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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 9】

    和喜欢的人沐浴太阳下, 迎着春风漫步在车水马龙的长秋街道,至秀心里是满足的, 以春承男子的身份, 她不方便握她的掌心,也羞于在外面同她亲近,只能退而求其次假装无意地碰一碰她的衣角。

    就是这样细微藏着私心的靠近, 至秀唇畔微扬, 明净精致的小脸写满了雀跃, 有感而发:原来逛街是件如此幸福的事。

    春承笑她过于纯情:以后没课的时候,你想逛, 我都陪你。

    求之不得。

    照相馆坐落于长秋街道西南角, 占地算不上也算不上不好, 但生意极好。来来往往从门里走出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年轻男女。

    第一次来时, 门口蹲着只毛色橘黄的老猫, 猫见惯了世面, 不怕生人, 胆儿大的用嘴叼住春承的裤腿, 后来没法子, 也舍不得对只猫下毒手, 春承无奈被困住,由得至秀走出一段距离, 买了小鱼干,那猫才肯放人。

    这次来,远远地看到春承, 趴在门口晒太阳的老猫精神抖擞地抖了抖身子,一身橘黄色的长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春承正和至秀说着上次来撞见的趣事,而后笑意微僵,一人一猫隔着几步大眼瞪小眼。

    至秀没想到春承会这般招小动物喜欢,看热闹地扬了扬唇:春少爷,怎么不走了?

    春承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显然想到上次来被只猫碰瓷的经历。她下意识抚摸猫耳玉罐,不服气地看着身侧昳丽的女子:走就走。

    高手过招往往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是讲究,老猫出手如电,趁着大主顾抬腿跨门前,毛茸茸的爪子义无反顾搭在对方锃亮的皮鞋

    清清浅浅的笑声传来,大小姐眸光柔软:呐,看样子你被赖上了。

    春承被她那一笑晃了眼,满腔的窘迫化作满腔的无奈,长眉上挑,再开口多了分轻佻不正经:看笑话呢?

    哪有。至秀温柔地冲她笑。

    哼,一会再找你算账。她不经意舔了舔唇角,略带色气的动作勾得至秀别开脸不敢再看。

    俯身盯着那只猫,春承不客气道:放开!

    喵,喵喵喵!

    一人一猫对峙,怎么凶都无济于事,春承一派矜贵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猫头:再说一次,放开我。

    老猫不情不愿地收回爪子。防备它叼裤腿,春承长腿迈开径直跨过门槛,身后,至秀望着她无声浅笑。

    照相馆的老板是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穿着深色长袍,很是儒雅,身边是他的妻子,两人用全部的积蓄开了家照相馆,好在生意不错能解决温饱。

    见了登门的客人,老板一拍脑门:烦请稍等。

    ===第23章===

    转身去取照片。

    春承拉着至秀在座位坐下,眼睛不错眼地盯着她,至秀本想装作看不见,哪知这人存心不放过,她无计可施,偏又生出羞涩,眉眼弯弯地讨饶:不就是取笑你嘛,这也不行?

    知道取笑我什么后果吗?春承翘着二郎腿歪头看她,上身板直,神采飞扬。

    至秀被她看得心头一跳,面容平静道:什么后果?

    春承笑笑不说话,故意吊人胃口,故意惹人心慌。至秀那么聪明的女孩子,面对她,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须臾,她神色无辜,手指轻点在桌面:春承,你戏弄我。

    春承的确在戏弄她。从最先不经意地舔唇,再到刚才不错眼地盯着她。她笑了笑,颇为得意:我学的像不像?

    像,像极了纨绔子弟。至秀嗔恼地看她一眼,不好给她头上泼冷水,笑问:好端端的怎么学这些东西?你不知这是

    是什么?

    至秀没好意思看她,轻声细语:不知这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的放浪作派吗?

    知道呀。春承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还能学的再像点。

    学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

    身穿长袍的男人掀开帘子走过来,手里拿着装好的照片,春承及时住口,付了尾金,接过照片,满意地笑了。

    出了照相馆,至秀再问,她却是如何也不肯说。

    陵京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都城,百货大楼东西品类齐全,待两人选好来到柜台,至秀轻柔地按住她的手腕,率先打开钱包,温温婉婉的笑:我买给你的,我来付。

    知她决定了的事情不可更改,春承索性由她。余光瞥见被包装好的盒子,好奇道:这就是送我的礼物?

    至秀看她一眼,笑而不语。

    坐上洋车回到家门口,春承贴心地去接她拎在手上的的礼盒,被至秀避开:别闹,一会书墨她们该出来了,你身子差,拿这些做什么?

    说着她将右手的东西换到左手,趁春承唇边笑意尚未凝滞时乖乖递出手心:呐,我许你牵我的手。

    春承本来不大开心,不过看到秀秀那只葱白玉手,所有的不悦烟消云散,勉为其难地扬了扬眉,握上她的掌心:不是已经在喝药了吗?秀秀不是说会医好我的?等我身子好了,这些都不算事。你也不能再逞强。

    她小声嘟囔:谁还不是个娇软姑娘了?你体贴我,我哪能不体贴你?

    彼时车夫早已跑没了影,温软的掌心相贴,至秀笑意盈盈:我知道你体贴我,所以我更要体贴你。你牵好了,别乱动。

    乱动?春承兴致上来,指腹划过她的手背,坏笑:像这样?

    知她爱玩,学纨绔子弟上了瘾,至秀忍着羞意,佯装淡然:对我这样可以,回了学校你若这般调戏女同学,春承,你知后果吗?

    我当然不会乱来。春承老老实实握着她手,心底不禁感叹秀秀肤质嫩滑,不由自主道:我有秀秀就够了。

    是吗?至秀恍恍惚惚跟她迈进门,一颗芳心缭乱轻颤,雪白的后颈也不可避免地染了绯红,好在有长发遮掩。

    她努力平稳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容色寡淡的那人,看她春风洋溢,看她秀美多情,一时,被抛上云端的心缓缓坠落,坠到足以使她冷静下来的高度,至秀抿了抿唇,开心,也失落。

    大小姐回来了?

    少爷!少爷你们怎么回来了?

    书墨和阿喻一前一后赶过来,惊喜交加,身后的春花杏花连忙去接未来少奶奶手里的东西,至秀唇角勾出极淡的笑:学校未正式授课,我和春承有事先回来了。

    大小姐,少爷身后怎么跟着只猫呢?那猫好肥啊!

    肥胖的橘猫死皮赖脸地跟在春承两步开外,从照相馆追到二进小院,累得它萎靡地趴在地上,猫眼滴溜溜转,一心瞅着春承面料极好的裤腿。

    出门一趟被只猫赖上了,春承没好气地回头,果然见老猫可怜兮兮地和她对视。

    呦,小家伙,累了呀。知道累还缠着本少爷?

    你又在逗它。至秀移步走近她:这猫看着也是个无主的,不如养在院里?

    无主的还能吃得肥肥胖胖春承嫌弃地撸了把猫头咦?很软?再撸一把?

    她玩的兴起,聪明的橘猫知道怎么讨人欢心,玩够了的春少爷收回手,大发慈悲道:走不走看它,平时就留它一口饭吧。

    春承扭头道:走了秀秀,去拆礼物。

    少爷体弱,猫是外来猫,且两人风尘仆仆从外面回家,论起伺候人,春花杏花的经验比自幼跟在大小姐身边读书的书墨丫鬟强多了。

    端了清水,捧来干净衣衫,侍候着人净手、更衣,若非春承心急,少不得还要沐浴过后才能见人。

    猫被阿喻带去洗澡,瞧着春少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书墨作为忠仆的那点子心气也被激出来,回了东院,有样学样地为大小姐捧来一应物什,放了热水就要伺候人沐浴。

    水汽蒸腾,至秀解了腰侧的衣服扣子:书墨,你出去吧。

    是,大小姐。出了房门,书墨不敢乱跑,守在门口把风。

    衣裙坠地,至秀撑着两条细长的腿迈入浴缸,浑身的疲惫消解在温暖的水流,闭上眼,想着春承同她握手的触感,没来由的脑海跳出春承舔唇看她的一幕,又是一阵心跳如鼓。

    她捂着脸,情意扰人,小巧的耳垂,不知是羞红还是被热气染红。

    春承换好衣服兴冲冲来到东院,没料想她这会赶过来,书墨急忙起身:少、少爷!

    秀秀呢?她怀里抱着从百货大楼买来送人的礼物,哪怕估量着时间跑来,见状也知自己心急来的快了,秀秀还没收拾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无奈地问出一句。

    几天不见,书墨深觉春少爷容色更盛了。一个男人,生得比大部分女人都美,要命了。

    她轻声道:小姐忙着呢,少爷不妨晚些时候再来?

    世家礼节娴熟,哪怕都是女子,此时春承免不了面色微囧:是我莽撞了,我先回西院,等

    门顷刻被打开,至秀漫声道:无妨,进来吧。

    她出来的急,衣服规规整整穿好,未免贸然出门惹了风寒,只来得及在身上罩了米白色披肩,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出水芙蓉,惊鸿一面,未施粉黛的素颜,看得春承心乱了一拍。

    门敞开着,书墨不敢吱声,走进去伺候小姐擦拭头发。

    春承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跟在至秀后面,偶尔对上书墨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伸出手指挠了挠下巴,那股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至秀坐在梳妆台透过镜子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会儿,粲然笑道:怎么了我的好少爷,急匆匆跑来的是你,不说话的也是你,你要我如何是好?

    且不说春承有何反应,侍候在旁的书墨第一次见清清冷冷的小姐如此宠溺地待人,震惊可想而知。眼下来看,小姐是真的动.情了。若不然也不会请春少爷进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春承抬手为自己沏了杯茶: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不敢搅扰秀秀。

    茶水顺着壶嘴流入瓷白的杯子,声音清越。至秀温声道:不怪你,是我想事情入迷了,忘了时间,也多亏你来了。

    头发将干未干,担心书墨在这她有话不好直言,至秀拦住丫鬟为她上妆的手,和风细雨的态度听得人生不出一丝违逆: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临走前书墨再次看了春承一眼,眼神里犹有羡慕,犹有不放心。好像春承就是那平白得了举世珍宝还不知珍惜的小傻子,担心她有眼不识珠地把珍宝卖了,却也怕她轻贱了最好的宝贝。

    春承一头雾水。

    书墨走时不敢关门,未婚夫妻,很多事上更不便关门,敞亮着才能光明,光明才能无可厚非。

    抱着猫耳罐的春少爷轻忽眨眼,从大大小小的礼盒里拆开一方最小的盒子:给你,试试?

    至秀不疑有他,拆开绑成蝴蝶结的粉色丝带,小盒子被打开,映出一管金色的蜜丝佛陀口红。

    喜欢吗?

    喜欢。怎么想起送我口红了?至秀如玉的手指把玩着那支口红,模样煞是好看。

    也不是突然想起,礼服、高跟鞋、口红、香水,其他女孩子有的,秀秀怎么可能没有?春承笑颜纯粹:秀秀没有的,就由我来送你了。

    出身腐书网的至秀的确没有这些东西,但这并不影响她美得出尘,更不影响她欣赏这些时髦的化妆品。她弯唇一笑:也就是说,还有香水?

    一不小心说漏嘴,春承干脆坦然:是啊,你想要的,我都会捧给你。

    可是珍稀物件送多了就会显得廉价,口红香水小礼服,我有钱,也可以自己买,春承,若这些我都不要,你还能送我什么?

    这前世今生春承还从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问题,她知道秀秀并非贪求物质的女子,可除了这些,她还能送她什么?

    逗你呢。至秀暂且放过她,端坐在梳妆台,侧身唤她:你来帮我?

    她晃了晃那支金色的蜜丝佛陀,春承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亮:好呀。

    一人侧坐,一人弯下腰来,至秀屏住呼吸,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却仍是在春承凑近来时心尖狠狠颤动,也不知她这般,到底是在撩拨春承,还是在折磨自己。

    直到微凉的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春承笑她:秀秀,无需紧张。

    至秀绷紧的脊背因为她散漫的笑容,变得越发僵硬,甚至有一瞬想逃。

    别动。春承凝眉望着她两瓣唇,光是看着,就可以想象唇的软,她不解地指上微微用力:紧张什么?

    口红的艳染上了温软的唇,雪地寒梅,冷俏端庄,亦艳煞人心。

    好看。她迭声赞叹。

    至秀后知后觉地逃脱她手指的掌控,耗费十二分心力,躁动的心方恢复平静,浑如在破冰的地面走了一遭,惊险刺激,游走在失控的边缘。

    她望着明镜上娇艳的女子,望着颜色漂亮的红唇,矜持地笑了笑:我也觉得好看。

    不敢再试探,不敢再挑弄,至秀柔柔起身,不去拆其他盒子,反而打开她自己的礼盒:来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

    是什么?

    至秀笑她:你自己看呀。

    拆开层层碍事的遮掩,春承一怔:衬衣?

    她放下小药罐,拿起雪白色的衣服,只一眼就确定这是她能穿的尺码:你怎么

    我没有你那样的好眼力,只能跑去问了桂娘。至秀咬着唇道:你穿给我看看吧。我想看。

    哦哦。春承拿了衣服往屏风后面走,忽然想到这是秀秀闺房,多问一句:不会被人误会吧?

    不会。快去吧。

    天真如春承,哪能想到在其他人眼里她们本就是最理所应当的一对,未婚男女,有时候太过清清白白,反而惹人误会。

    像在她房里换衣服这样的事情,若被人撞见,那也是恰到好处的亲密、暧.昧。春承在她面前一心一意当着春大小姐,天真的过分可爱。

    坐在桌前,随手翻着花哨的小礼物,一应高奢品里堆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饭盒,想到桃花林春承应她之事,大小姐眉开眼笑。

    还有什么,比对方在意你的话更令人开心呢?

    怎么样?

    春承从屏风后面拐出来,皮鞋黑裤白衬衣,泛着光芒的金丝眼镜,略显凌乱的头发,无可挑剔的五官,文弱的身板,至秀笑着朝她招手:过来。

    坐在圆凳,靠近的一瞬,春承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雅的兰花香,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甜,秀秀的发丝掠过她的脖颈,春少爷蹙了蹙眉:痒。

    什么痒?至秀低头忙着为她抚平衬衣立领。

    春承道:你的头发钻进来了。

    至秀一愣,继而脸色涨红,随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我不是故意的。

    抱着药罐子的春少爷没说什么。

    好了。至秀急忙退开。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春承从礼盒捞出花青色条纹领带系好,上前两步直视她的眼睛:秀秀,我们来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