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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

    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知道,这里大多数小营员,不会每天都过得很舒畅或更沮丧,特别是他们并不想把自己融进以名气和可疑的权威为担保的获得可疑的无上幸福的陈词滥调之中。真心感谢上帝,我在这里结识的孩子,在他们的密友们不在时你跟他们随便聊一阵儿,会发现没几个孩子不是人中之龙。不幸的,这里跟这个令人恼火的地球上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模仿就是口号、特权和最高理想。为这种大势所趋忧心不是我的事,但我也不是钢做的。这些出色、健康、偶而也非常英俊的孩子,不会有几个会真正成熟起来。我还是讲出令你们心碎的看法吧,绝大多数人,只不过都会渐渐衰老而已。难道可以容忍这样一种前景吗?相反,这种前景只会令人心碎。辅导员本身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他们绝大部分人似乎是在训斥人中度过一生的,从出生到化为灰尘死亡,对宇宙以及宇宙之外的一切事物抱着一种无用、不健康的态度。说真的,这样讲很惨忍也很苛刻。但还苛刻得远远不够!你们以为我其实是个心挺软的小孩,是吗?上帝赋予我冰雹和岩石般的心肠,我可不是这样!没有哪怕一天,我不是在听着辅导员嘴里吐出的无情的冷漠和愚蠢中度过,而我心里悄悄地想拿一把好使的铲子或者硬棍子朝那几个罪人头上痛打一顿。如果这些小营员自己生性不要多么沮丧,我希望,我更无情会更好。也许照我这混帐口气听上去最伤心的孩子要数格里菲斯·哈默史密斯了。啊,他是个多伤心的孩子。我若不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听他的名字都可能会泪眼模糊。我在这里每天都要对付这种情绪,可是我又完全穷于应付。上帝保佑,真正有情的父母会在给孩子取格里菲斯或别的什么之前的实际年龄一直等待和观望,以便化解他们因为名字带来的人生小小的个性上的负担障碍。我自己的首名“西摩”完全是个巨大而无辜的错误,因为像“乔克”或者甚至“蒂普”、“康妮”这种很有意思也很小巧的名字对那些惯于在随机谈话中点我名字的成年人和老师来说叫上去更舒服,所以对这种小问题我是很有感触和理解的。小格里菲斯·哈默史密斯,他也7岁,但三个星期以来从一件有趣的小事判断,我要比他成熟。从生理体积看,他是整个夏令营最小的孩子,令人惊讶和悲哀的是,比你们那了不起的儿子布迪还小,虽然他们年龄差不多相差两岁。这样看来,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装备简直是摇摇欲坠。请你们想想这个优秀、有趣、敏感、聪明的小孩还得承受下列折磨:

    A)他有严重口吃。还不仅仅是一种有趣的口齿不清,而是说话时全身都会摇晃起来,所以弄得辅导员和别的大人都很不舒服。

    B)这个小孩,由于众所周知的、跟我们亲爱的韦克一样、从本质上分析又完全不同的原因,睡觉时需要铺着塑料单。小哈默史密斯的膀胱早已对任何有趣或喜爱事物不抱任何希望。

    C)自从夏令营开张以来他用了9把不同的牙刷。他像那种三四岁的小家伙一般把这些牙刷都埋在或藏在树林里,或者封在树叶底下以及他营房的其他废物底下。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好玩或出于复仇以及偷偷寻开心。这里有那么一点复仇的因素,但他并不是闲着没事要好好享受报复的快感或者想从中得到强烈满足,这样他心灵被亲友挫伤或者抚慰。这种举动完全不可捉摸而且让人不舒服,我向你们说实话。

    小格里菲斯·哈默史密斯,经常跟你们的两个大儿子一起玩,经常跟随我们跑遍每个偏僻角落。他要不再受自己过去和现在经历的困惑,会是个很出色、敏感、聪明的伙伴。他未来前景不容乐观,我这样说不情愿得要死。他要是个孤儿,夏令营一结束,我就会怀着完全自信、欢乐和放肆的心情带他跟我们一起回家来。不过,他有妈妈,离了婚,年纪挺轻,长着一副漂亮时髦的脸蛋,略微透着虚荣、自恋和对生活天真的失望之情。可是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生活对她来说并不天真。我们发觉,虽然也在干作为一个母亲和女人应该做的无聊的混帐事儿,你仍然会对她激起纯粹的肉欲冲动。上个星期天下午,那天天气极美,没有一丝云,她突然过来请我们跟她和格里菲斯去他们那所富丽堂皇,时髦漂亮的别墅玩了一圈,随后在回来之前又在艾尔姆斯吃了一顿快餐。我真后悔答应了这次邀请。我也听说过在生活中有些邀请极其冷淡,但这次邀请之冷淡简直达到极致。我倒希望你对她那种全然矫揉造作的友好姿态应该感到好笑,蓓西,但我怀疑你不会。你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亲爱的!在哈默史密斯夫人那颗没有遮拦、可笑、不太深的内心深处,她为我们是她儿子在夏令营最好的朋友感到深深地失望,从她的心思和钦佩地迅速一瞥立刻就喜欢上理查德?麦斯和唐纳德?维格姆勒,格里菲斯营房的这两个营员可以看得出,他们更适合她的趣味。原因很显然,但我不想在一封普通的往来家信里谈这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对这种事情我会还渐渐习惯。你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们的儿子布迪也不是人中傻瓜,虽然表面上看他的年龄还显得那么迷人地年轻。但是,对一个年轻、有魅力、尖刻、寂寞,有着那么漂亮、贵族式的表情,极其有钱,还有数不清的交际机会,手指上珠光宝气的妈妈,充分考虑到她这个神经质到让人诅咒、并且又是小便失控的幼稚孩子,她流露出这种交际上的失望真是太该死,太令人失望了。说是失望太宽泛了,但我还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表达办法对付这种可恶又而微妙的情形。说真的,我一直在想这事,但也有必要考虑一下我太年轻,应付这种情形经验极其有限。

    首先,正如你们所知,他们以某种愚蠢的先入之见为由把我们分在不同的营房,他们认为把同一家庭来的兄弟和其关系的成员分开是完全有道理并且不言而喻的事。根据你们那无与伦比的儿子布迪漫不经心而又滑稽的建议——我发自内心地同意,我们在混帐第三或者第四天,跟哈普女士做了一次该死而又愉快的谈话,我们向她指出,人们极其容易忽略布迪那荒谬、幼雅的年龄和人对交谈以及机智对答的需要,结果出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结局:例行检查过后,星期六布迪得到同意把他的个人影响连同自己精致、瘦小、可笑的身体搬到这里来了。在这场事件的转折中我们有种解脱和轻松感以及纯朴的正义感。我很希望你们有机会或者设法创造一个机会能来这里,那样会对哈普女士有个更切身的感觉。请你们怀着一种非常良好的小小想象一个极漂亮的浅黑色女性,神气高傲又富有音乐气质又具有良好的幽默感。她穿着一件很有风格的斗蓬在草坪上漫步时,想要把她挽在胳臂里是需要一个人付出全部的自我控制力的。她对你们的儿子布迪的欣赏和纯出自然的偏爱,对我来说太有好处了。略有奢望就觉得泪水喷之欲出。我这一辈子最激动人心的一次经历就是看见一个年轻而又极其好看的女孩或女人完全出自本能地在一条行将干涸的美丽的小河边,在十五分钟的漫谈中发现这个孩子的价值。天呐,如果一个人只要睁大他的眼睛,生活自然会以其崇高的激动回报他的。哈普女士也是你蓓西和里兹的崇拜者,曾经在哥瑟姆剧院前见到过你们很多次,通常是在靠近他们住宅区的莱文萨德。她无意中跟你,蓓西,一样有双条动人、与生具来、完美的腿、脚踝和漂亮的胸脯,非常清爽、非常伶俐的臀部、以及长着很秀气的脚趾的双脚。你们自己知道,说真的,碰上一个完全成熟的成年人,有着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极其漂亮或者甚至可以展示的脚趾,真让人感到喜出望外,往往,当这些脚趾与一个分享它的孩子的肉体分离后,灾难就会降临,你们一定也会同意这样讲。上帝保佑这个漂亮孩子的灵魂吧!有时令人难以置信,这个令人魂牵梦萦而又活生生的美人要比我大15岁,不管是否允许小孩熏习到这种事,我把这个交给你们自己去做精确可爱的判断吧,蓓西和里兹。但是,如果父母和孩子之间彻底坦诚的通信交流自由到像相爱的人之间那样——随着缓缓上升的成功的到来,这是一种我想为之奋斗一生的关系——那么,我必须无比兴奋地承认,每时每刻,这位漂亮而又令人着迷的女孩,哈普女士,在无意中唤醒着我永不衰竭的情欲。考虑到我这荒谬的年龄,太好笑了,真的。但是略微一想,我又多么后悔把它讲出来。水族活动后我接到她友好邀请,在主营房前喝什么可可或冷饮料,在这么两三次让人为之颠倒的场合,说来说不出口,我有种强烈冲动,希望她能不经意地赤裸裸地出来开门,我想再说一遍这种想法绝不是一种可笑的情绪冲动。我还没有跟布迪讨论这种粗鄙的事情。布迪到了跟我一样幻稚和完全不成熟的年龄,他的情窦也会开启的。但是他已经多般猜想过这个可爱的尤物给我带来的肉欲上的激动,而且他已经有好几次开过这种玩笑了。啊,上帝,跟这个迷人的小孩子、隐敝的天才搭上关系真是一种荣幸和特权,为了真理,他是不会接受这种有争议的借口的。哈普女士的问题随着夏季行将结束而终将会淡忘,然而这却将成为一种天赐之美,亲爱的里兹,如果你承认我跟你一样与生具来都有情欲,有跟你一样沉重的充满情欲的下嘴唇突起,像我们那漂亮的最小的小弟弟,萧洒的沃尔特·F·格拉斯,以及小比特丝和韦克·格拉斯,那些没有经过一丝污染的人所表现的那样,相对来说不存在刚才提到的突起。总之,我想你们会同意我的说法,我对人面部流露出来的信号完全不在乎,因为这些东西绝不可信。或者完全被时间老人抹去了,或者被改变过了,然而我绝不忽视下嘴唇的突起,往往这一部分比嘴唇的其他部分的红色要更加深一些。我不想喋喋不休地讲宿命这类问题,我知道并且十分同情你们这样蔑视我偶尔但又十分专注地思考这一问题。但我实话对你们说,刚才谈的突起不过是一种宿命的义务罢了,你碰上它,要么征服它,否则就得跟它展开一场让人敬佩的角逐,来寻求,从我个人来说,我并不想让自己陷入肉欲的困扰中,在属于你的幸福的几年每天受它的摆布。由于某种不宜透露的原因,这辈子还有更伟大工作需要做。我十分乐意像狗那样死去而绝不在关键时刻被一个漂亮、动人的飞机或者美妙绝伦的肉体曲线所分心。伤心和好笑的是,我的时间太有限了。说真的,我很愿意继续探索情欲问题,如果你,亲爱的里兹,既作为我亲爱的父亲,又作为我衷心的朋友,跟我一样大时同样忍受着情欲的压迫,此时能像一本不曾删节、猥亵、开放的书,这对我来说简直完全是个小小的意外幸运。我读过一两本讨论情欲问题的书,但要么觉得太骟情,要么又写得毫无人性,结出的思想之果都太小了。我不想请教你跟我们同样年龄的时候情欲给你带来过什么影响,我只想问点更糟的东西。我想知道,意淫给你的精神带来过什么样鲜活而不可言传的快感。没有了精神想象,情欲就完全失去了它所发作的器官!我真心请你在这个问题上能够完全自然主义。我们都是人类之子,并不会因此就不爱你或者减少对你的尊重,恰恰相反,你如果完全向我们表露了你最初并且最低级的欲念,我敢肯定,我们会觉得这些念头非常感人、动人。一个美好而又完全坦荡的标准永远会对一个年轻人某个时期产生重要作用。另外,根据你儿子布迪或者我以及你儿子沃尔特的天性,这一丝也不会对人类任何甜美而世俗的一面表示震惊或者厌恶。说真的,人类愚蠢和残忍的一切形式都会在我们胸中激起同情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