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都市言情 > 养大的皇帝是病娇 > 第36章 、36

第36章 、36

    ◎“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把你夺走”◎

    銮驾在帝华殿外停下,皇帝从上面走下来,在外面稍站一会儿,看宫苑中四处安静祥和没有异样。

    着急走过来的大宫女在皇帝面前跪地行礼,“恭迎陛下。”

    裴英看帝华殿里烛光微弱,眼神中露出警惕之色,问她:“殿里的烛灯熄了多少,为何如此昏暗?”

    锦蓉紧张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冬日的夜又长又冷,皇帝回来的比平时早一些,依旧是天黑了一个时辰才到。平日里殿中的灯火烧的亮亮的,灭了一盏还要及时替换上新的,一直保持殿里明亮温暖。

    “陛下恕罪,烛灯灭的时候奴婢们想进去收拾,但是娘娘说她就要睡了,不需要那么多蜡烛,没有让奴婢们进门。”

    一听是玉明熙额意思,裴英心中的不满很快消散,随手遣散了下人,进到殿中。

    坐在床榻上的美人刚解了外衣还没躺下,听到门边有动静便停了手上的动作,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站了起来。

    皇帝的身影从轻纱之外缓缓走来,他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都轻松许多,来到她面前笑着问:“一日没见,想我了吗。”

    昏暗的烛光中,男人的身影渐渐覆盖上来,玉明熙心感不安,稍稍退后,视线不自觉的落到自己方才挂在衣架上的外衣上,口不对心,答:“当然想你,我一个人在这大宫殿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无聊。”

    实事是她看了一整天的书,还翻看了一些裴英偷偷写下的字,根本没想他。

    而裴英不在乎是真是假,他只喜欢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轻柔却不容拒绝,与她一同坐在龙床上。她的手掌十分娇小,被裴英捏在手里来回摩挲,紧接着,随着他的动作,玉明熙一双手被按到了他腰上。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可言说的情愫,低沉的在她耳边响起,“明儿,为我更衣吧。”

    玉明熙的视线落在他手上,宽大的袖口里露出一节银白的镯子,在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的皇帝身上,这样一个银镯子显然不配他的身份。

    他喜欢她。这样的字眼在玉明熙脑海中挥之不去,心里想着别的事,替他脱衣服都不觉得有多为难了。

    脱下龙袍后,玉明熙起身去把衣服挂好,紧接着站在衣架旁,背对着他整理龙袍。

    “过来。”坐在龙床边的男人微笑着看她,向她招招手,玉明熙不得不走去他身边。

    裴英揽着她的腰,把人轻而易举地带到了怀里,抱在膝上。将脸埋到她软软的胸脯上,痴迷的嗅着女子的体香,隐约带着昨夜汤泉沐浴时清淡的花香气,让他不禁回想起昨夜那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

    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玉明熙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会让男人得寸进尺,忙收了手臂垂在身侧,别扭的转过头去。

    她想起自己儿时怕黑爱哭,娘亲就给她买布娃娃,晚上抱着睡。每当爹爹娘亲外出练兵不在府中,她也能抱着布娃娃安睡一夜。

    裴英是把她看作布娃娃了?

    可怜他儿时遭罪,一没有爹娘陪伴在侧,二没有朋友亲眷能诉说衷肠,孤零零一个人从虫子堆里爬出来,难怪会长成如今这样一个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性子。

    一时心软,玉明熙上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说什么话便选择了沉默。

    忽然,搂在腰上的手臂忽然发力,玉明熙感到一阵失重感,整个人向后倒去,被男人压在了被褥中。

    染上情、欲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轻咬在耳边,“明儿,我想要……”

    玉明熙心下一惊,垂在两边的手臂惊慌失措的推在他胳膊上,精致的小脸露出些许惧色,小声拒绝:“不行!”

    “为什么?”裴英道,双手把住她的双臂按在两侧,把她彻底压进了自己的胸膛里,枕在那片柔软的身子上,迷恋她身上的香味。

    昨夜初历一遭,只是回想些许画面,都能让她红透了脸,轻咬粉嫩的唇,羞耻又纠结。裴英没有强迫她承受太多,她心中是有些动容的,但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玉明熙又恢复清醒。

    不能因为一时的放过而谢他,归根到底,是裴英不该背叛她,剥夺她的自由。

    玉明熙沉默一会儿,才勉强说出口:“昨天被你弄得,现在还不舒服。”

    裴英缓缓从她身上撑起身子,一脸无辜道:“可是我没有进……”

    “别说了,疼就是疼,你既然拿我当妻子就应该疼我爱我,如今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欺我,哼!”玉明熙仗着自己拿捏着他的喜欢,先拉进二人的关系,她怨他把自己越推越远,说话稍微有些不知轻重。

    “别,我又没有非要。”裴英就吃她这一套,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手背,“我不动你,等过两天你养好了,再行房不迟。”

    “行什么房,不许说!”玉明熙低喘一声。裴英喉结滚动,低头看她,嘴巴却被捂住了。

    他轻笑着捧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唇边,轻吻她手心。

    玉明熙轻咬下唇,默许了他的亲昵。总要给些甜头,不然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在他身边受罪。

    裴英处理了一天政务,回到她身边便放松了身躯,专注的精神渐渐放松下来,这会儿额头有些痛,回来的路上吹了夜风,身子有些不适,沉甸甸闭上了眼睛。

    高大身子又一次压下来,玉明熙闷哼一声,看着他闭上眼睛,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却不肯放松。她小声问:“你不睡吗?”

    “头疼。”裴英答,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松开她的手腕翻身向一旁躺过去。

    手掌还没松快一会儿,身旁躺好的皇帝又把她捞了过去,玉明熙靠在一片温热的胸口上,胸膛之下沉静的心跳声仿佛夜里默默的潮水,在耳边平稳而有规律的响起。

    处理政务的疲惫,玉明熙也切实体会过,再过不久就是年节,正是朝堂上最忙的时候,她还是户部尚书的时候经常忙的头昏脑胀,幸而身边有个贴心的小燕为她按按肩膀捏捏背,缓解疲劳。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比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要处理的事更多,操的心也多。

    少年为帝,为国家大事和朝堂上的权力争斗磨耗了不少心力。他的精神时常紧绷着,玉明熙能够看得出他心底隐藏的癫狂,尽管她的妥协让裴英得到了一时的满足,让他暂时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但这样的平衡迟早会被打破。

    他在害怕什么?是真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拴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吗?

    不……他一定隐藏着什么,他还有秘密,即使坐上了皇位也得不到解脱。

    玉明熙看不透人心,为了获得自由,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十指穿过他的黑发,学着记忆里小燕其他按摩时的手法,揉按起皇帝头顶的穴位。

    她这双手本是用来提笔写字批阅折子,时而拉弓射箭,练练力气,如今却成了伺候人的。真是越活越落魄了。

    雪白纤细的手指在发间轻按,裴英脑中的闷痛渐渐平复下来,静静享受来自玉明熙的无言的关心,仿佛自己一心所愿的夫妻相爱已经实现了一般。

    他阖着睫毛,把人抱在怀里,唇角含笑,抬起一只手捉了玉明熙的小手,向下抵在脸颊边,缓缓摩挲起来。

    ===第49节===

    亲昵的接触让玉明熙脸颊温热,软着嗓子说:“你若是难受,可以让太医时常为你按一按,或者配一些药膳调理。”

    无论是真的关心他,还是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模样来放松他的警惕。说这些话总是没错的,玉明熙这样想着,往他怀里靠过去半分。

    大殿中最后一盏蜡烛也熄灭在了灯油中,黑暗吞没了视野中的所有。

    困意袭来,玉明熙缓缓闭上眼睛,耳边隐约听到裴英朦胧的声音倾诉着:“我只相信你,只有在你身边,我的心才能得到宁静。”

    见一片安静黑暗的氛围中,他的睫毛越垂越低,安全感和内心的宁静让他无比的放松,没过多久,混沌的睡意彻底淹没了他,呼吸声慢慢拉长。

    冬夜中万家灯火中暗藏暖意。

    冷风敲打着房门,吹不散心中浓浓暖意。待到太阳高起,雪地洁白,天空蔚蓝,天地一片澄净。

    街巷中,推着车卖糖卖鱼的小贩声声吆喝早早的响在了院外。街边卖早点的摊子支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米粥和馒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京城的冬日处处都能看到蒸腾的烟火气。

    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上早朝的官员也陆续出门,坐上马车,前去皇宫。

    时辰未到,众臣在议事大殿外等候,几位官员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林枫眠身边,青绿色的身影站的笔挺,在一片雪白朱红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有生气。

    大理寺主事凑过来说:“郡主这病再好不了,户部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嗯。”林枫眠浅浅应了一声,正值年关,是户部上下最忙碌的时候,如今玉明熙不在,户部能管事的人职位又不够高,难免上下懈怠,拖得越久,账目便越发混乱不堪。

    他说:“我正准备向皇上上奏此事,户部掌管财政关乎国家生计,如此重任不能儿戏对待。”

    听到他的打算,大理寺主事不免紧张起来,“我也曾想过上奏此事,可若是陛下借机剥夺了郡主的职位,岂不是对郡主不公。”

    林枫眠端正道:“官场之上的位置本就该留给有才干之人,明熙身体不适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好全,就该让陛下安排有能力的人去接替她的职位,不能让整个户部因为她一个人的病而耽误大事。”

    肺腑之言惹人钦佩,大理寺主示意点点头,“不愧是出身林家,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我等望尘莫及。”

    随着大太监传召进殿,众臣走进议事大殿,皇帝从后面走进来,坐在龙椅上。

    工部尚书率先汇报了在江南修建的两处水利工程已经完工,赶在年前完成了工事,明年夏天就不用再担心水涝侵袭南方。

    吏部尚书傅琛上奏了明年的春试的准备情况,继而又说:“考试院有几处破损,臣向户部那边递了折子请拨款来修,如今已经过去近十天了,户部还没有消息,臣只怕过年之前修不好考试院耽误了明年的春试。”

    “春试是大事,无论如何不能耽误。”裴英坐在龙椅上看向下面,问:“户部今日是谁来议事?”

    听到点名,户部侍郎跪下身去,回道:“回陛下,尚书大人身体不适已经告假多日,这几日都是微臣前来议事。”

    裴英微微挑眉,问他:“刚才傅卿所说的问题,你几日能解决?”

    户部侍郎思考了一会儿,紧张答:“回陛下,不是臣不想尽心去办,而是年关将至,户部近来事多又杂,没有尚书大人分派管理,许多事都堆积在一起,实在是有心无力……”

    闻言,裴英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在户部做了十几年,明熙郡主在户部才呆了几年,怎么没了她,户部就成了摆设了?”

    眼见龙颜大怒,户部侍郎跪得更低,“陛下恕罪,臣虽然在户部办事多年,但与其余各部的联系较少,郡主在时自有她将与各部的沟通做好,臣等只需要完成她交代的事,通力合作,把事办好。”

    同在一个部门,官员之间的分工合作更为重要,没有上司的分派管理,便常有互相推诿、不负责任的情况发生。

    看账簿是每个户部官员最基本的能力,但是任用贤才,选贤举能却不是每一个高官都能做到的,更多的是任人为亲,只顾自己和家族的利益,便顾不得公家账上钱多钱少。

    新帝登基不到一月,眼看着户部要出大问题,裴英心中又有自己的算盘,怎么也不愿意放玉明熙出宫,一时竟有些为难。

    正当局面僵持之时,林枫眠出列上奏:“启奏陛下,臣举荐翰林院学士邹诚暂代户部尚书一职,可解陛下之忧。”

    “哦?”裴英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疑虑,“爱卿举荐之人可有保障?”

    林枫眠躬身道:“邹诚在翰林院颇有声望,明熙郡主曾与与臣郊谈过,说起邹诚人品贵重,为人聪慧,可堪大用。臣想既是郡主看重的人,必然是个人才。”

    裴英是从军中起来的,亲信都是武将,在朝中也只有傅琛一人对他绝对忠诚,如今春试未开,想要找人去填玉明熙的职位,就只能从翰林院里选。

    虽然不是他了解的人,但裴英相信玉明熙看人的眼光,也记得她说过林家一心为国,想来不会为了私人恩怨暗动手脚。若是邹诚真的有问题,他这个举荐之人也脱不了干系。

    “既然林爱卿都说了,那就准奏。”裴英立马让人拟旨送去翰林院。

    敲定几件大事后,散了朝。

    大臣们各自坐马车回家回部中,林枫眠同往常一样前去礼部,时至正午,林枫眠的小厮单独从礼部出来,特意走的后门,躲着视线,像是担心被人看见。

    走街穿巷,借着热闹人群的遮挡,几经周转后来到郡主府的侧门,在外头敲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应门。

    里头人开了门让他进去,看他们外没有人跟着小燕赶忙关上门,拉着小厮走到墙角隐蔽处,问:“怎么样了,林大人有没有我家郡主的消息?”

    小厮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正是昨夜从宫里飞回来的鸽子所携带的密信,上头还留着玉明熙与林枫眠的笔迹。

    亲眼看到玉明熙的字迹,小燕激动的差点哭出来:赶紧手帕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人了,郡主被扣在宫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小厮继续道:“我家大人说了,郡主如今被扣在宫中生死未卜,陛下此举只怕是要夺权杀人,他正在布局,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将郡主从宫中救出,随后离开京城,远走广阳府。”

    闻言,小燕慌张的看向四周,确信无人才道:“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京城呢,这两大家子人怎么办?”

    小厮记着林枫眠对他的嘱咐,细细解释说:“姑娘不必担心,我家大人都想好了,只说是郡主久病不愈,难忍寒冬,去南方母家养病。我家大人会一路相随。”

    墙外是热闹的人声,路上的雪被行人踩化,走路都带着水声。墙里的二人只用极低的声音互相交谈。

    小燕静默了良久,感叹说:“林大人他……竟能做到如此?”

    小厮也颇为无奈,“你还不知道我家大人吗,他待郡主比对待亲妹妹还要上心,况且他们二人在朝堂上从来是荣辱与共,如今郡主受陛下忌惮,被扣押许久,我家大人只怕也是唇亡齿寒,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共进共退。”

    “嗯,你说的对。”小燕非常认同他的话,她知道这是林枫眠意思,也很庆幸郡主还有他这么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竹马。

    当今陛下武德充沛,处理政事却有些力不从心,急需培植自己的忠臣。玉明熙与林枫眠二人一体,权力过重,树大招风,既然已经被陛下忌惮了,尽快脱身便是最好的退路。

    她看着纸上玉明熙的字,又一遍确认,“那我让青竹把府上的护卫召集起来,时刻待命,请林大人一定放心。”

    小厮点点头。

    说完话后,趁着门外没有人,林家小厮又悄悄出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太阳西移,温暖的日光洒在庭院中,为寒冷的冬日添了几分暖意。

    正值五王爷生辰,皇帝为显兄弟和睦,赐五王爷封号为“敬”。双喜临门,敬王爷便在府中大摆宴席招待众人,几位国公与誉王妃母子也被邀请到席上。

    庭院中几桌子宾客齐齐到场,主屋里的桌上更是皇亲国戚,好生气派。

    宴席刚开,府门外便有下人急忙来报,气喘吁吁的走到席上,大喘一口气,站直了吆喝:“圣上驾到——”

    席上众人纷纷起身,见庭院外走来一身着描金玄锦袍的男子,忙跪地叩拜,“参见陛下——”

    裴英看着席上众人,正中间的桌子上。左侧是沛国公英国公两家老臣,右侧是誉王妃母子,坐在主位上的正是他刚封的敬王爷。主桌之外还有大小七八桌,有文臣武将,也有还未入仕的世家子弟。

    他走到主位上,李闻忙向一边退去,恭敬道:“陛下要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臣弟好去门外迎接。”

    裴英抬手,随意道:“今日是你的生日宴,朕过来是为自家兄弟,不必拘束于君臣之礼。”

    “谢陛下隆恩。”李闻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裴英,瞧见他神色如常后才敢起身。

    宴席上来了皇帝,坐在主桌上的众人难免拘谨,裴英看向李澈,微笑着问长孙怡,“澈儿如今几岁了,在郡主府上住的可还舒坦?”

    长孙怡答:“多谢陛下关心,小儿刚满八岁,郡主之前为他找了名师指点,如今正在府上读书,再过几年就能进太学了。”

    裴英看着怕生的李澈扑在自己母亲怀中,他只淡淡的笑着。玉明熙有多么信任李乘风,他是知道的,他更知道玉明熙看重这母子二人,哪怕命都不要也会护他们周全。

    若是能把这二人也带进宫里,不止是玉明熙要任他摆布,就连长孙怡的母家沛国公府和李乘风母后的母家英国公府也都要忠诚于他。

    既做君王,便要舍弃私情,更何况他对席上一众“家人”没有一丝亲情可言。

    被人盯得久了,李澈感到害怕,抱着长孙怡不敢看裴英。小孩子不会隐藏情绪,只知道在母亲怀里是最安全的。

    裴英缓缓收回了视线,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母子分离、受人掣肘的苦他受过,若是真强行将这二人关进宫里,那他与自己儿时最厌恶的那一群人又有什么区别。

    裴英看着李澈,又觉得不甘心。李乘风是个顶好的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朝中更有数不清的官员受过他的恩惠,到如今还记着他的恩情。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甚至连玉明熙都对他念念不忘。

    裴英想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必然不能纵着李乘风的儿子茁壮成长,继承他的遗志,未来动摇自己的地位。

    他开口道:“朕如今后宫无人,忙于政务无心纳妃立后,膝下无子……”

    话说到此,稍顿一下。席上众人瞬间明了皇帝的意图,却无一人出来阻止。

    长孙怡忙带着儿子跪到地上,请求说:“陛下正值壮年,日后必定能有自己的子嗣,妾身与王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陛下心爱,妾身可常带小儿进宫面圣,只求陛下为王爷留下一个血脉。”

    说罢,敬王爷也在一旁小声劝,“陛下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不愁没有子嗣。大哥哥一脉就只有这么一个男孩,若是过继出去,这一脉就断了。还请陛下垂怜。”

    敬王爷虽然才学平庸,为人却重情重义,见寡嫂孤儿无人帮,忍不住出来说两句。

    虽然劝的有道理,可裴英却没有听进去多少,继续道:“既然敬王心疼誉王一脉后继无人,大可以从你府中挑几个好的孩子过继过去。”

    闻言,席上几人脸色不好起来。

    能听见此事的人都明了,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抢誉王的孩子。

    眼见事情就要敲定,长孙怡慌张起来,想尽了方法,最后说:“郡主疼爱澈儿,如今郡主卧病在床,陛下真要过继,也请等郡主病情痊愈后让她知情后再办。”

    玉明熙疼爱这个孩子。

    裴英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锋利的眉颦蹙,最后淡笑一声,“誉王妃说的是,如今你与澈儿都是住在郡主府上,既然你们感情深后,朕也不想夺人所爱,过继一事暂且就不提了。”

    “谢陛下隆恩。”长孙怡总算松了口气。

    坐在皇帝身边,主桌上的人坐立难安,筷子都不敢动几下,倒是没什么心眼的敬王爷与皇帝有说有笑,面对着这个失踪多年的弟弟,真有那么几分热心兄长的样子。

    有了敬王爷从中调和,桌上的氛围渐渐和缓起来,不谈政事,只饮酒茶。

    坐在外头的宾客与皇帝离得远,也就没那么多规矩束缚,喝酒对诗,投壶射箭,好不畅快。

    裴英只喝热茶,看到外头世家子弟们比赛射箭赢彩头,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李澈的生日宴上,玉明熙那一箭穿花的风姿,起身走出去看。

    守在门边的羽林卫身着常服,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危。裴英走出来,几个羽林卫便跟在他身后保护。

    路过一桌旁,隐约听到几个公子谈笑之间高声道贺,“真是恭喜你呀,守得云开见月明,有这么好的福气能觅得佳偶。”

    裴英觉得那人群中有道熟悉的声音,转头去看,在那几个公子中一眼看到了面庞秀丽的张祈安,小公子比他还大两岁,微红着脸坐在凳子上,像是被人灌多了酒,眼神有些迷离。

    身旁的好友也喝了不少,有的揽着他的脖子,有的在一旁为他倒酒,口中依旧是止不住的道贺,庆祝他即将到来的好姻缘。

    这是玉明熙想嫁的人。

    只是想到这几个字眼,裴英就咬紧了牙齿,转过头站到几人面前。

    喝醉了的公子们迷迷糊糊瞧见来人玄衣上的龙纹,一个接一个慌忙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常柏从一旁搬了椅子过来,裴英坐在张祈安面前,饶有兴趣地问:“朕听到你有一桩好姻缘,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张祈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回话,半醉的脸像成熟的苹果一样通红,“回陛下,没有什么姻缘,都是朋友们喝多了乱侃乱说的,还请陛下不要往心里去。”

    看着他干净又纯真的眼神,裴英好像明白了玉明熙为什么会选他。

    张祈安跟他不一样,小门小户出身,没有什么背景,心思单纯,身边还有亲朋好友陪伴,人也格外亲切。跟天煞孤星的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裴英嫉妒的看着他,恨不得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第50节===

    张祈安什么都不需要做,哪怕还未科举,身无功名,只要维持现在的本心,玉明熙就会喜欢他。而裴英却要尽心竭力的去拼杀,要有军功在身,要认回皇家,要坐上皇帝,才能换她留在身边,然而即使他做了这么多,玉明熙也不喜欢他。

    她不喜欢他。

    裴英一早就知道,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无论她心里想着谁,想要嫁给谁,都只能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

    到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她,但那种喜悦是短暂的,在看到张祈安后,他更加的嫉恨起来。

    得不到填补的心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空洞,裴英要不停的从玉明熙身上获得感情来填补进去,看到爱慕她的张祈安即使见不到她的面你过得如此舒坦,裴英心中十分不悦。

    他的世界只有玉明熙。

    如果没有她,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

    裴英越想越头疼,回想起了景泉宫那夜未完成的周公之礼。

    还没做全,那就不是真的夫妻,玉明熙就不会拿他当真正的夫君看待。

    他要得到她,完整的她。

    闷痛的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热闹的宴席在他眼中愈发无趣起来,舍了张祈安在原地,裴英简单同敬王说了几句,便出了府去,坐上回宫的马车。

    撩开窗帘,裴英同常柏说:“去寻几本春、宫图来。”神色凶狠,仿佛是命令手下去杀人的语气,要的却是夫妻房中用物。

    常柏是有家眷之人,自然懂得皇帝这个年纪的莽撞,洞房花烛那夜,想来是没成。

    低声应了后,常柏消失在队伍尾。

    马车进宫,正值黄昏,天色将暗未暗,裴英回到御书房批阅今日新送来的奏折,看到将近天黑之时,桌上的折子终于一本不剩。

    他向后躺在椅子上,稍稍吐出一口气。今日在宴席上,看别人夫妻和美,母子情深,家人团聚,他就像是个外人一样旁观着别家的美好,自己仍是孑然一身。

    除了紧握在手中的权力,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不……”裴英闭上眼睛,轻声呢喃,“我还有明儿,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有她就够了。”

    候在门边的太监隐约听到皇帝的呢喃,却不敢应声。随后就听到外头有人求见,小太监忙走到裴英面前禀报,“陛下,羽林都尉求见。”

    裴英赶忙坐正,“让他进来。”

    语毕,小太监去开门。常柏走了过来,看小太监退出去后,才说,“陛下,这是您让臣去找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常柏衣裳里仿佛藏着数不清的宝贝,他陆续掏出一本图册,一个白瓷瓶,还有一张药方,献宝似的放在他面前,“陛下,这是我家独传的生子秘方,还请陛下笑纳。”

    桌上摆的三样东西,封面朴素的图册最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裴英伸手去取,稍稍打开看了一眼,那细腻的画法,生动的表情动作,瞬间给了青年帝王最大的冲击。

    没有来得及细看,表情僵硬的合上书本,裴英脸上发烫,清咳两声维持镇静,又指着那白瓷瓶问,“这是什么?”

    常柏腼腆一笑,为他解释:“这是玫瑰膏,可以让女子少吃些苦头,对身子没有伤害。”

    说着还打开瓶塞,将瓶中的香气轻轻扇到皇帝面前,香味清淡,比房中的熏香还好闻些。

    年少的帝王不过是个十八岁的男子,家中有没有长辈教习此事,又不会虚心求教,便只知道横冲直撞,一昧用力蛮干,惹的郡主哭叫喊疼,可怜可叹。好在常柏年纪大些,懂得也多,还能在皇帝身边说上几句话,才将这些物件传授给他。

    裴英的视线在桌上扫了一眼,将东西收进自己袖中,唯独那张生子秘方放进了手边的抽屉里,现在用它还太早。

    “天黑了。”裴英不经意道,“你先退下吧,朕要回宫就寝。”

    常柏默默退下。

    许久不见的圆月挂上枝头,没有一丝乌云的天空仿佛一块深邃的蓝宝石,清凉的月光洒在窗外,即使路上不点灯,也能清晰的看到宫苑中的每一块石板。

    玉明熙坐在窗边,一手支在左边的梳妆台上,眼神却直直地望向窗外,月光凄美,她想去外头走走,却被人看守着,踏不出去半步。

    昨夜与裴英相安无事,她也渐渐大胆起来,总归她知道裴英喜欢她,如果是他再动坏心思,她也能用这三寸不烂之舌把他说的不敢动她一下。

    “唔……”玉明熙打了个哈欠,痴痴的望向外面。没有等到林枫眠的信鸽,她不想睡。

    睡意沉沉,玉明熙稍稍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明儿。”男人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面前轻声呼唤,玉明熙朦胧的睁开眼睛,直觉得身前坐着一个男人,一双浅棕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深邃得一望无际。

    他坐在她面前,上半身稍稍倾向她,双腿修长将她的双腿夹在中间,手指在她眉毛上轻画,仿佛是把她当成了画中美人一样描摹。

    玉明熙揉揉眼睛,下意识的说:“你回来了?”

    裴英微笑着点头,手指向下落在她下巴上,轻轻抬起,很自然的凑过去同她接了个吻。

    玉明熙迷糊的眨着眼睛,总觉得今天的裴英有些不一样。他的脸有些红,又不像是喝醉的嫣色,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见了心爱的姑娘,也像新婚蜜意的郎君面对自己的新娘,羞赧万分。

    男人的吻一次比一次熟练,玉明熙的身子止不住热烫起来,思绪被迫集中在与他纠缠的唇齿之间。

    腰带松开,外衣被褪下。玉明熙想要推开他,却被这个绵长的吻逼的身体发软,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不但使不上力气,还要把他抱得紧紧的才能撑住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

    他今天是怎么了?

    男人与平日不一样的热切让玉明熙感觉很奇怪,她低低的喘息,被吻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待怀中人不再抵抗,裴英两手一搂便将她从外衣中剥出来,像搂着一只乖顺的鸟,将人抱到床上。

    龙床之上一片金黄饰物,华贵的被面,苏绣的枕头,都是千金之宝。明亮的烛光照在女子染上潮红的脸上,两唇相分之时,她低喘一声,好似柔软的猫叫,一声一声挠在他心上。

    裴英落下床帐,龙床上瞬间暗了下来。玉明熙还没回过神,就察觉一股重量压了过来。

    帝华殿中的烛光一盏接着一盏地灭,淡黄色的轻纱随着床帐中的声响微摆微停,像风中的芦苇伴着响动轻轻的摇。

    习武之人的手掌有些粗糙,但心中爱惜,像是故意讨好,又像是野兽在吞噬猎物之前的假意蛊惑,让她放松警惕,而后一口吞下。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凉凉的光辉穿过淡色的轻纱落在地面上,仿佛凝固在夜中的水波。随着晃动的轻纱,在逐渐升起的热度中,仿佛能嗅到花开时的清香。

    宫殿之中端庄圣洁,一尘不染。

    守在大殿外的宫女在寒夜中瑟瑟发抖,穿再多的衣裳也无法抵御寒夜,只盼着夜晚赶紧过去,明天会不会是个好天气。

    眼下正值寒冬,寒冷的风敲打在窗外,宫殿中烧着暖暖的炭火,床榻上交织的空气格外炙热。

    不容外人踏足的领地是只属于裴英的所有物,他沉迷在与她相拥的幸福感中,无法自拔。

    鼻间嗅着那陌生而好闻的香气,玉明熙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也张不开口去问。她不受控制的抱紧男人的身躯,来不及问一句他在做什么。

    耳边的低喘从压抑变得急躁,玉明熙的呼吸也乱的不行,在他手下毫无抵抗之力。

    “嗯,别……”控制不住的娇吟从喉咙中挤出,玉明熙咬紧牙齿,闭上眼睛,意识都快要被烧成火焰。

    男人在她身上低下头,深情款款的唤她,“明儿,我喜欢你,明儿,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把你夺走……”

    紧随着让人心动的告白而来的,是刺骨的痛,玉明熙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口咬在了自己肩膀上,痛得她叫出声来。

    比起肩膀上的咬伤,别的地方反而没那么难受,玉明熙轻嘤几声,雪白的十指泄愤似的扣住了男人的后背,留下十道红红的指印。

    作者有话说:

    生理卫生知识很重要哦

    感谢在2022-03-01 22:53:28~2022-03-02 23:4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贪吃的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间晚照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攻"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宫】

    【加油啊,冲冲冲】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

    【冲冲冲冲】

    【大大32章锁了】

    【真的是狗男人,属狗的】

    【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