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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咽不下气

    “娘!娘!!”

    门外蓦然传来沈念惊慌交错的声音,陆云卿抬头的看到儿子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指着东耳房道:“阿澈叔,阿澈叔他……”

    陆云卿立刻起身,二话不说奔向门外。

    不多时,陆云卿在沈澈床边坐下,拉过男人过分白皙的手诊脉。

    依然是没有脉搏,不过,此刻心有猜测的她已然不会失望,反而觉得正常。

    在心脏恢复之前,沈澈即便能跑能跳,都不会有脉搏。

    “娘,刚才阿澈叔的手真的动了,我没眼花!”

    沈念跟过来言辞凿凿地数道,眼中没有畏惧,反而带着几分惊喜,一脸期待地问道:“阿澈叔真的没死吗?”

    早上娘亲训斥于海叔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陆云卿抿唇勾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之前不知道,但念儿既然没看错,那现在就是真的。”

    “太好了!”

    沈念小脸露出欢喜之意,“娘,你再去睡会儿,我继续看着阿澈叔。”

    “不了。”

    陆云卿摇头,“娘已经休息够了,你今日功课还没做,可不能偷懒。”

    平日里沈念一听到“功课”两个字,小脸就皱成一团,这次听到却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出奇地没有露出任何不情愿,反而极为乐意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离开了屋子。

    可如果可以的,陆云卿宁愿他还是原来那个天真烂漫的念儿。

    现在接触这些,太早了。

    计划终究是没能赶得上变化。

    深吸一口气,陆云卿散去赞年,眼中恢复一片清明。

    她伸手揭开被子,从床边小桌上取来镊子,点燃油灯拿上,俯身上去神情异常专注地翻动男人胸前伤口。

    血洞很深,直将镊子整个探进去都不够。

    陆云卿不愿去想这样究竟有多疼,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伤口纹理上。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样。

    血洞上层伤口表征乃是由内而外炸开,应是自身用力过猛,再加上巨蛇鳞片的反震力而产生,这样的伤口极不合理。

    因为内脏若是震伤,只会经由经脉再通过五官七窍宣泄而出,而非直接炸开一个血洞,除非……

    陆云卿指尖轻轻抚过伤口边缘的血痂,眼眸渐寒。

    除非这里,原本有一个伤口。

    可这个伤口,又是谁造成的?

    带着这个想法,陆云卿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翻开刚刚长出的一层血肉,擦干溢出的血液,血洞里的景象映入眼帘,登时令她瞳孔骤缩。

    那是一小半完好的心脏,看颜色与寻常人不同,显得异常鲜艳新嫩。除此之外,血洞内空荡荡的,再无他物。

    收回镊子,陆云卿清理好血污,重新坐下,眼中浮现沉思之意。

    昨夜为沈澈清理伤口的记忆异常清晰,她记得很清楚,清理出来的破碎杂物根本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心脏,最多只有一半,而且与新长出来的心脏属于同一个方向。

    换言之……换言之……

    早在此之前,他就被人剜去了心脏!

    陆云卿手掌攥紧,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完全消解。

    沈澈躲着她,是怕她发现他的伤势,怕她追问缘由,而非困于男女之情。

    “所以,你是怕给我惹麻烦吗?”

    陆云卿牵起男人的手,十指紧紧相扣,眼瞳深深望着沈澈鼻梁高挑的干净侧颜,朱唇轻启,“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阁主……”

    薛守匆匆进屋来,一眼望见端坐在堂屋竹椅上面无表情的陆云卿,顿时心头一震,下意识放慢脚步,面现敬畏。

    女子纤瘦的身躯显得弱不禁风,可端坐于前,却仿佛坐拥了一方城池,雍容又淡漠。

    恍惚间,薛守似又回到两年前,回到止云阁刚刚踏足南疆,那一段腥风血雨的时光。

    那时的阁主便如这般淡漠从容,手上滴血未沾,可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因阻碍止云阁的发展而惨死。

    强势崛起的背后,是果断狠辣手段堆砌起来的累累白骨!

    待得药人军那场大战奠定止云阁在南疆的地位,一切尘埃落定,两年隐居的生活,陆云卿的温和亲切差点令薛守忘了当初的一切。

    而今一瞬间,便又全部想起来。

    他下意识绷紧身躯,迈步走到陆云卿面前,微微低头,“阁主,未能找到罗桑,不过我们抓来了天珠夫妇,此刻就在外面。”

    陆云卿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问道:“那罗翁呢?”

    “死了。”

    薛守回答一句,又补充道:“听那天珠祭司所言,是被罗桑毒死。”

    “知道了。”

    陆云卿指尖拂过一枚黑色原片,淡淡道:“将天珠夫妇请进来,莫要失了礼数。”

    薛守心头一凛,“是。”

    不多时,天珠夫妇在薛守的带领下进入屋中,天珠脸上带着愧然之色,反观方缘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护在天珠身前,一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不曾松下。

    看到天珠,陆云卿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祭司大人,我本有意请你过来一叙,奈何手下手段粗鲁,让您见笑了。”

    “无妨,无妨,此事说来是我犯了大错。”

    天珠连连摇头,神色坦然。

    陆云卿的态度比上次好了很多,她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升起无穷警惕。

    陆云卿遇袭一事虽然距离这间寨子极为遥远,但奈何动静太大,她看到之后立刻就去罗翁家,在看到罗翁死在菜桌上,便知这般动静必定与罗桑脱不开干系!

    眼下陆云卿受伤,非但没有怪罪她疏忽放跑了罗桑,还一副彬彬有礼地邀请她入座交谈,简直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说如此,天珠此刻明显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伸手暗下方缘蠢蠢欲动的右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在陆云卿面前坐下来,愧然道:“不知陆姑娘想聊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不会隐瞒。”

    陆云卿笑容未减,亲手替天珠斟了一杯茶,“严格说来,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你因早年受人恩怨,为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强出头,我为自保,谁都没有错,可是……”

    茶壶“砰”的一声放在桌上,那一声轻响仿佛砸在了天珠心头,令其呼吸微窒,压力大增。

    “我这里,没有对错。”

    陆云卿依然在笑,双眸却冰冷到了骨子里,“若阿澈有任何闪失,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陪葬!”

    话到此处,陆云卿蓦然转过视线,冷冷盯着方缘片刻,蓦地嘴角上挑,“便是你练上百年的养剑术,也无用,本座……有的是人命堆。”

    突然被人叫破底牌,方缘眼中杀机顿时一泄,失了气势,大汗淋漓,背后已然湿透!

    短短片片交锋,陆云卿完胜!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天珠无需再按住丈夫,养剑术泄了剑势,方缘即便出了这一剑,也换不到任何人的命。

    她长吁一口气,拱手抱拳,缓缓说道:“能短短数年鸠占鹊巢,打得南疆各隐脉低头……止云阁主,果真名不虚传。”

    此话一出,在屋中的两名男子尽皆变色。

    方缘更是震惊愕然,止云阁主的传闻这几年他们听过太多,端是智近乎妖的一名狠角色,他曾设想过很多止云阁主的真实身份,可没想到,竟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

    但回想起方才的交锋,方缘又觉得,妻子的推测再合理不过。

    “祭祀果真是聪明人。”

    陆云卿坦然承认了身份,这更令天珠心中沉重,止云阁主的身份向来对外保密,眼下他们既然知晓,那便意味着未来的自由,怕是要被掌控在面前女子的手中了。

    即便如此,天珠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女子,心中依然没有慌乱。

    她同样露出点点笑容,回应道:“既然阁主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夫妻二人心平气和的说话,那澈公子性命应该暂时无忧,阁主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何必再绕弯子。”

    陆云卿手指点着下巴,眼里掠过一抹奇异之色。

    这对夫妇,有故事。

    可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不知祭祀大人对罗桑的教派,知道多少?”

    天珠闻言眉头微蹙,回答道:“了解不多。我与相公十年前搬来此处,毕竟是外人,只知那隐脉教派,叫做圣蛇教,圣女之位代代相传,皆为女子。

    十年前,罗桑父母暴毙而亡,死相诡异凄惨,我检查一番,并无收获,那两具身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除了一张人皮什么都没留下。

    后来,就是救治罗桑,她小小年纪就有自残入魔之相,三魂七魄不稳,我以巫道之术替她定魂,本以为能维持二十年,没想到……”

    天珠摇头叹息,“若是我知道圣蛇教圣女能控制那般恐怖的巨蛇,我会用别的方式补偿罗老爹。魔性失控后的罗桑,表现出的种种诡异,实是我生平仅见。”

    “巫术?”

    陆云卿柳眉微挑,忽地将手中玩弄的黑色圆片放在桌上,推到天珠面前,“没想到祭祀大人不精精通毒术,连巫术都有涉猎。那不如帮本座看看,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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