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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页

    历史上最为可耻的一场出卖的当事人在数百万人的欢呼中大舒了一口气。和达拉第携手出卖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张伯伦,从会议上归来,走下飞机时宣称:“我相信这是我们时代的和平。”

    希特勒的“最后领土要求”很快就被付诸实施。就在德国吞并捷克斯洛伐克牢固设防的西部边疆的时候,波兰和匈牙利也吃掉了其东部的一块版图。1939年3月,这个短命的共和国残余的中心地带也置于“德国的保护”之下了。

    日本军队此时正横扫中国的大部分领土。在卢沟桥和上海“事变”之外,又加上了苏州、南京和汉口的“事变”。中国军队进行了顽强的保卫战,抵抗比他们训练更加有素且出手无情的敌人。在中国,恰如在西班牙和埃塞俄比亚一样,真正遭难的是手无寸铁的居民群众。虽说平民饱受战争之苦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但以前绝没有遭受如此非人的机械化的残暴——当然也没有如此充分的记载。从新闻短片、现场报道等形式记录下来的文献资料,不仅容忍而且鼓励了轴心国各方的信心:要使敢于反抗他们的人从内心感到畏惧万分。在一定程度上,这一计划倒是成功了。但是在许多国家中,这种“恐怖宣传”效果却适得其反。在美国放映的日本新闻短片,配上重新掀起的纳粹反犹活动的新闻报道,在使罗斯福总统得以对抗美国的傲慢自大并启动其1938年准备就绪的项目上,经历了一条漫长的路程。到1939年,美国的“孤立主义”已经不再有人提起。在欧洲,“绥靖主义”也采取了唯一的方式——暴力,不久就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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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西洋宪章

    “神经战”如何让位于“全面战争”,希特勒如何严重地错误估计了一系列事实。

    1939年3月22日,希特勒对梅梅尔那座波罗的海港口提出要求,那地方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被德国割让给了立陶宛。该城当即屈服了。此后希特勒又转向他原先的同盟波兰,他要求得到但泽城,以及跨越波兰走廊的一条高速公路和一条铁路的修筑权。波兰表示了异议,并向英、法两国请求支持。英、法在终于认识到其绥靖政策的后果之后,保证在德国入侵时共同支援波兰。

    波兰这时同样希望得到苏联政府的支持。但苏联却突然改变了路线,这一转变的第一次暗示是其外交部长(当时称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公开地口头攻击英国。随后,在1939年8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纳粹德国和苏联签订了相互贸易和互不侵犯条约时,连同情共产主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这是由纳粹提出而经斯大林首肯的一项协议,苏联向希特勒提交了于1933年逃往苏联的德国共产党人名单。)

    由于德国“志愿者”已经开进但泽,并制造“边境事端”,英国政府投票通过了战时权利法。1939年8月31日,希特勒宣称波兰人拒绝了他的十六点和平建议——实际上波兰人从来没见到过这个文件。拂晓时分,纳粹军队跨越了波兰边界。

    当天,纳粹第五纵队驻波兰的领导人艾尔伯特·弗斯特宣布但泽回归德意志帝国。随着纳粹坦克隆隆驶过波兰及其纳粹空军显示了令人咋舌的新的“闪电”战术,英、法两国致希特勒一封最后通牒,要求德国军队从波兰领土上撤回。希特勒拒绝了。1939年9月2日,英、法联合对德宣战。“神经战”就此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战争开始。

    由于西方强国未能当即出动援军,波兰在预定时间被瓜分。9月12日苏联军队越过波兰的东部边界。华沙在遭到连续猛攻后,向纳粹投降。

    在差不多6个月的时间里,西欧经历了“骗局战争”,就是我们先前谈到过的种种欺瞒哄骗的手段。英国一方面派出一支远征军在法国境内守候,一方面在国内挖壕以待。而压力也来到不列颠帝国其他成员的肩头。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印度当即对德宣战。9月5日,当让·克里斯蒂安·斯穆茨就任首相后,南非联邦拒绝了一项保持中立的建议。加拿大于9月12日参与英国一方。唯有爱尔兰出于以往痛苦的回忆,仍保持“中立”,但对希特勒的间谍活动提供合作和便利的监听站。

    在法国,“马其诺心理”仍占主导。按照其国防部长安德烈·马其诺的建议,法国沿其东部边境修建了一项庞大的据说可以阻止坦克的防御工事。这条防线每公里耗资200万美元,却始终未能建成,也就无法使用。(为延长防线到比利时边境的拨款,却流入了某些政客的腰包。)尽管如此,法国一大部分军队还是待在掩体里,接连几个月住在潮湿的地下营房里。

    希特勒对马其诺防线的呼应是隔着莱茵河修建齐格菲防线。那年冬天,他的军队在那里没有什么行动,只是用扩音器对其宿敌进行辱骂,法国人也反唇相讥。

    然而,在公海上,纳粹的潜水艇却十分活跃。它们对世界海运的威胁,使得在巴拿马召开的泛美大会宣布了在西半球周围设立一个“安全区”。美国政府禁止其船只进入交战中的海域,但罗斯福废除了武器禁运令,并把交战地区的出口置于现购自运的基础上。

    在东欧,苏联不动声色地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加固防御基地。它对芬兰同样提出了要求;当芬兰人畏缩时,苏军发起了进攻。

    于是,欧洲便面临着“战争内又有战争”的局面。意大利视自己充分中立,与英、法一起为冯·曼纳林将军及其英勇的小部队派送飞机、物资和技术顾问。同样保持中立的美国则借给芬兰1 000万美元。一时之间,芬兰似乎能够持续抵挡入侵者了。但经过3个月的激烈冬战,芬兰的“曼纳林防线”被攻破。1940年3月,芬兰求和并割让了包括卡累利阿地峡在内的国土的10%给苏联。

    苏联方面这种似是专横的行动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我还是要你看看地图。如果你仔细地看,就会发现,尽管苏联领导人与希特勒签有条约,他们仍在沿整条边界上为自己设置“缓冲地带”。历史即将证明他们当的确十分明智。

    随着春天的到来,一首新歌唱遍德国,即《我们去反对英国》。作为实现计划的第一步,希特勒下令入侵丹麦和挪威。他希望以此挟制英国并确保北海的基地和港口。丹麦很快便被荡平。而挪威,尽管面对着大量宣传和第五纵队的准备,却坚持战斗。这时,英法军队也首次采取了行动。德国人被逐出了卑尔根和特隆赫姆。但在挪威崎岖的地形上,只有一个因素需要考虑,即空中优势。而德国人掌握了这一点。当1940年6月7日哈康国王逃至伦敦时,一名叫作维德昆·吉斯林的挪威纳粹分子出任首席部长,他的姓氏随之以“叛徒主义”之意进入了世界上的各种语言。

    尽管从天而降的挪威的灾难是悲剧性的,不过有一个幸运的结果。在英国首相传统宅邸的唐宁街10号,内维尔·张伯伦的“绥靖雨伞”让位于温斯顿·丘吉尔的“对抗雪茄”。这位伟大的政治家和英国保守党领袖,曾长期被称作“战争贩子”,此时却被冠以“应时之人”。丘吉尔是一位有雄辩口才的演说家和文学家,他对英国人民承诺的只是“流血、流汗、流泪”,对英国新政策和目标的概括便是“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胜利,不顾一切恐惧的胜利,不管路有多长、多难的胜利;因为没有胜利,就没有幸存。”(巧合的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首节,和摩斯密码中的“V”字母具有同样的节拍。由英国广播公司于1941年7月20日首播的这支乐曲成了一切反对轴心国的人们取胜的象征。)

    英国最阴暗的日子尚未到来。1940年5月10日,即丘吉尔出任首相之日,希特勒通过入侵比利时、卢森堡及荷兰,从侧翼包抄了马其诺防线。虽说法、英军队已经抵达,荷兰仍在4天之内、比利时在18天之内便投降了。盟军面对数量及速度上占优势的敌军,只能向敦刻尔克附近撤退,纳粹在那里包围了他们,切切实实地把他们赶下了海。但希特勒没有考虑到英国人惯于航海的本领。在一场史无前例的最英勇的援救行动中,一支由驱逐舰、汽艇、渔船、拖轮和游艇组成的900百条船的舰队冒险面对闪电战,把四分之三的英军救离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