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可能想知道，在这样一个宽敞开放、无拘无束的工作场所，我这个首席执行官坐在哪儿。大多数公司通过为高管人员配备套间来彰显他们的地位。但是，我们的高管层没有角落办公室，只有工作场所中间的一张桌子，以及一台老旧的白色苹果一体机，这台计算机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它也许是整个公司里运行速度最慢的。这就是我这个首席执行官坐的地方。
门洛的领导层不迷恋角落办公室这样的虚饰，也不用最大的办公桌来体现自己的权力。我使用的是和团队其他成员一样的五脚铝质办公桌，也没有使用办公室里最好或最新的计算机。这并不是因为我想要一台运行缓慢的老旧的计算机，而是我不需要更先进的计算机。最快的机器应该给那些需要这样的计算能力来工作的团队成员。作为首席执行官，我不编程，而是在网上做研究、写文档以及查看邮件。我的位置之所以在工作场所的中央，是因为团队成员把我安排在了那里。
有时，团队决定我的位置需要靠近他们，这样我才能听到某个具有挑战性的项目的更多细节。如果是这种情况，他们就会把我的桌子移到负责那个项目的成员们的桌子当中去。所以隔一两个月，我就会换位置。
谁都不是大人物
在我们这样的工作场所中，没有大人物。我们的大多数会谈都在自己坐的地方进行，因为我想要团队成员听到我们和客户之间的交流。他们和我一样关心顾客，并且也许可以为我们的讨论补充一些重要的数据。
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偷听，而我则认为这只是一个专注于相同目标的团队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对我们有利。我的大多数谈话都和公司的未来有关，他们热爱这家公司，这家公司让他们能够养家糊口。大多数公司接待客户都是穿过隔间办公室，然后再关起门来在专属的会议室里秘密制定重大决策。这些封闭的会议室传递出一个强烈的信号：如果你在门外，就无权参与这一讨论。也就是说：“你没有我那么重要。”门洛人可不应该有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我经常受邀去美国各地的公司，和他们的领导探讨如何提升团队的活力和生产力。他们会带我走过技术团队的工作区域。当我们穿过昏暗的一个接一个的格子间时，就会传来低微的细语：“里奇，这就是我们的技术团队工作的地方。”我们从外面偷看，只见所有人都戴着耳塞默默地坐着，背对着门和监视器。
当我们回到首席信息官、首席技术官或副总裁宽敞的办公室时，他们一般会关上门，然后向我介绍他的团队正面临的沟通上的挑战。这些高管开始描述他们为团队成员安装的所有花哨的电子协作工具，但其实大多数团队成员的位置相距只有1.5米远，中间由一面薄薄的隔板隔开。他们之间存在的极大的不信任，正是由这种仅靠电子设备维持的关系引发的。实际上，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交流。当语气、语调变化和肢体语言从对话中被剥离出来时，信任很难被建立起来。
特别是，软件行业有一段程序员在剥夺感官的小隔间办公室孤军奋战的历史，放大了他们工作时的内向性。这种隔绝形同单身监禁，导致程序员产生了孤独和失去同事支持的感觉。人类渴望人际交流而且依赖非语言线索的程度比正式语言要多得多。像我们公司这样的工作场所有利于各式各样的人际互动。
门洛工厂充满活力，工作时欢声笑语不断。你能从中听到我们的工作。我们的讨论声和工作场地一样值得注意。
在《专事发明：托马斯·A.爱迪生和门洛帕克经验》（Working at Inventing: Thomas A. Edison and the Menlo Park Experience）一书中，威廉·普雷策（William Pretzer）描述了与我们的工作场所同名且氛围类似的爱迪生门洛帕克实验室（Edison’s Menlo Park Lab）。“这里远远不同于如同图书馆般寂静的脑力劳动场所，”他写到，“爱迪生实验室喧闹、拥挤，似乎总是人声鼎沸。”
在许多行业，人们普遍认为安静是建立“心流”的关键，“心流”就是指最佳工作状态。但即便是在最安静的办公室，环境实际上也从来不像是图书馆那样的寂静。在这些环境中，几乎每一位工作者都戴上了耳机听音乐或白噪声。这本身就为“心流”不要求图书馆那样的寂静提供了直接的证据。
不过在门洛，我们的“心流”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心流是团队心流，不是个人心流。我们在喧闹的环境中工作。我们为数不多的规则之一就是禁止佩戴耳机。如果你需要戴耳机才能进入工作状态，那么你就不适合待在这儿。
一些评论家称我们这样的喧闹环境不能奏效，还说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不可能集中精力，更不可能做成什么事情。他们忘记了和自己相距3个隔间的那位令人气恼的同事在电话里大声地谈论上个周末的比赛。他们忘记了隔壁那位交际花说服公司所有人顺便来一个咖啡座谈会。这让他们抓狂，也让我抓狂。在门洛不会出现这种情形。你在这里听到的谈话，都是关于解决问题或设计中遇到的挑战。一种潜在且有用的噪声流是很容易掌控的。你在我们的工作场所听到的噪声就是工作的噪声。
大多数现代商业项目都很复杂，要求团队紧密协作。噪声和它所展现出来的活力产生了协作与团队精神。
噪声创造机会
拥抱和尊重多变工作场所的文化能推动意外发现精神。我们实验室的意外发现精神的基本元素和爱迪生实验室里的一样，就是人们在无意中听到其他人的想法。同事经常见面，闲聊之间会引发一段意想不到的对话，这些都能为系统性的创新创造机会。这也许是开放工作场所最大的价值。
如果每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压力重重，关起门来戴上耳塞，与世界隔绝起来，那么听到别人谈论自己想法的机会就会断绝。你将错失许多接触创意火花的机会，这些创意火花能启发新想法和新方法。
一定要抓住冒险去设置工作空间和声音氛围的机会。工作场所和噪声在确保团队合作发挥作用的过程中扮演了重大角色，它们也能为你提供一个巨大的竞争优势：一个比对手学习速度更快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