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头再来 厚厚的云层笼罩着整片天空，只有远处的天际线还有一丝丝的透亮，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五月的风洋洋洒洒落下，落到了绿油油的麦地里，落到了村西边的小河中，落到了一排排白墙灰瓦的房子上，也落在伫立在小路上的马光明身上。 雨水打湿了面庞，时不时有几滴顺着发丝坠向地面，迸溅出细微得看不见的水花，然后融入到泥土中去。 此时的天气并不算冷，也不算热，只是风一吹过，湿湿的身上还是感到有些凉意。这样的凉意足以让马光明清醒过来，这眼前故乡的景象，是真真切切地在他的面前，而绝非十几年后印在脑海中的记忆。 村前的道路还是泥路，要等到两年后才浇灌成水泥路面，完成村村道路硬质化改造；村里还有七八户人家住的是平房，七八年后才翻建成或二层或三层的小楼。他自己家就在其列，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工作后，家里才翻建了屋子。 毕竟，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供他吃穿、读书已是不容易，很难攒下多少钱来，只能等他毕业工作后，才能盖上楼房。 马光明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2004年的5月，但凉凉的雨，轻轻的风，以及随风漾起的层层麦浪，偶尔从空中掠过的燕子，他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他，这已经不是2021年了！ 这时的他，才刚满十五周岁，如花一般的年纪！尽管马光明觉得，一个男人（男孩），用花来打比方有点娘炮。 一夜之前，所有的一切还都是在正常地运转着，马光明在省城南都市一家普通的外贸公司里做着光荣而伟大的打工人，过着996的苦逼生活。 收入水平中等，社会地位中等，工作打拼了近十年，不温不火，不咸不淡，不上不下，整个人生以极其普通的方式向前延伸着，如同绝大多数国人一样。 按照他的想象，自己的人生真的就这样了，平静的命运不会再有任何浪潮，这次利用公司年假回到家乡，他甚至已经答应了父母去跟邻村的一个姑娘相亲，毕竟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没有完成娶妻生子的家庭任务，催婚的唠叨让他无法逃避。 前不久，好歹终于凑够了南都市的一套两居室的首付款，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然而，无比漫长的夜里，马光明就像是做了一个更为漫长的梦，十几年的时光匆匆流逝，经历了普通的高中，三流的大学，几家小公司的生活……偏偏造化弄人，一觉醒来竟然发生了让他惊骇莫名的事情——穿越了！ 懵了整整两天时间，马光明直到这一刻这才接受了这样的一个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法解释这一切的因果缘由，也就没有必要去钻牛角尖，无论如何还是珍惜当下为好，好在自己还是自己，好在还年轻了这么多岁，好在还能有机会改变人生。 “光明，还傻愣在哪儿淋雨？你这个办法是不行的。”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叫着。 喊他的人是发小常连胜，两个人同龄，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又住同一个村，因此感情特别深。 后来到了高中阶段，常连胜考入全江阳县排名第一的高中阳江一中，而马光明只考上了县里一个普通高中。从此两个人的人生就发生了分岔，犹如铁轨上的岔道口，只不过很小的偏差，就能让两列列车驾向不同的目的地。 算起来，人生当中往往都会又那么几个关键的岔道口，走错一步，人生就能发生极大的偏差，甚至彻底改变一生。 “什么办法不行？”马光明不明白常连胜这句话的意思。 十五岁时的一切记忆仍在，之后十几年间的事情他也清楚，此刻他是两世为人，两世的记忆在相互碰撞。 “你是不是假期作业没做完？”常连胜一路小跑，来到他的身边，问道。 马光明点点头，五一劳动节学校里放假三天，老师们布置了不少作业，可是在这三天里他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父母又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管到他，自然不知道他三天来作业都没好好完成。 常连胜给了他一拳，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以为淋了雨，感冒发热了，就可以找到不做作业的理由？你傻不傻？就算明天在老师们那过得了关，但一个多月后的中考关，你怎么过呢？” 马光明哑然失笑，他倒没考虑这个问题，常连胜的成绩在全校数一数二，中考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肯定会考上全县最好的阳江一中。 但他就差了些，尽管在学校里中等偏上，但他们所在的红旗中学是个农村中学，录取率不能跟城里的学校比。 一般来说，红旗中学每年能够考入阳江一中的学生不超过十个，能考上高中的不超过六十个，而他马光明，最终的中考成绩也就是全校五十几名，毕竟，没有主角光环，不能超常发挥。 “那还能怎么办，我可是什么作业都没做呢！”马光明一摊双手，有些无赖。 常连胜哭笑不得：“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做？我跟你一起去，你不会的可以问我。” “五门功课呢，十张试卷，我就算做一个通宵，也做不完的”马光明笑了笑，拍拍常连胜的肩膀，“要不然，把你的作业那给我抄一下，我把眼前这道关过了，从明天开始，一门心思好好复习。” “你要抄作业啊？”常连胜面露难色，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认可这样的做法。 马光明也懒得跟他细说：“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一个通宵，总不能让你一个晚上不睡觉吧，你把你的作业借给我，我有拿不准的可以借鉴一下，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常连胜将信将疑：“借给你没问题的，但你要保证，不能照搬照抄。” 马光明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还准备跟你一起考到一中去呢，哪能不用功？” 抄作业应付差事是真，但马光明这句话也是真的。 前世一生平平淡淡，说到底也有学历一般的因素，加上没有过人的本领和眼光、胆识，自然混得一般。现在居然有了重头来过的机会，那就要努力做出改变，从中考开始，从青春芳华开始，实现逆袭，让自己的人生列车，驶向另一条未知的世界。 第2章 挑灯夜读 拿着从常连胜那里借来的试卷，马光明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埋头抄写了起来。这年头中考只考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五门功课，前三门每门150分，后两门各100分，总分650分。 但再过几年后，为了素质教育，还要增考历史、政治和体育，部分地区还要考音乐美术，把素质教育应试化，不知道算不算教育部门的懒政行为。 马光明并不是简单地抄袭作业，而是在抄写的过程中，结合前世后世的记忆，对功课进行一次全面的复习。 母亲郑秀和父亲马建军也都下班回来了，看到儿子在用功苦读，倒生出一丝慰藉来。郑秀指了指马光明的房间，笑着对丈夫说道：“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居然知道学习了。” 马建军不以为然：“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就没出太阳！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现在才开始努力，不是有些晚吗？” 郑秀呸了一声：“你呀！儿子懂得要去好好学习了就是好事，别说还有一个月，就是还有一天，也比不努力强啊，今年真是考不上高中，明年复读一年，有这样的劲头，还怕复读也考不上吗？” 马建军笑道：“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张乌鸦嘴，今年还没考呢，都想明年复读了，你就算准了今年考不上？” “呸呸呸！”郑秀有些急了，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乌鸦嘴，我说的都是错的，我现在就做饭去！” 马光明不知道父母在外面嘀咕什么，他一门心思地扑在了试题上。语文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强项，这时候的语文试卷已经侧重于考阅读理解能力，他有了更多的经验，加上重温了讲义上阅读题的答题模板，心中更是有了底气。 初中阶段的物理和化学，难度有限，他的功底不算差，快速地翻看一下，一些死记硬背的公式和化学方程式感觉理解了不少，理解过后更容易记住。再理论与实际多结合结合，指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数学和英语是他的短板，因此花在这上面的时间更多了一些。 他工作一直在外贸公司，英语水平自然不是当年可比，快速翻阅了之后，单词量基本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再将一些语法巩固巩固，绝对有质的飞跃。 至于数学，从两份书卷抄做下来，碰到了很多常用的公式，其中一部分是马光明不熟悉的，翻看书本讲义，自己再推算一下，也明白了不少。但指望一夜之间就烂熟于心也不实际，好在还有时间。 马光明这时候又觉得有些庆幸，亏得是在初中阶段，这要是换到高中阶段，更为复杂的知识点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掌握，想用一个月的时间弥补上差距，难于上天。 郑秀见儿子一直在忙碌着，不忍心打断他，将煮好的面条端进儿子房间，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眼眶里有些湿润。 一直忙碌到凌晨一点多，马光明这才收拾好一切，洗洗睡去。 又是一个黑夜，但并不显得漫长，被闹钟叫醒的马光明，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飞快地洗漱。郑秀早已给他做好早餐，一碗稀饭，一杯牛奶，一个煎鸡蛋，三只包子。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决不能因为营养不足而亏欠了。 马光明知道，自己后来只有一米七五的身高，也只是中规中矩，如果能改掉不好好吃早饭的毛病，再多加锻炼，没准还能再高一点。这样的话，高富帅三字，起码也能占到两个字——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的，说不上帅成小鲜肉，但也算是剑眉星目，有几分英气。 郑秀看着来狼吞虎咽的儿子，喃喃地说道：“看来，晚上回来也要添几个菜了！” 马建国吃得不多，很快就吃完了，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票子放到桌上：“这钱你拿着，万一中途肚子饿了，买点吃的。” 老父亲表达爱的方式很简单。 马光明难得有一笔零花钱，赶紧拿了过来，塞进口袋。 “绝对不允许去网吧，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马建国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知道，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也没空去网吧玩。” “那就好！我上班去了！” 马光明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后来父亲因劳累而佝偻的后背，心里有些感触。因为他学历的普通，工作的普通，人生的普通，在大学乃至刚工作的时候，不得不依赖父母的照顾支援，也因为这样，父母退休了之后都不得不再去打点零工，只为了他们儿子的日子能稍微好一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 再来一次重新出发，不但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应该要改变父母的人生轨迹，最不济也不能像前世那般辛劳。 用完早餐，常连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马光明赶紧先把试卷还给了他。两个人都跨上自行车，朝着学校方向骑去。 红旗中学是全县为数不多的一所完中，距离马光明他们村也不远，四五里地，初中生没有晚自习，大多数学生都是在家吃完早饭后去学校早读，然后在学校吃午饭，下午散学后各回各家，有近一半的男生往往在放学后选择去镇上的网吧玩一两个小时再回家，理由基本上都是去同学家一起做作业的。 当然，常连胜是个例外，他是别人家的孩子，从不要家里大人操心，学习非常自觉，也非常听话。 两个人并排骑着车，常连胜边骑边说道：“这个星期要一模考试了，我上次听说，这次考试之后，学校会把前三十名抽调出来另外组一个冲刺班。” 这事马光明知道，也是红旗中学一贯的做法，最后一个月将尖子生们拉到一个班里，由全校最好的五位老师集中辅导，只为了学校能多考几个阳江一中。在阳江县里，决定一个初中段位学校地位和声望的只有一个指标，那就是看有多少学生考上阳江一中。 阳江一中的本科录取率达到了99%，考上阳江一中，就等于一条腿跨进了大学的校门。 因此，每个学校都在最后关头憋足了劲，都想在最后关头大力冲刺，超越竞争对手，将自己的名次往前提一提。 “连胜，”马光明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那我们就朝着前三十冲吧！” 他依稀记得，今年阳江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应该在590几分，不到600，他估算了一下，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常连胜一愣：“我想我用不着冲吧，我哪次考试低于全校前三过？” 马光明斜了他一眼：“你没听出来我话里的重点吗？” “哈哈哈！”这时候一个笑声从后面响亮地传来，“就你的水平，还想进冲刺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第3章 小赌怡情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跨着崭新的捷安特从后来超了上来，扭头冲他们露出鄙夷的笑，来人穿着一件青色的真维斯外套，留着时髦的中分，嘴唇上方已经冒出毛茸茸的胡须，如果没有额头上那几颗青春痘，整张脸还算端正，但明显稚气未脱。 换了以前，马光明还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有三十多岁的阅历，让他再看看十五六岁的刚开始发育的男孩，自然能够读出不一样的内容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自认为已经是大人，也有了一丝大人的模样，但依旧还只是个孩子，往大了说，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未定型，往小了说，心智远未成熟，相当一部分的还特喜欢争强好胜，尤其是在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 “黄俊，你这样说不太好吧。”马光明还没来得及说上门，常连胜替他发声了，但又说道，“光明尽管考不到全校前三十，但他肯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就是值得肯定的！” 此时的常连胜，是典型的三好学生，三观正。 黄俊是他俩的同班同学，班上的二号种子选手，仅次于常连胜，在全校也基本上稳定在前十名。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是红旗镇的镇长黄向前，加上他自身成绩也还不错，很多老师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跟对待其他学生明显不同。 家庭的耳濡目染，黄俊因此也有一股官僚做派，在学校那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主，谁都看不起，大家伙背地里都叫他黄衙内。这会儿他听马光明说要进冲刺班，不由得嘲讽起来。 冲刺班是给他们这些有希望考上阳江一中的人上的，不是什么耗子什么鸟都能进的，马光明不过是班上的中等水平，将来能考上红旗中学的高中就祖坟上冒青烟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想进冲刺班？ 马光明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心理，经历过社会的摸爬滚打，哪会跟这十几岁的小屁孩置气，他倒是觉得常连胜有些不厚道：“连胜，什么叫我尽管考不到前三十？还没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也觉得我考不到？” 常连胜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笑了笑。 黄俊哈哈大笑起来：“要想考得好，有时候的确需要点运气，但归根到底还是要实力说话，没有实力的人，只能贻笑大方！” “我一向都是运气好的人。”马光明笑着说道，他顺水推舟将之后的改变说成是运气，免得将来难以跟熟悉的人解释，为何他的成绩在短时间内有了很大的飞跃。运气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把责任推给它再好不过。 “你运气好？那敢不敢赌一赌？不敢的话，刚才你就是放屁！”黄俊是个咬住了人就不肯轻易松口的，见自己三五言语都没能挫伤马光明，不免有些急切和粗俗。 这会儿骑着车赶着去上学的学生也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不少人都认识他们，也听到了黄俊的叫喊，都看热闹地朝这边聚拢过来准备看好戏，精力无处安放的少年们从不怕事情闹大，只嫌不够刺激。 “不用赌了吧，我输了无所谓，你输了就太没面子了。”马光明也不想惹事，尽管黄衙门刚才的话已经让他有些不高兴。 黄俊更加觉得马光明怕了，见看热闹的人多了，愈加得意起来：“我会输吗？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么赢的！有种赌一把哈，别做缩头乌龟！” “赌一把！赌一把！”看热闹的人起哄起来。 “赌什么？”马光明不耐烦了，这黄衙内逮着谁咬就不松口，让人特烦。 黄俊嘴一撇：“你身无分文，没啥值钱的东西，这样吧，你要是输了，给我磕三个响头！” 小屁孩的赌注果然毫无意思。 “你要是输了呢我可不要你磕头，三百块钱，一个头折算一百块。”马光明很现实，他有很多想法，但手头上可支配的钱很少很少，能从黄衙内这里赢来三百块，倒也方便。 一方面，如果跟父母开口要这么多钱的话，免不了要盘问一番，届时很难解释。另一方面，如果狮子大开口要得更多，纵然是黄衙内，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黄俊觉得有些亏，三百块钱对他而言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但他转念一想，马光明毫无赢的可能，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磕三个响头，这面子算是丢到姥姥家了，顿时胆气壮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区区三百块，你黄大爷还不放在眼里。” “大了也不能赌，毕竟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赌灰飞烟灭！”马光明笑了起来，从他的视角来看，这让人厌烦的黄衙内，也有一定的可爱之处。 学校不大，不一会儿，马光明跟黄俊打赌的事情就在全校学生中传开了，尤其是初三的学生，显得格外有兴趣，远远地看到马光明或者黄俊，都指指点点地谈着刚才的赌约。 常连胜有些替他不平：“光明，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他黄衙内磕三个响头，不觉得臊的慌吗？” 马光明对这样的死党哭笑不得：“怎么，你真以为我会输啊？” “难道你还能赢？”常连胜一脸的不信。 “你就等着看吧，真赢了三百块钱，暑假请你吃肯的基！” “我不要，我只要你给黄衙内磕头的时候别说认识我就行！” …… 另一边，黄俊的几个死党也凑到他的跟前，对马光明的不知死活冷嘲热讽了一番：“不知天高地厚，过两天就会死得很难看了！” 末了，有个留着板寸头的小弟胆怯怯地说道：“俊哥，这家伙既然敢跟你约赌，会不会真有赢的机会？” 黄俊顺手推了他一把：“怎么可能，马光明这小子我跟他同学快三年了，他哪次能考进全校前三十名的？” “那他会不会有后手？比如靠作弊呢？”板寸头小弟还是有些担忧。 这句话倒让不少人一愣，黄俊也是若有所动，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众所周知，全班第一的常连胜跟马光明是好朋友，是发小，万一常连胜真给他开方便之门，配合他做点小动作，马光明极有可能抄进前三十名！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亏大发了。 “你们都听着，都去跟兄弟们说一声，谁跟马光明一个考场的，给我盯住了他，一旦发现他作弊，就赶紧举报，看他还怎么翻天！”黄俊把死党们招呼到一起叮嘱道。 因为模拟考试的时候，学校会把全年级的学生打散了安排到各个考场，因此谁也不知道马光明会不会踩狗屎运跟常连胜同一个考场，黄俊也不敢确保这几个死党能跟马光明一个考场。 好在他聪明，让这几个人分别找各自的朋友帮忙，遍地撒网，还怕捞不着鱼？不管怎么说，决不能在阴沟里翻船，他坚信，不靠作弊，马光明绝无可能考进冲刺班。 第4章 成绩出来啦 初三最后的时刻，各科教师一边复习一边以考代练，然后再结合复习要点解答试题，并要求每个学生把错题整理出来，以便回过头来能够加深印象，避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马光明当年对抄错题毫无兴趣，觉得浪费时间，现在他倒是很听话，按照要求整理着。这两天老师都是讲的假期试卷的内容，马光明早就把存疑的题目标注了记号，根据老师所讲的解题方法，再温习温习基础概念，心里更有数了。 空闲的时间，马光明环顾着四周，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会儿除了极个别的同学外，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快乐。 看到这些，马光明实在不想告诉他们，未来的人生道路真是难走，好好享受最快乐的时光吧！这些同学在毕业后基本上都没有怎么联系，当初醇厚的情谊也随时间变淡，最终只成为白纸上暗黄的茶渍，仅有一道痕迹。 再者就是到校园里转悠转悠，十几年后红旗镇搞大开发，县里在这里划建了一个工业园区，将学校搬迁到镇上居民集中居住地附近，并且把日渐衰落的高中部撤销。 新的校园马光明没有去过，远远地看过几眼，新学校的建筑群比现在的高大上了许多，设备也很先进，但似乎远不及这破旧的校园更有温情。 人往往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却不知道得而复失的更珍贵。 时光永远无情地溜着，很快就到了一模的时候。马光明收拾好文具，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意思，这是他重生之后迎接的第一次考试，学生时代还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格外期待考试，也没有哪一次有这次这般胸有成竹。 “俊哥，马光明这小子看来的确跟常连胜在同一个考场！”板寸头凑近黄俊跟前讨好地说道，就差手指着他们两个人了。 “滚！”黄俊眼睛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瞎子？我们都在同一个考场我看不见么？” 赶走板寸头，黄俊看了看马光明，心里哼了一声：别看常连胜在你的右前侧，但我在你的后面，你小子敢轻举妄动，立马要你好看！ 第一场考语文，马光明战略上藐视试卷，战术上可不敢大意，拿到试卷后快速地浏览一下，便立即提笔作答起来，基础题并不难，无论是根据拼音写汉字，还是标点符号的用法，成语的正确使用，文学常识，他都掌握得非常熟稔，一字一字认真作答着。 古诗阅读和文言文阅读也难不倒他，唯一有点难度的选择题，被他用排除法去掉了两个错误的答案，再两下一比较，选出了心仪的答案。 倒是散文阅读题有些费脑筋，古板的出题者按照八股般的答题模板列出标准答案，就算这篇散文的作者来亲自考，也拿不到多少分。 答题模板马光明也记了不少，尽管他很厌烦这样的理解文章的方式，但在教条化的大纲前，他也不得不服软。重生者也不是虎躯一震就能大杀四方的。 最后的作文题很一般，区区六百字对于现在的马光明来说有点难——这字数要求太少了！ 想了一会儿，头脑中就有了个大致的框架，这些内容飞快地随着笔尖显现在了答题卷的格子内。 最后一个字写完，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总体而言，一切都很顺畅，就算题量大了些。马光明又重头至尾检查了一遍，感觉非常好，于是，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是初二的一位语文老师，并不认识马光明，见他这么早就交卷，以为是个考得不耐烦的调皮学生，不由得遗憾地摇摇头：这样的学生，将来中考是要拖全校后腿的！ 让马光明没有想到的除了监考老师的遗憾外，还有黄俊的惊慌失措！ 黄俊整个心思都没在考试上，做一道题瞄一眼马光明，隔一会儿还监视一下常连胜，以至于当马光明交卷的时候，他最后的散文阅读题和作文还没有做。而他费尽了心思，却并没有发现半点异常，正常考试中，马光明跟常连胜毫无交流。 留给黄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慌忙看起散文题来，心中一急，之前掌握的答题技巧全都顾不上了，就着题目根据自己的想象就答了下去，然后，扫了一眼作文题，不假思索地就直接写了下去——再不写就来不及了！ 其他几门的难度也不大，估计出卷的老师觉得，第一次模拟考试，要尽量容易一些，这样有助于提高这些学生的信心；往年也有一模考试试题极难的，结果很多原本逐渐向好的学生大受打击，中考也没能发挥出应有水平。有鉴于此，老师们在试卷难易程度的把控上就有了偏向性。 这样的难度对于马光明来说是再好不过，毕竟他就算有了后世的经验和理解能力，也需要有个逐渐熟悉的过程。 “光明，都考完了，感觉怎么样？”常连胜在最后一门化学考完后，这才跟马光明聊到考试的事情。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担心过早地跟他对对答案，会影响他下面的发挥。 “还行，全校前三有点难度，前三十肯定没问题。”马光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 常连胜一脸黑点：“你不吹牛会死吗？” 马光明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吹牛？我估计已经有一两门出成绩了，你去问问老师不就知道了？” 常连胜成绩优异，很得诸位老师的欢心，尤其作为数学课代表，更是数学老师在班上的代言人。听到马光明这话，赶紧往老师办公室跑去。 数学尽管是第二场才考的，但往往出成绩最快；相比之下，语文要批阅作文，出分反而会慢一些。 全部考完了之后，散在各个考场的学生都回到了各自的班级，班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常连胜飞快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叠试卷：“发试卷啦，发试卷啦！” 原本热闹的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紧张地盯着常连胜。 “李想，122分；丁园园，108分；曹晓春，89分……”常连胜一个个地报着名字和分数，把试卷发放下去。 “马光明！”常连胜喊了一声，顿了一顿，“146分！” 全班都“哇”地惊叹起来，一个个羡慕地看着意气风发的马光明。 也有人不可思议地揪着自己头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马光明有些意外，他检查数学试卷的时候，没发现哪里错了，但居然被扣了4分！看来，还有一些知识点掌握得不够牢靠，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新人求支持，收藏养肥，跪谢啦！） 第5章 原来是作弊高手 黄俊脸色铁青，他的数学成绩一直都非常不错，在班上数一数二，但这一次只考了140分，单科排名下滑至第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仅仅是一门功课，而且是他拿手的数学，就已经比马光明少了6分！要知道，在全校顶尖的几个学生中，彼此的差距很小，一门功课的大意，很可能拉下好几个名次来。 早有不怕事大的学生将这个消息四处传散开来，黄俊的数学分数竟然比马光明少了6分之多，这绝对是一个大新闻，毕竟考前两个人的赌约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大多数吃瓜学生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议论这事。倘若黄俊竟然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马光明，这不啻是往池塘里扔进一个大瓜，非溅起一大泡浪花来不可，就像某国跳水队员一样，整个人往泳池里一扑，简直就像炸鱼一般刺激。 而且，从看热闹的角度来说，马光明赢了更具谈资，就像足球比赛的冷门一样，弱旅逆袭豪门，那才叫经典，若是强队击败鱼腩，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引爆不了中立球迷的荷尔蒙。 数学分数出来了之后，两个人之间较量的看点更足，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第二门成绩的揭晓。据说，有个别胆大的在私底下坐庄，马光明赢的赔率也已经大幅度提高。 没过多久，英语成绩出炉，马光明142分，黄俊140分，黄俊再次落败，又让大伙兴奋了一阵。 让黄俊稍感欣慰的是，马光明的物理成绩并没有超过他，两个人打了个平手，都是96分；化学分数黄俊也比马光明多了2分。 但总体而言，他还是马光明少6分。 事已至此，黄俊心里更加没了底气，语文成绩他铁定是高不了，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还分散了注意力，导致作文草草了事，分数还能高到哪儿去？唯一的指望，就算提前交卷的马光明，分数更低。 语文老师抱着试卷快步走进了教室，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右手扶了扶稍微滑落下来的眼镜，笑眯眯地冲着大家点点头：“这次大家考得不错，我们班均分全校第一。” 然而大家对均分并不感兴趣，每个人除了关心自己的分数外，还关心着另外两个“赌徒”的分数。 马光明胸有成竹，见常连胜带着询问的眼光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当即冲他来了个美式军礼。 常连胜没见过这样的手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年头的初中生，还没流行这个，为数不少的人还处于偷看奥特曼、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阶段。 语文老师接着介绍：“全年级第一第二也在我们班，马光明，133分！常连胜，132分！” 话音刚落，满堂哄笑了起来。语文老师以为大家是为了班级的成绩而高兴，老怀甚慰，这群孩子，都快毕业了，还这么有集体荣誉感，真是不错。 黄俊顿时面如死灰，他显然不是全年级第三名，与马光明的分差只怕要超过10分！ 耳听着一个个人的分数报了出来，心情被吊到了半空，既希望赶紧报到自己的名字，又害怕这一刻的到来。 但终究是躲不过去，在所有人的“热情”关注下，黄俊听到了自己的分数：98分！ 总分41分的差距，简直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盘算着两人之间的分差，盘算着马光明能否进入冲刺班，只有马光明一个人默默计算，他的总分611分，如果中考试卷与一模试卷难度相当的话，他考上阳江一中将不成问题。 年级排名也出来了，黄俊和他的死党们彻底傻眼，马光明名列全校第二，总分只比第一名的常连胜少了2分；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黄俊在全校只有三十二名，连进冲刺班的资格都没有了！ “作弊的！你一定是作弊的！”黄俊懵圈了半天，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管我是怎么考到的，愿赌服输！”马光明也懒得跟他辩解作弊不作弊的问题，眼下他赢了，自然理直气壮，三百块钱对目前的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黄俊本想赖账，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落下个不守信用的骂名，于是从兜里摸出三张红票子来让地上一甩，恨恨地说道：“别得意的太早！我就不信了，中考的时候你还能作弊？” 看热闹的一帮学生听黄俊这样一说，又见马光明并不反驳，都以为马光明是依靠常连胜才获胜。 但他们对是否作弊并不感兴趣，倒是觉得没想到马光明竟然是个作弊高手，于是关切地围了马光明一圈，你一样我一语的，问题无非也就这几个：用的什么高超的作弊手法？风险系数有多大？技术难度高不高？需不需要别人配合？能不能传授给哥几个？ 大家伙打着关心的旗号，想来捞点私货，毕竟谁也不相信马光明是凭真才实学拿到的全年级第二名。但如果能把他这套作弊的手法学到手，对中考来说也是条捷径。 有捷径可走，谁还傻不拉几的走正道？ 常连胜也不知所以，只是尴尬地挠挠头：“真不是我帮他作弊的！” “这说什么话！”马光明锤了他一拳，“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好像我真是作弊似的。” 但除了作弊之外，谁也无法解释得通马光明竟能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马光明被纠缠得不耐烦了，只好找了一个借口：“你们学不会的，我不过是之前已经看到了试卷而已，你们总不能提前看到中考试卷吧！” 他可不敢说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有了三十多年的知识和阅历，再加上几天的努力才取得了成果，不然的话，大家肯定以为他是故意搪塞。 讽刺的是，故意搪塞的话大家都坚信不疑；真话反而让人觉得是故意搪塞。这世道有时候就算这么无奈和滑稽。 果然大家都露出失望的神色，中考试卷那是绝密的存在，谁能轻易在考前看到？ 就连常连胜也有了几分相信，偷偷地问：“你从哪儿看到的？” 马光明见眼前只剩下他一个人，认真地说道：“连胜，我真是自己考的，刚才的话，是骗他们的。” 常连胜一脸的震惊：“我信你，可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进步，这也太神奇了吧，你这是不是叫顿悟了？” “差不多！” 穿越的事情马光明对谁也不会说，并非不信任常连胜，而是不想让他的科学观就此崩塌。 更何况，这样绝密的事情，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就算这个道理。 “黄衙内是不是进不了冲刺班了？”常连胜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的思维有时候很跳跃，很有点像李白笔下的诗歌。 “他？”马光明笑了笑，“黄衙内一定能进冲刺班，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又赌？你赌上瘾了？”常连胜哭笑不得，但还是有点不信，“很多年了学校就算这样的规定，一模考试前三十名进冲刺班，今年能例外？” 第6章 潇洒的“院长” 周日的时候红旗中学初中部的所有初三老师们加了一个班，在学校分管校长周维友的主持下召开了年级会议，会议也没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将原来的五个班变成六个班，再抽调各科精英老师担任新成立的冲刺班的任课老师。 红旗中学初三原本大约又两百多几个学生，相当于每个班抽调了几名尖子生，其他没有什么变化。 这样的举措在全阳江县各个学校中并不是首创，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么玩，在一张试卷论英雄的指挥棒下，都属于常规操作。也有玩得更狠的学校，从初一进校的时候就组织考试，抽调出前几十名组成快班，然后每年都按照期末考试成绩重新分班。 当然，这样做除了想多教几个高分学生出来，还隐藏着一些别的意思：在每个学校，快班都是优质资源，部分学习成绩够不到但家境殷实的学生，在大把钞票的加持下也能跻身其列，这多收的费用自然就进了学校的小金库。 一个学校如果没有小金库，很多事做起来就没那么自由。譬如说，请所在乡镇科教助理办个事，请县教育局领导行个方便，逢年过节给老师们发点福利，特殊情况下补贴学校领导家里私用，等等，这些都不能走明账，有了小金库，一切就好办了。 红旗中学算是比较严谨的，一般很少开这样的方便之门，所以更加穷破。 周维友将分班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按照事先谈好的任命了一下冲刺班的班主任及五位科任老师，最后，环顾了一下会场上所有的人，严肃地说道：“这次冲刺班的三十名学生，原本应该是一模考试的前三十名，但是，有人举报1班的马光明有考试作弊嫌疑！” “什么？”会场上一片哗然。 与会的都是初三的老师，之前也都知晓了一模考试的前几名学生的名姓，都对异军突起的马光明感到一丝惊讶，但谁也没往作弊上去想，毕竟，一模考试完全按照中考模式来，一人一桌，班级打乱，两人监考，场外还有巡考，想要作弊，难度较大。 况且，这个马光明只比常连胜少1分，个别学科分数比常连胜还要高，那就断然不会是作弊了。 这会儿陡然听到周维友爆出这样的猛料，大家都愣住了。 周维友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继续说道：“但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校长会经过研究决定，马光明暂时进入冲刺班，看今后的表现，表现不好，还回1班去。此外，黄俊同学，鉴于平时成绩优秀，不能因为一次考砸了，就放弃他，一时失手，算不得什么，也一并放进冲刺班。” 大家小声地议论开来，大约十几秒过后，2班的一个老师叫了起来：“不对啊周校长，我们班的罗媛媛，比黄俊还要高两分呢，黄俊能进冲刺班，罗媛媛也应该能进。” 2班的罗媛媛是一模考试的第三十一名，黄俊只是第三十二名，哪有第三十二名后来者居上，第三十一名反而没有机会的道理，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了，也难怪2班的老师叫起不平来。 周维友脸色一红，旋即一板：“这是校长会讨论决定的，你有什么意见请保留！” 他心里暗骂这个老师不懂事，也想要进冲刺班，她罗媛媛的爸爸是镇长吗？ 但明显的不公平容易引起纠纷，周维友知道，这事情不能展开讨论，一铺开就难收拾。他也不能明说是因为黄俊是镇长儿子，倘若不让黄俊进冲刺班，以后学校还怎么能够得到镇上的大力支持？给学校的拨款怎么能及时到位？ 他这样为学校考虑的良苦用心，岂是这几个书呆子一样的老师能完全明了的！所以，直接用领导权威压住，反而一了百了。 果不其然，叫屈的老师也只是嘀咕了一句“他中考失手也能这样而已”的牢骚，就被其他老师似开玩笑而又不是开玩笑地劝了过去：他老子是镇长，跟县长、书记都熟，就算差个几分，还进不了阳江一中？ 这么一打岔，也没人追问马光明作弊的事了。 散会之后，周维友拿着冲刺班的老师、学生名单去公告墙上张贴，然后擦擦手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待电话那头响起声音，立即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子，满脸堆笑道：“黄镇长，您好，我是红旗中学的周维友……” 马光明还不知道自己居然被校长拿到会议上去讨论，他周六就做完了作业，周日又看了一会儿讲义，愈加觉得信心十足。 “光明，在家吗？”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马光明一愣，竟没听出来是谁，便问了一句：“你哪位？” 只听那人骂骂咧咧起来：“你个王八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赵远章！” 听到这一声，马光明想了起来，是自己是玩伴“院长”赵远章，这个名字跟“院长”谐音，大家都喊他神经病医院院长。 学生时代，几乎没有人没有绰号，十几年二十几年过去了，提到初中的某个同学，大名或许会忘记，但对这些绰号往往记忆犹新。 赵远章是个皮猴子，家住在隔壁的村，比马光明高了一届，当年在红旗中学的时候因为跟马光明都喜欢踢球，所以成了好朋友。赵远章的成绩还不如马光明，初中毕业后直接去了县里的建筑工程学校，后来居然做起了工程，尽管一直在县城混，身家却不菲，远比在省城打工人马光明要强。 只是以后联系非常少，两人从事不同的行业，所在城市的距离，社会地位的身份，都让儿时的朋友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就算见了面也只会客套几句，绝不会这样亲密。年少时的友情也会随着距离、时间而变化，就像鲁迅笔下的迅哥儿和闰土一样。 时光如水，马光明觉得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水能冲淡一切，让苦的不苦，甜的不甜。 但此刻见到赵远章，他还是有些高兴，毕竟这阶段的友情，没有什么杂质。 打开门，看到留着谢霆锋式发型，跨着一辆摩托车，露出一脸坏笑的赵远章，马光明不由得笑了起来：“‘院长’出院了？” 赵远章“呸”了一声，骂道：“滚你的蛋蛋，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周末，你窝在家里准备下蛋吗？” 第7章 发家致富的路子 赵远章有点痞帅痞帅的，足球篮球都玩得很溜，又人高马大，出手阔绰，很能吸引年轻的小女生。据说他在建校交过的女朋友有七八个之多，马光明没有问过他，也不知属实不属实。 “我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哪能像你这样潇洒！”马光明一脸的正经。 赵远章嘿嘿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你成绩也就那样，比我好不了多少，复不复习的又能怎么样？不如也考到我们学校来，我们一起称霸建校！” 终究还是未成年人的思维，马光明也不见怪，认真地说道：“我是准备考一中的，一中距离你们建校也不远，到时候还是可以一起玩玩。” “what？”赵远章眼睛瞪得滚圆，嘴张得可以伸进一只两块钱的大肉包，“我没听错吧？你的水平我不知道？就你还能上一中？” 马光明习惯了这类惊诧的神情和语气，毕竟，对于熟识的朋友来说，这的确挺令人震惊的，于是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跟我吹牛有意思？”赵远章显然还是不信，但他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毕竟他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这事，“别扯淡了，怎么样，跟我一起去我们学校踢场球？在我们班没有人能跟我配合得起来，也就是你，能给我传好球。” 的确好久没有踢球了！当年他们两个人是黄金搭档，联手攻城拔寨，风光无限。 赵远章在建校很快就踢出了名头，但能跟他打好配合的人没几个，踢的也不舒服，越是这样，越是想念老搭档。 马光明也觉得这几天看讲义看的有些累，周末去踢踢球休息休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没准撒一下欢能缓解脑力疲劳。父母都是早出晚归，周末也不例外，因此也就没有人管他，自由的很。 回去收拾好踢球的衣服、球鞋球袜，将自己积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带上，锁好门，跨上赵远章的摩托车，两个人呼啸着就直奔阳江县城过去。 阳江建校在县城城东，距离一中大概两公里左右，但两个学校在阳江县的地位可不一样。一中是全县的骄傲，每年都能考几个清北，在整个安州市都是顶尖的存在，就算在全省，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名气。阳江建校就不一样了，是个职业高中，考不上普通高中的学生才会到这里来。 换好球衣球鞋，马光明踏上了建校的足球场，建校的操场有些对不住学校的专业，建得不咋样，草皮也不太平。好在红旗中学的球场连草皮都没有，马光明反倒觉得这球场还算不错。 即便踢输了，也有借口：这个草坪不适应。 跟赵远章他们对阵的是同专业的同学，其中一个9号，个头恐怕接近一米九，身材魁梧，当仁不让地是正印中锋。 这个年代9号基本上都扮演着球队的头号攻击手的角色，而跟他配合的队友显然也知道他的强项，直接边路起高球到禁区，让他肆无忌惮地高空轰炸。不到十分钟，9号就砸进了一球，两个防守他的中后卫，对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办法。 赵远章悻悻地吐了一口痰：“草蛋，老子还没拿到球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到了球场上就更容易冒出脏话来。 “院长，别急，他们攻得太靠前了，你速度快，我有机会就传给你，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马光明也逐渐地找到了感觉，并且看到了对方的缺陷——攻强守弱，本方这边他只认识踢前锋的赵远章，也知道他速度奇快，一旦拿球形成突破，很容易形成单刀。 重新开球，马光明伸手要到了球，之前队友们跟他也不认识，因此很少传球给他。 他刚拿到球，对面的9号就呼啸着冲他过来了。显然，对方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想用高位逼抢来让他犯错。 马光明并不慌张，故意顿了一下，眼瞅着对方就要扑到，右脚迅速一拉，堪堪避开对手，旋即一扣一拨，闪出空当，转身朝前带去。 9号冲得太猛，加上重心太高，马光明的节奏变化让他一下子收不住脚，差点被晃个狗吃屎，恼羞成怒之下，扭身追了过去。 带球抬头往前瞥了一眼，看到赵远章已经从左侧前方启动，马光明抡起一脚长传，足球精准地飞向赵远章的前方，等到赵远章接到球的时候，已经把盯防他的后卫甩开一个身位。 这球喂得非常舒服，赵远章正好在发力冲刺过程中拿到球，而不是拿到球再去冲刺。高速跑动的赵远章在小县城里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追得上他，即便是短跑成绩不错的马光明，也不是他的对手。 单刀球！赵远章杀进禁区，面对摇摆不定的守门员直接脚弓一推，推进了远角。 “漂亮！”几个队友异口同声叫了起来，既是说赵远章射得漂亮，也是说马光明传得漂亮。 进球后的赵远章做起了滑翔机式的庆祝动作，并且冲着跑过来跟他一起庆祝的马光明竖起大拇指：“这球传得太到位了！” 9号也很惊讶，眼前这个略显单薄的对手，从拿球到过人，再到送出秒传，一切行云流水，很写意的样子，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架势，而且似乎在过掉他的时候就想好了传球路线。这在他们这些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学生当中，是极为少见的。 扳平之后，对手们急于想再度领先，攻势更加猛烈。 经过刚才的妙传，队友们也更加信任马光明，马光明后撤到后腰位置，指挥着大家压缩着阵型，同时自己在中路盯防着，一次次将对手想传中的球拦截下来，然后伺机传给前插的赵远章。 这样稳扎稳打的战术，很快就见到了成效，赵远章的冲击力也让对方防线七零八落，一场球踢下来，他们竟然以6比3拿下了比赛。马光明3传2射，是球队获胜的最大功臣。 “哥们，踢得不错！以前怎么没见过你？”9号朝着马光明走了过来，伸出了手。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目前初三，正准备中考。”马光明跟对方握了握手。 “李小伟！” “马光明！” “那以后多来一起踢踢球。” “中考完了之后，有时间一定来。” 赢了球，赵远章心情大爽，招呼着一向玩得不错的球友们：“走，去撸串，我请客！” 球场上一片欢呼声。 “赵哥，过几天欧冠决赛，请不请客？”有人不知足，得陇望蜀。 “请个屁！”赵远章没好气地说，“波尔图对摩纳哥，两个二流球队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马光明心里咯噔一下，2004年的欧洲冠军联赛决赛他还是有印象的，身为国际米兰球迷的他，清楚地记得，这一年有着“魔力鸟”之称的穆里尼奥，率领波尔图赢下欧冠冠军，从此跻身世界名帅之列，成为最独特的一个人。 而也正是在这一年，葡萄牙的黄金一代在家门口举办的欧洲杯上丢掉冠军，希腊人上演了神话般的夺冠好戏！ 2004年，国内的足球彩票已经发行，尽管有个别场次的结果他不太清楚，但多数场次他还是知道的，如果买点欧洲杯的足球彩票，发家致富可不是梦想！ 第8章 时髦的美女 马光明看到这家烧烤店隔壁有个彩票站点，体育彩票和福利彩票都有，在等烤串的时候，他便借着尿遁钻进彩票店，翻看着店里的一些资料，其中居然有本《足球周刊》杂志，上面清楚地标出了2004年欧洲杯的赛程，以及16支参赛队伍的大名单。 这些名单中星光熠熠，葡萄牙、法国、意大利、德意志、荷兰、克罗地亚，都是非常强的球队，但谁也不会想到，第四档的弱旅希腊队竟然能够完成丑小鸭般的逆袭。 这时候的足球彩票一期是十三场比赛，主队获胜即选3，打平选1，主队输球选0，十三场比赛全部猜对，就可以获得一等奖，奖金根据奖池和获奖注数来决定，最高500万，最少的只有几百块钱。 马光明依稀记得，某次足彩一个冷门都没有出，结果造就了数万个一等奖，个别中了一等奖的人，也不管奖金多少，直接跟老板掀桌子，待到了彩票店一查看，才知道自己不过中了三四百块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是，本届欧洲杯冷门迭爆，一等奖绝不至于只有几百块。 马光明按照赛程回忆着赛果，绝大多数场次他是记得的，但也有些场次他记不清楚了，比如瑞士与克罗地亚，丹麦对意大利……好在记不得的场次并不多。 问老板要来纸和笔，马光明比划了起来。 第一场，葡萄牙主场踢希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拥有菲戈、德科、鲁伊科斯塔等黄金一代球员，以及年轻的C罗的主队会兵不血刃地杠翻希腊人，但葡萄牙队却意外地输了，开局就爆了一个冷。马光明在纸上画了一个0，主队输。 第二场，西班牙对俄罗斯，这时候的西班牙还没有开始传控流的打法，哈白布还是小年轻，没能挑起大梁，但此时的西班牙也是传统豪强，预选赛之王，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小胜俄罗斯，第二场应该是个3。 第三场…… 第四场…… …… 一直盘算到了第十三场，保加利亚对阵丹麦，在豪门林立的欧罗巴，这两支队伍交手，有点菜鸡互啄的意思，马光明想不起来比分，毕竟，非豪门球队，他也不是太关注，因此毫无印象。 为了保险起见，这一场选了个复试，3，1，0全选上。 这样一来，一注彩票六元钱，从黄俊那里赚了三百，自己身上积攒了很多年的零花钱三百，他决定买个一百注，成败在此一举！ 彩票店老板是个半老徐娘，穿着低胸裙，遗憾的是身材很瘦，衬托不起这样的衣服，换做丰满一些的，应当能够看到雪白的沟壑。此刻天气有点小热，她一边扇着芭蕉扇，一边接过马光明递过来的纸条，一见是买欧洲杯足彩，不由得斜了他一眼：“学生娃，现在买还早呢，比赛还有一个月才开始呢。” “现在不能买？”马光明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到。 老板娘笑了笑：“不是现在不能买，是距离比赛时间远，变化大，你现在就买是不是太草率了？哎哟，不是看你小孩子手头上有几个钱不容易，我才懒得跟你讲这些。” 马光明摆摆手：“你就按照我写的打，一百倍。” “一百倍？”老板娘上下打量了马光明一番，六百块钱在这时候可是一笔“巨款”，她也不多想，只当是今天遇到了一个土豪家的熊孩子，心里暗想，有钱不赚白不赚，这样的败家玩意儿越多越好呢。 当下也不多话，啪啦啪啦地打着号码，然后就听见一声响，一张彩票从机器里冒了出来。老板娘利索地撕下彩票，递了过去。 马光明赶紧把六百块钱奉上，大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感觉。 按照预期，这“货”有点贵重，马光明有点小紧张，把彩票往裤兜里揣去，还确认了一下，这个裤兜没有破个洞什么的。 “光明，你尿长江了，要这么久？”外面赵远章的声音格外嘹亮，“再不来烤串都没了。” 等马光明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座位上竟多出一位美女来。 女孩看上去应该跟他们差不多大，但穿着明显时髦了许多，脚上蹬着新颖的小皮靴，发型也是比较流行的碎花波浪款式，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装扮，而且，马光明一看就知道，这女孩还化了妆，尽管很淡。 这时候的阳江县，哪怕就在县城里，一个高中女生，也极少有人会化这样精致的妆容。相比于一二线的大城市而言，这个小县城还是显得有点落伍，不仅仅是城市规模和经济体量的差距，居民的思维、眼界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赵远章有些热情，介绍起来：“光明，这是我们班的同学，姜娜娜，额，这是我的好兄弟，马光明。” 姜娜娜抬起头，看了马光明一样，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马光明倒是很大方，伸出手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其他人都是一愣，他们这个年纪，这个时代的男生，对女孩大多还是比较害羞，再大胆的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去摸人家的手。 马光明倒不是想去占人家的便宜，他后世也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客户，初次见面握个手再正常不过，他压根没想到这是一种揩油的行为。 姜娜娜眉毛微微一挑，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孩子不少，她甚至知道这些男孩子喜欢凑在她周边的意图，但她也没见过哪个男孩子这样大方自然地要跟她握手，她在马光明的眼神中，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心里暗想，这倒是一个奇怪的人。 好在姜娜娜也是豪爽的性格，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般忸忸怩怩，当下站了起来伸出手去：“你好，我也是。” 手的确很柔滑，马光明前世见多识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也没有青涩少年郎第一次抓住女孩手时的紧张，但他也判断出，对面的漂亮姑娘姜娜娜，跟他一样毫无紧张感，很自然。 两人松开手，双双坐下。这时候，李小伟嘻嘻地凑过来，笑道：“咱们要不要来点啤酒？吃烤串不喝啤酒，那多没意思。” 他虽然是在征求大家意见，但眼睛却是看着姜娜娜，显然也是姜娜娜众多追求者之一，但似乎还没有敢挑破这层窗户纸，处于喜欢却不敢表白的暗恋类型。 看着这么一个大高个，在女孩面前有些不自然，马光明觉得很有意思，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 “你们随便，我不喜欢啤酒。”姜娜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也不喝，院长你喝点，回头摩托车我来骑。”马光明指了指赵远章开过来的摩托车，“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这个年头还没有严禁酒驾，但拥有丰富人生阅历的马光明，对酒驾还是非常抗拒，摩托车也属于机动车一类。 赵远章大大咧咧：“没事，我喝两瓶啤酒，照样骑得飞快。” 他倒不是说谎，自从倒建校来读书后，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经常在家偷喝点酒，然后跨着摩托车，一路呼啸着到学校，也没人管过这事。 “开车也好，骑摩托车也好，都是脚踩生命线，手握杀人剑，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路人，都不要酒后驾驶机动车。”马光明摆摆手，他是绝不可能接受酒驾的事。 “扫兴！”几个人异口同声起来，只有姜娜娜，扭头看了一样身旁的马光明，大方，自然，阳光，沉稳，冷静，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甚至还有一点点帅气，倒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 第9章 爆炸性的消息 从阳江回到家中，马光明第一件事就是把裤兜里的彩票拿出来，用手将已经起皱的彩票恭恭敬敬地抹平抹整，距离开奖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候中考也该结束，一边等着考上一中的消息，一边去兑奖数钱，这还真是双喜临门。 当然，也有可能出现问题，那就是因为他的重生，带来了蝴蝶效应，导致欧洲杯的赛况发生微妙的改变——只需要一场比赛的改变，一刹那间某个球员的灵光乍现，或者是守门员关键时刻出现黄油手，就会让马光明这六百块大洋付之东流。 但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即便是他的重生，又何至于能够在万里之外的中国小镇上，就改写了欧洲杯的历史进程。凭心而论，截至目前，他或许只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因他进入冲刺班而被挤掉名额的那名同学。 至于这个同学是谁，他也不知道，或许，就是那第三十一名的罗媛媛。 改写人生命运，让自己的人生在关键节点驶向另一条轨道，此时肉眼可见的细微差别，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将变化逐渐拉大，一直能够大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魅力。 有的人或许实现了逆袭，有的人或许就被逆袭，成功的岸上只能容纳这些人，不是你下去，就是他下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却时时报以人温情的一面。 即便是没有机会重生的人们，在自己那关键的几步走快一点，走偏一点，或许也能让人生发生巨大的变化。 对于此刻的马光明来说，最直接的变化，就是他由原来的1班，进入到了学校的冲刺班。 跨进冲刺班的大门，里面叽叽喳喳热闹非凡，大家尽管从不同的班级汇聚而来，但学校就屁大点地方，同年级的谁还不认识谁？很多都是老友重逢在一个屋檐下，共同话题就多了起来。 冲刺班是单人单桌，一共5排，每排6个位置，最里侧一排，则有7个座位，因为原本计划招30个人的班，多出了1个人来。 马光明正琢磨着自己该坐哪个位置的时候，坐在第2排第1桌的黄俊站了起来，指了指第5排最后一个桌子，冲他叫道：“那谁，你的位置在那边，这是校长定的座位。” 黄俊在马光明来之前，就早早地来到教室里，一边跟熟识的人讲着马光明考试作弊的事情，一边故作大方地表示，自己输给他三百块钱根本不算个事，钱财身外之物，只是人品低下那就没救了。 最里侧最后排的位置，向来都是安排给班级里最差或者最调皮的学生。 也有个别老师，喜欢把没有进贡的学生安排到这类位置上，待学生家长专程到他府上拜访，就座位问题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之后，再将该学生调换到前排的座位上来。 座位看似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往往蕴藏着大学问。 黄俊言语中满是得意，他就想看看马光明被安排到这样的位置，该是何等沮丧、伤心、恼怒、气急败坏。 但马光明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过去，放下自己的书包，翻出书本和讲义，心无旁骛地看了起来。 什么？黄俊很失望，之前满心的期盼竟然毫无回应，就像吐出的一口痰竟然落回到自己脸上一样，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马光明已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心智，哪里会觉得坐在角落里就是被歧视，反而认为在角落里不易被人关注，可以在听课之余，还能安心地做点自己的事。所以，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坐什么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想不想学，能不能学进去。你让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学生，就算坐在讲台上，也是白搭。 尽管是学校的冲刺班，但大家也没感到有什么特别所在，一周五天，前三天老师们讲解模拟考试试题，再者就是另做一份讲义，通过高频次的刷题来让大家巩固所学知识。后两天开始新一轮的模拟考试。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三四次，也就到了中考时间。 不得不说，农村学校的老师的确良莠不齐，红旗中学有个别的老师甚至能在课堂上解答不了题目，比划了半天还是讲不对；或者讲了半天，除了自己懂了，其他人都不懂。 但冲刺班的老师都是佼佼者，理论水平和实战能力都相对好很多。别人是什么感觉马光明不知道，但他觉得受益匪浅，不少题型理解得更为透彻和简洁，更容易上手。 很快就是新一轮的模拟考试，这一次依旧是打散了安排到各个考场，新的班主任公布着每个人的考场及座位号，所有人的通知完毕，这才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光明一样：“根据校长室的安排，马光明到初三教师办公室去参加考试。” 全班一片哄笑，尤以黄俊一党笑得格外开心，学校这样安排，明摆着就是对马光明一模考试成绩的不信任，而在不少人看来，这一次马光明被安排单独考试，与所有人都隔离开来，再无作弊的机会，到时候他也必然会现出原形。 黄俊甚至想，到时候也可以理直气壮地问他索要回那三百块钱，毕竟，之前马光明是靠不正当手段赢得的赌注，揭穿了他的老底，看他还怎么狡辩。 马光明有些恼怒，这样明摆着的做法，不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对他人品的怀疑。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言语上的争论只会让对方兴奋，即便是大闹一场，身为一个学生，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有用实际能力，来狠狠给这些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对自己现在的答题水平非常有信心，自然不在乎这些旁外的事情，别说是在教师办公室，就算是一个人在操场上考，他照样能够正常甚至超常发挥。 众人看到他一脸的淡然，丝毫看不出些许波澜，也都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 到了考试那天，马光明提着自己的文具袋走进初三的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收拾出一张桌子来，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马光明三十几岁的心态，何至于在乎这些。 答题的时候，教室里还有四五位老师，因为没有监考任务，最后时刻也没有作业需要批改，因此在那里小声地说着话，聊天范围很广，从中东局势聊到本啦灯，从上海要有F1赛事到足协打假事件，从昨晚的牌局聊到阳江的房价。 好在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大，没有干扰到马光明的答题。 期间，周维友也到办公室坐了一会了，还参与了两个老师关于打击基地组织的讨论，绕到办公室最漂亮的女老师身边，讲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荤话。 然而对方并不理会他，他只好悻悻地转到马光明桌边，探头过去看了看试卷，正好考的是他最不懂的英语，看了也白看，也只能干笑了几声，然后转了出去。 最后一场考试完毕，马光明收拾好自己的文具，伸了个懒腰，正听到前面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师讨论阳江县城要建设新区的事，一边讲着县委的会议内容，一边发出感慨：建在那么偏的地方，鸟都不拉屎，真是乱花纳税人的钱啊！ 阳江新区？这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这个事情马光明再熟悉不过了。 对于现在的人而言，阳江县城是城市，但对于二十年后的人来说，那只是老县城。 短短的二十年，在一众质疑声中，阳江新区拔地而起，很快就成为县城的现代化的标志，新区的繁华程度也日渐超过旧城。 但在此时此刻，绝大多数人是不能够理解开发新区这一举动的！ 第10章 网络时代要跟上 阳江县城的扩张轨迹马光明是知道的，就连安州市、南都市的发展情况他也基本清楚，他前世来往过这几个地方很多次，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她们一天天发生着变化。 新世纪以来，神州大地的发展变化日新月异，城市建设也是如火如荼，不客气地说，就算是阳江这样的小县城，三五年不回来看看，都有不认识的感觉。 根据县里的规划部署，老县城基本保留原有历史样貌，在旧城的东侧建设新城区，七纵七横拉开框架，房地产、商业地产井喷，十年左右，一个拥有现代化气息的新城就出现了，几乎把阳江县城原有城市面积扩充了一倍。 但在2004年刚开始准备建设的时候，很多人并不理解，一如这个老教师，都为县政府没有把钱用在刀刃上而痛心疾首。 前一天听两位同事闲聊的时候，说当前阳江房子均价在1300一平左右，市中心地段能达到1600，简直贵上天了。 这也难怪，这时候一个有正式编制的老师的工资才八九百，房价近乎是月薪的两倍，辛辛苦苦一年，也只能买个卫生间大小的地方，换了谁能乐意？ 这样对比算起来，房价还真是从来都没有便宜过，但二十年后，房价已经是他们月薪的三倍了。 马光明重生以来，也没什么大的追求，想着考个好点的高中，上个不错的大学，再捞点钱养老，安稳快活地过一辈子，避免重蹈覆辙就行了。 现如今看来，等欧洲杯开打，拿到奖金之后，赶紧囤上几套房子，坐等升值，然后安安逸逸地做个包租公，每天的工作就是收租，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阳江新城是2004年下半年开始进入开发阶段，在遇冷三四个月之后，2005年初，政府加大了推进的力度，新城区房价就如同烈火烹油，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安州、南都也都大同小异，如果按升值空间和比例，安州和南都，比阳江还要过分。也可以选择去安州或者南都炒房，毕竟这两个地方他也熟， 马光明心里无疑多了一些选择。 “光明，今天考完了可以休息一下，要不然放学后咱们一起去街上转转？”坐在马光明前面的是原来3班的徐杰，一来二去倒跟马光明谈的来玩的开。 徐杰所说的街上，就是红旗镇中心所在地，红旗镇中心有一纵一横两条主干道，东西走向的路四五百米，南北走向的稍长一点，差不多一公里的样子，这两条道路临街的是一些住家或者铺面，还有一个老式的电影院，不过早就破败关门了。 老电影院的左侧有两家网吧，还有一家台球室和一家游戏厅。早些年的时候，游戏厅里生意火爆，一到休息日，里面人头攒动，大多都是红旗中学的学生，也有一些小学生，其中不乏小学生高手，就像后来的王者荣耀，有的小学生比成年人都要玩得溜。 后来，这份火爆就转移了阵地，差不多从2001年开始，网吧开始流行，十几台老式机子，拉跨的网速，但却阻挡不住蜂拥而来的学生党，他们用自己的精力和零花钱，造就了一些网络游戏大佬，让这些大佬在短时间内成为国内赫赫有名的富豪。 想起网络时代，马光明倒是有了一点印象，此时捷克马的阿里爸爸已经声名鹊起，华腾的企鹅帝国迎来了爆发式增长，彦红的万度也已经成为中国网民首选的搜索引擎……大佬们已经在江湖上开始呼风唤雨。 还有什么行业是04年还未兴起的吗？比如物流，比如团购，比如共享XX？ 马光明不由得陷入沉思：自己尽管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大佬们的发家轨迹，但真要想从中去分得一杯羹，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的手机还不是智能手机，很多日后在风口上吹起来的行业，现在去搞，无疑是自寻死路。 能不能去做智能手机呢？ 马光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渺茫，他只会使用智能手机，又不是乔布斯，让他去设计去制造一台智能手机，无疑是难于上青天。 即便是把智能手机的一个构想提供给眼下一些手机业的大佬，他们会相信吗？ 更何况，自己一个非业内的无名之辈，又怎么能够接触到这些大佬？ 发点小财，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自然是惬意无比的，但一想到未来十几年波澜壮阔的时代，自己拥有着大量的资讯，却无法参与其中，多少有写遗憾和不甘。就像明知道面前是一个硕大的金矿，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沟壑而无法到达，让人无比窝火。 “你去还是不去，倒是给个话呀！”见马光明许久不说话，徐杰有些急了，嗓门大了起来。 “去！”马光明这才醒悟过来，这几天也的确学的有些累了，去放松放松也好，顺便也可以去了解了解眼下的网络时代，究竟发展道什么程度了。 散学之后，马光明跟徐杰，还拉上常连胜，一道杀向网吧。一大一小两个网吧，环境都差不多，但大一点的宇宙网吧网速好一些，机子也新，三个人自然而然选择了这家。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好在他们来得早，抢到了三台机，徐杰兴奋不已，以往他都是巴巴地站在别人后面，等人不玩了，自己才有机会填补上去，今天老师没有拖课，他们骑车又骑得飞快，终于捷足先登了，兴奋感无以言表。 常连胜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作为三好学生的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被视为坏孩子才来的地方。 “你不要对网吧有误解，未来的时代，是网络的时代，你不学习学习互联网，将来怎么适应社会？”马光明在一旁劝慰着他，给他找个安心玩乐的合理借口。 后世常连胜的专业应该就是计算机，并且在某家互联网公司做起了码农。 现在带他来，只不过让他提前对计算机，对网络有个直观的认识。 这会儿网吧里流行的还是传奇、奇迹等网游，也有人玩刚兴起不久是梦幻西游，还有一些人玩的是对战游戏反恐精英，极个别玩着魔兽争霸、星际争霸。当然，也有人在偷偷浏览着不该看的网页，下载着来自岛国的爱情和动作片。此时的扛把子还是武疼兰，还没轮到沧老师，更别提后来的明日花。 马光明主要不是来玩游戏的，他真是来看看网络时代的现状如何，看看还有哪些未来创意现在还没有涌现，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在大浪中淘到真金。 还没等他翻阅到有价值的信息，那边徐杰就叫着：“光明快来，到CS的jiaofei房间，我们顶不住了。” 第11章 游戏害人啊 在十几年漫长无聊的宅男生涯里，陪伴着马光明的除了一些岛国影片之外，就是几款对战游戏了，他不喜欢玩打怪练级的网游，那太耗时间，也耗RMB，后面的网游，如果不是RBM玩家，单凭时间和技术，也是混不下去的。 再过几年，史柱柱的正途游戏出炉，打着免费的旗号，收割着RMB玩家的钞票，还让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接下来，不是RMB玩家想玩到爽的游戏几乎绝迹了。还是对战游戏好一些，开局总体公平公正，全靠技术。 反恐精英是他经常玩的一款，尤其喜欢玩AK47，这款苏制神器，射击性能优良，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些蒙面分子的最爱，在游戏里，玩的人也不少。但在2004年的红旗镇，一群学生党，能玩的得心应手的就寥寥无几 。 这里的大多数人玩反恐精英，就是一窝蜂地冲，一窝蜂地扫射，不讲战术，不玩套路，像踢野球的，没有什么章法。 听到徐杰的招呼，马光明赶紧打开游戏，进了指定的房间，他们玩的是个经典的dust2地图。这地图是官方比赛中常用的，在各大网吧也是风靡一时，几乎是多人玩的标配。 房间里玩的是8对8，徐杰玩的是匪徒，由于少2个人的缘故，加上水平不如对面，因此被警察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对面的尤其一个叫做“老枪”的玩家，胜率极高。 马光明来不及细想，只能火线入匪，手头上钱不多，只能搞了把MP5，这款德制枪械威力一般，但射击速度快，是个物美价廉的好东西，大多数人开局都喜欢买这枪。 警察一方挟连胜威风而来，压根没把对面当回事，叫嚣着从A 区大道一拥而上，实行火力压制。这种毫不讲道理的打法在这时候极为有效，对手被打得很郁闷，又没有太好的办法。 “老枪”更是一马当先，连赢几局的他根本没有把对面的匪类当一回事，前几次他就是这样，一人一枪都能杀得对方溃不成军。 徐杰带着几个同伙在斜坡处依托有利地形阻击，遗憾的是，技术一般，活力不猛，不到半分钟，他们就伤亡大半，被打得节节败退。 “光明，你死哪儿去了？”徐杰抵挡不住，环顾四周，没看到马光明的影子，不由得急得骂了起来。 马光明没有选择跟他们扎推开团，而是一开局就从A小道小心翼翼地前插，惊喜地发现警察一方竟然完全不设防，也没有留守人员，当即一路疾驰，从A门绕到警察团队的后方，上去就是一阵突突扫射，立马干翻了三四个，然后一个炸弹扔过去，把剩下的几个警察轰得慌了手脚，只能胡乱地回身扫射反击。 见好就收是玩游戏的一大原则，马光明并不恋战，立即回撤到A门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玩反恐精英，大家都比较讨厌蹲坑偷袭人的伏地魔，一个不注意就被对方偷了人头，挂了都不知道对方在哪。一群血气方刚的学生娃，这会儿还没接触过这样龌龊的打法。 警察一方刚被人从背后偷袭，吃了大亏，剩下的几个人，尤其是“老枪”恼怒地回追，也不顾后面还有两个匪徒未被击毙，一心只想要挽回颜面，他连续玩了几把，什么时候丢过这个面子？ “老枪”刚跑出A门，角落里的马光明突然起身，枪管里突突地冒出火舌，将“老枪”打死在门前。 …… 没过多久，匪徒方竟然赢得了第一次胜利，整个网吧里顿时响起来如雷般的叫好声。 徐杰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光明，哈哈，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高手哇，哈哈，再来再来。” 一旁看热闹的常连胜，也热血沸腾起来，火急火燎地要加入战队。 在马光明的压制下，“老枪”一伙基本上没有翻盘的迹象，连续输了几把，“老枪”等几个人陆续退出了对战。 马光明那边三个人又玩了一阵子，一直玩到时间结束，这才不得不下了机。马光明还好，徐杰和常连胜都有些意犹未尽，活像一个喝得正酣的酒徒，被人无故夺走了酒杯一样，浑身上下顿时不自在得厉害。 会不会把好孩子带坏了？马光明看着常连胜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倒有些担心了。 这时候另一边走过来两个男生，拍了拍马光明的肩膀：“兄弟，刚才是你玩的匪徒？” 马光明一看，两个人差不多高，当前的一个皮肤极白的少年，穿着阿迪的外套，看上去似乎不是红旗中学的人；另一个个头很高，足足有一米八五，站在白皮肤男生侧后方，显然是他的跟班。 “是我，很久不玩，手法都生疏了。”马光明也凡尔赛了一把。 白皮肤少年微微一笑：“我就是‘老枪’，钱正铎，认识一下。” 钱真多？这名字叫得真谦虚。马光明暗暗发笑，但脸色依旧平静，他才懒得管游戏中对手在现实中的模样，“我叫马光明，红旗中学的。” “你是初中生啊，”钱正铎呵呵了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我一个高中生居然没玩过一个初中生，这要是在安州，可就丢人丢大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地方，居然也是卧虎藏龙。” 安州人？难怪这幅面孔不熟悉。马光明礼貌地笑了笑，他看出来，这个少年彬彬有礼，不像是社会上的混混，也就客气起来：“玩个游戏，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又不是职业的，这么在乎输赢做什么？” “职业的？玩这个游戏还有职业的？”钱正铎虽然是安州市里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没听说有职业玩家一说。现在倒是有一些人，玩传奇一类的网络游戏，打到装备卖给下家，或者替那些没时间练级的网友练级，换取佣金。但玩这类对战游戏也有职业一说？ 马光明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职业玩家，但应该很快就会出现，还能创造出新的比赛项目。 后面诸如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等，不知道收割了多少RMB，也推出了明星级别的职业玩家，拥有着无数的粉丝。 尽管是重生而来，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金手指，本身游戏天赋也有限，更没想过将来要走上职业竞技的道路，多以对这个行业也是一知半解。 面对钱正铎的疑惑，他也是应付了一下：“三百六十行，专业人士干专业事，哪一行都有职业的，有的行业随着时代而兴起，有的随着时代而消失，都很正常。” “好像有点道理。”钱正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出手去，“我过了今晚就要回安州，希望有机会能再见。” “好的。”马光明也礼节性地伸出手去。 茫茫人海，萍水相逢，未来三四年他去安州的机会几乎没有，安州市区一百多万人，哪里还能再遇到，这般说辞，不过是客套而已。 不过马光明还是蛮欣赏钱正铎，名字虽然叫得土豪，长得有点像后世的小鲜肉，但整个人干净阳光礼貌，输了也没气急败坏，更不像娘炮似的让人生厌。 走出网吧，跨上自行车，常连胜讪讪地笑了笑：“光明，明天周末，咱们要不要再来玩一会？” 完蛋！马光明心里一声惨叫，真把好孩子带坏了！ 网络游戏真害人啊！ 第12章 关于未来 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很快就揭晓了，马光明的成绩再一次成为全校瞩目的焦点，这一次他依然发挥得非常出色，总分跟常连胜一样，两个人并列全校第一。 上一次考试，他存在着作弊的嫌疑，没由来地进入前列，让人意外，更让人议论纷纷。但这一次，他每一门都是在教师办公室完成的答卷，也是各科老师独立批阅，却依然能有这样的超水准发挥，所谓作弊的传闻，自然不攻自破。 但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不少老教师直呼邪门，他们从教几十年来什么样的学生没有见过？ 唯独没有见过一个学生，莫名其妙地成绩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平时寂寂无名的学生，在初中生涯即将毕业的最后关头，竟然能够上演如此匪夷所思的逆袭好戏。 很多教过马光明的任课老师都觉得自己是在作梦——对于红旗中学而言，这几乎是天降福星，势必要让今年红旗中学的中考成绩格外抢眼。 之前对马光明一脸偏见的周维友也很是振奋，这是他分管教学工作以来的伟大成就！而他创造式地让马光明去办公室单独考试，也让这件好事不再有任何虚假的成分，变成了铁板上的事实。 一把手梁校长这个暑假就要退休，回家带孙子去，他周维友作为分管教学的校长，有了这样傲人的成绩，在新任校长的竞争中无疑得到了含金量十足的加分项。 况且，在上学期的寒假全县联考中，常连胜跻身全县前十，现在，马光明几乎与常连胜并驾齐驱，一旦今年考入阳江一中的名额远超往年，那是何等的荣耀，这可是学校从未有过的战绩。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周维友一方面让达不到分数的镇长公子破天荒地进入冲刺班，必将得到镇长的有力臂助，同时，他又在教学上取得优异表现，展现出极强的专业能力，这次想不转正都困难。每每想到这里，周维友都笑得合不拢嘴。 马光明对自己能成为全校第一感到非常意外，尽管这段时间来他在功课上狠下了功夫，但初中阶段知识点不多，容易弥补缺漏，但但远超预期的成绩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惊讶。 但不管如何，这样的成绩，必须要保持下去才行，绝对不能昙花一现。 常连胜则将这次的“失利”归咎于自身，觉得这是他近期沉迷于网吧所致，浑然不觉他是考完试之后，才迷上的网络游戏。 好孩子的觉悟就是高。 至于黄俊，在铁的现实面前，也无话可说，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非但没有能证实马光明在作弊，反而自己的学习成绩一路下滑。 比黄俊更着急的是周维友，真让黄镇长那优秀的公子考不上阳江一中，那他周维友的校长梦也就可以适可而止了。 周维友连忙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找了三个学校的顶梁柱，利用周末的时间去给黄俊开小灶——其中费用，由学校小金库支出。 三模四模考试之后，距离中考就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所有的课务也放松下来，老师们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答疑解惑，再者就是介绍一些考试经验，希望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对大家有所帮助。 尽管现在已经是胸有成竹，但随着中考日期的临近，马光明还是有了一丝紧张。 没有人比中国人更能理解中高考的重要性，过去一直有着“一张试卷定终生”的说法，几张纸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这纸张既是那么轻，轻得一阵风都能吹走；同时，又是那么重，重的如同厚实的大山，任你几度夕阳红，青山依旧还在那里。 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一眨眼就到了中考日，马光明不到六点就醒来，发现父母比他起得更早，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来。 早餐准备的是一根油条，两个煮鸡蛋，意味着能考个100分，其他还有一碗阳春面，一杯牛奶，比之以往丰盛了不少。换做当年，马光明肯定觉得，这样的寓意毫无价值，就像后来不少家长送考的时候，往往会准备一些糕点、粽子，寓意“高中”，或是父亲穿马褂，这叫做“马到功成”，母亲穿旗袍，这叫做“旗开得胜”。 这些朴素的做法，多少有点迷信的意味。其实大多数父母都是知道，这样做毫无科学依据，但只不过是想求个好的寓意，求个心理安慰而已，希望孩子能更好地发挥。 “你们放心吧，我这几次模拟考试都非常好，考上阳江一中希望很大的。” 看着父母略显局促的神情，马光明安慰着他们。 郑秀陪着笑：“我们知道，我们知道，你再看看，别落下什么东西，准考证，二币铅笔……” “别紧张，就是个考试而已，”马建国倒是比较沉稳，“你就但还是模拟考试就行。” 但马光明看出，父亲也不过是故作镇定而已，他是一个男人，在家里是顶梁柱的存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他往往要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放心，都准备好了。”马光明收拾好一切，如同出征的士兵一样，盎然地走出了家门。 乡下学校，还有几年才流行送考，现在，学生们大多是自行前往。 而且，这时候几乎还都是在各自学校参加中考，不像后来，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农村生源持续萎缩，一个学校都凑不齐一百个考生，不得不将临近的几个学校拼凑起来，到同一个考点进行考试。 常连胜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他们习惯了一同骑车前往学校，中考这天也没有例外。 “你复习得怎么样了？”常连胜边骑车边问道。 “昨天晚上没有复习，早早就睡了，精神状态好，才能考得好。”马光明如实回他，之前他还考虑着时代潮流、发展前景，如何发家致富，怎么扬名立万，但越是临近中考，他越是没心思想那些遥远的东西。 说学历不重要的人，都是有意无意或者故意的骗子。 后来的网红张老师就曾经说过，几乎所有的世界五百强都告诉你学历不重要，但他们不会去三流大学招聘新员工。 这个世界上的谎言和毒鸡汤很多，看似很有道理，其实根本不符合实际。 没有好的学历，你连敲门砖都没有。 从哈佛退学的乔布斯，在杭城师范学院的马巴巴，都是极其例外的存在，成功的比例小。 “我是真没有想到，你进步得这么快！”常连胜由衷地赞叹着。 一个月之前，他还觉得马光明能达到三中的分数线就不错了，现在，马光明已经跟他在全校并驾齐驱了。 对于发小的巨大进步，常连胜没有丝毫的嫉妒，是真心感到高兴。 “那我们一起加油，争取一中见！”马光明觉得很幸运，能重拾这么友好的感情。 通向学校的路上，考生们三五成群，骑着车兴奋地谈着什么，关于中考，关于毕业，关于暗恋的女孩。关于未来…… 这条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两旁绿树成荫，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充满着生机和希望。 第13章 相约酒吧 6月17号下午，整个安州地区中考结束，一学生得到了暂时的解放，平时管教严或不严的家长们这时候也都撒手不管，让他们去疯玩疯闹，最多发出注意安全之类的提醒。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需要得到合理的释放，如果一昧堵塞，反而容易出事。 徐杰和常连胜约马光明晚上去网吧通宵，马光明没有答应，一来是接连的考试的确很累人，二来他心心念念着的欧洲杯已经开打了，事关发家致富大计，显然比娱乐来得重要。 实际上，在中考期间，欧洲杯就已经揭幕，由于几乎都是北京时间的凌晨开赛，马光明为了备战中考，没有选择熬夜看球，只是第二天一早赶紧看一下体育早间新闻。揭幕战上，主场作战的葡萄牙，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又有着黄金一代球员，但还是爆冷输给了谱写过神话篇章的希腊人。 如此看来，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世界还是照常运转。 马光明在东土天朝的重生，尽管也做了一系列的小动作，但所形成的蝴蝶效应不至于能够影响到欧罗巴那么远。 晚饭期间，马建国旁敲侧击地问着：“这次发挥得怎么样啊？” “我估计肯定超出600分了。”马光明一边扒着饭，一边回到道，按照他自己的估算，应该有610几分，往年阳江一中的录取分数线，在600分左右，上下2至3分的浮动。之所以说过了600分，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好，那就好！”夫妻俩笑的合不拢嘴，这是他们之前根本不敢想的，马光明这个孩子，尽管他们也很关注他的学习，但由于工作太忙太辛苦，也很难管得多严。 前些年马光明成绩一直保持中等偏上，考个高中没有什么大问题，但阳江一中这样的全县顶级学府，还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但是似乎是从模拟考试开始，儿子竟然突然开窍了，知道要主动学习，并且在中考的时候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他们还有不满意的？ “不过，分数没有正式出来之前，还是要保密，不要到处说。”马光明一边吃着饭一边叮嘱着。 郑秀瞪了儿子一眼，嗔道：“哎呀，你当你爸妈是傻子吗？没确定的事我们能乱说？” 马光明耸了耸肩膀，按照郑秀以往的作风，恨不得晚饭后散步时就逢人就讲了——如此扬眉吐气的事情，不广而告之，大有富贵不归故乡、衣锦夜行的遗憾。 郑秀看出他的意思，笑着伸手出来摆出要打人的架势。 马建国看着妻儿这般，乐得又添了半杯酒。 由于家境的一般，家里很少有这样欢乐的场面，马光明甚至觉得，他重生之后，只要能经常给家里带来笑声，他也就不枉此行了。 凌晨的两场比赛，英格兰3:0击败瑞士，克罗地亚2:2打平法国，都没有出现任何变故。 这已经是第11、12场次的比赛了。 足彩这一期一共13场比赛，前面12场全部准确命中，第13场次，保加利亚对丹麦，马光明买了胜平负三种可能，换句话说，现在，他手上的那一百倍的彩票，已经毫无悬念地获得了一等奖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事实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马光明还是觉得血脉贲张，心跳急速加快，寂静的夜里，怦怦的心跳声格外响亮。 看着东方渐白的天空，他实在压抑不住亢奋，忍不住高声吼叫了起来。 喊声还没停，就听到远远的巷子里传来了狗的叫声，继续是第二只、第三只……仿佛在回应着他，又仿佛是在提醒他，不要扰民！ 若是第二天一早，邻居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像议论中举发疯的范进一样议论他，那就让人哭笑不得了。 18号是星期五，中午接了赵远章的电话，约他晚上到阳江建校去一起看球，顺便庆祝他中考顺利结束。马光明想了想，答应了他。 白天在家补了觉，也跟父母交代了一下晚上的去处，表示估计晚上就不回来，让他们不要担心。 郑秀还有些不放心，马建国倒是不怕，男孩子晚上夜不归宿，还能犯什么事？再者说，他自己的儿子，他心里有数，不会做出格的事。马建国还大方地掏给他一百块钱，让他在外面不要小气，也不要总是占别人的便宜。 下午时分，坐上去县城的公共汽车，再换成2路公交，一路直接达到阳江建校门口，用对面公用电话给赵远章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没过多久，赵远章带着几个朋友晃悠着从建校里面出来，都是之前踢球认识的，相互也不客套，直接本着县城中心的鼓楼广场过去。 鼓楼广场位于老城区的核心地带，是县城的商业中心，繁华的街角有一家新开的酒吧，正趁着欧洲杯的当口，搞起了促销活动，生意一时间格外火爆。 “怎么样，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赵远章有些嘚瑟，“我可是第三次来了！” 马光明不置可否，他去过的酒吧何止一家，但此刻有些疑惑：“这会儿才到晚饭点，你们不会一直喝到凌晨比赛开始吧？” 欧洲杯的比赛时间他是知道的：凌晨零点，保加利亚对阵丹麦；凌晨2点45分，意大利对阵瑞典。 “没事，马上简单弄点吃的，然后喝喝啤酒，”赵远章满不在乎，“今天敞开了喝，有大金主请客。” 马光明打量着同来的几个人，穿着都很一般，没看出来谁是大金主。赵远章固然有钱，那也是相对而言的。 这时候县城的酒吧消费远不如以后，但对于一群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起码，他口袋里的一百块肯定不够。 “就上次你见过的，姜娜娜。”赵远章看马光明有些迟疑，赶紧揭露谜底。 马光明有点意外：“她马上也过来吗？” 毕竟是21世纪初，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跟一群男孩子到酒吧里喝酒到凌晨，她家里人心真够大。 “怎么，是不是想人家了？”赵远章领会错了马光明的意思，嬉笑起来。 马光明头脑中闪过姜娜娜英气俊美的面容，不得不说，这姑娘的确长得的确不错，朝气蓬勃，而且很会穿衣打扮，在当下的阳江，可以甩大多数人几条街。 “一个好朋友，多日不见，想也是正常的。”马光明倒不介意赵远章的玩笑话，从内心里来讲，跟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起，也是一件快事，他也不是伪善的君子，没必要遮遮掩掩装模作样。 第14章 像我这样的人 “我算是好朋友了？” 马光明那边话音刚落，就传来姜娜娜的声音。 说话间一个倩影闪了进来，一身简单的装束，英伦风格的衬衫，干练的牛仔裤，金属头的帆布裤带，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加上蓬松的头发，精致的五官，饶是马光明见惯了场面，也不得不从内心深处冲着这女孩竖起大拇指。 “当然！”马光明点头微笑道，“从你的角度我不知道怎么定义我，但从我的角度的定义，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无论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必须要自圆其说。 姜娜娜眉毛飞扬，淡然说道：“虽然是强词夺理，但说法新鲜，有一定的道理。” 她没有正面回应马光明的说辞，没有从自己的角度去定义马光明。 但她也没有否认马光明的话，她看出来，这个初中毕业生，言谈举止中并不像那群追求者，只会一味地迎合讨好，而是站在近乎同等的地位，那平静的态度，似乎深不可测，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孩，跟自己目前的社会地位，有着不小的差距。 她从小生活在前呼后拥的环境下，周边人要么臣服于她的父兄地位，要么仰慕于她的美丽容貌，对她总是一副低三下四讨好的样子，即便现在阳江建校的同学，能够这样的基于平等地位跟她闲聊说笑的，也是绝无仅有。 姜娜娜一到位，众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她迎到中心：“娜娜，你喝点雪碧？” “我也来点啤酒吧！”姜娜娜扫描了一下四周，眼光掠过马光明，发觉马光明似乎在看着其他地方，不由得有了一点失落。 马光明客套地招呼过后，坐了下来，心里却是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中奖之后，在阳江开个类似的酒吧，会不会有不错的效益呢？ 日后通货膨胀率他是知道的，货币贬值速度有些怕人，都说现金为王，但现金只是存放在手头上，那就等于做了亏本的买卖。 只不过阳江县是座三四流的小县城，即便是十几年后，一个酒吧想要在这里生存，要么有固定的大客户，要么打打擦边球，否则都是难以为继的。 而且，经营酒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黑的白的关系都要有，不然的话，也难以生存。 看似容易投资的东西，往往都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艰难。马光明一时间犯了愁，自己即便是中了大奖，难道要坐吃山空？ 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这边人却依旧玩得热闹。 “看比赛还早，要不然大家玩点游戏？”李小伟按捺不住了，问完之后，将目光投向姜娜娜，似乎只是在征询她一个人的意见。 姜娜娜一脸的无所谓：“好哇。” 李小伟得到了首肯，嘿嘿笑了起来：“咱们来玩骰子，每人三颗，简单一点，比大小，最小的人表演一个才艺，或者说个笑话。” 这个游戏委实无聊得很，但似乎很受一群职中生欢迎，或者，他们平时到酒吧来，就喜欢玩这个游戏。 在马光明看来，到酒吧玩游戏，怎么也得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啥的，表演才艺，太儿戏了。 或许，这就是代沟。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跟自己同代人有了代沟！ 但入乡随俗，既然大多数人都喜欢玩，那就跟着一起玩。 第一轮，输了的人讲了个笑话，但似乎并不好笑，只有一半人笑了起来，另一半人觉得不过关，要他罚酒一杯。 第二轮，输的人继续讲笑话，这次干脆一个人都不笑了。 第二轮，马光明竟然输了，不得已，站了起来：“我也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众人还没来得及表态，姜娜娜摆摆手：“连续讲笑话，没意思，你来个才艺表演吧。” 马光明脑瓜一转，自己也没什么才艺，陪着笑道：“我还是讲笑话吧，如果不好笑，再表演才艺怎么样？” 众人扭头看向姜娜娜，姜娜娜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暗恋了很久，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那个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女生说喜欢投缘的，连续问了几次，答案都是一样的，这个男生泄气了，朋友就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头是扁的，她却喜欢头圆的！”马光明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符合中学生的笑话，有些带颜色的段子他也会，不过不适宜在今天这个场合来说。 果不其然，赵远章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故事的确有趣。 眼看着能过关，马光明松了一口气，但突然，姜娜娜轻咳了一声：“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笑。” 马光明也是有些无语，以为应付一下就得了的事，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没完没了。 “你唱个歌吧。”姜姑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这里？”马光明指了指酒吧内外。 姜娜娜点了点头：“就这里，这里经常有人唱歌的。” 说罢，扭头冲着吧台叫道：“老板，我们有个朋友，想借你的地方唱首歌，行不行？” 酒吧中间有个舞台，平时有驻唱的歌手唱歌，但这会儿还不到表演的时候，因此歌手们还没上班，酒吧老板听到客人有这样的要求，自然无不满足：“可以啊，如果唱的真的不错，我们甚至欢迎加入我们团队！” 一众人顺着姜娜娜起着哄：“来一首，来一首。” 马光明有点骑虎难下，他后世不知道陪客户去KTV唱了多少次的歌，论嗓音论调子，都是拿得上台面的，这会儿也不推辞：“好，我就来一首。” 当即一个箭步走上舞台，拿下话筒。 老板赶忙问道：“小兄弟，唱什么歌，需要伴奏吗？” 马光明思忖片刻，摆摆手：“不用，我清唱吧。” 两世为人，在人海中沉浮，未来何去何从，依然迷茫，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人生应该怎样度过？ 马光明不由得唱起了他在ktv经常唱的一首歌，当即清唱起来：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 早就告别了单纯 怎么还是用了一段情 去换一身伤痕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你还见过多少人 …… 第15章 合作愉快 不少人刚听到第一句“像我这样优秀的人”的时候，都感到一丝好笑，觉得唱这首歌的男孩也太过于自我感觉良好了，哪有这样夸赞自己的，自我感觉简直太过良好。 但接下来的词句，让更多人停下了笑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认真聆听起来，一个个听的心头颤动。 谁在年少时不是觉得自命不凡？但岁月会用铁的现实将这些美好的想象击得粉碎，再高傲的人也会被社会教训得低下头来。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像我这样寻找的人，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像我这样懦弱的人，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几乎每个人都能在词句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整个歌曲的曲调也是小桥流水一般，温柔自得，没有做作，朴实得恰到好处。 一曲终了，酒吧里一片寂静，全然不是方才的热闹沸腾。 终于，有人第一个鼓起掌来，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酒吧。 姜娜娜也是呆坐在原地，她家境阔绰，衣食无忧，在外人看来何等光鲜亮丽，但是个中滋味无法与人去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了也不会有人理解，甚至还会被人嘲讽为矫情。就像歌词中说的那样：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 这个世界上，有个完全懂你的人，是一种奢望。 但一旦真有人能够完全洞悉你的内心，却又让人心怀忌惮和恐惧。 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比人更复杂的动物了。 “光明，你啥时候唱得这么好的？这是谁的歌啊，怎么没听过？”赵远章想得没那么深远，却还是忍不住叫唤起来，在他看来，他带来的朋友有闪光表现，他也与有荣焉。 马光明厚着脸皮：“我自己写的，没错，自己写的。” 未来的巨星先生，真对不住了！ 一众人起着哄：“喝酒喝酒，为这首歌干一杯。” 马光明推脱不掉，只得灌下一大杯啤酒，喝的他直打饱嗝。 这时候，酒吧老板走了过来，笑道：“各位晚上好，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胡剑锋，欢迎大家光临小店，刚才这个小哥唱得真不错，请问是自己创作的吗？” “对对对，就是他自己写的。”不等马光明自己答话，赵远章嬉笑着替他点着头。 胡剑锋一脸惊喜：“没想到小哥这么年轻，竟然有这样的才华。” “哪里哪里。”马光明惭愧不已，冒名顶替的事情，做起来的确让人有些心虚。 胡剑锋以为他是谦虚，笑道：“小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马光明点点头，跟着胡剑锋走进酒吧里面的一个阁间，房间不大，但摆放着办公桌、电脑、打印机、饮水机，还有一些音乐器材。 “是这样的，我呢既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同时还是一个半职业的音乐创作人，也是安州星艺娱乐广告公司的一个股东，曾替一些知名歌手写过歌，你刚才那首歌我觉得真不错，能不能把曲谱歌词都卖给我。” “这个，我就是随便哼唱的。” 歌词还好说，曲谱马光明一点儿也不会，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专业人士。 胡剑锋觉得对方支支吾吾的，估计是没听到价码，于是哈哈笑道：“以我的眼光，这首歌绝对能火，连词带曲，版权费3万，怎么样？” 在他看来，一个学生娃能见过什么世面，这年月，3万块在阳江几乎是一个公务人员一年的收入了，这么多钱还不一下子将这学生娃砸晕？ 马光明皱了皱眉头，他不清楚这方面的行情价，但他听说当年一个网络歌手凭借一首《老鼠爱大米》，赚了一个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首歌的版权费就远不止三万了。 “这歌的确是我一时间哼出来的，具体的曲谱我并没有，歌词是我以前写的一首诗。” 马光明一脸的诚恳。 胡剑锋露出一丝失望，试探道：“那曲调还能记得吗？” “曲调记得，我随时可以哼唱出来，变化应该不会太大。” 胡剑锋这才放下心来：“这个不要紧，你哼唱一下，我可以根据你的调子谱成曲子。” “但我不要钱。我希望，能换一种合作方式。”马光明笑道。 胡剑锋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方式？” “我们签订一份合同，这首歌的词曲版权归贵公司所有，等歌曲推出来之后，我要上市后利润的四成，期限为三年，三年后你们的收益全归你们自己所有。”马光明比划道。 胡剑锋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这样的商业头脑，谈起判真像一个老成的商人。 “四成太多了，”胡剑锋摇摇头，给出了另一个方式，“这样，我们预支1万，然后你的利润降至三成，你要知道，我们公司推出一首歌需要很大的投入，制作啦，宣传啦，而且还面临亏本的危险。” 胡剑锋倒也不是欺负年轻人，他们的公司并不是大公司，手下的歌手也都是不知名的歌手，这首歌虽然不错，但能否一炮而红，他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马光明点点头：“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但我相信，这首歌你们绝对不会亏本，而且，你们不妨把歌推荐给大的唱片公司，让当红歌星来唱，我相信，利润会更大。” 胡剑锋更惊讶了，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学生娃，小小年纪，知道的还挺多，他们小公司力量有限，跟一些大公司也有合作关系，遇到不错的曲子，以合作的方式卖给大公司，再分得利润，就像马光明跟他们的合作模式一样。 但是，他隐约觉得，卖给大公司，那就是一口价的事，想靠这首歌扬名立万就没有机会了，这个险，值得冒：“你说的方式也不错，但如果这首歌能火，收益绝对比跟大公司合作来得要大，你要值达到，大公司养的都是明星级歌手，这些歌手要分得多数利润，我们公司的歌手没有什么名气，如何分成，还是我们说了算。” 马光明若有所思：“第一次合作，我也作出些让步，就按照你说的来，如果这首歌还不错，下次我们合作，就要按照四六分成。” 胡剑锋赶紧伸出手去：“那是当然，这首歌如果真能火，下次一定按照你的要求来，这次，我们先预祝合作愉快！我让人来拟合同，我们来把曲谱写下来。” “合作愉快！”马光明伸出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光明一边哼唱，胡剑锋一边根据他的曲调将乐谱写下来，再根据乐谱弹着吉他，如此来回反复，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把乐谱写好、 这时候助手也已将合同和现金拿来，胡剑锋擦擦额头的汗：“你看看合同，再点点钱。” 马光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拿起笔来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至于现金，他倒是没有点，直接塞进了口袋。他相信双方既然是诚心合作，那么胡总断然不至于在区区1万元上做手脚。 “好兄弟，爽快！”胡剑锋笑道，“以后如果有好的作品，要优先考虑给老哥啊！” “没问题，如果价钱合适的话！”马光明也笑了起来。 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第16章 魔幻之作 一群少年正玩得开心，也不知道是谁讲了个荤段子，惹得哄堂大笑。 看到马光明朝这边走来，赵远章招手叫道：“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你不是个男的，我们都以为你被人拐卖了呢。” 马光明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摆摆手：“今天我不能喝了。” “别啊，大家伙玩得正高兴呢。”李小伟不乐意了，拿起一瓶啤酒和空酒杯，就要往马光明面前摆放。 “你们都是成年人，喝点酒没什么，”马光明笑了笑，“我还是未成年人呢，少沾酒精。” 跟着后面来的胡剑锋笑着招呼：“我这小兄弟你们就不要灌他喝酒了，你们敞开喝，今天我买单，随意随意。” 众人都是一愣，从之前的交谈中，也没发觉马光明跟酒吧老板有多熟稔，更不至于熟到会替他买单的地步。再看看马光明，一副受之坦然的样子，都是暗暗吃惊不已，再不敢以年长自居，一个个对马光明另眼相待。 姜娜娜美目一扬，移座坐到了马光明左侧，对他说道：“说好了我来买单，你今天是来抢我戏的？” 马光明笑着摇摇头：“你想哪儿去了，这老板非要请我们，我也没有办法。” 一旁赵远章等人听到老板买单，自然欢声雷动，一个个举起酒杯，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 “那他一定是得了你什么好处。”姜娜娜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他是不是让你把刚才你唱的歌卖给他？” 马光明有些惊诧地着她，这姑娘不但容貌出众，亦是冰雪聪明，这转瞬之间就能猜到个中关系，不由得冲她竖起大拇指：“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人！” 姜娜娜平素很是高冷，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很受用，得意地说道：“你唱的这歌我以前从没有听过，十有八九就是你的原创；酒吧里有驻唱歌手，一般情况下，老板多少也懂一些音乐，他之前跟你也不认识，现在突然还要替你买单，除了买了你的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马光明暗暗称奇，眼前这姑娘将他和胡剑锋的交易推测得一步不差，简直就是一个推理高手，足见智商过人，然而，智商这么高的一个人，何以只是读了一个中专学校？按常理来说，如此智慧的一个人，不说是学习型天才，起码也应该能混个普通高中。 饶是他两世为人，也不得不难以理解，或许他对这姑娘，也只是一知半解。 “只是，这老板经验老道，你跟他谈交易，很有可能谈亏了。”姜娜娜没有留意他的神情变化，继续分析道。 马光明这才回过神来，敢情自己重生而来，并不如想象中那样，轻而易举就碾压这个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人，在某些头脑灵活、智商超强的人面前，他依旧只是泛泛之辈。 他之前也看过一些奇幻小说，其中的那些跨时空而来的主角大杀四方，降维打击着过去的对手，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着超时空的优越性，但真到现实生活中，想象力的匮乏、能力的有限，还是不足以让他们在旧时代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吃亏不吃亏我不知道，能够达到我的心理预期，就足够了，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能预料？”马光明反其道而行，从这个时代人的角度出发，抱着能赚就不算亏的理念。 这样的解释倒让姜娜娜觉得很自然，甚至有些遗憾马光明的诚实：“你这话是没错的，但能让利益最大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句话说罢，她又不由得暗暗自嘲起来：家里人这样说的时候，自己是不以为然的，怎么反过来用同样的话语来劝别人了？ 马光明笑道：“利益最大化，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我们如果每件事都能做到利益较大化那就是不得了的胜利了。巴菲特也不敢说他的每只股票都卖在最高点的。” 姜娜娜沉默不语，马光明说笑之间，似乎也没有把利益什么的当回事，轻描淡写一般。 之前她就觉得这个男孩子与众不同，现在，一曲沧桑的歌，一番颇具深意的话，更让她有点摸不准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了，按理说，一个初中毕业生，怎么可能有这么成人化的思维。 闲话娱乐之间，有的人已经不胜酒力，葛大爷躺式地斜倚在座椅上，有的人则更加兴奋，恨不得有人陪他划拳，继续喝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里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待到凌晨时分，基本上只剩下等着看球的人。 此时小县城的酒吧，一般情况下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待到这么晚的。 “都起来，都起来，比赛开始了。”赵远章推着已经睡着的几个人。 马光明和姜娜娜都没有睡，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等到比赛开始的时候，才不约而同地不再私下交谈。 “这场比赛你们看好谁？”狂热足球爱好者李小伟挑起了话题。 意大利对瑞典，看似并不对称的较量。 “这还用说？意大利肯定赢。”有人打着呵欠说道。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在这样两支队伍中，他们显然是支持意大利的。 这一场比赛对于马光明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他所买的彩票中，并不含这场比赛。但这场比赛他印象很深，那一年，同样的中考结束，他本轮欧洲杯第一次熬夜看球，遗憾的是，所支持的意大利，并没有能够获胜。 “意大利第一轮没有赢，状态一般，估计赢不了瑞典，尤其是瑞典队的伊布拉希莫维奇，这家伙非常厉害，我估计，双方打平的可能性很大。”马光明从已知者的角度出发，自然地得出了必然的结论。 李小伟呵呵一笑，不以为然：“你看球没几年吧，意大利大赛经常慢热，小组赛越是跌跌撞撞，淘汰赛越是锐不可当。” 说话间，意大利队的前锋卡萨诺接队友传球，头球破门！ 顿时欢呼声一片。在中国，意大利的球迷人数还是要远超瑞典队的。 “哈哈哈哈！”李小伟大笑起来，“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是不懂球，意大利最擅长打1比0的比赛的，他们的链式防守，铜墙铁壁！” 马光明陪着笑，多说无益，何必争辩。 比赛进行到第85分钟，留给瑞典人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们获得了一个角球的机会。 角球罚出，意大利的禁区内一片混乱，一个高个瑞典球员，背对着球门，面对落下的足球，一个近乎于蝎子摆尾的外脚背垫射，足球鬼使神差地飞向球门，球门线上，意大利的明星球员维埃里奋力跳了起来，但还是没能顶到球，只能眼睁睁目送着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钻进球网。 进球的俨然正是伊布拉希莫维奇！ 1比1！ 这样的充满魔幻色彩的进球，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酒吧里三三两两响起“我X”的惊叹。 这下，留给意大利人的时间，不多了。 第17章 世界太小了 终场哨声响起，意大利队再次被对手逼平，两战只取得了2分，同组的两支球队都已经获得了4分，下一轮他们只要默契地打平，就可以凭借规则将意大利队淘汰出局。 不能把握机会，必然会面临惩罚，对手采用的手段不太合情，但却合乎规则；而规则对大家都的公平的，就看谁能够更好地运用。 一时间酒吧里意大利的拥趸哀嚎声四起。 “这个伊布拉希莫维奇还真是强啊，个头又高，技术又好。”李小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光。 马光明差点想告诉他，其实葡萄牙队的小小罗，也就是后来的C罗，是未来十几年超强的巨星之一，比起伊布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一个老男人，是很清楚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的。做人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安全。 这会儿的小小罗，还只是一个喜欢耍花活的，被外界认为华而不实的球员。 又有谁会想到，极度自律勤奋加上天赋异禀，会让这个毛头小子成为光芒万丈的超级巨星。 世界上很多事情，天赋异禀、自律勤奋一旦结合，想不成功都难，二者缺一不可。 “他练过跆拳道，所以身体柔韧性很好，能轻松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这对他的帮助很大。”马光明想起瑞典人的轶事，介绍起来。 这群毛头小子，喜欢看球踢球，对一些大牌球星如数家珍，但对一个年轻的球员，并不太了解，听马光明这么一说，一个个都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这人的底细你都这样门清，还真是铁杆球迷啊。” 马光明笑笑：“马马虎虎，偶尔在报纸上看到的。” 众人又谈论起刚才的比赛来，但都已经显得有些疲倦，不如刚才那般劲头十足。 “我要走了，有点困，回去睡觉了。”姜娜娜俯首跟马光明轻声说道。 马光明一听，连忙道：“我送送你？” 换了当年的他，十有八九会懵懂地回一句“再见”，现在，他懂得对方的意思。 姜娜娜稍稍犹豫了一下：“你送我到酒吧门口吧，我车停住那儿。” 两人会意地站了起来，姜娜娜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跟马光明并肩走了出去，全然不顾后面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神情。 尽管已经六月中旬末，但凌晨深夜还是凉意袭人，街头的路灯依旧亮着，路上却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打扫着路面，人和灯光下的影子连在一起，显得格外落寞。 “你有手机吗？”姜娜娜突然问道。 “没有，不过明天准备买一部。”马光明如实说道。 “这是我的手机号。”姜娜娜递过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行数字，显然她已猜到了马光明并没有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前写好了自己的号码。 这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 街灯照在俊美的脸上，脸上毫无表情，不悲不喜。 马光明接过纸片，笑了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会笑吗？” “什么？”姜娜娜一愣，旋即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微笑，“是这样吗？” 马光明点点头：“你笑起来漂亮多了，没事总面无表情做什么？” 姜娜娜恢复平静的神情：“因为，值得高兴的事情，不多。” 这是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确痛苦比快乐多啊。”马光明表示赞同。 “何以见得。”姜娜娜问道。 “你吃猪肉时获得的快感，和猪被屠宰时产生的痛苦，哪个更多？”马光明反问道。 姜娜娜一脸诧异，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眼前这个男孩，不仅显得与众不同的淡然成熟，还挺幽默，真是有趣。 这次的笑容与方才的笑容不同，方才的微笑，是故意挤出来的，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架势，但这一次，笑得非常自然，畅快！ “明天买了手机，发个短信给我。”姜娜娜带上头盔，跨上摩托，显得无比潇洒。随后油门一踩，摩托车发出“污污污”的轰响，人和车一道扬长而去，留下一圈淡白色的烟雾和细微的汽油味道。 马光明看着远去的车影，突然觉得，这女孩似乎有些可怜，一个总觉得没有多少快乐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寂寞孤僻。 从姜娜娜跟几个男同学的交情来看，他们之间关系看上去应该还不错，但又似乎没有那么深。除了李小伟等几个对姜娜娜露出明显的好感来的人之外，像赵远章这样的，似乎跟她是水泊梁山上好汉们之间的兄弟交情。 这个女孩，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车影拐了一个弯，再也看不到，马光明转身又回到了酒吧里。 把剩下的比赛看完，东方已经发出光亮，路面上逐渐热闹了起来，不远处的两家早餐店已经开门做生意，外面炉子上的蒸笼里热气腾腾地冒着白雾，展示着人间的烟火气息。 又是全新的一天。 众人纷纷散去，一个个回家补觉。 马光明告别了赵远章一行人，打了一辆车，来到阳江客运总站。到车站超市买了牙膏牙刷毛巾，在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然后在附近小吃店吃了点东西，顺便买了份体育报纸。 报纸的一个角落里公示着近期体育彩票的获奖情况： 中国足球彩票第04020期胜负彩开奖揭晓，一等奖104注，每注奖金378921元。 马光明头脑飞快地计算着：378921元，一百倍，再除去税金，应该能够超过3000万了！ 3000万！即便是在十几年后，这也是一笔巨款了。 而且，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让马光明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纵是早就知道能获奖，但当一大笔钱真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马光明还是觉得心跳迅速加快，周身的血脉贲张，嗓子一瞬间仿佛被点了穴一般，想喊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过了许久之后，激动的内心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由于是大奖，所以在阳江县兑换不了，在安州市也没法兑换，只能去省城南都。 他径直去买了上午去南都的车票，这时候还是有些显老的大巴车，还有一些私人承包的车辆，沿途带客的那种，马光明担心车上人多杂乱，选择了直达的车辆。 车程三个小时，换了平时的马光明，一上车就容易犯困，但这会儿他丝毫没有睡意——衬衫口袋里装着他的希望，他的未来，哪里还能睡得着。 三千万的巨款，怎么玩都不愁，在阳江在安州，甚至可以在南都买一大堆房子，然后坐等着做个包租公，妥妥地人生赢家。 或者，全部去买茅台的股票，等十几年后高点抛出，稳赚不赔。 一路胡思乱想着，等到快到站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又来到了南都市。 马光明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大街小巷无比熟悉，只是此时的南都市与十几年后，还是有不小的变化。 他赶紧在省体彩中心附件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由于是周末，体彩中心也没有加班的义务。口袋里的零花钱也不多了，也没法去潇洒潇洒，一些活动只能等兑奖之后再去。 百无聊赖之下，他决定，先在自己还有印象的地方转悠转悠。 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这附近有个中等规模的商场，说是商场，但连着一带还有一些小的店铺，吃喝玩乐的都有，有点小型商业综合体的感觉。 从这地方向北，大约两公里不到，就是马光明后世工作的大厦。不过大厦这会儿还没有开建，城北新区还是一片庄稼地。全国大中小城市，或早或晚都开始新城建设，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极大地带动了GDP的增长，也让城市越来越充满活力。 这十几年，是全国城市化进程最快的时间段，也是经济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 这会儿南都市房子均价大约在4000元左右，囤上几十套，将来一转手就能翻几倍。 马光明似乎已经想到了不错的投资方式，以及日后混吃等死的生活方式。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时，天地兴亡两不知。 这是多少宅男梦寐以求的朴实无华且单调的生活啊。 但是，这样一来，人生的乐趣就少了许多，又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没钱的人想着怎么有钱，有钱的人想着怎么玩得有趣，玩得有趣的人又会觉得钱不够花……人生还真是如同钟摆，在无聊和痛苦中徘徊。 “光明？你是？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 什么情况？这年头在南都，还有自己的熟人？ 马光明也是一愣，扭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表哥郑亚军！ 郑秀姊妹三个，她排行老幺，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郑亚军就是马光明舅舅的儿子，比他大了十岁。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年初的时候，马光明还曾经吃过他的喜酒。 郑亚军已经在南都工作并定居，找了一个护士媳妇，年轻貌美大长腿，很是漂亮，一度是马光明心目中的择偶标准。 马光明自己后来还是靠着表哥才在南都立下脚跟。印象中郑亚军此刻应该是在某家房产公司，因为能力出众，很受领导重视，大概已经混到了一定的位置。 万万没想到，在五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竟然还能遇到熟人！ 只能说，这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第18章 富贵险中求 古人说人生四大喜，其中一个是他乡遇故知，能够在南都遇到表哥，的确让马光明有意外之喜。否则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偌大的城市里晃悠，像个寂寞的行者。 兄弟俩随即就近找了一个茶座，在雅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马光明没有说自己来南都的真正意图，而是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是因为中考结束，加上考得还不错，所以家里人允许他出来玩几天散散心，等中考分数出来，他就要赶回去准备高中的学业。 郑亚军信以为真，抿了一口茶：“考试结束了出来玩玩也好，只不过你人到了南都，居然不跟我联系，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马光明有些尴尬，笑道：“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 “打扰什么？我家里还能没有你住的地方？”郑亚军责备道。 他说的倒也不是客气话，早在前年，他就在南都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做婚房，说要留一个亲戚住上几天，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和嫂子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我去了不是破坏你们二人世界了？”马光明嘿嘿笑道。 郑亚军愣了愣，哭笑不得：“你小屁孩一个，懂什么？” 不过内心一想，这小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目前正有造人的计划，家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终究是有些不方便。 “别看我小，我懂的可不少，”马光明可不服气。 “行行行，你本领大，行了吧？” 马光明笑了起来，转移了话题：“哥，之前我一直只知道你在南都，也不知道你具体是干什么的，给我介绍介绍呗。” “我在南都锦绣房地产公司，目前做总经理助理。” “目前？听这口气，是不是马上就要升职了？”马光明笑着问道，而且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到总经理的助理，也是前途无量。 郑亚军苦笑着摇摇头，一脸的失落：“哪来这样的好事，在企业里，竞争也是很激烈的，想升职加薪，谈何容易。” 他最近过得并不如意，总经理最近又招了一个助理，据说是某个合作伙伴企业老总的女儿，尽管没有名校毕业生的加持，但凭借着这层关系，大有取自己而代之的迹象。连续几次的活动，总经理基本上都不交给他去办，而是给这个关系户。 但这些东西，郑亚军也不太好跟别人去讲，心事压在心里，让整个人脸上看上去有些阴沉。面上缺乏阳光，更让人觉得有种办事不牢靠的感觉，久而久之，恶性循环。 换做从前，马光明看不出郑亚军此刻的心境，但他已经是个老江湖，从郑亚军脸上的哭笑中就能够判断出，表哥谈到工作并不愉快。 老家的亲戚们之间，只知道郑亚军在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但他们却从没有想过，一个外表风光人，往往都有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苦恼。 一般人看别人，尤其是所谓的成功人士，大多只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看不到他们打断牙和血吞的惨烈与落魄。后世首富老王，也有人前风光、人后恓惶的境地。风光的时候一个亿都是小目标，落魄的时候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一句，不惜屈尊降贵四处求人搭救…… “既然你干得不开心，那为什么不换家公司？”马光明问道。 “谈何容易！”郑亚军摇摇头，跳槽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个位置，换一家公司基本上就要从头再来，工作这几年就等于白干了。 马光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一个员工想走，要么是嫌钱少，要么是干得不开心；一个员工不想走，要么是舍不得已经得到的，要么是生活所迫。” 郑亚军暗暗称奇，但却笑道：“你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马光明没有接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说要离开一家公司，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打算出来单干！创业！” 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哥一直有创业梦想，如果按照常规事态发展，几年后，他会跳出现有公司，出去跟朋友一起打拼。 但几年后的市场竞争更加激烈，小公司生存空间狭小，而且基本上都进入了资本说话的时代，纵然他一路拼搏，也只是小有所成，心心念念的做大做强，公司上市之类的目标，却一直没有能够实现。 果不其然，郑亚军凑近了说道：“不妨告诉你，我其实一直想跳出来自己搞呢。” 随后他又摇摇头：“只可惜，没有足够的本钱，也只能是想想喽！你想啊，在南都拿一块地，哪怕是很小的一块地，都需要很多很多钱呢。” 南都这时候土地拍卖市场，亩均近120万，好的地段还要更贵，今年土拍最小一个地块也有80亩，就需要近亿元，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染指的。 后来，郑亚军也是跟朋友合伙到西部中等城市去发展，一直也没能到大城市开疆拓土。 “南都是省城，土地当然贵啦，你完全可以把眼光往下面放，比如阳江，比如安州，那里的土地应该便宜很多。”马光明开解着他。伟大领袖走的都是以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力量不足的人，为什么不走这样的路子呢？ 郑亚军哈哈一笑，随即又摇摇头：“你真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我最近还对我们老家阳江县城做过一个调研，目前阳江一亩地25万至28万不等，是比南都便宜了很多，但这样也需要几千万才能玩得来，没有几千万，连一块地都拿不到。” “有了地就行了？”马光明故意问道，他岂不知一些开发商空手套白狼的手段。 郑亚军以为他不懂，解释道：“拿到了土地使用权，就可以用地块做抵押，向银行贷款，”我一个老同学在安州银行，他倒是说如果有足够的抵押，可以贷出一大笔钱来，可是眼下我哪有抵押物？” 马光明头脑转的飞快，他中奖的钱，也只够拍个100亩的地，但仅有土地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后续资金来盖楼，盖了楼才能预售，才能有回笼资金，这期间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从阔绰富裕，变得万劫不复，绝对可以说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是一条风险极大极大的路。 但他知道阳江、安州，甚至是南都市未来的城市规划、发展思路，也大致知道哪一年楼市陷入熊市，哪一年开始政府救市，房地产转头又迈进牛市。了解了这些，完全可以规避风险，取得利益的最大化。 都说穿越过来没有金手指的人依旧会一事无成，但后世很多经验、资讯，就是一座金矿山，只要找到合适的工具和路径，就能够挖出源源不断的黄金来！ 直接囤房子，简单易操作，但枯燥无聊；自己来开发，投资有风险，但有趣味得多，而且前景更加广阔，远不是一个包租公所能比拟的。 土逼or怒特土逼？是个难题！纠结啊！ “你拍下了一块地，不就有了抵押物给银行了吗？”他还是试探着问道。 郑亚军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呀，说你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你还不承认，刚才我的话你没听懂吗，我是拍不下地，能拍下来我还愁什么？你连通行证都拿不到，不等于白说？” 真的要干吗？马光明内心依旧挣扎着。 一方面，做个包租公，优哉游哉，混吃等死，一眼看到老；另一方面，做个开发商，苦巴苦巴，但更具挑战。 他此刻就像站到了答题拿奖金的舞台上，目前已经答对了几道题，也拿了不少钱，十字路口，是见好就收，还是选择继续挑战？ 继续挑战的话，风险大收益也大！ 天人交战很久，终于，他狠下心：特么的！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拥有这笔巨款！ “能拍下地来就行？”他鼓了鼓勇气，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是当然！”郑亚军点点头，“拍下来，我就可以找我老同学，借助他的人脉关系，用这块地做抵押贷款，然后再通过招标，找一家建筑公司，楼嘛只要盖个两三层，就可以去办理预售，只要前期工作做到位，预售成绩好，第一笔资金就回笼了，然后可以一边还贷，一边继续盖楼。”谈到这些事，郑亚军轻车熟路，显然也是做过深入思考。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拍自己的脑门：“嗨，我跟你个小屁孩说这些，说得着吗？” “说得着！”马光明一本正经起来，“哥，我有个天大的秘密，你能替我保密吗？” 郑亚军有些懵，不知道马光明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只好木然地点点头：“行，你说。” “我手头上有三千多万！RMB！现金！”马光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郑亚军更懵，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看他神情坚毅，一脸的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才抖抖索索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第19章 风雨兼程 确认无误之后，郑亚军更加激动，多年以来一直蕴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宛如空中楼阁的梦想，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实现的可能，这不啻于凭空砸给他一个巨大的金元宝，让他晕乎乎的不知所以。 同时，他又有些嫉妒，中大奖这样的好事情怎么没落到自己的身上呢？如果是自己中了大奖，那就可以做真真实实的老板了！ 马光明反而更加冷静了下来，他原本是想闷声发大财，坐拥三千万的巨资，足以让后半生衣食无忧，现在决然走上另一条充满了变数的道路，所有的环节他都必须考虑周全，才能尽可能地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双方的合作，他也本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与郑亚军仔细敲定着：“因为我未满十八周岁，所以不能做新成立的公司法人，所以，届时我会用我妈的身份进行注册，然后我们私下再定一个合同，我出资3000万元，你担任公司总经理，相当于职业经理人。” 谈到最关键的地方，郑亚军也不得不严肃认真起来：“我这个职业经理人，具体负责什么事呢？”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他能从中得到多少收益，转而谈起了管理上的事情。 马光明岂会听不懂他的意思，笑道：“职业经理人，也就是这家公司具体的业务你说了算，我一般情况下不会过问，而且，你在这一行也有了几年，懂的东西比我多，做起来也顺手一些，至于你的年薪……” 说到这个地方，马光明稍作停顿，看了看郑亚军。 郑亚军对这事自然十分在意，身体往前倾了几度。 马光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呢，你既然是想要出来创业的，在现在的公司干，跟到阳江的公司干，也没多大区别，都是打工的，显然不符合你的预期，对不对？” 郑亚军点点头，他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表弟，年初跟他闲聊过几句，那感觉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么半年不见，俨然是一个成熟的商人口吻，这让他有些费解。 但他也很快把这问题扔到一边：或许人遇到某些事，譬如突然中了大奖，思考问题的方式就会发生巨大变化吧。 “我们是兄弟，既要明算账，也要讲感情，”马光明娓娓道来，“你在阳江打工，还不如在南都打工，所以，你这个职业经理人，也是老板。” “怎么说？”郑亚军如有所悟，但还是想听到详细的解释。 马光明端起茶杯：“第一个项目赚钱之前，你可以拿不低于现在的工资，第一个项目赚钱之后，你拿一定的股份分红，这样算来，你也成为老板了，等同于自己创业，怎么样？”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郑亚军沉吟片刻，有点触动。 马光明喝了一口茶，介绍起来：“我的设想是这样的，我们的房产公司注册之后，将按照投入形成股份，再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作为房产公司的股东，这家投资公司成为合伙人企业，可以给未来的创业元老们一定的股份，给予他们一定的股份，来让他们与公司利益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共同进退。” 一个好的企业，必须要有一个好的团队。创办合伙人公司，将团队员工的股份放置进去，是未来不少企业的流行做法。 郑亚军在公司也有几年，这样的股权分配方式他还是很少听到，听起来比较复杂，但有些道理。 “具体怎么分配呢？”郑亚军问道，事关切身利益和创业前景，他自然最为关心。 “合伙人公司占房产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然后，你占合伙人公司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往后有了一同创业的伙伴，我会把我在合伙人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逐步转让。”马光明说道。 郑亚军暗暗一盘算，他这么一来，占总投入的比例不到一成，顿时有些踌躇，他早就想过出去单干，自己做老板，但是按照马光明的意思，公司他只拥有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显然少了一点，话语权也不足。 “是这样的。”马光明肯定地说道，“我相信公司会在我们的带领下，实现跨越式发展，而且，我刚才说了，你相当于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兼股东，我只在大的事情上参与策划，其他的一切你说了算。” “只是这分成，也的确太少了点，我还要冒着辞去高薪职位、创业失败的危险。”郑亚军还是不能释怀，尽管自主创业他想了很长时间，但真是面临抉择的时候，不免瞻前顾后起来。 马光明理解他的顾虑，但还是坚持道：“我出资金，你出管理，我觉得这样分配是合理的，你冒风险，我也一样，甚至冒着更大的风险，我完全可以选择把钱放银行吃利息； 如果想让自己的选择成为一个正确的结果，那么，一起努力，把公司办好，自然物有所值。如果一开始就想着失败，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郑亚军深思了很长时间：“这么大的事情，我晚上要跟你嫂子商量一下，明天我给你答复。” “好的，我明天下午离开南都，回老家去，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明天我买个手机，到时候把号码发给你。”马光明点点头，这件事情对于郑亚军而来，的确太大，跟嫂子商量商量，很有必要。 郑亚军问服务员要来纸和笔，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了上去，然后递给马光明：“你中午的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有休息的时间。” 马光明接了过来：“好的，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你确定不跟我回家吃晚饭？”末了，郑亚军追问道。 马光明摇摇头：“我酒店都住下了，就不去了，你也正好跟嫂子好好商量商量。” 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才分开。 马光明简单解决了用餐问题，回到酒店后洗了个冷水澡，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到省体彩中心兑了奖。 刚开始，他还考虑要不要带个面具，后来还是选择了一副墨镜。 体彩中心的兑奖流程有些繁琐，但他也不急于一时，耐心地办完各种手续，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离开体彩中心，他到附近的银行自动取款机上取了几千块钱。 不远处有家诺基亚手机专卖店，马光明径直走进去，买了一款诺基亚6100，相比于现在势头更猛的三星，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的直板机。 遗憾的再过几年，手机市场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智能手机席卷天下，像诺基亚这样的巨无霸公司，垮台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这个世界变化实在太大太快了，一个不慎就会被甩下快速行进的列车。 人是如此，企业也是如此。 马光明买好了手机，办了一张通讯卡，然后，编发了第一条短信，发给了姜娜娜：“你好，我是马光明。” 然后拨通了郑亚军的号码：“哥，是我，光明。” 郑亚军那边低声说道：“你等会。” 随后挂掉了电话，大约两分钟后，电话回拨了过来：“我昨晚跟你嫂子商量好了，她也支持我出来创业！” 马光明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嫂子是个贴心的人。” 郑亚军也笑道：“我这边要跟公司递交辞呈，全部处理完毕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那边先将公司注册好，我这边事情一结束就去公司报道。” 马光明回道：“好的，我这两天把我们两人之间的合约拟好，规定各自的义务和权利。” 郑亚军心情有些复杂：“好小子，我觉得你懂的还真是多呢。” “过奖过奖。”马光明嘻嘻笑了起来。 郑亚军继续说道：“我辞职期间，会看看有没有朋友一起去，也算是为公司招募一些创业元老。 “这个再好不过啦！我那边也关注着阳江新区的开发进展情况，据小道消息，阳江新区第一块住宅地拍卖，大约在十月份，距离现在也就四个多月的时间，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一切得提上速度。”马光明说道，这些事情他昨晚也盘算过，要想打开局面，就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既然选择走上这条不安逸的道路，那就义无反顾向前。就像某位诗人说的那样：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一回到阳江，马光明就开始忙碌起来，好在中考分数还没出来，父母也懒得管他，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忙些什么。马建国一贯的做法，就是任由儿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管得从来不严，他的理念就是，男孩子要到处闯荡，不能像他那样，束手束脚的，什么事都不敢做。 以前就知道老百姓办事难，单是注册公司，马光明就来回跑了很多趟，腿都跑细了，还没能办下来——需要的材料实在太多太复杂，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个，就被告知还需要另外一些材料，这些办理业务的人，就不能一次性告知所需的材料？ 更为关键的一点，现如今的很多资讯信息不畅，查询起来很费事。 奔波了好多天，马光明才真正感到后世的营商环境的确要好很多，现在嘛，呵呵。 第20章 一场家宴 在办手续的过程中，中考分数出炉了。 马建国、郑秀夫妻俩工作比较忙，没留意马光明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但是，对于中考查分这件事，他们是格外关注的。 之前马光明将估分情况告诉他们，他们早就忍不住私下告诉了几个熟识的朋友，并叮嘱他们不要到处乱传。这些个朋友，也有各自熟识的好友，于是乎，不但村里人，就连他们的同事们，都已经知道了马光明这次中考发挥得格外出色。 大多数人都提前跟他们夫妻俩表示了祝贺，也有个别人私底下不以为然：听说那小子成绩一般，也想考上阳江一中，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八字还没一撇，就到处嘚瑟，到时候分数出现，可就有笑话看喽！ 此前一天，各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就已经揭晓。阳江一中，599分。据说今年题型难度大了一点，所以分数线比去年要低几分。 新闻通知上说，晚上九点之后，就可以通过拨打热线电话的方式查分，也可以通过编辑短信发送到指定号码查分。 一家人晚饭过后就闭门不出，焦急等待着九点钟的到来。 马建国早就将短信编辑好，就等着时间一到，按下发送键，手指不停地抖动，像要准备按下核按钮一样。 郑秀则坐在电话机前，反复背着查分热线号码。 马光明倒显得很自在，看他们这模样，反而劝道：“你们着什么急啊，时间还早呢，我们不如看会儿电视……” “闭嘴！”夫妻俩异口同声打断了他的话。 滴答，滴答，墙上挂着的时钟发出清晰的声响。马光明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时间走得好慢。 终于，九点到了。 马建国和郑秀双管齐下，同时开工。 “忙音！”郑秀恼怒地挂掉电话。 等了片刻，马建国这边叫了起来：“查到了，查到了。” “多少？”郑秀挂上还在拨的电话，跟马光明一道扑了过去。 只见手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来：语文128分，数学146分，英语140分，物理98分，化学95分，总分607分。 超出阳江一中录取分数线8分！ 夫妻俩同声欢呼起来，郑秀直拍着手，笑得灿烂如花：“好好好，考上一中了，考上一中了。” 马建国沉稳了一些，狠狠地点着头：“嗯，不错，不错！” 随后，夫妻二人轮流给亲戚们打着电话报喜，笑声一直在房间里回荡，延续到了很晚很晚。 …… 正式通知书拿到的第二天，马建国邀请亲戚们到红旗镇红旗饭庄一聚，也算是扬眉吐气一番。 在红旗饭庄的玫瑰厅包间内依旧是一片欢声笑语，马建国郑秀夫妻俩热情地招呼着亲戚们。马光明考得如此出色，已经是全镇的小名人，他们今天摆的是家宴，明天还要摆谢师宴。 这年头摆谢师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马光明也没有反对。 倒是父母二人平素节俭，在他被阳江一中录取这件事上，倒是显得格外大方。 看着父母出自内心的欢喜，马光明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辛苦真是值得了。 马建国是家里的独苗，只有一个堂弟，也已经不在阳江居住，早就在安州落户。因此，家宴上都是郑秀那边的亲眷，在镇上医院做医生的大哥郑季和已经退休在家的大嫂时云英，带着儿子郑亚军和漂亮的儿媳妇金晶，一家四口齐刷刷地到了。 郑秀姐姐姐夫也都是本分人，姐夫刘能好在镇上农经站工作，姐姐郑香在镇办企业当会计，家里条件比郑秀家稍好一些；唯一的女儿刘灵灵已经考上大学，暑假说是在勤工俭学，并没有回来。 席间，马建国夫妻一边介绍着马光明勤奋的光辉事迹，一边感慨自家的基因是如何优秀。其他人也都对马光明赞不绝口，都表示马光明能成为小镇名人，他们都与有荣焉。 酒过三巡，郑亚军一个眼神，招呼着马光明出去，马光明会意，借口上厕所，溜达了出去。毕竟，在里面听这么多人肉麻兮兮地说着自己，他也有些不自在，还不如出来谈点正事。 两人在隔壁空包间里相对着坐下。 “你那边手续办理的速度有些滞后，”郑亚军砸吧砸吧嘴，“好在我这边进展得很快，公司也已经找好了我的替代者，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到阳江这里来工作了。” 马光明仿佛在战场上听到了援兵到来的消息，笑道：“你终于要来了，那我可以轻松轻松了，你不知道，这手续办起来真是繁琐。” 郑亚军笑了笑：“你还是太小，不知道办事不能空口说白话，要让办事的人‘烟酒烟酒’，他们才能放在心上好好研究研究。” 形势比人强，在这关口上，马光明也不好说什么，该花的钱绝不能省，否则的话，省了钱财，多了麻烦。 “另外，我带来了三个朋友，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员，有个干过工程管理，有个干过营销，有个干过行政，此外，你最好要招个财务。” 郑亚军也不是没有做财务的朋友，但公司从管理到工程到营销都是他的人，如果财务也用他的人，总觉得不是一件好事。他和马光明虽然是表兄弟，但商场如战场，做事还是要有分寸。 “那就尽快在招一个，能坚持工作几年后，同样算作是公司创始人。”马光明点点头，管理好一家公司，财务大权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 “嗯，回头我把要招聘的岗位、人数整理出来，你过过目。”郑亚军应道。 马光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道：“我听说，阳江新区第一块项目地九月初就要开拍，好像位于通江河的西侧，八十几亩的样子，不算大，对于我们来说，恰恰正好。” 郑亚军脑中过了一遍，大致知道了地块区域，有些踌躇：“这地块距离市中心有些远啊，距离现在城区边际的阳城路也有两公里左右，这在南都不算什么，但在一个县城，恐怕过于偏僻了。” 马光明不好告诉他，这个地块几乎是未来的新区核心板块，不用十年，半年后，也就是明年年初，新任的县委书记拍板，在这附近规划建设新的行政中心——县政府大楼，以及公检法等部门的办公场所，这个地块将是新区行政人员住宅首选地，价格也是一路飙升。 但由于新区绝大部分还是一片荒地，所有的美好前景还都只是在纸面上，这个地块第一轮竟然是流拍了，报名企业数都达不到最低要求。第二轮的时候，还是县长亲自上门邀请了浙江的一个房地产商，这才把地块卖掉。 紧临这个地块的南侧，是一个商业地块，后来这里开了全县第一家大型商业综合体，生意异常火爆，单单是那些门面房的出售，就让开发商赚得盆满钵满。 但马光明总不能说，这些事情是他经历过的，他是从十几年前穿越而来。这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信。 “因为偏僻，所以价格不会高啊。”马光明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郑亚军哭笑不得，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节课：“拍地不是买菜，不是哪个便宜就买哪个，地块便宜，说明大家都不看好，大家都不看好，开发了之后，谁来买？买的人不多，价格就上不去，我们就会亏老本。” “不会的，”马光明想着好的说辞，“我已经看过了新区规划图，你要相信，我们国家的城市化进程已经开始加速，不仅是阳江，全国各地都差不多，每个城市都必然要配合城市化进程而进行扩张，两公里左右，根本不是个事。” “城市化进程加快我知道，但我们的资金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呢？” 马光明捏了捏裤兜里的第二期的彩票，第二期没有什么冷门，一等奖奖金只有2000多，他买了一百倍，到手也不足20万。 即便是再中大奖，也不能告诉郑亚军，接连两次都能中大奖，搁了谁也会起疑，毕竟，运气好这样的说辞，不能用得太频繁。 他只能找理由自圆其说：“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阳江是安州第一人口大县，有一百二十万人口，城区人口只有二十万，剩下一百万，哪怕之后三成的人到县城来买房，也就是能多出三十万人来，几乎可以把现有城区面积翻一倍，这个赌，值得。” 郑亚军还想再说什么，看着马光明略显稚嫩的脸上，露着坚毅的眼神，也只好说道：“先就这样，我们再合计合计。” 突然，门被推开，正是舅舅郑季，郑季扯着大嗓门：“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吃饭！” “来了，来了。”两人慌不迭地站了起来。 回到玫瑰厅，郑季冲着儿子叫道：“亚军啊，你也敬一下光明的酒，沾沾他高中的喜气哈。” 他听说儿子被公司派到阳江来负责一个项目，以为儿子受到了领导的重用，心情不错。 郑亚军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冲着马光明笑道：“恭喜恭喜，先干为敬！” 第21章 草台班子搭起来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白天也格外长，让人难以忍受。 拿着录取通知书，马光明到阳江一中办理了自己的入学手续。 学校还在老校区，大约十年后就会搬到新校区。老校区的房子略显破旧，设备也不太齐全，但与崭新的新型建筑想必，有浓厚的人文底蕴和氛围，尤其是校园内的一些老树，根深叶茂，颇具历史年代感。 阳江一中是全阳江县第一学府，原本是与马光明无缘的，但现在，他已经成为这所全县人为之骄傲的学校中的一员。 红旗中学一共有7名学生考入了阳江一中，马光明与常连胜自然名在其列。两人一道办完了入学手续，并接到通知，8月16日为集中报道日，然后参加为期两周的军训。 在此之前，学校要求各位新高一的学生抓紧时间预习高中科目，以便尽快熟悉新的角色。 距离军训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会儿整个阳江最忙碌的无疑是各个学校附近的培训班，广告纸发的到处都是，几乎每个学校门前都留下了一大堆，给环卫工人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当然，有头有脸的家长，早就联系好了学校里有名气的老师，给自家孩子报了老师在家办的小班。这时候一般一个老师家里，会安排两三个轮次的补课，每个轮次大概五六个人，还没有像后来那样，一个班二十几个人的规模。 教育的内卷不是一天两天的，甚至在更早的阶段就已经出现，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卷化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成为社会最为关注的重点新闻之一。 而在职教师的补课行为，十几年后也未能真正做到全面杜绝，毕竟，大把大把的钞票是现实的，没有多少人能钱过不去。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自己的方便，马光明选择不住在学校的宿舍中，而是租住在学校外面。 这件事他跟父母谈过，马建国跟郑秀是没有时间来照顾马光明的，马光明也劝他们不必担心，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并且肯定会认真对待。 马建国夫妇亲眼看到的儿子中考前的表现中，对他这番话自然是毫不怀疑。而且，马建国一向持放养的态度，反而认为这样能够锻炼儿子的生活自理能力。 只是郑秀觉得亏欠了儿子，因为条件允许的家庭，大多选择一个人去学校附近伴读，而她却没法做到这一点，只能表示只要休息的时候，她就会赶过去，帮儿子洗衣做饭，补补营养。 马光明在一中大门正对面的金江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这样的房子很多，基本上都是那些考上一中，但家在远处的家长租赁在这里，然后让爷爷奶奶来这里照顾孩子衣食起居，也有一些是妈妈辞去工作，专门来照顾孩子。 不得不说，国内的很多家庭为了子女的教育，是非常舍得下人力物力财力的，往往是一个孩子读书，全家总动员齐上阵，不辞辛劳。 此外，马光明又编造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他要在校外补习班补习功课，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住到出租屋里去，方便参加补习。 马建国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预付了一年的租金，给了马光明两千块钱报名费。 马光明没有拒绝，他虽然手头上不缺这些钱，也知道父母攒钱的不容易，但就眼下来说，他还不能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们，因而也没有拒绝他们出资的正当理由。 房东是个县里某个单位的小科员，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格外斯文，这套房子是个老房子，他早就搬到了另一个新一点的小区，这个老房子正好用来出租。 房子基本上没有什么装修，四面墙壁刷白，简单的几个家具，倒是有两个空调，这一点让马光明比较满意，毕竟天气这么炎热，有个空调就会舒服很多。 处理完了学校这头的事情，马光明立即跟郑亚军会合，两个人在阳江转悠了大半天，终于在阳城路上找到了一家出租的门面，三间三层，是个适合办公的场所。 没办法，在阳江县城，眼下还没有写字楼，他们也只能租个门面房了。 “这是暂时的，要不了三年，我们就会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楼。”马光明看了一样郑亚军，许下一个诺言。 人总是要有追求的，不妨先立一个小目标，先赚他一个亿。 这套房子原先的租客也是租来办公用，所以里面倒省掉了一些装修的费用，简单改造一下就可以将就着使用。 一楼设置了一个前台，有会客室，公共休息区；二楼有五个房间，充作各部门的办公室，还有一个较大的改造成了会议室。三楼的五个房间，一个留作郑亚军的办公室，一个留作财务室，一个留作综合室，一个留作小型会议室，还有一个原本他要给马光明做办公室，但马光明没有同意。 军训开始之后，他的时间就有限了，没有必要浪费这样一个宝贵的空间，再者说，说好了公司由郑亚军执掌，他自己再弄个办公室，经常往这边跑，容易引起管理上的混乱。 于是这个房间就被改做资料室，留着存放图纸资料什么的。 目前的确简陋了点，但只要拿下第一块地，就会有所改观了。 几天后，公司的证照办了下来。大明房地产有限公司！名字俗气了一点，但接地气。 事实证明，专业事还得专业人去做。郑亚军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对生意场官场的事也很熟稔，给办理业务的具体工作人员各塞了两条好烟，这事就好办多了。 当然，他为了办好证照，也借了一些朋友的资质，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 这段时间马光明还很闲，跟郑亚军一道招聘了一些工作人员，还有两个部门的主管。 按照两个人的规划设计，公司因为处于草创阶段，目前只设立了综合部、投资开发部、工程管理部、销售策划部、财务部等5个下属部门，综合部的曹俊、工程管理部的孙明春、销售策划部的周玉娟都是跟着郑亚军过来的，别的不说，几个人都有较强的创业心。 投资开发部的梁卫秋、财务部的卢彩云都是刚招聘过来的，都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 眼下每个部门也只有三到五个人，人手并不宽裕。除了各部门的负责人之外，其余人目前还是试用阶段，试用期三个月，这是马光明与郑亚军一道商量好的。等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再视情增设部门和岗位，添置人手，形成规模，现在一切从简。 人数最少的综合部，曹俊还是光杆司令。好在他年轻有干劲，虽说现在的公司不能跟他之前供职的公司相比，但他毕竟是个部门经理了，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样的感觉还真不错。 万事俱备，公司开了第一次的碰头会，走进会议室，马光明有种袁世凯刚到小站开始练兵时的感觉，哦呸，有种明太祖朱元璋刚开始带着徐达、汤和等人闯天下时的感觉。 而大多数人直到这时候才知道，眼前这个学生娃模样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幕后大老板。 这也太年轻了！ 这样年轻的大老板，要么是有个很有钱的老爹，要么是老爹有个很有钱的老爹。 郑亚军并没有告诉他们马光明资金的来源，保留必要的神秘感，在关键时候或许还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们公司算是正式成立了！”马光明言简意赅，“公司草创之初，万事开头难，还希望大家能够同舟共济，与公司荣辱与共，公司也绝对不会亏待创始元老们的。” 郑亚军把创立股权公司的事情也跟大家作了交代，明确表示，这些股权将来是要分给公司创业元老们的，但如何分配，分配给谁，都要慢慢商量。 给大家一定的期许，同时提出一定的条件，才能更好地留住人。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我们公司的第一要务，就是要争取尽快拿到建设地块，在此之前，各部门要做好功课，拿好预案，做足准备。”郑亚军最后说道，作为一家房地产公司，拿地是最关键的所在，没有土地使用权，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无从谈起。 “公司的事情，郑总说了算，我只是挂个名，你们有什么事情，找郑总商量就行。”最后，马光明指了指郑亚军，补充介绍道。 他倒不是不想管，只是他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来操持公司的事情，毕竟学业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阳江一中之所以成为名校，管理之严格也是名声在外，想像某些人一样，在校就捣鼓什么公司，简直是天方夜谭。 简单而不简陋的办公场所，二十来个人，大明房地产公司的草台班子算是搭建起来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刚开始大家斗志昂扬，各部门负责人介绍本部门业务的时候，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需要做到还有很多很多。 第22章 这个年代流行的 酷热的暑期的确有些难熬，出租房内的空调这会儿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很多人在论坛上感叹自己的生命是两个男人挽救的，一个是射下九个太阳的后羿，一个是发明空调的威斯利.开利。 出租屋没怎么装修，马光明只好简单地收拾整理了一下，大一点的做了卧室，小一点的做了书房，客厅里有个布艺沙发，虽然有些泛黄，但并不坏。他买了块客厅地毯和茶几，还有两块沙发垫子，也是整理得有模有样。 厨房里相对好一些，燃气灶和抽油烟机都是本来就有的，马光明购置了一些设备和厨房小家电，加上从家里带来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个人生活已然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这样的生活他早就适应了，在南都这样打拼了好多年，别的不说，厨艺都练出来了，当年有几个同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他那蹭饭吃，全拜他的厨艺所赐。 对于房子的简陋马光明无所谓，但他喜欢干净，即便是一个人住，也将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这会儿要是来个客人，决计想不到这是一个男孩单独居住的场所。 公司那边交给郑亚军，目前正在做着一些准备工作，并联络着一些设计院、建筑公司的朋友，这些都是潜在的合作伙伴，要搞好关系。不说在阳江这样的小县城，就算是在安州市，这个行业的圈子就这么大，转来兜去的等于在一个锅里吃饭，最好不过和气生财。 当然，阳江县本土的、外来的一些开发商这时候也处于刚发展阶段，也时不时地听说又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时不时地听说某家同行已经卷铺盖离开阳江，都不算是什么新闻。 这年头，老板遍地都是，阳江老城区最繁华的鼓楼街上，店面就经常是开一家、倒一家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若是你这家店面在鼓楼街开了超过五年，超过十年，那就真算得上是老字号了。 十几年后，说是这家店还在，那简直能够勾起很多人满满的儿时回忆。 马光明也曾经做过简单分析，从这些店面的行业来划分的话，倒闭率最高的应该是餐馆饭店，倒闭率最低的则是药店，还有一些培训机构。 阳江作为教育大县，校外的培训机构自然不会少。马光明也知道，高中的学习压力远不是初中可以比拟的，他根据后世的经验阅历，才在中考中实现了逆袭，但要想在高中保持甚至更进一步，是免不了要下苦功夫的。 此时的高考不如后世那么复杂，分文理科，文科是语数外加上历史政治，理科是语数外加上物理化学。至于地理生物两门，只是会考科目。但要不了多久，也会作为选科之一。 前世他只是读了一个三流大学，勉强找了一份工作。现在，总得有所进步才行。 抱着借来的高一课本，马光明按照计划预习着，一旦钻研进去，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物理，当年学的时候感觉枯燥深奥，现在结合一些实际案例，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似乎能吸引人继续深探下去。 一眨眼过了几天，这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桌子上的诺基亚6100突然响了起来，发出了收到短信的声音。 倒是真怀念用手机发短信的日子。马光明无由地怀起旧来，后来通讯更加发达，联络更加便捷，甚至可以视频聊天，但远没有按着按钮发着手机短信来得有情趣。现在手机只能保存五百条短信，有的人删来删去，几条宝贵的短信却始终舍不得删掉。 直到后来，智能手机出现，那些短信也最终如同旧式手机一样，被丢在了历史的灰烬里，再宝贵的话语，再真挚的情感，也都随风而逝，在人生的旅途中，甚至都没能留住一点记忆。 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只是身处其中的时候，并不相信这些。 马光明虽然有些感伤，但他也知道，等到风景都看透，还是要安下心来看细水长流。 毕竟日子是一天一天的过，重生也好，没有重生也罢，谁的日子不是这样呢？马光明虽然重生之后有了更多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自己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并没有拥有系统、超能力的加持，一切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相当于自己多活了十几年。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看，竟然是姜娜娜发来的短信：不好意思，时至今天才拿到手机。 马光明想起来了，自己还是在好多天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那时候他才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 何以到今天才回信？马光明有些疑惑不解。 但他并没有去问，快速回了一句：好消息是，回音只是迟到，并没有缺席。 姜娜娜问道：“你人在阳江还是红旗镇？” 马光明回复：“在阳江一中对面，刚租的房子。” 姜娜娜道：“看来你是考上一中了，恭喜恭喜。” 马光明礼节性地回道：“谢谢，有运气的成分。” 但没想到，片刻过后，姜娜娜竟然回了这样一句：“我已经恭喜过你了，你也不谢个礼？” 马光明一愣，这是什么要求？空口白话就要谢礼？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直男，赶紧回道：“正好到了饭点，请你吃个午饭，赏不赏光？” 这条短信发过去，姜娜娜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即回信，而是等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条：“鼓楼街古井巷里有家徐胖胖鸭血粉丝馆，你去过吗？” 古井巷马光明是知道的，阳江县也算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镇了，城镇中心有一条街，因为老县衙面前的鼓楼而得名。鼓楼街上有一座古井，石碑上的铭文显示，这座古井是明朝万历年间建造的，距今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作为一个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古井，至今仍可以使用，周边居民还经常到这里来提水洗衣拖地，或用来浸泡啤酒西瓜，凉性十足。 古井在道路的北侧，占据了半个车道位置，仿佛道路凭空缺了一个口，让这条路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有关部门用石栏杆将古井围了起来，用以保护，只在北边留下了一道口子，供市民进出。 口子正对着一条巷子，这就是有着阳江小吃一条街美誉的古井巷了。 巷子里有着各式小吃店，尤其是在冬天的清晨，满巷子热气腾腾白雾缭绕，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可以算是阳江比较繁忙的一个区域。 马光明回道：“听说过，一直很想去。” 姜娜娜最后发来一条信息：“半个小时后，在那里见。” 一中距离古井巷不到两公里的样子，就算是走着过去，二十几分钟左右也该走到了，马光明有些诧异，姜娜娜如果是骑她那摩托车，几分钟也够。 现在居然要半个小时，看来，姑娘家约会，总是喜欢晚一点到。 马光明对此见怪不怪，当即当即收拾好一切，换了一双透气的运动鞋，就下了楼，他作为有绅士风度的人，当然不能迟到。 一路上行人不多，车辆也不多，街面是熟悉的老旧模样，不知道从哪家门店里传来流行歌曲的声音：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我们以后会变怎样，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你还等什么…… 这是个女团的抒情歌，流行一时。 马光明突然想去胡剑锋那里看看，想问问《像我这样的人》发行走到哪一步了，这或许也能给他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现在恨只恨自己没有太多的音乐水平，否则做个文抄公，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再策划一些选秀节目，搞个中国好嗓门之类的综艺，没准还能成为华语乐坛偶像级人物。 除此之外，街面上偶尔还能看到那时候很心动，却又不怎么敢走进去的碟片室。 大约是十块钱门票，看两部电影——在两部电影之间，会播放一些来自东方邻国的最为坦诚的影片。 就是这样的影片，最能吸引县城里寂寞空虚的男人——不分老幼。其中也不乏一些好奇心十足毛头小子，他们正处于荷尔蒙爆发的年龄，对这方面充满了求知欲。 赵远章就曾经跟马光明介绍过阳江县城里的不错的碟片室，有的还有小包间，可以带女朋友一起去，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显然他已经是个中老手，经验丰富，还能对碟片室分级分档。 相比之下，马光明还是更喜欢看韩国的《色即是空》之类的搞笑影片，带点颜色，但没那么直接，不显得低俗。 路旁驶过一辆5路公交车，这时候阳江县城区面积不大，公交车也只有3条线路，1路2路和5路，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竟然直接跨过了3路和4路。马光明猜测4号这个数字有人嫌弃，但想不通3号得罪了谁。 公交车车身的漆面都有些掉色，还印刷着某一家专业治疗特殊病种的医院的广告，宛如电线杆上贴着的老军医的广告单，专治疑难杂症。 一股时代的气息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让人立马感到生活的气息是如此真实鲜明。 第23章 首富千金 等马光明走到古井巷，找到那家“徐胖胖鸭血粉丝馆”的时候，正值用餐高峰期，不大的店面里人头攒动，墙壁上的电挂扇吱呀吱呀第转着头，将风吹向食客们。 空调自然也是开着的，但效果似乎不太好，如果没有这些电挂扇，真不知道要热成什么样。 隔着一个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的操作间，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在两口大锅前忙碌着，非常熟练地用勺子从配料盆里将配料抖落在热气腾腾的碗里，然后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就用托盘将几只大碗捧出操作间，送到食客桌前。 选择在这个地方吃饭，并没有问题，但选择在这个地方约会，就有些煞风景了。 马光明正探头准备进去，突然听见姜娜娜的声音：“我帮你要了一个大份、四件的。” 顺着声音望去，人群中很容易地就看到了姜娜娜，今天的姜娜娜一头齐肩发柔顺地垂挂着，似乎染的亚麻棕色，显得格外清新、干净利落。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低领短袖T恤，T恤上印着动漫人物的两只大眼睛，眼睛的位置恰好鼓鼓囊囊的，让人看不到里面衣服的颜色。遗憾的是，牛仔短裤与上身行头似乎不太般配。 看到姜娜娜，马光明冲她一招手，微笑着走过去，因为食客很多，所以两个人只能挤在一张凳子上。姜娜娜往里挪了挪，给马光明腾出一个位置来。 马光明坐下去的一刹那，很轻松地就瞥见她那低领下雪白的一片，以及露出的一道浅浅的沟。饶是他见多了世面，这会儿竟然也是感到体内血气涌动，若还是当年稚嫩的他，势必要狼狈不堪了。 “没想到你竟然先到了。”马光明落了座，心还在加速。 姜娜娜扬起右手，用小拇指将滑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迟到？” “一般情况下的确会这样，”尽管被看破，但马光明并不否认，转过来道，“但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没有看走眼。” 姜娜娜噗呲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是油嘴滑舌的。” “我没看走眼，你倒看走眼了？看来你眼光不行啊。”马光明也打趣道。 姜娜娜三秒钟后才领会过来，说道：“我刚才距离这儿很近，所以就先到了。” 马光明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说三十分钟后呢？” 姜娜娜嘴角一扬：“你说你在一中对面，一中距离这里差不多两公里，你肯定没有车，走过来的话应该要半个小时。” 马光明暗暗佩服这姑娘的头脑，依旧想不明白，这样聪明的人，何以只上了阳江建校这样的中专学校？ 正闲聊间，服务员端来了两碗鸭血粉丝汤，汤汁浓郁，香气四溢，鸭血鸭肝鸭肠鸭胗散在粉丝上方，辅以翠绿的香菜，让人垂涎欲滴。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吃了起来，味道与别家的大为不同，末了，马光明连汤都喝光了。 “我要为我刚才的话道歉。”马光明放下碗，扭头看着姜娜娜，一脸的诚恳。 姜娜娜一头雾水：“道歉？为什么？” “我刚才说你眼光不行，是我错了，你眼光真好——这家店的确味道不错。”马光明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姜娜娜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真是个爱搞怪的家伙！”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姜可健的女儿，就不会来这种馆子？”姜娜娜斜看了他一眼。 马光明一愣，姜可健？好熟悉的名字，应该是听说过的，一瞬间这名字似乎就在耳边回转。 想起来了！姜可健，阳江普丰医药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阳江县首富！省劳模！省人大代表！据说现在已经有三十几亿的身家，在富豪榜上是留有名字的人物。 姜娜娜竟然是姜可健的女儿？ 姜可健的女儿竟然只读了一个中专学校？ 看着马光明一脸的震惊模样，姜娜娜疑惑道：“怎么，赵远章没有跟你讲我的事？” 旋即她脑瓜转得飞快，赵远章没有主动讲，马光明显然也没有主动问。 一般情况下，一个男孩看到一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并且有机会了解她的故事的情况下，他却没有主动询问关于她的一切，这说明什么？ 姜娜娜原本洋溢着无限活力和色彩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 马光明哪里想到姜娜娜这会儿头脑中已经转了几个圈子，陪着笑：“没有，我倒是想问来着，但一直没有好的机会，你也知道，之前一阵子我一直在忙着中考，现在，又忙着预习。” 姜娜娜这才恢复了常态：“没什么，赵远章也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你说我的事。” 马光明点点头：“院长的确是这样，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故事，都是故事里唯一的主角，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的其他人都是配角，哪怕他高高在上，或者光芒无限。” 姜娜娜若有所思：“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 但随即她又带着一丝惆怅说道：“虽然如此，但很多时候，主角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啊！” 马光明更加笃信，这个看似阳光、爽快的姑娘，一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忧郁和悲伤，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她不愿意把这不堪的一面让别人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谁还不是一个容易受伤的人？谁又愿意把自己难看的一面暴露无遗？ “你在一中对面租了个房子？”姜娜娜突然问道。 马光明点点头：“是的，比起住校，我更喜欢住在外面，也不容易受到打扰。” “能带我去看看吗？”姜娜娜继续问道。 这个……马光明犹豫了片刻：“好吧，就是地方比较小。” 他倒不是觉得邀请一个女孩去他租的房子里有什么不妥，只是房子实在是过于简陋。 两人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这家吃食店尽管有空调有电风扇，但由于人多，加上吃的都是热乎乎的鸭血粉丝汤，所以温度并没有能降下来。 马光明的前胸后背都冒着汗，衣服也有些湿了，扭头看向姜娜娜，后背也湿了一片，可以看出背后文胸的带子，浅蓝色的带子。马光明没有多想，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并肩走着，中间扯了点闲话，马光明也渐渐听出来，姜娜娜的母亲在三年前过世，父亲姜可健又整天忙于工作，基本上不怎么管她，她唯一的哥哥姜洋去年从国外学成归来，已经进入父亲的公司任职——姜可健在重点培养着二代继承人。 单亲家庭的孩子，又恰好处于青春叛逆期，性格就容易怪癖。姜娜娜看上去虽然谈不上性格怪癖，但相比于此时的一般女孩来说，的确有些特立独行，有一点江湖义气，行为处事也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那你爸爸没有找人，让你读一个普通高中？”马光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毕竟，凭借姜可健在阳江的社会地位，很多学校都是巴不得他的女儿来就读——成绩无所谓的，姜可健以学生家长的身份赞助学校一笔钱，就可以帮助学校解决很多事情了。 这样的事例很常见。 “上建校读书是我自己选的，本来我爸爸是不同意的，但我坚持要求，我哥哥又帮我说了话，他就只好让我到建校了。”姜娜娜解释道，“其实，以我的成绩是可以上一个高中的，我并不笨的。” 说完，扭头看着马光明，像是要寻求印证。 马光明点点头：“不错，看得出来，你很聪明。” “可是我就不想好好学。”姜娜娜赌气似的说道。 这是叛逆期的孩子常有的表现，马光明见怪不怪：“所以说，你是你故事里的唯一的主角，在很多事情上，是能做自己的主的，别人强求你的，即使你勉强同意了，但往往还会遵从内心的选择，采取一些软对抗的手段去应对。” 姜娜娜停住脚步，直直地看着他：“我发现你的很多想法都很奇怪，但又很有道理，这是不是因为你看的书比较多，所以懂得多？” “或许是吧，多读书总不是一件坏事。”马光明点着头，随即又把话题扯开，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口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哥哥还是疼你的，在这个问题上肯帮你说话。” 姜娜娜笑得花枝乱颤：“你想多了，其实，他的意思，是把我放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不至于给家里惹下不可收拾的祸来，可是，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闯祸的人吗？” 马光明脑补起来，以姜可健的身家，养活一个女儿肯定不成问题，但这女儿有格外叛逆，自己忙于工作也无暇顾及，只能随她去作，但出于关心的角度，还是选择了将她放在身边，一方面可以照顾，另一方面也可以监督。 果然是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个个不同。 想到这里，马光明又觉得好笑，人家一个亿万富豪，遇到青春期的孩子稍微叛逆这点小事，就能叫做家门不幸了？ 如果这也叫做不幸，那么这个世界就到处都是不幸了。 第24章 男人的直觉 走了二十几分钟，两个人终于走进金江小区，小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建的，整体布局中规中矩，楼面漆也已经有些显旧。在马光明看来，小区房子直筒状的的造型有些落伍，但在当时人看来，这个小区的环境还算不错，关键是位置绝佳，不愁租不出去。 进小区大门的第一栋楼下，有户人家依托着平于地面的车库开了一家小卖铺，兜售着一些日常用品。 眼见天气炎热，两人都已经是走出一身汗来，马光明到小卖铺买了两瓶冰水，跟姜娜娜一人一瓶喝了起来。 再往里走一些，就到了马光明所租的房子，姜娜娜跟在后面上了楼。 一进屋，马光明赶紧把空调打开，刚才两人在阳光下溜达着，前胸后背都有些湿了，还是开着空调舒服一些。 “你这地方真不错！”姜娜娜稍微歇息了一下，环顾着四周，赞叹起来。 马光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家徒四壁的，除了一些家具就是一些书，从他的角度来看，都非常简陋，姜娜娜豪门大户人家出身，竟然会觉得这屋子还不错？ 敢情她这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就觉得是美味佳肴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太寒酸呢。”马光明笑道，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四壁。 姜娜娜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这里虽然装修一般，家具家电也不多，但干净啊，自由啊！没有人管，在这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来干涉打扰，简直就像神仙一样！” 马光明有些理解她这话的意思，想必是她处于叛逆年纪，不喜欢家人的管束，所以倒觉得无人约束的地方就是天堂。虽然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某些情感还是可以相互理解。 “书房为什么要跟卧室分开？”四周看了一会儿，姜娜娜突然问道，“我的意思是，我看很多同学家，书桌、做功课的地方，都是在卧室里，你这边却单独弄了一个书房，看来一个人住是嫌大啊。” 马光明耸耸肩：“学习对我来说就像是工作，我的工作和生活一向都是分得很清楚。” “又是神仙逻辑！”姜娜娜轻笑一声，“你的思维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还好，我总体而言，应该是归纳到普通人的行列中。”马光明如实说道，即便是穿越而来，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从某个层面来看，他甚至还不如一些同龄人聪明，的的确确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之前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那些主角们几乎无所不能，金手指一开大杀四方，虎躯一震便成为万众敬仰的绝顶高手，但他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日子还是那样一天天地过去，生活还是那样平淡。 姜娜娜眉毛微微一动，提出一个要求：“你这里，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马光明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行，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我不欢迎，只不过，等到开学以后，我的时间就很少了，基本上也只有晚上才会回来睡觉。阳江一中嘛，你还能理解？” 阳江的所有高中作息时间基本都差不多，周一至周六上课，晚上有晚自习，一直上到九点多，周六晚上和周日休息，但周日晚上的晚自习却依旧要上，所以说，开学之后，马光明的确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仅有的这时间里，他还要处理很多事情，自己的学业，公司的事情，都很费时间。 姜娜娜有些失望，但她也清楚马光明所言非虚，只好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想经常来，看你的时间，反正，我有你的手机号码。” 马光明抱歉地耸耸肩：“听说阳江一中管得严，我估计也不肯学生带手机进校，所以我一般情况下只能晚自习回家之后才能看到手机，你有什么事情就发短信，我会第一时间回信给你。” “明白！”姜娜娜笑道，“你可是在全县最高学府上学，当然要以学习为重。” 马光明刚想说什么，姜娜娜手上的手机却响了。 她一看来电号码，就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转到书房去接电话。 门被关上，马光明也听不到她说的内容，隐约感觉她的口气很不好。 没过几分钟，姜娜娜气呼呼地出来，扔下一句话就出了门：“我走了，有情况再联系。” 马光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猜想十有八九跟她家里人有关。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时至今日跟姜娜娜也不过就是普通朋友，更不会呆头傻脑地去掺和人家家事。 平心而论，姜娜娜性格爽快，模样俊俏，身材一流，走在哪儿都能成为瞩目的焦点。马光明也承认，喜欢跟这女孩在一起，也对她有好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自己跟她之间隔了些什么。 这是男人的直觉。 一个中年男人的直觉。 有时候，中年男人的直觉也很准，并不亚于女人的直觉。 姜娜娜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出租房的其他人，郑亚军则是第二个。 为了方便在这边工作，郑亚军以公司的名义也租了两个房子，毕竟，从南都过来的人还有好几个，这也算是公司为了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而掏的钱。 “经过前段时间的调整，眼下公司已经进入常规节奏，可以说是步入正轨了，目前已经做好了去拍200408号地块的准备工作。”郑亚军将近期公司的一些事务跟他简单交流了一下。 200408号地就是他们之前商量的，新区第一拍。 与这块地一同上市的，还要09、10号两个地块。 马光明拿着订的最新一期《阳江日报》，翻到第四版面：“这个地块已经在公示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因为地块过于偏僻，所以报名的同行并不会很多，而且起拍价也不高，2100万，折算下来，一平米也就400多元。” “曹俊通过他在阳江县委办的朋友已经打听到了，截至目前，才有1家公司报名，”郑亚军面色沉重，“正如我之前也顾虑的，这地块太偏了，预计拍下来，每平米500左右，翻成房价就要达到1200元每平才能赚钱，现在，阳江县中心的价格也就1600至1800的样子，大家都不看好新区能到这个价。” 马光明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 郑亚军继续介绍道：“这几天我也拜访了几个同行前辈，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地块基本不感兴趣，都把重心放在了09、10号地块上，09、10号这两个地块一个位于县中心的南侧，一个位于西侧，周边都有政府机构、医院和学校，配套设施齐全，还是老城改造项目，很抢手，同行们都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 按理说同行是冤家，但这么明显的优劣，大家也用不着藏着掖着，好的就是好的，差的就是差的。 郑亚军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目前还听不到任何利好消息，他们的本钱并不算多，拍下地后还要向银行贷款，一旦银行觉得这地块不值得房贷，或者届时销售额达不到预期，资金链就会面临断裂的风险，公司极有可能成立时间不长，就被迫关门，还要背负上一堆债务。 虽然说债务是马光明的，但他从大公司辞职，自己创业的梦想就此破裂，还连带坑了几个无比信任他的朋友，那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因此，他每一步都走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既定方略就不要轻易改变，”马光明后知后觉，自然胸有成竹，安慰着他，“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那边让曹俊跟他县委办那位朋友多联络联络，看看县委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既然县委县政府决意要开发新区，那么没有理由不给出一些配套政策。” 郑亚军点点头：“这个自然，干这一行，少不了要动用一些人际关系，尤其是能够掌握核心资料的人，现在手头上的关系户我们都一直没有断，保不齐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 他也是在大公司打拼过的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个中道理。但他忧虑的是，马光明口中所说的配套政策，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俗话说得好，规划规划，就是鬼话，某些地方政策朝令夕改，城市发展方向换一个一把手就换一套思路，把前途寄托在不可知的命运上，他是比较反对的。 马光明继续宽慰着他：“生意场上的前景谁也难以预料。比如说9号10号两个地块，大家都看好，势必要抬高价码，价码一抬高，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吃下，就算吃了下来，届时楼面价也会大幅度提高，售价能达到盈利的标准？” 郑亚军陷入了沉思，他来之前还想最后一次劝劝马光明，看看能不能去拿下别的地块，但听他这么一说，也迟疑了起来，这两个地块的楼面价，大概没有八九百一平拿不下来，届时房子均价就超过要2000才划算，明显高于现在的均价。 “你说的也有道理，”郑亚军服软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就这么看好阳江新区？” “直觉，男人的直觉！”马光明哈哈笑道。 第25章 新与旧的冲突 夏天的阳江格外热。 旧城区以鼓楼路为带，形成一个繁华的商业街区。阳江人素来喜欢热闹，对于小城里的很多人而来，用过了晚饭，不等于一天的结束，相反，这表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鼓楼路除了沿街的一些店面灯火辉煌之外，一些空阔的地方也会被人抢占，搭着几个帐篷，摆着几张塑料桌椅，支起锅炉，就是一个三五成群聚会喝酒的大排档。 除了商业街之外，入夜时分，鼓楼路的北侧不远处的县政府主楼也是灯火通明。 这是一座建国以来就一直使用着的县政府大楼，一共四层，呈东西对称布局，中间是楼梯，以此为界，四楼的东侧是县委办公点，西侧是政府办公点。 此外，大院里还有五栋小楼，一栋是人大办公点，一栋是政协办公点，一栋是食堂，一栋是大会堂，还有一栋是外地官员们的宿舍。 县长钱东进一根接着一根烟地抽着，眉头紧锁。坐在他对面的是政府办、计委、建委、财政局以及规划局的几个领导，大家看着县长这幅模样，都心照不宣地默不作声。 就在下午，县里由钱东进牵头组织召开了新区规划建设的推进会，这次会议破天荒地还邀请了几位本县的建筑商、开发商，当然，还有县属建筑公司阳江一建的董事长李道忠等地方实力派。 新区的规划是县委年初就拍板敲定，并报安州市以及省里面同意批复的，是具有法律法规效应的。 但阳江人天性喜欢安逸，喜欢吃喝玩乐，大多数人觉得，上千年来他们的祖祖辈辈就一直生活在老城里面，现如今老城的确破旧，但只需要有步骤地维修整改就行了，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去搞什么新区建设——那玩意儿太费钱了。 这些习惯了坐办公室的局领导们也不喜欢大动干戈，搞开发搞工程他们可以赚钱，但钱东进略显激进的工作方式他们不认可，他们不习惯被赶着走路。 按理说，今天这个会县委书记卢春江应该出席，但新区的规划是县长钱东进一手策划并开展的，卢春江从心底并不赞同，只不过因为他今年已经58岁了，早就有了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想法。 钱东进年轻，前程一片大好，需要政绩来尽快提升，但他老卢快退休了，混了一辈子，现在只求个安稳。 他这段时间来上下活动，大概率今年年底就要离开阳江，到安州养老去了。这个关键节点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安全着落，安享晚年才是最佳的选择。 县里的头头脑脑们都知道两个主要领导之间面和心不和，但卢春江在阳江做了四年县长四年书记，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当年卢书记提拔的，于公于私多多少少会偏向老领导，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一来，反倒使得钱东进主推的新区建设举步维艰，就连一帮建筑商、开发商们，也都持谨慎态度。 从安州建委过来的钱东进今年才四十出头，已然坐到了正处实职的位置，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但仕途的竞争压力从来不比商场战场小，他这类被外放到县城做主官的人，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做出点政绩来，是很难更上一层楼的。 即便靠熬资历最终也能混到副厅正厅，但你比别人慢了一拍半步的，就永远落后于人了。 大家同样拼命苦干了二十年，结果，你变成了别人的下属，人家混成了老子，你混成了儿子孙子，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说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关键你还不能把不快流露在脸上。 虽说他有安州市委副书记这样的恩师做依靠，但整个安州市年轻的正处职干部很多，谁的后面没有一两个支持、培养、眷顾他们的大人物？据他所知，个别人在省里都有重要的援手。 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说到底，还是用最好的成绩来打败竞争对手，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是王道。 掐灭一根烟，见众人都不说话，钱东进发话了：“新区建设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全国各地都在搞，我们不搞，就会坐失发展机会，就会落后于人，就会成为阳江人民的罪人！近期，由政府办牵头，你们几个单位配合，要拿出一系列新区建设奖励措施出来。” 政府办主任连忙在笔记本上记着，点头应和着。其他几个领导也都是点着头。 “要引进一些外地的开发商，尤其是东南沿海以及南部城市的一些开发商，”钱东进又点起一根烟来，猛吸了一口，本土的开发商都太保守太胆小了，一点勇气都没有，让他很是失望， “通知工商局，近期外地的开发商注册速度放快一点，不能让人家认为在我们阳江办事，总是拖拖拉拉。” 钱东进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财政上看看，能不能拿出一些来做引导资金，鼓励人家来投资兴业。” 财政局长面露难色，但没有敢多说什么，他相比其他局长们而来，更年轻更聪明，他早就听到风声，县委卢书记待不到年底了，钱县长极有可能升任书记，在钱“书记”最关切的事情上，他要是拖了后腿，明年这个位置或许就不是他的了。 再苦不能苦领导，再穷不能穷前途。 “回去我就安排人测算一下，今年的预算里应该多少能够挤一点出来。”财政局长被点了名，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计委那边，听说新区还有两条路的项目没有立项？这都过去了多少天了，你们拖拖拉拉的是什么意思？”钱东进将目光转向另一位领导。 计委主任面露难色：“县长，这两条路在之前的五年规划里没有，明年开始修编新一轮的五年规划，之前卢书记的意思是，等新的规划出来之后再建……” 钱东进勃然大怒，明年编制五年计划，后年才能落地生效，照这个速度，新区的路三年后都不能完工！而且，这些人开口卢书记，闭口卢书记的，是真不清楚卢书记年底都待不住了？钱东进手一指：“你能不能办？不能办的话，我提请县委换个人来办。” 这句话就有些重了，计委主任忙不迭地点头：“回去我们就再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变通的办法。” …… 这个简单的闭门会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开得一个个饥肠辘辘，只有钱东进意犹未尽。 马光明自然无法知道领导们为了阳江的发展宵衣旰食、殚精竭虑，他这会儿已经接到明天开始军训的通知，已经领到了自己的军训服装。 这是一套枯绿色的衣服，闻起来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也不知道上一年度军训完了之后，穿着这件军训服的学长有没有认真把衣服洗一洗。从味道上来判断，显然是没有。 马光明不算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也不能接受穿着有着馊味的衣服招摇过市。 他知道，高中的军训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更不会发放大家很感兴趣的枪支弹药，基本上都是以班级为单位，学走正步，整顿纪律。 但在军训集合之前，大家到学校公示墙上可以看到张贴的分班表。 马光明挤过去，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6班——全年级一共8个班，一个年级大约400人。等再过两年，高中也开始大规模扩招，阳江一中每个年级大约就达到800人左右的规模，老旧的校区就显得格外拥挤。这是后话。 在县教育局的统一部署下，全县高中教学模式都差不多，高一的时候不分文科理科班，高二的时候才会分。 在挤过去看分班情况的时候，马光明也顺道看了一下，常连胜在1班。 同时，他还看到了一个熟人——黄俊，5班。 黄俊学习成绩在红旗中学来说的确不错，如果发挥正常，考上一中也在情理之中，倒未必要通过他老头子的关系。 整个高一在同一栋教学楼上，一层是1班至4班，二层是5班至8班，这样看来，马光明跟黄俊的班级紧靠着，跟常连胜反而是一上一下隔着。 趁着军训集合之前，马光明在阳江一中里面溜达了一圈，学校里建筑比较老化，风格也是七十年代的样子，布局倒是整齐划一，三栋教学楼几乎一模一样。只有食堂是刚翻新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里面的桌椅也是崭新，周边还带着一丝油漆味。 此外，学校里还有一座平常不对外开放的老房子，据说是明代某位学者讲学的地方，在学校外宣的时候总是说本校有五六百年的校史，虽然有些自我贴金的成分，但严格来说，倒也不虚。 马光明看过那栋老房子，肯定了那不是五百年前修建的。因为老屋面前石碑上刻有铭文，标明该学堂始建于明弘治三年，历经战火摧毁，目前的这座房子，于光绪二十四年翻建，是戊戌变法那一年，如此算来，这也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个古董。 马光明感慨万千，想当年，能到这里来读高中，也算是他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事情。 如今，这竟然变成了现实。 穿越果然是穷矮矬改变自身命运的不二法门。 命运已然改道，但将会驶向何方，他也难以确定，但一定跟原先的道路有所不同。 光阴宝贵，且行且珍惜。 第26章 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远大的人生理想需要一步一步走出来，宏伟的目标计划需要一点一点去实现。 时间这东西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都是一分一秒地走着，不会因为富贵而迟缓片刻，也不会因为贫贱而快走半分。 但从主观上来说，时间又是相对的。爱因斯坦说过，当你坐在心爱的姑娘身边时，1个小时就像几分钟那么快；当你坐在炎热的火炉旁边时，几分钟就感觉像过了1个小时。 此刻，马光明等一众新高一的学生们，就深切体会到了时间相对论的无比正确。 烈日炎炎之下，一队一队走着正步，一个个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干瘦黑黝的教官像是故意捉弄人一样，让大家开始练习走正步，捏着嗓子高喊一声：“齐步走，1！” 所有人跨出第一步，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教官死活就是不喊出“2”来，众人迈出去的左腿笔直地悬在半空，一个个像是金鸡独立一般。 但很快就有人站不稳了，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没摔在地上。 还有些人刚开始还伸得直挺挺的腿，这会儿也耷拉下来，像是完成了最后一击的小兄弟，低头耷脑地抬不起精神。 看到有人动作不标准，教官恶狠狠地叫道：“谁做得不标准，待会儿单独重练。” 大家于是赶紧又恢复原装——几秒钟过后，就又支撑不住，一个个偷看着教官，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时候，赶紧放下腿来休息休息。 这几分钟真是无比漫长，好容易听到了悦耳的“2”，大家如逢大赦，一个个赶紧把悬着的腿落地，再向前一步，迈出另一条腿去。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这只不过是换了一条腿，继续金鸡独立而已。 “这狗东西，变戏法地玩我们呢？”一个同学瞥见教官往远处走去，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轻声嘀咕着。 通过这两天的熟悉，马光明知道这是一个叫做郭子江的同学发出的不满。这小子个头不高，但有些滑头滑脑的，特别喜欢发牢骚。 无巧不巧，那教官又折返了回来，正好踱步到了他身后，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其他人解散，休息！郭子江，你来给大家做正步走的示范！做不好不许休息！” 大家欢快地哄笑起来，巴不得有这样的冤大头来背锅，让大家得到片刻的休息，众人赶紧四散开来，都去寻个树荫下乘凉，顺便看郭子江如何被教官折磨，一个个都是典型的“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心态。 郭子江如丧考妣，哭丧着脸，一脸愤懑地看着大家，却不敢看向教官。 他掂量了一下，估计自己肯定不是这个教官的对手，教官虽然干瘦，但臂膀上肌肉硬实，一看就是练过的，他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认真配合着教官的要求，也不再牢骚满腹。 “感谢郭安达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啊。”一个名叫王云帆的男同学还冲着不远处烈日下的郭子江一拱手，文绉绉的一句话，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愉悦的氛围很不错，很活泼，很年轻。 马光明也不由得融入进去，虽然他心理很成熟，但身体更诚实。 一个人长久地处于这样的氛围中，心态似乎也变年轻了不少。 除此之外，马光明还留意到本班第一排一个叫做褚新颜的女生。 尽管也穿着宽大的军训服，但以马光明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女生身材绝对一流，脸蛋也耐看，虽然已经晒了几天，但还是一点儿也不显黑。 总有些人就是这样天赋异禀，怎么吃都不胖，怎么玩都成绩好，怎么晒都不黑！真让人讨厌！ 不过，遗憾的是，褚新颜的脸上却有些一些明显的青春痘——这也是拜皮肤白皙所赐，这些痘痘格外显眼，让这一张俊俏别致的脸庞打了折扣，一般人看来，反倒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马光明以一个老男人的眼光来看，青春痘不是青春痣，早晚是可以消掉的，如果这女生没有了这些青春痘，再稍微那么一打扮，他完全可以断言，在一群尚未长开的女生之中，褚新颜绝对有鹤立鸡群的潜质。 打量并寻找漂亮女生，并不是马光明一个人的做法，几乎所有的男生的目光都在搜寻着，而且并不局限于自己的班级，眼光已经扩展到了全校新生。 经过几天下来，大家几乎公认的校花有七八个，其中打分最高的是5班的高芸芸、1班的唐豆和8班的吴菲。 马光明也不否认这三个女生的确清秀漂亮，但毕竟还都是未成年的小女娃模样，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于他来说，如果对她们都想入非非的话，会有一种强烈的犯罪感。 再者说，女大十八变，有些当年还不错的女孩长大后泯然众人矣，而有些当年看上去一般，但越长越妩媚动人的也不乏其人。 尤其是跨过艰难的高考关卡之后，进入大学校园的这些女生，一个个学会了装扮，短短的时间内，气质容貌绝对能够来个大变样。 在闲暇之余欣赏美丽的人和景物，也是一种愉悦心情的有效方式，马光明并不拒绝这样做，但他很少跟在一群雏狼似的男生后面起哄，也极少参与点评讨论。 很多东西，说出来就没有意思。 高中阶段就谈恋爱的不在少数，马光明当年在高中的时候也有过暗恋的对象，但现在除了记得那个名字外，那女孩的模样他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青春时期的懵懂很宝贵，也很廉价。 若干年后，当初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女孩，十有八九都会跟自己再无瓜葛，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温存，在她的头脑中，压根就没有这个所谓追求者的半点印象。 “老马，你觉得这几个女生怎么样？”一个叫做杨江龙的男生拍了拍马光明的肩膀，问道。 杨江龙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块头也很大，在整个高一年级中属于比较魁梧的一类。 马光明排队的时候，站在杨江龙的前面，一来二往两个人相对就更熟悉了些。 队伍里男生们议论着女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都不错！”马光明笑笑。 杨江龙一翻眼睛：“敷衍！” 马光明继续着自己的观察，不以为意，漂亮的人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舒服，但身为老男人的他，很难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很难再回到当年的那个刚开窍的心态。 军训的最后一天，全年级要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检阅比赛，来检验军训的成果。 比赛内容很简单，就是集体走正步，从检阅台前走过去，而一些学校领导则坐在检阅台上，给每个班级打着分。 比赛还有一个要求，就是每个班级要有一个口号，在齐步通过检阅台的时候一起高声呐喊。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终于统一了口径：你狂任你狂，明月照山岗；你强任你强，我们有吉祥。 吉祥是6班班主任，英语老师，人高大帅气，有点混血的样子，身材也是一流，像是专门练过，在整个阳江一中的男老师中，从模样身材上来比的话，他应该是属于男一号的角色。 这也让不少其他班的女生格外羡慕，如同一群男生羡慕别的班上有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一样。 全年级八个班按照抽签的顺序逐一亮相，6班虽然有吉祥这样的明星级老师加持，奈何全班动作并不算整齐，个别人正步走的动作还不到位，结果只获得了第5名，中等偏下。 很多同学都很失望，埋怨着动作做的不好的郭子江等几个人。 马光明毫无班集体荣誉感，还时不时替郭子江说两句好话，让郭子江顿感亲切，一口一个“光明哥”的凑着近乎。 傍晚时分，学校在操场上举行联谊晚会，算是宣布军训结束的一个活动。 每个班级都要出演两至三个节目，之前听过马光明哼小调的几个同学力推马光明代表6班上台表演。 班上同学一个个扭扭捏捏的推辞着，尤其是男生，反倒不如一些女生大气。马光明本想也顺势推辞一下，无奈后来被吉祥点了名，只好跨着步走上台去。 看着下面一群年轻的面孔，一个个脸上写满阳光、朝气的男生女生，他的确有些感慨万千，这样的青春岁月，这样的少年时光，真是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宝贵珍奇！ 而他，竟然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绝对是上天的最大恩赐。 重生或许会带来更多的财富和荣耀，但与年轻的身体想比，这些身外之物简直不足道哉！ 马光明拿起话筒，想起一首歌，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换种生活 让自己变得快乐 放弃执着 天气就会变得不错 每次走过 都是一次收获 还等什么 做对的选择 过去的 就让它过去吧 别管那是一个玩笑还是谎话 路在脚下 其实并不复杂 只要记得你是你呀 Wu oh oh Wu oh oh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时间只不过是考验 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眼前这个少年 还是最初那张脸 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Say never never give up Like a fire Wu oh oh …… 第27章 球场上争雄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开学伊始，阳江一中的高一新生们之间就像是飓风席卷过一般，大多数人都能哼上这几句，动听的旋律仿佛有种洗脑的魔力，让人过耳难忘，一旦有人哼唱两句，其他人便忍不住跟着唱起来。 这个现象先是在高一年级中普及流行，很快就流传到高二、高三，几乎人尽皆知了。 开学还没有几天，这首歌以及它的“创作者”马光明就成为全校的一个现象级的存在。 一个高一新生能有这样的能量，这是阳江一中有史以来尚未有过的现象。 马光明现在行走在校园里，刚开始被人指指点点的，他还觉得还有些不适应——他并不喜欢成为瞩目的焦点，但后来也就淡然了，你还能挡得住别人的嘴？既然无法阻拦，干脆视而不见。 如今对于他来说，在学校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功课做好，把学业赶上。在此基础上，马光明并不排斥做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踢踢球锻炼身体，比如担任某一学科的课代表，或是担任班级干部。 当然，以他中考进校的成绩，还不足以进入吉祥以及任课老师们的法眼。 马光明中考完毕还觉得自己挺不错的，能以优异的分数考取阳江一中，这在当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但分班之后，他才感觉到与真正学霸们之间的差距。 红旗中学毕竟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中学，哪里就能轻易涌现出卧龙凤雏来？ 跟别的学校相比，就差了许多。毕竟，阳江县素来有着教育之乡的美誉，靠着比别人更加内卷的方式，涌现出一大批高分学生。 马光明所在的6班一共51名同学，40人是超过录取分数线的，其余11名则是差了一点分数，用钞票填补了差距之后录取的。 但阳江一中还是比较严格，比录取分数线差20分的，就算捧来二三十万，也是无济于事。 马光明的中考分数在班级排名第25位，按理说，正好是中等偏上的位次。但这个数字并不好，当地有句俗语“二五”，是笨蛋傻瓜的近义词。 刚开始的时候，老师与同学、同学与同学之间还不熟悉，有时候喜欢报学号代替名字，每次有人喊到“二五”的时候，都会引来一阵哄笑。 与之差不多的还有38号，年轻的学生们受港台古惑仔片的影响，动辄喜欢骂女人“三八”，言语之中充满嘲讽和鄙夷。 不幸的是，褚新颜正好是38号。每次有人喊到这个学号，褚新颜都涨红了脸，让那些青春痘更加醒目，引得一群人更是笑得肆无忌惮。 与褚新颜不同的是，马光明对此丝毫不在意，中学阶段，学生之间相互取外号、绰号的习惯由来已久，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心境，这些言语的打击，又岂能奈何得了他足可以用来防弹的脸皮？ 但高中阶段与初中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初中的知识点相对简单，而且量也较少，实在弄不明白，认认真真看看书，看看笔记，看看错题，也就很快能够弄懂。 中考的考题也于教纲上的差不多，而且偏于简单化。高考就截然不同了。 有人曾经说过，初中的老师是教给学生做馒头的技术，考的也是做馒头；但高中老师教的是炒菜，然后考的是让你做出满汉全席来。 高中的知识点多且难度更大，老师讲的节奏又较快，一个不慎没弄明白，很容易就一连串的弄不明白，然后就跌跌撞撞地跟不上节奏，与前面的学生差距也就越来越大。 很多人在高一的时候还能勉强跟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高二高三的时候，班上就分出明显的层次来，好的越来越好，差的越来越差，形成两极分化的局面。 要想在激烈的竞争中不被别甩下去，就必须要着实下了一番工夫。 马光明在这方面不敢大意，每天高度集中精力听课，讲义记得满满，回去之后还要再温习一遍。 早上他习惯了早起，倒没有觉得有多辛苦，趁着九月份早上不冷不热的黄金时间段，将新的一天要讲的内容预习一遍，为听课做好充足的准备。 早餐很好解决，学校食堂有，对面的小饭馆也有，他一个人很容易对付，一碗稀饭，两个包子，外加一只鸡蛋，一瓶牛奶。 营养在长身体的关键时候，绝对不能缺失。他还想通过进补、锻炼，看看个头能不能蹿到一米八呢。 前世个头只有一米七五，他始终还是觉得矮了一些。重生一次，或许在身体上也能有所进步，可以更快更高更强——当然，某些方面还是更慢一些好。 午饭晚饭都在学校食堂解决，虽然食堂饭菜的味道一般，但好在份量很足，负责打菜的阿姨手也不轻易抖。 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比能吃饱饭更重要的事情了。 当年没有能够考进阳江一中，便觉得这个学校里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向往；等到自己真的真的考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城里的人要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世界上求而不得或者身陷其中的人，所思所想大抵如是。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纵然只是一个高中学校，也不能例外。 周五下午的一节体育课，6班跟5班是重合的。 刚开始的体育课，并没有太多的课程及任务，所以大半截的时间，都用来自由活动。 马光明照例要跟几个同学一起踢踢球，一直闷坐着上课，也的确很累人，这会儿肆意撒下欢，也算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恰巧5班那边也有几个哥们喜欢踢球，都想踢会儿球缓解缓解学习压力。 相请不如偶遇，两个队伍就以班级为单位，开始了一场小型的友谊赛。 受2002年中国队冲进世界杯、2004年亚洲杯中国队夺得亚军影响，校园内足球氛围还算可以——仅仅是还可以，一群一群偏向读书，平常疏于锻炼的学生，技术就谈不上了，他们还处于一群人追着球跑的起步阶段。 马光明是有一定的技术底子的，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学习压力不大，他是系队的主力；毕业工作后，他还加入了一个业余球队，利用周末的闲暇时间去踢踢野球，参加参加业余比赛。 现在他的身体条件更加出色，两下一结合，倒显得在这一群同龄人中，他的技术能力格外出众，场上也有高于一般人的大局观。 不到十分钟，他就打进了两个球，还利用对方密集包夹他的机会，给队友输送了两三次绝佳机会，只可惜队友们都没能把握住。 一时间5班的队伍被踢得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这让5班的那群热心观众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家的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 很快就有5班的学生招呼着自己班上的其他男生，就连刚才一直在篮球场上呼风唤雨的黄俊也被喊了过来，站到了场边，冲着本班的一个同学招了招手：“你下来，让我上。” 黄俊的篮球打的的确还行，在红旗中学的时候就是个中高手。 但马光明从未见过他在足球场上踢过球。 不过运动之间是相通的，大家都不是职业球员，足球场上踢野球的也好，篮球场上打野球的也罢，只要体力好，感觉好，都能切磋一下。 黄俊换下一个同学，坐镇后方，指挥着本班的同学集体压上，采取抢逼围的战术。 这明显是不懂踢野球，踢野球的时候，最忌讳一窝蜂乱上，胡乱一来，必然导致后方空虚。 更何况一群不会踢球的人，怎么可能把抢逼围的战术运用得当？ 6班这边很快就觅得了反击机会，马光明从人群中将球传出，然后沿着边路衔枚疾进，同时高声招呼着拿球的同学把球传给自己。 5班的几个队员急着折返过去抢球，没有人留意马光明，等到球传到了马光明脚下的时候，才发现那片区域空挡留得非常大。 这些人跑来跑去已经没有了多少劲，就算想会追马光明，也是鞭长莫及，只能喊着让最靠近的黄俊防守过去。 马光明顺势带球向前，趟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杀进禁区，逼近对方的球门。 留守在后方的黄俊低吼一声，从斜刺里杀出，直接冲着马光明撞了过去。 他在当初在红旗中学就跟马光明结下了梁子，这会儿看马光明风光无限，心里更是恼羞成怒，便想着下个黑脚，直接踢人，让马光明吃点苦头。 马光明毕竟是野球场上混迹多年的人，自我保护意识远大于进球意识，余光瞥见不妙，一个急停闪避，堪堪从径直撞过来的黄俊身边让开，丢掉了球权。 两个人都不曾想到，5班的大高个守门员见马光明获得了绝佳的机会，只得硬着头皮弃门而出，整个人直接封堵上去。 马光明这么一躲让，大高个守门员也收不住脚，呼地跟黄俊撞倒了一起，只听见球场上“嘭‘地一声，两个人正面撞击，双双跌倒再低，紧接着两个人齐声哀嚎起来：哎哟！ 第28章 圈子文化 围观的人有十几个人，突然看到大型“车祸”发生，顿时吸引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在“江湖”上从来不缺乏看热闹的人，而且都是一群唯恐热闹不够的人。 倒地的两人身边，是毫发无损的马光明，一脸无辜地举着双手，似乎在向裁判示意，这并非是自己的犯规，尽管这块场地上没有裁判。 “没事吧？能站起来走吗？”他倒是很关心，尽管黄俊刚才是个明显的对人不对球的动作，但大家踢球踢着玩，真要是搞得受了重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马光明很有这方面的经验，按照常规来看，这点碰撞问题应该不大，只是硬碰硬的对抗，刚开始的时候会非常疼，过一会儿之后，等疼劲过去了也就没有什么大碍。 稍微有点踢野球常识的都知道，最害怕的反而是刚开始觉得没有什么事，等到后面越来越痛的时候，那麻烦就大了去，不是伤筋就是动骨。 “不行！不行！”黄俊龇牙咧嘴地惨叫着，“完了，怕是半月板损伤了，要不然就是十字韧带撕裂。” “半月板？十字韧带？”好多人都没听过这些名词，有些发懵，又有些疑惑，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马光明哭笑不得：“踢得挺业余的，伤的倒很专业啊。” 真要是半月板损伤，十字韧带撕裂，那对他而言就是重伤了。但这样的对撞，不太可能是太严重的伤。 人群中，却有5班的一个女生发声责备道：“你这同学，别人受伤了，你不帮忙就算了，用得着这样冷嘲热讽吗？” 马光明扭头一看，说话的竟是5班的班花高芸芸，刚从篮球场那边过来，高班花一张俏脸气呼呼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平事，顿时正义感爆棚，忍不住要跳将出来主持公道。 早些年央视版《水浒传》出来的时候，欢哥的高音歌曲风靡神州，大约很是鼓舞了不少人：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马光明暗暗摇头，本来很漂亮的女孩，偏要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来，反而让人生出厌恶感。男人们虽然都好色，但更喜欢好脸色。 “以我的经验来看，没什么大事，扶起来走几步，缓一缓，就好啦。”马光明解释道，他也不管别人懂不懂。 “那你扶着他们呀。”高芸芸此刻以大侠自居，又自然而然地站在本班同学的立场，对马光明轻描淡写的回应更是不满。 马光明懒得跟她计较，摆了摆手，离开是非地。 刚才黄俊吼着冲他过来，明显的就是冲着人过来的，满满的恶意。就凭这一点，他也绝对不会去扶。关心两句已经是够给他面子的，还想得寸进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道理，这些小丫头还不懂。 “你没事吧？”6班的几个同学也围上来，他们首先在意的是马光明。 中学生们还是很有团队意识。 “我没事，”马光明摇摇头，跟大家说道，“但是我们一定要注意，踢着玩玩的，别弄得自己是职业球员一样卖命，伤了自己伤了别人，都不是好事。” 这下球赛也比不了了，两个班的人各自散去，6班的人簇拥着马光明走到场边。在场上踢着的人，还是有人看出了黄俊的不怀好意，替马光明抱着不平：“什么玩意，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怨得别人？活该！” 马光明摆摆手笑道：“没事，跟他这样的人计较，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他好像跟你不是一个初中出来的吗？”有人问道，在大家看来，都是一个初中出来的，能到一中来，彼此之间关系应该更近一些才是。 马光明点点头，他懒得解释，也不喜欢背后说人的坏话，顺势扭头看了一眼黄俊那边。 6班的几个人将两个人搀扶起来，高芸芸还在一旁嘘寒问暖，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果然不出马光明所料，不到十分钟，黄俊跟那大高个就啥事没有，又活蹦乱跳起来。 什么半月板损伤，十字韧带撕裂，纯粹是撞疼了还不忘卖弄一下知识。 原本就不太对付的两个人，这下干脆就变成了陌生人，彼此在校园内遇到的时候，都不说话，更别提打招呼了。 马光明根本就不在乎，原本他跟黄俊就不是朋友关系，而且他也比较厌恶黄俊一派官宦子弟衙内的做派，两人既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经常扯到一起？ 从红旗中学一道出来的最好的朋友，还是常连胜。 常连胜住宿在学校里，闲暇的时候马光明会去1班找他玩玩，也会到他宿舍里去坐坐，有时候忘记带某本书了，要去问常连胜借。 常连胜相对比较憨厚一点，黄俊偶尔也会找他，他倒也不拒绝。 在高中阶段，学生们之间往往会逐渐形成小的圈子，大家尽管在同一个班级里，但很快他们就会因为共同的爱好、座位较近等因素，结合成一个个小圈子，圈子内部成员的关系，明显要比圈子外的要紧密一些。 跟职场上也差不多，但职场上的人更加功利一些，交朋友的目的性更强，反而不如这个时期的学生们之间的感情深厚。 马光明也很快有了谈得来的朋友：跟他同桌的是文艺气质浓郁的王云帆，听这名字就知道，他父母估计是琼瑶阿姨的小说看多了，《一帘幽梦》中男主角就叫做费云帆，多才多艺且帅气多金。 大概是遗传的因素，王云帆文学功底很深厚，说起话来偶尔还甩出几句之乎者也，惹人发笑。不过在马光明看来，王云帆的确是个妙人，尽管微胖，个头不高，没有费云帆的扮演者那么帅，但有着有趣的灵魂。 再有就是郭子江，这时候大家已经给他起了绰号“果子酱”，这家伙坐在马光明的正前方，是个话痨，总是喋喋不休，什么话题他都能接得上，什么事都感兴趣，用他自己的话讲，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知。 但反派经常死于话多，郭子江没少因为在自习课上扯闲话而被老师罚站到教室后面去，久而久之，成为班里老师们眼中的反面教材。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罚站罚抄课文等招数始终治疗不好他的毛病。 郭子江的同桌，也就是坐在马光明左前方的是杨江龙，这两人又被大家称作“过江龙”组合。与郭子江正好相反，杨江龙话不多，总是言简意赅，经常在郭子江滔滔不绝的时候，一针见血地终结他的唠叨。 四个人逐渐融入到一个圈子中，平时玩乐也在一起，有什么秘密也相互分享让枯燥的高中学习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马光明虽然有着成熟的心理，但身在高中班级里，也不会拒绝多几个真正的朋友。他反倒觉得，故意流露出成熟感，拒人于千里之外，会让生活变得更无趣。 那个脸上长满痘痘的褚新颜坐在马光明的右前方，两人不在一个小组内，两个组之间隔了一条六十多公分的通道，距离不算远，稍微欠一下身也能够得着。 脱下军训服的褚新颜验证了马光明之前的判断，身材，发育得比较早，在整个班上绝对是一览众山小。 不过这个年岁的小伙子们的目光只盯在那些脸蛋光滑漂亮的女生身上，他们这时候还没有领会到真正的乐趣，褚新颜在他们眼中属于平平无奇的一类。 一般来说，被公认为平平无奇的人，大多数的确平平无奇。 但凡事总有例外。 这哥几个经常跟马光明一道说笑玩闹，自然很快地就发现，马光明的目光经常落在褚新颜的身上。 郭子江一脸的意外：“不是吧，光明哥的眼光应该很高才是啊。” “光明哥你的才华，非是唐豆这样的不能般配。”王云帆也有些摇头，他一直很迷马光明那首歌，认为马光明才华横溢，很是佩服，但对马光明格外欣赏褚新颜一事，也觉得疑惑。 王云帆喜欢1班的班花唐豆，这小姑娘虽然个子也不高，一米五几的样子，但胜在活泼可人有朝气，梳着齐耳短发，跑起来头发有节奏地跳动，宛如水母游动时那样张弛有度，遇人总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让人一见就觉得似乎看到了春天明媚的阳光。 王云帆虽然小有才气，但胆子更小，没敢向唐豆表白。但在几个人私下里闲聊的时候，经常流露出爱慕人家的小心思。 几个人也撺掇着让他时不时地送点小礼物什么的给唐豆，但他始终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杨江龙嘿嘿笑道：“老马跟你家唐豆般配了，还有你什么事吗？” “我是说，”王云帆涨红了脸，辩解道，“光明哥应该跟我一样，挑人的眼光要高。” “就是，”郭子江接过话，“要追也得追那些漂亮的女生，真要是找个一般人做女朋友，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马光明慢条斯理地说道：“爸爸的快乐，你们想象不到。” 两个人齐刷刷冲着马光明竖起中指：“切！” 第29章 撑死胆大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很少有不传八卦新闻的人类群体。 阳江一中就巴掌大点地方，6班更是小的可怜，任何一点信息，尤其是男女生之间的暧昧信息，都很快能够传遍这个教室的角角落落。 只是在这个问题上，学生们出奇的一致，都尽量隐瞒着不让老师们察觉。 刚开学没两个星期，班上已经有三对情侣完成了地下接头工作，传闻的也有四五对，尚未实锤。 少男少女们正处于这样一个年龄段，相互有好感是无法阻挡无法遏制的，即便是在阳江一中这样管束严厉的地方，也无法阻挡情感的萌芽茁壮成长。 很快，大家都注意到，马光明似乎对褚新颜有意思。这对于大家来说，倒是一个爆炸性极强的新闻。 因为在军训联谊晚会上，马光明一首“原创歌曲”迅速走红全校，使得大家认为，马光明是一个小有才气的新生，在高一年级大小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他这样的人，何以看得上容貌、成绩都平平无奇的褚新颜？仅仅因为褚新颜某个部位突出得比较明显么？ 褚新颜也有两个玩得比较好的女生，这样的消息也很快通过人传人，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加上女生特有的敏感，也隐约觉察到马光明似乎经常关注着她。 真有人喜欢自己？褚新颜听到这样的传言的时候，有些惊讶，有些忐忑，有些高兴，也有些羞涩。 她平常无事的时候，也会找机会扭头跟后排的同学说话，或者是借一块橡皮，然后趁机偷着瞄一眼马光明。除了两三次两个人对视一下之外，褚新颜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马光明不是闷头看书做作业，就是跟王云帆等几个人说说笑笑，即便是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是很淡定，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三天后，褚新颜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也会主动转过身来问马光明借笔记、借水笔什么的，却没瞧见马光明对待她与对待别人有什么明显拿不同。 几天过后，褚新颜觉得有些失落，心里头空空的，之前的一点小欢喜，很快荡然无存。 而且，褚新颜还发现，即便她听到郭子江他们在小声打趣着马光明这件事的时候，马光明也只是极为平常地一笑了之，既不辩白，也不承认，甚至不像是在听自己的故事，而是在听别人的暧昧新闻一样。 褚新颜有些看不懂这个奇怪的男生了：军训晚会上，马光明所清唱的那首《少年》，据传是他原创的歌曲，她从小就学音乐，但她也写不出一个这么好的歌曲来，可见马光明的确有才华； 平常的时候，即便是跟周边要好的同学插科打诨，谈天说地，马光明也是透着沉稳、自信、勤奋、认真，还有成熟，举手投足间总是一副闲庭信步般的淡然。 越是看不懂，褚新颜越是有些心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害得她接连几天上课时都没法集中注意力，感觉都有些听不懂老师讲的是什么。 但她一个姑娘家，这样的事情也不便主动开口询问，必要的矜持还是不能少的。 关系就这么一直微妙地保持着，两个人就跟普通同学一样，碰到了也会说两句话，但彼此都很注意距离，没有相互靠近的趋势。 暧昧的消息刚开始传开来的时候汹涌澎湃，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兴趣，但随着男女主角的“不配合”，这样的消息也就很快平息了下去，只剩下微波还在荡漾，偶尔有人起个哄，应者却是寥寥无几。 一个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欢呼起来，因为迎来了难得的一天休息时间。 到了晚上，马光明刚吃完自己煮的面条，突然收到姜娜娜发来的一条短信：明天，你有空吗？ 姜娜娜知道阳江一中的作息时间，所以才会瞅准了这个时候，询问明天的事情。 马光明皱了皱眉，星期天的学习、工作他早就安排好了，上午的时候做作业，查补缺漏；下午的时候要与郑亚军碰下头，商量后天土拍的事情，决定公司前程命运的日子就要到来。 作业是必须要完成的，不然星期天晚上交不了差；郑亚军那边也到了最后的关头，自然不能大意，于是回到：“明天有些忙，估计空闲时间不多，你有事吗？” 过了片刻，收到回信：没事，明天看情况再说。 马光明琢磨了一下，实在想不到姜娜娜找自己有什么事，也不想白费脑筋，回允了一句：好的，明天再说。 星期天的下午两点钟，郑亚军到访，这是他们约好的时间。 郑亚军翻出笔记本电脑，开机之后找到一些资料，指着上面的内容简单介绍情况：“新区的第一块地，在明天下午两点半开始挂牌拍卖，具体的我们已经全部摸清楚了，连同我们公司在内，一共有三家报名参拍，正好达到了参拍的最低要求，如果差一家的话，这块地就要流拍。” 马光明沉思着，在他的记忆中，这块地第一次拍卖时的确是流拍的，现在大明房产公司的加入，使得情况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正好凑齐了3家，避免了流拍。 蝴蝶的翅膀已经扇起来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他前后又仔细思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问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这两家公司的情况如何？” 郑亚军介绍着：“这两家都是本土公司，都有过拿地建设的先例，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样的，这也属于商业机密，很难打听到。” “这个打听不到就算了，”马光明也清楚这其中的难度，转而问道，“县委县政府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郑亚军点开文档里的资料，笑道：“倒是有个消息，县政府那边出了一个政策，说这块地的拍得者，可以连带获得临近一块面积大小差不多的地块的使用权，价格跟这次拍卖价一样，你看，这是公告。” “这是什么情况？”马光明有些难以理解，拍了08号地，等于拍了两块地？？ 县政府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政策？ 就当前形势来看，减免一些税费，应该比这配套政策要更具刺激性。 又或许是县政府想加快新区的建设速度，所以进行捆绑销售。 马光明不清楚这样的政策合不合规，但眼下很多地方都不按套路出牌，事了也很少有人回过头来核查，即便审计了，也是前任的事情，跟现任无关。 郑亚军解读道：“我估计，政府想拿出点刺激政策，土地部门就想出了这个招，而且临近地块的款项可以延迟到明年再交。” “你觉得这个政策，对大家有利还是有弊？”马光明问道。 “有利有弊，弊大于利。”郑亚军笑道，“首先，如果签了同意使用，那么等于拍下两块荒地，一旦第一块开发失败，第二块也等于砸在手里，到时候是进退不得；反之，如果第一块开发成功了，就获益匪浅。” 马光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还是不看好，所以觉得弊大于利？” 郑亚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马光明站起来转了两圈，摇摇头：“我觉得绝对会利大于弊！首先，可以省去拍第二块地的工作量；第二，两块地在手，对于综合规划利用就有了更多的手段；第三，我们拿了两块，让大家对第一块地的开发就有了充足的信心，开发效果就可能大幅提升。” “这一切都要站在第一块地开发成功的基础上。”郑亚军说道，“忘了告诉你，第二块地是商住用地，不是纯住宅用地。” “什么？”马光明一愣。 “根据全县的规划要求，08号地临近的这块地，要有百分之五十用作商业用地。”郑亚军一摊手。 如果说在荒地上开发住宅用地的话，郑亚军还是有一半的希望，但如果开发商业场所的话，他就完全不抱希望了。 一个新区的开发，自然不能都是住宅，必须有商业场所、学校、医院等配套，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新区目前还是图纸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入住，在人口不足的情况下，搞个什么商业中心，简直就是开玩笑。 但马光明知道，阳江新区未来商业的火爆程度，不亚于老城区最繁华的市中心板块。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商业综合体这个模式，别说是阳江这个县城，就是安州市都没有。安州市第一座商业综合体要到五年后才出现，阳江第一个要等到八年后。 这还真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 但在别人看来，这十有七八是个大陷阱。 就连经马光明洗脑无数次的郑亚军都认为是个陷阱，别人自然深信不疑了。 “别管他，拿下之后，如果能同时将第二块地签下来，就先签下来，反正可以拖到第二年再支付款项。”马光明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郑亚军笑道：“我猜你就会这样选择。得，就听你的安排，反正如果第一块地搞得不行，我们也没钱支付，只能让它继续荒在那里。” 马光明本想说，信光明得永生之类的话，但还是忍住了，说道，“我上次说什么来着，富贵险中求，既然赌一把，那干脆来把大的！”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从后面得到的消息来看，囤地还能有亏本的？即便是烂在手里，等过几年转手卖给下家，也是稳赚不赔。 第30章 女孩的心思 钱东进最近很忙。 身为阳江县一县之长，他刚到深圳参加了安州市集中组织的赴广东招商引资的系列活动，又立马就搭乘飞机到安州，再折转赶回阳江参加县委常委会，讨论几个部委办局的人事安排，这是县委卢书记离任前最后一次人事部署，他本可以不参加，但又不能不参加。 这是他比较在意的事情，手头上的人用着不顺手，尽量还是要在关键的部门安排信得过的属下。虽然难度很大，但凡事总要尽力去争。 紧接着钱东进又赶到阳江经济开发区出席了全县三季度重大项目集中开工仪式，并为其中一个典型项目奠基，为一个新建成项目剪彩。 下午，市政府还有两个重要会议要他主持，整个人忙得像个转个不停的陀螺。 在两个会议之间，有个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钱东进趁机喊来政府办主任，询问下午新区第一块地拍卖情况。 新区建设是钱东进一手推动的大项目，是可以改变阳江面貌的大动作，是能够尽快出成绩的工作，他自然是格外关注。 第一拍对于整个新区建设而言极为关键，如果成功了，有了企业的支持，有了资金的注入，就标志着新区建设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钱东进相信，接下来的难度就会小很多。 根据他掌握的情况，新区第一拍应该要结束。 县政府办主任翟国栋是钱东进的心腹，自然关心领导关心的事情，听到钱县长问及这事，忙回道：“08号地经过四五轮竞拍后，由一家叫做大明房地产公司的企业拍的，竞拍价2800万元。” 钱东进眉头微皱，这个地块还是遇冷了，只经过了四五轮，旧城区的一些地块，通常都要竞争二三十个回合才能敲定，相比之下，真是够冷清的；而且，最终的价格与起拍价相比，只不过多了400万，溢价显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这也是市场给出的反应，开发商们都不是搞慈善的，大家都觉得，拿下这块地，需要勇气和魄力。 尽管如此，钱东进的心还是落了地，丑闺女总算是嫁出去了，竞争不够激烈，但总算有人要了，总比流拍要强得多。 要知道，距离竞拍报名截止前的一天，不过只有2家企业报名参加，这还是钱东进让一些职能部门主动联系开发商的结果。 如果不是这个大明房地产公司在最后关头参加进来，这次所谓的新区第一拍就要无比尴尬地流拍了。 一旦流拍，那些原本就不看好的政治对头，就会躲在暗处看他的笑话，倘若再编排几个顺口溜讽刺一下，绝对能恶心死他。 看来，有机会的话，要见一见这个开发商。 以他县长之尊，亲自会见一个小小的开发商，按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这样做的话，就可以放出一个积极的信号，鼓励那些还在观望着的开发商，踊跃地加入到新区建设中来。 钱东进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跟翟国栋交代这件事，因为下一个会议就要开始，一群人在里面等着他，他只得先起身走进会议室。 …… 土地交易中心里，郑亚军有些激动，哪怕他也不看好这个地方，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拿到了第一块地，离职之后到新的公司接到了第一个项目，这两个多月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搞房地产首先要有地，没有地一切都是白搭，都是纸上谈兵，都是空口说白话。 换句话说，只有人先上了赌桌，才有参与搏一把的机会。 但郑亚军也有些紧张和担忧，拍卖完毕，另外两家公司的同行都过来向他表示祝贺，但郑亚军从他们的表情中，能够看出他们说的不过是客套话，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郑亚军不是没有参加过土地竞拍，在南都市的时候，他跟随原先公司的人一起参加过多次，很多次竞拍的时候都非常紧张，举牌既是实力的展示，也是跟竞争对手进行心理斗争，什么时候举牌，竞多高的价码，这其中都是有学问的。 遗憾的是，这一次，他之前所有的顾虑，所有的设想，所有的准备，都是多余的。 另外两家参与竞拍的同行，似乎单纯就是为了抬高价格而存在，否则何至于大明房地产公司才举了第三次牌，他们就都心照不宣地偃旗息鼓，仿佛牌桌上的老油条，把手里的扑克一扔：不跟。 然后等着看他的笑话。 不过，谁才是该被嘲笑的人，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毕竟，还没有说pass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哪怕概率不大。 郑亚军没有空去仔细盘算得失，他赶紧掏出手机，给马光明发了一条短信。 …… 这是马光明第一次将手机带进教室，之前他都严格遵守学校规定，把手机扔在出租屋内，晚自习结束后回去才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手机短信什么的内容。 但今天的事关乎到公司前途命运的事，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按照记忆，原先这场拍卖流拍，但现在有了他们的加入，拍卖正常进行，万一其中一个同行也嗅到了机会，全力跟进，那情况就不妙了，毕竟，大明房产手头上的现金额有限，跟对手打不起消耗战。 手机开着静音，藏在抽屉深处——很多带手机到学校的人，都是这样的操作，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下午下了第一节课，他掏出来看一下，没有任何信息；第二节课下了课，再掏出来，还是没有。 之前他已经跟郑亚军交代过，要及时把竞拍情况短信告知他。 等到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马光明才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一行字：中标，两千八百万！ 太好了！他忍不住击掌欢庆起来。 八十亩地，两千八百万，随即，马光明便飞快地计算着，折合每平米大约五百二十六元,。按照规划要求，容积率为1.5，也就是最大限度可以建设八万平米的建筑，这样算来，每平米只有几百元，加上一些配套建设，成本应该可以控制在预料之中。 届时售楼价只要超过一千二百元一平就可以盈利！ 现在阳江县一般地段的房子价格在一千三左右，县中心达到一千八左右。 售价超过一千二就能获利，同行们就不再继续抬价，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这块荒地的确不受待见。同行们都担心一个不慎自己被套牢，所以走了个过场，就匆匆撤退了。 在马光明的印象中，要到今年年底，或者是第二年的年初，县委县政府搬迁办公地址的批复才会下来，而批文报上去的时候，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就已经疯狂在08地块的产业处购置新的住处，几乎一夜之间，那里房价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为新一轮拉动房价的旗帜般的存在。 但如今所有的一切，还会根据原有的发展状况有条不紊地进行吗？ 马光明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的原有轨迹，虽然不至于能够变动欧洲历史以及世界的格局，但对阳江的变动绝对是存在的，而且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的存在。 起码，原先流拍的地块没有流拍，这会不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化？ 如果说这个变动，导致阳江发展的历程稍作改变，那么，对他和大明房地产公司来说，或许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后世的一些讯息如果偏离的航向，这一艘战舰，他还能掌稳舵吗？ 说一千道一万，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资金链上，几乎所有的钱都投入倒了拍地块上去了，只剩余的区区两百多万，在房地产市场上根本不算个事。 而拿到了地，意味着真正的考验开始了，需要更加用心应对，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马光明这一系列的心理变化，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不刻意关注他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褚新颜下课后习惯地转身跟后面的同学说话，向往常那样扫了马光明一眼，只见他低下头看着手机，突然间一脸的兴奋，自顾自地笑着，但差不多几十秒钟过后，他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捏着手机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皱皱眉，不知道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他会不会是向别的女孩子发了表白的信息，得到了允诺的回复？又或者在回复中提了他难以办到的要求？所以他才会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沮丧？ 褚新颜呆怔在那里，心里胡思乱想着，一想到有可能是这样的情景，她心中顿时打翻了醋瓶，整个人从上到下酸溜溜的难受。 女孩子的想法，的确天马行空，一般人驾驭不住。 “你怎么了？”后排的同学有些奇怪，褚新颜刚才还跟她聊着昨晚的电视剧情节，转眼间却在原地发呆，话也不说一句。 褚新颜这才回过神来，见马光明已然将手机塞进抽屉里，闭目养神，这才勉强笑道：“没有，我突然之间想不起来这电视剧的内容来了，奇怪，明明昨晚偷看了的，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是熬夜太累了，算了吧，你今天晚上还是别看了，身体要紧。”后排的同学赶紧劝慰着她。 第31章 万事俱备 马光明没有留意到褚新颜的表情，他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 最近学习上的节奏更快，他也只能尽力跟上，有时候忙得晚上都没时间回姜娜娜的短信。 姜娜娜连续发了几条短信后，见马光明回复得慢，渐渐地也不再发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国庆节假期。 阳江一中作为全县高中的排头兵，是不可能给老师学生放满7天的长假，各年级按照梯次，高一放假五天，高二放假四天，高三放假三天，已是天大的福利。 同时，为了防止长假期间学生们玩疯了头，学校还规定，节假日回校之后，就进行第一次月度考试。 对于高中生来说，一个学期之中大大小小的考试检测不计其数，但最为正规最为重要的只有四次，第一个月的月考，期中考试，期中之后的一次月考，再者就是期末考试，为整个学期敲下定论。 分数面前，人人平等，更何况这是一个以分数论英雄的地方——对学生如此，对老师更是如此。 高中阶段，老师们除了每个月到手的固定工资之外，其他的收入就看学期末的绩效考核奖金，而绩效考核奖直接与考试成绩挂钩。 阳江一中的绩效考核很严格，毕竟他们是全县瞩目的学校，往小了说，校长和教育局要政绩；往大了说，全县人民要成绩，起码不能比周边县中考得差。 因此，成绩的差距就是奖金的差距，各科的老师们之间也在暗暗较劲，比同事们成绩优异，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他们是铆足劲比拼着，形成了惨烈的内卷。这样一来，月考的成绩就有了多重意义。 高一第一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比较重要。 大明房地产公司的事情，也比较重要。 08号地块拍到了手，在规定时间内缴纳了交易服务费、土地使用权出让金等费用后，公司的各部门多管齐下，陆续推进各项工作。临放假前一天，郑亚军请马光明出去找了家小酒馆，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郑亚军逐一交代着目前的情况： 一边频繁地跑土地部门，要办理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凭证，没有这玩意儿，将来无法给业主办理土地证； 一边编制可行性研究报告，同时提前跑审批部门，申请报批立项；一边通过郑亚军在安州银行的同学牵线，与阳江农村商业银行洽谈贷款业务； 一边与熟识的几家设计公司联系，着手开发前的设计工作； 一边要通过公共服务平台，进行建筑施工公司招投标的前期准备工作； 一边…… 事非经历不知难，光听这一系列的汇报，就已经让马光明感到繁琐不堪。 好在郑亚军带来的以及招募的人足堪大用，与政府各个职能部门关系又早就处好，目前各条战线进展得还算顺利。 他们不知道的是，工作之所以能够开展得这样顺利，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这是县长钱东进一手主抓的新区开发的第一个项目。 各部门的主要领导隔三岔五要到县长大人那边去汇报工作，因此也不敢过于苛求，在差不多的情况下，就把绿灯开好放行。 事情能够办得如此顺利，也是出乎郑亚军的预料，毕竟，虽然之前他也跟各部门打过交道，有了一定的交情，但在现实利益面前，空谈交情有时候未免太过幼稚和矫情。 别的不说，就算是去钓鱼，你也得先撒点食不是？ 但这一次，也没花太多的代价，各部门就非常配合，让郑亚军忍不住连连感叹：“阳江的投资环境真的大为改观了，甚至比南都的都要好呢。” “是不是还要找广告公司合作？”马光明问道。 他明白酒香也怕巷子深的道理，清楚宣传的重要性。 因为他已经看到，另外两家公司铺天盖地的广告，就连路边的电线杆上都贴着，一时间把老军医的广告纸都给覆盖住了。 现在，几乎整个阳江城都知道，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全县将有三块新上市的楼盘开盘，市中心两个，新区一个。 市中心的两家公司是老企业了，他们的宣传战已经打响，新区的这家是新企业，截至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淹没在了喧闹声中。 就像有个段子里说的那样，行业老大跟老二“打架”，老三消失了。 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大战，非常可乐倒闭了；苹果与三星大战，诺基亚销声匿迹了；王老吉与加多宝大战，和其正……额，这会儿还没有加多宝。 “我们已经谈了两家，都不太满意，明天约谈了第三家。”郑亚军回道。 “其实广告什么的，目前并不太着急，慢慢来，选一个有能力的公司就行。眼下最要紧的是银行的贷款。”马光明摆摆手，不用郑亚军说他也知道，公司账面上基本上快空了，如果银行的资金不能及时到账，那可就揭不开锅了，后续工作也没法再开展。至于宣传什么的，过早的宣传效果未必就好，更何况，新区目前还不是焦点，等时机一道，再加大宣传攻势，就事半功倍了。 而资金流对于一家房地产公司而言，却是最为关键的一链。 资金能够健康稳定流动，公司就能有条不紊，一旦发生断流，哪怕只是断流几天，带来的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后世皮带哥步子迈得有些大，资金链一紧张，就差点扯着蛋。 “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按照你说的，一千万，十天之内银行就能放款，也亏得你提醒我们，在之前闲暇的时候就开始公关，要不然也没那么顺畅。”郑亚军只字不提别的，把功劳先寄在大老板名下。 现在的他，越来越有职业经理人的风范。 “你那个牵线搭桥的同学，你们之前感情再好，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马光明叮嘱道。 在成年人的感情中，谈钱的才是真爱。不但要谈，还要谈得开诚布公，谈得推心置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谈钱是谈感情的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这还用得着你交代？”郑亚军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点道理不懂？再者说，我们以后跟人家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我们怎么可能把这跟线轻易地给断了。” 我们，人家，立场绝对鲜明。 马光明很满意。 他跟郑亚军虽然是表亲，感情也一直不错，但从心底马光明是不愿意成立一家家族企业，家族企业在创业阶段或许能有更大的助力，但随着企业越来越好，家族企业的内部矛盾便会越来越大，管理也会因为种种因素掣肘而显得混乱。 长此以往，亲人反目，公司分解，这样的例子马光明看得听得太多。 他赚钱的目的是为了日子过的更加舒坦，亲人们之前感情更加融洽，如果达不到这样的目的，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赚钱是为了幸福，社会上很多人把这对关系给颠倒了。 以后在公司的管理制度上，也要下一番功夫，不能乱了套。 “阳江官场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小道消息？”马光明想了想，询问道。 做生意不能单纯地只是做生意，各方面的咨询都要了解一点才行，尤其是…… 就像打拳一样，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郑亚军哈哈笑道：“这已经不是什么小道消息了，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县委卢书记要高升到安州政协去做副主席，钱县长转正，接卢书记的位子，倒是新任县长是谁，传闻就更多了，有人说是邻县的副书记，有人说是安州某个局的局长。” 马光明也是笑笑：“这些都是民间组织部！钱县长接任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新区是他一手策划推动的，他在，这个大方向就在。” “此外，就是设计方面的事情，一方面是房子的户型、面积，另一方面是各栋楼的摆布，以及风水什么的。”郑亚军继续说道。 马光明顿了顿：“还要小区的环境，物业的选择，都是很重要的。”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家不但要住好的房子，也要住好的环境，更要有好的服务。 市场经济时代，售后服务也是极为重要的竞争手段。 马光明要做的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企业，绝不是想捞一票就走人，因此，软件方面建设他也比较看重。 “好的，我回去之后责成综合部先拿几个方案，然后我们再推敲推敲。”郑亚军点点头，他没有想到物业方面的问题，只能先这样说，“环境方面，我们也会跟设计公司交代清楚的。” “还有，新区的几条路建得怎么样了？别的路还好说，尤其是连接我们地块的路，如果不能按时完工通车，我们施工也是问题。”马光明近期被关在学校，信息获得的来源很少，这时候就感叹，智能手机真的是好。 郑亚军放下手中的资料，这件事因为关系重大，所以他很清楚：“已经开始铺沥青了，按照我们从新区建设指挥部得到的消息，十月底就能通车。” “那就好啊，现在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马光明站了起来，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风向。 第32章 独处的机会 国庆假放五天，马光明找不到不回去的理由，只得回到了家中。 马建国郑秀夫妻一大早就去买菜，三口之家吃的比过年还要丰盛。 “爸妈，你们没必要因为我回来就买这么多菜，吃不掉也是浪费。”马光明看着桌子上摆满了盘子，有些不好意思。 马建国没有吱声，郑秀笑笑：“没事的，吃不掉就放冰箱里，咱们家刚买了冰箱，到时候你去学校的时候带过去，也省得自己烧菜。” 郑秀去过一次马光明的出租屋，对儿子竟然能将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感到欣喜不已，感觉儿子自从中考前就像换了一个人，不但考上了阳江一中这样的学校，而且生活自理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但也正因为这样，让她愈加觉得亏欠儿子。 马光明知道父母都是老实人，父亲虽然是镇办机械厂的一流技术工人，但由于不会吹拍逢迎，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线工人，没有能得到提拔；母亲也是只知道辛苦工作，劳苦了大半辈子。 等再过一段时间，等公司走上正规，一定要让父母好好享受享受。 休息了三天之后，马光明说有学习资料放在出租屋，要赶过去复习备考。 马建国夫妻赶忙帮他收拾收拾，大包小包地把他送上了前往阳江的公交车。 看着父母忙碌的背影，马光明有些心事重重，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好好地走下去，赚更多的钱，来保证父母以及自己过上稳定幸福的生活，起码无须再为金钱而辛苦挣扎。 他提前赶回阳江，确实是为了更好地复习，虽然说进入阳江一中，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大学的校门，但大学跟大学是不一样的，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选择一个更好的大学。 中途跟郑亚军碰了一次头之外，其他时间他都在认真地复习着。 重新开学之后，就进入了月考时间，各科题目出得都有些难，学校的目的也很简单，给这些在初中阶段的佼佼者们当头一棒，让他们收起骄傲自满的心，看清楚高中阶段的压力。 连续考了三天，才终于将全部九门科目考完。考完之后，有小半天的休息时间，学生们就像在狱中得到了放风的机会，享受到了自由——短暂的自由。 因为阳江一中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每次大考之后会将年级前五十名和后五十名张榜公布，被历届学生俗称为“红与黑”，前者叫红榜，后者叫黑榜。 同样是上了榜单，但颜色不对的话，就是悲喜两重天的感觉。 上了红榜，不用说，自然是喜气洋洋，若是能进前十名，那便能成为全校的名人，走起路来都能感觉到自带音响，因为这些人将来都是全国第一流高校的预备生。 但一不小心上了黑榜，那就只能呵呵了，若是不幸成为倒数第一，更是瞬间名气炸裂，别的班级甚至是别的年级的好事者，都能挤到教室外，通过熟人询问着这个倒霉蛋是谁。 当事人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之下，简直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两厅来。 但在放榜前的这段时间里，大家还是尽可能地放松放松，毕竟快乐的时间很短，大家都选择及时行乐。 马光明跟郭子江、王云帆等人到球场上踢了一个多小时的球，途中还碰到了常连胜，这小子也不禁技痒，上来秀了两把。 黄俊自从上一次被撞了之后，再也没有踏足过足球场，老老实实地打着篮球。他那边也有一个小圈子，但他并不是领头的，圈子的核心人物是个头发总数油光锃亮的瘦子，相貌真的很一般。 “怎么样，能进黑榜吗？”踢球间隙，常连胜凑过来问道。 马光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他脸上：“你还能说点人话吗？” “哎！我怕是上不了红榜啊！”常连胜哀怨道，“所以我希望你能上黑榜，这样，我们两个总算一个能榜上有名。” 一旁的王云帆都看不下去了：“你上不了红榜，就诅咒我们光明哥上黑榜，是何等肺腑？” 王云帆这样的发言风格，马光明已然习惯，但常连胜并不多见，愣了愣，回击道：“肺腑？我这是可是肺腑之言。” 两个思维不在一个维度的书生，不一会儿竟然聊得颇为投机，也让马光明觉得这个世界真神奇，这样的两个人都能碰撞出别样的火花来。 踢完球，几个人约着到学校小卖部去买点饮料，马光明没有一同去，原先他也并不排斥饮料，但总觉得目前正处于长身体的关键时候，碳酸类的饮品还是少接触为妙。 某些明星级的运动员，甚至从来不喝这些饮料，只为了能够保持更好的体能。 马光明本打算直接回出租屋洗个澡，换身衣服，想起房子的钥匙好像还在课桌抽屉里，便急急忙忙往教室跑去。 整个高一年级都很少有人在，高度紧张之后，大家都想放松一下。 马光明刚跑进教室，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褚新颜。 褚新颜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发现竟然是马光明，没由来地脸色突然微微一红。 马光明也有些尴尬，他知道传言之下，彼此的关系比较微妙，这些流言蜚语说到底是自己带给褚新颜的，他自己虽不在乎，但也清楚，这事多少给人家一个女孩带来了一些麻烦，带着一丝歉意，冲她打了个招呼：“这么巧，你也在啊。” 褚新颜心头一慌，只觉得脸上热气蒸腾，也猜到了自己的脸应该是红得厉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点点头，然后飞快地扭过头去。 马光明在抽屉里翻了片刻，找到了钥匙，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褚新颜又转了回来，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不少，开口问道：“你上次军训晚会唱的那首歌，有曲谱吗？” 这倒是把马光明给问住了，跟上次在胡剑锋酒吧一样，曲调他会哼，歌词他也记得，但要让他拿出曲谱来，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只好摇摇头：“真没有，你要曲谱干什么？” “我从小学音乐的，之前根据你的那首歌把曲谱应对着写了出来，想比对比对，看看有没有错漏的地方。”褚新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一些符号。 马光明接过谱子，冲她竖起大拇指：“给你点赞。” “点赞？什么意思？”褚新颜不懂。 “就是，就是觉得你很棒的意思。”马光明解释道。 褚新颜笑了起来，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嘴角上扬，如果没有这些痘痘的话，的确是个美人儿，但现在打了三四折。 她把纸递了过去，说道：“要不然你帮我看看，写的对不对，有几个音我拿不准呢。” 马光明哪里看得懂这个，连连摆手：“我看不懂曲谱。” 褚新颜有点不相信，一个不懂曲谱的人能创作歌曲？如果单是写写歌词那还说得过去，不会曲谱的话，那歌曲的音调怎么掌握？全靠死记硬背？这技能也太逆天了吧！ 马光明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把责任推给了老天爷：“这大概就是天赋异禀吧。” 褚新颜差点笑出声来，说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呢，这样吧，我把拿不准的几个地方唱给你听听，你看看音准不准，还需要怎么改。” 说罢，也不等马光明同意与否，便将那几个地方清唱了出来。 这嗓音清越婉转，悦耳动人，音色也是极美，节奏把握得很准，马光明顿时相信，这丫头的确是从小练过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褚新颜的记忆里非常不错，拿不准的几个音她反复试了三四种不同的调子，总能有一个与原唱音合拍。 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马光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褚新颜用笔在曲谱上修修改改，然后从头至尾又唱了一遍。 这下马光明完全听不出任何差别，点点头：“OK，全对！” 褚新颜笑得更灿烂了：“终于完成了，你是怎么想出这样的词跟旋律的？” 马光明想说自己是才华天纵，但没好意思开口，糊弄道：“嗨，就是瞎唱唱，歌词呢，我偶尔喜欢写写诗歌，觉得不错的诗，我就尝试着哼唱，今天两句，明天三句的，时间一长，就凑成了一整首。” 褚新颜一脸的崇拜，说道：“那我得给你点赞啦！” 两人正说笑间，又一个身影蹿进了教室，刚一看到两人在说笑，呆立住了：“你们……” 马光明扭头看去，竟然是郭子江，正要招呼他，没想到郭子江恍然大悟似的大叫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你们两个继续，继续。” 说完，转身火烧屁股似的跑了，也不知道刚才急吼吼跑教室来是干什么的。 糟了！马光明一想到郭子江这个无法遮拦的大嘴巴，暗叫不好，想追出去，又觉得即便是追上了郭子江，以他那揍性，能憋住一天就算超常发挥，还不如不去。这么一犹豫，是真的追不上了。 褚新颜也是有些羞赧，甚至比马光明还要局促不安，一双手紧张地捏着衣服的下摆，无处安放，心里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继续？继续什么？ 第33章 一曲新歌 好事不出门，八卦新闻传千里。 以马光明对郭子江的判断，这小子看见他跟褚新颜单独在一起，还凑得那么近，聊得那么欢，能把这事憋在心里三分钟而不对人讲，就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 郭子江一跑出去就迎面碰到了王云帆，信息源就开始扩大，由一而二，由二而四，很快地，之前已经渐渐消停下来的马光明褚新颜的传闻，在短时间内又一次沉渣泛起，尤其是在6班这样一个小的空间里，能够刺激大家的行为，莫过于男女生之间那点朦胧的暧昧事。 6班里虽然说没有校花级别的女生，但自认为模样还不错的也不少，听到马光明褚新颜已经谈起了恋爱，因军训晚会那一首歌而对马光明有所好感的女生，暗地里把自己跟褚新颜做个对比。 比成绩，她们比褚新颜不差，有的甚至还要好很多；比容貌，她们自认为在模样上并不输褚新颜……比来比去，也没觉得褚新颜有什么过人之处，最多，皮肤白皙一点，仅此而已，难道说，一白遮百丑，竟是这一点让褚新颜脱颖而出？ 很快，有人意识到，她们的身材，远不如褚新颜！ 这就不是懵懂青涩甜蜜的爱情故事，而是带有颜色的故事了。 高中阶段男女生们谈恋爱，或者是彼此有好感，理由相对而言还很单纯，一般都是被容颜所吸引。 尽管双方都已经有了那个方面的觉醒，但在处对象这件事上，并没有想得那么深那么远那么直接。 自以为明白过来的几个女生，看马光明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男生们则是起哄的居多，这类事情容易触碰他们的兴奋点，毕竟一个个如同儿马一样，正是荷尔蒙喷发的年纪。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两个当事人不再觉得尴尬，尤其是褚新颜，自打跟马光明独处探讨歌曲曲谱之后，她觉得自己跟马光明在音乐方面有不少共同语言，甚至觉得马光明在这方面肯定有天赋——她绞尽脑汁都很难想到一个不错的旋律，马光明却能轻易哼出。 这让她惊叹不已。 因此，从内心深处，褚新颜并不排斥别人把她和马光明联系到一起，甚至当听到别人议论他们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得意，尽管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这些人所说的那样。 “光明，你们两个之间到哪一步了？” “拉过手了？” “亲过了？” “摸过了？” …… 时不时有好兄弟打着关心的旗号，来询问马光明这件事，让马光明不胜其烦。 就连楼下的常连胜都听说了这个新闻，还趁着一次课间休息的机会，屁颠屁颠的从楼下跑上来，专门找马光明来确认，并让马光明指给他看，谁是褚新颜。 马光明哭笑不得：“麻烦你圆润地缩成一团，从这里滚下去。” 很快，这些烦恼就被冲淡，因为，第一次月考成绩全部出炉了。 对于阳江一中的学生们而言，暧昧新闻只是作料，学习成绩才是正餐。 马光明很快也查到了自己的分数，他这一次发挥正常，基本上如实反映了这段时间来的成果，虽然没有能跻身红榜，当然也没有落入黑榜。 从班主任吉祥张贴在墙壁上的排名榜上来看，马光明在全校排第198名，在6班第23名，比进校成绩略有进步。 只能说阳江一中的确是全县最好的高中，里面的确是高手如云。在人员密集的分数段，1分的差距，就能甩下十几二十几个名次来。 马光明顺势寻找了一下几个朋友的分数，褚新颜全班第31名，比起进班的38名，可以算得上是进步较大的一个。 印象中看过的穿越小说，主角回到过去，总是能遇到集绝色容貌与最强大脑于一身的美女才女，马光明还留意了一下年级的几大校花，大多数处于平均水平，5班的高芸芸比他多十几分，8班的吴菲比他还少二十分。 只有1班的唐豆，那个什么时候遇到人都是笑语盈盈的小丫头，竟然进了红榜，全校第18名。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但是距离那些有望冲击清北的顶级学霸，还有一些差距，因而在榜单上并不属于醒目的存在。 常连胜年级第166名，从农村学校出来的他，真正深刻认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气得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几个朋友中，考得最好的是王云帆，全校第51名，以0.5分之差无缘红榜，让他好一阵“呜呼哀哉”，就差跺足捶胸，怒怼苍天了。 杨江龙跟马光明差不多，居中偏上。 最惨的莫过于郭子江，全班倒数第3，而且“光荣”地进入黑榜。 这件事最大的好处就是，让郭子江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两天，见人总是低着头不敢说话，活像一个刚出嫁的害羞的小媳妇遇到一群陌生人。 又是一个周日，处理完了作业之后，公司那边一切按计划运转，他也帮不上什么忙，马光明干脆揣着褚新颜誊录的《少年》的曲谱，到酒吧找到了胡剑锋。 胡剑锋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弹着吉他试着一首歌，看到马光明过来，连忙放下吉他，冲他招手说道：“快过来，马老弟，有好消息。” “让我猜猜。”马光明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那首歌要上市了？” “没错，”胡剑锋点点头，有些兴奋，“如果我的预想不错的话，这次绝对能让我们公司在业内一炮打响，扬名立万！” 的确，在安州这样的三线城市的音乐公司，影响力能到哪儿？ 充其量也就是灌录几首歌，赚点小钱，想推出一个大街小巷都播放着的流行歌，或者能够登录各大音乐排行榜的歌曲，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一旦碰上，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来，不亚于一夜暴富。 “这次我们甚至重金请来了行业内的金牌制作人帮我们操刀，单曲将在月底推出，争取能够冲上音乐风云榜。”胡剑锋一脸的激动。 马光明不太懂这一行，但看架势知道自己绝对亏不了，看来这条路倒也能赚他一笔。心里这样念着，赶紧摸出《少年》的曲谱来，递了过去：“你再看看这个，我，咳，我刚写的一首歌。” 胡剑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赶紧接了过来，飞速扫描着，然后把曲谱安放在架子上，拿起吉他弹奏起来，还带着节奏顺口哼唱了两句。 优美的旋律立刻响起，节奏轻快，唱起来朗朗上口，一曲未了，胡剑锋就击节赞叹起来：“太棒了！这首歌简直太棒了！马老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记忆力好就行。马光明心里暗道，但他只是笑笑，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这首歌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跟我们合作？”胡剑锋问道。 马光明笑道：“当然，要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不过这一次，我想向你们推荐一个人来唱。” 胡剑锋有些意外：“哦，你认识一些歌手？” “谈不上是歌手，是我的一个同学，”马光明回道，“当然，可以先让她来试唱一下，如果你们觉得行，那就让她来主唱，如果觉得不行，你们可以换人，毕竟你们才是专业的，我不过是个发烧友而已。” 重生以来，马光明一直想着怎么发家致富，这会儿却觉得，如果能够帮助身边的一些人，也不是一件坏事，助人为乐，从心理学上来说，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能够收获内心的快乐满足。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胡剑锋爽快地答应，忽然他又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你这个同学主唱的话，你是不是让点份额给我们？毕竟，我们也不能让人家白唱，是需要支付一些费用的。” 马光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笑道：“这个没问题，或者，可以让出一成来作为我同学的演唱费，这样你们也无需支付演唱费。” 胡剑锋哈哈大笑起来，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的学生娃很有趣，解释道：“在我们这一行，也有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现象，因为我们找的也都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歌手，所以才能在合同中实现利益最大化，如果找一些大牌歌手，那就是人家定价了。” “那谁还把好歌卖给那些大牌明星呢？”马光明好奇道。 胡剑锋一听这话，明白他的确是个外行，笑道：“大明星肯用你的歌，等于抬高了你的身价，打响了你在业内的名气，他没问你收费就不错了！再者说，歌曲给大明星唱，火爆的可能性比一个无名之辈要大得多，找大明星合作，才能稳赚不赔。” 马光明一听就懂，笑笑：“我也没想在业内有什么名气，如果可以的话，作词作曲我都可以不署名。” 毕竟文抄公也不是一个光彩的职业，马光明只是想在这行里捞点外快，到没有想别的什么。 胡剑锋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这个我们到时候再商量，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好商量的？” 他还指望着马光明能够多出几个好作品来给他呢，至于马光明想不想、能不能出名，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34章 隔壁都是老王 谈妥了“新歌”的事之后，马光明看看时间不早，赶紧告辞，星期天的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可不能迟到，被罚站的滋味并不好受。 马光明打了一个车回到小区，一路小跑着来到家中，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便往学校走去。从出租屋走到学校大门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他掌握得比较好。 学校门口有一排的小推车，大约五六个，是一些小贩在贩卖小吃，有油炸臭豆腐的，有油炸肉串、鸡大腿的，也有做鸡蛋饼的，五花八门，活脱脱的微型版小吃一条街。 马光明没有吃晚饭，于是准备买点鸡蛋饼对付一下。 小老板见生意上了门，手头上顿时忙活起来，加热的铁皮平面上淋上一些油，搅拌好的面糊往上面一倒，用工具飞快地抹平，然后打上一个鸡蛋，再抹平，加火腿肠，葱花，铁铲飞舞，没多时，一块鸡蛋饼就做好了。 马光明付过了钱，接了过来，才啃上一口，不想有人这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褚新颜。 初秋时节，褚新颜今天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连衣裙，将凸凹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散披在双肩，脸蛋红扑扑的，额头的痘痘也似乎消退了不少。 一只手臂光滑白嫩，提着一只白色塑料袋，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马光明猜想，应该是刚刚洗浴完毕，还没来得及回学校宿舍去换上校服。 学校对门有两家浴室，学校里面也有一家，但明显过于简陋，硬件软件条件都远不如校外的，不少学生都跟喜欢在外面洗澡，尽管费用要高一些。 马光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褚新颜脸蛋上这些烦人的痘痘都消失掉的话，完全恢复光洁白皙的面庞，以她的容貌，绝对可以排进全校前五，加上这绝妙的身材，综合指数铁定能进前三！ 一帮自诩鉴赏能力强的男生，在这里就明显看走了眼，稚嫩的男孩子，眼光哪里有老男人毒辣。 “你还没吃晚饭啊？”褚新颜露出灿烂的微笑，问道。 马光明赶紧将嘴里的吞咽下去，回答道：“是啊，这不是在这儿凑合吃点吗？” 没想到做鸡蛋饼的小老板倒不满意了：“嘿，我说哥们，我这个鸡蛋饼可是祖传好几代的手艺，凑合吃点？你这是什么话？”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马光明忍不住笑了，做个鸡蛋饼，还祖传好几代，这让他想起后世一些街头贴膜的，居然也能打着祖传贴膜的旗号。 褚新颜也噗呲笑了，一双妙目看着马光明：“好巧，我也没吃呢。” 马光明再傻也不至于听不出来她这话外之音，忙跟小老板打着招呼：“老板，你这鸡蛋饼的味道绝对一流，再来一个吧。” 老板见马光明改了口，非常捧场，于是满意地嘿嘿一笑：“你这话还差不多，等着，马上就好。” 要不是褚新颜在一旁，马光明都想质问他，你丫的就这么跟顾客上帝说话，是诚心做生意的？ 褚新颜心情非常愉悦，她隐约觉得马光明的确有几分喜欢自己，尽管从他毫无波澜的神情中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内容，但这并不要紧。 女孩子无论在什么年纪，知道自己被人喜欢，总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所不同的是，有的的过于矜持，甚至摆出一副厌恶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以示自己清高；有的则不擅掩饰，欢喜之情隐藏在眼角眉梢，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发觉。褚新颜显然属于后者。 “对了，有个事情没有跟你商量，就替你做了决定。”马光明边吃边说道。 褚新颜此刻心情大好，听他这么一说，忙问道：“什么事？你说。” “我有个做音乐的朋友，准备录制我那首《少年》，还准备放到什么音乐排行榜去打榜，我上次听你唱歌，觉得你的音色非常好，曲调也咬得很准，所以向他推荐，由你去唱这首歌。” “录制歌曲？”褚新颜吃了一惊，她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好事，旋即兴奋起来，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你是说录歌？是音乐公司？” “对，音乐公司录出来出售的。”马光明说道。 猜测得到印证，褚新颜很激动，手舞足蹈，又对马光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还有朋友是开音乐公司的？” 马光明说道：“是啊，之前合作过，但他的公司不大。” 褚新颜哪里还会在乎这个，像业内那些拥有着天皇巨星的音乐公司她也不敢去想，但既然能够将公司创作的歌曲送去打榜，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这会儿感觉快乐的事一个接一个，不由得喜上眉梢：“没事没事，我虽然从小就学，但从来没有录制过歌曲，哎呀，真要谢谢你了。” 马光明提醒道：“不用客气，但首先要你去试试音，如果不合适的话，他们也不一定会选你，这当然不是说你唱得不好，而是有时候曲风不符也不行，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 褚新颜根本不在乎，有这样的机会就已经难得，谁又敢保证一定成功，于是笑道：“没事没事，我能去尝试一下，长长见识，也是一种收获呢。” 然后接过小老板递过来的鸡蛋饼，轻轻吃了一口，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去试？” 马光明想了想：“最快下周星期天，当然，我还要跟人家约一下具体的时间，约好了再告诉你。”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褚新颜已是乐不可支，自然马光明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在同一个摊子前，一同吃着鸡蛋饼，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地前俯后仰，显得格外开心。 这一幕无疑是一个实心弹，砸得经过的熟人惊奇不已。 传闻实锤了！ 这是一个震撼力十足的花边新闻！ 消息如同飓风一样卷向校园内。 唯有这两个人还在自顾自地吃着鸡蛋饼，并没有察觉到他们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轰动效应。 “哟，这就是歌神马光明？”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几个人的嬉笑声和怪叫声。 其中有个熟悉的声音，马光明很容易就判断出来，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黄衙内——黄俊！ 而刚才发声的是这群人头儿，正是那个头发油光锃亮的瘦子，马光明也已经知道他，5班的谢炎，据传是副县长谢林军的儿子或侄子，也可能是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儿子。 如果传言属实，也难怪黄俊要甘于成为谢炎的跟班，镇长的儿子，围着县长的子侄转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一切与他马光明有什么关系？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也谈不到一块去。 尽管对方言语带有挑衅的意味，但马光明还是淡然处之，他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当即回道：“歌神不敢当，兴趣爱好而已。” 谢炎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绕到他们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褚新颜，转过头冲着一帮小弟笑道：“歌神歌唱得不错，可惜，这眼光就差了点，兴趣爱好特殊了点，你们看这丫头，满脸坑坑洼洼，像月球表面一样。” 一群人不怀好意地起哄大笑起来，引得路人侧目。 褚新颜一听这话，眼眶不由得一红，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汇聚凝成。 她又有些害怕，这一群人来者不善的样子，虽然明显并非冲这她而来，而是要跟马光明过不去。但此刻她已经跟马光明站到同一条战壕里，荣辱与共。 一中校园里男生们之间殴斗的事情不多，但并非完全没有。 现在，马光明这边只有他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而对方足足有七八个人，两边真要是闹起来，马光明铁定是要吃亏的。 实在不行，她觉得她还可以帮忙拖住一会儿。 可问题是，谁能帮忙去喊援军呢？ 如果马光明这边多几个人的话，她也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马光明也看出了这些人有意刁难，站到褚新颜跟前，保护着她，安慰地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冲谢炎笑道：“我们新颜无论长什么样，那都是父母给的，没得挑；您谢大公子就不一样了，您这副尊容，那都是街坊邻居们帮忙给的，自然与众不同。” 父母给的？邻居帮忙给的？ 谢炎一时间没听明白，他不知道马光明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对方忌惮导致心里慌乱，连语言逻辑都混乱不堪了。 他的一帮小跟班也在那里继续坏笑着，显然也没听懂。 唯有黄俊脸色一变，他立马就明白了马光明的意思，这是在嘲讽谢家隔壁住的都是老王叔叔啊！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跟谢炎实话实说。 “走，我们走。”马光明看了身后褚新颜一样，招呼道。 褚新颜心脏砰砰乱跳，她都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尤其是听马光明说“我们新颜”的时候，心跳得格外厉害。 这是什么意思？ 褚新颜不由得遐想起来。 突然听马光明喊她一起走，这才醒悟过来，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花，连忙跟着他后面快步走进校门，心里一边担心谢炎等人追过来，一边暗暗感激着马光明。 第35章 合适的机缘 谢炎等人并没有追过来，而且一连两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和反映，校园生活依旧平静得像水面一样，平静的水面之下，谁也看不出是暗流涌动，还是鱼游虾戏。 但马光明知道，他跟谢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谢炎再笨，总会想明白刚才他那番话背后的意思，在一众小弟面前收到这样的羞辱，身为小圈子的头目和官宦人家子弟，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尽管截至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马光明估计这小子铁定是憋着什么坏水，只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报复时机。 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些流里流气的人。 圈子里的几个玩伴，一开始还凑过来询问马光明，问他跟褚新颜进展到什么程度，没想到褚新颜倒转过来，将在校门口跟谢炎等人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王云帆有些害怕，他文质彬彬的，也有些懦弱。 杨江龙倒来了兴趣：“要不然，约个架？” 他那拳头有两个王云帆的大，看那身板，在初中的时候估计也没少惹过事。 郭子江也不怂：“约好了叫我，我最烦这些官僚子弟，你老子当官，又不是你当官，凭什么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高人一等？” 杨江龙五大三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对约架这样的事毫不忌惮，郭子江这小身板竟然也很好斗，倒让马光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平时絮絮叨叨的，竟然还挺讲义气。 从马光明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的视角来看，高中生之间因故殴斗，没有半点电影古惑仔的味道，反而有些像小屁孩互相吐唾沫一样幼稚。 但倘若对方打上门来，他也不会怕了，真要论斗狠，一群孩子哪里是老男人的对手。老男人不仅狠，喜欢下黑手，而且还很阴。 但他也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毕竟人间不值得。 反倒是每天晚自习放学后，他都要跟郑亚军联系一下，有时候也不是为了谈事，只是了解了解情况。 公司那边的贷款已经下来了，各项手续也接近了尾声，设计方是原先就谈好的，郑亚军再将马光明提的一些要求告诉了设计方，让他们务必按照最新的要求拿出方案来。 至于建筑公司，马光明还是觉得选择本土的建筑商来合作，因此建议在招投标的时候考虑到这一点。倘若不是国家有硬性规定，房地产开发商品房项目属于关系公共安全的项目，必须进行招投标，他甚至都想直接外包。 这恰恰是郑亚军所不能理解的，他在南都市大公司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规定流程办，建设工程招投标，一方面既能够检验对方的资质、力量和水平，另一方面也能以最低的成本完成工程。 但郑亚军并不知道，在大城市适用的办法，在小地方未必行得通。 在阳江县，一般人遇到大小事情，首先想的就是这方面有没有熟人，能不能通过关系解决问题，而不会考虑程序是否正确，办法是否合规。 马光明这也是入乡随俗。 阳江县是建筑业大县，建筑业是全县的支柱产业，因此才有了建筑类的专业学校。 不说县属的建筑公司多么豪横，就连一些扎根已久的私人大型建筑公司，那在阳江都是极有分量的存在。 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在阳江搞房地产开发，不跟本地建筑商搞好关系，不匀点汤肉给他们吃，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老城区一个地块开发的时候，一家外地来的房地产公司，仗着自己是某个县委常委请过来的，压根不给“地头蛇”们面子，对他们送过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也没让他们喝到一口汤。 工程上马没过多久，也就刚打好地基，那边就有人举报说，该地块下发现了疑似的千年古墓，估计有大批文物。然后地方小报开始报道，本县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有地下古迹也属正常。 最后某家省级媒体也报道了此事，但话风一转，批评该县不重视文物保护，要求省级部门来问责。 省、市组成了文物保护专家组、考古队，不明正相的吃瓜群众纷至沓来，要保护现场，要综合探测，要评估价值…… 工程因此整整停了两个多月，直接间接损失严重。该项目一结束，开发商便灰溜溜地离开阳江，发誓再也不来了。 马光明也不是怕事，只不过公司起步阶段，而且当前资金严重依靠银行，一旦被人明里暗里捣乱添堵，的确得不偿失。 等到公司走上正轨，形成一定的实力，还是要依照规矩办事。 店大欺客，客大也能欺店。更何况，只要监理上严格把关，工程质量不出纰漏，适当照顾本土建筑商利益，也没什么大不了。和气才能生财。在确保自身利益不受损失的前提下，适当让利于人，马光明也不是不能接受。 很快就到了周末的时候，马光明跟褚新颜约好了时间，两个人一道赶到胡剑锋那里。 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指指点点，都是大大方方地接触、交谈，大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架势。 学校里这点事，刚开始的时候会有轰动效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讨论、起哄的人反而逐渐消失。 当两个人刚传出暧昧苗头、交往新闻的时候，大家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等看到人家公开地出双入对，除了个别眼红、嫉妒、吃醋的人之外，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在必要的时候，反而会替他们打打掩护——这个年纪的人，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胡剑锋那里的专业录音设施让褚新颜大开眼界，她所谓的从小学音乐，算是半个专业人士，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业余。 尤其是第一次进入录音棚，棚子虽然不大，但也已经让她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胡剑锋简单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冲着马光明说道：“小马兄弟，我们先让你朋友试录一下？” 马光明看了一眼褚新颜，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了，于是应道：“好的，胡哥你来掌握，我就在一旁看看。” 然后，他转过来叮嘱了褚新颜一句：“别紧张，你正常发挥就行。” 褚新颜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走进了录音棚。 其实，马光明也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场所，但他克制住仔细观察打量的冲动，展现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架势。 有时候，还是需要装一装酷，摆一摆谱的。 工作人员调试了一下设备，然后隔着玻璃墙对着麦说道：“好的，可以开始了。” 音乐声响起，录音设备也开始运转，母带缓缓地转动着，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褚新颜听到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旋律，默默地根据节拍点着头，这首歌她已经唱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对着麦唱，还是有些许紧张。 声音响起：换种生活让自己变得快乐，放弃执着天气就会变的不错…… 婉转清澈的嗓音，欢快的节奏，从马光明业余的角度来听，褚新颜唱得的确好听。 录音棚外，几个人都在认真听着，时而点点头，时而皱皱眉，让马光明也搞不懂他们的想法。 一曲结束，工作人员按下按钮，冲着麦喊道：“好了，可以出来了。” 褚新颜摘掉耳机，一脸兴奋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马光明问道。 胡剑锋沉吟片刻，又跟工作人员耳语议论了两句，末了两个人都点点头，形成了一致看法：“总体来说，小姑娘的音色的确很很不错，也有一定的张力，几个快节奏把握得也很到位，这样的年级，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 褚新颜刚露出笑容，看了马光明一眼，觉得自己很有戏。 但马光明却知道，这一堆好评不过是铺垫，接下来一定是个带有转折性的关联词。 果不其然，胡剑锋继续说道：“但是，小姑娘并不太适合这首歌。” 就歌唱而言，马光明不太懂，他从业余的角度来听，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问题，但还是平静地说道：“胡哥，你们是专业人士，以你们的判断为准。” 胡剑锋解释道：“是这样的，这首歌应该是从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唱，要唱出在外漂泊打拼多年，回首往事，依然保持年轻心态，依然坚持年少时的梦想的感觉。小姑娘的嗓音虽然很不错，但终究是年龄小，阅历不足，稍显稚嫩，唱不出这首歌最精华的内涵。” 马光明点点头：“出走半生，历经千帆，归来还是少年；时光改变一切，失去和遗忘的有很多，但始终不忘初心，不忘出发时的理想，这首歌的确应该由更成熟的人来唱，才能够将那份感情更好地诠释出来。” 胡剑锋赞叹起来：“你比我说得更透彻。” 马光明知道他这是在客套，也不多说，轻轻一笑，待看到褚新颜一脸落寞，低声安慰道：“别担心，你的潜质和能力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适宜这首歌而已。” 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作品，这本身就有一定的难度，之间也存在较大的偶然性，稍有差池，就会擦肩而过。 别说褚新颜这样的小姑娘了，就算有些天王巨星，也未必就能将所有歌曲都唱火——比如一心想上头条的汪大哥，一首影响力不大的《春天里》，反倒被一对民工组合唱得火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第36章 老马不吃窝边草 褚新颜刚才唱这首歌的时候，自我感觉还不错，本以为能够成功，但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心情有些低落。这会听马光明一说，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也明白胡剑锋不赞同由她来唱这首歌是有道理的。 胡剑锋又说道：“恕我直言啊，不仅从音乐本身来讲不合适，而且，这首歌我们推出去的时候，是要拍摄MTV的，小姑娘总体来说还不错，但是脸上的这些青春痘还在的话，也不适合上镜。” 马光明脑门飞过一只乌鸦，暗想，这句话还真是“直言”，但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呢？谁还不要点自尊？更何况她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褚新颜果然惭愧害羞得低下头，她听马光明的朋友这样点评她，真是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看到马光明责怪的眼神，胡剑锋哈哈笑道：“怪我没有一下子说清楚，是这样的，我有个外甥，正好也是长了一脸的青春痘，这不，刚让我托朋友从香港那边买了一些特效药，据说效果很好，买了三瓶，我先分小姑娘一瓶用用看，如果有效，我再让朋友带点。” 说罢，转身出了录音棚，没多时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玻璃瓶，大约有成年男人大拇指大小，冲着褚新颜递了过去。 褚新颜有些犹豫，转睛看了看马光明，征求着他的意见。 马光明冲她一点头：“胡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说完，扭头冲胡剑锋问道：“胡哥，这瓶多少钱？” 胡剑锋笑道：“怎么，跟我还谈价钱？哥哥我送一小瓶药膏都送不得？” 马光明当下也不跟他客气，只道了一声：“那谢谢胡哥了。” 褚新颜这才略带欣喜地接了过来，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心底一直有着小骄傲，但自从到了初三之后，脸上却涌出了这些恼人的小痘子，让她都有些自卑起来。为脸上这些难缠的痘痘她也想了不少办法，但越是着急越是难见效果，痘痘一度越挤越多，让她烦不胜烦。 这次来录音，虽然没有被认可，没有能拿到机会，但能够得到这个特效药，尽管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她也是心情大好。 胡剑锋继续说道：“小姑娘在音乐方面的确很有潜质，也有比较扎实的基本功，如果有时间的话，倒不妨到我这边来，我来让专业的老师帮你指导指导，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质的飞跃。” 这倒出乎马光明的预料，他知道褚新颜从小练过歌，练过琴，所以有好的底子，但胡剑锋肯这样帮忙，倒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毕竟真要想成为歌手，没有专业指导是不行的。 褚新颜更加高兴了，她原本就打算将来有机会可以参加艺考，但她家境一般，只是在小学初中的时候送她去过一些培训机构，这些机构专业化程度有限，能教的当然也有限。 如果真要去请业内人士指点，培训费估摸着也是天文数字，因此她父母都认为，与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上学，考个好的大学，学个好的专业，谋个好的前程，反正她的文化成绩也不差，何苦走一条冒险的道路。 现在，竟然有专业音乐公司的人主动要指点自己，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馅饼来。 她再次看向马光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马光明突然想起刚结束不久的芒果台举办的第一届《超级女声》，简直就是一个造星运动，已经推出了安又祺、张寒韵等几个明星级草根歌手。 但真正火爆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节目，还要数2005年的那一届，绝对是最火的选秀节目，没有之一。这期节目带红了很多歌手，而且这些歌手各具特点，很有辨识度，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刷新了新时代女性的风格定位，对后世的华语乐坛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那个夏天，是一个无比疯狂的夏天。 一个还未到来的夏天！ 现在距离2005年的超级女声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从现在就开始备战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以马光明一个绝对业余的人听来，褚新颜的音色音质，加上自然的台风，都不会比2005年的十强选手中任何一个人差，她若是报名参加2005年选秀的话，除却资本运作的因素外，绝对能够取得好的成绩。 如果再有专业人员的指导点拨，很容易更上一层楼。要知道，2005年那一届的超女，当中很多都是业余选手。 “你觉得怎么样？”马光明问道。 他不确定建议褚新颜参加这类节目，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旁人无权干涉太多。 褚新颜有点兴奋：“太好了，我一直想学来着，一直没有好的机会。” “那还不谢谢胡哥？”马光明提醒道。这丫头总是盯着他看，仿佛什么事情都要他来拿主张一般，现在是人家胡剑锋肯帮这个忙，不能颠倒了主次。 褚新颜这才回过神来，冲着胡剑锋一鞠躬：“谢谢胡哥。” 胡剑锋摆摆手：“以我和小马老弟的交情，这点事不算什么。” 褚新颜就是阳江县里人，从家到学校距离两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自己骑自行车上学放学。平日里总是要上学，也只有星期天才能挤出时间来。 “那就每周星期天的下午，具体时间嘛看你们这边，但是不能太晚，因为我们星期天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可不能迟到。”马光明跟胡剑锋商量道。 胡剑锋有了马光明的手机号码，联系起来更加方便，也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回头跟朋友商量好时间后，发你短信。” “那费用怎么说？”马光明询问道，每周都让专业人士来指导，总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即便跟胡剑锋有合作关系，也不能白沾这个光。 胡剑锋眼睛一瞪：“小马老弟，你哥哥我这点事还要问你们收费用，你是不是太把我当成外人了？” 马光明摆摆手：“不是把你当外人，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胡剑锋笑道：“那简单，你年前再给我一个不错的作品，就当是学费了，不过你放心，合作方式依旧不变。” 对于他而言，能有让公司扬名立万的作品，比什么都重要，从马光明这两首歌来看，这小子绝对是这方面的人才，可不能让竞争对手挖去，彼此之间还是要多多合作，才能巩固合作关系。 马光明略一思考，这并不算是个过分的要求，而且有了这两次的合作基础，他也乐得跟胡剑锋更进一步加深感情，便点头同意。 两人离开后，褚新颜推着自行车，新奇地问道：“你之前跟这个老板合作过？” 马光明点点头，厚着脸皮：“我之前给他写过一首歌，估计马上就要推出了。” “叫什么名字？” “像我这样的人。” “能唱几句？” “在这里？”马光明指了指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褚新颜笑了起来：“我太心急了。” “下次你去胡哥那儿的时候，我让他把录过的放给你听听，比我唱得好。”马光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唱得也不错。”褚新颜没有顺着他说。 马光明有自知之明，不去争辩。 两个人一道走了一公里多，这才在一个岔路口分开，各自回家。 王云帆正巧从马路对面路过，转头间竟然看到马光明跟褚新颜在压马路，心里顿时一片敞亮，这两个人，看来的确是走到一起了，否则，何至于在周末的时光里约在一起？ 马光明从没有跟哥几个承认他追求褚新颜，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起吗？ 王云帆虽然并不是个八卦的人，但事关他们圈子里的核心人物，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通知其他人。 傍晚时分，马光明刚走进教室，这时候班上人还不多，稀稀疏疏坐了大概有八九个人。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郭子江一把抓住：“老马，你承认了吧。” 一句话问得马光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了他一眼：“承认什么？” 一旁的王云帆忍不住了：“你都跟褚新颜手拉手在大路上散步了，还不承认你们勾搭上了？” 手拉手？什么时候的事？这话明显带着加油添醋的味道，让马光明有些无语。 不等他回话，郭子江那边鬼哭狼嚎起来：“老马啊老马，都说老马不吃窝边草，你真下得去口啊。” “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吗？”王云帆有些奇怪。 一般不怎么搭话的杨江龙突然来了一句：“既然窝边有草，何必东奔西跑？” 简洁明了，还有点押韵。 “都给我滚蛋！”马光明不胜其烦，骂道。 他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有些喜欢褚新颜，但这个喜欢是欣赏更多一点，欣赏她的音乐水平，欣赏她的青春朝气，欣赏她其实蛮漂亮的脸蛋，欣赏她的…… 跟欣赏的人以一种微妙的关系相处，也是一种享受。 再者说，马光明前世在高中阶段感情方面是白纸一张，若干年后想想多少有些遗憾，现在这样的朦胧而亲密的感觉，他并不拒绝。 但真现在就要做男女朋友，马光明觉得，这还是要看缘分。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只有两个人相处着，彼此都举得愉悦，都觉得很轻松，那时候自然水到渠成，这是他理想状态中的感情生活。 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遇到不错就非常喜欢，喜欢了之后就非要爱上，爱上了就要上的冲动的年纪，他考虑的问题更加成熟，更为全面。 第37章 唐豆的笑容 但此事过后，褚新颜不再找借口转身跟后排的同学说话，趁机瞥马光明几眼，而是大大方方地直接跟马光明聊着什么。 没过多久，几乎整个6班的人都知道了，褚新颜喜欢马光明，而且比马光明喜欢褚新颜的程度要更深。 褚新颜也名正言顺地加入到马光明那个小圈子里来，有时候也会加入他们某些话题的讨论中来。 王云帆等人一开始觉得有些别扭，但时间一长，也都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而且，小团队里有个女生，往往还能调节气氛。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没过多长时间，马光明在学校外出租屋的地址就被圈子里的其他几个人摸到了，郭子江王云帆杨江龙三个人格外兴奋，对于他们来说，等于找到了一个校外的活动据点。 “过江龙”组合二人组郭子江和杨江龙都住宿在学校中，而且在同一个寝室的上下床。阳江一中管理比较严格，尤其是对寝室的管理，近乎到了苛刻的程度，每天晚上都有老师查寝，每天早上都有班干部点名。 因此住校生们都觉得学校寝室简直是弱化版的监狱。 王云帆和马光明一样，都住在校外，不过不在同一个小区，区别更大的是，王云帆的妈妈为了照顾他，辞了职专程在这里照顾儿子，对王云帆看得很比较紧，因而他的活动区域也有限得很。 四个人这么一对比，马光明拥有独立空间，还没人管束，简直是自由的天堂，他一下子就成了其他三人极度羡慕的对象，。 “老马，你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太简陋了，没有生活乐趣啊。”郭子江打量了半天，冒出这句话来。 马光明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江龙回了一句：“简陋却不简单。” 郭子江不屑一顾：“你丫的懂什么？哪里不简单了？依我说，这样的一个自由空间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也就算了，连录像机电视机都没有，那真是太无聊了。” 马光明不置可否地一笑：“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郭子江立刻分析道：“有的话，我们的空闲时间不就派上用场了？玩玩游戏，看看录像，要多爽快就有多爽快，你再看看现在这个样子，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不枯燥吗？” 马光明笑骂道：“滚你的蛋，我这地方，凭什么让你来娱乐，还想看录像，能学点好吗，再说了，我这里是用来方便学习的，不是玩乐的。” “非也非也，”王云帆也持不同意见，“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总是玩乐不好，但总是学习也不好，凡事要有个度。” “对对对！”郭子江难得听到有人支持他的观点，激动起来，“伟大的导师列宁同志说过，真理哪怕只是往前迈出一小步，真理就会变成错误。我们平时用在学习的时间还少吗，合理的放松，是为了更好的学习，老马，搞台电脑吧，搞个DVD播放机吧，我那有一些好的片子。” “好的片子”四个字郭子江加了重音，其他人顿时心领神会，都嘿嘿笑了起来。 “滚蛋！”马光明直接拒绝，但心里一想，在这里配一台电脑，连接上网络，的确能够方便不少，查阅查阅资料，看看目前的一些动态，也是不错。 他有所心动，但也有一些顾虑，真要是放一台电脑这里，这哥仨还不得每个星期天都要往我这跑？” 星期天的时间对于马光明来说，是格外宝贵的存在，都浪费在他们身上，岂不是暴殄天物？ 想来想去，还是买一台笔记本电脑来得划算，安装上网线，不用的时候就把笔记本电脑收藏起来，不让他们发现，两全其美，一举两得。 注意拿定，马光明好说歹说送走了三个人，立即下了楼，到附近的银行取了一些钱，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电脑一条街而去。 阳江县的城西步行街是南北走向，街道的东侧清一水的服装鞋帽店，西侧则是一条龙的电脑配置店。这年头，能买整机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买各类配件，然后配制出一台电脑来，这样相对比较划算，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在某些硬件上调高配置。 不得不说，眼下的阳江还是落后于发达地区，在这个时代，一些发达地区的县城，都已经有了电脑城，成为电脑及电脑配件商的聚集地，而在阳江，却几乎是个体户们自发形成的一条街。 先是有人在城西步行街第一个吃螃蟹，生意火爆得不行，自然而然吸引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落户，不到三年，整条街上都成了卖电脑和配件的了。 于是乎大家都称呼这里是电脑一条街。 马光明走进一家装修得还不错的店，这里比较干净整齐，不像有的店，东西堆放得乱七八糟，人在其中行走都不方便，一会儿要避让这个，一会儿要跳开另一个，让人毫无购物的兴趣。 老板是个平头青年，看到有客人上门，热情地迎上去：“小兄弟，要看点什么？” “想买台戴耳的笔记本电脑。”马光明也是直奔主题。 大概男人购物和女人购物最大的区别在于，男人购物的目的性很强，不喜欢拖泥带水。女人购物的乐趣，在于购物本身，买什么则是次要的。 这年头一般客户上门都是配置电脑，很少有买品牌的，更很少有买品牌笔记本的。平头老板看马光明年级也不大，稍微迟疑了一下，便领着马光明往笔记本电脑的柜台那边走去。 马光明前后看了四五个，指了指其中一个：“就买这个。” 老板凑过去一看，吃惊不小，这台笔记本几乎是店里最好的一款，当然也是最贵的，整机要八千多。而眼前不过是个中学生模样的人，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的子弟，但买起这么贵的电脑来，竟似买一颗大白菜一样轻松。 “这个，要八千六。”老板提醒道。 马光明笑了笑：“我看到了价格。” 老板确信对方的实力，激动起来，没成想今天竟然碰到一个大主顾，随即想起一件事来，欠身打着招呼：“兄弟，不好意思，这款笔记本我这里是摆在这里已经拆开的，仓库里才有原装的，你要是不介意，在这里等几分钟，仓库不远，很快的，很快的。” 马光明点点头：“没问题。” 他这会儿并不急。 平头老板转头冲着店面里屋喊道：“豆豆，你先来帮哥站下店，我去仓库取下货，耽误不了几你分钟。”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好的，我就来了。” 马光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面带春风笑意，活泼泼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蓬松的头发随着脚步晃动着，俨然正是同年级一班的校花唐豆，说话间已经快步走到了柜台里面。 身为阳江一中高一年级的校花，唐豆自然是容貌出众，跟其他几个校花相比，她胜在明媚可爱，唯一的不足就是海拔不高，马光明目测了一下，唐豆的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五八左右，肯定不超过一米六，这还是穿着鞋的缘故。 如果是裸高的话，只怕还要降一些。 但可爱的容貌抵消了这个不足，反而让人更加觉得这个女孩娇小可人，一想到她若是能够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也是格外令人向往。 唐豆第一眼没有认出马光明来，或许是压根不认识，又或许是马光明背着光，她没能看清楚客人是什么模样，还冲他客气地笑道：“您坐着等吧。” 门外老板的摩托车已经发动，马光明没有坐下，而是倚在了玻璃柜台上：“你是唐豆？” 唐豆一愣，她没想到客人竟然认识自己，仔细看了一眼马光明，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年级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与自己相仿，立即料想这人要么是自己的初中校友，要么就是高中校友。 唐豆有些迟疑，旋即笑问道：“你认识我？” 马光明点点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他说的倒绝对是实话，唐豆的暗恋者之一的王云帆，每天能在马光明耳边提这个名字十次以上，听得马光明有时候都想揍他。 唐豆自从进入阳江一中以来，追求者一直很多，她都是极有礼貌的婉拒，对谁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厌恶；哪怕是被当面追求者被拒绝后口吐芬芳，她也是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但她的记忆力不错，眼前这个同学，应该不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因为，毫无印象。 而且，聪明如她，也听得出来马光明跟她说话时语气平淡，似乎没有携带任何杂质。 所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唐豆冰雪聪明，一瞬间也猜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于是莞尔一笑，眼角像月牙儿一般：“让你见笑了。”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笑容，的确是治愈系的，尤其是近距离地看，更让人感到舒畅、愉悦，马光明暗暗赞叹道。 “你也是阳江一中的？”唐豆问道，她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人应该也不是她的初中同学，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第38章 关键的时间 “是的，我是六班的马光明，”马光明自我介绍道，“跟你们一班的常连胜是发小，我经常去一班找常连胜玩呢。” 唐豆眼珠一转，忽然想了起来，笑道：“你就是在军训晚会上唱那首《少年》的马光明？你这么一说，我就把名字跟人挂上钩了，我对你也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 “你用的是姑苏慕容家的‘以彼之道，换彼之身’？”马光明笑道。 这个年龄段的人没有不知道金庸老爷子的作品的。 唐豆笑意更浓，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小得意：“彼此彼此，哎，我听说这首歌是你自己创作的？” 马光明此时已经是没有了文抄公的负罪感，大言不惭地应道：“是的，我已经将这首歌出售给了一家音乐公司，相信不久就会录制好，你就可以听到了。” 唐豆惊叹起来：“哇！这么厉害？” “我这不算什么，哪有你厉害，月考在一中这样的学校，都能上红榜呢。”马光明心虚地谦虚着，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一个夸赞对方的内容。 唐豆笑靥如花，她从小最喜欢的并不是别人夸赞她漂亮可爱，而是夸她聪明、学习好，说道：“哎呀，运气好啦。” 这话刚说完，立即想到，进入红榜的有50个人，她也只记得前几名的名字，马光明何以记得她也名列其中？难不成他也一直关注着自己？ 一想到这里唐豆脸色微微泛红，有点局促起来。 她不是没直面过追求者，那些人递着情书，说着情话，眼中满是爱慕之意。但在她看来，觉得这些人有些幼稚，加上她一直认为高中阶段学业最重，都是礼貌地拒绝。 但此刻马光明神情自若，谈笑里透着自信与沉稳，跟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截然不同，也不像是一个追求者。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唐豆转念一想，马光明之前说对她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没准她进红榜，也是听别人经常提及，所以有了印象。 反倒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唐豆想到这里，更觉得不好意思，略显尴尬地拿起柜台上的扇子扇了起来。 马光明决计不会料到，这短短的一瞬间唐豆那小脑袋瓜中竟然闪过如此复杂的经过，见她笑靥下面颊绯红，以为是经不住夸赞，继续说道：“运气也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我运气其实也不错。” 唐豆有些意外，她显然领会错了马光明的话，问道：“你也进了红榜？” 马光明没想到她竟会这样问，摇摇头：“我刚才说运气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我运气好，是因为没有进黑榜，在原本实力的基础上，竟提升了一些。” 唐豆忍俊不禁，笑得更加治愈：“你太谦虚啦。” 两人说笑间，平头老板抱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进来，见他们谈笑风生，疑惑道：“豆豆，你们认识？” 唐豆忙解释道：“哥，这是我的同学。” 平头老板“哦”地一声，放下纸盒，也笑了起来：“哎呀，竟然是你同学，好巧好巧。” 马光明以为他接下来要说打个折什么的，没想到他却只字不提。 平头老板当下拆开包装盒子，将笔记本拿了出来，开机、检测、测试，帮着安装了一些常用的软件。 对于这个，老板很少熟稔，动作飞快，一切处理完毕，将笔记本电脑推到马光明跟前：“看看，配置高就是不一样，速度飞快，一点也不卡顿。” 小地方也没有更好的牌子了，马光明点点头：“不错，装起来吧。” 然后趁着老板关机的时候，从外套内侧的兜里掏出一叠钱来，点了十几张后递给老板：“你数数，八千六。” 他刚才取了一万元，数出十四张留下，剩下的应该就是八千六。 一旁看着的唐豆瞪大眼睛，在她的印象中，还没遇到哪个同学手头上这么阔绰的，这么多的钱，换了是她，家里人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自由支配的，而且，看马光明掏钱付账的动作，像是很熟练的架势。 这家伙一定是个富家子弟，唐豆笃定地想到。 她没有料到的是，马光明掏钱付账的时候的真实想法：现金付款还真是落伍，哪有移动支付来得便捷，一部手机走天下，走到哪里都不怕。 “你买电脑做什么啊？”唐豆忍不住好奇心。 “上网啊，及时了解一些时事，或者学习计算机应用。”马光明倒也没有必要隐瞒。 唐豆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马光明买笔记本电脑是为了玩网络游戏，她在初中的时候就听说，一些同学沉迷于网络游戏，导致学习成绩大幅度下降，有的连高中都没能考上。 但听马光明说了这些，愈加觉得这个人的确有些与众不同，所做的好像不是这个年龄层次的人常做的事情。 马光明将笔记本装进提包中，跟老板和唐豆道了一声别，便走了出去，他还要急着去电信公司，谈谈安装宽带的事情。 平头老板砸吧砸吧嘴，冲着唐豆说道：“你这什么同学啊，家里很有钱啊。” 唐豆一吐舌头，说了一句“我哪里知道”，便转身进了里屋，心想有钱也不能乱糟蹋呀，随即又想，到她哥这边来买笔记本电脑，也算不上是糟蹋钱财，嗯，最多是不务正业，什么了解时事，什么学习计算机应用，高中生还能做这个？ 马光明提着笔记本，就近来到一家电信营业厅，排了会儿队，办理了安装宽带的业务，又花掉了几张钞票。 同时，跟营业厅预约好了下周日的下午上门安装，别的时间他也没空。 营业厅的业务员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带着笔记本电脑提包，手头上还握着手机，来办理宽带业务，也觉得有些称奇，若说他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吧，一身衣服很普通，连个牌子都不是；若说他没钱吧，手机电脑加起来应该有一万出头。 马光明耐心地办完业务，也不理会业务员怎么去想，径直回了家，摆弄了一会电脑，觉得这时候那些日后的风云人物们，大约有一半还没冒头呢，自己能从网络时代分得杯羹么？ 如果想涉足这个领域，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毕竟他也不是计算机专业出身，纵然知道一些网络时代发展的脉络，也清楚哪个行业将来非常赚钱，但运作起来绝不是那样轻而易举。 电脑没连上互联网，他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关机，将笔记本收好，放到了卧室的柜子最里面，这样不至于被那些家伙看到，否则的话，以后每个周末都会被打扰到。 马光明抬手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晚自习，这会儿他也没什么事，收拾好一切，下楼打了车直奔大明房地产公司的办公点而去。 公司里的人很难得看到大老板出现，一个个过来问好。 不想郑亚军这会儿正好不在，去设计方看样品去了，马光明遗憾自己没有提前约好。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转悠到负责工程管理的孙明春办公室坐了坐。 孙明春赶紧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办公室里沙发边的茶几上。 马光明招手示意让他坐下，问道：“孙总，上次我跟郑总提了一嘴，没有细说，马上工程就要开工，按照目前的方案来看，是先建四栋楼，作一期工程，是吧？” 孙明春坐直了身子，尽管大老板非常年轻，但他早就从郑亚军口中得知，大老板很有主见，而且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当下也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好，汇报道：“是的，这样做是行业内的惯例，毕竟我们不能把手头上所有的资金都扑上去，分期做的话资金压力也不大，而且可以很快预售一期房源，顺利的话便能回款。” 马光明大致也知道这里的运作手法，但他想的是，如果十一月初开工，元旦之后就可以开盘预售，但他清楚地记得，新区这个楼盘的价格，是在春节前后期间才暴涨的，个中因素很多，他也不便跟孙明春细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能不能春节后再开盘？”马光明询问道。 孙明春一愣，觉得大老板似乎也不懂行情和业内门道，有些踌躇地干笑道：“这个恐怕有点难度，因为现在不允许春节拖欠农民工工资，查的很紧，建筑公司方面肯定要在春节前要求我们预先支付一笔款项，如果不能在春节前回款的话，我们可能会面临资金方面的压力。” 这一点马光明不是没有考虑过，都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公司也差不多，只要一开门就得花钱，关键的地方还不能够小家子气。 “回头你跟郑总说一下，让财务上预算一下，看看如果春节后开盘的话，财务上能不能支撑住。”马光明吩咐道。 元旦至春节，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这一个月非常非常关键，趟早了，反而亏得多；恰逢其时，就能实现利润最大化。 这一多月的时间差，值得坚守！ 马光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低级军官，挥舞着手枪跟下面人喊着：兄弟们，给我顶住！ “好的，马总。”孙明春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 第39章 暧昧的气氛 又等了一会，郑亚军还是没有回来，马光明在公司里也没有办公地点，总是坐在别人办公室也妨碍人家工作。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再等下去晚上就要迟到了。于是他跟大家告了别，打车回到了出租屋。 晚餐很好解决，烧开水后抓一把挂面，趁着煮面的功夫，往碗中倒一点酱油和香油，切点葱花洒进去，然后盛点热水，轻轻搅拌搅拌，再将煮好的面条捞起来放到碗里，一碗简单又美味的阳春面就搞定。 末了再打一颗鸡蛋，闷煮几分钟。 这样的生活方式他在南都的时候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驾轻就熟。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无比孤单寂寞，但后来也就淡然了。 正如一个段子说的那样：以前喜欢一个人，现在喜欢一个人。 但又有谁真的喜欢寂寞呢？ 马光明吃完之后，简单收拾收拾，赶紧上学去。 在学校门口，竟然遇到正在买烤串的常连胜，许久没有跟他一道，马光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给我也来一串。” 常连胜冲老板点点头：“老板，再来一串。” 说完递过去一张票子，老板找好零钱，忙碌了起来。 “小家子气！”马光明骂道，“我说一串你就真的只来一串？” 常连胜眨眨眼，有些不解：“不是你自己说的，来一串吗？” 马光明不再调戏他，接过烤串吃了起来：“连胜，你们班的唐豆怎么样？” 常连胜差点没噎住，赶紧咳嗽了两声，这才缓过劲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马光明：“不会吧，光明，你也要我帮你递情书给唐豆？” 马光明一时有些语塞，差点没给他一个暴栗：“送情书这么落伍的事情，我会做吗？” 随即想起他话语中的问题，追问道：“也？还有谁让你帮递情书给唐豆？” 常连胜面露难色，但还是说：“还有谁？黄俊呗！” 说完片刻之后，竟补充了一句：“你俩也真是，从初中斗到高中，现在居然还成了情敌。” 马光明额头暴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又不是违法犯罪的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常连胜没明白马光明的意思。 马光明抬脚要踹他一脚，常连胜也不傻，看情形不对，赶紧撒腿就跑，边跑边慨叹：从小没觉得光明这么花心啊，早就听说他在自己班上有个女朋友，怎么今天竟然还惦记着我们班唐豆呢？太不像话了！ 没成想刚到班，唐豆就小碎步地跳着来到他跟前，右手弯出一道弧线，靠近他耳边小声问道：“常连胜，你跟马光明很熟吗？” 常连胜傻眼了，今天这都是些什么情况？马光明刚向他打听唐豆，唐豆这会儿就来打听马光明？ 唐豆见他愣在那里不说话，撅着小嘴推了他一把：“问你话呢，怎么不理人？” 这句话声音大了一些，周边几个听到的男生，立即冲着常连胜露出羡慕嫉妒恨以及不解的目光。 他们刚才看见唐豆的嘴几乎凑到常连胜耳边嘀咕着，就已经眼红得发热，现在听唐豆这么一说，敢情他常连胜还敢不搭理唐豆，这是脑子有病吗？ 常连胜这才回过神来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是的，是的，他家就住我家隔壁。” “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唐豆继续悄声问道。 常连胜彻底疯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还打听起家庭情况来了？ 但他只好实话实说：“也不算很有钱吧，他家跟我家差不多，都是普通农村家庭，父母双职工，一般般吧。” 唐豆瞪着眼睛，翻转了一下眼眸，小嘴“哦”了一声，便扭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旁的几个男生赶紧凑到常连胜身边：“哎哎，胜子，唐豆刚才跟你说什么？” …… 马光明回到教室，放下东西，见一群死党还没到，前面褚新颜倒是到了，外套放在座椅上，穿着浅灰色的衬衫，扎了个辫子。 今天是星期天，马光明想起褚新颜今天应该去胡剑锋那里，于是欠身朝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觉似乎碰到了一根带状的东西，但他没有多想。 褚新颜回头一看，见是马光明，愉快起来：“你来啦！” 马光明点点头，问道：“你今天去，学到了有用的东西了没有？” 褚新颜一听这话，笑了起来：“当然有用啦！你别说，那个老师的确很有水平，只不过听我唱了几句，就指出了八九个问题，而且指的都很准呢。” “这么厉害，我觉得你唱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啊。”马光明笑道。 褚新颜更开心了，但还是如实说道：“所以人家是专业是呀，你是业余的。” 马光明不以为意，他在这一行的确是业余的：“对你有用就好，不能去了没用，反而浪费宝贵时间。对了，你知道超级女声么？” “知道啊。”褚新颜点点头，当初这个节目播放的时候，她还偷偷看过好几次，对里面的一些歌手还有比较深的印象，也很羡慕这些女孩，能够想唱就唱，而且唱得光鲜亮丽。 马光明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报名参加明年的比赛。” 褚新颜一愣：“你觉得我能够参加？” “当然能，我觉得你并不比她们差，而且也有自己的特点，”马光明确信无疑，但又有些担忧，“只不过，明年节目开始的时候，你不一定能轻易请到假，毕竟比赛也不在我们附近的城市进行。” 真要是参加这个选秀节目，势必要耽搁学业，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褚新颜参加了这个选秀就一定能够成功。 换句话说，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豪赌。这一点，褚新颜不一定能理解，但她的父母又岂能想不到。 这是一个现实问题。 就像很多人嘲弄讽刺中国足球不行一样，但他们真没有几个愿意自己的孩子从小去练球，毕竟走竞技体育这条路，成功者寥寥无几，万一没能挤过这千军万马争抢的独木桥，上百万的培养费打了水漂，孩子的一生还可能荒废。 谁愿意，谁有敢拿自己孩子一生的前途命运来做这个豪赌？ 听到这话，褚新颜倒没当回事，她想得没有那么远：“没事，我到时候找理由请几天假就行了。” 马光明也不再多想，时间尚早，现在计划也没有多少意义，且看看她这段时间经过点拨之后，能不能有质的飞越。 褚新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忙问道：“你说，要是在这个比赛中演唱自己写的歌，会不会有加分的可能？” 这个问题马光明没有想过，但估计应该多少会有一些，反问道：“这个要看评委的喜好吧，怎么，你自己写了歌？” “我哪有那个本事！”褚新颜摆摆手，不好意思地一笑，试探着问道，“要不然，你写一首给我？” 这是在约歌？ 看着褚新颜眼巴巴的眼神，马光明不忍拒绝，点了一下头：“可以，但我要好好想想，什么歌适合现在的你。” 褚新颜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她跟马光明越走越近，所遇到的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而这一切似乎都是马光明所带来的，让她懵懂的心里长出了茂密的春天的野草。 年轻的高中生的歌？马光明微皱眉头，思量起来，张寒韵的《酸酸甜甜是我》倒是不错，但这首歌已经推出来了，电视里广告里都是。 一个高中女生，最适宜的莫过于校园民谣，校园民谣富有校园味道，不矫揉做作，音调也不高，适合传唱，深受年轻人喜欢，一些上了年级的人，听了也能勾起怀旧感。 眼下哪些校园民谣已经推出了，哪些还没有诞生，马光明还需要到网上去查一查，他的记忆力不错，但也容易记混了。一旦推出一首歌来，说是自己的原创，结果真正的创作者拿出了更早创作的证据来，就糟透了。 版权纠纷什么的都好处理，又拿什么解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何以能够创作出相同的毫无偏差的歌曲来呢？ 看来只能找一些时间距离比较远的歌，能大概率避免撞车事件。 满脑子正在琢磨歌曲的马光明突然也被拍了一下肩膀，抬头看时，褚新颜正附身凑到他跟前，笑着问道：“你看看，我额头上这些青春痘，是不是消掉了不少？” 她一个星期以来一直按照药瓶上的指示，每天早晚洗脸后涂抹着药膏，来上学之前照镜子的时候，感觉好了很多，忍不住要找人来印证。 马光明抬眼顺势看去，却不小心瞥见衬衫里因地球引力而垂挂下来的雪白的两个宝贝，心头怦然一动，赶紧转移目光，朝她额头上看去。 褚新颜额头上尽管还是星星点点，但的确是暗淡了不少，还有几颗已经结了痂，脱落掉就应该没事了，有些若不是因为她皮肤过于白皙，就应当看不出来了。 都说一白遮白丑，褚新颜这一白竟然露了丑，也是滑稽的事情。 两个人贴得很近，脸靠着脸，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马光明立即坐直了身子：“的确好了很多，看来药是有效的。” 第40章 不要表扬我 六班的班主任吉祥正迈着坚毅的步伐跨进教室，他三十出头已经是全县第一高中的年级英语组组长，又担任班主任，校团委书记，加上一米八的个头，和略似混血的帅气外形，让他行走在校园里始终有春风得意的感觉。 工作才几个年头，他已经取得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成绩，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再过两年，成为一中这样的全县第一学府的副校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就本学期来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但他所执掌的六班在第一次月考中各科成绩都在前三，他所教的英语更是高居第一，在他的预想中，期中考试的时候，班级总平均分一定会在全校位列第一。 这不仅证明了他是一个优秀的教师，而且是一个优秀的教学管理者。换句话说，他不仅能做冲锋陷阵、攻城破寨的将军，也能担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 因此近期以来，吉祥的心情一直很不错，而且班级在他的管理之下，已经逐渐走上了正道，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一旦进入良性循环的渠道，接下来他要操心的事就不多了。 但当他刚跨进教室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贴得如此之近，两个人的脸蛋相差不多十几公分，脸上的神情也是让人生疑，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这还得了！阳江一中素来管理严格，对早恋持坚决打击的态度，尽管也有一些流言蜚语，但之前一直没有更确凿的证据，现在，两个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公然亲密接触，简直是视纪律于不顾。 他也是从年轻岁月走过来的，知道这个年级的男生女生之间的心态，当年他也有过如此青涩美好的回忆，但此刻转换了身份，屁股决定脑袋，他是断然不能接受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起恋爱。 班级里有人见吉祥走进教室，友情提醒似的用力咳嗽一声。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播放着音乐的收音机突然被拔了插头一样。 褚新颜也飞快地转过身去。 吉祥这下终于看清楚了目标，刚才的两个人，正是马光明和褚新颜。 吉祥头脑中小马达启动，盘算着这两人最近的表现，稍微一算计，就理会过来，这两个学生在班上中等偏上水平，当然，如果放在一般的学校也应该属于顶尖高手的存在，但阳江一中强手如林，他们也只能沦为中流。 按理说这两个人平时表现还算不错，中规中矩，就月考成绩而言，两个人都有所进步，马光明进步了两个名次，褚新颜进步了七个名次，单就这个成绩来说，两人都没有值得指摘的地方。 但他亲眼所见的两人的亲密举动，又岂能当做没有看见？ 吉祥虽说通情达理，但遇到事情不处置，将来班上类似现象愈演愈烈，他可就罪责大焉。 他虽然理解这样的行为，但为了大局，为了前程，不得不做出处理。 “马光明，跟我出来。”吉祥想了想，这种事情还算先找男生谈话比较好。 说完，迈着方步走出了教室，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马光明看出吉祥的脸色有些阴沉，也大致猜到了原因，赶忙起身，从后门绕道出去，来到了吉祥身边。 吉祥转头狠狠地盯着马光明，并不说话，大约过了一分钟，才哼了一声，说道：“你月考稍微有了点进步，最近的学习就有些放松下来了？” 从刚开始的不说话，用眼神进行压制，到话语中避而不谈想提的事，转而说起了莫须有的学习态度放松问题。 吉祥很懂得管理教育学生的一些技巧，身为优秀的教师，他还精通心理学。 换做是当年的马光明，或者是其他一个同学，在这样的心理攻势之下，已经惴惴不安，倘若再有点心虚，绝对会溃不成军，有什么招什么了。 但马光明是三十出头的老男人，一瞬间就明白了吉祥的招数，这是一种心理战，是迂回攻击，从侧面敲打，让人不知所措，再正面一击，保证让对方防线崩溃。这是不少老师管用的招数。 从此刻的生理年龄来看，吉祥比马光明大很多；从心理年龄来看，马光明跟吉祥差不多。因此倒也不觉得吉祥此刻的态度是多么的居高临下，当即平平静静地回答道：“吉老师，我一直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学习，不会因为稍微退步而紧张，也不会因为些许进步而忘形。” 言下之意就是，所谓的骄傲自满、学习有所放松，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完全是没影子的事。 吉祥如何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同时震惊不已，“不会因为稍微退步而紧张，也不会因为些许进步而忘形”，这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能够说得出来的话？ 侧翼进攻看来无法奏效，吉祥干脆放弃掩饰，直接进攻：“之前我就听有的同学说你在早恋，一直也没跟你说什么，今天你们被我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光明胸有成竹，微笑道：“老师，我早恋这是不存在的事，至于今天的事情，我想一定是老师误会了。” 吉祥一愣：“我误会了？” 马光明继续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褚新颜同学平常课间休息的时候一直抱怨自己有青春痘，用了很多药也没有效果，还挤不掉，有时候疼得影响学习。我上周在一个亲戚家正好看到他们家有从香港买的的特效药，据说效果非常好，于是我本着帮助同学、助人为乐的精神，从亲戚那要了一瓶药带给她，让她试一试，几天之后她觉得有效果了，并且让我亲眼见证一下，然后委托我再带两瓶。” 一番话基本上是实话实说，尽管也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学生向老师汇报自己的情况，哪有不添油加醋为自己说好话的？ 吉祥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被他抓到了早恋的现行，不但丝毫没有一点紧张感，反而从头到尾娓娓道来，条理清晰，脉络分明，理由充足，逻辑合理，竟还给自己脸上贴上了助人为乐的标签！ 没等他开口，马光明做出一副祈求的样子：“不过，吉老师，拜托你千万别在班会上表扬我这种行为。” 吉祥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马光明：“我表扬你？” “不是别的原因，只不过这药吧还是蛮贵的，你也知道，班上有青春痘的人不少，如果这事情一公开的话，大家都要来找我帮忙，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到时候帮一个，不帮一个，容易让我里外不是人。”马光明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吉祥彻底石化，他感觉自己此刻似乎被马光明带偏了节奏，而且马光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却让原本要好好教育他的自己，一时间竟然迷失了方向感。 而且，马光明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诚恳，态度淡然，让吉祥觉得自己大概的确是猜测过了，眼见也未必为实。 眼前老实本分的马光明，看来竟然是个极难对付的厉害角色！以他丰富的斗争经验，此刻竟然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这是他从教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你说的我会一一验证，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有早恋行为！”吉祥不甘心，却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干脆对刚才马光明的话不理不睬，既然没办法接，干脆就扔到一边，这也是一种斗争策略——避虚就实，“不过，从老师的角度，我有必要也有责任提醒你，早恋只会让你们心思岔道，学习退步。” “这个老师请放心，对我而言，学习始终是第一位的，”马光明回答得非常诚恳，“至于其他事情，只要是对学习不利，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听到马光明的表态，吉祥终于挽回了一点颜面，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老师我也是过来人，这个年级，男女生之间相互有好感是正常的事情，但凡事一定要有个度，底线决不能碰，红线决不能越，听到没有？” “好的，老师。”马光明很配合地应道，“我和褚新颜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往早恋的方向上想，我和所有同学交流交往，都是这个样子，行事坦荡，光明磊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吉祥满意地点点头：“你明白那就好，那就好！行了，你走吧！” 转念一想，不对，你行事坦荡，光明磊落，这不是反过来说我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你不怕鬼叫门，岂不是说…… 他正待训斥马光明两句，发现这小子已经快步走到教室后门口，钻进教室了。 吉祥脸色难看，今天太丢份了，竟然，他一时间也分不出自己刚才的训话是成功了，还是根本没有起到效果。宛如一记重拳，却打在了棉花团上，是打到了，还是没打到？ 最让人憋气的不是破口大骂，不是干上一架，而是有一堆的话，却没法说出来，即便说出来了，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吉祥有一丝从教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第41章 多多指点 马光明昂昂然走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一众人向看英雄一般看着他，心中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吉祥虽然外貌英俊潇洒很惹女生喜欢，但他在教育教学上却是无比认真，尤其是身为六班的班主任，更加严厉，因此六班的所有人都对他畏惧几分。刚才看马光明被喊了出去，不少人都替马光明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褚新颜，猜到马光明之所以被叫出去，肯定跟她也有关系，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紧张得不行。 也有个别人幸灾乐祸，等着看马光明的好戏。 但大家屏气凝神偷听着外面的对话，虽然不少人听不真切，但吉祥并没有放大嗓门，也就意味着，吉祥跟马光明之间的对话，是极其平和的，而透过窗户，大家也都看到，马光明在那里侃侃而谈，看着吉祥的时候，也是一副平静如常的神态。 而且马光明几句话一说，吉祥竟然露出发作不得的神色，最终不得不放他回去。 这让他们更是吃惊不已，要知道在此之前，一旦谁被吉祥叫出去谈话，一个个都是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低眉顺眼不敢造次。 马光明打破了这个记录！ 郭子江杨江龙等人冲着马光明竖起大拇指，褚新颜也是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马光明倒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也只是陈述事实。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事情一旦被盯上，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吉祥极可能会留意自己。 他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往后还是要留意一点，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之后的几天，正如马光明所预料的哪有，吉祥私底下对马光明格外关注，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马光明平日里规规矩矩，没有丝毫的问题让他发现，即便是跟几个同学之间谈笑玩闹，也在情理之中，没有越线的举动。 而且，这家伙在班上人缘似乎很不错，跟男同学基本都能处到一块去，跟大多数女同学关系也不差。 难道真如他说的那样？吉祥有些疑惑，却没人给他解惑。 一直平静安稳到了十月底，这时候大街小巷里开始传唱《像我这样的人》，看似普通的旋律、歌词，在歌手略带沙哑的声音中，很多人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让人很容易心生感慨，激荡起无限遐思。 这首歌在各大音乐榜单中排名也是飞快提升，一时间风头无两。 胡剑锋发来了短信，只是说了一句：销量远超想象！ 这在马光明预料之中，毕竟据传后世的巨星毛毛正是凭借着这首歌人气暴涨，随后用才华击败了资本。 传闻究竟属不属实马光明不知道，但起码从侧面反映了这首歌的确是极富才华之作，能够快速流行，也在情理之中。 没多久，校园里也人在不同场合哼着唱着，传唱度很高。 很快，马光明收到了第一笔款，胡剑锋将账目递给他看，截至目前各项收益减去所有支出，包括缴纳的税费，竟有六百多万的纯利润。马光明占了三成，获得了180万，零头抹去，计入下阶段。 “小马兄弟，我们在和歌手的合约里也写明了，以后他出席活动，只要唱我们这首歌，就要将出场费的百分之四十归我们所有，所以，这笔钱只是第一次分成；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三年内你都是可以享受的。”胡剑锋端着一杯咖啡品了一口，并示意马光明别客气，他面前也放着一杯香气腾腾的咖啡。 “还是胡哥有商业头脑，换了我就想不到这么仔细了。”马光明谦虚一句，并恭维了他。 “也是我们赌对了，我们的歌手之前毫无名气，所以定价权在我们，真要是跟大牌歌星合作，我们反而赚不到这么多。”胡剑锋笑道。 马光明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说我选择跟胡哥你合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争取年前再写一首。” “那太好不过了！”胡剑锋脸上笑开了花。 “但是，最近学业紧张，没什么时间，看来得等到寒假才行了。”马光明补充了一句。 “没问题，”胡剑锋毫不在意，“另外，那首《少年》也已经在制作了，相信不久就可以推出，我相信，有了这一次的成功，下一次成功概率会更大。” 马光明点点头，他相信胡剑锋的运作，同时，他也在思索着，究竟给褚新颜一首什么样的歌曲，才能比较适合她。 如果褚新颜2005年报名参加了那个火得一塌糊涂的选秀节目，自带一票“原创”歌曲参赛，必然能够极大助力她突围而出。 但他所说的学业紧张，倒也不是推脱之辞，第二天就要开始期中考试，如果不是胡剑锋给他电话要他一定来一下，他甚至都不会过来。 来了之后，干脆又等了片刻，等到褚新颜下了课。 两个人跟胡剑锋告了别，漫步在阳江街头。 “我说好了送给你一首歌，现在先把歌词给你。”马光明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纸来。 褚新颜雀跃地叫道：“太好了，我来看看。” 接过纸片，只见抬头写着：桥边姑娘。 继续看去： 暖阳下 我迎芬芳 是谁家的姑娘 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 你抚琴奏忧伤 …… 褚新颜看了竟愣住了，曲调她暂时无法得知，但歌词写得简单优美，带着懵懂的情愫和丹丹的忧伤，营造出一中朦胧的已经，给人无限遐想。 是写的她么？ 褚新颜不敢确定，因为歌词中的桥边姑娘，似乎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风华模样 你落落大方 坐在桥上 我听你歌唱。” 又似乎跟她有关。 “怎么样？”马光明问道。 褚新颜回过神来，咬了咬下嘴唇，用力地一点头：“很好，真的很好。” “那期中考试之后，我们把曲调过几遍，你把谱子整理出来。” “好的。” “其实，你有空的时候不妨也尝试尝试自己创作，”马光明嘱托道，毕竟这样的做法不能长久，要塑造出她创作者的人设，也要有一定的基础才行，否则时间一长就会被人拆穿，“有时候哪怕只是一句也行，曲调你觉得不错，就先写下来，积累多了，也就能组合起来。” 褚新颜若有所思：“对啊，有时候我也会想到一些不错的旋律，但要完整地凑成一首歌难度很大，所以就没有记录下来，那从今天开始，我来试试。” “唐朝有个诗人叫李贺，经常带着一名书童，骑着一头驴，也有说是骑着一匹马，反正就是随处闲逛，看到不错的风景，或者灵感乍现的时候，就立即写下来，放到锦囊里，回家后再整理整理，很快就能写出一首非常出色的诗来。就是这个道理。”马光明举例证明，让她增强信心。 褚新颜默默地点点头，这个典故她也知道，但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典故会用到自己的身上。 她此刻心中胡思乱想着，跟李贺无关。 两人分开，各自回家。 马光明把银行卡放好，简单用了晚饭，背着书包朝着学校走去。 刚进校门，却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马光明，等等我。” 马光明回头一看，竟然是唐豆，正像一个飞舞的燕子，冲他飞了过来。 顺道冲着马光明而来的，还有路过的男生们的嫉妒羡慕恨的眼神，如果这些眼神是利箭的话，马光明大概已经被射成大刺猬。 “有事？”马光明奇怪道，他自从那次在电脑店里跟唐豆接触过，之后在学校里迎面碰到，最多也就是点个头打个招呼，单就这一点，就让王云帆好奇得像发现了宝藏的加勒比海盗，刨根问底追问他是这么认识唐豆的，啰嗦程度比郭子江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豆歪着脑瓜，问道：“我听常连胜说，那个《像我这样的人》是你写的，是吗？” 马光明心里暗骂，那天常连胜哼着这首歌，有几个地方跑了调，他便好心提醒纠正；常连胜不服，认为自己没有错；马光明这才随口说了一句：“我自己写的歌我不清楚？” 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告诉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没想到这厮竟然也是一个大嘴巴。 这可不是常连胜一贯的作风。 但这倒也不是什么太值得保密的事情，毕竟，他还在学校里创作了其他歌被人知晓，而且他也记得上次在电脑店，他跟唐豆提到过他将《少年》出售给了一家音乐公司。 “没错，卖了好几万呢。”马光明把数额报少了很多，人不宜露富，在谁面前都要保持谨慎。 但在唐豆看来，好几万已然是个天文数字，她惊叹道：“这么多啊！” 说着还比划出那么厚厚的一叠的手势来。 “没那么夸张，”马光明笑道，“也就三四万，上次去你哥那买笔记本电脑，就是花的这个钱。” 唐豆恍然大悟，这才想通为什么常连胜说马光明家境一般，但她见马光明掏钱很是阔绰。 “写歌这么赚钱，回头我也写写试试，你到时候可要多多指点啊。”唐豆一拍马光明的胳膊，笑得让人沉醉其中。 马光明觉得，自己在这个近距离的笑容面前，毫无防御能力，只得躲开她的目光，应道：“没问题。” 第42章 情书事件 世界上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人和事。 马光明觉得有些惊诧，按理说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的思维，也见多了后世许许多多的漂亮女人，有的性感妩媚，有是娇小可人，有的成熟干练，有的知性文雅，但何至于在这个小丫头的灿烂的笑容面前，竟然是毫无抵抗能力？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自带魔力的属性？ 更让他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在此之前，他也曾远距离地看到过唐豆以及她的笑容，却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感觉。 又或许这个魔力攻击只能在一定的范围以内？ 人生的轨迹在中考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阳江一中这样的学校是跟马光明毫无关联的，也正是因为他改变了命运，来到了这里，遇到了另一个充满活力和朝气的群体和个体，才会发生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事情。 唐豆哪里会预料到在这样的一个瞬间，马光明头脑中竟然已经飞速运转，浮想联翩到人生轨迹的事情上，她听到马光明答应下来，嘻嘻地笑着，直接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一个叠好的信笺，一个叠成的长方形的粉色的信笺，伸手递了过去：“我这里有一个初稿，你今天就帮我看看吧？” 这个年代的少男少女们，在递送信件时往往会将信笺叠出很多种花样来，比较常见的有长方形、正方形、五边形，还有心形。 叠成不同的形状，其作用也各不相同。 一般来说，长方形表示正常往来的信；心形的则是送给恋人的信，也就是所谓的情书。 马光明记得网络上有个段子，说什么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之类的煽情话。当时他一直嘲笑，从前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但是可以纳很多妾！ 但这时候高中生们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还很简单，往往就是通过送情书来表达，那时候文笔好的人，甚至还能时不时地赚取点润笔费。 唐豆本人也收到过很多信件，叠成心形的就有好几十封。 她写完一首歌词之后，也没多想，就是叠了个最简单的长方形。 但对于看到这一幕的人来说，就很容易多想了。 如果说单是看到唐豆跟马光明在校门口有说有笑，就足以让过往的男生们眼红，恨得牙痒痒，那么，当他们看到唐豆从书包里掏出粉色信笺来送给马光明的时候，不少人的心态都要崩溃了：什么情况？这是梦中情人去向别的男人表白了？ 这个新闻的爆炸性就远超当初马光明跟褚新颜谈恋爱的传闻，毕竟这两个人在校园里的知名度影响力在诸多男同学眼中，是远远不及唐豆的。 马光明也意识到这小丫头的举动会让自己遭受误会，甚至是不明方向的眼神攻击，忙接过信笺，往裤兜里一塞，回道：“我看完了再还给你。” 唐豆噘着嘴：“不是还给我，是要给我一些指导意见！” “行行行，给你指导意见。”马光明有些狼狈，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慌乱感。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后果所造成的的误会，肯定是少不了的。 唐豆听到这话，这才一蹦一跳地欢快跑开，像个小兔子一样。 马光明顺了顺心情，正抬脚要走，却瞥见不远处盯着自己的王云帆。 小胖子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气呼呼地走过来：：“我之前还说，你非唐豆这样的不能般配，现在看来，竟然一语成谶。” 马光明哭笑不得，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至于这样吧。” “不至于？”王云帆很是委屈，“她都给你送情书了！” 马光明有意逗他：“我几次三番让你去追她，你总说扭扭捏捏的，你既然不肯，那我只好去追啦。” 王云帆心情复杂，既有些懊悔，又有些将信将疑：“可是，你追她，为什么是她送给你情书？” “因为我魅力大啊，所以现在她倒追我了。”马光明哈哈笑道。 王云帆无言以对，顿感生无可恋。马光明不再戏弄他，笑道：“真开不起玩笑，实话跟你说，她送给我的真不是情书，要不然我给你看看？” 王云帆有些狐疑，他没想到马光明竟然这么大方，好奇心顿起，一脸的渴望。 马光明从兜里翻出信笺，拆开后自己先大致扫描了一眼，说是歌词，其实也就是写的诗歌，这个年岁的文学爱好者很多，都喜欢写点诗歌来彰显自己的文化水平。 “来，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一首诗。”马光明摊开信纸来。 王云帆赶紧凑过来一看，粗略一扫描，不想却瞥见里面竟然有“我迫不及待想投入你的怀抱”这样的句子，心里顿时一片死灰，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溃坍塌，竟差点哭出来。 马光明不明就里，仔细看去，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给王云帆看，说道：“你看清楚点，这就是一首诗，一首现代诗。” “送诗跟送情书还有区别？”王云帆没领会过来。 马光明摇摇头：“你看认真一点还行？这首诗的题目是《致未来》，所以诗里面所说的‘想投入你的怀抱’，不是对我说的，是对未来说的，人家这是来憧憬前程，想要快快长大，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 王云帆立刻恢复常态，认真看了起来，心情大为好转：“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不早说。” 马光明安慰好了小兄弟，招呼道：“走吧，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教室啊。” 没成想王云帆又钻牛角尖：“不对，她写诗就写诗，为什么偏偏要送给你？” “因为我文学功底深厚啊。” “她这么知道你文学功底深厚？” “你还有完没完？” …… 马光明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背后，褚新颜也看到了之前的一幕，所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像王云帆那样，敢去看个究竟。直到马光明跟王云帆走向教室，她这才安静地跟在后面。 褚新颜认识唐豆，毕竟在平时的闲聊里，经常听王云帆提到这个名字，也知道这是一班的校花，所以也曾在课间操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心里觉得这个小丫头的确非常活泼可爱，她一个女生都忍不住生出一丝好感来。 但是，现在，唐豆这个校花级的女生都给马光明送情书了？ 马光明还拿给王云帆看？ 这是在向王云帆炫耀吗？ …… 唐豆送马光明“情书”事件不算小，在高一年级几乎很快就人尽皆知，就连高二高三的一些曾经给唐豆写过情书送过鲜花的人，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阳江一中管理严格，估计已经有人要去找马光明麻烦了。 这个年级的人，尤其是男生，为女生争风吃醋打架斗殴都是常事。 马光明前世所在的高中，曾经有个男生把潜在情敌的头都打破了，结果被直接开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后续的情况马光明也有所耳闻，那个姑娘考上了外省的一个大学，跟这两个人大概率再无任何关联，应该是在大学所在的城市结婚生子，过上了或幸福或一般的生活。 不管如何，这个女孩与两个年少轻狂的争风吃醋少年，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这两个少年，估计也是多年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不知道在闲暇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忽然有一刻会想起当年那个让他们神魂颠倒的姑娘。 一切都是宿命。 马光明看着唐豆写的诗，小丫头的字很秀气，字如其人。 这是一首关于未来的诗，里面大致的意思是憧憬未来的美好，未来的世界，未来的生活等等，意思明确，还比较押韵，看来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 马光明提笔给她修改修改，圈出几个词来，改换成另外意思更深的词汇。本来还想在结尾处添加两句提高提高意境，但克制住了。 他所做的仅限于此，毕竟不是专业出身，文学功底也一般，如果改得太多，容易露出马脚。 就歌词来说，大多数歌词跟现代诗歌有共通之处，但两者之间也有着明显的区别。现代诗歌已经脱离了歌唱的属性，而歌词则要配得上曲子，在结构、语言、韵律方面就受到音乐旋律的影响和制约。 这两者之间的差异马光明是知道的，综合来看，唐豆写的这个东西，只能算是现代诗歌，若要是改作歌词，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马光明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尚不具备这样的笔力，所以只能泛泛而谈地进行着小修改。 不过唐豆整首诗里所表达的昂扬向上的精神的确让他有些钦佩，感觉到那小小的身躯里，似乎藏着格外强大的力量。 马光明想起一首歌来，于是翻过信笺，在背后刷刷地写了起来： 《我相信》 想飞上天 和太阳肩并肩 世界等着我去改变 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 在这里我都能实现 …… 旁边的王云帆侧过来看他写的内容，一时间不明白马光明所写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他何以要写这样的文字给唐豆？ 坐在前面的褚新颜也有意无意回头扫一眼，瞧见马光明在那张粉色的信笺上写着什么，但她却没有仔细去看具体内容。 她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第43章 谁给的勇气 当马光明把修改好的诗歌还给唐豆是时候，小丫头欢喜得笑靥如花，待看了一会儿之后，笑容却逐渐凝固了起来，片刻之后噘着嘴：“你没有帮我好好修改啊。” 马光明直喊冤枉：“哪有的事，为了帮你改这个，我昨天作业都没能好好做。” “我觉得变化不大啊，就改了几个词而已。”唐豆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马光明没辙，只能放大招：“你这个致未来，太过空阔，看上去充满激情和希望，但很难引起人的共鸣，一首诗歌，要想写得不错，只是感动自己是没有用的，那些流行歌曲，为什么会流行？除了旋律动人之外，歌词一定也会打动人心才行。” “你说的没错啊，我也觉得我写得没法引起人的共鸣，所以才让你帮我修改修改的。”唐豆很聪明，她明白马光明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马光明这是在转移注意力。 这还是一个难对付的小丫头，马光明思忖着，转了一个方向：“未来是什么？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唐豆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按照自己的理解回道：“未来跟现在，时间上有差距啊。” 马光明笑道：“一万个美丽的未来，抵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每一个真实的现在，都曾经是你幻想的未来。” 这句话来源于老狼一首冷门歌曲，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但歌词写得非常不错。 唐豆一愣，这句话不仅押韵，还很富有哲理，不禁赞叹道：“这几句话有味道多了！” 马光明这次没有贪天之功，毕竟，这首歌是2003年推出来的，别人只要上网一查，就能知道端倪：“这是一首校园歌曲的歌词，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空洞地堆砌一些激励人心的辞藻，未必能激发读者的激情，反而这样娓娓道来的简单的词句，有深意，不浮华，更能引发共鸣。” “你说的有道理，”唐豆想了想，说道。 说完拿着那张信笺仔细看着，突然发现反面还有好多字，赶紧翻转过来，看到了马光明所写的内容，惊奇道：“咦，这是什么？” 说罢认真看了起来…… 经此之后，两个人隔三差五遇到，还会就这些问题展开一些讨论。 他们两个人没觉得什么，周围的人看到之后，无不感到无比震撼，尤其是唐豆的一些追求者，更是一片混乱。 认识马光明的人，不理解唐豆何以跟这家伙走得近；不认识马光明的人呢，早就托人打听着马光明的信息。 跟马光明最熟悉的莫过于王云帆，他接连几天都是面无表情，也不参与小圈子的话题讨论。 很快，期中考试冲淡的王云帆的忧伤，他化悲痛为力量，一头扎进试题中。 教室内外大家碰到，谈的更多都是期中考试的成绩，这才是阳江一中的主业。 期中考试成绩揭晓，吉祥的心情不错，他所带领的六班总平均分获得了全校第一名。如果说月考还不够正规的话，这次期中考试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当初分班的时候，所有班级的各科成绩都相差不多，总分也是如此。现在半个学期下来，他所带领的六班的总均分已经超过最后一名五班多达近三十分之巨，简直是一种毫不留情面的碾压。 作为被碾压者，自然是痛苦的；但作为碾压别人者，却是无比快乐的。 世间安得双全法，岂会让所有人都心想事成？ 无论是学科的竞争，还是事业的比较、职场的打拼，都很难获得双赢的结果，往往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马光明稳步前进，位次又提升了一点，到了全班第二十位，年级排名也提升不少。 吉祥看到他的分数以及排名情况时，脸色变了三四次，他也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学生，总觉得他与其他学生不太一样，然而即便以他从教多年的经验来看，还是无法看透这个人。 王云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以全校第四十八的成绩首次进入红榜，又为此得意了好一阵。 让马光明感到吃惊的是，唐豆竟然跃升至年级第十，这样的进步非同小可，要知道，那些顶尖的好手差距彼此并不大，能够一下子越过这么多人，足见这小丫头的确是个学习的材料。 按照阳江一中往年的惯例，前十名是有资格冲击清北这样的国内顶级名校的。 其他人差别并不大，好的消息是郭子江这一次没有跌入黑榜。 唯有褚新颜，回到了进班时的第三十八名的位置，比之月考有所退步。 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对于阳江一中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秋季田径运动会。 田赛径赛很多项目，按照惯例，每个班组建运动队，男女生各八个人，每人限报两个项目，四乘一百米可以由运动员任意组队，也就是说，每名运动员最多可以参加三项。 马光明这样的足球爱好者自然成为运动队员之一，他报名参加了跳高、一百米和四乘一百米三项比赛。 他的冲刺力还不错，起码在踢球时候，那一瞬间的爆发，往往让防守他的人很吃力。 因为班上没有人报名跳高，所以，他被抓了壮丁，权当凑个数字，总不至于全班一个人都不参加跳高比赛。 由于要参加校运会，所以学校近期对课务进行了调整，每天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全校各班分两批，轮流可以参加训练。高一年级被安排在最后一节，跟高二年级一起。 当然，只有运动员们才有机会去训练，没有报名参赛的同学，在这个时候依旧要留着班上自习，由班主任看班。 参加比赛还能得到不用自习的机会，一时间运动员们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在跑道上跑步的人不少，马光明决定先试试跳高。因为踢球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是野路子，更不可能接受过专业训练，所以什么边路起球，中路跳起来争顶的事几乎不会发生，对马光明的跳高能力也没多少臂助。 从杆处后退测量着步子，大约倒退了十几米的样子，开始起步，加速，快到杆前的时候右腿抬起，左脚作为着力点一发力，整个人便跨过横杆，落入到对面的沙坑中。 在阳江一中，截至目前大家都是采用跨越式的跳高方式，因此基本都是这个模式。据说只有高三的一个体育生，采用的是背跃式，所以在对面铺的是海绵垫。 马光明大致看了一下来练跳高的高一运动员，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最高的一个记录大概在一米三，已经让不少人惊叹了。 他刚跃过一米二，感觉也不是太吃力，估计前三名虽然没戏，但也不至于垫底。运气好点还能拿到好的名次，为六班拿到积分。 “马光明，你参加的竟然是跳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唐豆竟然来到了马光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着夸张的惊叹语气。 马光明这才注意到，唐豆今天穿的一身运动装，淡紫色的中袖T恤，黑色的运动裤，脚上蹬着一双李宁的运动鞋。 T恤衫应该是棉质的，有点紧绷感，小蛮腰十分明显，关键部位也微微凸出，看得出来绝对没有穿成年人的内衣，应该是个小背心。 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青春活力。 “这么，我就不能参加跳高。”马光明有些诧异，她小小个头，居然也是运动员？ 唐豆捂着嘴笑道：“没说不能，谁也没有规定个子不高的人不能参加跳高啊。” 马光明忍住笑，伸手摸了摸唐豆的小脑袋，比划着她的身高，问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说我个子不高的？梁静茹吗？” 他这个举动在别人看来，无疑就是一种暧昧的举动。 “梁静茹？”唐豆没明白这个梗，笑问道，“什么意思？” 马光明只好解释道：“梁静茹有首歌叫《勇气》，所以，你自己这么矮，从梁静茹哪里得到的勇气，来说我个子不高？” 唐豆个头虽然不高，但她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觉得不快，听马光明这样说，有些乐不可支，继续调侃着：“我一个女生，个头不高怎么了？听说，男生个头不高，那就等于二等残废啊。” 马光明这时候大约一米七二，他后来也就一米七五，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再窜高一些。 即便拥有着三十多岁的心理，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调侃，于是一瞬间流露出了中年男人的油腻本质，指了指唐豆的胸前：“我也听说，女人的身材不行，也等于是……” 唐豆低头一看，明白了马光明所指是什么，有些羞地瞪了他一眼，小嘴一噘：“没个正形！” 马光明也觉得跟人家一个小姑娘开这样玩笑的确有些不妥，忙扯开话题：“你参加的是什么项目？” “都是径赛，四百米，一千米。”唐豆回道。 马光明更是惊诧，在普通高中，女生跑一千米比赛，等于是长跑比赛了，小丫头竟然参加的是长跑！ 刚想夸赞一下，那边一个本班的男同学喊道：“马光明，这边没人了，来练短跑啊，我给你计时。” 马光明冲唐豆一耸肩膀：“不好意思，我得去练一百米了，回头有空再聊。” “好的。”唐豆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待马光明走远，唐豆这才懊恼起来：“哎，说了一堆闲话，正事都忘了。” 她原本是想跟马光明探讨一下自己前天刚写的一首诗，以及马光明的那首《我相信》，她觉得这首《我相信》简直有种洗脑的魔力，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后，微叹一口气，低下头看了看，又想了想，嘀咕道：“根据身高比例，我这也不算小了吧？” 第44章 小组第二 作为阳江一中每年度最热闹的事情，就是为期两天的秋季田径运动会，会期为两天，这两天的时间里，一切课务都暂停，老师们一个个化身为场地裁判，各班的非运动员们就变成了啦啦队，负责为本班的运动员加油助威，做好后勤保障。 此外还有综合组、宣传组、检录组、后勤组、医疗组等临时部门，都是由老师带队，由学生会干部组成。 学校围绕着操场为每个班划定了区域，大家从各自的教室里搬来几张桌椅，就变成了本班的赛场大本营。 每到校运会的时候，全校学生都可以从繁重的学业、如山的试卷中暂时解脱出来，可以度过快乐的两天时光。 没有人不喜欢校运会，既可以轻松轻松，还能够热闹热闹。 第一比赛日，正式比赛前，举行了小型的开幕式，就连一把手校长贾多保，都难得地在大家面前露了脸。 体育组的组长在开幕式上作了简单的动员，然后是裁判员代表、运动员代表依次表态发言，最后，贾多保亲自宣布本届校运会开幕。 由于阳江一中是省重点高中，因此对应的行政级别较高，县教育局局长不过是正科职，而阳江一中的校长却是副处职，直接受安州市教育局管理。 此外，校长贾多保还有一个职务，那就是阳江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有鉴于贾校长的职级高于一般人，所以学校里一般的活动他是不参加的，也就开学典礼、校运会开幕式这类的大活动，他才露个面说几句话。 据传贾校长格外严厉，一般的县领导他也不会放在眼里，有一次，据说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家的侄子，因为分数差得太多，没能考进阳江一中，连付费的资格都没有。副县长带着教育局局长亲自登门拜访，也没能撬动贾校长的后门。 老头铁面无私，很有包青天的风范。 也正是在他严格的管理之下，学校里的一些有背景的小霸王们才不敢过于嚣张，真要是惹出什么事来，面临被处分或者开除的时候，全县也没什么人能救得了他们。毕竟，能让县里的两个一把手出面，去向贾主任去说好话的人，在阳江也没几个。 马光明估计谢炎一伙人之所以没敢在对自己采取什么行动，多半也是有些忌惮贾老头。 贾多保话不多，宣布开幕之后，就离开了操场。 开幕式之后，比赛就正式开打，有点无缝对接的意思。 很多高一的新生觉得意犹未尽，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运动会的开幕式，一般都会伴有一些文艺演出，但校运会却没有这个节目。 围绕着操场，学校划分了二十四个区域，每个班级占据一个区域作为大本营，负责后勤保障的同学搬来几张课桌和板凳，在自己的区域摆放着一些矿泉水，有条件的班级甚至摆上了健力宝这样的运动型饮料。 运动员们一般都待在本班的大本营里，听到学校广播里播放到某项比赛的通知时，才赶到指定的检录处，检录完毕之后，由一名裁判带队，将参加这项赛事的全体运动员带到比赛场地。 这样做一来可以检查运动员的参赛资格，另一方面也能够让比赛顺利进行。 按照一中校运会比赛的赛程，径赛率先打响，第一个项目就是高一男子一百米的预赛。 每个年级的径赛，基本上都是全员参与，八个班一共十六名运动员，而学校跑道之后八个，不可能所有人一道参加比赛，因此要先来两场预赛，然后每个小组的前四名进入决赛，再决出前八名来。 根据比赛的规则，每一项比赛的第一名能够拿到10个积分，第二名拿到8个，第三名拿到6个，然后每降一个名次，积分少1分，第八名只能拿到1个积分。 最后，每个班所有比赛的积分累计下来，就是班级的总得分，再根据总得分的排名情况，分出年级一二三名来。 前三名的班级在班级年终综合考评中占据一定分额，因此各班班主任也格外重视运动会。 赛制不复杂，综合组还制作了一个大的表格张贴在外面，上面有各班积分及各项比赛的赛况等内容，只要看一下表格，也就能清楚每个时段的积分情况。 马光明跟其他运动员们一道，在检录处检录完毕，跟着裁判来到赛道的起点处，裁判们又逐一检查了一遍，确认了人员和赛道无误后，准备鸣枪比赛。 各班的其他人，包括还未开始比赛的人都围了过来，化身成为拉拉队员。毕竟是校运会的第一场次的较量，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与此同时，大家还不忘为本班的人加油打气。一时间“加油”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谁为谁加油，反正都图的热闹，也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踏上赛道的运动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有的还故意冲着本班拉拉队员摆个很酷的造型——这也是一个难得可以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展现自己的绝好的平台。 马光明参加的是预赛第二组的比赛，因此这会儿他也是个旁观者。 褚新颜和两个女同学站在他身边，其中一个女生还叮嘱着马光明：“别紧张。” 马光明觉得有些好笑，中学生运动会而已，紧张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声“谢谢”。 褚新颜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一句“加油！”。 马光明冲她笑道：“我还没上场呢，等我上场了你再说不迟啊。” 跑道的另一端，马光明看到了唐豆，正活力四射地为她们班的同学鼓着劲，看得出来，小丫头非常投入，集体荣誉感很强。 待看到唐豆眼光扫过自己的时候，马光明冲她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不曾想这会儿小丫头敌我意识分明，小鼻子一哼，斜瞪了他一眼，露出挑衅的架势。 枪声响起，8个运动员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喝彩声加油声达到了顶点。大家都扭头冲着终点看去。 几个人冲过终点线，人群中一阵喧闹，有的高声叫着好，也有的遗憾地叹着气。 几家欢喜几家愁。 看运动会很容易激发这样的热情，因为有了无条件支持的运动员，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会随着他们的成功而兴奋，随着他们的失败而懊恼。 没过多久，起点处通知第二组的选手登场亮相。 马光明正好在第一跑道，在裁判们核对人员、号码、赛道的时候，跟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唐豆喊道：“喂，你也替我加加油哈。” 唐豆两臂伸出，做出了一个“X”的手势：“你最好消消油吧，我只为我们班的同学加油。” 众人哄笑起来，有的是被小丫头逗乐了，有的是则见马光明被唐豆奚落而暗暗较好，还有人搞怪地叫着，起着哄。 褚新颜等几个人也赶到了这一侧，再次冲着马光明说道：“加油！加油！” 唐豆轻轻转过头，扫描了一眼褚新颜，她也听常连胜说过马光明跟褚新颜的故事，觉得这女孩皮肤比自己白，个头比自己高，那个父母发育得也比自己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顿时一阵别扭。 马光明看了一下自己的对手，七个人基本都认识，有的人还很熟悉，毕竟都是在同一年级，平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一旦走上了赛道，那就各为其主，无论如何也不会相让了。 起点处裁判拿起发令枪，高声喊道：“各就各位，预备……” 只听“砰”地一声枪声，八个人立即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赛场上加油声再度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马光明一直以来喜欢运动，特别是喜欢踢足球，他带球突破的时候一般人就追不上他，现在单纯地只是赛跑，控制好节奏，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 过了五十米的时候，马光明就通过余光看到其他人已经落在了后面，他便暗暗留了点力。 等到快到线的时候，故意慢了半拍，让其中一个人追了上来，冲到了他前面。 小组第二，六班的拉拉队员们对这样的成绩不太满意，有些失望。 但马光明心里清楚，小组第二，一样进入决赛。 决赛不同于预赛，都是高手参加，所以他这会儿不宜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 两个小组预赛一结束，进入决赛的名单就出来了。 六班的另一名选手被淘汰，只剩下马光明孤军作战。 马光明也挤过去一看，八名决赛人员中，竟然有熟人，五班的运动员黄俊。 黄俊的能力在初中校运会的时候马光明就见识过，在短跑上有一定的实力，但他从来没有赢过自己，应该不足为虑。 一班的两个男生，一个小组第五，一个小组第七，都倒在了预赛中，没能闯进决赛。 马光明回头再看到唐豆的时候，小丫头一脸的不高兴，气呼呼地噘着嘴，很罕见地遇到人没有露出笑脸来。 但马光明突然觉得，这小丫头板着脸生气的样子，竟也十分可爱。 马光明想取笑一下她，，看她那不高兴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干脆连招呼都没打。 第45章 一切如常 但就在两个人相对走过去的时候，没想到唐豆却停下脚步，主动冲他打着招呼道：“马光明，你们一百米的决赛什么时候开始啊？” 马光明不得不感叹，这小丫头的脸色转变得可真快，刚才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现在立马就多云转晴，笑意盎然了。 “下午第一场，2点钟开始，怎么，你想去看我的笑话？”马光明笑道。 唐豆摇摇头：“你想哪儿去了，刚才我只能为我们班的人加油助威，现在决赛没有我们班的人了，我就转过来支持支持你啦，到时候我给你加油！” 马光明倒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拱手，学着王云帆的口吻：“如此，老夫先行谢过。” 一句话把唐豆以及跟她一起的两个女生都逗笑了。 唐豆露出一丝坏笑:“我也不白帮你加油，你赢了的话，要请我吃东西啊！” “没问题，你替我加油，我拿不拿第一都会请你。”马光明很大方。 唐豆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个人互相挥了挥手道别，刚走没多远，两个跟唐豆关系很不错的女生跟她咬着耳朵：“豆豆，你不会喜欢这个马光明吧？” 唐豆脸一红，骂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因为，我们从没见你跟那个男生这么热情！”两个女生笑弯了腰。 “胡说，我对谁都是这样好不好！”唐豆争辩道，“而且，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替他加油，是有条件的。” 三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唐豆感到自己脸上降了温，心里也暗想，我难道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吗？对马光明有什么特别吗？马光明有什么特别吗？ 马光明比完一百米预赛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也乐得找个空闲，溜回到出租屋去休息。顺便跟郑亚军通通话，了解了解情况。放手掌柜也要做到张弛有度，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因为校运会的缘故，学校这两天管理上略有松懈，门卫看到学生模样的走出了校门，基本上也不会当回事。 往年都是这样，不少学生会趁这个机会跑出学校，或是买点东西，或是去逛街，或是去泡网吧，门卫也习以为常了，这些可怜的娃一年也就这么两天的时间可以放松放松，且让他们玩去吧。 08号地块推进的速度很快，“大明·风华园”楼盘广告也开始打出去了，尽管此时的效果一般，宣传力度也有限，远逊于另外两个即将新开的楼盘。 但只要有店开业，总会有人关注。多一个人关注，就多一个潜在的客户。 其中也不乏一些消息灵通的人。 尽管还没有定下开盘的时间，但是已经有好几跟人打电话过来咨询情况，有的问户型的，有的问开盘时间的，有的问价格的，不一而是。 郑亚军还压低了声音：“县里四五个局的局长、副局长也都打电话过来咨询过，只不过他们问的问题很直接，就是他们自己或者亲戚购买我们的房子的话，能有多大的优惠。” 开口并不是问能不能有优惠，而是直接问有多大优惠，显然并不是来商量的。这时候的老爷们，还不习惯跟被他们管辖的开发商商量事情。 “通知工作人员，只要有人前来咨询，不管问什么，不管是打电话问还是到现场来问，态度都必须热情，对人家客气点，至于你说的那些局长副局长，他们提的要求，先给足他们面子，就说到时候肯定最大优惠，但是目前还没确定开盘日期，所以，价格什么的还没有定下来。”马光明电话里叮嘱道。 至于什么是最大优惠，最终解释权在他手里。 郑亚军说道：“这个我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下面人说，你这么一提醒，我马上就交代下去，另外，我从省里得到了一个内部消息，光明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马光明还真不知道他所说的是指什么，问道：“什么消息，你说说看。” “卢书记马上就要走人了，钱县长高升一级，省委组织部已经考察完毕，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会出任前公示。” 在省内，尽管县属于地级市代管，但县委和县政府两个主官的任命权在省里，换句话说，他们两个人要公示的话，是省委组织部门出公示，而不是安州。尽管人选基本上都是安州推荐出去的。 马光明觉得自己这个表哥内部消息真多，连省委组织部的消息都能打探到，果然不容小觑。 “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但马光明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有多少意外，这一切只不过按照历史顺序开展的事情，缺乏爆炸性。 “不一样！一个询问能优惠多少的规划局副局长，他说钱县长转任书记之后，就要把县政府迁移到新区的事情落实下来了！”郑亚军有些激动。 这件事情马光明也知道，但他装作不知情，说道：“搬迁县政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个大概要国家批准的，仅仅是走程序就要好长一段时间呢。” “他跟我透露，钱县长上任之初就力推了，要求有关部门上报，只不过因为卢书记对这件事并不感冒，尽管常委会通过了，但他一把手书记都不积极，上面的部门也就看菜下饭，县长钱书记上马，据说已经跟省里的主管部门沟通好了，就等着国家批文呢。” 马光明知道结果，但不知道这么些内幕，也不由得感叹，这钱东进为了阳（他）江（自）县（己）的事（前）业（程），也是够拼的。 “那对我们的确是个绝佳的利好。”马光明叫道。 “光明，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要我们把开盘日期往后推了，如果在攻关顺利的情况下，国家的批文十二月份就下来，一系列程序走完，以他的工作推进力度，只怕春节后新的政府大楼就要破土动工了，那个副局长甚至说，新政府大楼的规划图纸都做好了！我们春节后开盘，价格必然水涨船高。”郑亚军兴奋得滔滔不绝。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来，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内幕，所以才坚持要推到春节后开盘的？” 马光明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自然不会承认，头脑飞快转动，嘿嘿一笑，回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只不过觉得新区开发，在春节前后十有七八会有配套的动作出来，所以想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真没想到是这样的利好消息。” 郑亚军也没细想，眼前的光明前景让他乐开了花，也觉得自己抛家舍业来到阳江，还要忍着跟漂亮老婆两地分居的痛苦，为的就是能赚一票，现在，成功就在眼前，自然无比激动。 刚才的一丝怀疑，也很快就抛到九霄云外。 只是把一切推到马光明的运气上——这小子一直运气不错，学习平平却考了阳江一中，喜欢踢球竟中了足彩大奖，现在嘛，一定也是如此，于是笑道：“你啊，运气真是太好了！” “另外，”马光明继续说道，“还要关注一下09和10两个地块他们的进度，以及他们的定价情况，尽管他们跟咱们不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太大的竞争关系，但是毕竟是同一个县城，彼此的价格也有参照作用。” “好的，”郑亚军应了一声，随即说道，“说来也巧了，10地块的开发商，阳城地产的张总为他们楼盘造势，今天晚上搞了个酒会，邀请的也基本上是一些部门的领导，和一些同行，以及一些建筑商，你参加不参加？” 马光明想了想：“我参加，但你别透露我的身份，就说我是你表弟，你带我来见见世面的。” 郑亚军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那我晚上六点来接你，你换一身比较正式一点的衣服，因为晚上酒会是西式。” “这个，我找找看，尽量正式一点。”马光明应付着，他衣柜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比较正式的衣服。 挂掉电话后，马光明翻出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上起网来。 简单查阅了一下阳江现在的二手房交易情况，近年来二手房价格有所上涨，但涨幅比较平缓。这一切符合他的记忆，因为印象中第一轮的暴涨应该在2005年的上半年至2006年底，这一年半以来，房价几乎上涨了百分之七八十。 然后就是一段时间的横盘，一直到2008年的时候，跌入低谷。在接下来就是政府拿出一系列的政策来救市，到2009年初的时候，又是一轮疯涨。 只要大的趋势没有什么变化，马光明就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单是靠着这样的未来资讯，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随后，马光明又翻看了一下体育新闻，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即将打响小组最后一轮的比赛，本组中，中国队对阵中国香港，科威特对阵马来西亚。 最终的结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中国队7比0大胜，但科威特对6比1击败对手，最终凭借进球数多的优势力压中国队，中国队屈居第二惨遭淘汰。 这是马光明唯一希望能够改变结局的事情。 但可能性也是最小的。 第46章 拉人撞人事件 下午的第一场比赛，就是高一男子一百米决赛，由于预选赛的时候已经淘汰了八个人，因此决赛只有八名队员，按照规则，进入决赛的队员都能拿到积分，不至于空手而归，但名次越高积分越多，大家都想着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第一名，冠军，这样的名头，足够威风，里子面子都能赚到。 阳江一中的操场是一个标准田径场，塑胶跑道，八个人将所有跑道都占满了。 跑道外面两侧挤满了前来观战加油的学生，都在为本班的队员呐喊助威。 班上两名队员都被淘汰的，基本上也不会来看，因为这场比赛跟他们已经毫无关系，没必要来凑这个热闹。 马光明在预赛的时候只跑了一个第二名，因此在第三跑道。 两个预选赛的第一分别在第四和第五跑道，位于中间位置。 马光明转头一看，站在他身边第四跑道的，正是五班的黄俊。 他们两个人在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对决一百米比赛，相互也很熟悉，马光明有心理优势，因为初中三年，黄俊从来没有赢过他。 但这会儿黄俊的个头似乎又蹿高了一些，原本差不多跟马光明齐平，现在站到一起，马光明觉得黄俊比自己要稍微高出那么一点。伴随着身体长高发育的同时，黄俊脸上的粉刺也更严重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这都是正常现象，但显得很难看。 马光明在围观的人群中扫描了一下，很容易就发现了唐豆，倒不是因为她个头不高，而是她那标志性的笑容一展露，就仿佛是在茂密的狗尾巴草中一朵盛开的小红花，很有辨识度，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唐豆在高一年级很出名，是全年级为数不多的校花级美女，明着追求的人就不少，再加上那些诸如王云帆之类，敢想而不敢追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众人均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决赛队伍里也没有一班的队员，他们在预赛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被淘汰出局了，那么唐豆何以跑过来看这个一百米决赛？难道纯粹就是来看热闹的？ 大家虽然心存疑惑，但对于她的到来，还是让不少人有些兴奋，能够跟女神如此近距离接触，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有几个胆大的已经故意挤了过去，想更靠近一些。 还有人热情地跟唐豆打着招呼：“来，到这儿来看，这儿的角度更好。” 唐豆微笑着摆摆手，拒绝了邀请，她逐一从八个队员的脸上扫描过去，待看到马光明时，笑着挥舞着手臂：“嘿，马光明，加油哦！” 此刻比赛还没开始，加油助威声还不大，但多少有些嘈杂。 唐豆这话一出口，现场竟然稍稍安静了下来，很多人原本就在注意着她，看到她竟然点名跟马光明说话，为马光明鼓劲，大家顿时极为不爽，都扭头看向马光明，眼光中带着恨意和嫉妒。 最近一段时间来，唐豆跟马光明在校园内遇到，都要交流上几句话，旁人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些什么，但基本上都能肯定，唐豆跟马光明关系不错。 但现在，唐豆竟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帮马光明加油助威，就让不少人难以接受了。 正在第三跑道上做着热身运动的马光明，瞬间就感受到众多的敌意，尤其是身边第四跑道上的黄俊，眼神似乎能杀死人。 黄俊此刻正恨得牙痒痒，开学以来，他就喜欢上了活泼可人的唐豆，觉得她那一颦一笑几乎能让整个人融化，于是他托常连胜给唐豆递送去几份热情洋溢的情书。 结果石沉大海杳无回信，显然是淹没于众多追求者之中，连半点水花都没有飞溅出来，简直比国家跳水梦之队的水平还要高。 唐豆不理睬他，他已经是无法理解，毕竟他认为自己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个多金的阔少，哪个小姑娘能够拒绝他这样的优质男人？ 偏偏唐豆对他视而不见！ 现在，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公开向马光明示好！ 他马光明凭什么？他马光明有什么？？高？富？帅？哪一点他能够沾上边？ 黄俊心中一团怒火，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马光明理解这群毛头小子的心理，但他选择了无视他们，大大方方地冲着唐豆挥挥手。至于身边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跟他无关。 “我到终点去，看看你能不能得第一！”唐豆也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笑吟吟的喊道，然后拉着要好的两个女同学，朝着终点处一路小跑过去。 唐豆之前就跟马光明约好了，一旦他拿到第一，要请她吃饭；即便马光明拿不到第一，她也不亏，她心理也存了一个念头，如果马光明输掉比赛，她就乘势笑话他一番，以报之前他嘲笑她个子不高、发育不良的仇。 女人都是记仇的，女孩也是。 因为，马光明毕竟只是一个预选赛第二，拿第一的概率应该不大。 但唐豆没想到的是，她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仿佛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 太嚣张了！ 太无耻了！ 太过分了！ 太伤心了！ 一时间，看热闹的很多，嫉妒羡慕恨的也不少，更多的人则是绝望地欲哭无泪。 裁判走过程序之后，举起了发令枪。 终点处计时人员也严阵以待，在所有的径赛中，一百米的计时格外重要，他们区区一个学校的运动会，自然不会引进高科技的甄别技术来判断谁先达线。 但每一年一百米的成绩差距很小，又都是人工计时，一旦其中某一个人出现偏差，就比较麻烦。 裁判组也很有经验，安排了八个计时员，每个人负责一个跑道，先将名次排列开来，再来输入每个人的用时，如果计时跟名次没有冲突，那就按照计时标准来；如果不一致，就根据实际名次，将计错的时间稍微调整一下即可，毕竟他们掌握最终解释权。 每个计时员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鸣枪处的黑靶，看到烟雾腾起，就按下秒表。 光的速度快于声音的深度，这是一个基本常识。 枪声响起，八名队员几乎一齐向前纵去。 马光明底子不错，加上中午的时候，他好好休息了一会，这时候正是浑身充满了力量，两条臂膀有节奏地摆动，迈出的步子不大不小，但频率非常快，只听得耳畔的风呼呼作响。 大约到了50米左右的时候，马光明已经领先了第二名黄俊半个身位。 决赛不同于预选赛，这时候没有必要留力，马光明持续加速，手臂摆动的节奏也在加快，与其他人的差距也越拉越大。 距离已经不到十米了，已经能够看清终点线，胜利在望。 黄俊已经有些急怒攻心，方才就已经恨得不行，现在比赛又落后于马光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黄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臂摆动到上面的时候，没有随着节奏落下，反而冲着马光明的背后抓去：我拿不到第一，你也别想拿到。 但他没想到马光明在最后时刻还能保持速度，而他节奏有些乱，速度就更慢了半拍，伸出的手并没有能够抓到马光明的运动服，只是堪堪抓到了马光明衣服后面挂着的号码布。 每名运动员都对应着一块号码布，用别针别在衣服后背上，裁判们不会认识所有人，他们只认号码。 黄俊一手抓到了马光明背后的号码布，仿佛溺水中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不肯放开。 马光明感觉到了来自衣服后背的拉力，但终点就在眼前，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奋力向前，于是狠加气力，并不减速。 一方面抓着不放，另一方面继续前奔，这就害苦了别着号码布的别针。 细小的别针禁不住这样的力量拉扯，竟然被拉脱钩了，从马光明运动衫上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也勾破了马光明的运动衫。 在这瞬间马光明没顾上什么，依旧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但被这么一拉扯，尤其是当别针脱钩的那一瞬间，整个人还是受到了影响，步伐有些凌乱地朝前跌去。 黄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原本处于第二位次，规规矩矩地跑完，也能拿个第二名，但他想拉住马光明，自己的速度也就降了下来。 原本100米大家之间的差距也不大，这边一降速，身后的两个人就赶了上来。 黄俊没想到自己竟没有拉住马光明，手上发力之下，扯下了号码布，自己的重心也丢了，一个踉跄，整个人摔了一个狗啃泥，却还是摔倒在终点线内。 最后的两个人也过了终点线，而黄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马光明那边也收不住脚，朝前扑去。 在终点线这条跑道前面不远处等着的唐豆，刚看到马光明领先跑过来的时候，还兴奋地挥舞着手，没想到马光明竟呼地朝这边跌了过来，在这一瞬间也来不及避让，被马光明一下子重重撞倒，压在了塑胶跑道上。 这一下很是吃痛，唐豆疼得差点流出眼泪。 马光明也吓了一跳，但刚才那一瞬，他真的是身不由己，他甚至只是在快撞到人的时候，才看到阻挡在面前的竟是唐豆。 唐豆刚想哭出声来，却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前竟被马光明死死压着，有些憋着气，立时竟慌得头脑中一片空白。 第47章 三色杯和随变 马光明也傻了，手脚有些慌乱，这才发现自己撞倒的竟是唐豆。 他一想到唐豆这样的小身板被自己这么一撞一压，还不得散了架，真要是唐豆有个什么好歹，他真是罪莫大焉，尽管他自己当时根本是身不由己。 但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压倒了一片柔软处，因为彼此都只是穿着一件运动衫，当然，唐豆运动衫里面还有一层小背心，但与穿着带海绵带钢圈的内衣不同，纯棉的小背心里并没有什么衬托，所以这感觉格外真切，非常分明。 甚至感觉到了彼此心脏的跳动。 马光明赶紧爬了起来，伸手想去把唐豆拉起来，又担心她伤到了哪里，不敢乱动，如果伤到了脊椎，或者是骨折，那可不能随意移动伤者，否则可能造成脊柱扭转，加重伤情，必须要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用专业的工具来进行一栋。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马光明急切地问道。 唐豆有点岔气，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痛的厉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快去喊医生。” 话音刚落，几个人飞也似地朝着医生组跑过去，速度似乎不比刚才运动员慢。 大赛组委会设立了医生组，原本是为了运动员不小心受伤而预备的，却没想到还有场外受伤的人要处理。 唐豆这才稍稍缓过气来，还是疼得紧皱着脸，自己躺在跑道上感应了一下，摇摇头：“只是疼，也不知道有没有哪儿受伤。” 马光明忙俯下身去：“那你躺着别乱动，已经有人喊医生去了，再忍耐一会，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唐豆虽然娇小无邪，但并不天真无知，听马光明这么一说，想到一些言情剧的画面，大凡男主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已经占尽了女主的便宜，一时竟嗔道：“呸！谁说要你负责了？” 马光明也明白过来，解释道：“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受伤了，医药费什么的我来出。” “乌鸦嘴！”唐豆没好气地说道，“我应该没什么大事。” 说罢身子扭动了两下，又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 马光明想去搀扶，唐豆推开了他的手：“这么多人呢。” 不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一个老医生赶了过来，简单地看了一下，又问了几句，然后让两个女生把唐豆搀着去医务室去。 等送走唐豆，马光明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怒不可遏地过去要找黄俊算账。 不想黄俊早就跑没影子了，大概也是被吓了一跳，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来，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算他运气好！但倘若唐豆真有个什么问题，马光明怒气难平地想道，一定轻饶不了他！ 虽然马光明还有一项跳高比赛要到第二天才开始，但他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医务室外等了一会儿，等着看看唐豆的消息。 尽管他不是祸首，但事情毕竟跟他有关，而且伤的是唐豆，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唐豆在两个女生的陪伴下走出了医务室，马光明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事，就是刚撞的时候疼了些，医生刚才喷了点云南白药气雾剂，说是再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唐豆摇摇头，说道。 马光明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好！”唐豆嘟哝着，小嘴翘得可以挂钢笔，“马上就是我的四百米比赛了，这下好了，第一名肯定要丢了。” 马光明有些想笑，就这小身板还想拿四百米比赛的第一名，真比得过那些大长腿？ 但他知道，这句话在这个节点上绝不能说，于是一脸诚恳的自责：“全都怪我，怪我。” “你得补偿我！”唐豆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补偿？马光明也不是小气的人，别说一般的补偿，就算此刻唐豆是要他以身相许来补偿，他也是无有不允：“没问题，怎么补偿，我听你的吩咐。” “第一，马上就是我的四百米比赛，哦对了，还有明天的一千米比赛，你都要替我去喊加油，作为惩罚，你不允许帮你们班的人加油。” “没问题，全盘接受！”这个要求并不高，马光明以身相许都能舍得，区区“资敌叛变”更不在话下。 “第二，你要请我们三个人去吃冰激凌！”唐豆笑了起来，指了指身边两个陪她来医务室的女生，“而且，这个不算你兑现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还差我一顿。” 之前唐豆就说过，如果马光明跑了第一名，就要请她吃饭，现在只是吃冰激凌，自然不能算数。 跟着唐豆的两个女生，马光明之前也见过，略胖一些的名叫林晓霞，略高一点的名叫李红霞，两个人平时跟唐豆关系都很不错，模样虽然一般，不算出彩，但都很和善。 两个女生听到这话，也是快活地欢呼起来。 尽管已经到了秋天，但天气还是微热，秋老虎余威尚在。 “这个更好说，第三呢？”看到小丫头已经没事地笑了起来，马光明更是安心不少，些许冰激凌能算什么？就算多年后的哪些贵得离谱的网红冰激凌，他现在也请得起。 “第三，嗯，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我这有两个人证呢。”唐豆有种奸计得逞的快乐。 马光明一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我们就走吧，吃冰激凌去！” 三个女生雀跃欢呼，让马光明想起前世在公司里，他因打赌输掉而请同事们喝奶茶时，那群鼓掌叫好的女同事的影子。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她们身在何方，正做着什么。 学校有小卖部，是承包给私人经营的那种，主要以卖文具和辅导资料为主，也会卖一些袋装小吃，夏天的时候卖点冷饮，冬天的时候卖点热豆浆什么的。 马光明在冰柜里扫描了几眼，挑选了比较贵的三色杯冰激凌，三个女生一人一个，然后付了钱。 三色杯冰激凌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盒子，盒子里的冰激凌有白色、粉色、咖啡色三种颜色，分别是香草味、草莓味和巧克力味，一种物品，三个味道，也算是一个卖点。 在时下的诸多品牌中，这个三色杯冰激凌算是价格比较高的一类。马光明记得当年他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些人单独一个人买一盒有些吃力，往往都是三个人“拼单”买来吃，每个人吃一种颜色。关系近一些的，还会混着吃，谁也不嫌弃谁。 与后来的“名媛拼单”不同，前者是只是为了解馋，后者是因为虚荣，为了发朋友圈，为了营造人设。 “你怎么不吃呀？”唐豆一边用勺子挖着吃，一边问道，因为马光明只买了三个，此刻手上也是空空如也，连一根冰棍都没给自己买。 马光明摇摇头，微微一笑：“我妈妈说，小孩子要少吃冰激凌。” 一句话把另外两个女生都差点笑喷出来了：“你还是个小孩子啊？” “对于妈妈来说，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子。”马光明笑道，“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实际情况是，天气已经转凉了，吃太多的冰激凌容易伤着肠胃，尤其你们更要少吃。” 唐豆不以为然：“凭什么说我们更要少吃？你是不是怕我还要？” 马光明摆摆手，解释道：“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你们女孩子体寒，所以要少吃，还有就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是不能吃冷东西的，要注意保护自己。” 唐豆第一时间没听懂，旁边林晓霞笑着笑着，忽然明白过来，凑到唐豆耳边嘀咕了两句。 小丫头脸色顿时微微一红，哼了一声：“真是个坏人！” “我实话实说而已。”马光明哭笑不得。 唐豆憋了片刻：“我今天，今天，马光明，罚你再给我们每人买一支‘随变’！” “随变”也是一个雪糕品牌，冰激凌外裹着一层巧克力，巧克力从上至下逐渐变浓，呈现出层次感，所以名叫“随变”，这个品种在学生中也很受欢迎。 马光明陪着笑：“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的四百米比赛应该快要开始了，还是少吃点，不然到时候拉肚子就不妙了。” 唐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狡黠地笑道：“没事，还有一个小时呢，我胃好，来得及消化。” 马光明掏出钞票，冲着小卖部的老板娘说道：“再来三支‘随变’。” 随后冲着唐豆说：“您老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唐豆笑眯眯的提醒道：“别忘了，一个小时后替我去加油哈！” 已经走出几步的马光明冲着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收到。” 看着马光明走远，林晓霞说道：“豆豆，今天这个马光明可是大放血了呀，这些要不少钱呢！” 这时候一般高中生每个月的零花钱也就那么一点，这会儿她们已经吃了三十块钱。 唐豆剥开随变的塑料外衣，冲着二霞笑道：“没事，没事，你们不知道，他是个大款，咱们今天算是吃大户。” 二霞齐刷刷地扭头盯着她，齐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大款？” 第48章 蹭吃蹭喝 按照马光明原先的计划，他比赛完了自己的一百米决赛后，就回去洗个澡，然后收拾收拾，准备跟郑亚军一道去参加阳城地产老板准备的酒会。 前世他参加过很多酒会，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是也知道，在现如今的阳江县城里，举办一个酒会，算是比较前卫时尚的事情。 他之所以同意过去参加，并非为了贪吃两口好的，而是想看看，酒会这样的形式在阳江是否受欢迎，如果效果不错，将来公司举办活动的时候，也可以采取这样的方式。也算是与时俱进。 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就只好等看完高一女子四百米比赛，再回去收拾收拾了。 有美女参加的比赛，观众都会多一些，尤其是那些蠢蠢欲动的男生，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观众们都在为各自的队员打着气，马光明没有做声，等看到唐豆的目光朝他瞄过来的时候，还是笑着冲她了挥拳头。 唐豆这会儿将运动衫下摆处打了一个结，衣服更紧地贴在了身上，整个人显得更加明快爽利，而且也呈现出一丝曼妙的曲线来。 人群中有人肆无忌惮地吹起了口哨，他们在这个时候，不用隐藏自己内心所想。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几个女生潮水一样一道往前跑去，加油声此起彼伏响起。 唐豆像一头小鹿一样，跟另外一个女生稍稍靠前一些，其余人紧随其后。 马光明刚开始听说她参加的是四百米的时候，就有些惊讶，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说，四百米比赛是比较困难的，不像短跑比的是爆发力，也不像长跑比的是耐力，四百米比赛是一个介于短跑与长跑之间的比赛，既需要速度，又需要耐力，能把这两样捏合到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就此刻而言，唐豆似乎并不吃力，过了两百米的时候，她已然处于第一方阵。 剩下最后一百米的时候，与她几乎并肩跑的那名女生开始加速冲刺。 因为要过一个弯道，那名女生靠弯道的胳膊摆臂幅度不大，而外侧的胳膊摆臂幅度略大，整个人微微倾向于弯道内侧，提起速度来越过弯道，将唐豆甩在了身后。 看这架势，马光明估计这女生肯定是练过的，耐力速度不谈，单就看她的动作，就十分标准，这样的节奏感很容易在弯道保持住速度，而如果跟直道采取同样的策略，速度自然就会降低。 唐豆没能跑到第一，只得了一个第二名，有些悻悻然。 马光明安慰她：“四百米你能第二名，已经非常不错啦。” “要不是我刚才被你撞了一下，受了点伤，她肯定跑不过我。”唐豆瞪了一眼，把责任推给了马光明。 马光明哈哈一笑：“那是肯定的，这一次就当是便宜了她，她就算是练过的，也不是你的对手。” 唐豆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练过的？她是二班的，是学校特招的体育生。” “我胡乱猜的，”马光明笑道，“你要是文能够进全校前十，武能够跑步第一，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豆听到这话，心情才略微好了一些，露出了笑脸。 安抚好这个小丫头，马光明一看时间已经不早，赶紧跟她告了别，赶了回去，冲了个澡，将运动服和号码布收好，换了一身干净的浅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这已经是他比较正式的衣服了。 等到郑亚军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这才下了楼，上了车。 “今天比赛怎么样？”郑亚军问道。 马光明应道：“一百米，第一名。” 郑亚军笑了起来：“哟，可以嘛，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运动健将。” 马光明说道：“别提了，被后面一个小子拉拽了一下，衣服都有点破了。” “那要不要去给你买两件？”郑亚军问道。 “不用，不过是一件运动衫，我那还有两三件呢，再说，明天比赛完了，估计得有段时间也用不着运动衫了。”马光明摇摇头，转过话题，“倒是拉我的这个人，我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 郑亚军哈哈大笑起来，他以为马光明年轻气盛，怕他血气方刚，别惹下什么祸事来，说道：“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 马光明也懒得跟他解释原因，应付着点点头：“你这么一说，那就算了，对了，今晚这个阳城地产的张总，什么情况？” 前面正好遇到红灯，郑亚军刹住车，说道：“阳城地产在阳江混得早了，前几年呢是建委下属的一个公司，后来改制，变成民营企业，所以手头上的资源很多，人脉很广，可以说，到目前为止，阳江有四分之一的楼盘都是阳城房产操盘的。” “这么牛？那他们怎么没有看好我们那个地块呢？你知道原因吗？”马光明问道。 “知道一点。”郑亚军见绿灯到了，重新启动出发，说道，“阳城的这个张爱东张总，跟县里面的一个叫谢林军的副县长很熟，这个谢县长以前是建委主任，被卢书记提拔做了副县长，目前分管农业、水利口子。” “没有分管建委？”马光明插了一句。 郑亚军摇摇头：“没有，这大概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在建委口子上待时间太长，容易犯错误。因为不分管建委两年多了，加上他站队卢书记，跟钱县长关系比较微妙，所以，他跟张爱东，也就是他的老部下说，我们那个地块不行，新区简直就是画大饼，只会停留在纸面上，猴年马月才能落到地面上？” 马光明打了个哈欠，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还得谢谢这个谢县长？” 郑亚军笑道：“你要是喝酒的话，到时候不妨跟我一起去敬他的酒。” “他今天也来？”马光明诧异道。 郑亚军点点头：“对，这个张总电话邀请我的时候，跟我提了一嘴，大概也是在向我炫耀他的人脉资源吧。谢县长尽管不分管建委，但依然是副县长之尊，手头上能调动的资源不少，又是本地人，还是有相当的能量。” 马光明不再多说，心里自顾自地盘算着。 很快，到了预定的酒店，阳江国际大酒店，是一栋15层的高楼，目前属于阳江第一高楼，绝对的标志性建筑，距离县政府也就六七百米远，是阳江对外接待的一个窗口。县里的大小事务，一般都会安排在这里。 马光明郑亚军到的时候，酒会地点三楼凤凰厅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大厅中间的十几张小圆桌上摆放着三明治、面包、小蛋糕、切块水果等食品，还有各式各样的饮料、酒水。身穿侍者服装的服务员穿梭其间，手上托盘中放着倒满酒的酒杯。 很显然，这是一个西式的酒会。 大概主人是想向宾客们展现一下他们的时尚，他们的现代化，他们的与时俱进。 但马光明觉得有些不伦不类，这样的酒会一般安排在傍晚时分，因此吃食都很简单。 但此刻已经是六点多了，按照酒会规定的时间，晚上七点才正式开始，等活动全部搞完，起码八点半左右，届时主客们的肚子很快又会饿了，还得来点夜宵充饥。还不如再摆点面条、炒饭等主食。 郑亚军拿起一杯酒去跟熟人打着招呼。马光明吃了两口小蛋糕，拿过一杯橙汁，也跟着过去。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主人终于到场了，缓步走向前台！ 张爱东个头较高，目测超过一米八，又比较胖，显得非常魁梧，像一座移动的小屏风。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张爱东一只手举起一个高脚玻璃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麦克风，对着台下的宾客们说道，“欢迎来到我们阳城地产举办的酒会，我先敬大家一杯。” 说完，一仰脖子，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台下众人也都举着杯子喝着，也有见过世面的人暗笑，西洋式的酒会到底是东施效颦，红酒哪有一口干的道理。 但这样的嘲笑也不尽然就是对的，不管是西洋的，还是东洋的，来到中土就要本土化，国人喝酒喜欢一口干，干的是这种豪情，干的是这种意气，至于干的什么酒，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张爱东继续说道：“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谢县长大驾光临，下面，我们请谢县长讲两句！” 下面响起掌声。 谢县长林军倒显得很精神，人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很健康，有活力。他一个快步走上前台中央，接过麦克风：“各位朋友，各位企业家，大家晚上好，我谨代表……” 接下来就是洋洋洒洒一大堆，仿佛是在大礼堂做报告，讲得手舞足蹈。台下的人也只好配合着鼓鼓掌，掌声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浓烈，越到后面，越是稀稀拉拉。 接着又上去两个人，寒暄几句，闲扯几句，不胜其烦。 马光明肚子早饿得咕咕了，不愿意再配合台上人的“演出”，转身去找自己喜欢吃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头发在灯光下能照出人倒影的瘦子——谢炎！ 谢炎也看到了马光明，惊诧地走过来：“是你？你竟然跑这里来蹭吃蹭喝？” 第49章 小城名人 张爱东今天比较激动，倒不是因为谢副县长给他站台。 谢副县长给他站的台实在是太多了。 他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建委，那时候谢副县长还是建委副主任，正好分管着他。 相处的时间一长，两个人更加觉得彼此之间共同语言很多。谢林军手头上有权，张爱东头脑活泛，主意多，又都喜欢搓麻将、洗澡，渐渐地张爱东就成了谢林军手下的爱将。 再后来，谢副主任变成了谢主任，张爱东也变成了建委旗下的阳城地产公司经理。 可没过几年，县里要求企业改制，说什么要整顿红顶商人。折腾一番，阳城地产公司便脱离了铁饭碗序列，成为私营企业。 当年张爱东还为自己的去留而两难抉择的时候，也正是因为时任建委主任的谢林军的极力劝说，以及一些实质性的帮助，才让他坚定了跳出去下海的决心。 如今他的事业是越搞越红火，身价已然好几个亿，谢林军也成了谢副县长。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他张爱东最感激最尊敬的人就是谢林军谢副县长，在阳江县，他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但绝对不会不给谢副县长面子。 尽管这一次新区的地块，谢副县长给的信息不太准确，让他丢掉了一块不错的肥肉。 但做企业家的，心胸一定要宽广，哪能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区区一个小地块，还不足以影响他跟谢县长之间深厚的关系，下一次再弥补上不就行了？ 这一次，他拿下的地块搞开发，马上就要开始预售，举办一个酒会预热预热。按道理来讲，这也不算是个大事，但谢副县长还是来捧场了，不但自己亲自来了，还带来了来自省城的文化厅的两位年轻的处长。 这两位省级部门的处长尽管不是建设条线上的，但毕竟是省城来的领导，他们肯来参加今天的酒会，就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话要是传出去，他阳城地产的项目，省里都有领导参加，绝对倍有面子，项目不火才怪。 张爱东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再他跟谢副县长、两位年轻的处长在新楼盘沙盘前合个影，更添了为新盘造势的噱头。 几个嘉宾发言完毕，张爱东就在谢林军的带领下，给两位处长敬酒，并热情地招呼着几个媒体朋友。 这年头要想名头打响亮一点，结交几个记者是必须的。 记者的一支笔，能量可不小。 前年张爱东的一个项目出了点质量问题，碰巧隔壁的项目也爆出了质量问题。但由于他跟报社的几个记者关系好，所以记者们在报道他的项目的时候，侧重于写张爱东采取了多种措施进行补救，确保了工程质量，一件坏事写成了好事。 而隔壁的老杨，不把人家记者当回事，结果记者们专挖他们的管理问题，因为管理落后导致工程出现严重质量问题，这样的企业推出的楼盘，怎么能住人！ 同样的问题，在他们的笔下，出现了不同的结果。 这就是读书人的力量。 他张爱东之所以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他懂得和气生财。 张爱东四下招呼着熟悉的朋友，正准备到其他地方转转，却听得不远处有人高声叫道：“是你？你竟然跑这里来蹭吃蹭喝？” 声音比较大，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面而立，其中一个瘦得可怜的少年，正昂着脑袋，用手指着另一个少年。 张爱东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少年他是认识的，谢副县长的公子谢炎，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谢炎肯定是跟着他爸爸过来参加酒会的，自然不会来蹭吃蹭喝，那么，蹭吃蹭喝的一定就是对面那个孩子。 谢林军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似乎与人发生了争执，当即亲自走了过去。 他这么一过去，周边的人也只好跟着过去看个究竟。 “这个小朋友是跟谁进来的？”作为东道主，张爱东发了话，他目前还摸不清底细，万一这孩子背后有着某个熟悉的朋友，那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郑亚军也看到了这一幕，忙赶过来打着招呼：“谢县长，张总，不好意思，这是我表弟，我带他过来见见世面的，不能算是蹭吃蹭喝吧？” 张爱东乍一看郑亚军，有些面熟，片刻之后才想起来：“哎呀，原来是郑总带来的，那就好了，没什么大事了。” 谢林军见状，笑问道：“这位郑总是？” 张爱东忙介绍道：“县长，这就是大明房地产的郑总，新区第一个地块，就是他们拍下的。” 谢林军恍然想起，笑道：“郑总可是我们阳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 郑亚军欠身恭维着：“哪里哪里，全靠县长照顾。” 谢林军对郑亚军的表现很满意，这个年轻的郑总，起码态度很谦卑，有这点也就够了。随后转过来对自己儿子说道：“谢炎，你怎么认识郑总表弟的？” 谢炎自然不会把自己跟马光明的矛盾告诉老爹，更不会把马光明所说的他是隔壁老王的儿子说出来，只得带着恨意回道：“他也是阳江一中高一的学生，叫马光明！” 马光明？这个名字还真是，真是俗气！ 谢林军心里暗哼一声，但他贵为县长，自然不能跟无名小辈计较什么，反而装出大度来：“原来是你同学啊，你们可要处好关系哈。” 谢炎还有些不屑，但却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马光明？是写《像我这样的人》的马光明吗？” 谢林军扭头一看，竟然是省文化厅的小魏处长魏长海。 魏长海处长牵头负责全省文化产业的工作，这一次过来，也是到基层来调研。之所以选择阳江县，就是因为一首歌，好像就叫做《像我这样的人》！ 之前的闲聊中，魏长海已经跟谢林军提到过，本省经济虽然在全国位列第一方阵，但文化产业一直是个弱项短板，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拖了后腿。 而阳江一家文化公司推出的一首流行歌曲，一个月不到就销售额就破了一千万，成为整个安州，乃至全省都极为罕见的亮点。 所以他们才过来调研调研，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的经验。 听魏长海这口气，似乎，这首歌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写的？谢林军笑容似乎僵住了。 谢炎也是愣在原地，这首歌他是知道的，市面上很流行，也学会唱了几句，但要说这首歌是马光明写的，打死他也不信。 但这个省里来的魏处长他也是接触过的，难不成高高在上的省城领导，还能认错人？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同名同姓，反正不可能是马光明这小子。 绝对是这样！谢炎怀疑中又很确信。 马光明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没错，是我。” 全场都安静下来，看着魏长海放下手中的酒杯，径直走向马光明，伸出手去：“你好，我是省文化厅文化产业处的魏长海。” “你好。”马光明没想好怎么介绍自己，总不至于说我是阳江一中学生马光明，只好简单应了一声。 谢林军和张爱东面面相觑，刚才他们两个还在跟魏长海套近乎，这会儿魏长海居然主动去跟一个小孩子握手打招呼！ “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啊，这首歌短短的一个月，就有上千万的营收，你这作词作曲的人，竟然只是一个高中生，真是让人想不到啊。”魏长海哈哈笑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是惊呆在原地，上千万是什么概念？ 在场的不少都是做企业的，一个月能有上千万的营收，他们搞企业这么多年，都很难做到，而眼前这个毛孩子，竟然做到了！ 谢炎更是呆立在原地，马光明对于省里的领导来说，都是大名人了？ 阳江区区一个县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大名人？ 马光明解释道：“这跟我没多大关系，因为我将这首歌卖给了一家公司，具体的都是他们在做，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具体内容，而且，收益大头都是他们。” 谢炎一听，这才稍微好过了一点：原来他也没拿多少钱！ 对于魏长海来说，收益归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省里的文化产业增加值因此而有所提高，并且可以作为一个典型，这对于他的工作来说是个极大的助力。他赶紧问道：“那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我们想去这家公司调研调研。” 马光明摸出手机：“您稍等，我这就跟他们联系，看看他们明天有没有时间。” “非常感谢。”魏长海激动地直搓手。他原本想通过地方政府去找到这家公司，现在，竟然碰到了这首歌的作者，找到这家公司自然是毫无问题。 请县文化部门的人出面，自然也能找到这家公司负责人，但那容易做成官样文章，得不到第一手的资料和信息，现在马光明牵头，那就便利多了。 马光明跟胡剑锋一提这件事，胡剑锋连胜应了下来，对于主管部门的领导，他请都请不来，现在居然能有省厅领导过来，自然求之不得。 “已经联系好了，对方叫胡剑锋，明天一天都有时间，他的号码是……”马光明挂掉电话，把手机递给魏长海看。 魏长海连忙拿出手机，记下了号码。 第50章 安全与自由 回去的途中，郑亚军时不时地扭头看着马光明，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笑道：“我说表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喝了点酒，又不全神贯注地开车，再这样的话，你开的车我可是不敢坐了。” 这年头还没开始查禁酒驾，郑亚军晚上也没怎么喝酒，喝的也都是一些低度的鸡尾酒。 马光明刚开始劝他不用开车，打车回去即可，第二天一大早再过来提车。但郑亚军酒量不错，这点小酒对于他来说，等于漱漱口，因此坚持要自己开车，马光明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上了车。 郑亚军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没想到你还会写歌？真让我刮目相看！” “这个纯属是个机缘巧合，那次正好是一个朋友带我去胡剑锋的酒吧看球赛，期间我就唱了一首歌，是我另一个朋友创作的歌，别人都不知道，胡剑锋同时还是一个做音乐的人，有一家音乐公司，听了之后觉得不错，就非要我把歌卖给他。” “这么说，那首歌也不是你创作的，怎么能够署你的名呢？万一你那朋友追究起来，你这可是侵权行为。”郑亚军一下子就听出里面的问题，追问道。 虽然说这时候知识产权保护做得很一般，但大家的版权意识已经开始迸发，近年来在影视娱乐、文艺著作等方面已经爆出了很多典型案件，比如此刻尚未成为郭导的小四，一桩剽窃案闹得满城风雨，最终还以败诉收场，弄得灰头土脸。 虽然这并没有影响到郭导的呼风唤雨，但毕竟是一个污点，永远甩不掉的污点。 听到郑亚军这么一问，马光明不由得暗暗感慨，人还是不要随意编造谎言，因为编造了一个谎言，就需要编造十个谎言来掩盖，这编着编着，其中一个环节出了纰漏，整座谎言大厦就会分崩离析。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扯开话题，让人不要再关注这件事。 马光明仔细盘算着怎么才能圆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问题不大，原本这首歌我朋友在写的时候，我就给过作词方面的一点意见，所以从作词方面来说，应该是我们合作而成的，至于版权问题，我也跟他打过招呼，他跟我关系很不错，所以并没有意见，而且，胡剑锋给我的收益，我也会分给我朋友一点。” “这样还差不多，不至于将来闹出什么纠纷来，不过，这个收益，最好四六分，给人家多分一点。”郑亚军想得很仔细，也很有职业道德。 他思考问题比较全面，而且听上去好像是为了马光明那个不存在的朋友着想，但实际上还是为了马光明考虑，马光明对此心知肚明，也很感动，但他知道，不宜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了，赶紧说道：“我们就是这样分的，对了，今天我听那个谢县长的口气，他似乎也觉得阳江新区的发展大有可为。” “我怎么没听出来？”郑亚军见提到这件事，立马来了兴趣，把马光明可能会出现的版权危机扔到一边。 马光明笑道：“他不是夸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吗？大凡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但是勇敢者，而且是受益者，谢县长这么说，一定是知道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郑亚军摇摇头：“恐怕未必，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们也没必要太在意他的想法，”马光明摆摆手，“现在阳江的发展形势已经不是他一个副县长所能够左右的了，发展的大趋势，谁都不能逆潮流而行。” “这倒也是，哦对了，今天我跟阳城地产的一个经理聊过两句，他们计划元旦这一天开盘预售，预售均价在一千八一平。” “这个价格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啊。”马光明点头说道，他们之前就这个问题也讨论过，预计应该比现在的行情价要略高一点，保底一千八，也可能达到两千，就看各家公司的策略。如果阳城开价一千八，说明他们还不敢率先吃螃蟹，第一个突破两千。 “按照我们的计划，”郑亚军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们的春节之后开盘，从时间上来讲落了后手，目前买房的大多数都是刚需，也就是必须要购置房产的那些人，炒房子在我们这里还是稀缺事情，如果他们预售过多，把刚需都拉走了，我们就吃亏了。” “不至于这么紧张，我刚才也没有闲着，听他们聊的时候留意了一下，他们这一次也只是预售六栋楼，合计一百二十套房子，阳江县里你所说的刚需，绝对不止一百二十户。而且，我们的卖点跟他们也不一样，我们的卖点是新区，县政府和很多部门都会陆续搬到新区，单就是这些机关里的工作人员，需要在上班地点附近买的人就不会少，所以我们的潜在客户，他们是挖不走的。”马光明安慰着他。 郑亚军扭头看了马光明一眼，觉得自己这个表弟让他刮目相看的地方实在太多，不但能创作歌曲，在房产销售上也有自己的观点，并且学会留意对手的一些信息，这哪里像是一个高中生啊，简直比他还要老谋深算。 马光明继续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大意，还是要有所准备，明天花钱在阳江日报晚报上都打上广告，再请两个记者写写，除了介绍我们楼盘的好处，要重点提一下房子的保值升值投资作用。” “哈哈，明白你的意思了。”郑亚军头脑很灵活，一点就透。 马光明暗想，炒房自然是不对的，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当年他在南都市拼命攒首付的时候，也曾诅咒过炒房，万万没想到，现在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但未来十几年的大势所趋他也改变不了，现在即便是花两千块钱一平购置房子的人，都是赢利者，哪怕是贷款买的；听他劝的，多年后会对他感激涕零。 到了小区门口，郑亚军把马光明放了下来，然后驱车回去。 马光明回到出租屋，肚子果然不争气地饿了，又突然想打打牙祭，摸出手机来，给赵远章发了一条短信：“出来吃点烤串？” 赵远章秒回，而且回得干脆利落：“时间？地点？人物？” 他这是在问记叙文的三要素？ 马光明回道：“立刻马上，建校北门对面杨四烧烤，你和我，你还需要带人的话，不要超过三个人。” 又是秒回：“连同我在内，一共两个人，现在就出发！” 马光明赶紧下楼，上周他刚买了一个自行车，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十分钟后，到了杨四烧烤店，赵远章和李小伟已经坐在里面。 由于时间有些晚了，所以这会儿人并不多，只有三桌客人。 “已经点好了，三十根肉串，三根鸡大腿，三串烤蒜头，知道你喜欢吃小黄鱼，所以还点了三条小黄鱼，怎么样？”赵远章一边招呼着马光明，一边报着菜单。 “都行！”马光明落了座，又跟李小伟打了声招呼。 李小伟有些好奇：“这么晚了，怎么有兴趣出来？” 马光明笑道：“别提了，参加了一个晚宴，结果没吃饱，这不，赶过来填填肚子。” 赵远章骂道：“卧槽，是特们谁请的客啊，这么小家子气，都不让人吃饱的？” 三个人又说笑了片刻，老板端过来先烤好的三十根肉串。 老板是个安徽人，一脸的络腮胡，这会儿已经有些醉醺醺的，显然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摊位前老板娘在那用方言骂着老板，但大家都听不懂，只是觉得胖胖的老板娘骂人的时候，很有母老虎的气势，也很有喜感。 赵远章介绍，这家店老板烧烤技术绝对一流，但太贪杯，经常跟老婆吵架打架。老板娘也不是弱茬，好几次把老板脸都抓破了。 “这老板娘虽然胖了点，但胸特别大。”介绍到最后，赵远章也嘿嘿笑了起来，降低了声音。 马光明真是有些可怜建校的这帮人，学校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女人，一个胖成这样的整天油腻腻的老板娘，都能让他们寻找到兴奋点。 想到这里，马光明突然想到姜娜娜，问道：“怎么好多天没见到姜娜娜？” 李小伟奇怪道：“怎么，你经常见到姜娜娜么？” 马光明说道：“也不经常，开学前见过两次，这算起来都2个多月了。” 李小伟大概比较关注姜娜娜，情况很了解，说道：“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酒吧看球，就是你唱歌，然后老板给我们免单那一次！” “当然记得。”马光明心想，不记得才怪。 “那天姜娜娜回去得比较晚，听说他爸爸大发雷霆，把她关在家里一个多月，等快到开学的时候才放她出来，但开学后就安排了一个专职司机，天天接送她上学放学，看得很紧。”李小伟一脸的惋惜和心痛，狠狠地从钢钎上咬下一块肉来。 原来如此！难怪那次她现在也很少发短信给自己，原来是被关了禁闭，大概也被没收了手机。 马光明有一丝理解了姜可健，自己工作繁忙，女儿处于叛逆期，又在一个调皮男生居多的建校上学，万一走上错误的道路，那可是难以挽回的损失，也会让他姜可健声名扫地，这样做也能体现一个老父亲的关切之情，只是有些极端罢了。 但这对于姜娜娜来说，被关在笼子中，得不到自由的呼吸，以她的性格，想必也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第51章 碾压对手 进入第二比赛日，各个班级之间的竞争愈加激烈，积分也咬得很紧。因为彼此差距不大，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大家格外关注，每一场战斗的胜利都会为最终的结果增加胜算，每一个积分都显得弥足珍贵。 马光明还剩下跳高比赛和一百米接力赛两项赛事，他换了一件运动服，又找班上同学要来了两个新的别针，让人帮忙将号码布别在运动服后背上。 田赛项目已经不多，在跳高的场地附近，已经围了五六十个人，几乎将跳高场地围了一圈。 短跑是马光明的强项，但跳高就不是了。 本来他也没打算报名参加跳高比赛，但班上没有人报名跳高，总不能眼睁睁地将这个项目的积分拱手相让，马光明便自告奋勇地报名。 虽然报名参加了比赛，但马光明的心态很好，一开始就本着重在参与的原则。 高一男子跳高，只有十三个人报名，有的班上只有一个人，比如六班，只有马光明一根独苗。 第一跳，一米二的高度，他轻松越过。 一米二的高度，已经淘汰了三个人。 第二轮的时候，一米二五，他也跳了过去。 这个高度又淘汰了两个人。 平时在训练的时候，马光明就发觉来练跳高的人，水平都有限，都不是专业出身，因此他也算是矮子中选将军，两轮过后竟然已经确保能够获得积分。 又跳了两轮，最终来到了一米四的高度，也只剩下三个人。 马光明起步，加速，纵深一跃，这下没能跨过去，碰到了竹竿。 六班的啦啦队员们爆发出一阵惋惜声，对手的支持者却鼓起了掌。 最终，马光明获得了第三名，这样的结果已然出乎他的预料，全班同学也都很满意，一个个上前来安慰着他：“不错不错，好好休息，下午还有一百米接力赛呢。” 这场比赛唐豆没有来观战，大概她在备战自己的长跑。四百米没能拿下第一，让她憋了一口气。 褚新颜一直在场边，马光明的所有比赛，她都坚持看了全场。刚才，每当轮到马光明的时候，她便跟同学们一道为马光明鼓着劲，这会儿觉得嗓子都有点喊痛了。 当看到马光明没能跨过一个新高度，竹竿滑落下来的时候，褚新颜感到非常惋惜，却没有发出惋惜声。 昨天她也看了马光明的一百米决赛，同样地在一旁喊着，并且看到了之后发生的意外，让她惊出一身冷汗，生怕马光明哪里摔坏了。 当看到马光明那么关切唐豆的时候，褚新颜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她特意去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浮想联翩。 胡剑锋送的药膏的确效果非常好，她额头上的哪些恼人的痘痘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颗芝麻粒大小的疤痕，按照这样的速度，相信再过几天的话，就完全消除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褚新颜不由自主地拿自己跟唐豆进行着对比：论身材，自己绝对没的说，秒杀唐豆；论身高，也没得说，直接秒杀；论容貌，现在的自己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对此她是越来越有信心；论成绩，唐豆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她就差了许多；论性格，自己偏于温婉，而唐豆偏于活泼，而且爱笑…… 难道……但是…… 或许……然而…… 事情看上去很简单，但又似乎很复杂，一两句话她也说不清楚，理不明白。 但无论如何，褚新颜觉得自己现在跟马光明关系还不错，起码在班上不少人看来，他们两个就是暗地里的一对儿。 这样的关系处得久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而且，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必要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新颜，快，你家光明哥来了。”旁边有女生起着哄，然后又在马光明到来之前，一阵风地跑开，故意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她们经常当着褚新颜的面做这样的事。刚开始的时候，褚新颜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但现在，她甚至都有点享受这样的氛围。 马光明远远地看见褚新颜，便跑了过来，见她周边的人都散开，奇怪道：“她们怎么回事，看到我过来怎么都跑了？” 褚新颜笑了笑，说道：“她们男生怕你。” “怕我？我吃人么？”马光明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还是说我身后跟着一只老虎？” “怕你像昨天一样，收不住脚，又把人撞翻在地。”褚新颜指了指马光明的脚。 马光明一愣，随即想到昨天的事，不过褚新颜这样跟他开玩笑还是头一遭，不由得也笑了：“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幽默细胞！”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幽默的，爱笑的？”褚新颜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有勇气，这个问题竟然脱口而出，只不过说完之后，心里砰砰地跳着，非常快，非常有力。 马光明也听出了话外之音。 他喜欢跟褚新颜一起说着话，聊着歌，尤其是当她似乎越来越漂亮的时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的温情时刻也的确让人很享受。 在高中的校园里，能有一段恋情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只不过就现阶段而言，他觉得不确定的东西太多。面对未来，他有时候很有信心，有时候又没有信心。只能当做没听懂，笑道：“幽默让人愉快嘛！而且，幽默往往跟学识成正比。” 原来他的确喜欢成绩好的！褚新颜没由来地想到了这一点，但她稍微缓了一缓，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下午是不是还有一百米的接力赛？” “嗯，按照赛程安排，要到下午三点之后。”马光明想了想，应该没错。 接力赛之后，就是最后的比赛，女子一千米，男子一千五百米的比赛。 最重要的比赛，往往都会安排在最后来进行。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褚新颜问道。 校运会结束的当天晚上，没有晚自习，一般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同学，都会选择一起出去玩玩。 马光明想了想：“郭子江约了晚上一起出去玩呢，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你们玩什么？”褚新颜问道。 “你知道的，我在学校对面的小区租了一个房子，郭子江他们几个晚上想买点菜到我那里去吃饭，嗯，可能还想喝点酒。”马光明说道。 “好的，只要不是太晚就没问题。”褚新颜点点头，露出了一丝微笑。 之前郭子江他们三个跟马光明提议的时候，马光明一开始是不太愿意的，但架不住郭子江的喋喋不休，正好也想放松放松，于是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大家经过简短的讨论，明确了分工：郭子江负责买菜，杨江龙负责买酒，王云帆负责洗碗，马光明负责提供场所。 简洁明了。 到了下午三点钟，一百米接力赛的时候，马光明再次看到了黄俊。 黄俊有些慌，不敢去看马光明的眼睛，转过去跟本班的几个队友说这话。 马光明还寻思，如果黄俊这会儿过来跟自己打个招呼，道个歉，这件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显然他想多了。 在学校里收拾他，一个不慎容易背处分，为这样一个人背个处分，太不值当，马光明想，这件事还是得慢慢谋划，反正他也跑不掉。 在阳江一中的传统里，最让人激动是莫过于接力赛和长跑。 短跑很快就结束，大家还没喊两声比赛就结束了，让人显得意犹未尽。 接力赛和长跑就不一样了，大家有的是时间去吼叫。 而且，接力赛往往会出现逆转反超的经典场景，更容易让人血脉贲张。 参加接力赛的只有八个组，使用了操场的全部跑道。 那边田赛已经结束，径赛场次也越来越少。所以围观的人更多了，几乎沿着跑道都是人。 马光明是第四棒，他昨天刚刚拿了一百米的冠军，自然要压轴登场。 发令枪声一响，第一棒开跑。 六班这边第一棒是杨江龙，社会我杨哥，人狠话不多，抓着接力棒就冲了出去。 一百米接力赛是分道进行的，所以最外侧跑道的人排在了第一个，而杨江龙在第六跑道，稍稍落后，跑完之后，六班暂列第三。 第二棒开始交接，有个班的两名选手在交接时很不顺畅，甚至将接力棒掉在了地上，这一下就落到了最后。 好在杨江龙与第而棒的同学发挥正常，等到交接给第三棒的时候，六班已经进入到了第二的位置。 第三棒是弯道，一班和五班的选手明显更擅长弯道作战，竟将差距逐步缩小。 呐喊声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 等到最后一棒交接时，一班的队员和马光明几乎处在同一起跑线，而五班最后一棒黄俊，稍稍领先一点。 面对疾风吧！ 马光明接过棒，埋头直接向前冲刺，这一瞬间竟听不到周边的加油呐喊声，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本来他就有较强的时候，再加上领先他的是黄俊，马光明仿佛打了兴奋剂，速度似乎更快。 黄俊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着一丝优越感，但不到五十米，就瞥见马光明追了上来，他们两个临道，这样的压迫感更为强烈。过半之后，黄俊便感到力不从心，有些绝望地看着马光明的背影越来越远，这下，他就是想拉也拉不住了。 这是绝对的碾压式的胜利！ 如果说一百米决赛的时候，黄俊还觉得自己有可能跟马光明一较高下，但这次，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小伎俩都是白搭。 马光明第一个冲过终点线，为六班又拿到了一项比赛的冠军！ 第52章 群英荟萃 而且根据比赛的规则，一百米接力赛获得的积分，将乘以二，是一般项目积分的两倍，这对于在总积分榜上目前暂列第一，但优势并不明显的六班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胜利。 现在，所剩下的比赛只有男女生的长跑，只要在这两项中不被对手拉开太大分差，六班就将获得本届校运会高一年级组的第一名。这样的结果更让马光明等人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一个个冲他们送去欢呼声和掌声。 在欢呼的人群中，马光明居然看到了赵远章、李小伟，以及姜娜娜等三个人！ 姜娜娜一袭灰色的衬衫裙，显得整个上半身凸凹有致，配着紧身的牛仔裤，包裹着曲线动人的大长腿，脚上蹬着黑色的皮靴，一头垂直秀发落在肩上，其中夹杂着一缕染成赭红色的发系，既显得干练，又显得时尚，脸上还扑了一层淡淡的粉，精致的妆容和细心的装扮，已经引起一群男生的注意。 大家在一中校园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时髦的女孩，尤其是那一身装束，更显得胸脯高耸、腰肢纤细，只不过姜娜娜不苟言笑，一脸冰霜，始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人顿时生出可望而不可即的遥远感。 “这是谁啊？”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打探着这个女孩的信息。 然而，谁也不认识她。 黄俊也觉得暗暗惊叹，如果说唐豆属于娇小可爱的类型，那么眼前这个女孩就有些高冷了，但身材更为出色，尤其是那一对大长腿，更是夺人眼球。 这个女孩是从未见过的，肯定不是本校的学生——学校里又这样青春靓丽的人，早就被大家所熟知了。现在，这样的美女来观看一百米的接力比赛，那一定是为了某个人而来，真不知道哪个小子竟有这样的福气。 看到马光明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姜娜娜向前迈出步伐，走过带出的香风，以及那火爆的身材，让旁边的男孩们忍不住热血沸腾，一个个感到血脉贲张。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马光明倒没觉得姜娜娜今天的装扮有多么特殊，他只是很诧异，不是阳江一中的学生，很难混进一中校园的，他们三个建校的学生，现在居然能够到这里来，绝对是个意外。 “你是说，我们这样不像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姜娜娜指了指自己以及另外两人。 原来这个高冷清丽的女孩，竟然是来找马光明的！ 这让很多人一阵嫉妒。 黄俊心中顿时碎裂了一地，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一把刀插了进来，又用力旋转了几圈，他着实想不明白，马光明有什么显眼的地方，竟然能够引起好几个漂亮女孩的注意。 他愤懑地怒吼着上天的不公，却又无能为力。 马光明看了看姜娜娜，又看了看赵远章和李小伟，三个人的年纪跟一中大多数学生相仿，除了姜娜娜装束前卫时髦了一些，另外两个人都是学生打扮，稍不注意还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一中的学生。 想来也是因为这两天校运会，门卫见多了进进出出的学生，麻痹大意了一些。 “原来是混进来的。”马光明冲她笑笑。 赵远章走了过来，拍拍马光明的肩膀：“嗬，隔了几天，刮目相看啊，没想到在我的下，现在不仅球踢得还行，就连短跑也是这么棒啊。” “扯淡！”马光明甩开他的手，冲着姜娜娜问道，“姜大小姐今天怎么能出来的？” 昨天赵远章跟李小伟还说，姜娜娜几乎是被她爹给软禁了，何至于今天就有机会跑出来？ 姜娜娜很直接地回道：“听他们说，你想我了，所以我就来了。” 见一旁的赵远章和李小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马光明就立马知道，大小姐这是胡说八道，他们根本没这么说。 昨天晚上跟他们俩吃烤串的时候提到了姜娜娜，这两个人肯定今天就跟姜娜娜说了这事。 “你们三个逃课出来的？”马光明不去回应姜娜娜的话，转而问着赵远章。 赵远章嘿嘿一笑：“听说了你们这两天开校运会，反正我们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正经课，就一起过来啦，我们不远千米这么远来给你加油助威，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请我们喝个酒啊？” 好事都凑一块了！马光明心里暗叫，当下也不客套：“正好，我们今天晚上也不上晚自习，我已经约了班上玩得不错的几个朋友到我那玩，你们要是方便的话，就一起吧。” 赵远章高兴地一拍手：“今天果然没有白翻一趟墙啊！” 马光明如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娜娜，如果说像赵远章李小伟这样的皮猴子翻墙出入学校他还能理解的话，姜娜娜翻墙的画面实在太美，他不敢想象。 马光明把郭子江招呼了过来，指了指姜娜娜等3人，：“酱料，晚上多3个朋友，你买菜的时候多买点熟菜。”说罢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郭子江看了一眼姜娜娜，有点心襟荡漾，又看到姜娜娜跟赵远章李晓伟站得比较近，以为是马光明朋友带着女朋友过来，也不再多看，赶紧结果钞票，亲了一口，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还有，我约了褚新颜，你到时候带她过去，我要跟朋友先过去了。”马光明叮嘱道。 郭子江两眼放光：“哟西，明白，我不但帮你把她带过去，晚上我还会帮你灌她的酒，让你……” 马光明上前一脚踹了过去：“滚蛋！” 褚新颜也看到了姜娜娜，但隔得远，附近又很嘈杂，也没听清他们之间在聊什么。 马光明过去跟她也招呼了一声，随后带着3人离开了操场。 毕竟不是本校的学生，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带他们走人为上。 赵远章和李小伟是第一次来马光明的出租屋，两个人无比稀奇，只有姜娜娜有些熟悉，并不四处张望，而是直接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马光明想到晚上一共8个人，家里的筷子杯子什么的都不够，跟他们简单交代一声，便下楼去找超市买点。 反正出租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银行卡和钱他是随着带着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也锁了起来，其他的一些高中课本、资料什么的，这3个人也不会感兴趣。 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小超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东西也很丰富，马光明很快就买了十双筷子、一包一次性纸杯、几个塑料碟子。 可惜的是，家里的餐桌不大，坐8个人的话估计有些拥挤。但他这会儿也不至于要去买张桌子，只能到时候大家将就将就。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姜娜娜捧着一本小说，躺着沙发上看着。马光明这里放了几本小说，不过都是高中语文要求的必读名著，没想到姜娜娜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赵远章和李小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象棋来，已经杀得难解难分。 马光明想起来了，这副象棋还是上次郭子江杨江龙他们两个人来玩的时候带过来的，临走的时候忘记拿了，昨天两人还说着，今天一定要记得带走。 马光明之所以在这里不准备这些娱乐的东西，就是害怕这帮人经常过来骚扰他，但即便如此，还是阻挡不住他们自带工具。 可见自由是多么地吸引人！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敲门声响起。 马光明过去打开门，郭子江杨江龙王云帆以及褚新颜到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不少东西。 褚新颜还回家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卫衣套装，显得格外宽松，脚上也换了一双淡黄色的运动鞋。 姜娜娜看到一个全身鹅黄色的女生跟了进来，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书，有些发愣。 郭子江把三个袋子放到桌上，环顾了一下众人，摇摇头：“老马，你这桌子也太小了。” 马光明没好气地说道：“平时就我一个人，要那么大的桌子做什么？” “那今天怎么坐呢？一边坐两个人实在太挤了。”郭子江咕哝着。 赵远章李小伟两人心里暗骂，跟美女挤一挤不香吗？ 杨江龙指了指客厅的地板：“坐地上怎么样？” 马光明眉头一皱，他平时爱干净，客厅地板自然是干净得可以坐，但杯碗盆筷的都在地板上，容易弄脏。 褚新颜似乎看出马光明的顾虑，从宽大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三下五除二地就拆分成一块大的塑料布，问道：“把这个铺地板上怎么样？” 马光明一愣，褚新颜是怎么想到的？ 褚新颜笑道：“去买菜的时候，就听郭子江啰嗦了，说你家的桌子不够坐这么多人，我就顺手买了块，大小还差不多呢。” 真是个有心人！ 马光明暗自赞许，走上前将沙发前的茶几搬开，然后跟褚新颜一道，将塑料布铺在了地板上。 褚新颜猜想自己的准备肯定合了马光明的意，心里也很是愉快。 两人正铺着，那边杨江龙和王云帆将桌子上的一些碗筷杯碟拿了过来，一方面压住塑料布的四个角，另一方面准备摆放一些菜肴。 赵远章李小伟插不上手，干脆继续下着没下完的棋。 姜娜娜把书扔到一边，由躺着变成坐着，她觉得自己今天穿得过于简单了。 只有郭子江还在那里唠叨：“哎呀，最后的长跑啊，我们班男生女生都没有拿到前3，真是可惜，女生明明可以拿到名次的，都快到终点了，居然跌了一跤，可惜可惜。” 马光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糟了！ 第53章 借酒消愁 人有时候一忙起来就容易丢三落四，忘记一些原本记得很牢的事情。 马光明一听到他们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由得有些懊悔，怎么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昨天的时候，他就答应过唐豆，今天要在她参加一千米长跑比赛的时候，去现场帮她加油助威。但是姜娜娜一行三人的到来，出乎他的预料，他一时间只顾着晚上如何招待这些不速之客，竟然把跟唐豆约好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比赛也已经过去，他也没有唐豆的联系电话，打个电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是重生之后，也没法做到事事兼顾。 马光明不想找任何借口，这件事无论有什么理由，哪怕是再合理的理由，都不能掩盖自己爽约的事实。 现在也没办法弥补过错，那就只能明天遇到的时候再去表达歉意了，毕竟这会儿家里来了这么多的人，他身为主人，也不好随便离开。 那边几个人已经围着坐下，赵远章旁边挨着李小伟，李小伟身边是姜娜娜，这3个人是从建校过来的，也只认识马光明，并不认识另外的4个人，因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那一边郭子江杨江龙组合贴在一起，王云帆在杨江龙的另一侧，褚新颜只好坐到了王云帆的旁边。 这么一来，赵远章跟郭子江之间有一个人的距离，褚新颜跟姜娜娜之间有一个人的距离。 所有人都看着马光明，看他如何选择。 马光明有些头疼，决定坐到赵远章和郭子江中间去，尽管他们之间的间隙要小一点，也比挤在两个女生中间来得方便。 但赵远章很不给面子地朝郭子江那边挪了挪：“不好意思，这边不太好坐，有点挤，而且啤酒什么的都放在我后面，你坐过来我们拿啤酒不方便。” 这是一个蹩脚的理由。 但马光明不好驳斥他，只好讪讪地坐到了姜娜娜和褚新颜的中间。 姜娜娜今天这一身打扮，不但显出气质和身材，也显出几分贵气，穿的衣服都是大品牌，别人不太注意，但同为女生的褚新颜却看得出来，那些女装的牌子，是她所喜欢，但不敢开口让父母买的。 但褚新颜这会儿也展露出特有的过人风范，随着满脸的青春痘逐渐消退，愈加显得容貌出色，加上天生过分白皙的皮肤，使她在众人之中更为显眼，尤其是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卫衣，更是显白。 姜娜娜虽然显得时尚大气，但跟褚新颜一对比，皮肤上就落了下风。 这两个人都是聪明过人，短短的时间内，就从刚才几个人之间的交谈中判断出，彼此并非同来的伙伴的女朋友，而都是跟马光明更为熟稔。 有了这层想法，彼此看去的时候，在互相点头致意的同时，都暗暗存了比较一番的心思。 马光明赶紧给自己的同学介绍着姜娜娜等三人，也招呼着把自己这边的几个人介绍给建校三人组。 大家互相礼貌性地点头打着招呼，赵远章也显得斯文了许多。 男生们之间没有太多的小心思，两杯啤酒一下肚，就开心地称兄道弟起来。 都说酒肉朋友不靠谱，但很多时候如果没有酒肉，彼此陌生的人很难在短时间内成为朋友。 社会就是这么复杂，充满了悖论。 马光明没心思考虑哲学问题，他今天身为东道主，自然免不了要喝酒。 褚新颜不喝酒，只喝着橙汁，也没人闹着要她喝啤酒。 姜娜娜却从一开始就喝的啤酒，谁来敬酒她也是来者不拒，而且都是一口一杯，让马光明看得一阵心惊肉跳，生怕她被灌醉了。 但很快马光明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姜娜娜的酒量并不小，大概有遗传的因素，姜可健纵横商场，应该也是一个大酒量。 喝了不半个小时，气氛就活跃开来。 尤其是几个男生之间，幺五幺六地就喊了起来，一会儿某人讲个笑话，更是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马光明担心他们嗓门太大，引起周边邻居的不满，赶紧走到阳台上去把窗子关起来，尽量减小声音外传，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扰民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做的，马光明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很遵守公德。 出租屋的客厅到阳台，有一个推拉的玻璃门，玻璃门上房东贴着一层塑料薄纸，起到窗帘的作用，关上门的时候，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在里面也看不见外面。 马光明走到阳台上，刚关上窗子，就感觉到一个带着体温香气的人跟了过来，并顺手带上了推拉门。 这体香，是女孩子特有的，而且夹杂着啤酒味道，那就只会是姜娜娜。 马光明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姜娜娜的，今天见到她这一身打扮，也有些怦然心动，那精致的面容，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此刻阳台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马光明扭头看着姜娜娜，开口打破沉寂。 “里面人多，出来透透气。”姜娜娜解释道。 这也是一个蹩脚的理由。 马光明没有多说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必要拆穿人家的掩饰：“我听李小伟说，这段时间来，你家里人看你看得很紧，你今天怎么有机会跑出来？” 姜娜娜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你看我活得像不像一个囚徒？” 声调很是低沉，跟刚才喝酒的时候语气神态全然不同。 马光明有些语塞，他理解这种痛苦，但却无计可施，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又能做什么？瞥见姜娜娜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哽咽，马光明当下心有不忍，一只手伸到她远侧的肩膀上，轻轻将她搂了过来。 那一瞬间，姜娜娜抖动得更明显点，随后又恢复了常态，静静地依靠着马光明的怀中。 马光明更加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呼吸，从略微急促，到逐渐平和。 天地之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远处喧闹的似乎也被阻隔在外面。 过了片刻，姜娜娜稍微挣了挣，马光明也没敢不松手，由她站直了身子。 姜娜娜苦笑着说道：“今天上午，我爸爸和哥哥一起出差去了魔都，得有几天不能回来，一直接送我的司机，也跟着去了。” 阳江到魔都，开车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姜可健父子前往魔都，自然是要带个司机才方便。 马光明没办法掺和他们的家事，只是劝慰着：“今天没人看着你，那你今天就好好玩玩。” 姜娜娜恢复了常态，淡淡地说道：“总算没人跟我说，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之类的废话了。” 马光明有些汗颜，他刚才的确是想这样劝的，但看她伤心，便顺着她的话去说，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一个变相的肯定。 姜娜娜继续说着：“在阳江，很多人都很羡慕我，说我是含着金汤匙诞生的，但他们不知道，我很多时候，都是带着金镣铐！” 马光明说道：“笼子中的鸟儿早晚有一天会飞到天空中。你也不用太着急，耐点心。” 又是一阵沉默。 姜娜娜忽然问道：“那个姓褚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马光明奇怪道：“为什么这么说？” 姜娜娜盯着他看了一眼：“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马光明有些无言以对，他没必要去解释什么。 很快，有人就发现少了两个人，大声嚷嚷起来。 马光明赶紧示意姜娜娜一道进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扭头看向他们，脸上露出了不同的神色，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愕然，也有摆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的。 马光明有些尴尬，解释说他们不胜酒力，所以躲到阳台上去。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赵远章有些醉了，一招手：“回来，不能喝就不喝，哥几个什么时候强迫你们喝了？” 马光明和姜娜娜只好回到座中来。 只有没喝酒的褚新颜看出了一丝不一样，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挑起一个话题：“你们不知道吧，马光明可是一个音乐天才，写过不少歌给我呢，你们也喝得不好了，不如让他来一首歌助助兴，怎么样？” 说罢，刻意看着姜娜娜，有点宣誓主权的架势。 姜娜娜虽然喝了一些酒，但她还算清醒，听出了褚新颜话里话外的示威语气。 但她岂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露怯，笑道：“之前我倒听过马光明唱过几首歌，今天，马光明，你要唱一首之前没唱过的歌才行。” 郭子江赵远章等人立马起哄地叫着：“来一首，来一首。” 马光明担心他们这么闹腾，真让邻居敲门警告就不太好了，于是点点头：“好的，我来一首之前没有唱过的。” 他想了想，大约十几秒钟哦过后，拿起自己的两根筷子当做麦克风，唱了起来：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 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 第54章 睡觉打呼噜 这首歌的曲调不高，开始的时候，比较平缓，加上马光明只是清唱，没有音乐伴奏，所以起初阶段让人听了，有些慵懒的感觉，但随着歌曲往后推进，尤其到了“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的时候，曲调开始走高，优美的旋律，直探人心的歌词，越来越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马光明之所以选择这首《消愁》，完全是为了应景，有点劝慰姜娜娜的意思。 那年毛巨星在选秀节目上推出的这首歌技惊四座，引发了轩然，不仅播放量一夜飙升，创下节目单曲播放量“单日破千万”的纪录，而且连续霸榜几个月，红极一时。 当然，座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的韵味，天真如郭子江，文化水平差如赵远章的，就没能听懂歌词的真正含义，他们只是觉得一杯酒敬这个，一杯酒敬那个的，很合当下的酒局气氛，还时不时举杯一口喝掉，以示回应。 但熟悉音乐的褚新颜，此刻心情低沉的姜娜娜却都是听懂了，尤其是姜娜娜，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虽然依旧像往常一样不苟言笑，但神情中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淡漠。 她的人生似乎就是这样的，脸上涂抹着各色的妆，带着面具，早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模样，生活苦涩却无人能懂，面对铁一般的墙壁又不得不妥协，唯有酒入愁肠，目送伪装者潦草离场，让自己的灵魂不再流浪，尽管在别人眼中无比荒唐！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写出这样触及人灵魂深处的词句！ 如果不是身在众人之间，姜娜娜估计会再度流下眼泪。但她不能，多年来，她已经习惯并善于伪装，习惯了在别人面前坚强，把冰冷的外表当做盾牌，保护着柔软的内心。 或许，刚才站在阳台上，耳边似乎还听到了秋虫的哀鸣，身边还站着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只有在那个时刻，她才能放下戒备，放下表演，让自己真实的一面毫无遮挡地展现。 一曲终了，几个男生喝彩鼓掌，一个个站了起来，要跟马光明碰杯喝酒。 褚新颜这方面的记忆力惊人，已经在默默暗颂着曲调的旋律，她也是彻底折服，这样的旋律和句子，她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 正闹哄哄间，姜娜娜却站了起来，拿着一瓶啤酒，对着所有人说道：“来，敬朝阳敬月光，敬故乡敬远方，敬明天敬过往，敬自由敬死亡！” 说吧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地对着瓶吹了起来。 赵远章还在那里叫着好，冲她竖起大拇指；李小伟露出了一丝担忧。 马光明试图想阻拦她，姜娜娜避让开来，继续仰头喝着，竟是硬生生一口气喝完了一瓶酒，然后打着酒嗝，仍对着大家说道：“呃，你们，呃，也干了！” 但啤酒已经不多了，也只有赵远章和杨江龙两个人对着瓶一口干了，其他人都讪讪地表示酒量有限，酒也有限。 “如果有超市老板电话就好了，一个电话就能再送点上来。”郭子江还嚷嚷着。 王云帆拍了一下他，让他闭嘴。 马光明想到再过不久火爆的外卖市场，不由得有些心动。外卖软件的问世，一方面方便了不少人，另一方面也养活了不少人。懒惰的人也能为社会创造价值。 最后一瓶酒终于被喝掉，所带来的菜也光，碟子里空空如也，还有人意犹未尽。 但几个住宿的人不得不回去了，虽然因为校运会的缘故，学校在管理上有所松动，但每晚的查寝却是一天不落，要是被发现过了十点钟还没回去，那可就要挨批了。 建校的三人组倒不在乎查不查寝，赵远章和李小伟这样的人，即便被查到了，他们也不在乎。 但明天还要上课，再闹腾下去，势必会影响第二天听课效果。马光明起身拍拍赵远章：“院长，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赵远章大大咧咧的：“没事，再玩一会儿，要不然我们打牌？你这儿有扑克牌吗？” 姜娜娜突然站起来：“打什么牌，都撤了。” 她这么一开口，李小伟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拉了拉赵远章，赵远章悻悻地叹了口气：“好吧，回去，都回去！” 马光明感激地冲着姜娜娜点头致意，不想姜娜娜却趁着旁人不注意，冲他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说些什么。但马光明没猜出她的意思，不解地摇摇头。 几个人说笑着散去，一个个走下楼，马光明赶紧叮嘱着酒喝得不少的几个人，到家后务必要给自己来个电话。至于郭子江杨江龙，查寝的老师要是查出来他们两个晚上喝了酒，那也只能他们自己承担了。 送走客人，关上门，马光明看着满屋狼藉，心里叫苦不迭，他知道，今天晚上要忙到很晚才能睡觉了。 今天的事情今天毕，这乱七八糟的，真要是拖着留到明天一早的话，满屋子的酒气熏天，绝对让人心情烦躁。 刚收拾了没多久，居然有人敲门。 吵闹声已经没了，会是邻居吗？ 马光明疑惑地打开门，只见姜娜娜倚在门前的墙上，脸上挂着绝美的笑。 “你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马光明有些惊讶，问道。 “是的。”姜娜娜点点头，挤了进来。 眼见着就要碰到姜娜娜扭过来的身躯，马光明赶忙一侧身，让开了空隙。 “什么东西？我来帮你找找。” “你找不到，我也找不到。” 马光明有些明白，大小姐这是酒醉了。 “你休息一下，我收拾收拾就好，可以喝点牛奶，醒醒酒。” “不用，我来帮你收拾。” 两个人默不说话地收拾着，好在马光明这里垃圾桶有好几个，有些一次性的杯子碟子的就卷作一团扔进垃圾桶，其余的收拾进厨房，最后把褚新颜带来的塑料布从四个角提起，卷了一个大包。 马光明提着垃圾袋和垃圾包说道：“我先下去扔下垃圾，你坐沙发上休息。” 下楼的时候，马光明想，深更半夜的，自己一个小伙子，留着一个大姑娘在这里，总归不是太好。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为了自己，也为了姜娜娜的名声着想，待会儿还是喊个出租车，送她回去。 可等到马光明扔完垃圾回到屋子的时候，却发现姜娜娜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 姜家一贯管教严格，上次姜娜娜玩到半夜就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这次若是彻夜不归，那就该终生监禁了。 马光明轻轻推了推她，但没推醒，又不忍心用力去推。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于是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睡着的姜娜娜翻了个身，背朝着马光明，似乎还嘟囔了一句梦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马光明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好了，别装了，起来吧。” 姜娜娜转了过来，一脸的可怜相：“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睡的？” 马光明眨了眨眼睛，笑道：“听他们说，你睡觉的时候打呼噜，这会儿你睡得这么沉，推都推不醒，但是却没有打呼噜，那一定就是装睡。” 姜娜娜腾地坐了起来，嚷道：“他们胡说八道！不对，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睡觉打呼噜？” 马光明哈哈笑道：“你睡觉真的打呼噜啊！” 姜娜娜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应该不算大吧。”说罢，看到马光明还在那里乐不可支，便抓了枕头扔了过来，“不许笑，你还笑！” 马光明收住笑，认真地问道：“你这么晚了不回去，你家里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姜娜娜不以为然：“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爸爸和哥哥都去魔都出差了，这两天回不来。” “你家里就没有其他人？”马光明脱口问道，随即想到她的妈妈已经过世，顿时觉得有些失言，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于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爸爸你哥哥会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姜娜娜顿了顿，说道：“家里当然还有人，有两个保姆在，不过我跟她们都说了，我今天晚上是住班上女同学家，明天早上再跟我同学说一下，让她跟我串联好，就算有人问到，也不会露馅的，你放心好了。” 看来她这是蓄谋已久！ 马光明突然拿她有些没办法了，只能由她去，总不能强行赶人吧。 他折返回了厨房，把一些碗筷拿来，挤了点洗洁精，将油沫去掉，在用自来水反复冲洗，心里却是想着还是外卖方便，继而想着能不能做外卖软件的事，想来想去，眼下智能手机还遥不可及，风口还没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做一个网站，类似于几个购物网站一样，开发叫外卖的功能。 这或许是一个可行的路子，先在网站上做起来，也算是积累经验，然后等智能手机问世，再转战移动客户端。 马光明一边寻思着，一边洗着，等洗完所有的碗筷，放置好，再将客厅拖了拖，把茶几放回原处之后，全都收拾整齐之后，回到房间一看，这下，姜娜娜大概或许确实的睡着了，轻微的鼾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马光明有些为难：我睡哪里呢？ 第55章 生气的豆豆 秋天的天气早晚温差很大，中午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热，但到了晚上就凉意袭人。马光明看姜娜娜的确是已经熟睡，生怕她半夜着凉，帮她盖上了一条毛毯，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没有摆放床，只有一个书桌和椅子，马光明来回看了两遍，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但他整个晚上都没有能够睡得踏实，一方面因为沙发过于狭窄，有些担心会掉下去；另一方面客厅里的啤酒味和菜肴味还夹杂着存在，没有彻底散去，不太好闻，他又不能打开窗子透透气，因为这样凉气会进屋，而他还没有带别的被子，唯一的毛毯正盖在姜娜娜的身上。 寂静的夜里，马光明暗想，类似的聚会，还是能不搞就不搞，起码，不能再在这里搞，实在不行，到外面的饭店去也行。 在这里聚餐的话，别人吃完抹嘴走人，他还要收拾很久，挺累人的。 翻来覆去的始终难以深度入睡，大约快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他好容易有些迷迷糊糊地睡着，却听见了房间内传来了趿着拖鞋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尽管很轻微，但此刻万籁俱寂，因此还是听得格外清楚。 马光明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为了避免尴尬，他决定像姜娜娜学习，装睡。 姜娜娜打开门，看了一眼蜷曲在沙发上的马光明，也不说话，也不开灯，借助着外面传来的微弱的光线，小碎步蹑手蹑脚地朝着卫生间快步走去。 不一会儿，马光明似乎听到了山涧急流的声音，仿佛在冲刷着脆弱的堤岸，随后，又传来了冲水声……接着是漱口声……脚步声…… 马光明于是睡得更沉。 姜娜娜也没叫醒他，自顾走进房间。 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姜娜娜又走了出来，这下出了门，轻轻把门带好。 马光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翻身起来，走进自己房间，见毛毯乱团在床头，有一半甚至掉下去了。 这个大小姐，看上去挺会拾掇打扮自己的，但却不会拾掇屋子。 这个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马光明担心这会儿自己再补个觉的话，极可能会睡过头。为了不迟到，还是不睡了。想到这里便去叠毛毯，毛毯里还带有一丝温度，以及残留下来的一点点香气。 马光明没有多想，将床收拾好，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避免落下长长的头发，被外人看见了，没法解释清楚。 时间尚早，他干脆又冲了一个热水澡，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书房里看起书来。最近的功课节奏有些放慢，正好慢慢消化消化。 按时赶到学校之后，发现郭子江和杨江龙两个人已经罚站到了教室的后面，两个人一壮一瘦地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早读课的书。 马光明见并没有老师在，便顺路过去：“你们什么情况？” “别提了，”郭子江抱怨道，“昨天晚上吉祥查寝，结果老杨打了个酒嗝，被吉祥闻到了味道，所以今天罚我们站在后面一整天。” 随即他又冲着杨江龙骂道：“你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查寝的时候打，害得我也被你连累了。” 杨江龙没理会他，直接对着马光明说道：“老马，我们说的是两个人在外面喝的，没说其他人。” 马光明摆摆手：“没事，你们今天就别再犯什么错了，免得罪加一等。” 等王云帆、褚新颜来到教室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自己出卖了战友一般。 但是，早上的时候没有补一觉，加上一整夜都没睡踏实，的确有所影响。马光明在上午第三节政治课的时候，就困得不行，上眼皮跟下眼皮打着架。 政治老师跟水浒中禁军教头重名，当然不是林冲，而是叫做王进。 王进五十多岁，授课时慢条斯理，涉及到之前讲过的知识点，还特别喜欢提高嗓门提醒着大家：关于货币的含义、本质和职能，王老师之前有没有讲过？有没有讲过？ 反正几句话说下来，言必谈“王老师”如何。 这会儿王进正问着一个问题：公有制经济为什么在国民经济中占主体地位？ 眼光扫过全班，期待着有谁能主动回答。 学生们到了高中阶段，跟小学初中时就有了明显不同，一个较大的区别就在于上课回答问题，小学时全班踊跃举手，老师不喊到自己，都有强烈的受挫感；到了初中，只有会的人举手，不会的基本上都自觉地低下头，生怕被老师抓到来回答。 到了高中时，大家一股脑地都不怎么说话，也不低下头；被喊到了，会的就回答，不会的就直接说不会，或者站着不说话。 大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气概。 王进在全班这么一扫描，只见马光明在那里点着头，以后有人主动回应，顿时满心欢喜。随即仔细一看，火冒三丈，马光明那点头的架势并不是在肯定他的授课，而是在，打瞌睡！ 慢性子的王老师也是有脾气的，一拍讲台：“马光明，你来说说。” 王云帆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马光明，马光明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王进盯着自己，全班大多数人都冲着他偷着笑，知道自己被抓了现行，只好慢悠悠站了起来。 这个内容马光明早上读书的时候正好预习过，尽管他已经确定了自己高二分科时要学理科，但他知道，日后考研什么的，还离不开政治理论，所以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 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没听见问题是什么，刚才只顾着跟周公见面。 前侧的褚新颜将课本竖起来，然后微微一侧身，让马光明能够看到他的课本。 马光明瞥了一眼，只见褚新颜在课本上的一句话下重重地画了一道横线，横线上写着公有制为什么占主体地位的字样。 他当即明白过来，想了想，朗声回答道：“额，这个，公有制经济，占主体地位，是因为，因为公有资产在社会总资产中占优势，国有经济掌握控制国民经济命脉，对经济发展起主导作用。” 王进扶了扶眼镜，他没想到马光明居然能够回答得八九不离十，当下也不好发火，只得训斥道：“会了也不能麻痹大意，王老师说过，高中阶段，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认为可以放心得睡大觉了。” 班上又是一阵笑声，大家也都知道了王老师单单喊马光明回答问题的原因。 马光明英雄一样地坐了下去，王云帆都冲他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够牛的啊！” 好容易等到下了课，马光明决定去用凉水冲一下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下节课是吉祥的英语课，在他的课上睡着了，可不是王老师这么容易应对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设计的教学楼，一层教学楼上竟然只有一个厕所，所以，学校只能规定，一楼的厕所为男厕，二楼的为女厕，交叉开来使用。所以每到课间休息的时候，楼梯上都是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阳江一中也已经有了多年的历史，所以楼层都不高，教学楼一共三栋，正好每个年级一栋楼，每栋楼只有三层，一楼二楼作为教室，三楼作为教室办公室。 马光明所在的六班在二楼，要去厕所就得去一楼。 他平常找常连胜玩也都是抽课间休息上厕所的时候，顺道过去，很少专程前往。 课间去厕所的人比较多，马光明随着一波人往楼下走，迎面正碰上从楼下往2楼走的唐豆，唐豆正和她的好朋友——两个霞并肩上着阶梯，大约也是去厕所。 马光明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女生喜欢约着几个人一同去上厕所，就如同有的男生喜欢几个人约着一道躲在外面抽烟一样。 近一段时间来马光明跟唐豆在学校里碰到都是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唐豆还曾经跑到六班教室外面去找过马光明，因此在一些人看来，这两个人大有越走越近的架势。 马光明见了唐豆，也全然不去避嫌，摆着手说道：“嗨！你们好。” 唐豆看到了马光明，却是将头一扭，也不搭理他，跟身边的二霞说着话，仿佛没看到马光明一样。 二霞吃过马光明买的冰激凌，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两人碍不下面子，都笑着跟马光明打了个招呼。 唐豆瞪了她们两个一眼，眼神很凶，像一只生气的小猫，却另有一番可爱。 马光明岂会不知道唐豆生气的原因，他之前约好了在一千米长跑比赛的时候要去给她加油助威，结果遇到赵远章李小伟姜娜娜等人来访，不得已赶紧将他们带去自己的出租屋，便忘记了要给她加油助威这件事。 想来一定是小丫头在比赛的时候没有看到人，所以气得不想理睬他。 小孩子发脾气有时候也是挺好玩的。 马光明没有多想，赶紧下去洗脸，也没顾得上去找常连胜。 洗完了脸，马光明站在楼梯口，还故意拖延了一会儿再上楼，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上楼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唐豆，大概她很快就下来了。 第56章 复杂的局面 此后接连十几天，马光明只要是碰到唐豆的时候，不管有意无意，唐豆总是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要么扭头看向别的地方，要么故意跟身边的人说话，反正就是不理睬他。 马光明以为她是小孩子脾气，过两天气就消了，就没事了，没想到她气性竟然这么大。 女人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物种，不以年龄大小而改变。 但无论如何，唐豆那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有一次，马光明在进校园的时候看到了她，心里存了要缓和一下的意思，主动上前跟她打着招呼，没想到唐豆竟然喊着前面的一个同学的名字，然后飞也似地追了上去，留下马光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在校园里，唐豆一直是一群男生密切关注着的人。他们看到了这幅画面，顿时心花怒放，一个个心中暗喜。之前有一段时间，唐豆跟马光明走得很近，两个人一遇到就会谈个几分钟，尤其是唐豆，谈话间笑语吟吟，非常开心的样子，让一众男生心碎了无痕。 现在，唐豆压根就不理睬马光明了，而且对他几次三番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马光明在这场争夺战中，基本上被淘汰出局了！少了这样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于大家来说，就是好消息，哪怕他们也没多少机会。 马光明觉得哭笑不得，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能记仇？ 转入深秋，天气已经很凉，学校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下落满了枯黄的败叶，走在上面发出“喀嚓喀嚓”的细微声响，天空中偶尔也会飞过一行大雁，齐刷刷地往南飞去。 对于悲春伤秋的人来说，这样的季节容易让人产生忧愁。 但对于钱东进来说，炎热的酷暑终于过去，这个秋天格外凉爽，让他无比畅快。 他刚刚被宣布任命为阳江县委书记。 之前他虽然是政府主官，但毕竟只是县委副书记，只是一个二把手，全县的施政方针是要以书记为班长的县委来决定。 但从今往后不同了。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他所力主推动的新区建设正如火如荼，县政府搬迁的批复也快要下来了，届时，一个全新的阳江将展现在世人面前，展现在安州市委领导和省委领导们的面前。 上午，他已经跟宣传部门打了招呼，近期围绕“一年有变化、三年出形象、五年大变化、十年换新容”的口号，加大宣传频次，尽快在全县干部群众中形成统一思想。 下午，他召集有关部门开会，着手准备县政府新大楼的建设。 阳江政府的一些头头脑脑，做什么事情都是按部就班，不推不动，推得轻了也不动，还美其名曰“慢生活”。这是让钱东进最为不满意的地方，生活可以慢下来，但工作也能慢下来？ 这些老油条慢条斯理，不等到批文下来不动手，还名正言顺地说是按程序办事。 等批文下来，再开始慢慢启动设计招标，走项目立项审批等一些繁琐的程序，恐怕他钱东进任期满了都住不进政府的新大楼。 在竞争无比激烈的时候，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让人哑口无言的成绩，谁就能在更进一步中占据上风，这一点，钱东进的急迫感比阳江县的任何人都要强烈。 这段时间郑亚军真正感觉到了掌舵一家公司的辛苦。 如果说前一阶段忙着公司业务更容易造成身体疲劳的话，现阶段应付一些阳江各部门的头头，以及他们的亲属，就属于精神疲劳了。 随着钱东进的更进一步，阳江县的风向开始逐渐转变。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不改换脑子，估计就要换位子了。 而且，县政府新大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对于更多的机关工作人员而言，能够在新办公地点购置一套住房，便于上下班比什么都重要。 信息滞后的一些人，还在观望阶段。 信息灵通的一些人，早就知道了，不但县政府要搬迁，一些在政府大院外面的机关单位，一些优质的教育、医疗资源都要向新区转移。如果再不下手，恐怕就会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了。 全国的形势大家都很清楚，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放开商品房交易以来，房价什么时候降价过？ 之前只不过大多数人出于惯性思维，始终觉得旧城区才是最繁华的地带，不愿意投资新区，现在，连县政府都要搬家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一来二去，直接电话咨询郑亚军的人就多了起来，而且基本上都是县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人，平时用不着人的时候，总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等到用得着人的时候，又热情得不得了，这一冷一热之间的转换速度，堪比川剧中的变脸。 按照马光明之前的指示，郑亚军谁也不去得罪，每天绞尽脑汁想着法地应对着这些热情的、自认为理应获得更大优惠的客户们。 这么一来，阳城地产以及另一家公司开发的旧城区的地块，就显得紧张起来。 他们推出的计划是元旦前后开盘，价格也已经在物价部门备案，均价在一千八百元一平米左右，略微高于当前旧城区的二手房价。 因为目前旧城区仅此两家新盘，因此他们对这个价格很有信心。从前期来咨询以及预定的客户人数来看，这个价格绝对能够支撑得住。 但随着新区越来越热，前来了解情况的客户人数呈直线下降趋势，个别已经缴纳预付款的，甚至要求退款了。 阳城地产的老板张爱东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这块地他是经过三十几轮才拿下来的，价格远高于市场价，如果房子的均价达不到一千六一平，他就没得赚了。现在一千八一平，他也赚得有限。 因此，销售部门给的打折优惠的建议，被他一票否决了。 他还就不信了，新区一片荒地，就凭画在纸上的所谓蓝图，就能够完成逆袭？ 但久经沙场的他也知道，如果真像规划的那样，新区的发展的确不可阻挡，只可惜眼下现金流有限，加上年内已经没有新地块开拍，要想尽快加入进入分一杯羹，就要把旧城区这个地块的房子赶紧销售完毕，否则，想不都不用想。 有时候他也会懊悔，如果不是高价拿了旧城区的地块，如果不是分了精力想开拓安州市场，或许…… 阳江房地产市场的惨烈搏杀还在继续，局面纷繁复杂，谁能够笑到最后还不知道。 马光明却置身事外，安安静静地在学校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个时候，他对第二次月考成绩的关切程度，不亚于关切大明地产的情况。 略感欣慰的是，他的成绩依旧稳步向前，已经进入全班第十四位，全校前一百五十位。圈子里的几个朋友，除了王云帆之外，就属他最好了。 王云帆进入红榜，全校第四十三名，兴奋得要向马光明借钱请客。 郭子江这次脱离了黑榜，也是激动得像要过年一样，结果被杨江龙一阵冷嘲热讽。两个人斗了半天的嘴。 褚新颜这一次也考得不错，比期中考试进步了一些。 让马光明感到意外的是，唐豆这一次的成绩并不理想，尽管依旧进入红榜，但排名竟然滑落到了第三十一位，比期中考试的时候落了一大截。这样的成绩，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但对于唐豆这样立志冲击国内顶尖学府的人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等放榜之后，马光明再次看到唐豆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小丫头心情低落，寻常可见的灿烂笑容，也消失不见。 尽管遇到马光明的时候，她依然不理不睬，但马光明看得出来，这一次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考砸了而沮丧不已。 唐豆不搭理马光明，马光明也不好跟她说什么。 这天天气更凉了一些，傍晚时分，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之后，马光明沿着学校西北角的操场慢跑着。 校运会以来，他踢球的次数越来越少，晚饭后去操场慢跑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要想有更好的未来，就必须要有更好的身体，就必须要勤加锻炼。马光明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准经过长期的锻炼，他的个头还能再长高一些。 操场的北侧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单杠双杠等锻炼器材。 通常情况下，这里也没几个人去锻炼，在长时间风吹雨打日晒的洗礼下，单双杠都有些生锈了。 马光明跑到操场北侧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双杠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虽然用宽大的外套帽子盖着脑袋，但从背影看，马光明可以断定是唐豆，却不知道她为何这会儿一个人在这里。 “你是怎么上去的？”马光明跑了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肩。 唐豆正坐着想趁着没人的机会一个人伤心会儿，却听到了马光明的声音。 四下也没有别的人，唐豆不愿理他，气呼呼地说道：“要你管。” 马光明绕来了过去，待看到唐豆撅着的小嘴，忍住笑：“我没想管，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么高的双杠，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第57章 我就叫豆豆 傍晚的秋风有些冷，吹拂着这个世界，不知道一直吹到什么地方才停歇下来。 阳江一中的操场上，只有七八个人影，显得稀稀拉拉的。 唐豆心情正糟糕着，听马光明这样一说，差点没从双杠上掉下来，气得眼眶微微一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赶紧强扭过头去，不想让马光明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生气吧？”马光明绕到她的跟前。 唐豆见状，又把头扭转到另一边。 马光明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看到了她眼眶里含着泪水，想来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宽慰的话语，大概也无济于事，于是采用屡试不爽的招数，撇开话题：“对了，我上次送给你的那首歌，你觉得怎么样？” 唐豆一愣，她不记得马光明送过什么歌给自己，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么忙的人，哪有时间送什么歌给我！” 还在因为他没有去给她加油助威而生着气，马光明笑了笑，“你忘记了吗，我上次不是写了一首《我相信》送给你的吗？” 唐豆想起来了，奇怪道：“你上次说那是一首诗啊，怎么又变成一首歌了？” 上次马光明帮她修改《致未来》的时候，曾经在信笺背面写了一些东西，标题就是《我相信》，唐豆甚至还能背诵其中的几句话，印象很深。 但有一次问到马光明的时候，记得他说是一首现代诗，她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读起来感觉太直白，不算上乘之作，因此也就没有当回事。 这会儿马光明突然说，这是他写的送给她的一首歌，顿时好奇心大起。 马光明抓住双杠，一跃而上，也坐到了上面：“这原本是一首诗，后来我又根据词的内容谱了曲子，所以又变成一首歌啦。” 唐豆对马光明会写歌一事深信不疑：“怎么唱的？” “你听听看，怎么样。”马光明冲着她笑了笑，清唱了起来：“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有你在我身边，让生活更新鲜……” 因为周边也没有什么人，马光明唱得也很投入。唱完之后，见唐豆坐在那里一脸沉思，马光明忙笑着问道：“怎么样？” 唐豆听得很入神，觉得这歌词虽然普普通通，但歌曲的旋律却是轻快，优美动听的歌声充满了正能量，让人陶醉又让人倍受鼓舞，仿佛在激励着大家奋勇前进。 这样的曲子，顿时让歌词都极大提升了档次，唐豆暗暗称奇，觉得马光明似乎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心里正赞叹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马光明停下发问，忙回过神来，嘟着小嘴，冲他翻了翻眼睛：“不怎么样！” 马光明看出她表情的变化，笑道：“我歌唱水平的确一般，不好听也在情理之中。” 唐豆还以为他要辩解几句，没想到他这么说，一下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又懊恼自己，原本打算不再理睬这个家伙的，怎么今天又跟他聊了起来？ 马光明不知道她具体想着什么，以为她还在因为月考成绩不理想而低落，笑道：“这还是我印象中的唐豆吗？” 唐豆没好气地说道：“你印象中，我是什么样的？” “我印象中，你是一个永远开心永远乐观的女孩，什么困难都打不到你，你看，你之前总是笑容满面，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一样，这一次考试的失利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明天，相信你能够战胜眼前的困难，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唐豆被稍稍说动，但还是有些沮丧地说道：“我考得这么差，从来没有这么差过。” 她从小学到现在，一直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成绩傲人，这次名次下滑得这么厉害，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其实在阳江一中这样的学校，全校第三十一名，这要是高考成绩的话，不敢说确保上顶尖名校，但也基本能上考到985的其他学校，如此优异的成绩，居然说从来没有这么差过，有点凡尔赛了。 但马光明知道，以唐豆的成绩，的确应该可以考得更好一点，但此刻她心情不佳，还得好好劝慰着，像哄一个丢掉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一个学期还没结束，这不，马上还有期末考试，你好好看看这次错在哪里，到时候咱们再赶上来不就行了？” 唐豆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将帽子从头上撸下，深呼吸了一口：“也对！这学期还没结束呢！” 马光明笑道：“可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呢。” 唐豆终于笑了笑，扭头看了看马光明，忽然又想起旧恨来，脸色一板：“你这么忙的人，怎么有空来管我的事？” 终于转到这件事情上来了，马光明陪着笑：“你说的是校运会的事情啊。” “不然呢？”唐豆小嘴嘟着，生气的模样像是装出来的。 不管如何，总是他爽约在先，马光明诚恳地道着歉：“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好，那时候我正好比完了接力赛，阳江建校的几个朋友来找我有事，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管理严格，一旦发现有校外的人进来了，就会有麻烦，所以我赶紧把他们带出去了，就没能回得来看你的比赛，我不是找理由，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好，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唐豆心情明显好了一些，但依旧撅着小嘴：“你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就原谅你了？” “那你说怎么办？”马光明低下头去看着唐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不误！” 唐豆眼珠一转：“起码，给我讲个笑话，让我先笑起来。” 马光明想了想：“有了！从前有个记者，到南极洲去采访，他看到一群企鹅，就问道，你们平时都喜欢做什么？第一个企鹅回答说，喜欢吃饭睡觉打豆豆；第二个企鹅也回答说，喜欢吃饭睡觉打豆豆；第三个企鹅还是说喜欢吃饭睡觉打豆豆……” “打豆豆是什么意思？”唐豆忽然问道。 马光明笑道：“对啊，记者也很疑惑啊，他只好继续问着，但所有的企鹅的答案都一样，一直问道第一百个企鹅，这只企鹅回答说，喜欢吃饭睡觉。” “它怎么不喜欢打豆豆？”唐豆好奇地问道。 马光明冲她说道：“你真聪明，记者也是这么问的，那只企鹅气呼呼地说，我就叫豆豆！” 唐豆本来就爱笑，突然领会过来，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大约半分钟后，她忽然想起什么，收起笑容，问道：“这个打豆豆，是指打我？” 马光明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初在网上看到这个冷笑话，觉得还是很有趣的，记得也清楚，这会儿当做一个笑料讲给唐豆听，没想到问题出现在了“打豆豆”上。当初这个笑话所说的“打豆豆”，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的事，就是一个笑话。”马光明解释不清了。 唐豆不信：“你一定又是在编排我。” 马光明举手发誓：“真的不是编排你，这就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笑话，这个笑话中的豆豆真要是有你这么可爱，他们也舍不得打啊。” 唐豆一听，这才有些自得地笑着：“那是当然！” 马光明说道：“怎么样，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了点？” 唐豆点点头：“好了点，只是好了一点点。” 马光明一摊手：“只是一点点啊，那怎么办呢？怎么才能完全好呢？可惜天气冷了，又不能请你吃冰激凌！” “天气不冷，我今天也不能吃。”唐豆脱口而出。 马光明“哦——”了一声，坏笑着。 唐豆也发现自己有些冒失，脸瞬间就红了，像红苹果一样。 她转过身去不看马光明。 马光明却跳下了双杠，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我说，豆豆，晚自习的时间快到了，你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喽。” 唐豆正害着羞，听他喊自己“豆豆”，更是有些慌乱，但听说要迟到了，干脆趁机撤退。于是她转过来，准备跳下去。 马光明伸出一只手去：“别跳，慢点下来。” 他是担心唐豆这几天处于特殊时期，蹦蹦跳跳的终究是不方便，顺手做个好人好事。 唐豆稍一迟疑，一只手手抓住马光明的手，另一只手支撑在杠上，然后借助着马光明手腕上的力量，慢慢地滑了下来。 马光明觉得这手腕柔若无骨，温软滑腻，但他也没有多想，稳稳地将唐豆接了下来。 两人并肩朝着高一的教学楼走去，唐豆又一次把帽子扣在了脑瓜上。 所幸的是这会儿操场上已经没有了人，要不然看到这两人肩并着肩在操场上散着步，定然要传得沸沸扬扬。 唐豆心里很感激马光明劝解了她，让她把考试失利的不愉快扔到了脑后，也把之前因马光明爽约而生的气，扔到了爪哇国。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两个人稍微站开了些，避免被人看见。 马光明却扭头问道：“有个事情，我还是想问问你。” 唐豆心里一紧，怯怯地说：“问什么？” “那么高的双杠，你是怎么上得去的？”马光明坏笑道。 唐豆好气啊，一跺脚：“不理你了。”说完朝着自己教室跑去。 第58章 好胜的心理 第二天再遇到唐豆的时候，小丫头恢复了常态，跟马光明也是熟人一般地打着招呼，让那群男生大跌眼镜——这两个人，和好了？ “你还记得，上次你答应我三件事，现在还有一件没兑现吗？”唐豆歪着小脑瓜，满脸笑意。 “请注意你的措辞！”马光明纠正着她，“是你没有提出来，你提出来了而我没做，那叫没有兑现。” 唐豆一愣，觉得马光明说的有道理，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记得还有一件事就好。” “你想提什么要求？”马光明问道。 唐豆嘿嘿一笑：“你会打篮球吗？” “不会，”马光明如实说道，“我之前只踢足球，没有打过篮球，但要说拍几下球，往篮筐里扔，扔十个也能进两三个，你不会让我教你打篮球吧？” “本来是想的，可惜你不会。”唐豆很遗憾。 马光明冲她摇摇头：“还是教你踢足球吧，你不适合打篮球。” 那时候《灌篮高手》火遍整个校园，唐豆也曾看过一点，觉得打篮球的人真的是很帅很有范。 “为什么不适合？”唐豆疑惑道。 马光明比划了一下她的个头：“海拔不够。” 唐豆气得一跺脚：“你答应我第三件事，就是以后永远不许嘲笑我的身高。” 马光明忍住笑：“我这次真的不是嘲笑你，篮球场上身高就是强权，你看我们学校那些所谓打得好的，真让他们跟姚明打一场比赛，他们连球都很难拿到。” 唐豆一想，的确有道理，但她又不是想成为职业运动员，只是作为一个爱好而已：“我又不用跟别人打比赛，就是觉得玩篮球的时候比较酷。” “那晚饭后我陪你去打一会儿？学习之余运动一下，正好做到张弛有度。”马光明笑道。 唐豆笑了起来：“好的，你到时候打不过我，可不许哭啊。” 马光明不想提及她昨天偷偷哭泣的事，一口允诺下来。 连续好几天晚饭过后，马光明都跟唐豆一道去打一会儿篮球，两个人水平都很差，互相嘲笑一番，倒也有趣。 只是一段时间以来，马光明都没空去询问新区楼盘的情况，只能等到晚上回到出租屋后翻开手机短信，看着郑亚军简要地通报一些信息。 工程总体上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目前地面工程已经开始，相信不久后就能够看到崛起的楼宇。 马光明觉得有些可惜，因为2004年的时候，县城里还没允许建高层住宅楼，如果可以建高层的话，倒是可以多赚不少。只是尚不清楚，目前这里的人们还能不能接受高层住宅。 后世的确有很多新的事物出现，但不代表那样的事物在今天的时代一定就会收到欢迎。 人们熟悉新生事物需要一个过程，操之过急只能适得其反。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打消了试图去建高层住宅楼的想法。 除此之外，就是目前全阳江的二手房均价也在稳步上涨，但上涨幅度有限，成交量也一般。郑亚军看不准是市场购买欲不强，还是大多人目前正在持币观望。 对此马光明倒并不担心，国人在这方面喜欢追涨，不会追跌，在某些特定的阶段，越是涨价涨到疯狂，疯狂到让人不敢置信，人们越是踊跃地加入到疯狂的大军中去，抢的慢的仿佛就亏本了一样。 从众心理很可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很可爱。 周五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汤永和最近有点小忙，听说兼职开了一家饭馆，所以经常在上课的时候接到电话，然后让学生们自由活动，自己躲到一边去。 “孙老板，你好你好，晚上定个包间啊，好的好的，多少人？好的，订好了我短信给你。” “张局，哎呀，张局您老能来就是给我面子，哦哦，是您私人请客哈，没问题，保证足量足份，还有优惠。” “蒋主任，上次的账能不能先给我结了？哎呀我知道，蒋主任你们是大单位，好好好，月底去结，谢谢蒋主任啦。” …… 高中体育课相对而言是轻松的，又不用计入高考总分，因此也没几个人重视。除了少数体育生外，其他人都把体育课当做活动课。 马光明照例去想踢踢球，但今天人数不够，毕竟天气渐冷，大家的衣服也都穿得多了起来，像踢足球这样激烈的运动过后，免不了要出一身大汗。出了汗之后不换衣服吧容易感冒，换衣服吧在学校里又不太方便。 马光明胡乱地跟两个同学练了一会儿射门，就被王云帆拉去体育馆打乒乓球。 体育馆刚建不到五年，设备在老旧的校区内显得很现代化。 郭子江等人早就占了一个乒乓球台，轮番着上场。 由于僧多粥少，所以大家一般都是打一局比赛，11只球，赢的人继续留着，输的人下去，换人再来。 杨江龙已经连续胜了四局，大杀四方之余，此刻正志得意满，宛然一副寂寞高手的架势，叉着腰大声叫嚣着：“还有谁？” 好几个人跃跃欲试，马光明叫道：“让我来！” 他的乒乓球水平其实一般，不算太好。但他刚才观察了一下，杨江龙的水平也不高，架不住猪对手们的帮衬，才显得威风八面难逢对手。 前世在公司里，也有一个乒乓球台，他隔三差五地也会被人叫过去打几下，虽然水平有限，但多少也有一点底子。 接过乒乓球拍，马光明发球。 一个下旋球过去，杨江龙接的不好，勉强将球挡过了球网。 乒乓球高高弹起，马光明猛地一挥拍，将球抽了过去。 “好球！” 喝彩声爆炸一般响起，让乒乓球馆内其他打着球看着球的人都不由得朝这边看来。 六班的这帮小子，之前看杨江龙势不可挡，渐渐地都有些同仇敌忾，加上刚才杨江龙嚣张跋扈地叫着，更让大家恨不得立即来个人杀杀他的威风。 此刻看到马光明第一球就给了杨江龙一个下马威，自然卖命地较好。 马光明的两个发球，全部赢下，接下来杨江龙的发球，马光明一胜一负，已然是3比1领先。 杨江龙刚才连续打了几局，砍瓜切菜一般，有些飘飘然自我感觉良好，这会儿处于落后，不由得紧张起来，看到马光明发球过来，想起刚才他的发球下旋，将球拍稍微侧了一点，避免回球太高，让马光明有一击致命的机会。 但马光明这回换了个角度，杨江龙又往侧拍接球，球竟然飞离了桌面，直接飞向了地面。 “老马，好样的！” “没想到老马乒乓球也打得这么好！” “老马你是十项全能么？” …… 六班的围观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马光明不去理会，继续比赛。 杨江龙泄气了，加上之前连续作战，体力也有些不支，竟然溃败下来，最后以4比11输掉了比赛。 郭子江刚才被老搭档杨江龙大比分击败，觉得很跌份，现在看杨江龙被人横扫，自然而然地就觉得马光明是替自己报了仇，哈哈地笑着，举起马光明的左手，像拳台上的裁判宣布获胜者一样，叫道：“还有谁？” 仿佛是自己赢得了比赛一样。 这么一喊，更惹得人侧目不已。 马光明也知道其实自己乒乓球球技一般，真要来个稍微有点底子的，就能将他横扫出局，当即见好就收，将球拍递给刚才要上场的同学。 “怎么不打啦？”好几个人见状，追问道。 马光明笑道：“我还是踢我的足球去，乒乓球就让给你们玩玩吧。” 装13的时候，要适可而止，这一点马光明是非常清楚的。 与其被其他高手揭穿真相，不如留给大家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潇洒背影。 就在马光明刚要走出乒乓球馆的时候，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走到他跟前：“你是马光明？” 马光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五班的第一美女，高芸芸。 之前跟黄俊踢球，让黄俊摔得龇牙咧嘴的时候，高芸芸还打抱不平地跟马光明怼了几句，这会儿居然记不得了。 这也怪不得高芸芸。 她这样的移动聚光灯焦点般的人物，想来也只有别人记住她的份，哪有她记住别人的道理。 作为高一年级排得上号的校花，加上心智成熟得较早，高芸芸也很懂得利用自己出色外表的优势，享受着一众追求者的仰慕和举动，也时常暗暗地将自己跟其他“名花”对比。 近一个阶段以来，她发现了之前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同等级校花唐豆，居然跟六班的马光明走得很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个人竟然天天傍晚的时候一起去打篮球！ 难道，唐豆喜欢这样的男生？ 这引起了她对马光明的关注。 学校就这么大，有什么消息能够隐藏得住？ 马光明写过歌，在军训晚会上大出风头；同时还是校运会短跑冠军，现在居然还打得一手的好乒乓球！ 高芸芸也是好奇心好胜心趋势，让她迈出了这一步。 她自知在学习成绩上无法跟唐豆相比，但如果能把让唐豆高看一眼的马光明吸引到她身边来，像吊着其他追求者一样吊着马光明，不等于自己从魅力方面胜过唐豆这个小个子？ 第59章 女孩们的思路 开学几个月来，六班的男生们公认的一个事情，那就是马光明的女人缘特别好，好得让他们羡慕嫉妒。 在班上，马光明跟褚新颜的关系明显好于别的女生，而刚开学时模样平平无奇的褚新颜，三个月之后竟然像是脱胎换骨一样变了一个人，也让一群男生大跌眼镜，一个个直怪自己当初看走了眼，不像马光明这样，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而褚新颜除了跟她那几个闺蜜玩得来之外，在男生中就跟马光明走得最近，两人在星期天的时候还经常一起压马路，这已经被很多人看到过。 在年级里，马光明居然跟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唐豆来往密切，两人还时不时地在校园里公然说笑，并且互送“情书”，最近又天天傍晚一起打篮球，让人嫉妒不已。 校运会的时候，也有人发现一个时髦高冷的大美女过来找马光明，紧接着马光明就跟那个美女离开了学校，天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现在，就连隔壁五班的“花魁”高芸芸都去主动搭讪马光明！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高芸芸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身材高挑，那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是校园内一道靓丽的风景。如果说唐豆是娇小可爱型的美女，那么高芸芸就是婀娜多姿的一类，加上身材挺拔，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她跟马光明站在一起，竟似乎显得还要高些。高芸芸不仅身材高，而且眼界也高，尽管追求者很多，但她一个也没放在眼里。 现在，一向高傲的高芸芸，竟然主动去找马光明说话，效果太过震撼。 吵闹的乒乓球馆瞬间安静了许多。男生们都看着门口的两个人，五班的也好，六班的也罢，都是瞪大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无不震惊莫名，他马光明凭什么吸引高芸芸？ 一些女生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几个高芸芸的玩伴也是愤愤不平，他马光明哪里配得上高芸芸？ 女生的闺蜜有时候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 “我就是马光明。”马光明点点头，他也觉得眼前这女生的确很漂亮，但彼此并不熟悉，语气平淡中带着应有的礼节。 高芸芸挥了挥手里的乒乓球拍，笑道：“你乒乓球打得很好，能教教我吗？” 这是在主动邀约？ 大家都是成年人，或者快要成为成年人的人了，谁还听不出来高芸芸这话里的意思？ 所谓教打乒乓球不过是个借口，玩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接触了正当理由。 就像借书一样，一借一还，这就是两次接触的机会。 教乒乓球甚至还能更进一步，你不得手把手地教？ 不少在场的男生头脑中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画面：马光明贴在高芸芸的身后，脸靠着脸，高芸芸手握着乒乓球拍，马光明握着高芸芸的手，在球台前反复做着挥拍的动作。 你侬我侬的场景，简直要嫉妒死人！ “教不了，谢谢。”马光明摇摇头，从高芸芸身旁绕了过去。 什么？ 全场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都呆在了原地。大家看着一向被人费尽心思讨好的高芸芸，竟然在马光明面前吃了一个闭门羹！ 简单的一句“教不了，谢谢”，轰得大家外焦里嫩。 高芸芸头脑中也是一片白色的浆糊，还被搅拌得荤七素八的：他居然拒绝了自己！教不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自己太笨？还是真的不会教？ 可是，这个马光明每天傍晚都会跟唐豆一起打篮球，她偷看过两次，觉得马光明的篮球打得够烂，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跟唐豆去打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因为喜欢了唐豆，所以对她这样的美女都熟视无睹了？ 马光明倒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乒乓球水平真的不咋样啊，真去教人家打球，不出几下就得露馅，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免得对方一而再地要求，反而让他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又想起胡适之先生谈论白话文和文言文优劣的典故，一句“干不了，谢谢”，既能够说明自己才疏学浅，不能胜任，又用“谢谢”二字表达了歉意，语言精炼，恰到好处。 所以化用了一下经典，变成了“教不了，谢谢”。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 胡适之先生面对的是一群充满智慧和激情的年轻人，所以很容易理解他的意思。但马光明面对的…… 高芸芸一听这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主动邀约，但人家丝毫不给情面，让她羞愧难当，扔下乒乓球拍就往自己教室跑去。 她是几个女伴也跟着跑了过去，想要过去安慰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同时，把马光明在心里咒骂了无数遍。 这下，轮到一群男生面面相觑了。 六班的男生还稍微好点，除了暗恋高芸芸的人外，在其他人看来，自己班上的同学无视了五班的班花，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不仅是马光明的胜利，也相当于是六班的胜利；既然是六班的胜利，也就是他们的胜利。 但五班的男生们就尴尬了，有的恼火万分，就要去找马光明算账；也有的心情复杂，转念一想，如果马光明没有拒绝高芸芸，那么这会儿他们应该在伤心当中了，马光明拒绝了高芸芸，对他们来说，未必就是坏事！既然不是坏事，那何必要迁怒于马光明？ 简单的事情变得无比诡异，可见人心是多么复杂。 高一校花级的美女高芸芸邀约马光明受挫事件，不到一个课间休息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高一教学楼，就连唐豆都听说了。 她的女伴林晓霞知道唐豆跟马光明关系很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跑过去告诉唐豆：“那个高芸芸，以为自己怎么样呢，结果吃了一个瘪。”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唐豆有些不解。 林晓霞急了：“你不是跟马光明关系很好吗？” “是啊，但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唐豆已然没懂。 林晓霞都有些无语了：“你这还不明白？高芸芸这是在跟你比较呢，你看，马光明经常跟你一起玩，却拒绝了她，这说明说明？你们之间的优劣就一目了然啦。” 唐豆有些反感这样对比：“你们好无聊啊，这都能扯得上边，哪儿跟哪儿啊。” “豆豆，你说实话，你喜不喜欢马光明？”林晓霞压低了声音。 唐豆眉头一皱：“去去去。” …… 不少尚对马光明不认识或者不太熟的男生女生，都在课间的时候跑到六班外面，隔着窗户在里面寻找着马光明。 “看，那就是扫了高芸芸面子的马光明？” “哪儿呢哪儿呢，让我看看。” “就是那个，那个跟前面很白的女生说话的那个。” “很白的女生？是谁？比高芸芸还要漂亮？” “我感觉有呢。” “胡说，就是更白了一点罢了。” …… 褚新颜刚才在乒乓球馆目睹了发生的一切，看到马光明拒绝了高芸芸，心里生出无限的快乐来，但转念一想，马光明这样的回答有点太不给高芸芸面子，容易得罪高芸芸的一帮死党和追求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又不免替他担心起来。 因此，一进教室，褚新颜就提醒着马光明。 马光明有些无语，如果自己乒乓球水平真的很高，自己倒不介意教教高芸芸，但是，这个误会产生得简直莫名其妙！ “事已至此，想那么多干什么？”麻烦什么的，马光明倒无所谓，他不找别人麻烦，也不怕别人找他麻烦。 褚新颜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想了想，冲着马光明笑着问道：“你说实话，我有那个高芸芸漂亮吗？” “你比她漂亮。”马光明毫不犹豫地说。 褚新颜输就输在穿着比较土气，也不会打扮，等再过几年，尤其是到大学里磨砺磨砺，更懂得时尚，学会化妆，再弄个适合自己的发型，戴个美瞳什么的，绝对能够发生蝶变。 就目前而言，褚新颜要输高芸芸一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光明相信褚新颜绝对会后来者居上，完成逆袭。 “你胡说。”褚新颜心里乐开了花，但又有些不自信。 “真的。”马光明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说的是几年后的对比，而不是眼前的。 褚新颜笑笑，问道：“那你说，我哪里比高芸芸漂亮？” 马光明看了一眼，心想总不能说发育得更好之类的话，于是指了指她的脸：“你更白，都说一白遮百丑……” “你是说我有百丑？”褚新颜问道。 马光明一头暴汗，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孩的思路竟然这么百转千回，不由得想起了赵丽蓉老师在《打工奇缘》上的一句台词：嗨！瞧我这张嘴呀——！ 看到马光明手足无措的样子，褚新颜忍不住噗呲笑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紧张呢。” 马光明说道：“我又不是圣人，那能什么事情都镇定自如。” 褚新颜笑道：“反正，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你有些慌张。” 上课铃声响起，结束了对话。 …… 第60章 都是古董 用过晚饭，马光明正准备去一班找唐豆，然后一道去篮球场打一会儿篮球，之前的几天他们一直这样。一班的很多人现在对马光明也很熟了，虽然非常嫉妒，但也无计可施。 不料常连胜却跑了上来找他：“唐豆这会儿有事，让我来跟你打个招呼，今天就不去打篮球了。” 马光明一愣：“有什么事？” 常连胜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也没说。” 马光明猜出了原因，心想今天不去，倒也正好，免得再度把自己摆到风口浪尖上。 名人看来也不好当啊！这更坚定了马光明的想法，不求轰轰烈烈，但求闷声发财。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大多数人都埋头做着作业，现在多做一点，晚上就少做一点。也有人觉得，与其晚上多休息一会儿，还不如这会儿休息。 马光明正奋战着，突然前面扔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快圣诞节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看字迹马光明也知道，这是褚新颜写的。 褚新颜坐在马光明的右前方，中间隔了一条过道，她写完纸条往后扔的时候，被过道另一端的郭子江看见。郭子江正属于现在休息的那类人，见状好奇心大起，赶紧扭头凑过去看。 看完之后，一脸的坏笑，仿佛看到了两人勾搭的证据。 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马光明没有理郭子江，在上面回了一句：哪有开口问别人要圣诞礼物的？ 然后也不顾正在看着的郭子江，回扔给了褚新颜。 郭子江想起件事，转过去问同桌杨江龙：“龙哥，我们天朝人该不该过洋鬼子的节日？” 杨江龙不明白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继续做作业。 郭子江不死心，转过来把同样的问题跟王云帆又问了一遍。 王云帆皱皱眉：“我天朝上国，岂能东施效颦，哦不，岂能自甘堕落！” 郭子江也是愤愤：“老马居然要过圣诞节！” 之前一直喊着“光明”或者“光明哥”，现在好了，改成“老马”了。 马光明无语了，敢情不仅女孩子的思路比较新奇，这男生的一些想法，也是千奇百怪。 王云帆看了一眼马光明，说道：“国恩深似海，名节重如山呐，老马！” “国恩深似海，名节重如山”化自明末清初洪承畴的一个典故，原句是“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是洪承畴用以自诩的对联，后来洪承畴变节，做了汉奸，有人就在他这副对联后各加了一个字，改成“君恩深似海矣，臣节重如山乎”，用以嘲讽洪承畴卖国求荣。 王云帆古书读得不少，化用典故手到拈来。 马光明没想到传个纸条都能被他们上升到国家荣辱、生死存亡的地步，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跟大汉奸挂上钩，冲他们摆摆手：“你们能不能不要小题大做？” “这怎么能叫小题大做？”郭子江争辩道，“这是两种文明的交锋，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我们要时刻提防敌对势力对我进行文化渗透。” 马光明笑了笑，这两个小子还真是好玩，回道：“东洋人过不过圣诞节？” 两个人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马光明。 马光明继续说：“人家过西洋节，但人家传统文化保持得也不错。” “你居然说东洋鬼子的好话！”郭子江怒了，转而找到了另一个攻击点，过西洋鬼子的节日也就罢了，还夸赞东洋鬼子，这不是汉奸行为，又是什么？ “我不是说他们的好话，他们恶心的地方很多，卑鄙的地方也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我们要学习一切值得学习的东西而已。”马光明说道。 杨江龙突然回头说道：“对喽，不自信的人才会胆怯！” 一句话把郭子江噎住了，顿时说不出话来。 马光明有些佩服地看了看杨江龙，这小子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心思却很细腻，别看平时话不多，但总能点到关键处。 “老杨说得对，我们要有自信，文化自信。”马光明赞许道。 “防微杜渐还是必不可少的！”王云帆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马光明突然想到前世在网站论坛上也看到过类似的争辩，还记得某个网友写的一首小诗，于是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几十年来俗向洋，西风渐入惹恓惶。举杯过节多图乐，助力推波只是商。信我文明非易改，任他喜好又何妨？而今筑梦中兴业，开阔胸襟迈汉唐。 王云帆一看，他文学底子还行，基本上看懂了，总觉得哪儿不对，又不知道如何反驳，闷在那里。 结束了争论，恢复了安静，马光明盘算着，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些礼物送人呢？ 平白无故送人东西有点莫名其妙，找个正当理由就理直气壮了。 朋友们之间自然不必用礼物来拉近关系，但既然大家认识一场，也算是一个缘分，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马光明并不介意跟朋友们分享一些东西。 星期天的下午，马光明决定到鼓楼商城去转转，这时候阳江的繁华商业区还在旧城，新区的商业中心还在纸上，没有落地。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要买什么东西，所以询问了一下之后，就径直走向柜台。 男人和女人购物最大的区别就是，男人喜欢直奔主题，女人呢喜欢弯弯绕绕。 “你要买点什么？”售货员看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走过来，在柜台里上下看着，开口冷冷地问道。 这态度明显差多了，不说“我哪里能帮到你”这样的话，也不至于直接问这样的问题。 马光明心想，鼓楼商城是这片商业区的龙头老大，别的不说，在里面工作的售货员都觉得高人一等，跟顾客说起话来一般是不太会有好态度的。 “把这个MP3拿给我看一下。”马光明指了指。 售货员看了一眼，拿了出来：“这是品牌的MP3，大牌子的。” 马光明没有理睬她，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是一款还算时尚的MP3，淡紫色磨砂外壳显得秀气，圆形棱角的长方体造型也不张扬，关键是采用的触摸式按键让播放器更容易操作，而且有播放环绕效果，比一般的产品都要出色。 尽管牌子不小，但经过一年的惨烈竞争，MP3的价格从年初的高高在上，到年底已经是日薄西山。 一般的品牌，256MB的年初价格都是1700至2000，到了年底都已经跌破1000，再过一年，只怕跌破500都很少有人问津。 这类产品的替代更新速度很快，淘汰速度也很快，十几年后不少产品都从市场舞台上消失干净，比如CD机，比如MP3，比如胶卷，比如数码相机……打败他们的，是智能手机。 在马光明看来，这些产品已经算是老古董了。 但就目前而言，在阳江这个地方，在中学里谁要是拥有一台MP3，那绝对是拉风的存在。 虽然说也有不少同学有手机这样的高档货，但学校里管得严，带手机过去的都是躲躲藏藏的，很少有人公然拿着手机在学校里招摇过市。 “这个，多少钱？”马光明问道。 售货员一看，说道：“128MB的650，256MB的990，上个月都不是这个价，现在优惠多了。” “下个月还会优惠更多。”马光明笑道。 “怎么可能！”售货员不以为然。 马光明懒得跟她解释，说了也是浪费精力，直接说：“128MB的，包起来吧。” 对于一款流行不了两年的产品，没有必要买256MB的，128MB的也足够用了。 售货员惊讶起来，她没想到一个穿着普通的高中生，对这样的高价产品竟然轻描淡写一般就买了，脸上顿时堆满了职业微笑，赶紧把MP3包了起来，又开好了发票，给马光明指了指付费的地方。 鼓楼商城目前的营销模式还比较传统，相对落后，不够便捷。 付完费用，拿着盖着章的单子，到售货员处取回MP3，售货员一脸的热诚：“你不再看看别的？我们这里还有很多不错的电子产品。” “不了，我不买电子产品了。”马光明直接拒绝，他还要赶紧转战其他地方，没空在这里逗留。 “马光明？”有人喊道。 马光明回头一看，竟然是谢副县长的公子，谢炎。 谢炎手上还牵着一个女孩，看样子大概是他刚追到手的女朋友，女孩长得不错，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 但马光明对这女孩丝毫没有印象，猜想这大概也不是一中的学生。 “哟，”看到马光明手里的包装袋，谢炎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买的什么？手机吗？什么牌子的？” 说话间也不客气，直接过来一看，乐了：“呵呵，不过是台MP3，我还以为你买得起手机呢！” 说罢，从女朋友手里拿过一台新手机，冲着马光明扬了扬：“看看，诺基亚7610，太时尚了！五千多块钱呢！” 五千多块钱在2004年底的时候，是一笔巨款，足够抵得上很多人三四个月的收入。谢炎肯花这么多钱给女朋友买手机，也是下了血本，难怪这个女孩会看上他。 对诺基亚7610这款手机，马光明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依旧是诺基亚传统的直板机造型，但外观上有了不小的变化，手机的右上角和左下角被设计成了弧线形，键盘也是采用的不规则设计，各个按键造型不一，以导向键为中心，向四周以放射形散开。 刚出来的时候售价的确昂贵，但一年后就大跳水，降至三千元左右。 “手机？”马光明笑笑，摸出自己的手机来，“我也有。” 然后不再理睬他，大步流星地朝下一个目的地走了过去。留下还在挥舞着手机的谢炎尴尬地站在原地。 谢炎回头冲着女伴挤出点笑容来，说道：“他那个，那个是老版的，没我们的贵。” 第61章 神仙打架 做人有时候必须要低调一点，尤其是官宦子弟，更不能炫富炫特权，这要是放在几年后，是个典型的坑爹行为。几年后两位姓李的哥们，就是因此而出名，害得他们的老爹也跟着遭了殃。 此刻的谢炎自然想不到这个结果，他身为副县长的公子，在阳江县同龄人中绝对是最有地位的一批人，加上老爹平时不太管得到他，老娘又格外溺爱，性格不张扬一点才怪。 但在阳江一中，因为学校管理异常严格，谢炎倒不太敢肆无忌惮，他知道，贾老头不买他老爹谢副县长的账。 马光明懒得跟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他周末的时间很宝贵，得赶紧把计划中的东西买到手。 …… 2004年的圣诞节是个星期六，阳江一中星期六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这样的巧合也让很多人找到了晚上不做作业，出去玩耍一番的借口。多数父母也能体谅孩子的不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只有极个别自觉的人，并未收到任何干扰。 马光明这个圈子里的几个人，显然不是自觉的人。 实际上从前一天的平安夜开始，班级里相互要好的人就开始赠送彼此礼物，最不济的也是送一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显然，这个西洋节日已经开始了本土化改造。 这也得归功于社会上那些商家的炒作，把一个原本平淡无比的日子，硬生生改造成了互送礼物的日子。 商场里橱窗上也到处贴的圣诞老人的卡通画像，个别地方还树起了圣诞树，树上挂满了彩色的灯。街面上的气氛，甚至比起春节来也不遑多让。 一些正处于朦胧状态中的男生女生，也趁着这个机会，给对方送点小礼物，表表心意，或者在突破那层窗户纸上，做一点试探性的进攻。 据郭子江路边社的消息，一个圣诞节，已经促成了班上三对情侣。 尽管嘴上喊不要，但身体很诚实，当郭子江、王云帆看到马光明送来的礼物时，还是笑的合不拢嘴，心里顿时觉得，过个节日而已，权当是为玩耍找个合适的机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光明送给了郭子江一部电子辞典，让他多读读英语单词和课文，免得经常默写不出来，而被罚抄罚站。郭子江翻了一个白眼。 送给王云帆一本精装本的《昭明文选》，这小子念叨过几回，一直没舍得买。马光明也不太能看懂这艰涩难懂的古文，但送礼还是要讲究投其所好的。 杨江龙得到了一个正宗的红双喜乒乓球拍，还有一盒子乒乓球。收到这个礼物，杨江龙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很愉快地收下。 三个人由于没有准备给马光明的礼物，吵着要放学后一起去转转，买点礼物回赠。马光明也没有拒绝，自己送出了礼物，不让他们有所表示，这不合朋友相处之道。 但他也知道，这帮小子手头上并不宽裕，到时候让他们买点物美价廉的东西就行了。于是说道：“可以，但要等我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 “没有给褚新颜准备礼物？”郭子江看了看自己右侧的褚新颜，调笑地问道。 马光明原本想放学之后再送给褚新颜，但郭子江话已经说出口，褚新颜也扭头过来看着，只好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来，冲着褚新颜笑道：“你喜欢唱歌，送个MP3给你，这里面我已经下载了很多歌曲，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到网上去下载。” 现在网络下载歌曲都是免费的，等几年后很多都要收费了。 郭子江眼睛都直了，他们三个收到的礼物，大约每个一百多块钱以内不等，杨江龙的乒乓球拍似乎贵了一点点，但这个MP3的价格他是知道的，要好几百呢，当即忍不住抱怨起来：“老马啊老马，你重色轻友啊。” 褚新颜也觉得有些意外，觉得这个礼物太贵了，又听到郭子江说什么重色轻友，脸上一红，慌忙摇摇头：“不行，这个，太贵重了。” “我们的交情是用钱来衡量的吗？礼物只有合不合适、喜不喜欢，没有贵不贵重。”马光明偷换概念。 果然，这话褚新颜很受用，满心欢喜地伸手接了过去，感觉这款式、这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心情大好。 她倒是也准备了一件礼物，但两下一对比就显得有些拿不出手，思想斗争了一番，还是送了出去，一双长筒的黑色纯棉足球袜：“这个可能没你的礼物贵，我看你喜欢踢球，电视里那些人踢球，都是穿着这么长的袜子，所以就买了这个，不要嫌弃不好。” 马光明笑着接了过来：“我之前一直想买这个球袜，一直记不得给自己买，真是要谢谢你的细心，下次穿这个袜子去踢球，就显得正规多啦！” “下次是哪次？”郭子江吐槽道，“现在的冬天，等穿这个球袜踢球，起码要等到明年开春。” “关你屁事！”马光明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 郭子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杨江龙也给了他一个暴栗：“你闭嘴吧！” …… 放学时间到了，马光明让三个人在校门口等着他，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盒子跑下楼。 快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了唐豆，正准备往二楼去。 马光明以为她是去二楼的厕所，自觉地让开了通道。 唐豆一跺脚：“马光明，你躲什么？” 马光明有些不解，反问道：“两个人在楼梯通道一个要上一个要下，不让开你怎么走？” 看马光明不知所谓的样子，唐豆冲他一招手，说道：“我正要找你呢。” “哦，有事？”马光明往下走了两个阶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这时候散学下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唐豆示意他跟她下去。 马光明跟着走到一班教室外面，瞧见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唐豆跟还在埋头做着试题的常连胜，干脆也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到常连胜的前面，用手指扣了扣他的桌面：“放学啦，还在用功？” 常连胜一抬头，扶了扶已经下滑到鼻尖的眼镜架——期中考试之后，常连胜就戴上了眼镜，因为他近视了！ 马光明掏出准备好的礼物：“送你的。” 常连胜一看，竟然是个吉利剃须刀，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意思？” 马光明摸了摸他的下巴，胡须有些扎人，笑道：“我这是让你多注意注意仪容！” 常连胜的毛腺发达，将来是个络腮胡，现在已然有了迹象，嘴唇上胡须浓密，下巴上也开始冒出胡子。所以马光明给他选择了这样一个礼物，也算是对发小很贴心的关照了。 “你自己都不注重仪容，还好意思要别人注重仪容。”唐豆走了过来，打击道。 马光明应付这样的话招数很多，说道：“我不会炒菜，还不能评价别人炒的菜好不好吃？我不会拍电影，还不能评价别人拍得好不好看？我不会写小说，还不能评价别人写得好不好看？” 辩论时就怕狡辩诡辩，聪明如唐豆，一瞬间竟也无法反驳，只能说道：“这是一回事吗？还有，我只说了你一句话，你还没完没了了？” 马光明抬头问道：“对了，你找我，是什么事的？” 唐豆背手站着，哼了一声：“你再啰嗦下去，我就不送给你了。” 说罢，笑着从后面拿出一个长方体的包着包装纸的纸盒，递了过去：“这个，送给你。” 常连胜有些发蒙：“什么情况？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不是你送我礼物，就是她送你礼物的？” “你是不是学习学傻啦？今天是圣诞节！”唐豆笑道，指了指常连胜的脑门。 “这是什么？”马光明看不出里面的东西。 唐豆笑吟吟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说道：“你自己拆开看看。” 马光明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纸和包装盒，里面竟是一个运动水杯，水杯的周身还印着一个欧洲足球俱乐部的队徽。 “有次听说你最喜欢这个队，所以就买了这个，也不知道有没有买对。”唐豆说道。 马光明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上一次他们打篮球时闲聊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竟谈到他喜欢的足球，他顺口提了一嘴，说自己喜欢意大利的国际米兰队，但唐豆买的这个水杯上面，印的却是同城死敌AC米兰队的队徽，显然小丫头只记住了米兰。 一个对足球毫不感兴趣的人，哪里分得清欧洲那些名字差不多的球队。 看马光明那表情，唐豆一愣：“难道，买错了？” “没有没有。”马光明赶紧说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唐豆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弄错了呢，我这是在网上买的呢。” 网上？马光明心里一顿，问道：“是掏宝吗？” 唐豆摇摇头：“不是，是一趣网。” 一趣网，好遥远的名字。马光明想着，现在应该是掏宝跟一趣竞争白热化的时候，但不久后掏宝就以免费的策略击败对手，在本轮商战中大获全胜，奠定了行业龙头的地位。强哥的景东似乎也应该成立了，但还在起步阶段。 这是一个神仙打架的时代，那群行业大佬们很快就要叱咤风云了！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马光明正遐思迩想着，突然听到唐豆说：“怎么，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么？” 第62章 快枪手啊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马光明笑着不说话。 唐豆看着马光明这样，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她说这话，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但看马光明这架势，好像的确没有准备。 周一来到学校的时候，好朋友李红霞就悄悄地告诉她，星期天的下午，她在鼓楼商场的时候，看到马光明在买东西，看那架势应该是在买一些礼物，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看得真切。 毕竟周末的时候是圣诞节，校园里早就开始流行相互赠送礼物，想来马光明也一定是在准备一些礼物。以唐豆跟马光明现在的关系，岂有不送礼物给唐豆的道理？ 要知道，仅仅是昨天一个半天，唐豆就收到了十几份礼物，有的是托人送到她的桌上，有的是亲自送过来的。 唐豆听李红霞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得想了起来，这才在当天傍晚的时候跟马光明提到他的兴趣爱好，然后晚上回家后，用三哥的电脑上了网，买了这个运动水杯。 她预料到了会有不少人送礼物给她，但她除了给李红霞、林晓霞各准备了一份外，只准备了这一件，没想到马光明竟然没有准备，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马光明不再逗她，笑道：“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比较大，不好带到学校里来，被老师看到就不太好了，所以我放在了我租的房子里，这会儿正好放学，你跟我一起去拿？” 唐豆早听他说过在学校对面的小区租了一个房子，但具体细节并不知道，听到有个大的礼物在，当下立即笑逐颜开，也顾不得别的什么，收好书包：“走，现在就走。” “稍等，”马光明指了指唐豆的书包，“我的东西还在教室呢，我得去拿一下。” 说完转身出了一班教室上了楼，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水杯，这是要我背叛支持多年的球队么？ 两人背着书包并肩走在校园内，尽管有一段时间以来，这两个人走得很近，但有人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越过线，目前应该算是谈得来玩得来的朋友。 纵然如此，在不少人看来，他们明目张胆地在学校里这样并肩而行，实在过于张扬。 尤其是唐豆的那些暗恋者追求者，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尽管一向礼貌待人，却依然拒人千里之外的唐豆，何以竟能跟马光明谈到一处？跟那个小子有什么话好说的？ 郭子江等一行三人，此刻正在学校外面的小摊面前，每个拿着一串油炸火腿肠，边吃边等着马光明。正吃得欢时，看见马光明与唐豆有说有笑的朝着校门口走来。 “过江龙”二人组觉得，马光明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即使不怕嫉妒他的人冲出来跟他干架，难道也不怕被老师叫过去训话？ 王云帆更是大脑凝固，思维像是被速冻住了，一下子无法动弹，心情瞬间低落到了极点。 尽管他也知道，马光明跟唐豆关系不错，也经常蹭马光明的机会去试图跟唐豆说上两句话，但每次看到马光明跟唐豆谈笑风生，还是觉得心痛不已。 杨江龙看出了王云帆的沮丧，安慰道：“算了！便宜了老马，总比便宜其他人好。” 郭子江也在一旁补充：“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云帆耷拉着脸：“你们闭嘴。” 马光明看到他们三个人，招呼着：“你们等我一会儿。” 三个人挥手致意，王云帆还特意冲着唐豆挥挥手，唐豆却以为他是跟马光明打招呼。 “你同学啊？”唐豆问道。 马光明点点头：“这三个都是跟我玩得不错的同学，在等我马上一起去玩玩。” 小区距离学校不远，几分钟就走到楼下，马光明问道：“要不然，你在这里等会？” 唐豆眼睛一挑：“怎么，也不邀请我上去坐坐？是不是担心影响你跟朋友约好了去玩？” 马光明耸耸肩：“没事，让他们等等也无妨，现在我邀请你光临寒舍。”说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唐豆小得意了一把，笑道：“前面带路，我又不知道你住哪一间啊。” 马光明把她引进自己的房子，说道：“比较简陋啊。” 唐豆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子里陈设虽然简单，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得不想是一个十几岁的男生单独住的地方。她三哥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屋子里有时候还乱得不像样子，还要她来帮忙收拾整理。 而她这会儿上来看看，也纯粹是一时兴起，可以判断出马光明并非因为她今天的到来，而提前收拾好的，应该是养成了良好的个人习惯，当下感叹道：“你这儿不错啦，比我那好多了。” “你那？”马光明想起了那次在电脑店遇到唐豆的场景，心里有了个大概。 唐豆说道：“我住我哥店里，前面卖货，后面住人。” 果然！马光明问道：“是你亲哥？你在家里最小？” 唐豆点点头：“不是，我爸爸兄弟四个，他是最小的，所以我在我们家里也是最小的，上面有三个哥哥，都是堂哥。” “哦哦，不是亲哥啊。”马光明这才明白过来，他一直以为那个电脑店的老板是唐豆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看他那长相，的确跟唐豆不太像，若是唐豆像他那个样子，那就惨了。 “虽然不是亲哥，但是我的三个哥哥对我都特别好，都很疼我的。”聊到这个话题，唐豆更得意了。 马光明点点头：“能够理解，你们家这么一大家子人，都是男孩，好容易出了一个女孩，当然要当做掌上明珠啦。” “那是！”唐豆骄傲地笑道。 “那个电脑店的老板是你大哥，还是二哥？”马光明问道。 “是我三哥。”唐豆回道。 三哥？马光明顿时想到头上包裹着头巾的印度三哥，再加上两撇胡须，很有喜感。他忍住笑，继续问道：“你三哥是卖电脑和电脑器材的，那他的电脑水平高不高？” 唐豆斜歪着脑袋：“嗯，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还行吧，他读的大专，学的就是计算机，而且我看他装机配机、安装系统和软件什么的，都很在行，速度很快，所以大家都喜欢到他那里配电脑。” 马光明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会不会计算机编程、网页制作啊什么的。” 唐豆愣了愣，摇摇头：“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跟他们从来不聊电脑啊网络啊什么的的，他们也不跟我说这些，总是跟我说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名牌大学。” “那你怎么想起来在网上买东西的？”马光明好奇道。 “你太老土了吧，连在网上能买东西都不知道？我三哥有时候买配件什么的，也都从网上买呢。”唐豆有些小骄傲，得意地看了马光明一眼。 你还能比我更熟悉网上购物？马光明心想，笑了笑，说道：“你有空的时候帮我问问你三哥，会不会编程什么的。” “好吧，”唐豆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随后想到此行的目的，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你在这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堆题外话，想让我忘记正事？你准备送我的大礼物呢？” 一个“大”字，故意说得重了一点。 马光明从书房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来，捧了过去：“怎么样，大不大？” 唐豆一看，竟然是一个近一米高的企鹅玩偶，毛茸茸的，两只小翅膀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肚皮，尤其是粉色的小嘴嘟囔着，十分可爱。 “哇！这个礼物果然好大。”唐豆激动地跟企鹅玩偶来了一个熊抱。 这么一抱，企鹅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叫声，更让唐豆喜出望外：“它还会叫？” 马光明笑道，“你按一下它的嘴，还能叫，按一下它的肚子，还能放催眠曲，睡觉的时候抱着，肯定睡得香。” 唐豆放开企鹅玩偶，依旧笑得春意盎然，小丫头童心未泯，说道：“那我以后就天天抱着它睡觉。” 马光明指了指大企鹅，说道：“我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就叫豆豆！” “太好了，那我每天也是吃饭、睡觉、打豆豆了！”唐豆高兴得活蹦乱跳的。 马光明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五分钟。 唐豆见他在看手表，醒悟过来：“你是不是约了同学要出去？那我们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马光明帮她提着豆豆，两个人走下楼，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在小区门口，马光明把豆豆还给了唐豆，跟她告完别，去找郭子江等三人。 几个人已经吃完了，正站在那里百无聊赖，听着郭子江扯着淡。 看到马光明过来了，杨江龙一招手：“这里！” 郭子江猥琐地嘿嘿笑道：“老马，我的光明哥，除去你们路上一来一去的时间，加上点前戏时间，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快枪手啊！。” 没等马光明踹他，他身边的王云帆就飞起一脚，正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郭子江“哎呀”一声，骂道：“卧槽，好小子，你要弑父啊？” 第63章 冤家聚头 圣诞节后就元旦假期，阳江一中放假两天，1号跟2号，正好是个周末。 马光明原先没有打算回去，因为手头上的事情并不少，加上公司第一个项目已经开工建设，距离开盘也就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让他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但这一天毕竟是2005年的第一天，也算是过一个新年，这样的日子应该属于家人。 马建国和郑秀都在镇上的企业里工作，按劳分配制，干的多挣的就多，因为家境的一般，还要供马光明读书，所以一把情况下都舍不得休息。 尤其是最近，马建国所在的红旗机械厂效益不好，濒临破产的地步，更让他开心不起来，一旦厂子关门，他将何去何从？他的技术没话说，但厂子的前途命运，他说了不算。 马光明原本想给父母一些钱，让他们安安心，多注意休息，工作不要太拼命，什么事情都没有身体重要。但在如何解释这笔钱的来源上，他费了一番心思。 回来之前，他已经跟郑亚军沟通好了，两个人串了一下供。 当马光明从包里翻出用报纸包好的五万块钱的时候，马建国跟郑秀两个人都吓傻在那里，一个劲地问：“你哪来的这么多的钱？可千万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呵。” 马光明想好了说辞：“表哥跟人合伙开了家公司，暑假注册的时候，用的是老妈你的身份证，也就是说，从法律意义上来讲，这家公司其实是你的，尽管是亲戚，但也要算明账，所以每年分我们五万块钱。” 郑秀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就要给郑亚军打电话：“哎呀，就是借用一下我的身份证而已，那里用得着这么多钱？我来跟他说，不用给我们钱。” 马光明拦住了她：“妈，你不懂，既然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证，也就是你才是法律意义上的公司法人，这公司法人不拿钱，有关部门是要追究公司法律责任的。” 他胡编乱造了一通，也就是欺负父母不懂法律。 郑秀听到这话，有些恍然：“哦，不拿还不行啊。” 马建国咂咂嘴：“这么多，真不应该啊，这可是我们两人一年的工资呢。” 马光明只好继续解释：“表哥说了，公司目前运转良好，五万块根本不算个事，如果以后效益更好了，这个费用还得继续增加呢。” “不少了，不少了，不用增加了。”郑秀连声说道。 “还有，就是这件事其实是违规的，所以你们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跟舅舅姨妈家的人也不要提。”马光明补充了一句。 两个人连忙应了下来，心里也有些发憷，想着既然得了人家这么多好处，可不能坏了人家的大事。 马光明好说歹说才将二人劝抚下来，马建国立马跨上电动车要去镇上的银行，把钱赶紧存起来。这么多的钱放在家里，他很不放心。 父母越是这么紧张忐忑，马光明心里越是不好受。 “这相当于的年度的分红，以后基本上每年都会有的。”马光明笑道，“你们也好休息休息了，工作不能不做，也不能太拼命，差不多就行。” “那哪成啊，你现在上高中，将来上大学，再到大城市工作、买房子、结婚……都要花钱的。”郑秀摆摆手。 马光明知道，现在就是再捧来五万块，一辈子劳碌的父母，也不会真的就整个人休息下来，他们心中想着，替儿子多攒一分是一分，将来万一有需要，就能帮上大忙了。 想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晚上一家人开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马建国也将厂子就要关门的烦心事扔到一边，不去管他，以后每年都有分红，他真下岗了，再去别的厂子找个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的技术在这里，还怕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马光明赶紧返回阳江，阳城房产的阳城皇家花园和另一个楼盘太平别院都是在元旦这一天开盘销售，他要去看看行情。 当然，对父母却是另一种说法，说是本班的班主任吉祥，挑选了本学期表现好的几个学生，要去县里的特殊学校表演慰问。 马建国夫妇很欣慰，儿子竟然是本学期表现好的几个学生之一，这一点他们笃信不疑，因为马光明的班级和年级名次，是一次比一次要高。 儿子自从考上了阳江一中之后，突然地就像开了窍一样懂了事，在没有他们监督管理的情况下，不仅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而且学业也没有落下，这才是让他们最为开心的事情，比每年多赚几万块钱还要来得开心。 忽悠完了之后，马光明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赶到阳江，又转车到两家售楼处，路上就花费了一个半小时——还是有一辆车比较方便，但此刻他在生理上还是未成年人，连考驾照的资格都没有。 阳城皇家花园的售楼处里，一群漂亮的售楼小姐这会儿都是忙得不行，接待着来来往往的客户，当她们看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都没人愿意浪费时间来搭理他。 这怪不得她们势利，她们都是卖房子拿提成，尤其是在刚开盘的阶段，正是每天数钱的日子，谁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个铁定不会买房子的小屁孩身上？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马光明扪心自问，换了是他，也不会去搭理自己。 没有人管没有问，那才自由。他正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人打扰，反而不便。 马光明随手拿着里面的一些公开资料，再看看售楼处里面的销售情况，大部分房源上贴的都是“已售”字样的字条，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样子。如果他们没有采取饥饿营销的策略，那么总体而言，他们的销售成绩还算不错。 但从楼盘的沙盘上来看，马光明还是觉得这连个新盘的设计理念有些滞后，别的不说，小区里面压根就没有什么车位，连留存改造成车位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的阳江，家庭拥有汽车辆并不多，街面上也还没有出现堵车的现象。但不出五年，小区内停车难的问题就会凸现，成为大家都头疼不已的问题。 当然，在大明的新盘里，目前也没有多少车位，现在弄出车位，也没什么人会买。 但小区内根据马光明的设想，预留了一些地方，到时候稍微一改造，就可以发挥作用，小区的口碑也会提升一大截。 他也不是单纯地发善心，因为大明房产不可能只在阳江开一个盘，要在诸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就要打好名声。日后衡量一个小区的优劣，物业管理都是一个躲不过去的话题。 大明房产开发的房子，能很好地解决停车难的问题，必然有助于物业管理。 接连两三个小区都能保持井然有序，整洁卫生，宜居乐居，很容易就能叫响品牌。 这对于以后再开新盘，就是有力的帮助，大家只要一提到大明开发的楼盘，就会无比放心，因为他们的项目，质量和品质都有保证。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马光明要考虑眼前的事情。 这两家新盘均价一千八，销售情况还算不错，新区的价格预计略高一些，加上那边的主力军应该基本上都是县政府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和工作人员，不打个折扣是不行的。打完折扣之后，也起码在一千八以上。 这个价格拿到十年后再看，简直便宜得有些过分。 但货卖当时，这会儿鼓吹未来房价翻几倍，也没多少人信。 正准备撤离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黄俊，另外两个大概是他的父母，还有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鞍前马后地跟着。 黄俊本不想跟马光明说话，但一想到父亲的事情，又有些得意起来，冲着马光明喊道：“好巧，你也在这儿啊。” 马光明走上前去：“是很巧，你们也来看房子？” 也来？黄俊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听这口气，好像他马光明是来买房子的。 黄俊的父亲黄向前扫了马光明一眼，问着黄俊：“怎么，你同学？在这勤工俭学？” “是的，一起在红旗中学上的马光明。”黄俊点点头。 黄向前冲马光明笑着点点头：“红旗中学？哦哦，那你现在在二中？还是三中？” 马光明带着礼貌，回道：“你好，我现在还是跟黄俊一起，在一中。” 黄向前有些意外：“能从红旗中学考到一中，也是不简单的啊。” 正闲聊着，年轻人模样的上前一步：“黄局长，售楼处的李经理已经在等着您了。” 马光明有些意外，黄俊老头子调到县里来做局长了？哪个局？ 黄向前呵呵地笑了笑，点点头：“好的，我们现在过去。” 说罢，跟马光明摆摆手：“好好干！” 然后带着老婆朝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里面的人迎了出来：“哎呀，黄局长，我早就在恭候您的大驾啦！” 黄俊则没有跟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光明，笑道：“送了大礼物给人，现在要来打零工把窟窿补回去啦？呵呵，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嘛！死要面子是要活受罪的。” 第64章 狡兔三窟 元旦之前，圣诞节的时候，马光明与唐豆在校园中并肩而行，而且有说有笑，完全视周围的人如无物一般，让很多人眼红不已。 黄俊作为唐豆的暗恋者，在朋友的提醒下，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也之前也托常连胜给唐豆递过情书，送过小礼物，但都被唐豆婉言谢绝。但他并不死心，隔三差五就以找常连胜为由去一班教室里转悠，有事没事凑过去跟唐豆搭讪。 唐豆尽管逐渐地也跟他熟悉起来，但仅限于礼节性地应对，绝不会像跟马光明这样，一对一地走得这么近，还经常约着一起去打篮球，现在更是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 上午的时候，黄俊也给唐豆送了一份礼物，但被唐豆拒绝了，让他已经是暗暗恼火。待看到唐豆竟然跟马光明这样，更让他嫉妒得抓狂。 他很不甘心，远远地跟在后面，竟然看到了唐豆跟着马光明走进学校对门的小区。 一中有很多学生租住在这个小区内，也有很多学生父母在这里照顾子女的衣食起居，这里有点类似于一中的学生住宿分区。 唐豆是不住在里面的，这一点黄俊早就摸清楚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马光明住这里。 问题是，唐豆到马光明住宿的地方去干什么？ 黄俊不由得胡乱想起来，心里炸裂，粉碎得连个渣渣都不剩。 等了会儿，看到马光明跟唐豆从小区里面出来，马光明将一个大大的企鹅玩偶送给了唐豆，唐豆笑得越是灿烂，黄俊是心越是血淋淋的！ 他想不通，马光明会打篮球吗？打的那么烂，怎么好意思跟唐豆一起玩的？ 他更想不通，自己无论从长相，还是从身家，都绝对碾压马光明，何以唐豆偏偏不理睬他，反而跟马光明走得那么近！ 之后的一天是星期天，黄俊还可以跑了好几家礼品店，终于在一个店铺找到了一个类似的玩偶，经过询价得知，这只企鹅玩偶大约一百五十元左右。这点钱对于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对于马光明而言，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马光明的家境一般，他父母能够给他的零花钱也肯定不会多，一百五十元，相当于小半个月的伙食费了，他哪来的这个钱？ 现在看到黄俊在售楼处里来回转悠，手里还抓着一把宣传资料和户型图之类的东西，黄俊就断定，马光明是在这里打零工！ 按说作为一中的学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也没多少时间做别的事情，其父母都会给足生活费用，何至于要出来打零工？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马光明最近很缺钱。很缺钱的原因，就是因为圣诞节的时候，他花了生活费去买礼物送人，以至于财政出现了赤字。除此之外，黄俊想不到马光明为什么会以这个模样，出现在一个售楼处里。 “赤字”一词，他以前在家里听老头子经常提起，但不明是什么意思，现在上了高中的政治课，终于明白了，像马光明这样寅吃卯粮，不顾自身实力硬要扮大象，就会出现赤字！ 这年头追女孩子是要经济成本的，他马光明有什么资格跟堂堂一镇之长的儿子，哦不，一局之长的儿子斗？ 就在片刻之间，黄俊头脑中已经是将前因后果勾画得完美无缺，让他坚信，事实一定就是如此。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越是完美的东西，就越是虚假。 就像社会上一些人说的话，话说得越是冠冕堂皇，就越是男盗女昌。 马光明哪里想到黄俊的脑袋中竟然冒出如此曲折复杂的情节，堪比山路有十八个弯那么多绕绕，见黄俊这样说，淡笑一声：“呵呵，夏虫不可语冰啊。” 说吧冲他摆摆手，走出了售楼处，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等于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这么对待客户的？”黄俊憋出一句话来，待看到马光明理都不理他，又疑惑起来，刚才那句“夏虫不可语冰”是什么意思？他拿着一把广告纸出去干什么？ 明白了！一定是到马路上去发，对，对，这才是打零工的活。黄俊“恍然大悟”，这才心满意足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喝喝水，心里的愤懑也平息了不少。 马光明没有把黄俊放在心上，但也有些奇怪，黄俊的父亲在红旗镇是镇长，按照正常人的仕途发展来说，他应该一段时间后接替镇上书记的职务，或者调任到别的乡镇担任一把手，可偏偏却直接回了城，而且做了局长！ 这样的升迁路线有些匪夷所思。 在阳江县这个地方，一般而言，机关的非领导人员想要提拔，十有七八是下放到各个乡镇担任副职，然后慢慢熬资历，有少数人能熬到正职。 而能从乡镇调到县级机关来担任一把手局长的，基本都是乡镇书记，乡镇长直接提局长的概率很小很小。 尽管乡镇长、书记和县级机关的局长都是正科职，但彼此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镇长是二把手，镇上书记是一把手，这个差距，有的人穷其一生都很难跨越。 也不排除某些经济发达地区，做了机关的局长之后，才有机会到乡镇去做主要领导。但阳江并不算是发达地区。 现在，黄向前由一个镇长直接转岗到某个局来做局长，这显然是有悖阳江的现状的。 而且，看刚才售楼处的经理对于黄俊父亲黄向前的态度，估计这个局绝不至于是民宗局、档案局、气象局这类清水衙门，很可能是跟城建有关的单位。 由一个镇长， 到一个实权部门的局长，这个升迁线路有些诡异。 马光明对这个线路只是有些怀疑，他更担心的是，如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的话，将来大明房产就少不了要跟黄向前打交道。届时，黄俊会不会在他老头子面前嘀咕几句坏话，从而影响大明房产的正常发展呢？ 几分钟后，马光明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黄向前好歹也是久经仕途的人，哪里会跟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他真要是这么心智不成熟的人，也决计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有几个不是人精？要么就是背后有人精。 即便是对方没有善意，马光明也觉得未必就怕了，能和气生财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如果真要斗个胜败死活，他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要真的做到不被人宰割，就得有多个生存的手段。俗话说得好，狡兔要有三窟，才能来去自如，不至于受制于人。 现在自己手上除了大明房产之外，也就是给胡剑锋写几首小歌曲，再没有更好的路子，一旦大明房产真被限制住了，还真就比较危险，必须赶快想出第二条路子来。 之前考虑过的外卖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尽管现在智能手机的时代还没有到来，但网络端可以先做起来，网络时代一样有能把大象吹上天的风口。 因为现在电脑的普及率也很高，而且，网吧里那么多的玩家，玩累了顺便在网络上点个外卖什么的，也很方便。 但在计算机应用这一块他没有技术支撑，所以最好要找一个不错的技术高手，上一次他让唐豆帮忙问问她三哥，看看他的计算机水平怎么样，几天下来，这小丫头也一直没给个回信，趁着这会儿有空，不如自己去问问。 马光明想起这事，干脆往城西步行街走去，走到那家电脑店，只见里面已经有三四个顾客在，平头老板——也就是唐豆的三哥正在组装着一个台式电脑，一旁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小子在打下手，帮忙递东拿西的，估计是刚招的学徒。 “老板，”马光明喊道，但他又觉得这会儿人家太忙，不适合打扰，但话已经喊出口，也手不回头。 平头老板一抬头，顺势擦了擦汗，见是马光明，想了起来，是当初那个在这里买笔记本电脑的阔气的学生，还是唐豆的同学，便问道：“怎么，要买什么吗？” 马光明本就是来随便问问，见人家正忙活着，便要等一等，于是转而说道：“我找唐豆有点事，有些功课想请她帮忙看看。” 老板忙的昏天黑地，指了指里屋：“她在里面呢，你自己去找她吧。” 马光明走到里屋门口，门是关着的，于是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唐豆的声音。 “你好大的谱啊，连个‘请’字都没有！”马光明打开门，摆出一副严肃的口吻说道。 唐豆扭头一看，竟然是马光明，不由得笑了起来：“咦，你怎么来了？是来买什么吗？” 里屋不大，有个简易灶台，有个餐桌，唐豆这会儿正伏在餐桌上做着试题。 尽管收拾得还行，比较整齐，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里的条件的确简陋得可以，马光明顿时觉得自己所租的屋子那里，实在不错。 “不是，只是因为几天没见，有点想豆豆……”马光明轻轻关上门，嘿嘿笑道。 唐豆脸一红，刚想啐他，却听马光明继续说道：“想企鹅豆豆了！” 第65章 超前意识 唐豆小脸红扑扑的，说道：“就知道你没有好话说。” “这是怎么说的？豆豆呢？”马光明问道。 唐豆指了指一个房门：“在我房间里呢，不过，不许你进去。” 马光明忍住笑，问道：“我不进去，就在外面转转，不进去，行不行？” 唐豆没听懂马光明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这个嘛可以。” 马光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逗着唐豆玩，也算是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怎么样，喜欢这个企鹅豆豆嘛？” 唐豆点点头，见马光明笑着，她也笑了起来：“很喜欢啊，晚上我真的都是抱着睡的，只不过，那天从学校抱回家，可累死我了。” “是我失算了，”马光明检讨道，“早知道你是走回来的，我就应该替你送过来。” “还是算了吧。”唐豆摆摆手，当时她抱着企鹅豆豆回来的时候，跟三哥讲是自己班上玩得不错的女生送的礼物，可没敢说是个男生送的，万一追问起来，她也不知道这么解释，真要是马光明带着企鹅豆豆送她回来，就更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豆胡乱想着，问道：“你今天来不是为了看企鹅豆豆的吧？” 马光明笑了笑：“我是来找你三哥的，上次不是让你问他计算机水平怎么样的吗，你问了没有？” 唐豆点点头：“我问过了，我三哥说他也就只会装配电脑，还能维修一些简单的问题，你说的什么编程，他根本不会。” “你不是说他学的就是计算机吗？”马光明奇怪道。 唐豆说道：“没错啊，但他只是读的中专，能教多少高深的内容？” “你们家是不是优秀的基因只被你一个人独占了？”马光明忍不住吐槽。 唐豆灿烂一笑：“你这是在夸我么？” 马光明有些无语，只得顺着说道：“你成绩已经那么好了，还在这里用功做试题，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混了？” 唐豆笑问道：“你打算高二的时候，学文科还是理科？” 马光明有些意外她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道：“我想学理科。” 唐豆脸上滑过一丝遗憾：“我想学文科？” “为什么？”马光明问道，“我看你每次的成绩，物理化学也很好啊。” 唐豆的每门功课都不错，按说学理科前景更广阔些，但学文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马光明甚至想，如果告诉王云帆，唐豆高二选文科，这小子一定会很兴奋，因为他也选文科，这样一来，跟唐豆成为同班同学的概率就会很大。 “我更喜欢文科。”唐豆笑道，“我喜欢诗歌，喜欢文学，喜欢历史，喜欢……” “等等，”马光明打断她的话，问道，“请问，诗歌和文学为什么要分开来说？诗歌不属于文学的一种吗？你这算不算是一个病句？” 唐豆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愣了几秒，笑道：“你居然还会挖字眼挑错！” 马光明哈哈笑道：“我们理科生就是这么心思缜密。” “嘚瑟！”唐豆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马光明却在想着：诗歌？文学？历史？也的确不错！ 很多人在选择的时候都带有功利色彩，什么将来的就业形势啦，什么高考竞争压力啦，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能够选择自己所喜欢的方式去生活。 什么样的人是成功人士？是有钱的还是有权的？ 应该都不是。 真正成功的人士应该是活成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的人，是按照自己意愿去过完这一辈子的人。 又过了会儿，唐豆三哥推门进来，冲着马光明问道：“小兄弟是不是那台笔记本有什么问题？” 马光明走上前两步，说道：“唐老板，我买的笔记本没有问题，很好，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对编程熟不熟？” 唐豆三哥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摇摇头：“我哪有那个能耐，我也就会点基础性的东西，编程什么的，我不会。” 马光明有些失望，眼下网络时代，将会随之诞生很多新兴行业，但如果不会基本的编程，没有足够的计算机知识，是无法完成一系列构想的。 “你是要学编程，还是怎么的？”唐豆三哥问道。 马光明眼下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就算有也不便乱说，只好点着头：“是的，业余时间想学点编程。” 唐豆三哥忽然想起来，说道：“你等着，我有个老师，是学计算机软件工程的，他的水平很高，名牌大学毕业，我去找找他的联系方式，你稍等啊。”说完转身出去了。 唐豆一脸的不解：“你居然还有业余时间去学别的东西？” 在她看来，马光明在一中连红榜都没进过一次，按理说学习上升空间还有很大，应该把主要精力都放到学业上，他居然还有空闲时间去学编程，简直无法理解。 马光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懂啊，现在21世纪是计算机的时代，如果计算机学的不好，那就是新世纪的文盲！” 唐豆还是不解：“考上大学之后再去学也不迟啊，而且名牌大学的计算机专业也比一般大学的要好，你这不是主次不分吗？” 马光明承认，唐豆这话有一定的道理，高中阶段一门心思搞好学习，将来考个名校，名校计算机专业出身，将来更有前途。 但唐豆不知道的是，计算机时代发展速度一日千里，有些机遇，就像年轻的初恋男女一样，一旦错过就不再了。他如果不知道这些，可能也就按部就班地走着，但一旦知道，自然忍不住要跑步前进。 就像一个武痴，得到了《辟邪剑谱》或是《葵花宝典》，有几个人能忍住不挥刀成一快？ 马光明想到这儿，赶紧自我否定：呸！这个比喻太不恰当了！ 不过，这类话他不能跟唐豆以及她三哥去说，因为过于匪夷所思。拥有过于超前思维的，不是先驱，而是先烈。 没过一会儿，唐豆三哥拿着两张名片过来，一张是他自己的，马光明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唐彪。 另一张是唐彪刚才所说的老师的：周金声，安州金声计算机教育培训中心，下面附有联系地址和电话，以及QQ号码。 马光明忍不住看了唐豆一眼。 原来，她三哥唐彪，连个中专生都不是，完全是在外面的培训机构学的电脑！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中，马光明赶紧翻出笔记本电脑，连接网络，登录上自己的QQ，搜了一下周金声的号码，跳出一个对话框，显示着“玉振金声”的QQ名。 马光明没想到一个计算机专业出身的人，QQ名竟然起得这么有典故，他的名字就很简单，直接用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先加个好友再说。马光明发出了申请。 那边毫无反映，估计此刻也不在线。 与其干等着无聊，马光明搜了一下当前的掏宝网和一趣网。 此时两个网站还比较土气，没有后来那么令人眼花缭乱。 未来的世界，网购市场将爆发式增长，即便是做这个，也要有足够的技术支撑，而且一两个人还不行，得需要烧钱抢占市场，才能逐渐形成规模。 即便是外卖市场，几个生存下来的公司，也是连续烧了若干年的钱，才活到了十几年后，才迎来了盈利的时机。 印象中某团一开始做的只是团购，通过天使轮、A轮B轮C轮等好几轮的投资，资本大鳄们疯狂往里面烧钱，才挺到了十几年后。这样的行业，如果不靠烧钱，很难存活下来。 做这一行，真的有那么多的资金吗？ 正胡思乱想着，那边通过了好友申请，问了一句：你是谁？ 马光明赶紧回复：周老师你好，我是唐彪的一个朋友，通过他找到了你的QQ号，有几个技术上的问题想咨询一下。 过了几分钟，那边回复：什么事？ 马光明啪啪打着字：我这边有一些构想，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搭建网站方面的业务。 周金声回道：你想做什么网站？ 这年头做小网站的人很多，大多数都不正规，打打擦边球什么的，能骗一个是一个。 马光明知道QQ上聊也不靠谱，说了一句：我电话给你联系。 然后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话筒里“嘟嘟”了两下，就接通了，对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马光明？” 这人说是唐彪的老师，但听声音似乎很年轻，马光明有些意外，但还是回道：“是我，周老师，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做……” 他简单地把自己介绍了一下，又把网络外卖的事情介绍了一下，说是自己在网吧玩的时候，总看到很多人吃着泡面，或者有人到网吧兜售快餐，从而想到了一个灵感，并试探地问着周金声，如果做个这样的网站，有没有什么难度。 周金声有些惊奇，一个高中生，竟然能在网吧有这样的生意头脑，着实不简单，但他还是理性地分析道：“网站做起来并不难，但这件事难度最大的在于推广，需要在流量大的网站上做广告，而且，真要想推广，还有其他的难度，起码，要成立一家专门的公司，有足够的人手才行。” 这些问题马光明都预料过了，赶紧说道：“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公司，现在可以从阳江县城做小范围的，哪怕从一个小的范围内做起，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再向安州市推广。” “这个项目盈利模式的确很突出，但起步阶段，恐怕并没有多少，要吸引客户人群，必须先抛出一些好处，所以，没有足够的启动资金，也很难成功。”周金声很理性，是个典型的理科生。 第66章 万人中央 “困难当然不会少，比如店家是否也要注册这个网站，如果这样的话，就必须在店面里安装电脑，这显然还不太现实。”马光明承认周金声说的很有道理。 周金声顺着说道：“到时候还会出现一些预想不到的问题，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刚才也说了，困难不会少，”马光明说，“但这个思路绝对不会错，凡事最怕不敢做，做了就有成功的机会，而不做永远不会成功。” 周金声略有所动：“只是，真想做的话，启动资金少不了，我这里恐怕拿不出来。” “我这边缺的是技术，如果你技术能够跟得上，我们可以合作，总体构思和启动资金我来负责。”马光明这一点倒没在意，他出售的几首歌的分成，也已经累积了三百多万，只是在阳江或者安州市来推广的话，也应该足够。 “电话里很多问题也说不清楚，最好我们能够当面谈谈。”周金声兴趣越来越浓，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所缺的就是资金，如果马光明所承诺的能够兑现，他自然乐得参与。 “这样最好不过。”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要面谈，电话里说的也不能做数。 “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呢？”周金声问道。 “我可能要等到期末考试之后，到时候我再跟你联系。”马光明想了想，平时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只能等到寒假。 两人约好了之后，马光明在纸上记录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及关于外卖软件的一些记忆，他也清楚，网站搭建起来难度并不大，关键在于如何去做推广，推广的第一站点肯定就是一些网吧，然后逐渐打出名气来，再去寻找投资者。 他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可能出现的问题逐一列了出来，并琢磨着应对办法。 不一会儿就写了满满三张纸。 …… 元旦假期一般是三天，阳江一中的惯例是放假两天，但第三天的晚上没有晚自习，而是有一场元旦晚会。学校里的礼堂里不够大，要让所有师生都坐进去是一个奢望。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高三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学校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这让很多高三的学生都极为不满。 高一高二每个班要准备两个节目，马光明自从那次军训晚会大放光彩之后，班上的文娱委员就揪住了他不放，让他务必要上台表演唱歌。 马光明不想继续登台，军训晚会那次，他不过是唱了一首轻快时尚的歌曲，而且那首歌的旋律欢快，很容易让人入脑入心，但平心而论，他的歌唱水平只能在业余组别中算凑合，比不了专业人士。 而且，这类在聚光灯下的事他现在不想参与，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他真有很多更重要的任务去做。 但拗不过文娱委员的软磨硬泡，马光明只得答应帮助她准备两个项目。 一个项目是歌唱，马光明推荐褚新颜参加。褚新颜经过专业人士一段时间的点拨，已经有了半专业的水准，现在恨不得有表现的机会。加上她对马光明之前送她的那首《桥边姑娘》烂熟无比，于是欣欣然就接受了任务。 另一个节目马光明准备一台相声，让郭子江和王云帆两个人，一个做逗哏，一个做捧哏。 但是选择什么曲目马光明费了一番脑筋，德云社的一些相声很不错，但马光明没有用，一方面里面一些段子有些少儿不宜，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自然不能用；另一方面很多经典节目需要一定的基本功，而郭子江王云帆是初哥，没有什么功底，贸然乱用，只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想来想去，马光明所熟知的，符合条件并且颇具笑果的，就只剩下清曲社的一些本子。马光明根据记忆将《满腹经纶》的文本写出来，再根据现实做了一些改变，然后让两个人去练习练习，自己则做背后指导。 以后能在台下，就决不到台上去。马光明心里暗想。 解决了班上的节目问题，文娱委员自然心得意满，也就不再纠缠着马光明了。 晚会的主持人是两个高二的学生，男的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鲜红的领带，英俊潇洒；女的穿着长长的晚礼服，盘着时尚的发型，端庄大气，似乎跟高芸芸还有几分相似。 从开场舞蹈看起，第1个节目是高二的一个男生上去演唱的周董的《七里香》，这首歌风靡一时，传唱度很广。但上台的男生演唱技巧一般，想学周董那含混不清的唱腔，又学得不伦不类，感觉整个人在哼着歌，让人失望不已。 第2个是高一的一个女生，上去唱的是梁静茹的《宁夏》，唱得明显比前一个好很多，赢得了哗哗的叫好声。 …… 郭子江和王云帆的相声是第5个登场，两个人甚至还借来了一身长袍，从外形上下了一定的功夫。 阳江一中的元旦晚会一般都是唱歌和舞蹈的世界，很少有语言类节目，待看到两个人登场亮相的时候，大家很期待地鼓着掌。 郭子江：今天我上台来给大家表演节目，说实话，心里有些上下不安。 王云帆：等等，等等，你是不是想说忐忑不安？ …… 一开场大家就哄笑不已，觉得这两个人说的还是蛮有趣的。 接下来，两个人从《西游记》扯到《水浒传》，又转悠到《三国演义》和《红楼梦》，把古典四大名著都编排进去了。郭子江的不懂装懂胡说八道，王云帆恰到好处的纠正，包袱不断引爆笑点。 等到郭子江唱起《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挑着担，还有一个牵着马”的时候，就连坐在前排的校领导们都笑得前俯后仰，校长贾多保甚至把刚喝进嘴里的茶笑喷出去，还夹带着喷出两颗枸杞。 节目一了，场下掌声雷动，效果非常好，让两人激动不已，发现了自己竟然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也都为马光明能写出这样的本子，感到赞叹不已。 “马哥，以后你就是我哥！”郭子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前我也是你哥！”马光明纠正了他。 郭子江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没错，是我亲哥。”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褚新颜的节目——《桥边姑娘》。 她所唱的这首歌原唱者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既是在唱着民谣一样的歌曲，也是在诉说着一个故事，很有画面感。 褚新颜是女声唱腔，缺乏沧桑感，但她的嗓音动听婉转，而且唱得淡雅自然，将这首歌唱出了别样的风情，完全碾压了之前的几位“票友”，大有鹤立鸡群之势。 …… 我说桥边姑娘 你的芬芳 我把你放心上 刻在了我心膛 桥边姑娘 你的忧伤 我把你放心房 不想让你流浪 …… 马光明也不由暗暗赞叹：真不亏是专业人士！ 台下的观众掌声和叫好声混在一起，将晚会推向了一个巅峰。 不少对褚新颜不熟悉的男生也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相互问着有没有人熟悉这个女生。 毕竟，在舞台灯光下的褚新颜，显得格外大气美丽，让大家不由得有些疑惑，一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 有人立即想了起来：“之前报幕的说，这是高一（6）班选送的一个节目，这女孩一定就是高一（6）班的！” 不少人已经准备到高一（6）班去找熟人打听褚新颜的具体情况了，在六班没有熟人的，一时间有些抓瞎。 就连六班的一些男生也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把褚新颜这样的绝色当一回事，难怪马光明一开学的时候就跟褚新颜走得近，这小子看人的眼光真是太准了！ 看完了褚新颜的演出，接下来的节目对于马光明来说，就没有多大的意思，转身出了大礼堂，走到外面出去透透气。 礼堂不算高，站在上面也还能看到外面的通明灯火，仰头望去，在灯光的掩盖下，已经很难寻觅到满天的繁星，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倔强地散发出点点寒光。 寥廓无边的宇宙，此刻应该是真实的存在，前世的那个世界，还是不是存在着呢？仰望星空，容易让人生出无限遐思。 这个问题太大，也无法解答。 “你这么今天没有上台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褚新颜到了身后。 马光明沉默了片刻，回道：“你说，是做表演者好，还是做观众好？” 褚新颜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那当然是做表演者好。” “为什么？”马光明问道。 褚新颜说道：“表演者在舞台上，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不管是唱歌的舞台，还是社会的舞台，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呢？”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马光明想到了屠洪刚的歌，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团白色的薄雾：“相比而言，我更想做一个观众。” 褚新颜有些不解，但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一阵刮来的寒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冬天的寒冷，似乎比往年都要厉害呢。 第67章 学期结束 刚有做外卖平台的构想时，觉得自己有前世丰富的经验，即便是从移动客户端转战到网络客户端，也没有太多麻烦，不过是技术上的问题而已。 但真的准备着手去做的时候，才发现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面临的困难也是相当大，绝不是掏几个钱，把网站搭建起来那么简单。 除了要有大大小小做餐饮的门店肯加入进来之外，还需要一批外卖小哥，由于是新生事物，观望的人肯定不会少。外卖小哥招聘多了的话，一旦接单量不足，他们的收益不高，势必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极容易陷入恶性循环。 此外还有一系列的问题，马光明最近头都想得疼，才明白事非经历不知难的道理。 但他也没法把全部精力都放上去，因为学期快要结束，他还要应付期末考试。 不得已，他将所构想的材料都扔到一边锁了起来，一门心思认真复习。 期末考试比以往的考试都要严格，这是一个学期以来学习状况的最终总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几乎所有人都安分了下来，一个个埋着头啃着笔记和讲义。 阳江一中是全县最高学府，学习氛围也的确不错，比之马光明前世所读的高中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这里的学生都明白自己的未来，直接跟这几张试卷有关，饶是郭子江这样的落后分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最近还问马光明要了笔记来抄写。 马光明在休息的时候，看着埋头苦读的同学们，不由得感慨时间流逝之快，他重生以来，都过去了近八个月，而且一个不经意间，纷纷扰扰又平平淡淡的高一上学期就要划上句号。 对于期末的成绩，从任课老师到普通学生，大多数人都是格外期待，又有些许担忧。 要知道寒假里春节时，大家都免不了要走亲访友，也免不了有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年长的客人总喜欢问着大家的成绩，如果考得不好，这个春节是没法过得安身了。 唯一没有什么压力和变化的，大概要属传达室的两个门卫大爷。 马光明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这一学期以来，他的主要任务并没有变，所有的功课都没有落下。而且，他的想法已经与身边的生理同龄人不同，对他来说，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虽然重要，但并不是高考，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如果真是考得不理想，也正好可以检查一下自己哪里还存在着不足，然后有针对性地去弥补就是。 其实大多人也都还行，都有条不紊地做着最后的备战。 但郭子江是看得出来的紧张，过一会儿就神神叨叨，求神拜佛地祈祷着，让同桌的杨江龙不胜其烦。 “给你们讲个笑话。”两节课之间的间隙，马光明打破小圈子的沉寂。 几个人都看向马光明，就连右前方的褚新颜也好奇地转过身来。 “有个人参加高考，准备进考场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他爸爸发过来的，说儿子你放心去考，你爸爸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个过硬的后台。”马光明娓娓道来，连一开始不感兴趣的杨江龙都竖起耳朵听着。 “然后呢？”郭子江忍不住追问道。 马光明继续说道：“然后他就很得意啊，没想到老头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能在关键时刻找到一个大的后台，高考还愁个毛线呢？等他胡乱考完，赶紧回家去问老头子，找的是哪位大领导？” “起码得是县长！”王云帆说道。 郭子江鄙视地看着王云帆：“你懂个毛线，高考哎，全省统一的考试，一个县长哪里够，起码一个市长！” 杨江龙催促道：“老马，别卖关子了，他老头找的谁？” 马光明笑道：“他老头从兜里拿出一个画像来说，我给你找的是观音菩萨！” 众人哄笑起来，郭子江也跟着笑，笑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不妙：“卧槽，马哥，老马，你是不是编排我？”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见到了郭子江愁眉苦脸的样子，大家都很善良地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去考吧，你爸爸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个过硬的后台。” 褚新颜只是笑，没有去这样“安慰”郭子江，她寻思着，自己总不能自认是郭子江的妈妈吧。 考试结束后，一群人又热情地去问郭子江：“怎么样，爸爸找的后台硬吧？” “硬你八辈祖宗！”郭子江谩骂着回击，只能迎来更肆无忌惮的大笑，让他非常气恼，却又毫无办法。 最后一场考完，接下来就是一天的休息时间，再过一天就发放成绩报告单，通知春节后返校日期，布置各科作业，以及填写选择文理科的申请表——这时候的申请表并不作数，只是学校做的提前摸底。 真正的选课，除了个人意愿外，还要班主任结合该学生平时各科目的成绩情况，以及报文理科的人数等情况综合来定。 按照惯例，一个年级8个班，会有2个文科班，6个理科班，如果报文科班的人过多，学校会劝说一些理科成绩不错的学生重选理科。 “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这是大家相互之间最常问的问题。 “我选文科。”王云帆毫不迟疑，上次他听马光明说唐豆会选文科，顿时喜上眉梢，他的文科成绩也比理科要好，本来就打算选文科，这样一来，就算是校长来找他调科，他也坚决不干。 杨江龙选择了理科，没有理由。 郭子江犹豫再三，请求亲友团帮助：“你们说，我选哪个？” “你选武科去吧。”有人调侃道。 “武科？什么武科？还有这个科？”郭子江有些不解。 杨江龙说道：“因为你文科不行，理科也不行。” …… 褚新颜选择文科，原因很简单，她已经打算学音乐，将来参加艺考，参加艺考的在本省都是要学文科的，艺考成绩过关，文化课的成绩只要不是差的离谱就行，比普通高校录取分数线低不少。 而且她也已经做好了父母的工作，取得了他们的支持。 阳江一中每年都有参加艺考的，的是学音乐，有的是学美术，专业不同，将来发展的方向也不同。 他们都会有专业的老师进行指导——但需要支付额外费用，此外，器材费等需要自费，外出参加考试、比赛什么的，也都需要自费。 所以一般家底殷实的，有一些音乐美术底子的学生会选择艺考。 尤其是最近一些年，一些艺校的人出来就能成为大明星，再不济也能成为大明星的同学，一个个光鲜亮丽，收入巨多，的确很是吸引人——每年参加艺考的长长的队伍就是见证。 但天真的人并不知道，哪一行想混成功都不是容易的事，能混到圈子食物链的顶层只是极其少数的一些人，还有数不清的人，尽管非常努力，尽管也有一些才华，但只能作为顶层人士的垫脚石。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也。 而且，星光璀璨的地方，也经常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阴暗，这个圈子里隔三差五就爆出不堪的丑闻，也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马哥，你还是选理科？”王云帆问道。 马光明点点头：“选理科，做实业，报效国家。” 他们之前刚刚在历史课上学到过这一段“实业救国论”，所以马光明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 “看看人家马哥，觉悟就是不一样。”郭子江竖起大拇指点赞。 “是不一样，混口饭吃都能上升到报国的境界。”杨江龙不以为然。 马光明伸了个懒腰：“都别废话，分科还有半年呢，你们急什么？今天考试结束，要不然晚上一起去玩玩？一学期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王云帆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郭子江不再纠结成绩，叫道：“太棒了！” 褚新颜没说话，点点头表示同意。 杨江龙突然问道：“玩什么？谁出钱？” 原本还在闹腾的两个人立马安静了下来，都看着马光明。 马光明笑道：“放心吧，今晚，玩的吃的一切消费，马公子买单！” 停下的欢呼声又起来了：“马哥万岁！” 马光明见褚新颜转过身来，便问道：“你有空吗？” 晚上跟几个同学出去玩，还真不知道褚新颜有没有时间，或者她父母是否放心得下。 褚新颜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有空，我回头跟家里打个招呼就行。” 马光明又看了看几个人，这才说道：“不过，我之前还邀请了两个人。” “谁？”有人问道。 “都是一班的，一个是我的发小，常连胜，”马光明说道，“还有一个，你们也都认识，唐豆！” “唐豆答应了？”王云帆顿时来了精神。 杨江龙眉头一皱：“你这么不问常连胜有没有答应？” “常连胜答不答应的，关我何事？”王云帆没好气地说道。 郭子江这会儿也终于抓到了报复的机会，指了指王云帆，模拟着他的口吻说道：“唐豆答不答应，又干卿何事？” 这是语文课上学到的一个典故，被郭子江活学活用了。教室里立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68章 万紫千红 腊月的阳江街头寒风凌冽，天一直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有小到中雪，但直到傍晚时分，也没有见到雪花的踪迹，只是比往常更冷了一些。 七个人的小聚会在鼓楼街旁的一家名叫“徽川菜馆”的小店里进行，这家店老板是个安徽人，老板娘是个四川人，主打的菜既有徽菜，也有川菜，也算是一个比较怪异的搭配。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这家店虽然装修得很一般，但拾掇得比较整洁，马光明对干净的地方比较偏好，尤其是餐馆。 中午的时候他就过来预订了一个包间，包间并不大，十个人坐的话略显拥挤，但他们只有七个人，就稍微宽松一些。或许，像黄俊谢炎这样的官宦子弟，觉得到这样的地方吃饭未免有损身份，但马光明等几个人，并不在意餐馆的档次和标准。 别的不说，包间里的空调还是很给力，开到了26度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暖气洋洋了。 几个人都将厚厚的外套脱下，挂在身后的椅背上。 唐豆里面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高领线衣，线衣上绣着一只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的企鹅。她在几个人当中只认识马光明和常连胜，于是选择坐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位于最里面。面对几个并不熟悉的人，唐豆略微有些拘谨。 王云帆则坐在了马光明的另一侧，为的是能跟唐豆更靠近一些。 褚新颜来得最晚，等她到的时候，只剩下靠门的一个座位。 马光明见靠门的座位最不方便，于是招呼着她：“你坐到里面来吧，那边是上菜的位置，出入有些不便，我们来换一下吧。” 褚新颜心头一暖，但却有些犹豫，还没等她说话，常连胜主动站了起来：“我跟你换吧，你们两个女生坐一起，也方便。” “胜子，不用。”马光明忙阻拦道，今天是他做东，哪能怠慢客人。 常连胜摆摆手：“你今天是主人，要招待好各位，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说完常连胜便起身往外走，褚新颜推让了两句，见常连胜已经过来了，而且态度很坚决，只好笑着说了声“谢谢”，挪坐到了唐豆的一侧。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事实也证明，女孩们之间更有共同语言，两个人聊了三两句，顿时就像熟识很久的人一样，兴高采烈地小声谈着什么，想来大概是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但在喝什么的问题上，几个男人产生了分歧。 马光明觉得大家简单喝点黑啤意思意思就行，冬天喝别的啤酒太冷，黑啤还能凑合，他刚才已经问过老板，店里有现成的黑啤。 郭子江觉得天冷应该喝黄酒，这家店门牌广告上写着，可以代煮黄酒。 王云帆觉得能不能喝点米酒，度数不高，还很甜，女孩子都能喝点。 常连胜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有什么喝什么。 争论了片刻，一直没有表态的杨江龙说了一句：“喝白酒吧。” 最后意见趋于统一：其他人喝黄酒，绍兴女儿红；杨江龙喝白酒，二两五一瓶的红星二锅头。 两个女生，不喝酒，喝热饮。 都说酒是拉近男人的感情的不二法宝，果不其然，几轮酒喝下来，气氛更融洽了。 马光明等几个人本就很熟，说笑间一如往常；常连胜是唯一跟他们不熟的男生，三杯酒下了肚，也热络起来。 郭子江一边倒着热气腾腾的黄酒一边介绍：“考考你们一个问题，知道这酒为什么要女儿红？” “你也能考考别人？”杨江龙白了他一眼。 “滚蛋！就说知不知道吧！”郭子江推了他一把。 几个人摇摇头，马光明也只是笑了笑。 郭子江看见马光明在笑，忙打着招呼：“马哥，你知道也别说。” 马光明猜出他要在女生面前展现自己的博学，君子有成人之美，于是笑道：“我不知道，你说吧。” 郭子江这才嘿嘿笑道：“据说在古代，江南人家生了女儿，就会酿几坛酒存着，然后放个三十年，等女儿出嫁的时候，才拿出来喝，你们想想，三十年的陈酿，能不好喝吗，所以女儿红的名头在黄酒中最响亮。” 王云帆挠挠头：“那生儿子呢？生儿子就不酿酒存着了？古代人都重男轻女，没有理由生儿子的待遇反而不如女儿吧。” 郭子江脸皮已经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别人将了一军涨红的，恰好这个问题他知道，更加兴奋起来：“生儿子也酿酒存着啊，等儿子以后高中状元了，再拿出来喝，那个叫状元红。” “扯淡！”杨江龙下了定论。 郭子江有些怵杨江龙，倒不是因为杨江龙个头比他高，块头比他大，而是杨江龙每次针对他说话，都能让他哑口无言，无从争辩。 “怎么就是扯淡了？”这会儿在两个女生，尤其是在刚认识的校花唐豆面前，郭子江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认输。 杨江龙端起自己的二锅头，晃了晃，说道：“在古代，你家女儿三十岁了才嫁人？你家儿子一定能中状元啊？” 郭子江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愣在座位上，看着杨江龙将杯中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 王云帆明白过来，拍着手笑道：“还是老杨看得透彻，在古代，一般人家的女儿十五六岁就结婚了。” 常连胜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怎么可能，也就是说像唐豆这么大的人，在古代都结婚了？” 唐豆一边用手捂着热饮，一边听他们闲聊，没想到话题竟惹到自己的身上，又谈的是结婚嫁人之类的事情，不由得脸色绯红：“别拿我打比方。” “那是在古代！”马光明出来打圆场，“换做现代，才有一些人会选择在三十岁以后才结婚呢。” “这么晚？”褚新颜突然插了一句。 马光明笑道：“三十岁不算晚，你看很多明星，四十岁还没结婚的大有人在。” “那是明星，普通人呢？”褚新颜问道。 马光明回道：“普通人大学毕业了二十二三岁，再考个研究生什么的，毕业了也二十五六岁了，刚工作的时候压力大，不得奋斗个几年才敢谈恋爱，不得先积攒个几年钱才敢结婚？” “也是，”常连胜点点头，“你看现在的房子多贵，我们阳江的房价都快到两千块钱一平米了。” “万恶的奸商！”郭子江谩骂道。 马光明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就不能先结婚，然后一起奋斗，一起攒钱，然后再买房子？”王云帆问道。 这真是个现实的话题，马光明想起一部电视剧来，也有些想起前世的自己，不由得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丈母娘肯定不同意。” 这些还在学校里待着，没有踏入社会的小孩，哪里懂得未来世界的残忍。 “我觉得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一定可以一起面对一切。”褚新颜一字一句地说道，并看了看马光明。 六班的其他三个人都知道褚新颜和马光明之间有着比较暧昧的关系，见褚新颜这样，也都起着哄：“老马，你认为呢？” 马光明知道事未经历不知难的道理，因此对他们这个明显不在同一心理年龄层面的人，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就坡下驴，说道：“有道理有道理，人心齐泰山移嘛。” 褚新颜露出了一丝微笑，对马光明认可她的观点这件事，她很认可。 唐豆也从众人的目光中瞧出了一丝端倪，但从马光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答案。 “都扯哪儿去了？”被晾在一边有段时间的郭子江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话题，“谈正事要紧，马哥，吃完估计时间还早，咱们下一个节目是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马光明问道。 “去网吧，玩个通宵！”郭子江叫道。 今天晚上老师不查寝，郭子江早就憋着想去玩个通宵了，这大概也是成绩出来之前，他最后一次放松放松了，必须玩得彻底，玩得尽兴。 两个女生和王云帆显然不太愿意，脸上露出不赞许的神色。 马光明想了想：“这样吧，待会儿我们去万紫千红，正好距离这里也不远，走几步就能到。” 万紫千红是年初刚开的一家KTV，装修奢华，单看门脸就让不少人望而却步，据说单纯地要一个包间，点一点吃食啤酒的，就已经要普通人一两个月的工资。 “哇！”一听到去万紫千红，郭子江立马就把网吧之类的玩乐场所忘得一干二净，“今天我们跟着老马可算是要打开眼界了。” 几个人都很兴奋，因为，万紫千红对他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 只有唐豆迟疑地说道：“这么贵，合适吗？” 她知道马光明有些钱，但有钱也不能乱花，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马光明冲她笑了笑：“没事，我有优惠卡，能打九折。” 这倒真不是马光明吹牛，这还是郑亚军有次陪同县里的某个头头去玩，万紫千红赠送的礼券，有效日期截止到除夕前。 过期作废！ 第69章 鬼迷心窍 在现如今的阳江县城里，万紫千红KTV是全城最新最豪华的娱乐场所，据说幕后的大老板手段通天，在整个安州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 但马光明有所耳闻的是，这个神神秘秘的人，会在十几年后锒铛入狱，他以及他的后台，都被清扫干净。 有人说，新世纪初是他的起步阶段，但短短三四年，就能在阳江开这样一家奢华无度的娱乐场所，说是他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估计也没几个人信。 万紫千红位于鼓楼街的东南角，是个地理位置极佳的场所，就目前而言，这里是阳江娱乐场所的龙头老大。 马光明等人步行了大约十五分钟，就就看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楼，门脸上“万紫千红”四个大字熠熠生辉，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最上方的霓虹灯色彩变换不停，让人眼花缭乱。此刻门前已经停放着好多辆豪华轿车，显然早有客户入场。 对于普通的高中生而言，像前世的马光明，像如今的常连胜等人，这里也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地方。他们几个男生尽管对万紫千红也有所耳闻，但以他们身上可怜的零用钱，能够支撑他们玩耍的地方，也只有网吧、录像厅这样的场所，连酒吧都去不了，遑论万紫千红。 马光明一行人走了进门，众人心中都是忍不住暗暗赞叹，这里面果然是富丽堂皇、奢华无度，璀璨的灯光把里面照耀得宛如白昼，金黄色的四个大圆柱就像故宫太和殿里的柱子支撑着大楼，干净得能够照出影子来的地砖让人害怕一个不小心会滑倒。 一进门，门口站着两排八个穿着淡红色旗袍的大长腿美女，旗袍一边叉开，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众女见有客人来，齐刷刷地弯下腰，柔顺的头发刷刷地滑落，低下的胸口露出隐秘的沟壑，齐声妩媚地叫道：“欢迎光临。” 娇滴滴的招呼声，让几个没见过这场面的初哥心襟荡漾血脉贲张，再看到八个美女一个个容貌出众，香气袭人，更让他们激动颤抖起来。 马光明倒是觉得，唐豆和褚新颜两个女生，在这些迎宾员的对比之下，虽然显得有些土气，却也更为纯真自然，不似这样浓妆艳抹。 就像《喜剧之王》里面张美女浓妆时和淡妆时的对比，一个让人腻味生厌，一个让人怦然心动。 待看到一帮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大厅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想了想，还是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说道：“几位先生，需要什么。” 马光明说：“来个豪包，两箱啤酒，两个果盘，再来一盘瓜子，一盘开心果。” 看着马光明很熟练的样子，黑西装不敢轻视，身子也立直了些：“好的先生，请跟我到前台来。” 马光明跟着到了前台，订好了包间。 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有身份证就进不来这里，现在发现自己显然是想多了，这些地方，有钱哪里会不赚，还管什么规定！ 郭子江杨江龙等男生，一个个暗暗奇怪不已，马光明举手投足之间，俨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们更是觉得惊讶，马光明手头上再有钱，也不至于能经常光顾这里，他这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前台处理完毕之后，黑西装男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各位贵宾，请大家跟我来。” 一众人跟着黑西装走在一个很长的通道里，两侧的灯光不如大厅里那么光亮，显得有些昏暗朦胧，时不时也还看见一两个穿着单薄、暴露的艳丽女郎款款从对面走来，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 有人觉得这味道真是香得不行，但马光明觉得，太浓的香水味让人反胃。 郭子江偷看着那些暴露的地方，忍不住咽下口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好在里面比较嘈杂，别人也没有听见。 唐豆和褚新颜都觉得有些紧张，在她们看来，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她们，若是被自家家人知道了，一定是要严厉批评的。 几个人跟着黑西装男子来到一个标号“V666”的包间，黑西装冲着早已在此等候的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说道：“董姐，客人到了。” 女人年纪虽然偏大了些，但也是无比娇媚，尽管满脸的风尘气息，但五官的确精致，脸型也相当好看。 按照马光明的心理年龄，倒并不觉得这女人年纪有多大。 看到马光明一行人，女人顿时露出职业的微笑：“哎呀，是一群小伙子和小姑娘啊，快请进吧。” 人精的她也看出来了，这帮人领头的是马光明，等众人进去了之后，问着马光明：“小哥儿，要不要找几个姑娘陪唱？我们这里的姑娘，个顶个的绝色。” “有你这么漂亮吗？”马光明笑道，前世这样的场所他也是经常出入，都是陪着客户应酬，喝出来的肠胃等问题，按理说应该是工伤，只可惜老板不承认。现在唐豆褚新颜等几个人都进了包厢，外面只剩下他跟这女人，心理上相仿的年纪，让他开起玩笑来。 女人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竟然跟自己这样调笑，不由得娇笑起来，脸凑近了些说道：“没想到，小哥年纪不大，却也是阅人无数啊。” 马光明这才看清，女人的妆不似刚才路过的几个女郎那么浓艳，也不如她们穿着那么性感暴露，虽然眼角有一点点细微的鱼尾纹，但更显出成人的万种风情和御姐的极致诱惑。 “的确如此。”马光明点点头。 女人显然有些惊诧，一般情况下她这么一说，客人基本上都会说着“哪里哪里”这样的谦虚话，或者直接否认说“没有的事”，但像马光明这样直接承认的，还是第一个。女人忍不住好奇，笑道：“你这个年纪，按说不大啊。” 说罢，还冲着马光明的两条腿的中间部位，挑逗般暧昧地笑了笑。 马光明并不理会，一本正经说道：“正因为阅人无数，才更觉得你美丽过人。” 女人听得心花怒放，笑着贴了过来，鼓鼓的胸牌几乎贴近马光明的身子：“小哥怎么称呼？你可以叫我董姐。” “那你可以叫我小马哥。”马光明笑道，这会儿周润发的小马哥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董姐呵呵笑了起来：“好的，小马哥，那你们要不要陪唱的姑娘呢？” 马光明摆摆手：“今天就不需要了，我刚才也看了几个，都没你漂亮，还要了做什么？” 董姐也看到了之前进去的褚新颜唐豆两人，估摸着他们也不会要陪唱小姐，只好拍了马光明一下：“去，净开你董姐的玩笑，这样吧，啤酒和果盘小吃马上就到，你们玩得愉快，等会儿我过去给你们敬酒。” 包厢里一字型摆放着三个大沙发，面前两个茶几，对面一个大屏幕，旁边还有点歌台。 郭子江已经点着歌，唱了起来，他唱的是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他的嗓音还行，比较清脆，却并不适合这首歌，唱不出王杰的那种沧桑伤感，把一首悲伤的歌竟唱出了欢快感，倒是滑稽得很。 接下来王云帆唱的是周董的《东风破》，王云帆一直喜欢中国风的歌曲，尤其喜欢这首，平时总是喜欢清哼，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展歌喉。平心而论，唱得还行，引得下面几个人对着屏幕轻微摇摆着身子跟着哼唱着。 王云帆看到唐豆也在认真地跟着哼唱，心里一激动，把最后的音唱得有些走调了。但大家都没有注意，也没有在意。玩乐而已，又不是歌唱比赛。 啤酒果盘送了进来，大家打开啤酒继续喝。 两个女生吃着水果，马光明让人送来两杯热水。 褚新颜见没人继续唱，擦了擦手，走过去点了一首孙燕姿的《眼神》。 她一开口，让原本闹哄哄的包间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停住了手里的事情，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她那清婉柔和的嗓音： …… 有时候爱是一种眼神 赶走所有苦闷 是你让我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有你在什么都有可能 因为彼此信任 真的爱情不需要保证 …… 大家都听得呆了，也看得呆了。 褚新颜站在那里，扎着一个清爽的辫子，穿着白色的绒衣和淡青色的裤子，整个人亭亭玉立，仿佛一朵在清波之上轻轻摇曳着的水仙花，正凌波而立，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歌声停了片刻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热烈地鼓起掌来： “哇，唱得太棒了！” “说真的，不比原唱差到哪儿啊！” 褚新颜不好意思地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但心里却是愉快无比，顺手将麦克风递给了马光明：“你也来一首吧！” 大家都知道马光明唱得还可以，都起哄着让他来一首。 马光明见推脱不掉，接过麦克风，想了一向，点了一首李宗盛的《鬼迷心窍》。 音乐响起，歌声响起：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 是的，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平平庸庸的了，谁曾想竟然能够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现在的他，已经走出了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而且还将继续走下去，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老天存心的捉弄也好，这一切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 第70章 老大风范 都说“少年不知李宗盛，再听已是曲中人”，但几个男生十六七岁的年级，哪里听得懂老李歌曲中深厚的内涵：一个男人千帆过尽，归来时孑然一身，回忆起当年的一段情感，蓦然回首，斯人已去，求而不得，只能苦苦哀叹。 他们一个个鼓着掌叫着好，还有人倒满酒过来：“为你唱的这么好，干一杯！” 唐豆则和褚新颜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歌，有节奏地打着节拍，心里各自想着心思，两个女孩尽管也没有历尽沧桑，但心思比男孩要细腻得多，情感也丰富得多。 放下麦克风，马光明在几个人的再三催促下，只得干了一杯啤酒。 王云帆陪着喝了一杯，放下后休息了几秒钟，深呼吸了一口，对着唐豆说：“你也来唱一首吧？” 唐豆摆摆手：“我唱得不好。” “又不是开演唱会。”杨江龙说道。 郭子江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大家唱着玩玩而已。” 唐豆看了一眼马光明，马光明冲她一笑：“难得大家热情这么高涨，你就来一首，选什么歌，我来帮你点。” 唐豆这才接过麦克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唱得真不好，你们别见笑。” “我唱得那么差，他们不也没笑话我吗？”郭子江自黑地劝着。 “那，我来一首，孙燕姿的《我要的幸福》。”唐豆只好冲着众人笑了笑，然后扭头对马光明说道。 马光明也觉得很期待，他从来没听唐豆唱过歌，立马过去点起歌来。 翻到歌手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褚新颜点了一首孙燕姿的歌，这会儿唐豆竟然也点了孙燕姿的歌，这个冷门歌手的歌就这么受欢迎吗？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帮唐豆点好歌曲，示意她可以唱了。 唐豆站到了茶几的前面，看着屏幕上跳出了那首歌的MTV画面，拿起麦克风放到嘴边，微微张开了嘴： 为爱情付出，为活着而忙碌 …… 生活像等待，创作的黏土， 幸福，我要的幸福， 渐渐清楚 …… 马光明有些汗，唐豆还真是，真是个诚实的孩子，说唱得不好，还真唱得不好！ 这首歌看上去很容易，但却是一首慢热的歌，原唱将真假音转换的浑然天成，虽然没有发力，但能感受到其中的坚韧和力量。 唐豆，不知道是低估了这首歌的难度，还是的确实力不够，刚开始还她能跟得上，后面曲调的变化她就有些吃力了。 如果说一百分满分的话，这首歌唐豆唱得，只能算是勉强及格，还是马光明打的人情分。 但大家还是热情的鼓着掌叫好，给予她充分的肯定，毕竟，美女是可以不完美的。 唐豆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麦克风：“我都说唱的不好了。” “很不错啦！”王云帆立即贴心地安慰道。 马光明走近两步，冲她笑道：“其实，你可以唱一些调子相对平缓一点的歌。” 唐豆眸光一转，问道：“比如呢？” 马光明想了想：“梁静茹的《宁夏》。” 唐豆也知道唱歌并非自己所擅长，听了这话，如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边常连胜刚抓到麦克风点了一首歌，任贤齐的《心太软》，他自信心也不足，所以没有切掉原唱，只是跟着小齐后面唱着，但没想刚唱两句，包间的门却突然被猛地推开，陆续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每个人手里各拎着一瓶开着的啤酒。 其中有两个熟人，谢炎和黄俊，还有一个陌生人，瘦瘦精精的，留着杀马特的发型，还染了一小撮黄毛，很有喜感。 “我一听就是唐豆的声音，果然不错吧。”谢炎转过去对着黄俊嬉笑道。 唐豆一阵紧张，在学校的时候，黄俊就纠缠过自己，隔一段时间就来送这送那的，让她不胜其烦。 在那个时候她并不害怕，也知道他不敢在学校惹事，但此刻在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的，而且对方看上去来者不善，让她不由自主地朝马光明身边又靠近了一些。 谢炎看出端倪，故作大方地笑道：“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我们正好在你们隔壁唱着歌，就过来打个招呼，来来来，我们三个敬你们一瓶酒。” 说罢，带头对着瓶子吹了起来。 黄俊和杀马特也不说话，仰头喝酒，一副梁山好汉的架势。 等三个人一瓶酒喝完，马光明拍着手笑道：“好酒量！来，大家一起给谢公子黄公子鼓个掌。” 掌声三三两两地响起，显得稀稀拉拉。 这边的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谢炎这帮人压根不是简单地过来敬酒的，似乎是来给这边下马威的。 谢炎酒劲上来了，见这些人竟然冷嘲热讽地鼓掌，而不是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回敬，心里很是恼火，将酒瓶往茶几上稍稍用力一放：“怎么，不给面子？” 杨江龙站了起来：“我陪你们喝。” 杨江龙在小餐馆里已经喝了半斤多白酒，刚才又喝了三四瓶啤酒，这会儿竟是神情自若，拿起一瓶来咕咚咕咚地干了个底朝天。 马光明还有些担心，但看杨江龙半分醉意都没有，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酒量，这样的人，无论是官场还是在商场，都是难得的人才。 但谢炎并不满意：“你一个人喝不行，在座的都得喝。” 又指了指唐豆和褚新颜，“包括你们，也要喝。” 马光明看他有些不像话，上前拦住他的手：“谢炎，真想喝酒的话，有我们哥几个陪你喝，你没事让女生喝什么酒？” “哎哟，你特么算老几？这会儿充什么狗尾巴绅士？不喝酒来这个地方做什么？”谢炎哼笑一声。 谢炎之前跟马光明接触过几次，第一次吃了一个瘪，后来才明白过来马光明那句话的讽刺意思，当时就要去收拾他，但碍于贾老头的严厉治学风格，没敢怎么样。 后来又在酒会上碰到，虽然那次并没有怎么样，但眼见马光明出了风头，也让他很不爽。 他也知道了马光明有个表哥是个小开发商，但区区一个小开发商又算得了什么？ 别说他副县长的老爹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吃不消，就连黄俊的老爹，新上任的规划局局长黄向前，真要是动起真格来，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晚上，他带着几个死党邀请一个贵客来万紫千红唱歌，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却似乎听到了校花唐豆的歌声，一开始还疑惑唐豆这样的小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场所，再仔细一听，里面居然还有马光明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才叫上黄俊和另一个人过来。 作为他那个圈子的老大，他很清楚黄俊一直在追求着唐豆，却一直吃着闭门羹。 不管是为了自己出气，还是给小弟撑场子，提振一下老大的威风，他觉得今天都有必要过来给马光明点颜色看看。 换做在平时，他可能碍于身份和家教，不至于会这样耀武扬威，嚣张跋扈，但今天酒精冲脑，言行有些控制不住。 “尼玛的，让你们喝你们就喝，喝完什么事都没有，不喝，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杀马特见对方似乎根本不给谢炎面子，当即冲出来要替谢炎出头。 他是谢炎的初中同学，经常受到谢炎的小恩小惠，一直以来就是谢炎的跟班打手。 杀马特中考后没能考上普通高中，家里托人送他上了建校。在建校跟一中可不一样，在那打架那是家常便饭，而且也不用怕惹出什么麻烦，建校管理得并不严格。 他从刚才谢炎的话里得知，对面都是一中学生，都是一些乖宝宝好学生，哪里敢做打架斗殴的事。 王云帆急了，走到唐豆前面：“我替她们喝。” “你特么又算老几？”杀马特一巴掌扇向王云帆。 马光明一把抓住杀马特扇过来的手：“都嘴巴放干净点，别动手。” 杀马特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跟他叫板，面露凶样，便想反手给马光明来一下。 马光明眼疾手快，随即手腕一扭，将杀马特的手猛地别了过去。 杀马特没想到马光明手劲这么大，顿时吃痛地“唉哟”叫唤起来，嘴上却不肯服软：“好小子，你吃了豹子胆。” 马光明手上一加力，杀马特不敢再嘴硬，只顾着“唉哟唉哟”地叫着。 谢炎见状，拎着酒瓶就要过来，但被杨江龙一把抓住。 杨江龙个头块头都远胜谢炎，谢炎却丝毫不惧：“放开你的手！不然要你好看！” “我就想看看，你怎么要我好看！”杨江龙也不怕他。 那边黄俊也要上来，却被常连胜死死拦住：“何必呢，何必呢。” 音响里小齐还是唱着：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这里面动静一大，外面有人听见，推门进来，正是之前那个风情万种的董姐，一见情况不太妙，忙过来拉住两个人的手：“哎呀，这是在干嘛，好好地动什么手？” 旋即又看到了谢炎，竟是认识的，说道：“谢少，你们来的都是客，都是姐姐的贵客，怎么样，给姐姐一个面子？” 第71章 阳江太小了 马光明一见管事来了，手上稍微撤了力，多少要给董姐一点面子。 谢炎见状，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知道万紫千红这家店有些背景，虽说他未必就怕了，但一旦事情闹大了，传到自家老头子的耳朵里，回家挨一顿打骂是免不了。 谢林军虽然很宠这个宝贝儿子，但家教也很严。大凡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放纵子女的都是脑瓜里少根筋的。在阳江做到副县长，既有很多人上赶着套近乎讨好，也有不少人眼睛盯着，寻思着找机会下绊子，好让他腾出一个位置来。 高处不胜寒啊！ 因此，谢林军在生活上虽然尽量满足谢炎，但一旦听说他在外面惹是生非，是肯定要严加训斥的。 谢炎正准备就坡下驴，说一声给董姐个面子之类的话，然后就赶紧走人，等下次再有机会，来报这一箭之仇。 但他没想到杀马特被马光明别住手腕，心下恼怒之极，见马光明手上力气小了一点，立即一个背转身，就要抬起另一只手的手肘反砸向马光明。 杀马特在建校一年级横行惯了，在建校小混混圈子里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决计想不到竟然会被一中的学生欺负，这要是传到建校去，他可就没脸在圈子里混了，所以无论如何，他要找回这个面子，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马光明见他身子一扭，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铁定是留有后手，当即顺势后撤一步，待杀马特手肘挥到，闪避过去，再一抬脚，正踹到了杀马特的大腿根处，直接将杀马特踹出了包间的门，差点没撞到过来拉劝的董姐。 董姐“哎哟”一声惊呼，也是吓了一跳。 这下热闹更大了。 对门的人都听到了声响，推开门来看热闹。 在任何地方，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杀马特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吃痛兼恼怒着，突然看到对门出来的人，立马高声叫了起来：“远哥，远哥，是你啊，快来帮我！” 来人走上前两步，俯下身去将杀马特拉了起来，问道：“卧槽，你小子是什么情况？” 杀马特指着“V666”包间：“里面有个狗东西，居然敢跟我动手动脚！” 来人见自己的跟班小弟被打，顿时火冒三丈，招呼着自己这边的人：“特么的，都别唱了，有人吃了豹子胆，敢欺负我们的人？哥几个一起，跟我把他废了！” 董姐见事情有闹大的迹象，赶紧对着对讲机喊着保安。 马光明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便走了出去。 包间里的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杨江龙冲在最前头，这几个人当中就属他战斗力最强，真要是闹僵起来，他也不是吃素的。 唐豆和褚新颜则脸色大变，两个女生紧张地互相握住对方的手，也跟着后面，尤其是听到外面杀马特找到了援兵，她们更是害怕不已，生怕马光明吃亏。 杀马特一见马光明竟然自己走了出来，指着骂道：“槽，狗东西胆子不小啊，远哥，就是这个狗东西打我的。” 他今天吃了瘪，却没想到撞到了自己在建校的老大，这下顿时胆气豪升，得意地站了起来要冲过去狠揍对方，看谁还敢不把他当回事。 却不曾想远哥朝前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身回头，甩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你特么胆子肥了啊，竟然敢跟我兄弟动手？” 杀马特眼冒金星：“远哥，你打错人了。” 赵远章呵呵笑道：“打的就是你这狗东西！你不知道，他才是我的兄弟？” 杀马特傻站着张大了嘴，脸涨红到了脖子根，一时间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谢炎也傻了眼，之前他们听杀马特喊着“远哥”，以为是跟杀马特一伙的，心想这下好了，这事闹得大也跟自己毫无关系，是他马光明恶意挑衅，才遭到对方反抗。 他甚至都做出了上前劝架的准备，然后趁乱踹马光明几脚。 但这个远哥竟然反手给了杀马特一个耳光，还跟马光明称兄道弟起来，让他震惊不已。 “你特么还不滚？”赵远章霸气地指着杀马特。 杀马特点头如小鸡啄米，连滚带爬地跑回自己的包间。 赵远章一看，马光明那边都是认识的，曾经在马光明出租屋里一道喝过酒的朋友，一一点头打着招呼，瞥见唐豆，觉得并不熟悉，但也礼貌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丫头可真漂亮得有些，小脸蛋长得有些红颜祸水啊！ 再看到谢炎和黄俊……赵远章认识黄俊，知道是红旗中学出来的，误以为他们跟马光明是一起的，也打着招呼。 马光明冲着谢炎笑道：“谢公子，还要我们每个人都喝吗？” 谢炎一耸肩膀：“你们不喝就不喝，动手干什么，真没素质。” 赵远章这才听出来，原来这厮跟马光明并不是一伙的，当即来了兴趣：“怎么，我来看看你有什么素质。” 说着就要挽起袖子上前。 马光明一把拉住他，笑道：“犯不着跟这样的人计较，被他说没素质，其实是一种夸赞。” 谢炎“哼”了一声，不徐不疾地往回走，黄俊赶紧跟了上去。 “走慢点，别让他们觉得我们真怕了他们。”谢炎小声冲快步跟过来的黄俊嘀咕了一句。 黄俊随即也放慢了脚步，两个人看上去不慌不忙的。 那边三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过来，却看到这边已经像没事人一样，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确认之后，才放下一颗心来，转身离去。 董姐也长舒一口气，在这个场合混，她也最烦遇到打架斗殴的事情，闹得乱糟糟的，让人心情就不好。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刚才气势汹汹的所谓远哥，竟然跟马光明拍着肩膀说笑着，一副很熟的架势。 “好了好了，都散了。”董姐忙把隔壁出来看热闹的人都往回赶着。 赵远章嬉笑走上前，拍了拍马光明的肩膀道：“今天怎么这么巧，也在这里玩？” “明天拿成绩单和寒假作业，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所以就过来玩玩了，你呢？”马光明指了指他背后的包间门。 “我们放假，于是哥几个一起来耍耍。”赵远章笑道。 “这么贵的地方，谁请客？”马光明知道赵远章，虽然家境还行，但他的零花钱还不至于能够在万紫千红消费得起。 赵远章嘿嘿笑道：“姜大小姐请客，可惜，大概十几分钟之前就走了，不过今天我们的单记在她的名下。” 姜娜娜刚才也在？就在对门？ 马光明有些恍惚，阳江县城这么小吗，怎么能遇到的熟人都在这里遇到了？ “你们谁请客？”赵远章反问道，他觉得马光明肯定是买不起单，一定是朋友请客。 “我有优惠券。”马光明扬了扬手里的优惠券。 赵远章心想有优惠券就不用花钱吗，但他不喜欢刨根问底，便问道：“怎么，你们还继续吗？” 马光明回头看了看一群人，唐豆冲他摇摇头，显然是不想继续在这了。 “不了，我们准备回了。”马光明说道。 赵远章说道：“那你们回吧，哥几个还要继续呢，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嘿嘿，我就不送你们了。” 如果不是放假，估计姜娜娜也不会请他们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嗨皮，逮到机会了，如果不玩个痛快，岂不是对不住姜大小姐的钞票？ 马光明招呼着大家走回包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再玩大概也没有意思了。” “真是倒霉，好好地竟然遇到几个瘟神。”郭子江恶狠狠地骂着。 刚才他也是吓得不轻，这会儿见没事了，才壮起胆子谩骂起来。 “大家都带好自己的东西，别落下什么。”马光明叮嘱着众人。 众人收拾一番，然后跟着马光明一道下了楼。 马光明走到楼下前台，正准备结账，听到后面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谢炎那一伙人也过来结账，显然也是因为刚才一闹腾，都没有了继续玩乐下去的兴趣。 马光明不想跟他们再啰嗦，回过头来，想要赶紧付掉账单走人，免得又惹得一身晦气。 身后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你是，马……光明？” 这不是谢炎和黄俊的声音，也不是杀马特的声音，有些熟悉，又非常陌生。 马光明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正冲他挥着手，脸上还带着微笑，露出两行雪白的牙齿。 这人是？马光明有些记不清楚。 “好你个小子，”黑皮衣见马光明一脸的疑惑，不由得走上前一步，带着一口浓浓的安州口音，“居然把我给忘了，真是太无趣了！” 尽管阳江是安州市下面的县城，但两个地方相隔了六七十公里，口音也有些明显的不同，很容易分辨出来。 “你是钱正铎？”马光明想起来了，这是以前在红旗镇上的网吧里，遇到过一次的人。 如果不是“钱真多”这个名字太过于豪横，如果不是这浓浓的安州口音，马光明还真记不起来这个人，而且那会儿是初夏时分，现在是隆冬季节，衣着变化太大，没第一时间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第72章 真是普通朋友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就像行走在未知的旅途中，不知道会看见什么样的风景。 马光明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遇到钱正铎，更更没有想到的是，钱正铎居然还记得自己，当初不过就是一起玩了点游戏，彼此也没什么交集。 还有他没有想到的是，钱正铎居然是跟谢炎认识，而且看这个架势，钱正铎才是这一伙人当中核心人物，其他人有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左右。 比马光明更感到意外的是谢炎。钱正铎是今天谢炎邀请的贵客，也是巴结的对象，却没有想到钱正铎竟然跟马光明认识。 这让谢炎吃惊不已，这个马光明身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怎么，你也喜欢唱歌？”钱正铎上前一步，笑道。 谢炎等人一听，均是觉得钱正铎跟马光明似乎又不怎么熟稔，顿时又想看到了一丝希望，钱正铎更马光明若是关系密切，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谈不上喜欢，就是来放松放松。”马光明回道。 钱正铎问道：“那有机会我请你来放松放松？” 谢炎心头一震，他邀请了钱正铎四五次，才把这尊大神请来潇洒走一回，没想到钱正铎一开口就要请马光明，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起码比跟自己要亲密得多。 马光明摇摇头：“算了吧，这里来一趟太贵了，不值当，还不如找个小地方玩玩。” 钱正铎眉毛一挑，回身指了指谢炎：“说的也对，不过，今天我这边有人买单。” “还是你舒坦啊，我只有自己买单了。”马光明笑笑，扭头冲着前台报了一下自己包间的房号。 不料前台小姐听到房号，却说道：“您好先生，您的单已经由一位女士买过了。” 什么？马光明一愣，豪华包间，尽管没有喊陪唱的小姐，但按照现在的价格，恐怕也已经过千，是什么人出手这么阔绰，竟然替自己买了单？女士买的，难不成是姜娜娜？ 赵远章刚才说姜娜娜在十几分钟之前就离开了，难道刚才被她看到了？ 除此之外，马光明也想不出别人来。 谢炎听到前台小姐这么一说，更是被炸得外焦里嫩，这个马光明不仅跟钱正铎关系不错，而且，还有个女士替他买了单，区区一个小开发商的表弟，竟然能够有如此大的能量和人脉？他堂堂副县长的公子，在阳江县里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巧了，”马光明冲着钱正铎一摊手，“今天我这边也有人买单了。” 钱正铎哈哈一笑：“还真是巧！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我也到阳江一中了，以后我们有的是一起玩玩的机会。” 说罢，扭头看了一眼谢炎，谢炎赶紧快步走到前台，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那再好不过。过两天等放了假，我也要去一趟安州！”马光明想起跟周金声约好的事，又想到钱正铎是安州人，不由得说了出来。 钱正铎说：“到了安州跟我联系啊，请你吃饭，你有电话吗？” 马光明点点头，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钱正铎报出了一串数字，正是他的手机号码，让马光明记下，马光明拨了过去，一会儿，钱正铎口袋里传出了诺基亚的来电声音，他拿出来看了看，将号码存下：“记得一定要跟我联系啊，我还要跟你再较量较量呢。” “没问题，那今天就再见啦。”马光明存好号码，伸出手去，跟钱正铎握了握手，然后招呼着己方一群人走出了万紫千红。 约莫走了几分钟的路，常连胜问了一句：“光明，是哪个人帮你买的单啊？” 马光明猜到是姜娜娜，但姜娜娜跟他们几个都不认识，说了也白说，只得苦笑一声：“建校的一个朋友，跟赵远章一起玩的时候认识的。” 郭子江跟着问道：“马哥，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是谁啊，长得好像某个明星。” “以前在网吧玩过一次游戏认识的，没想到居然还记得。”马光明笑道。 “看架势谢炎都在拍他马屁呢，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郭子江感慨道，他方才看见谢炎张狂的样子，竟然也像小弟一样跟着钱正铎，不由得感到无比震惊。 马光明心里盘算着，钱正铎，姓钱，现如今阳江的县委书记叫钱东进，莫非，钱正铎跟钱东进有什么关系？何以钱正铎又要从安州转学到阳江来？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似乎看到了一条线索，但毕竟没有实证，他也不敢断言。 又说笑一阵，大家看时间已晚，于是各回各家。 几个大男人马光明还是很放心的，两个女生这么晚一个人走回去，倒让人不放心。 “走吧，我打个车，送送你们。”马光明说道。 “不用不用，”褚新颜摆摆手，“我就住附近，几步路。” “再近也还是送一下吧，深更半夜的，安全第一。”马光明坚持道。 褚新颜也不再拒绝，点了点头：“我家就住青莲小区，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这时候常连胜却冒了一句：“光明，我平时都是住校的，这会儿学校估计也回不去了，我到你那凑合一个晚上吧。” 学校虽然不查寝，但会按时关门。 马光明有些意外，一想到郭子江跟杨江龙两个人也是住宿在学校，但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不知道怎么回去，想来要么翻墙，要么找个小旅馆，或者像郭子江所说的那样，找个网吧玩个通宵。 他们两个大男人，马光明倒也不担心会吃什么亏，但常连胜是个好学生，断然不会去翻墙入校，只得收留他了：“总不能让你睡大马路上，走，我们先送褚新颜，再送唐豆。” 四个人顺着人行道往前走去，马光明在第一个，常连胜紧跟着，褚新颜和唐豆两个人在最后面，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声音比较轻，马光明也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到了青莲小区北门，褚新颜快走几步，然后与三人告别。 剩下三个人压着马路，马光明扭头问唐豆：“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唐豆眸光一转，哼道：“不告诉你！” 常连胜却说道：“我隐约听见了，你们刚才就在谈论你呢。” 唐豆大窘，白了常连胜一眼：“要你多嘴！” 马光明笑了笑：“她们一定说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美貌与智慧并重，是英雄与侠义的化身！” 周星星的台词已经风靡全国，很多人都会背上几句，马光明也是张口就来。 “呸！不要脸！”唐豆吐了吐小舌头，扮了个鬼脸，笑道，“我们刚才在谈你那个在KTV的朋友！” “哪个朋友？院长？揍那个小黄毛的？”马光明第一时间想到赵远章，赵远章三下五除二打跑杀马特很有英雄风范。 “不是。”唐豆摇摇头，说道，“你再猜。” 还用再猜么？除去赵远章，那在KTV里遇到的也就只剩下钱正铎了。 “买单的时候遇到的那个？” “不是。”唐豆继续摇摇头，偷笑道，“真笨！” 马光明有些犯疑惑了，总不能是谢炎黄俊吧，这两位也算不上是朋友。 那或者是董姐？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一定是看到董姐跟自己说说笑笑的，误以为自己是万紫千红的常客，董姐之前就认识他。 “嗨，人家那是职业习惯。”马光明苦笑道。 这下轮到唐豆懵圈了：“什么职业习惯？还有替人买单的职业习惯？” 马光明这才明白过来：“哦哦，你说的是姜大小姐啊，只可能是她帮忙买单的，别的我也不认识。” “是个女的？”唐豆吃惊道。 “你们不是聊人家的吗？合着都不知道人家是男是女啊。”马光明笑道。 唐豆一本正经起来：“我们就是闲聊，说大概是什么人，竟然替你买单，一定是你非常要好的朋友，万紫千红一个包间费要不少钱呢，但我们哪里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啊。” 敢情她们并没有听见前台小姐说的是一位女士买的单，只知道有人买了单，马光明介绍道：“姜大小姐是姜可健的女儿，姜可健你听说过吧？” 唐豆点点头：“普丰医药的大老板嘛，阳江首富，谁还不知道？” 马光明继续说道：“姜大小姐叫姜娜娜，有点男孩子性格，豪爽仗义。” 唐豆抬起头看了看马光明：“那她跟你关系一定很好……” “我不是说了，姜娜娜豪爽仗义，”马光明解释道，“刚才在万紫千红，我们的对面的包间里面都是姜娜娜同学，那个也是姜娜娜买的单。” “她替她同学买单，或者本来就是她请客，”唐豆幽幽地说道，“但你不是她同学啊，如果说你们关系不好到一定的程度，她又怎么可能替你买单？” “你想哪儿去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是普通朋友。”马光明哭笑不得，又觉得唐豆说的在理，无法辩驳。 “好了，我到了！”唐豆站定了，指了指自家门店。 马光明点点头：“那你进去吧。” 唐豆想了想，慢吞吞地说道：“你其实，也没有义务跟我解释什么的。”说完转身进了电脑店。 马光明一阵尴尬，想说些什么，人已然离开，说了也是白说。再扭头一看，常连胜远远地在后面站着，隔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拉开的差距。 第73章 创作型歌手 带着常连胜回到小区，又在门口的小超市给他买了洗漱用品，这才带着他回到了家中。 因为只有一张床，跟常连胜从小玩到大，也就不跟他客气，好在床宽一米五，两个人睡也不算拥挤。但到了后半夜，马光明被常连胜的呼噜声吵醒，摸了摸手机，才三点半左右，时间还早。 但却始终睡不着，只好披着衣服走到了客厅里，突然看到阳台窗户外面洋洋洒洒地飘落着雪花，马光明走到阳台上，放眼望去，整座小城已经被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这会儿竟然已经积得很厚了。 春秋运转，四时更替，地球还是这个地球，人却已经不是原来这个人。 天地宇宙宽阔无边，不知道是否真有时空管理局这个部门存在。 马光明一直伫立着陷入沉思，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透出了一丝光亮，而漫天的大雪也逐渐停歇了下来，先是转变成小雪，零零散散的，再往后，便彻底停住了。 小区内也开始发出了声响，前面的楼里陆续亮起了灯光。 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 马光明赶紧去叫醒常连胜，自己则抢先一步，洗漱完毕，把卫生间让给了常连胜。 两个人收拾一番之后，到学校门前的早餐店里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看到街面上已经有人在扫雪，队伍越来越庞大，路面很快就被扫出了一条通道。 等他们走进校园的时候，发现校园内也是如此，一些早到的学生们跟着老师后面扫着雪，他们两个也赶紧加入队伍中，将校园内的主要通道打扫干净。 大堆大堆的雪块堆积在道路的两侧，等待着时间将它们融化，然后，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它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学生们川流不息地从校门口涌进学校，尽管有些人鼻子冻得通红，但大多数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毕竟今天过后，就开始放假了。 阳江县城这个地方，处于国内南北分割线偏南一点的地方，所以相对比较悲催，因为这里冬天的天气非常寒冷，但却没有集中供暖，平常人家也不会舍得成天开着空调，所以冬天里显得格外漫长。 阳江一中的老校园里，除了校长等领导的办公室，还有几个会议室里有空调外，其他的教室，包括教师办公室都是没有空调的。 教师们还能用上电热板、小太阳等取暖工具，学生们就只能靠人多力量大、阳气足了。 好在今天是放假前的一天，又恰逢雪景怡人，大家并没有因为严寒而苦恼，倒是一个个期盼着早点发放成绩报告单，好赶紧回家。 红黑榜还没有贴出来，所有人在规定时间内赶到自己的教室，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马光明一走进教室，就看到郭子江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而杨江龙也有些萎靡不振。 “你们昨天晚上去哪儿睡的？”马光明赶紧问道。 “录像厅。”杨江龙小声回道。 马光明心领神会，不再多说，想来两个寂寞的少男，一个晚上看录像，也肯定是备受煎熬。 不一会儿，吉祥抱着一大摞试卷走了进来，英俊帅气的脸上也是笑意盎然。 这个学期他所执掌的六班各科成绩都不错，总均分排名第一，丰厚的年终绩效考核奖已经在向他招手。 阳江一中自从贾多保校长上任以来，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关系以及攻关能力，经常能够从一些企业拉到赞助，加上他身为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财政部门给的资金也不会有半点短缺，所以无论是大金库还是小金库，一中都是全县各类各级学校中的排头兵，他们吃完肉之后，别人才能喝点汤。 贾多保知道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所以在制定年终绩效的时候，大幅度向教学优异的老师倾斜，那些所授科目成绩优秀的任课老师，已经总均分、高分段占优的班主任，都能够拿到比较客观的奖金。 最多的人，甚至能够拿到小半年的工资。 若干年后，各级都开始整顿各单位的小金库的问题，一中的年终奖就大缩水，间接导致很多老师利用空余时间补课收取费用，又演变出了新的问题，引来之上而下的“双减”，这是后话。 杨江龙赶紧推醒郭子江，郭子江嘴角还挂着口水，睡眼惺忪。 吉祥依照期末考试总分顺序报着各人的分数、班级和学校名次。 马光明期末考试的成绩不错，已经进步到了班级前十五名，进入全校百强了。 其他人也都还凑合，跟以往都差不多。只有郭子江依旧是倒数，而且，铁定要上黑榜！郭子江尽管有些沮丧，但这分数也在他预料之中，咕哝着发了几句牢骚，也就不去管这事。 但马光明也隐约感觉到，这样的成绩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说到底他在功课上并没有太高的天分，而高中的知识点也越来越复杂纷繁，他也不似一些穿越者那样学霸之气爆棚，随便应付应付就能成为全校翘楚，轻而易举就是清北种子选手。 尽管重生给他带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资讯，但在学习上却起不到太大的帮助作用，他只能尽量避免前世因荒废学业而耽误前程的过错，尽可能地提升自己，以便考到一所更好的大学，能够取得现如今的成绩，已经着实不易。 马光明并不是多么看重学历，他也知道日后的生活中根本用不到高中的一些知识点，但既然重来一次，那就不能走之前的道路，总要有些变化才对得起上天的厚爱与恩赐。 尤其是在知名高校中，定然有他所没见识过的世界，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能去体验体验。 吉祥又交代了寒假作业，开学的日期，以及寒假里的各个注意事项，又安排了人手最后一次打扫一下教室，然后就宣布放假。 各人的东西基本上早就收拾好了，因此听到这一声“放假”，瞬间闹哄哄起来。吉祥也不再多管，夹着自己的东西回办公室了。 圈子里几个人有喜有悲，也都各自告着别。 马光明也正准备走人，却看见褚新颜扭头冲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等会再走，于是找了一个借口，留了下来。 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这才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来到了走廊上，看着大楼前的熙熙攘攘的人朝着学校门口走去，仿佛涌动的彩色洪流。 “有事么？”马光明扭头看了一眼褚新颜，她脸上的青春痘已然消失殆尽，白皙的皮肤愈加让脸蛋俏美无比，只是装扮上还有些朴素。 褚新颜左右望了一望，确保走廊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任何人，这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来：“我编的，送给你。” 围巾用黑白两色的绒线编织而成，呈现出黑白间隔的条纹状，两端还有一些线条，形成须状。 马光明心头一动，寒风中顿生暖意。“谢谢你。” “喜欢？” “喜欢！” “这是羊绒的，应该很保暖。” “谢谢，谢谢。” 但是，马光明又觉得一丝遗憾，他是意甲球队国际米兰的拥趸，上一次收到唐豆的圣诞礼物，是一个印着同城死敌AC米兰队徽的水杯。这一次，收到褚新颜亲手编织的围巾，却是国际米兰队另一个死对头尤文图斯队（队友黑白剑条状）的主场色。 还真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还有，我自己写了一首歌，你帮我看看，写得怎么样？”褚新颜又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什么。 马光明有些意外，接了过来，只见抬头写着： 青春 青春的微风 拨动了谁的琴弦 我们的欢笑 荡着秋千 穿过细雨 穿过云天 能够看到山的另一边 能够看到遥远的地平线 青春的世界 鲜花盛开的草原 我们的惆怅 飘散如烟 安静如花 轻盈如燕 飞过似水的流年 飞落停靠在你宽厚的肩 …… “你写的？”马光明轻轻点着头，问道。 “是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要学着自己写词写曲吗，我就按照你教的办法，尝试着写着，然后把零散的句子啊，曲调啊编排完整，你先说这词写得怎么样？”褚新颜有些小得意。 “不错不错！很好地展现出青春的朝气蓬勃，有点意思。”马光明赞许一声，随即问道，“只有歌词，没有曲谱吗？” “有啊！”褚新颜欢笑起来，却是反问道，“不过，你能看得懂吗？” 马光明暴汗，笑笑：“多少还是能看懂一点吧。” “算了吧，我还是唱给你听吧。” “洗耳恭听！” 褚新颜清了清嗓子，根据自己所谱的调子唱了起来，看得出来，这是一首校园歌曲，词句短小，旋律简洁朴实，有股小清新的感觉，能够感觉到一股蓬勃朝气和青春活力。 “你果然是个天才！”马光明听完，钦佩地竖起大拇指。 他当初也就是想着，靠着抄袭别人的作品终究不是正道，但自己又不是玩音乐的材料，看到褚新颜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这才劝导着她朝着这方面尝试尝试，没想到她竟真能写出这样一首旋律优美，且是属于自己的原创歌曲来。 褚新颜笑得脸色泛红，宛如晴日初照白雪一般，分外妖娆。 第74章 厂要倒闭 出租屋内，空调开到26度，加上收拾了一下东西，马光明将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线衣，坐在了沙发上，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两个茶杯，热气正袅袅地升腾着，洋溢着春天的味道。 茶叶是郑亚军带过来的，随同带过来的还有一些新盘的资料，以及公司年终的开支明细账单，和一些计划。 马光明皱了皱眉头，等过了春节再开盘是他之前就商定好的，但到了年关岁末，还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按照合同规定，支付了部分建筑公司的款项，让他们不至于有理由拖欠民工工资；再支付完规划公司的款项，报社电视台的广告费，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账，账面上已经所剩无几。但接下来要花的钱也不少，首先是员工的年终奖，其次是逢年过节，一些部门的头头脑脑，以及具体的办事人员，都是需要打点的。 其他的支出零零总总也有一些，但相比于前两者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项的支出，一个都不能少，但真要是都支出了，账面上几乎清零，春节一过来开盘，那又得先花不少钱。”郑亚军诉苦道。 马光明知道，干这一行的确费钱，但事已至此，都跨上老虎背了，还能下来么？ “先付了吧！”马光明一字一句道，“正月初五开盘，这广告都已经打出去了，预热了这么久，是绝不能延期的。开盘后就会有现金流，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那是肯定的，但是，很多人都会选择贷款买房，银行放款的速度就极为关键了。”郑亚军手握着茶杯，抿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几家银行那边，也打点打点？”马光明疑惑道。 郑亚军点点头：“这是必不可少的，阳江县的几个大银行，放款权限还在安州，审批下来就会很慢，打点一下放款速度会更快一些，否则的话，给你按程序办事，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那就要老命了。” “那能不能劝客户到阳江农村商业银行贷款呢？”马光明问道。 阳江农商行的放款权限在他们自己手上，灵活度很大，可操作性也强。 “只能尽量这样了。”郑亚军说道。 “银行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马光明狠了一下心。 郑亚军哈哈笑道：“那我们只能光板过年喽！” 所谓光板，就是账面上空空如也。 马光明心里有了底，他手头上还有一百多万，但这是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预备队是不能投入战场的，全扔进去了，那可真就完全没有退路了。 “对了，上次你让我问的哪个黄局长，他是规划局的局长，以后我们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而且，据小道消息，他也是走的谢林军谢副县长的门路，听说花了不少钱。”郑亚军放下茶杯，想起件事来，说道。 马光明笑了笑：“我说嘛，他一个镇长，居然直接到县级机关，而且是肥缺部门来当一把手，自然是动了手段的。”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钱不破！”郑亚军也调侃道。 马光明倒有些惊诧，这后世因为某个大佬拍的一部短片才有的一个段子，没想到郑亚军现在就会了，又或者这个段子原本就有，大佬拍的短片问世之后，大家才把这个段子炒热。 “据说的，有证据吗？”马光明问道。 郑亚军摇摇头：“据说的消息，怎么可能有证据？真有证据的话，这两个人还不得都进大牢，还能人五人六的在台面上耀武扬威？” “放心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马光明笑道。 郑亚军苦笑一声：“这你也信？” 马光明想起过不了几年就要打虎拍蝇，还是有点信心，尽管他记不得阳江官场上谢林军有没有被拍，但如果传言是真的话，这种人的下场几乎是注定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祖宗说的话，不会没有道理的。” 兄弟俩又扯了一会儿闲话，这才分开。 马光明收拾完了东西，赶到车站，坐上了回红旗镇的公交车。 他决定先回红旗镇，把一些东西要带回家。然后再从红旗镇直接坐车去安州，跟周金声会面。 红旗镇上已经有了春节的味道，卖着年货的摊子上挂着大红的灯笼等待出售，还是红红的对联、窗花，购置年货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马建国和郑秀早早地就下了班，买好了菜等着儿子回来。 马光明一到家，夫妻俩第一件事就是问：“考得怎么样？” “也不先问问你儿子过得怎么样？”马光明忍住笑。 郑秀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学期他们两个压根就管不到儿子，好在儿子懂事能干，在外面租房子单住也培养了独立自主的能力，但终归他们是没有照顾好他，于是检讨起来：“都怪我们不好。” 马光明没想到自己的调侃竟然惹得老母亲感伤起来，赶紧劝慰道：“哎，你们别这样啊，我过得很好，考得也很好，年级前一百名呢。” 阳江一中的年级前一百名，那可是等于一只脚跨进211的大门了。 夫妻俩这才笑了起来：“真不错，真不错。” “你们呢，怎么样？”马光明反问道，自己为人子女，也很少关心到父母，不免有些自责。 “我马马虎虎的还行，”郑秀系上围裙，准备进厨房，听马光明这么一问，停了下来，说道，“就是你爸，他们厂要倒闭了！” 马光明一惊，前世的确有这么回事。 马建国在镇办企业红旗机械制造厂工作，一直担任质检员。所谓的公司倒闭，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而资不抵债，最后由现任厂长周有德。以零资本回购，厂子又重新运转起来，只不过由镇办企业变成了私人企业。 但后来的事情马光明也是清楚的，偌大的机械厂，经过所谓的专家组核查之后，竟然得出了资产为零的说法，白白地将集体资产划入到了周有德的个人钱包。 但那个时候据说周有德上面有人，乡下平头老百姓就算不服，也没人敢没人能翻得了天。加上镇上的人，事不关己者高高挂起看热闹，即便是机械厂的人，不用下岗就能重操旧业，还涨了工资，也没多少人反对了。 周有德也因此一跃而成为全镇的富豪，连带着他的三个兄弟，成为红旗镇上一股庞大的势力。 有着讽刺意味的是，周有德名并不如其人，非但不如，反而缺德。身为镇办企业的厂长，在厂子里任人唯亲，家里兄弟几个全都安排在了关键的岗位。经营能力一般，钻营水平一流。他担任厂长不到十年，厂里搞得乌烟瘴气，但他却官运亨通，屹立不倒。 后续的一些事迹马光明也知道，厂子改制后，周有德一改之前的做法，先是跟所有人签订了劳动合同，稳住了人心，过了一年半载之后，根据合同里的条款，把不对付的几个人扫地出门。整个厂变成了他私人的财产。 非但如此，整个周家，成为了红旗镇第一家族。 接着，改制的红旗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开始在县人才市场招聘外来员工，还在镇中心西侧拿下一块地，盖了三栋楼，都是三室一厅的格局，说是分给招聘来的外地技术人员居住，让这些外地人能够放心在红旗镇安家落户、就业生活。 但并非无偿交付使用，而是每户收取五万元作为押金。外地技术员几乎没有人细看合同，自然无法发现里面的猫腻，都以为是花了五万块钱买了厂里的房子。 等十几年后这个地块拆迁，他们才发现，原来一直居住的房子不过是厂里借给他们的宿舍，拆迁款一分钱也没他们的份。 好多人自然不服，跟周有德闹腾，周有德大手一挥：将每户五万元押金退还了事。 当年五万元能够在红旗镇买一套小房子，但十几年后，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 诸如此类的缺德事周有德干了很多，但依仗着背后的大树，加上工于心计，便是有人不服去打官司，他也是稳赢不输。 对周有德的事情，马光明本不感兴趣，毕竟不是一路人，但他有些疑惑，周有德施展乾坤大挪移之术，将数千万的企业变成自己的私产，前任红旗镇镇长黄向前就半点儿问题也没有？ 但这之间的关联必然极为隐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总不能凭着猜测就给上级部门写信举报。 马光明把这事暂且放了一放，他没有金手指，也不具备名侦探柯南的头脑，无法探知内幕详情，目前也是无能为力。 关键的一点，是他没有多少时间去打探内幕。 “我明天还要去一趟阳江，”马光明没有跟父母说实话，只是说去阳江，而没说去安州，“暑假里补课的老师，让我再去补个三五天。” “那你今天着急着赶回来干什么？”郑秀一听，埋怨道。 “因为急着让你们看看我这一学期的表现啊。”马光明随口找了一个托词。 没想到马建国和郑秀却都笑了起来，格外开心。 第75章 虚幻与现实 金声计算机教育培训中心在安州师范学院附近的一条街面上，此刻安州师院已经放了假，但还是有两个大学生在培训中心勤工俭学，帮着周金声辅导着来学计算机的人。 马光明看了两眼，也只是在教一些简单的操作，并没有太复杂的内容。 但按照马光明的判断，这类校外的培训机构，寒暑假的时候生意应该都不错，但金声培训中心里的学员，并不多，大约只有十几个人。 周金声给马光明泡了一杯茶，又看了看手表：“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待会儿我还要给学员们授课。” 马光明也不废话，直接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设想计划来：“这是我关于外卖网站的一些构思，主要分后台、用户端两个部分，客户在网站上下单，后台接到后会将单子同时派发给店家和外卖送货员。” 周金声快速翻看了一下：“你这构想的确蛮有意思的，有点类似于网络购物，像掏宝和一趣，买家付钱下单，卖家发货，所不同的是，你这个是有人到卖家那里取货送到买家手里。” “你觉得是否可行？”马光明听他这话，觉得有戏。 周金声却摇摇头：“但是，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买家下单后，卖家和送货员怎么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第二，食物从卖家那里出来，到买家手上，必然需要一段时间，怎么能保证食物的品质？” 这些问题马光明都想过，几年后这些都能在手机上实现，但目前智能手机还没有流行，所以只能采取变通的办法：“这就对后台有一定的要求，后台接到订单后，能不能将客人的需求通过短信同时发到卖家和送货员的手机上？” 周金声想了想：“这个难度不大，但是要跟移动和联通公司协调好，我可以在后台设置一下，第一时间把要求发出去。” “至于食物的品质，我们在跟店家沟通的时候，会要求店家出示食品安全的许可证，也会提醒他们采购一些比较好的保温保鲜盒。”马光明翻到了对策一栏，找到了类似的问题答案。 周金声点了点头：“看来你准备得还是很仔细，但有些问题，只有在实际中才能发现。” “你说的没错，”马光明顺着他的话，说道，“所以我们要把这件事，从纸面上落到实际中。” 周金声又考虑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最关键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弄，启动资金有多少？”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选择在阳江，或者在安州做个试点，等网站做起来之后，我们招一些学员，让他们到大大小小的店铺里去，让老板加入免费加入我们的平台，先期推广阶段，还可以支付一点推广费，同时，在各大网吧先张贴广告，当然，也需要一些广告费。在阳江的话，成立公司，招募人手，启动资金二十万应该够了，在安州的话，估计要翻一番。” 周金声有些不相信马光明的话，倒不是马光明分析得没有道理，而是不相信一个高中生能拿得出手这么多钱来。同时，他还有个疑惑：“送货员不要招聘吗？” “送货员可以分为专职和兼职，反正都是按送货单次拿钱。”马光明解释道。 周金声想了想，还是说道：“资金没有问题？我这里可是拿不出什么钱来。” 马光明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至于你出了技术该拿多少工资，我有个打算，你听听行不行，运营之前，我可以支付你一笔钱，但要等网站建好才行；接下来你可以按月拿固定收入，帮忙维护网站，也可以不拿工资，拿每月收益的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这么少？”周金声显然不太满意，他知道，一旦这个网站真的运营起来，他就没有多少时间来搞这个培训学校了，倘若收益不佳，那就惨了。 “那第一年你按月拿工资，第二年你看行情再做决定，怎么样？”马光明没有技术，只能有求于人，尽量跟对方能够接受的条件。 周金声又琢磨了片刻，拍了拍桌子：“行！我这几天加班加点，也得把网站先建起来。” 马光明心中大喜，花几十万就当自己试试水，相信有着前世经验，也不会做差。 周金声又补充道：“我做的这个网站只能做测试用，真要大规模运作，就要租服务器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马光明笑道，但他还是很欣赏周金声的未雨绸缪，“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络，等初步完成了之后，我要去注册一家公司。” 当然，还有很多细节马光明并没有跟周金声细说，包括可能存在的问题和应对策略，以及如何更好推广向更多的城市，这些他有所保留，防止周金声知道之后，撇开他自己单干，那就完全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两个人又商量了片刻，计划在阳江和安州同时试点，阳江那边由马光明负责，安州这边由周金声统筹。 谈完事宜，马光明本想给钱正铎打个电话，但转念一想，自己跟人家也没熟到那个程度，没必打扰他的正常生活，于是买了车票，赶回了阳江。 毕竟，阳江一中布置的寒假作业实在是多得令人发指。 春节前后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做，尤其是要在节前将这些如山的作业消灭掉。 除夕之夜，一家三口吃过饭，坐在客厅看着春晚。 尽管已经看过，但马光明还是被“千手观音”所震撼，还是被林永建反串演的女人笑喷。只是觉得本山大叔的“卖拐”系列最后一个小品水准有些下降，包袱抖得略显生硬。 马建国和郑秀都有喜欢的歌手，马建国喜欢长相憨厚的满文君，郑秀喜欢模样漂亮的汤璨，马光明压抑住了想泄露天机的冲动，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中途马光明接到了几个人的电话，互道着新年快乐。 等到电视机里齐声倒数的时候，手机收到了姜娜娜的短信：新的一年，一切都好。 很简单，不是那种群发的轰炸式的内容。 马光明编辑回信，编来编去总觉得不满意，最后也浓缩成四个字：新年快乐。 发出去之后又觉得似乎太淡泊了。 果然不到半分钟，姜娜娜就回了一条：惜墨如金啊。 马光明一看，回了句：彼此彼此。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改变了人生道路，认识了很多原本不认识的人，也让一些原本应该认识的人成为了陌生人，虽然未必能够改变别人的世界，但自己的世界的的确确是发生了变化，只是目前这个变化还不算大，没有能够展现出与前世天上人间般的差别来。 再仔细一想，即便是没有重生，跟大家一样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但在某个刹那，甚至就是几秒钟的迟疑犹豫，或许也会将自己的人生带向另一个方向。 这个世界毕竟是充满偶然性的。 又或者是科学家们所无法解释的平行宇宙概念，但一念之间，千差万别，这个平行宇宙难不成也如同漫天繁星一样无可计算？ 过于复杂的科学，马光明也并非专业人士，自然得不出想要的准确答案，但眼前所见的，所面对的种种，却是触手可及，无比真实，不容置疑。 初二初三初四，亲戚们之间相互往来拜年，却是千篇一律的喝酒吃饭打麻将。忙碌了一年，大家都休息休息一阵子，打打牌放松放松，也在情理之中，无可指摘。 倒是那个漂亮的表嫂，看到马光明的时候，眼神比较复杂，一会儿表示亲近，一会儿表示不满。 马光明突然有些惊骇，因为，如果一切如常的话，这个时候表嫂应该即将临盆，生下那个粉嘟嘟的侄子来，但现在的表嫂，尽管腹部遮蔽在宽大的羽绒服下，但基本上也能够确定，应该没有怀孕——就算是怀上了，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原本应该来到这个上的侄子，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 重生以来，马光明已经觉得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变化，但唯有这个变化让他产生了一丝恐慌。 即便表哥表嫂将来再有孩子，也绝对不是之前那个孩子了！ 郑亚军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事业的变化，推迟了要孩子的计划而已，仅此而已。 胡思乱想了半天之后，马光明也终于才想通了，如果不改变任何人任何事，那么他重生之后一切照旧即可，就不会带来一丁点的变化。 但是，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会甘心？ 明知道面前哪里有宝藏，哪里有陷阱，哪里有机遇，哪里有危险，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谁能做到这一点？ 带来的那些变化，归根到底，责任也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造物弄人。天知道是谁让他重新来过，从而才带来了这一系列的改变，而他自己，也不过是被送他重生的某位大神所改变的人。 他唯一能够做的，是让虚幻的归于虚幻，让现实的归于现实。 让过去的过去，才能让未来到来。 马光明一觉醒来，不再纠结于已经改变的一切，而关注着即将到来的改变。 第76章 屁股决定脑袋 2005年2月13日，农历正月初五，星期天，是个黄道吉日。 阳江县一带一直有个传统，正月初五为财神日，零点刚过，全县城几乎都笼罩在鞭炮声中，远远听去，连绵起伏，毫无中断停歇的片刻，隆重程度比除夕之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熟悉情况的外人，还以为置身于某个战场，炮火连天。 足见在普罗大众的心中，不管这个神那个佛的，能让大家发财的才是最受欢迎的。 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才是好猫。绝对是至理名言。 因此，阳江一带很多店铺都会选择在这一天开门营业，讨个好彩头，希望新的一年的经营能够蒸蒸日上，财源广进。 今年，对于很多阳江人而言，这一天除了要燃放鞭炮接财神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到新区第一盘“大明·风华园”开盘的日子。 放在半年前，任谁也不会觉得这片荒地上开发的楼盘会有人掏钱来买，但这会儿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不提前打招呼预定，都买不到一套房子。 县政府新的办公大楼要重建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而是公开的消息，目前正在走各种程序。而且，公检法等大部门也将从旧城区撤出，一并搬到新区来。 这些单位的搬迁，一下子给新区创造了很多刚需，而眼下新区的楼盘只有一家，造成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高一的政治课上讲过，当商品供不应求的时候，价格就会大于价值。外界也开始传言，“大明·风华园”下一期就要涨价了！ 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听到了风声，在开盘之前就找各种关系，向开发商预定了心仪的房子——当然，也需要缴纳一定的预购款。 “大明·风华园”第一期只有四栋楼一百户，除去预购的三十几户外，剩下不到七十户。 如果之前放开预购的话，只怕今天也用不着开盘了。 但如果看盘不能呈现出让全阳江人难忘的场景，对楼盘的后续开发和提升价格也不利，因此马光明和郑亚军之前也商量定了，除了那些来头很大的客户之外，其他人一概不允许预售。 楼盘售楼处建在楼盘的西北角，此刻已经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保安们指引着前来的客户到指定地点去领号，然后等着摇号，摇到号的才有资格进到售楼处二楼的销售厅里去选择，摇不到的只能望楼兴叹。 “哈哈，抽到我了！”一个中年男人兴奋地挥舞着手上的号码，然后在一群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上了二楼。 “哎呀，之前我找了建委的一个科长，可惜还是没有能买到预购房。”也有人遗憾地摇着头，耳听着一个个号码被喊到，却始终不是他手头上的号。 “我是看他们这边的户型不错，才想来买一套的，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差点都没能挤进来。” “这个楼盘的绿化也很好啊，哎呀其实旧城区生活挺方便的，就是绿化做得一般。” “据说我们局就要建在对面，只隔了一条马路，能买到这里的房子，以后我就走着上班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号码越来越少，剩下的没有能够抽到的人也越发焦急了起来。 “听说他们预售了一批房子，哼，凭什么预售？预售给了哪些人？” “就是，还不是那些有权有势的。” “这年头，没有关系，连个房子都买不到！” 讨论中已经有了怒气在蔓延。 终于，有个人喊了起来：“让黑心的开发商给我们一个说法！” “让黑心的开发商给我们一个说法！” 声音由零散逐渐汇聚起来，眼看着就要形成大合唱的态势。 在一楼角落里旁观着的马光明和郑亚军也发现了不妙，两人一对眼，赶紧将负责销售的周玉娟喊了过来。 “我们之前预计的五月份二期开盘，这样，你带几个人去，用扩音器跟大家解释，就说我们二期将有两百户开盘，位置更好，今天没有买到的，可以预定，预定暂不要交钱，但要在一个月内缴纳预付款，不缴纳预付款的，预定名额自动失效。”马光明赶紧指挥道。 周玉娟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她也有过一丝紧张，在南都的时候，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场面，但那时候的开发商采取的是让保安排成两排，将人群隔离开来。那时候她所在的是大公司，财大气粗，店大欺客。现在的大明房地产公司，家小业微，绝对不能惹出什么群体事件来。 她见马光明临阵不乱，处变不惊，说起话来就像是交代一件平常无比的事，倒是暗暗佩服这个学生娃一样的人，之前她觉得这个年轻的老板过于稚嫩，现在看来，人家能做老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的，我这就去。”周玉娟不及细想，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各位来宾，我是咱们大明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主管，大家请安静，听我说一句。”周玉娟拿着扩音器，三下两下就站上了一楼的一张桌子，颇有大将之风。 众人听她这么一喊，都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周玉娟缓了缓，说道：“今天是我们一期开盘，但不到三个月就是二期，二期房源更多，户型也不错，位置在楼盘中心地带，今天没有买到中意房子的客户，可以到我们这边工作人员这边来登记……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差距，相信好东西不怕晚，请大家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好队……” 骚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买期房不是买现房，多个三五个月对大家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于是一个个自觉地排着队，到工作人员那边去登记身份以及联系方式。 一场看上去就要闹腾起来的事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弭于无形，郑亚军也不由得冲着马光明叫好：“马老板，真有你的。” 马光明说道：“郑总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郑亚军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却问道：“如果，二期的人登记满了，还有人没登记到，怎么办？” 马光明指了指排队的人：“你看，来的人虽多，但一般都是一家两口、三四口一起的，目测一下也就是一百七八十户左右，应该足够，如果真不够了，也就只剩下二三十个人，这点人闹腾不起来。” 闹事的就怕人多，人一多往往就很难收拾，人少就好办多了，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年纪不大，心眼挺多。”郑亚军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马光明笑道：“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半天的硝烟散尽，售楼处面前的空地上留下了一层红色的碎纸屑，这些鞭炮燃放后的包装纸像是给水泥地面铺上了红地毯，加上一些随手乱扔的广告纸、销售户型图，显得杂乱不堪。 这几乎是当下阳江县每个楼盘开盘后的常规场面，马光明不想增添环卫工人的负担，与几个工作人员一道，将地面清扫干净，将垃圾清理掉，很快又恢复了整洁的环境。 好的环境让人心情愉悦，就像好看的人一样。 周玉娟很快将今天的销售情况盘点一下，加上之前预售的部分房子，一期一百套房子半天功夫就销售完毕。 当初马光明和郑亚军定下的均价2000元一平的价格，让不少人持有怀疑的观点，现在，这样的疑惑早已烟消云散。即便是算上新开盘当天打折的价格，均价也在1800以上。 工作人员经过核算，一百套房子当中，十七套预售房源是支付的全款，合计三百一十四万，其余八十三套每套交付三万元定金，合计二百四十九万。两下相加一共是五百六十三万。 有了这么一笔现金流，眼下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一直有些不安的公司员工，也终于都放下心来。按照银行的放款速度，再慢三个月内也能全部到位，差不多有一千八百多万。 这样的成绩在阳江县的开发历史上也是响当当的一份。 郑亚军让马光明在下午的总结会上讲几句，马光明推辞掉，甚至没有参加总结会。 但是嘱托郑亚军了几点，一是要收好一期销售的尾，协助客户做好贷款等方面的工作；二是要加快一期工程的建设，让客户们尽快拿到房子；三是要开始联系各验收的部门，一旦建好后尽快组织验收；四是着手启动二期的开工…… 郑亚军笑道：“真有领导的风范，一二三四，甲乙丙丁。” 马光明也笑了起来，他前世最讨厌领导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讲话，尤其讨厌最后再补充三点之类的废话，但换了一个位置之后，却又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倘若不提出来，心里又有些不放心。 所谓的屁股决定头脑，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了，你也是行家里手，知道这些，我的意思，是每一项工作都要抓紧一点，不能因为今天销售情况不错，就有所松懈。”马光明停顿了片刻，还是说道。 郑亚军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盯着的，毕竟，我们要在上半年筹到足够的钱，下半年还要支付下一个地块的费用。” 第77章 2月14日情人节 从售楼处出来了之后，马光明又到新区到处转了转，后世阳江新区的情况他基本上是清楚的，别看这会儿基本上都是荒地或是一些农田，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质的变化。 现在，新区的几条主干道大多可以通车了，还要几条虽然暂时不能通车，但也已经能够走人。也就是说，大的框架雏形已现，新区按照着原有的速度推进，不，比原有的速度更加快了一些，他这蝴蝶的翅膀，虽然未必能够掀起万里之外的风浪，但在阳江这个地方，绝对会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原先第一块地流拍，拖延了两个月后才完成了拍卖，所以无论如何，阳江新区的建设速度，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偏差，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偏差会变大到什么程度，马光明这就难以把握了。他目前能够把握的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回忆着新区的大致格局。 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这个地方应该是建阳江实验小学的分校，这个地方是阳江人民医院的新区医院，这个地方是法院大楼，这个地方是一座三星级酒店。 大明·风华园的南侧地块，当时是建了一座商场，大约在08年的时候开了阳江县第一家大型超市，连带着还有一些临街的商铺，都给卖了出去。当年一个五十平的商铺也就价值三四十万，十年后就翻了三倍多。 但由于商场、超市以及小商铺不是一个业主所有，因此管理上存在较大难度，结果导致这个不错的小型商业体显得有些凌乱，从品质上就渐渐落了下乘，十几年后就被后来者所取代，生意逐渐平淡下去。 现在，这个地块也已经是大明房产的囊中之物了，就等着交钱办理手续。按照原先的计划，这里的截止日期是九月份，现在大明·风华园一期回笼了不少资金，是不是等到二期开完之后，就提前把这个地方给拿下来？ 能不能在这里搞一个自持的商业综合体呢？ 前世有个喜欢定小目标的老王，他开发的商业广场几乎遍布全国，也一度将他捧上首富的宝座。后面尽管因为步子大了扯到蛋，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知晓的原因，这才将他拉下神坛。 但这绝不是自有商业综合体惹的祸。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像是荒原上冒出一根野草一样，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很快就是一片茂密，密密麻麻看不到边。 如果要拿下来的话，以后世商业综合体的模式来建造这个地块，商场、超市以及一半的临街商铺自持，再与售出的商铺房东签订合作协议，由公司统一进行管理经营，他们投资之后，就等着每年收取租金。 这在现如今的阳江，的确是个新颖的做法，而且，全安州市以及下属的各个县区，截至目前还没有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商业综合体，第一家也要等到07年。 如果能在阳江打响头炮，很有机会乘机拿下整个安州的商综市场，在国内那些巨鳄还没来得及布局之前，先完成布局，哪怕以后被他们收购，也能狠赚一笔。 马光明心头一动，但转念一想，就算上半年能够拿下这块地的使用权，但各项手续跑完，再开工建设，再完成招商、装修等工作，起码也要近两年的时间——如果要提速的话，资金就要更为充足！ 如果把大明·风华园所有盈利的资金都投到这个商业综合体上来的话，下一块地什么时候才能有本钱拿到？毕竟商业综合体搞起来，赚钱速度并没有开发房地产卖房子来得直接，来得粗暴。 商业综合体必须等商场超市等营业起来，才能够逐渐开始产生利润，这虽然是个很大的聚宝盆，但毕竟是细水，解不了太渴。而到了07年的时候，整个安州市内房地产将迎来一个小高峰，那会儿拿地的价格，就不是现在这么便宜了。 一想到这些问题，马光明就觉得有些头疼，但有一个事情他是清楚的，那就是时间！时间太宝贵了，现如今的一些地产大佬，就已经在一二线城市开始了圈地运动，他们凭借着自身雄厚的资本，先进的管理，以及响亮的名头，成为各地政府的座上宾，轻而易举地就能拿下大把大把的土地，然后慢慢开发，等着土地升值。 过分的是某个港资企业，圈了一大块地之后，整个楼盘分成了十几期来开发，每一期开发一点点，一期就能开一年——十年后，剩下的一些土地转手一卖，就已经是原来成本的好几倍。 这就是明摆着吃内地经济发展的红利，一个项目搞上十几年，恶心死人了，你还拿他毫无办法。 但大明不是这些航母级的巨鳄，是汹涌波涛中的一艘小帆船，还经不起狂风暴雨。 绕着这个地块走了两三圈，马光明这才觉得，这个地块似乎比原先那个商场要大得多！ 这里面出现了什么偏差吗？ 是了，马光明突然想到，当时拍08块地的时候，有关部门出了一个配套的优惠政策，才让他们获得了这块地的优先使用权，而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在流拍的两个多月之后，再度拍卖的时候，由于人事变动、新区建设的一些风声已经传出，参加拍卖的企业多了两三家，并没有这样的政策。 南侧这边开发也就分了两个部分，紧靠着风华园的这个部分就开发做了商业，再向南就变成了一个小的居民小区，只有区区八九栋楼的样子。 那么，现在这是一个整体，按照规划也是一半商业一般住宅，那么就可以将这地方住宅的盈利，投入到商业综合体上来。 商业综合体项目尽管回收成本慢，但住宅可以预售，预售就意味着不需要等到房子建好交付，就能够收回成本和利润！ 只不过要想商综项目快速推进的话，还需要提前做好筹划，这一点需要跟郑亚军再好好沟通沟通，自己这个表哥，显得沉稳有余而闯进不足，胆子也不大。 好的是，由于风华园项目他们提前做了准备，这个项目基本上只要稍微盯着就可以往前推进，也不是不可以腾出手来搞商综项目。 如果能够在现在就能拿下土地使用权，就再好不过了！ 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大概需要跟土地部门去沟通沟通，才能知道。 马光明主意已定，扭头就又折返回了售楼处，找了一间空闲的办公室，跟郑亚军详谈起来，郑亚军听得目瞪口呆。 按照郑亚军的计划，等到八月份风华园三期开盘，到时候资金有五千多万，还掉银行贷款和利息，应该还有四千万的样子，正好用来缴纳第二块地的土地费用。 但马光明将时间提前到了现在，难度可想而知。 “那我改天去拜访一下国土局的王局长，看看能不能暂时缴付一部分资金，先行拿到土地使用权，如果不能，那还是按部就班来办。”郑亚军见马光明坚持，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但他想着，国土部门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这么大发善心呢？ 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堵住马光明异想天开的理由。 …… 十几年后新区的繁华是可以预见的，但从目前来看，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 2月14日，老县政府大楼会议室，钱东进主持召开工作会议。 新区第一盘的开发情况，他已经从秘书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无论从销售火爆情况来看，还是从销售价格来看，他都已经笃定，自己一手推动的新区建设必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既可以向全县人民交代，也可以向领导交代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再加一把火，把新区建设尽快见效。 但有时候他也有些觉得焦虑，现在各部委办局的一把手，基本上都是前任卢书记提拔上来的，换句话说，他自己的人并不算多，而且还不在建设的关键位置上。 而现在的这些一把手们，不上赶着催促，他们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完全不能体会他这个一把手的急切心情。 他现在急需要一条鲶鱼，来搅动这一池吹不皱煮不沸的冷水。 但大多数一把手上任都不满一年，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大面积换人，容易得罪已经高升的卢书记。 会议休会间隙，钱东进掐灭一根烟，似笑非笑地冲着下面的班子成员和重要部门一把手说道：“今天是2月14号，是个什么日子？”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个什么日子？正月初六？ 春节休息七天，按照道理来说，正月初七才正式上班，但钱东进正月初六就安排了这个会议，已经让一些部门的头脑有些不快，现在居然还问是什么日子？ 气氛有些尴尬，黄向前坐在钱东进的正对面，似乎觉得书记正在看着他。 这是不是一个信号？ 黄向前寻思起来，尽管他很不喜欢钱东进的工作方法和态度，但钱东进毕竟是县里的一把手，他老黄想更上一层楼，还得靠钱东进。 现在钱东进抛出的问题，没人回应，如果他这时候主动应声，也算是向书记示好。 “今天2月14号，情人节嘛！”黄向前拿定注意，朗声说道。 众人这才跟在后面应和着：“对对对，今天是情人节，老外就喜欢搞这些新鲜的玩意儿。” 钱东进脸色一沉：“什么狗屁情人节？今天是2月14号，是一季度过半的日子，2005年的一季度已经过去了一半，市委提出的一季度‘开门红’，你们工作推到哪一步了？” 第78章 棘手问题 正月初九，开学前一天，马光明前几天忙了别的事情，假期的最后一天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恶补作业，忙得中午只是吃了几口面包解决。 下午的时候，正埋头苦战，却接到了郑亚军的电话：“光明，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事情。” 听郑亚军的口气是很急，马光明有些疑惑，一期开盘售罄，二期预定得也快满了，银行那边也都承诺了尽快会放贷给业主，那么，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难道是国土局不同意他们之前商量的事？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再来想办法解决就是，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向银行再贷一笔，就用南侧地块优先使用权的合同做抵押。如果还不行，那等到五月份二期开售后，也能筹集到所需要的资金。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有什么棘手的？ “不急，你慢慢说。”马光明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很耐心。 “是这样的，刚才我接到了规划局局长黄向前的电话，他也想在我们楼盘买一套房子。”郑亚军赶紧简单汇报。 马光明有些诧异，这算哪门子棘手事：“就这，他想买我们的房子我们欢迎啊，二期不是还有几户没有预定呢，都是什么户型，给黄局长介绍介绍，看看他想买哪种户型，我们给最大的优惠不就行了？” 郑亚军苦笑道：“真是这样也就不算是棘手的事了，他要一期的房子，而且要打八折，打不打折咱们另说，就算是少赚一点也没什么事，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一期已经没有多余的房子了，我们总不能把已经交了定金的业主选一个踢出去吧？而且，黄向前还指名了要二楼或者三楼的，别的楼层不要。” 多层的房子，金三银二，是相对较好也较贵的楼层，黄向前身为规划局局长，自然不会去买低层或者高层的房子。 换做在之前，也就随他选去，但是，正如郑亚军所说，一期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哪怕一套房子，更别提还要这么好的楼层。 “这绝对不行！”马光明斩钉截铁地说道，“人家业主既然已经交了定金，那么从法律的角度也好，从道义的角度也好，他都有权买下他看中的房子，除非他自己后悔，不准备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们刚起步，如果真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旦被发布到网上，我们的名声可就危险了。”郑亚军跟马光明意见一致。 但他也有很大的顾虑：“不过，黄局长那边怎么办呢？他刚才跟我通电话时还说，阳城张总在旧城区早就给他留了一套，他都没要，他就看中我们的，言下之意，这还是给我们面子才买我们的，所以要我们务必留一套给他。” 马光明想起来那次在阳城皇家花园遇到黄俊和他父亲的事，也相信阳城的张总会以极其优惠的价格卖给黄向前一套房子。但眼下情况并不一样，马光明问道：“你没有跟他解释我们一期已经卖完了？” “怎么没有解释，我口都说干了，可这黄大局长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王顾左右而言他，说过两天他就来交定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你说说看，这都是什么人啊。”郑亚军抱怨道。 马光明犯嘀咕了，卧槽，这不是强买么？还有这样的操作？ 就算是钱东进来了，也不带这么豪横的吧！ “这样，”马光明想了片刻，说道，“你赶紧让工作人员再逐一确认一下交了定金的业主，尤其是选择二层三层的那些业主，如果他们当中有反悔的，我们退还定金，看看能不能腾出一套来。” 如果能有人正好退出，那再好不过，皆大欢喜，既不用得罪黄向前，也不用担上不守信用的骂名。 “好的，马上我来安排，”郑亚军连忙说道，“但是，如果没有呢？” 马光明果断地说道：“如果没有，那么只有对不起了，先来后到，谁也不能例外，只有请他黄局长等二期了。” 与得罪黄向前相比，马光明更在乎大明房产的信用和名声。 做生意就是做人，第一讲究的就是诚信！ “但是我听他的口风，这绝对不是个好商量的人，他一定是瞅准了我们二期规划的一个小变更需要他们规划局批准，所以才这么强硬，一旦没能如他的愿，他势必要卡我们，到时候怎么办呢？”郑亚军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马光明也觉得真有些棘手，但他还是坚持道：“那就到时候再公关公关，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现在，我们绝对不能做出把交定金业主踢出局的事情，背信弃义，以后谁还敢跟我妈合作？” 这样临了出难题刁难人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恶人却都往往有行凶作恶的能耐和本钱。 现在只能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退定金了。 马光明觉得希望渺茫，现在全阳江几乎都知道，新区的房子买到就是赚到，哪里有好不容易抢到一套，却拱手让人的道理。 到时候真没有人愿意，那也只能让黄向前等二期了，别说他只是一个局长，就算是县长，也得讲道理不是？ 阳江一中巨多无比的寒假作业，让马光明无暇往深处去想，他一直忙活到半夜，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 第二天一早，正式开学报道，熟悉的伙伴们久别重逢，又是一番热闹景象，一个个讲述着自己在寒假里的趣味趣事，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整个教室里都是乱哄哄的。 因为是报道日，所以并没有什么课务安排，班主任吉祥到班上收了报名费，然后安排几个男生去领新书来发放，再就是几个课代表收着各自学科的作业，各科老师要检查大家寒假里作业完成情况，据说完成不理想的，还有严厉的惩罚。 “特么的，这些老师一个个都发神经，布置这么多的作业，我大多数都是瞎做的，应付应付差事。”郭子江一边交着作业，一边冲几个人唠叨着。 杨江龙哼了一声：“你不瞎做也不行啊。” “为什么？”郭子江问道，他没弄明白杨江龙这话的意思。 杨江龙一本正经道：“难道你会？” 郭子江噎在原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褚新颜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她居然化了一个淡妆，衣着上也精细了不少，时髦了很多。这个寒假中，她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故事。 好几个男生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怎么没早看出来，褚新颜原来才是本班第一美女！而且比起年级的其他校花来，褚新颜的胸脯绝对是最鼓的。 过了一个春节，不少男生女生都长大了一岁，某些方面也更懂了一些。 另有一些胆大的男生，已经在网吧偷偷下载岛国爱情动作片观摩了，对异性身体的好奇程度以几何倍数激增，已经快裂变爆炸了，一个个身上洋溢着儿马的浓厚气息。 但他们眼热归眼热，心痒归心痒，却都知道褚新颜喜欢的是马光明，这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他们压根就没戏。 褚新颜不知道一群男生在背后议论着她，她寒假里遇到了已经读大四的表姐，在表姐的指导下学会了打扮，只是稍稍装扮了一下，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其间的差距她自己也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想着，还是大学生活好啊！ “我寒假又写了两首，你有空帮我看看？”褚新颜微笑着说道。 马光明脑门都要冒汗，他哪里懂什么音乐！但也只能应承下来：“行，但刚开学肯定有些忙，等忙完这这一阵吧。” 褚新颜不疑有他，笑得更开心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寒假里在我表姐的劝说下，我爸妈也支持我学音乐，将来参加艺考，而且你所说的那个超级女声节目，他们也都支持我参加呢。” 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寒假。 马光明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点点头：“我也支持里，精神上支持。” 在他看来，褚新颜现在的样貌，以及她与生俱来的歌喉，加上后天专业的训练，真要是参加这个比赛，不敢说一定拿多高的名次，但杀进总决赛，甚至十强都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能不能抢到前三乃至冠军的宝座，那就不仅仅看能力和水平了。 但没想到褚新颜莞尔一笑：“不从精神上支持，难不成你还从物质上支持？” 马光明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好回答，否定回答吧，得罪人；肯定回答吧，以什么身份从物质上支持呢？ 正当他有些纠结而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王云帆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钱包来，打开取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春节小发一票，今晚可否一聚？” 郭子江赶紧凑过来，学着他的口吻：“准卿所奏！” “滚！”王云帆都忍不住暴了粗口，一转头冲着马光明问道，“马哥，杨哥，你们意下如何？” 杨江龙直接竖了一个ok的手势。 马光明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可以啊。” 王云帆这才嘿嘿笑了笑：“要不然，你去喊唐豆一起？” “我去！”郭子江一听这话，叫了起来，“你这不是浪费钱吗？何苦呢？” “滚！”王云帆愠怒起来，“再废话，取消你参加的资格。” “当我什么都没说。”郭子江连连摆手，不再多话。 第79章 诗和远方 王云帆胖嘟嘟的脸上表情复杂，既有些不好意思，又非常期待，还有些忐忑不安，担心马光明会拒绝他的提议。 他尽管也知道，自己追求唐豆压根没戏，但还是很想能够时不时地见到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觉得人生足矣，并没有过多的奢望。 马光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有多少钱啊？” 王云帆想都没想就回道：“八百，够吧！” 这是他春节积攒下来的一些钱——成为高中生后，家里一些亲戚就以他不再是小孩为由，停发了他的压岁钱，只有自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才给孙子外孙包了这么大一个红包。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往年的红包都被他妈妈以代管的名义收走，从不会留给他自己，也没说什么时候还。现在不同了，这些红包里的钞票，就成了他的私房钱。 整个春节假期当中，他一直没舍得花，就算是跟朋友一块儿出去，也是尽量什么东西也不买，他要把这个钱省着，就等着开学后能够邀请大家，特别是邀请唐豆一起聚聚。 小男孩的心思，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马光明本就有邀请一下唐豆和常连胜的打算，当下也没拒绝：“那行吧，我来试试看。” 王云帆咧嘴笑了起来，他知道，马光明出面邀请，唐豆基本上就会到场，因为……笑着笑着，他就不再笑了，表情有些硬。 六班这边依旧是五个人，兄弟四个个加上褚新颜一个女生，一班那边依旧是两个人，唐豆和常连胜。 马光明到一班去邀请唐豆的时候，也没有理由不带上发小。 唐豆有些意外：“是你同学请的？我去不太好吧。” “就是寒假钱一起的那几个人，大家都很熟悉了，再者说，他说是回请我和我的朋友，我想来想去，在我们班之外，也就你跟常连胜两个朋友了。”马光明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唐豆犹豫了片刻之后，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人员与上学期末一样，地点也还定在徽川菜馆，算是故地重游。 傍晚时分，快要赶到徽川菜馆的时候，马光明却接到了赵远章的电话，赵远章也买了一款手机，最新版的诺基亚：“光明，今天你们第一天报道，晚上肯定没事，我们明天报道，但我今天就来了，约了几个兄弟，一起来喝几杯？” 马光明骂道：“你这就太没有诚意了！” “我特么喊你出来喝酒，还没有诚意？”赵远章也骂了起来。 “临吃饭了再约我，肯定是你们人数今天不足，所以拉我去凑数字，这样的场合我才不去。”马光明笑道，前世酒场他混得多了，类似的场合基本上都是如此，真要邀请人吃饭，起码提前预约，尊贵的客人还要提前好多天预约。大凡快到吃饭的时候再约，十有八九就是人不多，凑不了一桌。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家都是临时起意，各自邀请自己的朋友参加。 “我去，你猜得很准啊，有两个兄弟没能来，所以就想起来喊你啦！”赵远章被点破小伎俩，也不尴尬，反而大笑起来，“你来不来啊，给我一个痛快话。” “院长大人你早点约啊，我已经有约了！”马光明拒绝道，早上王云帆就约了，而且还是他去邀请的另外两个人，倘若他自己都不到场，成何体统？ “卧槽！你很抢手嘛！”赵远章骂道，“你们在哪儿吃饭？” “徽川菜馆，鼓楼街旁边一条巷子里的，你听说过没？”马光明说道。 “卧槽！我以前也去过！行，那我带几个兄弟也过去，咱们一起，怎么样？”赵远章兴奋起来，这家餐馆他去过两次，对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印象很深。 马光明连忙说道：“别，今天是我朋友请客，你带几个人过来算怎么回事？” 他前世最厌烦的就是请客的时候，客人又带几个朋友过来，更可恼的是，其中一个朋友还叫了他的朋友……完全打乱了主人的计划，脸面上还不能说什么。 赵远章顿了顿：“没事，我请他们在另一个包间，到时候你过来给大家敬个酒，给我捧捧场。” “又让我扮演你的崇拜者？”马光明有些哭笑不得，赵远章之前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经常让马光明到他所在的包间敬酒，还得让人觉得，自己是追星而来。 赵远章嘿嘿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 “滚！”马光明骂道，忽然又想起姜娜娜来，问道，“那个，你请了姜大小姐了吗？” 赵远章回道：“没有，我刚刚发了短信给她，她出去旅游了，还没回来呢，而且明天都不会来学校报道。” 十几年后才流行的度假过春节，在现如今的世界里，姜娜娜就开始了这个方式，有钱人的生活总是能快人一步。马光明如有所思，嗯了一声：“好的，到时候把你包间的房号告诉我，我给你捧场去。” 王云帆第一个到达，还是选择了上一次那个包间。 地点和人员相同，天气却不一样了，各人的衣着也有了明显变化，都是将春节新买的衣服换上，只有马光明，并没有回去换衣服。 唐豆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与一般羽绒服不同的是，这件羽绒服腰部有个扣起来的腰带，轻轻一带，腰部以下倒显得像个裙摆，煞是可爱。 褚新颜换了一个黑色的长风衣，她的身高能很好地驾驭这样的衣服，风衣没有系扣，敞开着露出里面灰色的高领绒衣，胸脯处高高耸起；一条紧身的黑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长筒黑皮鞋，既显得英姿飒爽，又显出婀娜身段，不得不说，一个寒假过后，这丫头越来越会捯饬自己了。 相比之下，一群男士的衣服虽然也很新，一看就知道是新买来过春节的，但是显示不出各自的特点来，基本上都是一个类型。 再度相逢，大家彼此也不陌生，一个个谈笑着聊着假期里的趣闻。 郭子江春节的时候没有在老家，而是跟父母一起去了一趟山西，外省的风土人情大家都不熟悉，对那边的风俗都很好奇，加上郭子江本身就是一个话痨，大家都被他所描述的趣事逗得前俯后仰。 末了，杨江龙来了一句：“期末考试考得那么差，你爸妈还带你出去玩？” 这话让郭子江索然无味，咕哝了一句：“我外婆家是山西的。” 于是大家都说杨江龙无趣，哪壶不开提哪壶，并且规定了，今天在吃饭的时候，绝对不允许说学习的事情。 王云帆说道：“春节不在本地过，到外地去过，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阳江的冬天实在太冷了，有机会我也去到外面过节，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会去选择哪里？” 常连胜笑道：“那当然是南方城市啦，冬天里过着春天的日子，舒坦。” 杨江龙说：“昆明，春城。” 褚新颜摇摇头：“去哪儿我都无所谓，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唐豆说：“真要让我选的话，我会选择北方。”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有些意外，常连胜说去南方、杨江龙说去昆明，很多人都赞同，在寒冷的时候选个温暖的地方，再舒服不过，唐豆选择去北方，就有些非主流了。 “我知道，你是想以毒攻毒！”杨江龙说道。 唐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听得怎么有些别扭？我就是想看看，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 “在我们这爬个高楼，也能看得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杨江龙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豆努着嘴瞪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人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就是。”“就是。”郭子江和王云帆齐声说道。 “你呢？”褚新颜碰了碰马光明的手臂，问道。 众人都瞧向马光明，马光明想了想：“西藏。” “为什么？” 杨江龙一举手，像是在回答问题：“我知道。” 郭子江忍不住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你丫的什么都知道。” 杨江龙依旧一本正经：“你是想去一方净土净化心灵。” 马光明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体验一下高原反应。” 大家都哄笑起来。 “其实我也很想去旅行，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马光明微笑着说道，装了一把文艺范。 几个人点点头，以示认可和赞同。 唐豆这个文学爱好者若有所思地看着马光明，发现这是一首朦胧派的诗——有些看不懂。 还没喝几杯，马光明收到了赵远章发来的短信：“你们对门，你可以过来崇拜我了。” 马光明将杯中倒满酒，冲着众人打着招呼：“不好意思，我有几个朋友在对门，我去敬个酒。” 大家都是一愣，旋即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之前大家都没有听马光明说过有这么一档子事，但有熟识的朋友在同一家饭店吃饭，过去敬酒也是常事。 马光明走到门口，就隐约听见里面赵远章的大嗓门，正在吹着牛：“嗨，我在我们老家那可是扛把子，敬仰我的人多了去……” 马光明忍住笑，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烟雾缭绕，几杆烟枪正在吞云吐雾。 他不喜欢烟味，但人已至此，还是迈步走了进去，皱着眉冲赵远章说道：“哟，这不是院长么？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儿？” “什么院长？”建校的好多人不知道赵远章这个绰号，疑惑起来。 里面有个人知道，哈哈大笑起来：“什么院长？疯人院院长赵远章呗！” 第80章 明显漏洞 赵远章听到这话，气得当场就要把手中酒杯中的酒水泼过去，那人见状，连忙举手告饶，赵远章这才放下酒杯，在一众小弟面前，他还是要保留一点风度。 “都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赵远章环顾了一下桌上众人。 马光明看了一眼那人，中等身高，微胖，皮肤有些黝黑，眼睛却小得很，跟演员林永建的眼睛差不多大小，他那对小眼珠子还时不时一转溜，很有喜感，如果去参拍一部喜剧，一定是个不错的跑龙套。 为了照顾照顾赵远章的面子，马光明笑着走了过去：“哎呀，偶像！刚才我在对门就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还不敢相信，今天运气怎么就这么好，竟然能在这个小地方碰到你，待会儿必须跟我来个合影。” 赵远章抖擞抖擞精神：“好说好说。” 两个人一碰杯，都是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赵远章陆续给马光明介绍自己这边的人，马光明逐一跟他们碰了杯，各抿了一小口意思意思，轮到介绍刚才发话那人，赵远章龇呲牙：“这也是我们红旗镇的兄弟，周定发！我们都叫他发仔！” 这个名字更有趣，马光明举杯碰过去，笑着问道：“这位兄弟跟发哥周润发是什么关系？” 虽说都是红旗镇上的人，但他跟此人不熟，似乎也没有见过。 红旗镇三四万人口，马光明自然不会全都认识。 只不过周定发这个年纪的人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如果是在红旗中学上过学的，马光明应该有所面熟。 周定发酒喝得不少，已然有了些醉意，道：“周润发那是我大哥！” 马光明觉得这小子真有演喜剧的天赋，不仅长相滑稽，还挺幽默的，顺着话说道：“那下次麻烦帮我要个你大哥的签名，我可是他的影迷。” 赵远章拍了拍马光明的肩膀，笑道：“什么影迷不影迷的，他一家兄弟几个都叫什么什么发，大哥叫周运发，运动的运，二哥周永发，三哥周必发，他排行老四，最小，叫周定发。” “失敬失敬。”马光明佩服不已，这家人真有意思，从哥四个名字来看，运发，永发，必发，定发，不发财恐怕都难。 但似乎又觉得这些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周定发却纠正道：“是运气的运。” “特么的以为我们不识字？运动的运跟运气的运，有区别吗？”赵远章骂道。 周定发狡辩道：“当然不一样，差远了。” 马光明更觉得这哥们有趣的很，不去做演员真可惜了。 看着马光明的眼神，赵远章哈哈大笑：“我说了这几个名字，你居然都没想起来，真是孤陋寡闻啊，他大哥周运发，是咱们镇上机械厂厂长周有德的儿子！” 马光明恍然大悟，暗想怪不得这些名字耳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周公子！ 要说周有德这大半辈子应该算是个成功人士，但唯一遗憾的是，大约08年的时候，这个独子周运发却因为一场车祸，跟老婆孩子一道归了西，让周有德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有德就这么一个儿子，那么刚才所说的永发必发定发，就一定是他兄弟们的儿子，也就是周有德的侄子。 不得不说，这一大家子还真是人丁兴旺，这要是在乱世，周家兄弟几个如狼似虎的，都可以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了。 周定发递过来一根烟：“哥们，咱都是同一个镇上的老乡，来，敬你根米国烟。” 赵远章介绍：“发仔春节可是去米国旅游的，看到过不少米国妞，比咱们几个见的世面都要大啊。” 马光明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周定发心想，丫的乡巴佬，给你机会见世面，丫的居然不好好珍惜，这可是米国烟！心下虽然不满，但好歹要给赵远章面子，顺着话得意地说道：“我大伯这个春节带着我们去了米国一趟，也没玩几个地方，就去了Francisco，就是旧金山，还去了Los Angeles，就是洛杉矶！” 马光明见他蹩脚的英文发音都不标准，还在自己面前显摆，不由得想笑。 周定发见马光明似乎不信，叼着烟，掏出自己的手机：“呶，你看，你看看，我这手机拍得还算清楚吧，这是洛杉矶迪士尼乐园，这是环球影城，这是好莱坞……” 马光明也不是怀疑人家去过米国，只是觉得拿这件事出来显摆，着实有些落伍。碍于情面，只好应酬地顺眼看去，的确都是洛杉矶的一些场景。 周定发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翻过去，马光明突然在一张有着“Hollywood”几个大字的背景图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叫停还在拨弄着手机照片的周定发：“哥们，能让我看仔细一点吗？” 周定发得意洋洋，把手机递过去：“你慢慢看。” 马光明接过手机，翻到刚才那一张，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的确就是黄俊！ 黄俊是什么时候跟周定发混到一起的？还跟他们一道去了美国？ 再翻看下面的内容，竟然还有黄向前！ 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正好有人过来给周定发敬酒，马光明顺势转过身，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然后背着众人将自己的手机摸了出来，将那两张照片拍了下来。 他原先想用周定发的手机发个彩信给自己，但那样追查起来，也能查到是从哪里泄露的照片，用他自己的手机拍，就无法追溯根源了。遗憾的是，手机拍照功能远不如智能手机那么强大，略显模糊。 拍完之后，再点开录音功能，然后装作顺了一口气的样子，将周定发的手机送到他跟前，指了指黄俊问道：“这个兄弟是谁啊，也是你们家的人？你二哥还是三哥？” 周定发刚被灌了一大杯酒，正迷糊着眼，听马光明这么一说，睁眼看去，笑道：“这不是我们家的人，这是以前我们镇上镇长黄向前的儿子。” “靠！”赵远章骂道，“他都不在咱们镇上了，也管不到我们镇上的事了，你大伯还请他们一家去米国玩？” “你不知道，黄镇长，哦不，现在应该叫黄局长了，他帮我大伯搞定了资产核查，所以我大伯才请了黄局长一家，我们周家向来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是不敬我一分，我就要还你三拳！” 说到“周家”的时候，语气明显重了一些。说罢还迷瞪着看了马光明一眼，对他刚才不接自己米国烟的事依然耿耿于怀。 原来，这后面果然有猫腻！马光明心中一动，难怪周有德能轻而易举地就把偌大的机械厂一下子收归己有，一跃成为红旗镇首富，靠的并不是经营能力和管理水平，而是靠的阴谋诡计。 但当着周定发的面，马光明还是表现良好，立即陪着笑向周定发示好：“我还是很尊敬我们发哥的！不管怎么说，黄镇长变成了黄局长，对你们家的帮助只会更大啊！” “哈哈，那是必然的，”周定发醉意盎然，“他搞定了核查组，我大伯就帮他搞定了县里的领导，这不，他已经就提拔到规划局当局长了，一把手局长！” 一把手这个词很有分量。 马光明飞快地将整件事捋了一遍：黄向前利用自己担任红旗镇镇长的便利，帮助周有德将红旗机械厂的资产核查定了为资不抵债，然后周有德不花一分钱就盘下了整个机械厂，所以他就投桃报李，花钱运作将黄向前捧上了规划局局长的宝座。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谋取不当利益。 对于黄向前而言，他在红旗镇做的事情不太干净，所以事情一得手就立马找机会离开红旗镇，转到县局来工作，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事久而久之就会变作陈年旧账，也就很难再查到他的头上。 的确很精明！ 但精明得太过了！ 整件事情斧凿的痕迹太明显了，太刻意了，就变成了一个明显的漏洞！ 加上黄向前官瘾太大，临走了也不肯让自己吃亏，由一镇之长摇身一变成为一局之长！ 如果黄向前转调到某局任书记，或者第一副局长，都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不太寻常的升迁方式马光明能注意到，阳江县那么多老油条会不注意，会不起疑，会不眼热？ 这些年阳江县的风气不算好，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论资排辈地等着提拔，不会依据个人的能力和成绩说话，因为能力和成绩的判断，主观色彩很浓，你说张三有能力，他说李四有能力，没法摆平，容易导致争议，但资历却是实打实地摆在那里，很难造假。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插队，谁让人家背景硬呢？ 大家虽然无能为力，但眼红嫉妒恨是肯定的，一旦这个插队的人遇到什么倒霉事，那些被他挤掉的人，绝对是要跟着痛打落水狗，而绝不会生出怜悯之心的。 这两张照片，和这一段录音，能不能把黄向前拉下马来？ 马光明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毕竟没有足够的证据，即便是有足够的证据，对方如果背后靠山过硬，也能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他贸然把这些东西递交上去，没准还会引火烧身，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这些东西目前只能先搜集在自己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第81章 想吃天鹅肉 从对门包间出来，马光明赶紧扇扇自己身上浓浓的烟味，他不是不接受别人抽烟，而是接受不了一群人在一个密封空间里抽烟，在里面即便是不抽烟的人，也不得不呼吸下大量的二手烟，而且浑身上下的味道也很难闻，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散发不掉。 稍微好了一些，马光明折返回了自己的包间。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常连胜问道。 马光明笑道：“遇到几个熟人，都是老朋友，没办法，就多聊了两句。” 一坐下来，马光明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唐豆微微皱了一下眉，定然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抽烟的人闻到这个味道，觉得很不错，不抽烟的人闻到这个味道，就显得格外刺鼻。 “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那个包间里，好几个人抽烟，又没开门开窗，害得我衣服上都是味道。”马光明侧过身，轻声冲着唐豆解释道。 “你什么朋友啊，居然都是抽烟的？”唐豆问道。 马光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郭子江嚷嚷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干什么呢？马哥，把我们晾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大家一个说法。” “好，我赔罪赔罪！”马光明将杯中倒满，一饮而尽。 郭子江笑着摆手道：“哎呀，多大的事，对了马哥，我们刚才说到如果能够穿越去当皇帝的话，你最想当哪个皇帝？” 听到穿越二字，马光明一阵感慨，却不能多说什么，只好问道：“怎么想起聊这个话题？” “是褚新颜提议的。”郭子江介绍道，“褚新颜说寒假里抽空又看了一遍古仔主演的《寻秦记》，说是百看不厌，然后我们就扯到这个话题，还是蛮有趣的，大家聊得很开心。” “百看不厌的不是《寻秦记》，而是古仔！”褚新颜纠正道。 几个男生扭头看向褚新颜，露出嘿嘿坏笑的神色。 马光明一摊手，替褚新颜解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故意不以为然，不是清高就是虚伪。” 褚新颜冲着马光明一笑，明媚无比。 郭子江又逐一给马光明介绍道：“杨江龙呢想做秦始皇，一扫天下；常连胜呢想做唐太宗，开创盛世；我和王云帆都想做乾隆，太平天子，十全武功，别的不说，还很长寿！” “有志气！”马光明一边夹着菜一边给他们敷衍式的点着赞，刚才一口酒喝得有些猛，赶紧吃点菜压一压。 王云帆却嚷了起来：“此乾隆非彼乾隆也！郭子江要做的乾隆，是六下江南、花天酒地、挥霍无度、荒淫奢侈的乾隆，我要做的乾隆，是风花雪月、吟诗作赋的乾隆！” “这特么有区别么？”郭子江对这样的论调不屑一顾。 “没有区别吗？”王云帆不甘示弱。 马光明不理会这两个人的纠纷，吃了一口面前的爆炒腰花，看了看褚新颜和唐豆，笑道：“你们两位要是想做皇帝的话，也没得选啊，从古至今，女皇帝只有则天大帝一人。” 唐豆白了马光明一眼：“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帝，我要做花木兰！” 杨江龙说道：“你做花木兰，跨不上战马！” 众人都明白杨江龙的意思，是说唐豆个头不高，上不了高头大马，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唐豆噎了一下，气呼呼地噘着嘴气道：“你这人，真没意思。” 马光明哈哈笑了起来：“唐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咱挑个矮一点的马不就行了？我记得有种宠物马，跟百十斤的猪一样大小，准跨得上去。” 众人又哄笑起来，唐豆也忍不住笑道：“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呢？”马光明看着褚新颜，问道。 褚新颜眉毛一扬：“我想做杨贵妃！” “为什么？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王云帆疑惑道。 “你做不了杨贵妃，因为你不够胖！”常连胜说道。 马光明顿时觉得，常连胜看上去老实忠厚，却也是个会说话的人。 这句话果然让褚新颜心花怒放，展颜笑道：“胖不胖那是那是次要的，也没想什么万千宠爱在一身，做杨贵妃可以和唐明皇一起谱写霓裳羽衣曲，跳一支舞就能倾倒整个大唐！想想都令人心驰神往。” 杨江龙又冒了一句：“就是那个跟儿子好了，又跟老子乱仑的杨贵妃？” 褚新颜笑容顿时消失，几乎暴走：“闭上你的臭嘴！” 其他人都乐不可支，只有唐豆笑了笑之后，脸色微微泛红。 “马哥，别支支吾吾的，你呢？”郭子江说道。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马光明，想知道他如何选择。 马光明故作深沉地想了会儿：“如果可以，我不想当皇帝，我要当上帝！” “扯淡！”郭子江嚷道。 “你们说的不扯淡？都是说的梦话，为什么不往大一点说？”马光明继续夹菜吃菜。 真正经历过重生的人，还能跟一般人的梦想一样？那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番奇遇？ 正说闹间，门被推开，赵远章跟周定发拿着酒杯走了进来。 “哟，都是熟人嘛！”赵远章吆喝道，“来来来，我带我兄弟发仔敬大家一杯酒。” 众人只得停下话题，一个个站了起来，逐一跟两人碰着杯。 周定发已经是醉眼惺忪，脚步都有些踉跄，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唐豆跟褚新颜，眼前一亮，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能碰到两个绝世美人，顿时口水都快流下来，硬是要挤过去跟两人碰杯。 包间不大，要挤到里面去的话，靠着墙壁的杨江龙就要挪动一下椅子，偏偏杨江龙看他那副样子，直挺挺地站着，将椅子顶着紧靠着墙壁，并不给周定发面子。 周定发见挤不进去，便拍拍杨江龙的肩膀：“哥们，给让个道。” 杨江龙瞥了他一眼：“这里太小，没法让。” 周定发顿时火起，在阳江各个学校圈子里，谁特么敢不给他面子？正要发作，却被赵远章一手搭在肩膀上拉住：“好了，就站这儿敬吧，又不是够不着，挤里面去干什么？” 赵远章虽然也跟周定发称兄道弟，但论关系肯定是不及马光明，他自然不肯自己带过来的人在这儿闹事，拂了马光明的面子，而且，包间里的人都是之前喝过酒的，也算是熟人。 县城不大，大家转转兜兜都能绕到一处去，你认识的某人正好是我的朋友，那么之间的矛盾基本上就可以化解。赵远章等人虽然在建校里称王称霸，但也绝不是嗜斗之徒。 周定发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尽量把身体往前倾去，努力了几下，才跟两人碰了一下酒杯，稍微衡量判断了一下，冲着褚新颜问道：“这位贵姓？” 几个男生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都觉得这小眼睛的胖子，是万万配不上褚新颜的，此刻腆着脸跟褚新颜套话，建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褚新颜平静地回道：“免贵，姓褚。” 周定发追问道：“哪个褚啊？楚楚动人的楚吗？” 褚新颜心里厌恶，但她误以为周定发也是马光明的朋友，强忍住不快，回道：“褚遂良的褚。” 周定发有些懵：“褚遂良是谁？这人是干什么的？明星吗？有钱吗？” 赵远章看出了马光明的不满，连忙拉着周定发：“走走走，敬完了酒就回去，我们那还有一帮人呢。” 周定发这才不得不往后退去，还在打着招呼：“褚美眉，再见啊。” 走出包间，周定发还嘿嘿地笑着跟赵远章说道：“待会儿让那个马光明，把褚美女的QQ号码要一下啊。” 赵远章之前见过褚新颜两次，也在马光明的出租房里跟褚新颜一起吃过饭，他看得出来这丫头应该是对马光明有意思。这会儿听周定发居然打褚新颜的主意，顿时没好气地说：“你特么在学校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我不建议再多一个哈。”周定发笑得更猥琐了。 赵远章一把扳过周定发，看着他一副花痴的模样，忍不住骂道：“发仔，特么的我警告你，那个姓褚的女孩，是我兄弟马光明的女朋友，你少打她的主意，惹急了，别怪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周定发彻底懵圈了：“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崇拜者吗？” “滚蛋！”赵远章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听到没有。” 周定发之所以能够跟赵远章等人在建校里称兄道弟，依仗的是手头上的零用钱比较多，要真论在建校混子中的人脉，或是单打独斗，他都远不是赵远章的对手，听了这话，有些尴尬，陪着笑说道：“哎呀，你早说嘛，你早说那个女孩是你好兄弟的马子，我何至于去招惹？” 赵远章这才缓了缓，说道：“你有女朋友，就算不在乎多一两个，我们学校没有女生了吗？” 周定发见他提到这个话题，脑门都疼：“就我们学校那些女生，有几个能达到及格线的？当然了，姜娜娜是不错，可那也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你还想招惹姜娜娜？”赵远章冷笑道，“别说她自己了，她哥哥不打断你的腿？” 第82章 变得很有钱 周定发急道：“我哪有这个胆子，那个姑奶奶平时眼睛一瞪，我都汗毛直竖，还敢去招惹她？” “谅你也不敢。”赵远章说道。 “那……刚才那个个头矮一点的女孩呢，我去要她的QQ号码总行了吧？”周定发突然想起，在包间里看到了两个大美女，既然高个胸大的美女名花有主，那个矮个的也不错，虽然胸小了点，但好在模样俏美可爱，也是高分美女，鱼和熊掌既然不能兼得，那就舍鱼而取熊掌。 赵远章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贪得无厌，随手就拍到他脑壳上：“那个也不行！” “为什么？”周定发觉得有些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为什么？赵远章也说不清楚，他之前见过马光明跟唐豆在万紫千红，而且那会儿小丫头胆怯地站在马光明的身后，眼神中很依赖马光明，而他也有种感觉，马光明似乎喜欢这个女孩。 他平时也不太关注这些东西，早知道的话，问一下马光明就能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那个女孩我喜欢！”赵远章想来想去，找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 周定发哭丧着脸，哀嚎道：“我去，我的运气特么的怎么这么差！” “记住了，这两个女生你别乱打主意，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赵远章眼睛一瞪。 “不会不会，既然你都说了这话了，我能不给你面子吗？”周定发慌忙点头认怂。 …… 马光明跟褚新颜打着招呼：“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刚认识那个胖子，他是赵远章的朋友，没想到他竟然打扰到了你，回头我让赵远章好好说说他。” 他原本想用另外一个词，想来想去，还是“打扰”一次比较合适，中性词，不褒不贬。 没想到褚新颜却莞尔一笑：“没事的，我倒是觉得，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言下之意，很有些自得。 包间里一共就两个女生，周定发冲她露出垂涎三尺的样子时，她一开始觉得恶心不已，但当周定发走了之后，她却萌生出另一个奇怪的念头来——这个猥琐的胖子跟自己搭讪，却无视了一旁的唐豆，这是不是说明，起码在他看来，自己是胜过唐豆的？ 也就是说，在一般人的眼中，自己的颜值是比唐豆高的。 这么一想，倒生出几分欢喜来。 褚新颜经过几次与唐豆接触，彼此也有些熟悉了，在一起聚会的时候，也能说说一些悄悄话。但每当褚新颜看到唐豆跟马光明有说有笑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平常时她也忍不住拿自己跟唐豆做着比较，却一时难以断定谁更胜一筹。 现在，这个周定发等于给了她一个评判，让她反倒有些高兴。 马光明看出她的小心思，暗暗苦笑，女生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唐豆一开始没领会过来，看到马光明这神情，立马明白出褚新颜的话外之音，心里顿时觉得落了下风，但又不便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喝着饮料。 “哎呀，我们继续喝。”王云帆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忙招呼着大家，今天是他做东，如论如何也不能让氛围冷淡下来。 郭子江挠挠头：“马哥，你说你要当上帝，你当上帝之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马光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在念叨着刚才的话题，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里想过这样的事：“这个我还没想过。” “如果我是上帝，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钱！”郭子江洋洋得意，这个问题他之前一直在盘算着，见马光明没有回答，自己赶紧说了出来。 “你都是上帝了，无所不能的，还要钱干什么？”常连胜不解地问道。 郭子江一愣，这是他没有想过的，不过常连胜这话说得有道理啊，上帝要钱干什么？上帝干什么需要钱？ 马光明想起一部电影来，笑道：“金凯瑞和詹妮弗·安妮斯顿主演了一部电影，叫《冒牌天神》，讲的就是一个落魄的男人突然成了临时上帝的事，是部喜剧，还是很有意思的，推荐你们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 “你看过吗？”郭子江问。 “当然看过。”马光明点点头，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过会儿我去网吧，看看能不能从网上看看。”郭子江顿时来了兴趣，他一直对泡网吧念念不忘，这会儿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应该能看到。”马光明说道，这年头盗版满天飞，大家的版权意识还很淡泊，别说电影了，就是网站上的小说，看盗版的都比看正版的人多。 归根结底还是大家习惯了免费享受等到后来看场球、听首歌都要付钱的时候，很多人都不适应。 马光明前世看过三遍，两遍看的盗版，一遍看的不花钱的电视版。 “还有谁一起去？”郭子江来了劲头，“我请客！” 其他人都是摇摇头，只有常连胜说道：“想看是想看，可是吃完了再去网吧看完电影，我又要进不去学校了，万一老师今天到宿舍检查，我就完蛋了。” “想看以后又不是不可以看，何必急于一时？”王云帆笑道。 郭子江一想到今天晚上可能有老师查寝，顿时也没了勇气，他可不想一开学就被喊家长，那样的话，回家大概率要挨一顿打。 杨江龙突然说道：“上帝不需要钱，但人需要钱，你真变成了上帝，就让我们变得很有钱吧。” “我要是有钱了，就买个大别墅，带游泳池的那种，天天什么事也不敢，就胡吃海喝。”郭子江又忍不住插话。 杨江龙说道：“你那叫混吃等死。” 马光明突然想到了“躺平”一词，想到了三和大神。 大家的话题又转变为，如果有钱了怎么办？ 这个说要去做慈善，那个说要搞科技研究，有说要登陆火星，有说要继续赚钱无止境…… 还有说要出版作品的。 马光明厚着脸皮笑道：“我之前编了一首歌，就叫《假如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又一次剽窃别人的成果，但马光明已经做到刀枪不入。 “唱来听听！”众人赶紧起哄道。 马光明想了想，理了理歌词，清唱道：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的第一选择不是去环游世界 躺在世界上最大最软的沙发里 吃了就睡醒了再吃先过一年 …… 众人都是静静地听着，歌词一开始比较幼稚，可后面的变化让他们不再觉得内容好笑，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态。 有钱真好，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有钱了做什么好呢？ 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 大约吃到晚上8点半，由于第二天就要正式上学，因此也就没有继续活动，一个个地都散去。 王云帆买了单，想开口说送送唐豆，但是张了张嘴，没敢说。 马光明本想替他把单买了，但转念一想，高中阶段的朋友关系，应该是相对纯洁的友情，没必要过于在金钱上打转，况且，今天王云帆是带了足够现金过来的。倘若以后朋友遇到什么难处，需要人伸手拉一把的时候，他也不会吝惜些许钱财。 “谢谢你的邀请。”唐豆临走前跟王云帆打着招呼。 王云帆很激动，搓着手：“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唐豆有点懂了，委婉地笑道：“朋友邀请，没特殊情况的话，当然要来啦。” 王云帆更加激动，唐豆这已然是把自己当做朋友了，这样就足够了！ 唐豆转头冲着马光明笑了笑：“你顺路，送送我？” 王云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顿时一阵冰凉——明知道结果不外乎如是，但这一刻到来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心碎了一地。 好在也没有便宜外人，王云帆安慰着自己，唐豆真的跟马光明走到一起的话，他不就能经常跟唐豆接触吗？能够这样的话，夫复何求？ 马光明想着正好有事去城西步行街，送送就送送，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成了摧残王云帆的“帮凶”！ 两个人并肩走着人行道上，沉默了片刻，马光明打破尴尬：“你知道的，我并不顺路。” 唐豆一脚踢开面前的一颗小石子：“你不愿意送我？” “哪里的话，我非常乐意。”马光明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没有主动提？”唐豆反问道。 马光明无言以对。 唐豆歪着脑袋说道：“我知道，你跟王云帆是好朋友。” “是的！”马光明点点头。 “他……喜欢我？”唐豆试探着问道。 马光明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怎么看？” 唐豆叹了一口气：“我怎么看？哎呀，我经常遇到这样苦恼的事呢，但是很多人经常给我送……送那个情书什么的，我又不能阻止他们，又不想让人家尴尬，还有一些就像这样的，都是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他们突然跟我提这个事，或者旁敲侧击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光明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小丫头这番话一定是憋在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 平常总是笑嘻嘻的她，心底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烦恼，只不过在一般人面前不肯轻易展露出来而已。 谁又不是这样呢？ 第83章 桃花泛滥 “我是真心想跟大家交朋友的，但这样的烦心事，有时候都让我静不下心来上课呢。”唐豆继续说着，露出苦笑。 “我觉得，”马光明想了想，说道，“你如果不想烦心下去，就应当直截了当跟他们说清楚，总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容易让人误解，或者让他们觉得有一线希望，他们觉得有希望，自然还会接二连三地去找你，进而让你更加烦恼。” “道理我也懂，就是，就是有些开不了口，生怕一开口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那有何必呢？”唐豆委屈地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 少年维特的烦恼，是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人特有的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遭遇，很少有人能够除外。 快走到城西步行街的时候，唐豆又问了一句：“你之前在我三哥那买的笔记本，能上网吗？” “我安装了宽带，能上网。”马光明说道。 “那能看你说的那个《冒牌天神》？” “能。” “周末去你那看？” 马光明犹豫了一下：“行。” 快走到唐彪店门口，唐豆站住，转身，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那个烦心事。” 马光明疑惑道：“你想怎么办？” “答应其中一个人！”唐豆说完，扭头跑开。 答应了其中一个人，就可以宣布名花有主，名花有了主，那些明里暗里的追求者们就会知难而退，继而避免了源源不断的打扰，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换做前世的马光明或许觉察不出她这话的用意来，但现在，一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见惯了情天幻海，如何不懂她的用意。 前世里马光明在高中没有谈过恋爱，大学里倒是谈过两个，都因为三观不合而分手。 现在来一段恋爱弥补一下前世的空白？不是不可以。 马光明并不否认自己的确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尤其喜欢她干净阳光的充满魔力的微笑。 而且这时候的感情是最纯真最没有杂质的，便是日后也能成为最美好的回忆。但是马光明有些担忧，过早地开始一段感情，会不会彻底改变对方的人生轨迹？ 就像郑亚军夫妻一样，原本应该出生的孩子，已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按照唐豆目前的状况，绝对是国内顶尖高校的预备生，如果跟他在这个时候谈个恋爱，会不会对她有所耽搁？ 如果说是来一场萍水相逢的露水情缘，马光明倒是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能立时提枪上马征战沙场，但对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丫头，他不想伤害她一分一毫。 马光明微微叹了一口气，跟着走进唐彪的店里。 店里唐豆正跟唐彪说着什么，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竟是马光明，不由得心里小鹿乱跳——他是跟过来表白的么？三哥还在这里，就这样表白？那自己早恋的事情不就被全家人都知道了？ 唐豆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脸上涨得通红，直感到浑身上下顿时热气哄哄，血液也似乎加快速度在周身流转，一时间呼吸竟都急促起来。 唐彪大大咧咧，倒是没有觉察出她的异样，见马光明进来，料想这个出手阔绰的男孩,应该就是刚才送唐豆回来的，她的同学，自己的客户，也没多想，只是笑着招呼：“小马，送唐豆回来的吧？来来，进来坐坐。” “我来是有事的。”马光明笑了笑。 这话让唐豆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急忙冲着马光明使着眼色，示意他别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 “有什么事吗？”唐彪说道。 马光明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区域：“我想买两个U盘，和一台打印机。” 唐豆一听，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但周身的热气一时半会儿还散不掉。 唐彪见来了生意，自然喜出望外，赶紧上前介绍：“我这边的打印机都是惠普的，买打印机还送墨盒和A4纸……” 马光明冲唐豆挥挥手，然后跟着唐彪朝柜台前的打印机区域走去。他直奔主题，买了一台打印机，唐彪还在那里讲述着该如何安装驱动，怎么具体操作等等。 这些东西马光明早就非常熟练，自然不需要他交代。 唐彪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听懂：“这样，你下次把笔记本电脑带过来，我帮你安装一下。” 马光明付了钱，笑笑：“没事，这点小事我应该能够解决。” 看着马光明带着买的东西转身出了店门，唐豆突然又失落起来，他真的只是来买打印机和U盘的吗？只是来买打印机和U盘的吗？只是来买打印机和U盘的吗！哼！ 唐彪数着钱，冲着唐豆赞叹道：“你这同学什么家庭啊，身上好像随时都装着好几大千块钱呢。” 唐豆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人家家庭！” 说完扭头钻进里屋去了，留下唐彪在那里不知所措。 马光明回到出租屋，拿出笔记本电脑，安装着打印机驱动，将书桌又重新归置了一遍，给打印机腾出位置来。驱动安装完毕，装上打印机墨盒，安放好纸张，试着打印了一张，完美！ 接着拿出手机里的储存卡，找到之前买的读卡器，将从周定发手机中拍摄的照片，以及一段录音拷贝到了电脑中，存放起来在一个命名为“阿黄”的文件夹里。 然后打开一个网站，从上面下载着金凯瑞主演的《冒牌天神》。马光明不得不发一句牢骚，这时候的网速，真是慢的可以。 等着下载的过程中，他干脆打开热水器，洗个澡，明天是开学第一天，要干干净净，做个精神小伙。 澡洗完了，电影也下载完毕。摸到手机，看到一条彩信，打开一看，竟是姜娜娜发过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蓝天白云之下的草原上，姜娜娜一袭白衣，正纵马而行，修长的身躯端坐在马背上，显得英姿飒爽。 “好惬意！”马光明回了一句。 “是很惬意，这地方真不错，就是偶尔会有风沙。”姜娜娜很快回道。 “黄沙大漠，策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心中。”马光明想到李、周版本的《射雕》主题曲。 “我明天准备去射雕。”姜娜娜回道。 “大侠！带我飞。”马光明说。 “飞什么？什么飞？”姜娜娜问。 马光明想了想：“网络用语，就是有钱人的你，带穷人我一起玩一起嗨。” “小意思。”姜娜娜回得很干脆。 “什么时候回？”马光明问。 “三天后，给你带点牛肉干，很特别的味道。”姜娜娜说。 “谢谢。” …… 第二天，正式开学，开始进入周而复始的宿舍、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 寒假作业做得一塌糊涂的郭子江被罚站到教室后面一周。 两天后，马光明突然有些不习惯，周边没有了郭子江的聒噪。 王云帆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听到唐豆的话题，依旧兴趣盎然。 倒是褚新颜，突然提到她已经报名参加了《超级女声》杭城赛区的海选。 马光明觉得有些记忆错乱，这个时候海选应该还没开始，难道，提前了？ “那你岂不是要请假参赛？”马光明问道。 褚新颜点点头：“先请两天假，能过关再说。” “时间有点紧啊，你家里人陪你去吗？”马光明问道。 “我爸妈都陪我去。”褚新颜道。 “建议你选原创曲目。”马光明说。 “我选了《桥边姑娘》。”褚新颜直截了当，想来肯定是已经思考良久，拿定了主张。 马光明点点头：“你就说是你原创的作品，我看过去年的《超级女声》，海选的时候，选择原创曲目的更容易过，当然，以你的声音资质，选什么都能过。” 褚新颜笑靥如花：“能进入下一轮就行了，一步一步来。” 马光明感觉到，褚新颜容貌焕然一新之后，自信心也上去了不少，而且更加有了主见。加上上个学期一直受专业人士指点，歌唱记忆突飞猛进，已经不输于一些专业歌手。但要想成为娱乐圈的明星级人物，在气质方面还需打磨打磨，在包装上还需精心操作。 “另外，”马光明本想让她注意主办方的一些合同，避免进入陷阱，但转念一想，此刻店大欺客，如果不同意主办方的一些条款，恐怕也登不上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于是改了口，“这段时间要注意保暖，不能因为感冒伤风影响声带。” 褚新颜顿时觉得很暖心：“我会的，就是有些担心课务会掉下来。” “这倒是。”马光明点点头，她第一次去参加请两天假，第二次去恐怕就要请三四天的假，如果能进全国总决赛，恐怕要请更长时间的假了。 “回头有空的话，你帮我补习补习，怎么样？”褚新颜满脸的期待。 马光明苦笑道：“王云帆成绩比我好……” 褚新颜脸色微变：“他成绩比我好太多，差距太大，不适宜教；你比我好一点点，正好。” 马光明只好点着头：“好吧，我误人子弟的话，可不要怪我。” “真那样的话，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褚新颜又笑了起来，灿烂明媚。 第84章 我喜欢你 晚上回到出租屋，马光明翻开手机一看，见郑亚军发来了短信，只有短短的六个字：没有客户退款。 也就意味着，黄向前黄大局长想要的一期的房子，是没戏了。 马光明赶紧回拨了一个电话给郑亚军，接通后说道：“这件事跟黄向前说了没？” “上午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一期没有多余的房子，让他等二期。”郑亚军回道。 马光明赶紧问：“那他怎么说？” 郑亚军哼了一声：“他一句话也没回，但我们的人下午去报二期规划修改的手续，这都是之前沟通好的，结果，没批，说是要继续研究研究，什么研究，就是摆了我们一道，给我们颜色看呢。” 马光明心想，终于要给小鞋穿了！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马光明说道：“别理他，二期其他事情先继续往前推着，规划修改这块先停停，过段时间或许有变化？” 郑亚军说道：“你指望黄向前能回心转意？你不了解这些官，仗着手上有点小权，恨不得所有人都来求着他，今天你不给他面子，他会过几天后就给你面子？他要是真这么良善，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 马光明不能说太多，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想任何人掺和进来，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因为他尽管知道一些信息，但却摸不透此刻阳江官场上的事情，他手头上的证据也就是一张图一段录音，都不是铁证，就算抖上去，一旦官官相护，对此事不予深究，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那渝州的雷书记被人拍了视频，铁证如山，结果也没能扳倒他，只是让他挨了一顿训斥，然后高官继续做，大马继续骑。 如果再晚个几年，马光明倒是很有信心，铁腕打虎拍蝇，单就手头上这些东西，就足够黄向前喝一壶的了！ “先就这样，目前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马光明说道，挂掉电话，然后踱步走到阳台上。 正月的风还是很冷，凛凛刺骨，但春天就要来了！ 春天到了，黑夜越来越短，白昼越来越长，地球上的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亘古不变。 马光明作息时间保持得很好，生物钟非常准时，已经不需要闹钟，每天早上五点半前后醒来，快速起床方便、洗漱，简单弄点早餐。 若是时间来得及，再读一会儿英语。高中以后的英语，逐渐地开始侧重于词汇量的积累，每天多读十几分钟，日积月累下来，收获还是很大。 正准备出门，却听到有人在敲门。 马光明以为是隔壁的邻有什么事情，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姜娜娜，一身雪白的羽绒衫，淡青色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搭配得很好。 “还不让我进去？冻死了！”姜娜娜一见马光明，一边跺着脚一边说道。 马光明赶紧让她进来：“你怎么回事？” 姜娜娜将羽绒衫的帽子拿下，笑道：“阳江这地方真不好，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冷得要命，春天忽冷忽热得要命。” “谁说阳江这地方不好？阳江跟昆明差不多！”马光明笑道。 “怎么可能？昆明人家那是春城，四季如春！”姜娜娜不屑一顾。 马光明说道：“对啊，昆明四季如春，我们阳江春如四季，是不是差不多？” 姜娜娜大概是被冻傻了，没领会过来：“什么春如四季？” 马光明笑道：“阳江的春天，早上晚上是冬天，上午是春天，中午是夏天，下午是秋天，这不是春如四季？” 姜娜娜才明白过来，笑得花枝乱颤：“我发现你不去编段子，简直可惜了。” 零几年的时候，随着手机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短信联系，从而催生了一个职业——短信写手，而且还诞生过专门的短信制作公司。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第三百六十一行就要诞生了！ 但时代发展的迅猛程度远超人们的想象，这个行业仅仅存在了几年，便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甚至连光芒都没来得及绽放。 “都忘了正经事！”姜娜娜将羽绒衫拉链落下，从怀里拿出一个大袋子，“给你买的牛肉干，那边的土特产，味道很怪，但很不错。” 马光明没有多说什么，接了过来，明显感受到袋子上还有着姜娜娜的体温。 “破费了！” “没几个钱。” “上次在万紫千红，你还帮我买了单。” “也没几个钱。”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末了，马光明看看时间：“真不能再聊下去了，我快要迟到了。” 姜娜娜顿了顿，突然笑得无比灿烂：“马光明，我喜欢你。” 马光明没想到她这会儿冒出这句话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喜欢我吗？”姜娜娜追问道。 “喜欢。”马光明如实说道，他的确喜欢姜娜娜，不仅是因为她的确容貌出众，也不仅是因为她有一双大长腿，而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性格，直爽，高冷，还有些江湖义气。 唯一没有作为考量指标的是，她的阔绰身家。 “这就够了！”姜娜娜高兴起来。 马光明觉得有些口干：“但是……” “没有但是，我又不是要你给个什么承诺，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恰好也喜欢我，再好不过；不喜欢我，也不打紧。”姜娜娜停住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马光明点点头，他明白姜娜娜的意思，这个姑娘，的确是特立独行，即便他是有着更为成熟的心理，有着更为丰富的阅历，也很少看到哪个女孩有她这样的。 姜娜娜也抬手看看时间：“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牛肉干是真空包装的，可以不放冰箱里。” 这话等于没说，在没有暖气的这里，室内外的温度跟冰箱里也差不了多少。 送走姜娜娜，马光明赶紧将书包拿好，一溜烟地跑下楼去。 一路小跑着来到学校门口，看到前面一簇人众星捧月地围着一个人，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正是钱正铎，这家伙果然转学到阳江一中来了。 安州所在的区域，都是县中模式，以至于安州中学的教学质量，未必就能压制住下属各县区的第一高中。钱正铎从安州中学转学到阳江一中，是属于平调，不存在降维一说。 但是，让马光明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高中阶段一般人是不会轻易调动学校的，毕竟时间宝贵，转换到一个地方，要有一个熟悉环境熟悉老师的过程，一旦熟悉过程太长，反而容易误事。 钱正铎何以要在高二秋学期结束之后，半途在春学期转学呢？阳江一中虽然不输安州中学，但也不见得就强过安州中学。 马光明没有时间多想，赶紧冲进教室，几乎是踩着铃声过线。 下午一节体育课，马光明再次看到了钱正铎。 钱正铎也看到了马光明，冲着他一扬眉毛，两根手指举到太阳穴处，然后潇洒地往前一甩，来了一个米式军礼。 马光明冲他点头微笑示意。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到了自由活动阶段。 钱正铎过来找到马光明：“听说你是高一一百米短跑的冠军？” “侥幸得手而已。”马光明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 “我在安州中学是百米冠军，我们来赛一场？”钱正铎发出了挑战，玩游戏的时候，他输给马光明，现在倒要看看，在现实生活中，能不能扳回一局。 “乐意奉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光明无可无不可。 这边要比赛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操场，很多人都过来围观。 那边钱正铎的一个跟班从老师哪里借来了秒表。 马光明有些佩服，这家伙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领导力，刚来阳江一中没几天，居然已经有了小跟班！ 一个高二的男生充当裁判：各就各位，预备——跑！ 两个人如箭离弦，向前蹿去。 马光明按照自己的摆臂节奏跨着步，很快就将速度提到极致。 但余光可以瞥见，钱正铎的速度也不慢，几乎与自己并驾齐驱。 七十米后，钱正铎已经领先了半个身位，安州中学百米冠军，的确不是吹的。 马光明咬牙发力，将速度努力再提一点。 但于事无补，钱正铎还是抢在他面前跑过了终点线！ 马光明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的确是输了。 “果然还是你厉害！”马光明心服口服。 “你高一，我高二，只是勉强赢了，你也算不得输。”钱正铎正色说道。 马光明虽然摸不透这家伙的来路，但像谢炎这样的县长公子都要围着他转悠，来到学校几天就有了一群追随者，凡此种种，都说明这家伙肯定来历不凡。 更为奇怪的是，即便如此，钱正铎也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尽管有些小傲娇，但并不盛气凌人。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马光明笑了笑。 一场跑步而已，他也做不到世界冠军，自然有比不过的人。 无论在哪个方面，谁又敢保证自己是天下第一？ 即便做到了天下第一，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是天下第一？ 钱正铎笑道：“你这人，有趣，我喜欢。” “别！突然被一个大男人表白，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马光明摆摆手。 钱正铎哈哈大笑起来，有力拍了拍马光明的后背。 第85章 躺平的底气 “走，我请你喝水。”钱正铎指了指小卖部的方向，“算是你陪我跑了100米的奖赏。” “陪你跑个100米就有奖赏，看来你这几天没少奖赏人啊。”马光明想到短短几天，钱正铎就收割了一帮小弟，猜想他大概也没少花钱，不由顺势朝他那几个小跟班看去。 钱正铎哂笑起来：“你是第一个，我进阳江一中以来，奖赏的第一个人。” “荣幸之至。”马光明有些不信，但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结。 钱正铎很聪明，看到马光明刚才眼神瞥的方向，笑道：“他们都是些阳江的干部子弟，花几个钱是搞不定他们的。” “那就是用别的东西搞定他们。”马光明想起一丝线索。 “那是，”钱正铎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他们知道我老头子是县委书记，所以才跟我走得这么近。” “哟，原来你才是阳江的第一干部子弟啊。”马光明调侃道。 钱正铎正色道：“我猜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不会惊讶，听你这口气，看来我猜的不错。” “我嘛，呵呵，无欲则刚。”马光明轻笑一声，跟着走着。 “扯淡！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钱正铎不以为然。 马光明点点头：“这句话是对的，人活一世，要么求钱，要么求权，要么求色，要么求名，没几个人能例外，但不管求什么，都要有的度，物无美恶，过则为灾。” 钱正铎斜眼看了他一眼，笑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为什么？” “这句话像老年人的口吻。” 马光明笑道：“或许我是十几岁的年纪，几十岁的心态吧。” “那你最想求什么？”钱正铎问道。 马光明想都没想就说道：“我求色，行不行？” 钱正铎一愣，随即哈哈笑道：“男人嘛，谁不喜欢漂亮女人？” “你是官二代，追个漂亮女人还不是很容易？”马光明说道。 钱正铎摇摇头：“我家老头子很死板的，已经给我规划好了未来，在高中阶段，是绝对不允许我谈恋爱的，他尽管忙的要死要活的，但每天晚上都要检查我的功课。” “你家老头子身居高位，自然是站得高看得远。”马光明说道。 钱正铎哈哈一笑：“区区县里的官员，也叫身居高位？” 马光明摇摇头：“可不能这么说，司马迁说，县集而郡，郡集而天下，郡县治，天下安，我们阳江一百多万人的幸福生活，全系你家老头子一身，怎么能说不重要？” “你这心态，还真是几十岁的人，”钱正铎笑道：“不过的确也是，我家老头子天天忙得连轴转，搞什么新区开发，说是什么为阳江谋未来，其实更是为自己谋未来。” 马光明有些诧异，这样编排自己老头子的官二代，还真不多见。 “你老头来阳江之前，是干什么的？”马光明问道，他想多了解了解钱东进这个人。 钱正铎说道：“还能是做什么的，在安州政府办、市委办都工作过，还在安州纪委干过几年，然后到阳江来的。” “原来还是反腐斗士啊！”马光明试探道。 “斗士谈不上，反正老头子自己是坐得稳行得正，嘿嘿，他自认为前途一片大好，哪里肯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钱正铎没有觉察出马光明的意图，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就好！马光明心里暗道。 两个人边走边聊，到了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一人一瓶，然后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 晚自习放学，马光明回到出租屋，将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将从周定发那里拍的照片打印了几份。 随即又打开文档，抬头上打了三个字：举报信。 然后字斟句酌地敲击着键盘，简明扼要地交代了黄向前帮助周有德的事，以及周有德投桃报李请他们全家在春节假期间赴米国旅游，并资助黄向前谋得规划局局长宝座等等。 然后将打印好的举报信以及照片分放入几个早就买好的光皮信封里。 再打印几行字，写着要邮寄的人和部门，贴在信封上面。 第二天一早，马光明穿着宽大的黑色外衣，戴好帽子和口罩，走到一公里外的邮局，将信件投放到邮筒里。 既然钱东进是从安州纪委出来的，很有可能对黄向前这样的行为比较反感。 即便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给多个部门和领导的寄送举报信，也会对黄向前有所警告。 之所以采取打印的方式，而不是手写，寄信的时候包裹好自己，也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一旦钱东进袒护，或者被黄向前知道这件事，他也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现在，唯一的漏洞就是那张照片，但周定发这张照片很多人都看到过，他也未必就猜到是谁偷拍了下来。 马光明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真的暴露了自己，也要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忿于镇上的机械厂平白无故被人私吞，绝不能把郑亚军以及大明房产牵扯进来。 而且到时候就一口咬定是周定发说的，还有很多人在场作证——起码赵远章会出来作证，到时候再大量信息散发到各大网站上，现阶段的网民对这类腐败现象深恶痛绝，如果能够形成较大的舆论压力，也不怕他们会对自己一个高中生怎么样。 …… 没过两天，钱东进，阳江人大、纪委，安州人大、纪委都收到了相同的群众举报信。 安州那边处理起来比较简单，上级部门的领导直接大笔一挥，将文件批转下去，要求阳江的相关部门开展调查。 钱东进也是不动声色，批转给了阳江纪委。 皮球就踢到了阳江的相关部门，他们的调查结果，决定了这个事件的走向。 大约一周后，钱东进接到相关部门的调查报告，里面洋洋洒洒十几页纸，最核心的只有一段话：经仔细调查，所举报事项不实。 按照一般的流程，这个调查报告再往安州人大、纪委一交，事情就算告结，再无下文。 但钱东进拿着这份报告，脸色阴晴不定，思忖了良久，叫来了秘书：“跟纪委高书记联系一下，请他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信寄出去一个多星期了，阳江县一切如常，并没有露出半点儿与往常不同的迹象，就像没有一丝暖风的大地，连小河边老柳树上尚未发芽的柳枝都静静地垂挂，一动不动。 春天还真是一个羞答答的姑娘，总是喜欢珊珊迟来，有时候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始终看不见她的影子。 周六下午放学的时候，马光明却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姜娜娜的影子，此刻正在人群中不断扫描着。 一个漂亮的少女出现在人潮涌动的地方，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一大群男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姜娜娜在阳江一中门口晃悠，显然是来找他的，马光明主动迎了上去。 “怎么没回我的短信？”不等马光明开口，姜娜娜径直上前，带着质问的口气。 马光明一摊手：“我们不允许带手机进学校，被抓到是要背处分的，所以我的手机扔在家里，有什么情况吗，还至于你亲自跑一趟？” 姜娜娜缓了一口气：“我要离开阳江了。” 马光明一愣，大小姐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怎么说离开就要离开了？ 难不成他姜可健的女儿，连个中专毕业证都不想要了？将来一旦要接过他普丰医药的大旗，履历上写着初中毕业，也着实不太好看。 旋即马光明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姜娜娜有个哥哥，要接管普丰医药，也应该是他。在这片土地上，很多人还是重男轻女的，越是有钱或越是没钱的人，往往更是如此。 “你这是要去哪里？”马光明没去问原因，而是直接问去向。 姜娜娜眨眨眼：“去南都，南都化工专科学校，药物化学专业。”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马光明觉得这些人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要去读个大专，当年直接去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在阳江建校耽搁近两年的时间？ 他无法揣测姜家人的思维，笑道：“看来，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姜娜娜抬脚就要踹他，但想了想，终止了这个念头：“这真是个万恶的东西。”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钱，还是别的什么。 “能够去更高一点的学校也不错，而且所学的东西，将来你也一定能够用得上，毕竟你们家开的是药厂！”马光明顺着说道。 姜娜娜不屑一顾：“我才不会进自家的公司工作。” “那你想做什么工作？”马光明问道。 “我不想工作。”姜娜娜直接回道。 马光明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当时老板不管大会小会，总是喜欢跟大家大谈特谈人生目标、理想，要大家努力奋斗！但是大家在下面都窃窃私语：我们的理想，就是不用努力工作。 但姜娜娜有说这句话的底气！ 就算姜可健再怎么重男轻女，就算他之后将企业全权转交给自己儿子，也绝对不会对这个女儿放任不管，普丰医药一年只需在利润分成上给姜娜娜一个点，也足够她不折腾地安度这一生。 投胎还真是一门学问。 然而当初小蝌蚪在努力冲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第86章 权力的游戏 “你呀，真是一个矛盾的人。”马光明摇摇头，大小姐一方面不喜欢老爹给她规划的路线，一方面又安然享受老爹给她的丰厚物质，可惜的是，她有时候只看到了前者，而忽略了后者。 但马光明知道“未经人苦，莫劝人善”的道理，也不会跟她讲大道理。 “你不也是？”姜娜娜淡笑一声，“我们都是矛盾的人，所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几个高一年级的女生听到了姜娜娜这句话，都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马光明。 跟阳江一中绝大多数的女生相比，姜娜娜衣着时尚，装扮时髦，有点社会人的感觉。 其中一个六班的女生心里暗想：这个马光明还真是，在自己班上跟褚新颜就关系暧昧，到处拈花惹草，十足的花心大萝卜！ 还有一个认识他，并且认识唐豆的女生心里更是充满鄙夷：不行，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唐豆，免得上了这个坏人的当。 马光明并不太在意一中学生们的看法，但两个人站在学校大门口，始终不是个事，于是说道：“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姜娜娜点点头：“好。” “所以，你这是来跟我告别？”马光明往小区走去，问道。 “算是吧，”姜娜娜跟着后面，“我到了南都后会办一张南都的手机卡，到时候给你发短信，你要看到后第一时间回信。” “这没问题，但我一般情况下，只有晚上才能看到手机。”马光明答应道。 “那晚上一般几点到家？”姜娜娜问。 “我们九点半放晚自习，我收拾收拾，再走过去的话，十点之前应该能到。”马光明回道。 姜娜娜停住脚步：“好的，我会每天等到十点。” 马光明苦笑不得：“你不会每天都发吧？” “不可以吗？”姜娜娜眉头一皱，问道。 “可以，只要你愿意。”马光明回道，转而又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姜娜娜看着他。 马光明说：“你喜欢我什么？” 姜娜娜眼睛微微张了张，没有直接回答：“你认为呢？” “应该不是我帅气的外表！”马光明笑道。 姜娜娜差点没笑出声来：“说句你不高兴的话，你这外表，似乎跟‘帅气’二字不搭边啊。” 马光明说：“我就这么不堪吗？” “那倒也不至于，你属于那种不难看，也不帅的人，”姜娜娜微笑着说道，笑容像湖心的涟漪，荡漾开来，渐渐地又平静下去，“但是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有自由感，没有拘束和担忧，有种对等的感觉，我说不太清楚。” “自由感？对等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马光明笑笑。 姜娜娜转过来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漂亮的外表？我的外表，跟‘漂亮’这个词语肯定匹配。”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马光明脱口而出一句颇具哲理的话，但后面还有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决定了我会去感受你的灵魂是否有趣”，他没有说出来。 姜娜娜莞尔一笑：“那我是不是属于既有好看的皮囊，又有有趣的灵魂？” “完全正确。”马光明笑道，他的确是这么认为。 姜娜娜想了想，犹豫了会儿：“但我其实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的。” 马光明无言以对，天下这么大，谁特么又敢说自己多么了解一个人？谁特么又敢说自己多么了解自己？ …… 天色有些黯淡，灰色的云布满整个天空，很难寻觅到一丝间隙，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一样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雨不大，但连绵不绝，从前一天的下午一直下到第二天的下午，还没有停歇的样子。 快到傍晚时分，天空中竟然是传来了一声闷雷，不似炸雷那般惊天动地，却显得低沉而绵长，足足过了四五秒才停歇。 按照常理来说，正月里是很少有打雷，毕竟要到二月二，龙王爷们才开始上班。 王云帆站在走廊上，看着天空，文绉绉地来了一句诗：春雷一脚跺醒了大地…… “都说正月里打雷，人间有冤情。”郭子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扯淡！”王云帆被打断诗兴，有些厌烦地推了郭子江一把。 马光明看着晦暗的天空，心情也有些糟糕，十几天过去了，二期的很多工作都因为规划调整没批下来而耽搁着，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眼下对于大明房产来说，必须快速滚动开发，一期售完后二期紧跟上去，然后三期四期，争取早点完工，才好投入下一轮开发。 时间就是金钱，这是绝对的真理。 隔壁地块虽然还没有完全到手，但相关的准备工作也应该启动了。 马光明的设想，是搞一个类似于城市综合体的项目，目前别说阳江，就连安州这样的地级市，也还没有一家城市综合体，阳江先搞出来，绝对是个亮眼的项目。 晚自习放学，马光明一回到家，便摸出手机来，上面有四个未读短信。 第一个是姜娜娜的：南都化工学校好破，跟阳江建校有一拼。 第二个是郑亚军的：还是没批下来，我亲自到规划局去了，连人都没遇到。 第三个是赵远章发的：听周定发说，他大伯周有德出事了。 第四个是个垃圾广告，直接删掉。 马光明隐约觉得要有事情发生——周有德出事，出什么事？举报信上说了是周有德贿赂了黄向前，黄向前帮助周有德空手套白狼，周有德投桃报李，帮助黄向前更上层楼。 郑亚军所说的，没有遇到人，那就是说没有见到黄向前的面！ 这两条信息放在一起，没有事情才怪。 马光明随手给姜娜娜回了一条：两所学校等待几年后杰出校友姜娜娜资助重建。 还没来得及发，郑亚军的电话就到了：“光明！黄向前被双规了！” 尽管已经猜到七八分，但听到这个消息，马光明还是很激动：“真的假的？” 郑亚军连忙说：“真的，政府办县委办的熟人都已经证实了，说目前还属于机密，所以没有对外公布。” 机密个大头鬼！马光明笑道：“还机密？连你都知道了算是机密吗？我猜想明天一早，肯定是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了，然后传来传去，最后都说要注意保密。” “哈哈，错不了。”郑亚军也笑了起来。 马光明说：“对我们来说，不见得就是好事啊，说不准新局长什么时候到任。” 郑亚军略一沉吟：“这个的确没有什么消息，人家也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我，但规划局业务科室和分管局长对我们的变更都没有什么异议，关键就是卡在黄向前手里，他现在进去了，障碍就不存在了。” 马光明有些担心：“恐怕未必，新局长到任后会不会要先放一放，熟悉熟悉业务？” “这个就说不准了。”郑亚军如实说道，谁知道新局长是个什么人呢，“我们这个变更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也完全符合规定要求，并不违规，新局长只要不是刻意刁难，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还是请分管的局长吃顿饭，让他到时候在新局长面前尽快提一下，争取早点批下来。”马光明说道。 郑亚军笑道：“这个关键节点上，就怕他不敢出来跟我们吃饭啊。” “这倒也是！”马光明说道，“规划局现在人心惶惶，肯定也是全县瞩目的焦点，大家为了避嫌，估计不会出来应酬，这样，上次不是说他有个小舅子要想在我们那买套房子吗，告诉他，二期的房子他小舅子第一个挑。” “这个可行！”郑亚军笑道，“这个李局长是个惧内的人，上次还跟我说，他小舅子没买到一期的房子，他还没老婆数落了好几天呢。” 两人又聊了聊二期的一些事，以及新一轮的土拍情况。 这一通电话打了足足有四十几分钟，马光明盘算着，话费估计要花上不少，万恶的某动某通公司这时候还是双向收费，打电话费钱，接电话也费钱。 挂掉电话，准备洗澡睡觉。刚放好水，电话又响了。 郑亚军还有事？马光明疑惑地到茶几上拿起手机，却是姜娜娜打过来的。 “你什么情况？打那么长的电话？”姜娜娜劈头就问。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刚才的短信还没回，姜娜娜一定是等了会儿不见回音，所以打了电话过来，结果还不停地占线，他赶紧解释：“嗯嗯，一个道题不会，打电话问同学的。” “只有一道题？”姜娜娜显然听出了不对。 马光明暗笑，这个蹩脚的借口，哪里能瞒得住姜娜娜，于是笑道：“是啊，我那个同学虽然成绩不错，但授课能力不行，一道题目讲了大半天才把我说明白。” 姜娜娜也不拆穿他：“是女同学吧。” “你这脑回路真新奇！”马光明说道，“不过这么晚了还跟我通电话的女同学，你是第一个。” “哎，我这新学校真破，宿舍也破，这会儿已经关灯了，我是躲在外面打的电话。”姜娜娜抱怨道。 “破学校等着你这样杰出的校友赞助扩建呢。”马光明把没发出去的短信变成了语音。 “我老爹已经替我赞助过了！”姜娜娜傲娇地说道。 “你爹还缺儿子吗？”马光明嘿嘿一笑，随即又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好，姜可健有儿子有女儿，现在，缺的应该是个女婿。 “滚蛋！”姜娜娜啐道。 “滚哪儿？”马光明笑道。他前世在公司没少跟女同事开玩笑，接下来的就是滚上去还是滚下去的问题了。 姜娜娜却降低了声音：“有学生会查寝的人来了，先挂了。” 马光明听手机里“嘟嘟”的声音，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查寝的学生会干部那个趾高气扬，官威十足，等一包好烟往他手里一塞，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立马笑眯眯地跟人称兄道弟。 这些人居然能当上学生会干部！ 真当上干部了，那还得了！ 第87章 大快人心事 出乎人预料的是，一天后，阳江县委就公布了规划局局长黄向前被双规的新闻，新任局长也在当天下午到任，是从安州跟着钱东进来到阳江的县政府研究室主任江秋生，是个知识分子。 第二天的时候，大明风华园二期变更规划手续就批了下来，办事效率之高，让人有些措手不及——郑亚军还没来得及跟分管的李局长沟通一下他小舅子买房子的事。 手续批下来了，郑亚军意思也传达到位了——即便是没打招呼就批到了，但必要的关系还是要处好，以后少不得有麻烦人家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事的时候想到，没事的时候扔到一边。 没过两天，从老家也传来了消息，县里安排了专门的督查组进驻红旗镇，清查审计黄向前在任时的一些账目，尤其是重点清查红旗机械厂的情况，周有德早就被喊过去协助调查，一连十几天也没能见他回去，他家里人也联系不上，也不清楚具体被安排在哪里。 按理说，调查一个镇上的事情，县里派员参加就行了，市里的人员一般不会管到乡镇一级，但这一次出人意料的是，督查组中不仅有阳江县的工作人员，还有安州市纪检部门的一些人。 看样子事情是闹腾大了，远不止大家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一时间阳江县里、红旗镇上是风言风语满天飞，给大家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马光明又跟郑亚军谈及风华园南侧地块的事情，果不出他所料，郑亚军对于自持商业综合体并不感兴趣，这与他所一直从事的工作也没什么关联。 “我们都没有搞商业综合体的经验，建了卖出去可以，自己搞的话，谁懂？”郑亚军一直认为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对于自己不懂的事情，他不主张去做。 马光明预料到了他的说辞，笑道：“我知道你就会反对，这样，大明房产公司负责建设，到时候我再成立一个大明商业公司，买下这个商业综合体来经营，怎么样？” “你哪来的钱买？”郑亚军白了他一眼。 马光明扳着手指跟他解释：“额，这个嘛，我也想好了，等我们风华园项目全部售完了，大约可以收回七千万，刨去工程尾款，应该还能有五千万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郑亚军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是想动用这五千万吧？” “是的。”马光明点点头。 郑亚军连忙摆摆手：“你打住，你笔款项是大明房产的，哪是你想挪出去就挪出去的？你懂不懂财务？” 马光明笑道：“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成立的这家大明商业公司，最大的股东就是大明房产，这样一来，不算私自挪用大明房产的资金，算是大明房产的投资项目。” 反正左手换到右手，换个说法就行了。 郑亚军有些无语了，居然还能这样玩！ 但他还是辩解道：“土地费用我们就要去掉两千八百万，剩下的还要用来投资这个地块的建设，虽然说银行方面还能贷到款，但商业综合体不能及时收回款项的话，我们下一步拿什么来拍地？” “我预计了一下，如果我们六月份之后缴纳土地使用费，就可以直接上马这个项目，一半开发商业，一半开发房子，现金款项加上银行贷款，应该足够了，等房子预售出去，资金足够去拿下一块地。”马光明不打无准备之仗。 郑亚军苦笑道：“兄弟，我的马老板，就算商业综合体算是大明房产的投资，但你要搞商业，搞超市，搞酒店，设计、装修什么的，就不要花钱？公司成立了，招募员工不要花钱？” 马光明摆摆手：“这个我自有打算。” 郑亚军无奈地耸耸肩膀：“好吧，我看你到时候有什么好的办法。” …… 褚新颜请了两天的假，去杭城赛区参加海选。她家里人也跟班主任吉祥沟通了一阵子，吉祥本想劝他们不要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但架不住家长的坚持，只好同意。 少了褚新颜，圈子里似乎冷清了不少，就连话痨郭子江，也不怎么主动挑起话题。 倒是王云帆，偶尔还会跟马光明套点唐豆的事情。 体育课上，自由活动的时候，马光明照例去球场踢球。 一中的不少人在初中的时候都是好学生，踢球这样的活动参加得不多，到了高中之后，随着身体的长开，以及中国队夺得了本土举办的亚洲杯亚军的带动，不少男孩都用着空余时间到球场上奔跑一番。 马光明有不错的底子，上大学那会儿又是天天踢野球，虽然说技术也是粗糙，但在一群更粗糙的人当中，竟然算是一个高手，不到十分钟，就独进两球，出尽风头。 踢得正欢，却见钱正铎正和一个女生并肩站在场外观战，看两人靠得这么近，马光明估计这两个人关系很不一般。 要说钱正铎这个人，县委书记的公子，人又长得白净帅气，典型的高富帅，追女生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踢得马马虎虎嘛！”钱正铎见马光明距离自己不远，笑着招呼道。 马光明白了他一眼：“没看到我刚才进了两个球？” 钱正铎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一语道破：“矮子中的将军而已。” “你不来踢会儿？”马光明问道。 钱正铎摇摇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孩，然后冲马光明笑道：“我今天这一身衣服，没法踢，在安州我有几个踢得不错的朋友，改天带过来跟你一起踢着玩玩。” 马光明也看了一眼那女孩，一副瓜子脸，五官精致，似乎有些面熟，但却不认识，心想大概是钱正铎高二的同学。 高一高二不在同一栋楼上，马光明对高二的学生不甚熟悉。 钱正铎见状，笑着介绍：“苗苗，这是我高一的朋友，马光明；这是我同学，高苗苗。” 高苗苗眉毛一动：“你就是马光明啊！” 马光明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名声这么想，于是礼节性地点点头：“是我，你好。” 高苗苗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饶是马光明有了三十几年的阅历，也没看懂她在笑什么。 “老马，接球啊，在干什么？”一个队友在另一端吼叫起来。 马光明连忙跟钱正铎挥挥手，转身继续踢球。 钱正铎扭头问道：“你听说过马光明？” “算是高一的风云人物之一吧，听到过一点他的事，但今天才认识。”高苗苗不咸不淡地说道。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风云人物！”钱正铎呵呵笑了起来。 “我堂妹，高芸芸，你见过的，上学期说是请马光明教她打乒乓球，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马光明居然直接拒绝了。”高苗苗眼睛看着球场内的马光明，说道。 钱正铎笑了笑，高芸芸他昨天刚见过，模样比之高苗苗来还是漂亮一分，尤其是一双眼眸，流光溢彩，绝对是个美人胚子。这样漂亮的女生，在一群男孩子心里，应该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但马光明却直接无视了，让他更有兴趣了。 “你妹妹喜欢他？”钱正铎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吧，不然芸芸也不会主动去让马光明教她打乒乓球啊。”高苗苗答道。 钱正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还不简单，有机会的话我请马光明吃饭，你带你妹妹一起来，不就是了。” “也行！”高苗苗应道，随即又淡笑一声，问道，“你刚才介绍我的时候，为什么只说是你的同学？” 钱正铎挠挠头：“这个，毕竟是在学校里，下次吃饭的时候，我正式给他介绍。” …… 快要下课的时候，踢球的打球的都散场了，浑身湿漉漉的总是让人不舒服，一中的学生，始终都是把学业放在首位。 看到钱正铎一个人往高二教学楼走去，马光明紧跟了上来：“嘿，刚才是你女朋友？” “算是吧。”钱正铎笑笑。 算是？马光明笑道：“是或者不是，怎么能算是呢。” “我在安州中学也有一个女朋友。”钱正铎一脸淡然，“不过你别乱说。” 马光明冲他竖起大拇指：“你牛！” “你也很牛！”钱正铎回敬了一个大拇指，“上学期她妹妹高芸芸，你不是当众给了人家难堪了吗？” 马光明想了三五秒钟，才想起这档子事来：“你不说我都忘了，她让我教她乒乓球，我乒乓球很烂的，不是误人子弟吗？” 钱正铎没有接这个话，问道：“周末有空，一起吃个饭？” “再说吧，周末有时候真挺忙的。”马光明如实说道。 钱正铎一愣，他在安州也好，在阳江也罢，主动请人吃饭那是很少的事情，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给准确答案，这个马光明，是不给面子呢，还是真忙？ 他也没有细想：“那等你消息，看你的时间。” “谢了！”马光明拍了拍他肩膀，“最近阳江抓了几个大官啊，你老头还真是雷厉风行！” 钱正铎耸耸肩膀：“这些破事，我从来不关心。” “不过抓贪官的确是大快人心。”马光明继续试探着。 钱正铎点点头：“我老头眼下最大的想法，就是把新区搞好，谁耽搁了，就要拿下谁。” “干大事，还是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啊！”马光明深有体会。 钱正铎咂咂嘴：“这些破事，关我们屁事，你周末空了给我消息，我走了。” 第88章 人在江湖 褚新颜从杭城回来了。 参加了一轮海选，褚新颜认识来了不少人，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她早就憋在心里，想跟马光明分享。因此一回来就找了个空，跟马光明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 马光明记忆中杭城赛区的海选似乎没有这么早，而且赛制应该是海选初试后再有复试，然后选出50强选手进行决赛，最终决出参加全国总决赛的选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如今的比赛竟然是提前了，按说他在阳江的一系列动作，也绝不至于影响到这一档娱乐选秀节目的进程，但这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改变。 个中原因他也没法深究，只是听着褚新颜介绍初试当天，在杭城师范学院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参赛的选手，还有很多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有的甚至下了车直接打的到现场，唱完又打车赶回去。 “在杭城师范学院？”马光明想起该校某位知名校友来，当年拍全班照的时候他都是被放在角落里的人，后来几十年后同学聚会，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簇在中心，所有人都挤过去跟他更靠近一些，脸上露出示好的笑容。 “是的，这学校还不错，环境很好，就是小了点，一下子涌进上万人，就显得拥挤不堪了。”褚新颜点点头，说道。 “你的成绩怎么样？”马光明知道今年是这档节目最火爆的一年，从几个赛区开始的时候，就火爆得一塌糊涂，到了总决赛简直就变成了举国侧目的程度，收视率一度超过春晚，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进入下一轮了。”褚新颜没有多说，但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想来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也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少人进入下一轮？”马光明不太懂这里面的具体事务，也跟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一千！”褚新颜伸出右手食指，“几万人里选出一千来，然后下一次去，一千人里选出五十人，组成杭城赛区决赛。” 看来，这类似于预选赛，然后才是初试、复试。 “这样的选秀节目，一来不要太看重，重在参与，每一次参加的时候，你就当是来锻炼的；二来个人的音色音质很重要，尽量挑选那些更适合你的歌曲参赛。”马光明跟她说道。 褚新颜有些不解：“如果不是冲着全国总决赛去的，我何必要请假去参加海选呢？” 马光明知道有时候两个人的理念不同，说再多也没有用，他也没法跟她解释，这样的选秀节目，后面或多或少是有资本在运作，也未必就是你唱功第一，名次就是第一，但个中背景她这样年龄段的人也未必听得进去，只好笑笑：“我的意思，是享受每一场演出，有目标是好的，太看重了，有时候会增加心理压力，容易适得其反。” 褚新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是，你说，如果唱那些原创的歌，会不会给评委留下更深的印象？” “有这样的可能性，”马光明同意这个说法，但又说道，“你回头可以从网上搜搜看，杭城赛区的评委的喜好，如果评委仅仅看重选手的声音和唱功，那也未必就要选原创歌曲；如果评委对原创歌手有所偏好，那你就可以选择原创歌曲，一句话，看菜下饭。” “就像我们高考一样，要研究历年的高考原题，是不是这个道理？”褚新颜想了想，问道。 “有共通之处！”马光明点点头。 “你知道吗，我遇到的几个唱得不错的女孩，大家都在讨论着，如果能进全国总决赛，能进前十，前三，那都是可以成为大明星的。”褚新颜想起一个比较兴奋的话题，眼神中都流露出异样的光彩来。 马光明知道后来发生的一些狗血剧情，也知道这个圈子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这届选秀比赛结束之后，有关部门就出手给选秀节目降温，避免带来不正确的导向——那时候节目最火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学生，都觉得参加这类节目是个捷径，成为明星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但回过头来想想，历年来参加选秀节目的人那么多，最终真正成长为具有影响力的歌手明星又有几个？很多人获得了一些好的名次，哪怕只是一个赛区的靠前点的名次，就飘飘然忘乎所以，甚至膨胀得忘乎所以。 还有一些人，的确有很强的实力，但在两三家音乐公司折腾来折腾去，消耗掉了最宝贵的时间，等安定下来想要好好打磨打磨自己，却发现通过选秀节目而冒出头的歌手此起彼伏源源不断，谁又记得你是谁？ “娱乐圈不是好混的。”马光明看着褚新颜兴奋的面容，“我觉得你有进军全国总决赛的能力，也有更进一步的能力，但我觉得，不管走到什么程度，你都不要忘记原来的你。” 褚新颜有些不太懂，但还是笑道：“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另外就是，在那些场合话要少说，尤其是面对一些记者的时候。”马光明想了想，又交代道。 褚新颜笑道：“我还没遇到过记者呢，就算遇到了，我也不会乱说。” “你注意就好，再者就是，如果哪家公司说要签你的话，合同一定要请专业的法律人士去仔细看看，无论什么行业，合同一定要注意不能有什么漏洞。”马光明想起某位选秀歌手，因为合同问题背负了巨额债务，从此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中，白白浪费了好的资源。 褚新颜笑道：“你怎么像看到过很多阴暗面的样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都有点像我爸爸了。” 马光明苦笑一声：“社会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我前天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有个名人在酒桌上喝醉了就，被引诱着说了些犯忌讳的话，结果被所谓的朋友断章取义地偷拍举报，差点没锒铛入狱。” 褚新颜疑惑道：“我怎么没看到这样的新闻？是哪个名人？” 这会儿某位大佬还没出事呢，马光明为了圆一个谎言，只好再编造一个：“是米国的新闻。” 褚新颜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米国人太坏，我们这儿可没有这样坏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遗憾的是，年轻的人总是感觉不到。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在阳江房地产行业的江湖里，也没有明显的刀光剑影，明面上大家都是和气生财。 阳城的张爱东就专程来拜访了郑亚军，想看看能不能跟大明房产合作，共同开发风华园南侧地块。 之前看走眼的张爱东，也早就得到了风华园火爆销售的信息，自然心里面痒得不行，他在旧城区开发的房子，至今还有一成没能卖出去，眼看着热钱都往新区涌动，恨不得立马能够加入其中，分得一杯羹。 郑亚军跟他客套了一番，说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要跟大家商量商量。 这是个明显的托词，张爱东很不满意，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悻悻地回去等待消息。 马光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喜出望外，因为当初的合同里只要求这一半地块用来建商业，另一半建住房，平均下来，也就是建住房的地块价值只有一千四百万，现如今新区地块火爆，要等到七八月份才有新地开拍，饥不择食的人自然想提前咬上一口。 当初的一千四百万，现在，基本上可以卖到两千万了！ 什么事都不做，净赚六百万，还省去了一大堆的烦心事，何乐而不为。 郑亚军却觉得有些亏：“这个地方单算住房的话，我们自己开发的话，可以赚上一千二百万，凭什么白白送给他六百万？” 现在大明房产就是他的产业他的命，出来闯荡，图的就是利润的最大化。 “这个地方等开发完了，慢则一年多，快则七八个月，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先把钱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全力以赴去做两件事，第一，规划设计商业综合体项目，第二，瞄准八月份上市的地块，提前做好准备。”马光明解释道。 郑亚军有些踌躇：“商业地块不能回收足够的本钱，再拿地恐怕困难，因为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新区的地价肯定要上涨，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具体的你让财务测算一下，或者，我们看看能不能用这个商业地块做抵押，再贷一笔款。”马光明心里有个大致的数目，但还是要以财务测算为准。 郑亚军苦笑道：“既然你拿定了主意，我回去就让人测算一下，回头我们再碰个头，商量一下要不要把住房地块卖给张爱东。” “张爱东毕竟在阳江深耕多年，跟他合作，以后可以少一个敌人，多一个帮手。”马光明倒也不单单是看中了卖出地后能够及时回款，一个好的发展环境，也是必不可少的。其实区区六百万的利润，估计也不入张爱东的法眼，但舍了这一小块，没准能赢得一大块。 江湖上明枪易躲，暗箭却是难防，先给地头蛇们示个好，站稳脚跟再说。 第89章 大明外卖 没等来郑亚军那边的消息，却收到了周金声的短信，网站他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并且通过QQ把网址、管理员密钥等内容发了过来，让马光明先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马光明赶紧打开网站，里面的页面制作略显粗糙，但好在简洁明了，做这一类的网站，一开始推广的时候特别忌讳花里胡哨的，让人摸不着东南西北。很简单的几个按键，让人能够直观地看到想要找的东西。 点开试挂在上面的门店，立即就能看到下拉的菜单，注册会员就可以下单，然后选择支付方式。这时候的没有移动支付，只能用网银进行支付，相比之下，稍有不便。 马光明又从客户的角度看了看，把要修改的几个地方写了下来，然后稍加整理，发给了周金声。 框架的问题基本上不大，细节上还需要再磨一磨，尽量做的更精细一点。 如果可行的话，接下来就要去注册一家公司。 这一次，马光明想着，不能继续在阳江注册，必须要到安州去才行，因为这样的公司跟房地产公司不同，将来是要面向更广阔的空间和世界的。 接下来就是该从哪里开始推广的问题，阳江这边马光明已经想好了，到建校附近去做，毕竟那一带的网吧特别多，基本上都是建校的学生。 他们虽然文化成绩一般，但很多人都迷恋网络游戏，新生事物对于他们来说，很容易上手，这个网站他们铁定一学就会。 周末的时候，马光明约了赵远章在建校门口见面，到烧烤店里坐了坐。 “你捣鼓了一个网站？”赵远章刚撸了一口肉串，听马光明这么一说，惊得肉在嘴里咽不下去了。 做网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但是，阳江这样的小县城里有人做网站，就是新闻了。 “做外卖，你在网站上下单，很快就有人把你点的东西送到你的面前。”马光明简单介绍道。 赵远章这才将肉吞了下去：“这个好啊，那我们可就省事了。” “但是现在我们还缺不少东西，比如送外卖的，以及拉一些店铺老板注册进来，刚开始的时候，肯定还要帮他们在电脑上进行注册，上传菜品什么的，还要就是要在网吧里面张贴一些广告，最好能在网吧的电脑上植入。”马光明边吃边说。 赵远章立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建校里面找一些学生，让他们去做这些事？” “不让他们白干，”马光明解释道，“每安装一户店铺给三十块，每在一家网吧张贴广告给十块，能在网吧电脑上直接植入给三十。” 这一次不多，倘若累计起来，能拉到二十家店铺注册的话，就能得到六百块钱！ 这附近的小饭馆不要太多，这钱也太容易赚了。 赵远章立马答应下来，马光明把自己准备好的计划书拿了出来，递了过去：“你按照上面的帮我召集人手，如果有人愿意送外卖的话，每一单就能获得两块钱。” “这么少？”赵远章一愣，他刚才听马光明说安装店铺、张贴广告都几十块钱，送一单外卖居然只有两块钱，顿时觉得有些诧异。 马光明解释道：“店铺是有限的，网吧也是有限的，但接单送货次数可能就是无限的，而且，后台可以把同一区域的送货单给一个外卖员去接，他一路过去就可以送五六单，一趟就能赚十几块钱，每天跑个七八趟的，还能少得了？” 送外卖赚的就是接单量的钱，积少成多，而且以后会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步提高单次费用。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这边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自行车，骑自行车也太慢了。”赵远章想起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马光明笑道：“这个简单，我们前期会买一些电动车，安装统一模式的送餐箱，到时候大家骑着电动车，就方便多了。” 赵远章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头脑转得很快：“我有些明白了，就是他们到这边来上班，领取一辆电动车，然后接单送货，晚上再把车还回来充电。” “是这个说法，等于是上班。”马光明点点头，“不过，要跟每个人签合同，还要给他们买相关的保险。” “为什么？”赵远章有点不解。 马光明笑道：“签了合同，才更加正式，买了保险，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而且，他们还上岗之前，还要接受一些专门的培训，否则的话，不允许上路。” “还是你想的仔细。”赵远章佩服得竖起大拇指。 “等我们那边广告印出来，你先找人帮忙张贴，张贴之前要跟人家网吧老板说好，如果有困难，可以跟他谈谈，看看有什么条件。”马光明补充道。 毕竟不是所有网吧老板都愿意在自家的店里张贴无关的广告。 “那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先找几个同学试试看。”赵远章有了兴趣。 搞定赵远章之后，马光明随即找了一家网吧，登录上QQ，跟周金声交代了起来，周金声那边打算以安州师范学院为大本营，这周边有五家高职院校，学生数更多，想勤工俭学的学生自然不会少。 马光明当初的设想，如果在安州试点的话，肯定也是首选大学城，因为年轻的学生们更容易接受这样的新鲜事物，当即赞同了周金声的选择，让他借助培训班的优势，先招录几个助手。 安州师范学院有计算机系，尽管里面的高手并不多，但做点简单的事还是绰绰有余。 此外，他让周金声到市民服务中心去找了一家专门帮人开办企业的中介公司，先跟他们谈好条件，过两天他找个机会去一趟安州，把营业证照先办下来。 这类中介公司靠这个吃饭，各个关键部门的审批人员他们也都熟悉，办起来自然要快人一步，只不过价格估计不会太便宜。相比于这个行业未来的前景，马光明倒也没把这些钱当回事。 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做的这个大明外卖，统一着装的话，是黄颜色的好呢，还是蓝颜色好，或者做成红颜色？ 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亮黄色，而且图标也做成袋鼠状——毕竟这都是前世成功的典范，在对方还没推出来之前，他抢先一步，也省得白费脑细胞。 然后找了一个时间，约见了几个出租门面的房东，看了看办公用房。 马光明选择了鼓楼街古井巷东侧的一个临街的门店，门口有一块大的空地，是他所看中的，以后方便把电动车排放在这里。 接下来就是购置电动车的事情，在阳江这边，马光明先预购了二十辆，卖电动车的老板看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居然一开口就要二十辆，惊得张大嘴巴合不拢。 由于量大，价格自然也就压了下来。 马光明又找人定做了大小合适的送餐箱，让人焊在了电动车的尾座上，同时，刷上了统一的亮黄色油漆，印上了袋鼠标志的商标。 郑亚军那边，也已经跟张爱东谈好了，风华园南侧地块的住宅板块以两千万的价格卖给了阳城房产。 张爱东很满意，直接跟郑亚军表示，以后两家公司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联起手来，共同划分阳江房地产的这块蛋糕。 马光明所预料的一点也不差，张爱东其实也没有把这么一小块地方当回事，只不过这个地方相当于一个楔子，在几个老对手面前，他的阳城房产率先一步登陆新区，起码在造势上就压了对手们一头。 更关键的是，张爱东想借助这么一个机会，向新任的县委书记钱东进示好，表示自己完全赞同他的建设主张。 他从谢副县长的嘴里听到了一丝风声，前任卢书记估计受到了周有德黄向前事件的影响，没准，阳江县一批人都要倒霉了。在这个关键节点上，绝对不能再不开眼，去得罪钱东进了。 郑亚军同时还完成了大明商业公司的注册，并跟相关部门进行了深入沟通，已经着手开始规划商业地块的开发——根据马光明的意思，主体建筑是一个五层的商业大楼，外加一条街面，街面两侧都是高二层的营业用房，这里的门面一半可以用来出售。 本来按照马光明的意思，还要再建一座高二十七八层的酒店——如果真能建成，那将是全阳江县第一高楼，势必成为阳江未来二三十年内地标性的建筑。 但是财务用冰冷的数据告诉他，如果这栋楼要建设的话，那么他们就再没有钱来拍新的地块了。没有了新的地块，商业上的资金回流速度又慢，那么大明房产就差不多要关门歇业了。 这是马光明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只能把计划建设酒店的地块先空着，留着做一个广场，吸引大爷大妈们到这里来跳跳广场舞，增加商业综合体的人气，等以后资金充足了，他不介意将广场拆掉。 忙完了这些，马光明觉得整个人像是累得脱了层皮，才恍然悟到自己的功课已经丢下不少，慌忙又捡起书本来。 两次英语测试，马光明都差点不及格，让吉祥的脸黑了好一阵子。 马上就是月考了，要是考这样的成绩，必然要拖全班的后腿！ 第90章 宝藏男孩啊 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末时间，天气开始回暖，小区里的几株桃树也开了花，粉色的桃花开满了枝头，像一个青春年华的俏丽少女，含笑吟吟。 因为诸多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又鉴于月考成绩有所下滑，马光明利用这个难得的假期，好好补一补落下的功课。不想竟然接到了唐豆打来的电话：“你今天在家？” “我也没有别的去处啊。”马光明笑道。 唐豆支支吾吾的：“那你今天有没有空呢？” 马光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应道：“有时间的，你有什么事吗？” 唐豆想了想：“还记得上次说过，想去你那看那部电影的？” 马光明这才想了起来，之前跟他们聊过《冒牌天神》，也说过请她过来看，没想到后面一堆事情，反倒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唐豆也是等了很久，都不见马光明主动邀约，这才鼓起勇气提起这事。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你什么时候过来？”马光明赶紧翻出笔记本电脑，联上网络，打开一个电影网站，搜到这部电影，下载起来。 “我现在就过去，可以吗？”唐豆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我正好有事也要找你。”马光明想起自己在数学上有几道题型还没掌握熟练，现成的学霸来访，正好可以帮他释疑解惑，还不需要辅导费。 大约半个小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唐豆带着一脸的春天般的笑容迈着小步走了进来：“你这里好安静啊。” “我一个人住，当然安静了。”马光明一个侧身，让唐豆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你在干什么的？”唐豆四下打量着，她上一次来是在傍晚，虽然开了灯，但没能看仔细，现在春光明媚，光线很不错，她正好观察观察。 “我还能干什么？”马光明耸耸肩，“这不，这次月考名次下滑了，赶紧要补补课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唐豆继续问道。 马光明指了指书桌上的数学讲义：“正好有几道题不太懂，想请你这个优等生指教指教。” 唐豆缓缓地点着头：“哦，原来是这事啊，我声明在先啊，我不白教你的。” 马光明笑道：“唐老师收费高不高啊？” 唐豆一听到高不高这样的话题，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去去去，谁问你收费了，我的意思是，我教了你，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马光明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旋即问道，“那你先看电影？” 马光明把笔记本电脑拿到了客厅里，摆放着茶几上，为了防止坐在沙发上看时要俯下身子，他特意搬来了一个小凳子：“你坐在这里看，正好。” 唐豆奇怪道：“你不看吗？” 这么一张小凳子，显然只能坐一个人。 马光明苦笑道：“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不行，你得陪我看。”唐豆小嘴一噘，露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马光明无可奈何，只得又搬来一个小凳子，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看起了《冒牌天神》。 剧情马光明已经烂熟，但第一次看的唐豆还是被逗得笑个不停，她原本就爱笑，这下笑得更欢快了。 只是看到金·凯瑞拥有了上帝能力之后，用金手指让詹妮弗·安妮斯顿扮演的女朋友欲仙欲死的时候，看到安妮斯顿抱怨自己的胸部变大了的时候，唐豆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一动不动地不再跟马光明探讨剧情笑点。 电影看完，唐豆很认可：“这电影的确不错，搞笑，但也有让人值得反思的地方，上帝会帮助那些付出努力的人。” “就是一部商业片，没必要提到那么高的高度，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就出生在罗马，这个世界谁都无法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概括齐全，我们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就行了，想太多也没什么用。”马光明笑笑，“就这部电影来说，男主角的扮演者，金·凯瑞，表演风格一直比较夸张，这一部还算好的，没那么过分。” 唐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马光明：“你这样的论调，跟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好像不一样啊。” “哪儿不一样了？”马光明问道。 唐豆想了会儿：“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是我身边的那些同学啊，从不会谈论的事情。” 马光明笑道：“可能我的阅历更丰富吧。” “你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啊，”唐豆歪斜着脑瓜，“算了，现在是不是请我吃饭的时间到了？”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已经十一点钟，早上的时候，他买了一些菜，但买得不多，两个人吃的话，略显紧张了些。 “是在这里吃，还是出去吃？”马光明指了指自己餐桌。 唐豆惊喜道：“你还会自己做饭？” 马光明挠挠头：“会做几个菜，口味应该还不错。” 唐豆笑得像个小孩子：“太好了，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菜，今天我就尝尝你的手艺。” 马光明又指了指放在厨房地板上的两个袋子：“可是，菜我准备得不多啊。” “没事，我饭量不大。”唐豆笑嘻嘻的，开心极了。 马光明说道：“行，那你先上网看看电视剧电影什么的，我来准备。” 唐豆带着坏笑：“你让我自己看，不怕我找到你电脑里存放的小电影？” 马光明没想到她居然开这样的玩笑，也笑了起来：“还真有，一会我们一起看？” 唐豆涨红了脸，呸道：“去去去，谁跟你一起看啊。” 马光明不再说笑，转身进了厨房，淘米煮饭，然后看了看现有的几个食材，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 他原本只打算做一个鱼香肉丝，然后一个番茄鸡蛋汤就了事，但今天多了一个客人，这两个菜显然是不够的，翻了翻冰箱，还有一点青菜，一点鲜香菇，几颗鸡蛋，便再添加一个青菜炒香菇，一个蒸鸡蛋。 前世自己一个人在南都，几个拿手菜还是有的，尤其是蒸鸡蛋，没少在短视频上学习，蒸出来的鸡蛋羹光滑细嫩，再洒点小葱花，色香味俱全。 至于其他几个菜，也是他比较拿手的，等饭快熟的时候，三菜一汤全都完工，便招呼着唐豆过来吃饭。 “哇，好香啊，”唐豆关掉电脑，寻着味道就赞叹起来，待走到餐桌前，看到碟子里的菜肴时，更是喜出望外，“真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棒，快点盛饭来尝尝啊。” “饭还有几分钟，我们先喝点什么？”马光明看了看电饭锅，又打开了冰箱，“我这里有橙汁和葡萄汁，你喝不喝？” “会不会太冷啊？”唐豆有些迟疑，虽然说天气转暖，但毕竟还不是夏天，喝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担心胃吃不消。 马光明指了指阳台：“要不然我们可以到那儿去，在阳光下就暖和多了。” 唐豆看了看，笑道：“好主意，来，把餐桌搬过去。” 餐桌不大，也不重，两个人把餐桌搬到靠近阳台的地方，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顿时觉得暖意洋洋。 唐豆忍不住脱掉了薄薄的羽绒衫，只穿着一件奶白色的羊绒衣，呈现出微曲的身材来，虽然不是完美的S型，但也有了一点起伏，不似一马平川。 马光明拿来两个杯子，一个杯子中倒了点葡萄汁，另一个杯子倒了点啤酒。 唐豆一边吃一边惊叹：“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啊！” 在她印象中，周边的同龄人，不分男女，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类型，包括她自己，乃至于她的三哥唐彪，做的菜也是勉强能吃，绝不似马光明这几个菜有滋有味，尽管菜肴简单，但口味却是一流。 而马光明跟她们年龄差不多，却格外沉稳老练，也不像那些男生一样幼稚，独自一个人租在校外，还能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绝对是个异类！现在，居然还能烧一手好菜，看来，他身上或许还有不为自己所知的宝藏，有待一一发现。 马光明倒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春天，阳光，美味，略有些悠闲，更重要的是，还有漂亮的女孩相伴。 不一会儿，三菜一汤就被席卷一空，看着唐豆，马光明很意外，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居然饭量很大，甚至，比他还要能吃！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事情。 之前一起吃过两次饭，都是在外面的饭馆，也没怎么吃主食，现在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马光明怀疑今天自己饭煮少了。 正想问问她有没有饱，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这会儿是谁？ 马光明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去开了门，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郑亚军！ 郑亚军在门口就嚷嚷道：“你怎么回事，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安安静静地看电影，他把手机静音了，还扔在了书房，自然没有听到电话声。 郑亚军径直往里走去，不想一眼却看到了在阳台那坐着的唐豆，一个浑身披着阳光的明媚女孩，正小心翼翼地笑着看着他。 他是过来人，立马明白了，扭头冲着马光明笑道：“怎么，不介绍介绍？” 马光明略显尴尬，只好过去：“这是我同学，唐豆，来帮我解答几道数学题的，正好到了午饭点，就留人家一起吃了顿饭。唐豆，这是我表哥，郑亚军。” “你好，表哥好。”唐豆赶紧起身，紧张地打着招呼。 郑亚军哈哈一笑：“你好你好，唐同学，你以后要常来啊。” 第91章 必须赶快扩张 郑亚军说笑了几句，唐豆便慌不择路，找了一个借口，赶紧逃离了此地。马光明送她下得楼去，一直送到了小区门口。马光明安慰道：“没事，我表哥很好的一个人。” 唐豆突然一想，自己为什么像做贼一样跑路？ 明明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那么紧张？ 而且，自己这么一跑，反倒会让人觉得是她心虚，但她为什么要心虚？ 只不过人已经跑出来了，再折返回去，用什么合适的理由呢？ 这么弯弯绕绕地想着，也没理清楚来龙去脉，唐豆噘着嘴，一跺脚，只好往家走去。 马光明看着唐豆走远，这才返回家中。 郑亚军看着走进来的马光明，问道：“刚才是你的小女朋友？” “不是，”马光明恢复了常态，倒不觉得有什么，平淡地说道，“就是一个玩得来的同学，顺便帮我指导几道题的。” 说到这个话题，马光明突然想到，唐豆还没帮他讲解数学题呢。 郑亚军不信：“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没从你这个年纪过来，没事的，我不会给你爸妈打小报告，你还别说，这小姑娘还真是漂亮的，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马光明摆摆手：“去，真是我女朋友，我也不至于不承认，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郑亚军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前天我跟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所说的建酒店的地方，倒是可以建一个四五层的楼，但不是用来做酒店。” 四五层的酒店，也没多少意思。 “商业地块，不盖酒店盖什么？”马光明奇怪道。 郑亚军从包里翻出规划图纸来，找到方位，指着说道：“你看，这个位置其实非常不错，你说的盖一家地标性的酒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手头上资金流有限，所以盖一个四五层的，留作我们公司的总部，怎么样？” 公司目前还是租的门店，面积不大，已经越来越显得狭小，的确也有必要建一个专属的地方来办公。 “你们这个想法不错。”马光明受到了启发，“其实酒店依然可以建起来，但不一定要我们自己经营，可以跟一些大的酒店联络，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入驻，这样一来，或租或卖，也能尽快回流一些资金。” “那我们的办公地点呢？”郑亚军一听，马光明先是肯定了他们的设想，但后面没有谈到这回事，不由得发问道。 马光明指了指地块：“酒店不一定全部卖给他们，我们可以预留几层给自己。” 郑亚军明白过来：“你这是盖写字楼啊！” 就目前而言，写字楼在整个安州地区都是罕见的事物。 马光明所预想的，大楼一至十五层，可以用来做酒店，十六至二十层，另设单独的电梯，留作大明房产的办公场所。 “但是，我们并不认识做酒店行业的人啊。”郑亚军提出自己的疑惑。 “很多酒店现在都想在三四线城市布点，仔细找找，肯定有人愿意了解情况，我们也可以跟对方先谈，谈妥了由我们帮他建好大楼，然后交付给他们使用管理就行。” 郑亚军点点头，他明白过来：“这样的话，我让人试试联系看看，最好还是卖给他们，我们能及时回款，新的地块马上就要拍了，我们手头上到时候没有足够的钱可不行。” “二期的价格是不是适当上调一点？”马光明问道，他想到钱紧张，就想起来房价应该有所上涨了。 “我们计划上涨到均价两千四，打个九五折，均价到时候控制住两千二左右。这个方案我们经过测算的，应该可行，毕竟现在供不应求。”郑亚军说道。 “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办。”马光明拍板道。 郑亚军又跟马光明谈了谈财务方面的事情，眼下二期马上开盘，但其实基本上都已经售罄，就等着催促银行那边尽快放款，这样一来的话，连同一期的放款，预计可以有三千八百万的余额，加上张爱东那边的两千万，合计有五千八百多万，去掉土地使用费两千八百万，目前手上的现金三千万左右。 但目前也已经跟银行那边打好招呼，等风华园南侧地块土地使用权拿到手之后，银行那边可以贷出两千万来。这样一来，有了近五千万，就有能力再拿地块。 “如果新的地块价格太高，我们还可以跟阳城合作，张爱东上次也流露过这个意思。”郑亚军补充介绍道。 马光明点点头：“房产那边你全权负责，我这边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郑亚军笑道：“不是以谈恋爱为主吗？” “当然不是！”马光明白了他一眼。 第二天的时候，遇到唐豆，马光明上前问道：“昨天没事吧？” 唐豆奇怪道：“我能有什么事？你表哥找你干什么？” “有点事找我商量商量的，不过被他嘲笑了一番。”马光明笑道。 唐豆更奇怪了：“嘲笑你什么？” “他说我年纪不大，倒找了一个女朋友。”马光明坏笑道。 唐豆哼了一声，不理他了，心里却抱怨起来。 …… 2005年5月1日，大明外卖网站已经正式上线，在阳江这边，马光明委托赵远章牵头负责，在安州就是周金声负责。阳江安排了二十个外卖小哥，安州则有五十个。都是统一标识的服装和车辆，亮黄色的在人群中很是显眼醒目。 经过前期的准备，大明外卖公司的营业证照拿到了手，各大网吧也都张贴起了大明外卖的广告，也有八成的网吧在开机页面上直接留下了大明外卖的链接。入住网站的商家也不少，阳江这边有五六十家，安州有一百七八十家，都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马光明整个劳动节假期都没能回去，一边快速地完成作业，每隔一个小时刷新一下后台，看看销售成绩。 刚开始的两个小时内，销售量并不多，但过了十一点之后，接单量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看着后台数据不断跳动，马光明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之前他担忧的是，新生事物提前出现，会不会出现水土不服？ 但他的担忧明显多余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阳江全县接单量一共是九百多单，安州那边则是两千六百多单。目前采取的是跟外卖小哥对半分的制度，每单大明外卖可以获得两块，一天就差不多赚了七千二百块！ 这才刚刚开始！更广阔的市场还没有攻占！ 泡在网吧年轻人对这个网站很感兴趣，实在是太方便了，根本不用自己跑出去买饭，而且送来的热乎乎的饭菜，比起在网吧兜售的盒饭要好吃得多。 不仅如此，网站还让他们对外卖小哥以及店铺进行打分点评，也就是说，时间一长，他们想要吃味道不错的饭菜，直接看评分就行了。 这简直就是掏宝版本的外卖，简单方便实用！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知道这个网站的人就更多了，包括一些打工人，单位又没有食堂，以往都是早上上班的时候，在家里准备好，用饭盒装好，等到中午到时候用微波炉加热再吃，味道自然就差了不少。 现在有了大明外卖网站，就轻便多了，还能随心所欲地点自己想吃的东西，甚至能确保每天不重样！ 对于入住的那些商家来说，也获得了不错的结果，他们的销售额比平常都翻了倍，尤其是那些知名的店铺，订单更多，利润也比之前增加了不少。 这样一来，很多之前还在观望的店铺老板，都主动打电话要求加入进来，只恨自己前期眼光太狭窄，失去了赚钱的机会，而且他们还推出打折计划来促销。 第一家店铺用打折换取接单量，导致第二家第三家……很快都跟了上来。 这样的优惠，让更多人选择了大明外卖。 到5月7号的时候，接单量不降反增，赵远章和周金声都直言车辆不够用了，外卖小哥人数太少了！ 马光明赶紧让他们继续采购车辆，招录人员…… 是时候考虑进军更大的城市了！ 大明外卖的眼光绝对不止于在阳江和安州，必须要有更广阔的前景。 但每布局一个城市，前期就需要预付更多的资金。而且，这样的营业模式具有可复制性，只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去拼，就能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前世的几大外卖软件，无一不是前期大量烧钱，击退无数对手，才霸占到全国极大的份额，迎来了盈利机会。 马光明已经在利用休闲的时间，忙着做着计划书，预备着暑假期间去更大的城市去找风投公司！ 眼下还没有第二家这样的网站，或者没有大到众所周知的类似网站，所以，必须要抢先一步占领市场制高点——马光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懂得一些后来才有的经营方式，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不能拖延。 一旦有人看到了这样的模式，在大城市先做起来，就很容易后来者居上，大明外卖就会沦落为末流，进而被市场所淘汰。 商场如战场，都讲究兵贵神速，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好好搞一个商业计划书了。 第92章 绝对的天才 褚新颜又参加了一轮比赛，已经跻身杭城赛区五十强，不少一中的师生已经能从网络上搜到她参加初选的节目，面对三名苛刻的评委，褚新颜一袭白衣，一首《往后余生》，唱得评委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她临出发前马光明给她的一首歌，歌词句句深情，旋律款款动人，似乎娓娓道来地讲述着一个孤独的故事。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你……” 音乐响起，瞬间就能将人带入到一个预定的场景中，下面的诸多意向，描绘着每个人心中都憧憬着一份真挚美好的爱情——能和心中那个可心的人安暖相伴一生——“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过了许久，三个评委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他们没有过多的评价，用这样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观点，尤其是当他们得知，这首歌是褚新颜“原创”之后，更是赞叹不已，直接让给她进入五十强名单，并且有一个女评委甚至预言，褚新颜有实力进入总决赛。 在一些网站的视频下方，评论者也是好评如潮，甚至已经有了一些自称是褚新颜粉丝的人，并且为了她是偶像派歌手，还是实力派歌手而发起了论战。 还没等褚新颜从杭城回来，一中已经有些沸腾了，毕竟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竟然就在本学校当中，就在身边人当中，怎能不让大家激动万分。 就算是在六班，也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等着褚新颜归来，让她给签个名什么的，万一以后她真成为大明星了，有她的签名，也可以出去吹嘘一番：瞧瞧，人家大明星跟我是同学，是好朋友。 郭子江等几个人，更是对马光明的先见之明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初刚开学的时候，马光明是第一个看好褚新颜的人，那时候的他们一个个都不以为然，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褚新颜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歌喉也是超凡脱俗，隐约之间已经有了明星风范。 一想起马光明当时的判断，以及对褚新颜的格外关照，无一不证明了马光明的眼睛毒辣。再想到褚新颜喜欢马光明这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大家都不由得羡慕起马光明来。 就连唐豆，也频繁地在马光明面前提到褚新颜，绕着弯地打探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天后，褚新颜回到了一中，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她，问东问西的热络得不行，褚新颜也不嫌麻烦，一一地讲解着参赛的情况，只说马上还要去参加杭城赛区的决赛，决出参加全国总决赛的人选。 整整大半天过后，褚新颜才得到了一丝自由的时间。 马光明一直游离于人群之外，他没多少兴趣问那些幼稚的问题，只是觉得，过早地让褚新颜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对她而言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褚新颜得了空，笑吟吟地拍了拍马光明的课桌：“你也不恭喜我一下？” “等你进入全国总决赛再恭喜吧，只是杭城赛区的决赛，还不至于吧。”马光明平静地说道。 褚新颜倒是一愣，一整天她听到的都是恭维的话，没想到马光明来了这样一句，心里想着，大概他是认为自己有些骄傲了，但她真不是如此，她只是单纯地想听听马光明的表扬，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马光明见她有些落寞，不忍心地补充道：“因为以你的实力，进入杭城赛区的决赛是必然的结果，所以高兴一下可以，要想计入全国总决赛，还要下一番功夫。” 褚新颜终于听到了一丝肯定，当即点点头：“我知道，节目组也有老师指点过我，我已经在为之努力了。” “好好准备，等到了全国总决赛，我每一场都替你加油。”马光明笑道。 褚新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其实也多亏了你这首歌，只不过，评委问我的时候，我说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你不会生气吧？” “这首歌本来就不是我写的。”马光明摆摆手。 他说的是实话，但在褚新颜看来，却是另一种解释——这就是她原创的！ 褚新颜立即愉快起来：“你能帮我再写一首吗？” 马光明有点为难，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样的歌曲更好：“你这要求高了点，我哪有那个本事，说写一首歌就写一首歌的，这样吧，我好好想想，估计等你参加总决赛的时候，或许能写一首来。” “啊？”褚新颜有些失望，“那我参加杭城赛区的决赛是赶不上啦。” “我之前就说了，以你的实力，正常发挥的话，完全可以杀入总决赛，不一定非要‘原创’歌曲来加分。”马光明说道。 褚新颜点点头：“好的，那我再好好选选，看看哪一首更好。” 在几年后，音乐界的确涌现出不少杰出的歌手，也有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但能让大街小巷传唱的，也就那么几首，还要符合褚新颜的清新婉转的歌喉——总不能选类似于《向天再借五百年》之类的雄浑歌曲。 晚自习的时候，郭子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一本小说，埋头看了起来，一直到吉祥踱步到他身后，也没发现，还好杨江龙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才让他躲过一劫。 散学后，郭子江非要请大家吃点烤肉串，几个人也没拂他的意思，一个个点了比较贵的炸鸡腿。 换做在以往，郭子江一定要破口大骂这帮人良心大大滴坏，但这次他什么怨言都没有：“没事没事，大家敞开了吃。” “何事如此破费？”王云帆一边大口咀嚼着鸡腿，一边油腻腻地问道。 马光明笑道：“老杨帮他遮掩了一下，要不然他偷看小说就被祥哥逮到了。” 王云帆奇怪道：“什么小说，看得如此入迷？” 郭子江嘿嘿笑道：“仙侠小说，你们不懂。” 王云帆看过不少书，但从未听过这类小说：“跟武侠小说有什么区别吗？” 马光明看过不少玄幻仙侠小说，但他做不了文抄公，因为故事的大致情节虽然记得，但是真要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像抄一首歌那么简单，只要记得歌词和旋律就行，就算有些地方跑调，也不要紧，毕竟这个时候拿出来就算是自己的原创，也不会有人拿着原版来指出你的谬误。 郭子江洋洋得意：“那当然是不一样啦，武侠现在太落伍啦，什么飞檐走壁的，哪有御剑飞行来得爽，武功再厉害，也就是打几个人而已，仙侠小说里面，高手一出手，那就是毁天灭地，重造乾坤。” “本质上都一样，都是吹牛。”杨江龙冒出一句来。 马光明扭头看了一眼杨江龙，没想到五大三粗的人，竟然分析得很到位。 这类小说都有一个共同点，打怪升级，武侠小说如是，仙侠小说也如是，主角慢慢成长，最后称王称霸，成为江湖一流高手，或者天地之间顶级金仙，都具备主宰别人命运的能力& 郭子江被呛了一句，只得摆摆手：“你们不懂……” 谈到仙侠小说，马光明突然想起十几年后电视剧大火特火的《三生三世》，继而又想到那首红极一时的《凉凉》！ 这样的歌曲，以褚新颜的歌喉唱出来，定然能够惊艳全场！ 当即回到家中，一边哼唱着一边先将歌词写了出来，这首歌不但词义优美，旋律悠扬，撩人心弦。只不过原版的是男女对唱，现在改为一个人单唱，难度有所加大。 后来这歌名还被人们赋予了别样的含义，某人某事完蛋了，大家都喜欢说，一首凉凉送给某某，某某凉凉了！ 这大概也是原创作者所万万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马光明招呼着褚新颜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她根据自己的旋律把乐谱写出来，两个人再反复校对了两遍，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并且约了去胡剑锋那里弹奏弹奏，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首歌到时候就说是你的原创，不要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提到我。”马光明叮嘱道。 褚新颜收好纸笔，眼神中充满了崇拜——这就是一个天才啊！ 她这两次在杭城遇到了一些所谓的创作者，但没有谁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写出这样近乎完美的曲子来，歌词也写得非常出色，“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凉凉三生三世恍然如梦”，写出了漫长岁月中的太多感慨与无奈…… 这样的天才，绝对不应该被埋没在这样的一个普通学校中！ “那你不是太可惜了？”褚新颜有些不甘，她想着马光明如果将来就做一个创作人，也会在业内创出一番名堂来。 “你真要感谢我的话，以后出名了，等我穷的时候救济救济我就行了。”马光明笑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这首歌的话，我建议你放到全国总决赛去唱。” 褚新颜点点头，这首歌绝对是她的杀手锏，怎么能在一个赛区的比赛中就拿出来呢？谁打牌会一出手就是王炸？ 她刚想说些什么，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只得把话憋了回去，跟着赶紧往教室跑去。 第93章 顺风顺水 6月1日，周金声和赵远章分别把大明外卖一个月以来的销售量进行了统计，截至目前，安州市场一个月进账二十八万多，日均订单量达到了四千五百多单，最多的一天甚至突破了五千单；而阳江这边稍微差了一些，进账九万多，日均订单量一千五百单左右。 两个人分别把账目明细发给马光明，而且所有账目都可以通过网站后台查询，就连周金声也无法修改后台数据，这是马光明之前就交代过的，之所以这样设定，就是先小人后君子，避免以后发生不愉快。 根据马光明之前的规定，公司收益的百分之七十留存在公司账目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十一万多一点，用来支付员工的收入。 马光明作为公司的实际执掌人，拿到了半分之三十的利润三万三，而周金声因为安州那边业务成绩更好，拿到了一万三，而赵远章也拿到了四千多。其余的分发给了员工。 这样的薪资待遇完全与业务量挂钩，因为大家都拿到了远高于本地平均工资的收入，一个个笑逐颜开，恨不得业务量能够猛增。 与此同时，安州下属的其他三个县也有人来打听，能不能以合作加盟的形势参加进来。马光明很快拍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加盟费按县区来计算，每个加盟费五万元，然后合作商需要自己租赁办公地点。 周金声那边也将安州那边的业务交给了一个能力不错的安州师院大四毕业生，现如今师范专业的大学士不包分配，都需要通过考试来获得编制，在个别僧多粥少的县区，毕业生的就业率很低。 这个名叫汤亚的小伙子之前就在周金声这边勤工俭学，一个月的收入比在老家中学里的正式教师的收入还要高，他一狠心没有参加招录考试，转而成为大明外卖的正式员工。 由于之前汤亚就展现出较强的工作能力，马光明便跟周金声商量，让这个小伙子来主持安州这边的工作，然后由周金声带着几个计算机专业的人专门维护网站——在此之前的某一天，已经有黑客黑了大明外卖的网站！ 显然这样的模式比较容易复制，但大明外卖率先推出，跟风者即便想到了照抄，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运作，并采取了下作手段来干扰大明外卖的运营。 周金声对马光明这一手很是佩服，一个年纪轻轻的高中生，竟然已经想到了网站维护的重要性，眼界的确非同龄人可比。 而且，经过这一个月的经营，巨大的利润让周金声瞠目结舌，比他辛辛苦苦地搞着培训要来钱得快多了，而且不需要费心费力去招生。 他也接受了马光明的建议，由他出任技术总监，将来可以从利润中得到百分之十的分成。 百分之十的分成，看上去还不如第一次分成分得多，但是，他清楚，马光明所说的百分之十，是指整个安州地区的分成——也就是说，从六月份开始，整个安州三区四县的收益，他都能得到分成！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马光明也在合同上备注了相应的义务条款，倘若公司因为技术原因而运营不顺畅，那么他将根据时间来扣除相应的收益——周金声团队的收益就跟网站的安全性捆绑到了一起。 这哪里是一个高中生！简直是个精明的老男人！周金声暗暗称奇。 当市场上出现大明外卖的时候，郑亚军就怀疑这是不是马光明的手笔，得到了马光明的肯定之后，他也是惊讶得闭不上嘴，自己这个表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平平无奇，学习成绩也是一般，没想到到了中学阶段，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变。 马光明推了推他：“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几万，没有房产赚钱来得多。” 郑亚军摇摇头：“你当我傻吗？安州三个区，加上阳江一个县，一个月就能有三十几万的收益，这要是在全国铺开来，是什么效果？这跟房地产不一样啊，房地产拿不到地就等于白搭，这个可以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啊！” “你只看到了光鲜亮丽的一面，”马光明纠正着他，“你没有看到这背后隐藏着的问题，这个商业模式很容易模仿，一旦对方财大气粗，用优惠的价格抢占你的市场份额，不出三个月，大明外卖就要关门歇业！” “他们真要这么做，岂不是要花很多钱？”郑亚军惊道，他想到了有人会模仿，但没想到会采取这样的竞争方式。 马光明笑道：“他们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就有底气这样做，尽管会烧掉很多很多的钱，但是只要把你赶出市场，让整个市场只剩下一两家的时候，他们的利润就会源源不断。” 倘若这样的模式全国只有一家，那利润实在是太可观了！郑亚军一下子陷入了深思，他发现自己对市场的敏锐度的确还不如马光明。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呢？”郑亚军问道，他盘算了一下，真是遇到这样的问题的话，他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真遇到一个资本巨鳄，他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即便是马光明这样早熟聪慧的人，恐怕也绝对是没有办法，只能以快来占领市场，或者牢牢把握住安州这个主场，以后就吃这个碗里的饭——只是这样一来，就只能眼看着对手大张旗鼓地一统江湖，自己只能仰人鼻息。 市场上的竞争就是这样残酷和激烈，十几年后几款同类的平台进行恶性竞争的时候，会采取烧钱的方式来进行斗争，普罗大众在这个时候的确能够获得小利，甚至还会为了这蝇头小利暗暗自喜。 他们却不知这只是大鳄们吞并他们之前释放出的蜜糖，一旦等这些大鳄形成了垄断，获得了绝对的胜利，那么，普罗大众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韭菜，被一茬一茬地收割，一直到永远。之前品尝到甜头的喜悦，又能支撑多久？ “我这边有个项目计划书，正要请你来帮忙看看，”马光明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我利用课余时间做的，可能做得还不太成熟，主要就是想在暑假的时候，去一下魔都，拜会几个风投大佬。” 这小子居然还知道风投！郑亚军惊叹不已，赶紧凑过去看了起来，计划书从项目的概况，到公司运营的情况，产品的特点，市场的前景，布局所需要的技术、资金等，以及竞争对手可能采取的策略都进行了分析，一目了然。 “你谦虚了！做得太好了，我都提不出任何修改意见。”郑亚军啧啧不已，他见过不少项目计划书，马光明所做的这款，不敢说鹤立鸡群，但也的确能够归入到第一流当中。 “过奖啦！”马光明笑道，“但愿有人能够慧眼识珠。” “这样的好项目，如果风投不投的话，只能说明他瞎了眼！”郑亚军斩钉截铁地说道，这虽然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但生意场上，一通百通，都有着共通之处。 “到时候你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谈谈？”马光明发出邀请，他自己一个人去并不是不可以，但有些担忧，万一对方以他是个小孩子为由，见都不见他一面，那还谈个毛线。 郑亚军点点头：“可以，暑假的时候，我应该可以抽出几天时间，但时间不能太久，因为七月份有块地我们准备拿下，已经做足了准备。” “让人联系各大酒店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马光明想起自己倡议的事来。 郑亚军顿了顿：“是这样的，那些知名的大酒店对投资一个县城毫无兴趣，但省内有一家巨豪大酒店原因布点县城，他们目前的意思，愿意跟我们以合作的形势来经营，也就是说，楼建好了之后，当做资本入股，之后的装修经营都由他们来运作。” “那我们能占多少？”马光明问道。 郑亚军翻开自己的公文包，找到一份材料递了过去：“他们的意思，我们十五层的楼折价两千万，他们按照四星级酒店来装修，所以装修费用在一千五万的样子，但他们负责经营管理，所以他们占百分之六十。” 马光明摆摆手：“这账不是这么算的。你跟他们说，他们多一点不要紧，但不能六成四成的分，他们百分之五十五，我们百分之四十五，如果不同意就作罢，有了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吗？” 郑亚军点点头：“好的，回头我亲自跟他们去谈。三期也已经提前开盘了，一售而空，现在我们手头上的资金流加银行刚刚放的两千万贷款，有七千万，足够拿下200502号地块，之前我们也商量过，你觉得这个地块更好一点——当然，我们也做了预案，一旦02号地拿不到，我们就拿03号地。” 02号地跟03号地相邻，但马光明知道，政府在02号地的南侧将会建一座学校，是城区最著名的小学的分校，02号地就成了名校旁边的学区房。别看现在03号地现在跟02号地的售价相差无几，但这两个小区将来的价格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商业综合体还有钱来建吗？”马光明问道。 “拍地我们估算了一下，用不了这么多，马上四期一预售，资金就可以回笼两千多万，足够上马商业综合体项目了。”郑亚军现在心里有了底气，也愈加觉得，之前马光明把风华园南侧的住宅地卖给阳城地产的张爱东，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什么都不用干，白得几大百万。 第94章 套马的汉子 尽管马光明知道时间的紧迫性，但他还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请几天的假，尤其是在即将期末考试的时候请假，吉祥是绝无可能放行的，这个看上去英俊的老师，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固执与死板。 马光明只得认认真真地复习，准备迎考。 一中的学习氛围的确好，绝大多数人都埋头学习，不敢对一个期末考试掉以轻心。更多的人则要在本次考试结果出来之后，选择读文科还是理科。 尽管有很多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还有一些人拿不定注意，要看最后一次的各科考试成绩来做决断，倘若物理比历史要好一点，那么他就会选择理科，反之就选择文科。 马光明之前就已经选定了理科，而王云帆选择了的文科，一来他本来就更擅长语文历史，二来他知道唐豆选择文科，自然乐得跟她一道，毕竟文科班只有两个班，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跟唐豆一个班。 终于，许多人既十分期待，又非常惧怕的期末考试开始了。 最后一科地理考试结束，马光明伸了一个懒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到自己的教室去。 期末考试是分班考，所以很多人都不在自己的教室，而放假前各班班主任都要交代一些内容，所以大家都要去班级里集合。 刚走出考场门，迎面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唐豆笑意盎然地冲他挥挥手，马光明也跟着点头微笑示意，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阳光洒落在唐豆的身上，迸发出金色的光芒。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旁若无人，让不少人看了心头老大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整个高一年级谁不知道唐豆跟马光明的关系非同一般？ 那些唐豆的追求者，在无数次碰壁之后，也只得灰溜溜地退场。只有极个别的几个人对马光明恨得牙痒痒的，甚至计划着要找个机会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暑假有什么打算？”唐豆跳步到马光明跟前，略微歪着脑瓜问道。 马光明想了想，说道：“可能要去魔都玩几天，然后回来好好学习。” “听起来挺无聊的，”唐豆眼角笑弯成两道弧线，“暑假是在阳江，还是回老家去？” “大部分时间应该在阳江吧，老家也会去几天。”马光明回道，他是这样计划的，没有特殊情况是在阳江，为了大明外卖，他可能还要去安州，去南都几天，但没有必要说得那么细，不然小姑娘刨根问底的话，也很难解释。 唐豆点点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那有空的话我去帮你补补课？” “顺便看看电影？”马光明笑道。 唐豆也笑了起来：“太好不过了，你到时候推荐几个不错的电影我看看。” “没问题。”马光明答应道。 唐豆又说道：“上个学期你们请了我两次，今天我请你们？” 考完试后，第二天休息一天，第三天返校拿成绩单，因此，这个晚上大家都可以放松放松。 马光明摆摆手：“哪能让你请呢。” 唐豆坚持道：“我平时攒的钱也不少呢。” “那不知道他们晚上有没有安排呢，我要去问问。”见她这样坚持，马光明也只好默认了她的建议。 两人分头行动，马光明刚一说出唐豆的邀请，几个人立马都有时间，就连原本还打算回去练练嗓子的褚新颜都有了时间。 “大明星你还是别去吧，明天你就要去杭城参加决赛了，怎么能耽误你的大事？”郭子江劝道。 褚新颜等不及来拿成绩单，也已经跟吉祥请好了假，而且提前填写了选文科的申请单。 但褚新颜却没有理会郭子江：“没事，我明天早上八点才出发，晚上反正要吃晚饭，吃完我就回去，不会耽搁的。” 其他人再无反对意见，王云帆更是有些小激动，他现在只要能看到唐豆，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这一次马光明推荐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小餐厅，连个名字都没有，平常就做些学生的生意，也就是几个家常菜，不似正规饭店那么多花样。 但马光明之前吃过两次，觉得这里的口味还不错，而且相对干净，菜品也清爽，价格还便宜。让唐豆一个女孩子请大家吃饭，也不能让她太破费了。 “酒水算我的。”马光明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对唐豆说道。 唐豆反倒有些小欢喜，顺从地点了点头。 席间大家都预祝褚新颜能够夺得杭城赛区的冠军，杀进全国总决赛——根据赛制，每个赛区的冠军直接进入全国十强，然后五大赛区其他十个人再经过对决，决出五名选手构成十强。所以能获得赛区冠军，极为重要。 “可惜没有相机，”郭子江遗憾道，“有个数码相机的话，我们可以先跟褚新颜合个影，然后等她出名了之后，把照片拿去卖。” 褚新颜瞪了他一眼：“拿去卖的话，我就不跟你合影了。” 郭子江哈哈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成了大明星，那我们的合影就是最好的珍藏品啊，说不定以后想见你一面，都要通过你的经纪人呢，还有，到时候你请一堆保镖，二十四小时守护，我们估计都见不到你。” “哪有那么夸张？”褚新颜笑靥如花，尽管口头上否认，但心里却格外高兴，梦寐以求的演艺生涯，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或许，成功就在眼前了。 整顿饭是大家吃得比较轻松愉快的，几个男生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喝太多酒，但气氛却一直热烈活跃。 快要结束的时候，马光明看到王云帆说要去洗手间，估计到这小子想要干什么，就跟了出去，阻拦住他打算替唐豆买单的行为：“说好了今天由唐豆请客，你不要拂了她的意思。” 这句话很奏效，王云帆把掏出来的钱默默地放回了口袋，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马哥，你以后要对唐豆好。” 马光明摸摸他的脑瓜：“你呀，世界太大了，我们应该走出去多看看，不能在一个小地方纠结着走不出来。” 王云帆很聪明，听懂了马光明的意思，尽管还有些拗不过来，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 曲终人散，唐豆如愿地付完钱，像是了结了一个大心愿一样的开心。 几个人正商量着怎么送送褚新颜和唐豆，没想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光头汉子，由于是六月底，天气炎热，光头汉子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可以看到非常发达的肱二头肌，以及手臂上纹着的一条青龙。 大伙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样的彪形大汉闯进来干什么，而且看这人面貌，似乎不是善类。 只有唐豆，嘿嘿一笑，喊了一声：“二哥！” 众人都扭头冲着唐豆看去，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人竟然是唐豆的二哥！ 马光明之前听唐豆说过，她有三个堂哥，唐龙唐虎他没见过，唐彪倒是见过几次，一副一副精明的模样，仔细想来，眉眼处跟唐豆还有一分相似。但他却没想到她这二哥唐虎，竟然类似一个威武雄壮的套马的汉子！ 这要是唐豆不开口，谁能把一个文文弱弱娇娇小小的女孩跟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联系到一起来，这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半点类似的地方。 “老三说你在这儿吃饭，这都是同学吗？”唐虎环顾了一下几个人，尤其是看到几个男生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 唐豆点点头：“都是的，你来干什么？” 唐虎赶忙走过去，脸上堆着笑：“我正好在这附近，想来你也应该吃得差不多了，正好接你回去啊。” 一个大汉，对着一个小姑娘这样说话，倒是一个不多见的场景。 唐豆赶紧跟众人挥手再见，跟着唐虎走了出去。 杨江龙刚才暗暗把自己跟唐虎做了一下对比，发现粗壮如他，竟然也不如唐虎，不由得咂舌道：“难怪没人敢轻易招惹唐豆。” 追求唐豆的人很多，但被拒绝之后，却没有人死乞白赖地穷追滥打，或许，这里面还真有唐虎的功劳。 “这一家兄妹俩，还真是不像一家人！”郭子江笑道。 几人哄笑着，都自觉地散去，只留下马光明跟褚新颜。 “走吧，我送送你。”马光明示意道。 褚新颜顺从地跟了出去。 走了几步，褚新颜追了上来：“下学期我们就不在一个班上了。” 她准备参加艺考，学文科，而马光明学理科，自然不可能分到一个班上。 马光明笑道：“你下学期说不定都不在阳江一中了，都直接进入娱乐圈了。” 褚新颜摇摇头：“不会的，我肯定要上完学，这个你之前也跟我说过，节目组、赞助方到时候如果让我跟他们签合约的话，一定要多加留意，我跟我爸妈商量过了，必须加上这一条。” 马光明站立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如果真的进入了娱乐圈，我希望你能跟里面的大多数人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很多人为了出名不择手段，我希望你宁可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也不要去尝试走那些所谓的捷径，演艺人员，唱歌也好，拍戏也好，只是一份比较光鲜的工作而已，所谓的明星光环，只是这个工作的附加品，千万不能迷醉其中，这要想成为天王天后，还是要靠作品说话。”马光明认真地说道。 褚新颜想着他的话，郑重地点点头：“我会永远记住你这番话的。” 第95章 送外卖的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马光明考得还行，跟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差不多，这也印证了他自己的想法，他的学习成绩到了这个程度，已经遇到了一个瓶颈，想要有所突破，难度很大。 但学校根据各人选课又进行了一次排名，在理科班近三百人当中，马光明排名第六十一位，还算是个不错的成绩。按照阳江一中往年的情况，理科班排名前五十的人基本都能上到211大学，六十名左右的，冲一冲也有希望。 马光明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就相当于长跑中处于第二集团，紧跟着第一集团，保持住不掉队，到了最后关头再冲冲刺，距离胜利也不会太遥远。 唐豆在文科班成绩优异，一百个人当中排名第四，如果高考最终还是这样的位次，国内顶尖高校是跑不掉的。 其他几个人的情况马光明也无意打听，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魔都之行上。 不过在去魔都之前，马光明跟赵远章两个人一道去了一趟安州。根据之前他跟周金声商量的，要在安州寻找一个地方做临时总部，毕竟要想做大做强，没个安身的地方可不行。 周金声之前已经看了几个地方，让马光明赶紧过来拍板——毕竟租大房子的钱需要马老板拍板出。 从阳江到安州大约五十公里，两个人奢侈地打了个出租车。赵远章最近被大明外卖的收益开了眼界，也不觉得这点打车费算得了什么。 倒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一边开着车，一边听后座两个十几岁的小毛孩谈着几百万的生意，觉得现在这世道，骗子真多，连小屁孩都张口百万千万的了，心下也没当回事，只当他们谈的是玩游戏的时候赚的游戏币，反正不少他车钱就行。 赵远章说：“光明，你真打算在安州干？” 马光明摇摇头：“你呀格局能不能大一点，安州算什么？一个三线城市而已，未来要进驻魔都，公司要上市。” 出租车司机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里暗想，这两小子可真能吹牛皮啊！还上市？哪个有钱人自己不搞辆豪车请个司机的，还用的着打车？ 赵远章尝到了甜头，对马光明的话自然深信不疑，但又扯了一句：“那我们今天就是去看一个房子？何必大老远跑一趟，让人去办不就行了？” 马光明压低声音：“这关系到公司的体面，我听周金声提了几个，感觉都有些小家子气，你想啊，我们的公司将来是要面对全国市场的，即便在安州也只是一个过渡，也绝对不能寒酸得让人瞧扁了。” 赵远章这方面很灵活，一点即透：“就像去相亲，总得穿得人模狗样的。” 这比方差点没把马光明逗笑。 两个人到了安州，跟周金声会和，周金声有辆二手的桑塔纳，三个人直奔他之前所看的店面。 果不出马光明所料，周金声的格局还局限在开计算机培训班的时候，都是找的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地段还不错，但房子实在太老了，没准还要替房东修缮修缮。 被接连否决掉，周金声有些挂不住面子：“马总，你要求的是不是太高了？” 马光明摇摇头，忽然看到路边挂着的横幅，上面写着“南进东拓，北控西优，大力发展新安州”的字样。 安州市是本省中等城市，目前的发展方略是主攻东、南两个方向，其中优先发展城南，导致十几年后城南版块房价高企，成为诸多板块中最为坚挺的一个，城南城市化现代化程度也最高。 但是在当下，才堪堪向南推进了两三公里。 其中规划建设的现代经贸金融区才耸立了七八栋楼，尚未形成规模。但是道路建设都已经有序推进，大的框架已经形成，并继续向前延伸。 “去经贸金融区看看。”马光明没有理会周金声的话，直接说道。 周金声也不多话，驱车直接前往了城南经贸金融区，其中有几栋楼刚刚竣工，崭新的外表透露出现代化的气息，跟城河内的那些带有历史气息的楼宇大不相同。 换句话说，十几年后，安州西部北部都是历史街区，充满人文气息，但东部南部都是现代化建筑，道路也更加宽阔。久而久之，导致年轻人不断往城东南集聚，而城西北就成了老龄人口占比较大的地方。 楼层超过三十层的茂盛大厦正处于这几栋楼的中间位置，正挂着招商的巨幅广告。 一行三人走进茂盛大厦招租处，里面的办公室并不大，只有四个工作人员，其中最前面一个年轻的还算漂亮的妹子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马光明很是无语，有这么做招租生意的吗？到一半的商铺里，销售还会礼貌地带着职业微笑问：你要看点什么？ 到了这儿可好，像是进了一个大机关部门一样，面对来访的人冷言冷语的。 “我们想租你们的写字楼。”马光明直接说道。 妹子抬头看了一眼马光明，又看了他身后的周金声，冲着周金声说道：“你好，要租哪一间？” 马光明被直接无视了。 周金声呵呵笑了笑，指着马光明说道：“你有什么情况，向我们马总介绍就行了。” 妹子瞪大了眼镜，她以为年级最大的周金声才是老板，而两个年轻小伙子不过是跟班，但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白净的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竟然是老板。 马光明不等她回话，直接说：“你们经理呢，我想跟你们经理谈谈。” 妹子赶紧满脸堆笑：“马总，您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我给您介绍介绍我们茂盛大厦的招租政策……” 马光明打断她：“估计你做不了主，我时间有限，还是想直接找能拍板的人谈。” 妹子有些不快，她见马光明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人，料想最多是个富二代，能有多少本钱来茂盛大厦租写字楼？ 想到这里便说道：“按照程序要由我来介绍介绍基本情况……” 马光明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没听懂我的话吗？这里的基本情况我们大致了解，现在只想跟你们经理谈谈，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听马光明话语中流露出不耐烦的口气，里面的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小白，这里让我来接待。” 然后向前走了两步，自我介绍道：“马总你们好，我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任，我叫常磊，我来跟我们沙经理联系一下，看看他方不方便，你们稍等。” 马光明点点头，这样的态度还马马虎虎，只不过这个常磊一开始没有答话，也有瞧不起马光明的意思，这会儿担心这三个人在这里吵吵闹闹，这才起来答话。马光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但没有多说什么。 常磊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挂掉电话，冲着马光明说道：“马总，请跟我来。” 茂盛大厦的经理沙宝乐正头疼呢，大厦建成已经快半年了，招租工作也开展了三个月，但是效果寥寥，迄今为止还没有一家公司入住，再这样下去，他这个经理估计也当不成了。 这会儿听到有租客前来，赶紧让人泡茶，请客人入座。 “没想到马总这么年轻有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沙宝乐是场面上走的人，一开口就是恭维话。 马光明笑道：“沙总也是年轻有为，却已经做到了经理，前途无量啊。” 沙宝乐差点没抱怨起来，茂盛公司倒是一个大企业，在南都等省内一等城市都有产业，营业得也不错，这一次布局安州，他自告奋勇前来担任负责人，却没想到碰了一个大钉子。 在本省，各市之间经济发展程度各不相同，南部几个市经济发达，人的眼界也更先进；安州所在的北部地区，经济相对落后，而且，安州人性格上有些温吞水，对写字楼这样的新鲜事物不太感冒，也很少有人去尝鲜。 所以茂盛大厦建成后，三个月内竟然没有一家公司入住。 这让沙宝乐苦不堪言，听马光明恭维他前途无量，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毕竟是久在商场，早就练得一副厚脸皮，笑道：“哪里哪里，马总这次来想要租多大的办公点？” 一旁伺候着的常磊忙介绍道：“马总，我们除了一楼留作我们办公和物业公司外，从二楼到三十三层，都可以出租，每层面积1200平米，分成四块出租，也就是最低要租300平米。” “不过呢，三十至三十三层，我们要租给星级酒店，所以如果马总不是做酒店的，就只能租三十层以下，”沙宝乐补充道，随即问道，“还不清楚马总公司是？”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马光明笑道，“我是大明外卖的总经理，马光明。” “大明外卖？”正在倒茶的妹子叫道。 马光明扭头看了一眼：“没错。” 沙宝乐眉头一皱：“小白，注意点礼貌。” 小白尴尬地赔着笑：“沙总，这不是我们这几天吃的外卖，就是大明外卖送的……” 沙宝乐“哦”了一声，顿时有些不快，区区一个做外卖的，居然也想租茂盛大厦这样的高档写字楼？真当茂盛大厦在安州市混不下去了吗？ 第96章 白洁你好 沙宝乐这段时间忙着招租，也不断地跑一些部门，请求他们帮忙——当初是他们请茂盛来安州投资的，现在钱投下去了，大楼建起来了，推销不掉，他们也应该伸出援助之手。 但让沙宝乐始料不及的是，这些老爷请茂盛来的时候，亲切得像多年未见的亲人，现在却像遇到了一个穷亲戚，避之唯恐不及，一个劲地说着自己的困难，表示无能为力。 沙宝乐忙里忙外，焦头烂额，自然不清楚大明外卖是什么，误以为是做外卖盒饭的小饭馆。茂业大厦尽管运营得很一般，但茂盛毕竟是个大企业，茂盛大厦毕竟是个现代化的写字楼，哪能租给小饭馆！ 马光明看出了沙宝乐的不快，但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笑道：“沙总，是这样的，我们大明外卖是一家做外卖的网站，专门给那些做快餐的店铺提供一个线上销售的平台，自身是不做外卖的。” 沙宝乐恍然大悟，赶紧起身笑道：“马总说哪里话，来的客我们都热烈欢迎，只是不知道马总想租多大的？” 马光明问道：“只租不卖吗？” 沙宝乐一愣：“马总要买吗？” 马光明笑道：“价格合适，为什么不买？” 沙宝乐有点摸不清马光明的底细，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如何，眼下做网站的鱼龙混杂，真正能赚钱的也就少数的那几个，绝大多数都是温饱线以下，就像刚刚兴起的一些小说网站，有的作者的确赚得盆满钵满，但绝大多数人只能吃低保。 所谓的二八现象，在哪个行业都有所体现。 但既然对方询价，沙宝乐也只好回道：“不同楼层不同的价格，这个马总应该也清楚，第二层开始，每平两千八元，每往上一层，加五十元，这个价格够公道了。” 阳江新区的房价在两千左右，安州的差不多到了三千，茂盛大厦这个价格的确不贵。 要知道，十几年后，茂盛大厦的这栋楼，出手的话，一平米已经涨到了两万多，接近十倍的差距，还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 马光明心里顿时有了底，默算了一下，按照这样的计算，如果买在中间层，比如六楼七楼，大约一层三百六十万的样子，两层七百三十万左右，他的几首歌在胡剑锋那里的分成，大约在八百万出头，应该可以拿下。 只不过这样一来，办大明外卖网的剩余资金就所剩无几了，必须讲讲价。 马光明笑道：“沙总，做买卖不能一口价啊，您那边是不是拿点诚意来呢？” 刚才马光明自从走进茂盛大厦起，就发现里面压根就没几个人，而且从外面来看，也没看到哪一层面在进行装修——真要是有企业入住的话，一定会在装修的时候张贴广告，或者在一楼的时候，就能够看到楼层入住企业布局，但马光明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且，招租办的几个人在那里，不是上网炒着股票，就是在喝茶看报，至于那个小白，刚才十有八九是在看韩剧，他们理应是最忙的人，但都闲着无事可做，足见茂盛大厦的招商并不成功，甚至一家都没有。 既然如此，马光明没有理由任人宰割。 沙宝乐苦笑道：“马总，这个价还不够公道吗？” 马光明如实说道：“但是，哪有一口价的道理，这么大的楼面，我要是拿两层，你说一点优惠都没有，那我何必买在这里呢？” 沙宝乐也明白马光明说的是实话，当下一咬牙：“这样，马总真要是拿下两层的话，我们肯定要有所表示，不知道马总想拿哪两层？” “六层和七层。”马光明说道。 “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是这两个楼层？”沙宝乐试探着问道，一般人都喜欢最高层，但马光明选择了中下层，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 马光明心想，总不能说自己手头紧张，于是笑道：“六六大顺，讨个彩头而已。” 沙宝乐追问道：“七层怎么说？” 这年头很多人讨彩头一般都喜欢八，跟发字谐音，这才是做生意人追求的彩头。 马光明哈哈一笑：“沙总不知道七上八下这个成语？我可不想我的公司往下走啊！” 沙宝乐恍然大悟，跟着笑了起来：“那这两层的话，价格在七百五十万，这样，马总，我们打个九八折，七百三十五万，怎么样？” 马光明摇摇头：“也不用说打多少折，一口价，七百万。” 对方眼下运营得不咋样，能有多少底气？马光明吃准了茂盛大厦的软肋，当然不肯就让个区区十五万元。 沙宝乐还要诉苦，马光明直接说道：“七百万，我们现在就签合同，不然我们只能另寻合作伙伴了。” 说完，看着窗外的另外几栋楼宇。意思不言自明。 沙宝乐哪里肯这样一个大主顾就这样跑到别家去，一跺脚：“好，马总是个爽快人，我沙某人再磨磨蹭蹭就要贻笑大方了，七百万，成交！” 来到安州五个月，大厦运营三个月，终于迎来了第一单！还是一个大单！ 沙宝乐内心还是乐开了花，有一有二就有三，万事开头难，一旦有了突破，很多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马光明很快交付了定金，沙宝乐那边让人准备了合同，两个人签完字后，手握到了一起：“合作愉快！” 离开沙宝乐办公室，路过招租办的时候，看到小白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点头打着招呼：‘马总好。’ 马光明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胸牌，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小字下面是她的名字：白洁。 “你之前是不是做过老师？有个校长是不是姓高？”马光明突然问道。 白洁一愣，摇头道：“没有啊，我一毕业就到茂盛公司了，没在什么学校工作过。” 马光明哈哈笑着：“白洁你好，白洁再见。” 说完带着周金声和赵远章走出了茂盛大厦，一脸懵圈的白洁摸不这头脑，看着古怪的三人，不知所措。 “光明，你这就买下了两层楼啦！”赵远章刚才在沙宝乐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惊得不行，他知道马光明发了点财，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有钱，七百万，什么概念，在阳江可以买多少房子啊！ 周金声也暗暗惊讶，他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马光明出手这么阔绰，想着十有八九是个二代，否则怎么可能现在就拥有这么多的现金！ 三个人钻进车中，马光明对周金声说道：“回头找一家装修公司，把两层楼装修起来。” “好的。”周金声问道。 “如果快的话，我过两天就可以把钱交付掉，再有几天时间，办好产权证，到时候装修公司就可以开工，最好能在十一之前就完工。”马光明交代道。 周金声道：“好的，我回去就去找，但两个多月时间，两千四百平，能装得好吗？” “告诉装修公司，钱一分不会少，但如果达不到这个条件，那就免谈。”马光明说道。 周金声只得应了下来：“行，回头我谈的时候，把这个条款给他们说清楚。” “装修设计一定要大气，材料一定要环保，到时候我要找人检测装修好的甲醛超不超标。”马光明继续交代。 周金声说道：“甲醛？” 马光明解释道：“就是装修后不能有污染，不然我们不能及时入住。” 周金声明白过来：“好的。” 马光明又说道：“老周你以后担任公司的技术总监，回头我安排一个人来担任执行总裁，你们各管一摊子事。” 这件事之前跟周金声聊过，他也不是太懂运营，干脆还是去做自己的本行，更得心应手一些。 至于由谁来担任执行总裁，马光明一时间还没有想好，他很想自己来干，但是，他根本走不开，干脆到时候让郑亚军在南都找一家猎头公司，招聘一个专业人士来。 而一旦能够得到资本大鳄的青睐，投行肯定也会派人来协助管理，到时候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拿下这两层写字楼，也就是做给风投大佬看的，让他们看看大明外卖并不是一个草头班子，而是有模有样有架势的公司。 “那我做什么？”赵远章急切地问道。他在阳江负责运营了两个月，成效斐然。 但马光明知道，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成绩，一来是因为这个营销模式的确不错，二来是因为没有竞争对手，所以才轻松地赚钱。一旦真的有对手进场，那形势就不可同日而语，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赵远章的才具，远远达不到要求，眼下也只能让他负责阳江区域的运营，权且算他是一个加盟商，还不需要他的加盟费。当然，马光明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免得伤了他的自尊：“你先帮我守好阳江大本营，这个任务艰巨啊。” 赵远章一拍胸牌：“没问题，我时间多的是，实在不行，我就退学。” “可别，”马光明连连摆手，“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无论如何拿到毕业证书再说。” 他也想着，通过这一年的经历，如果赵远章真的能够独当一面，也不会让他一直待在阳江这样一个县城，一定会给他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就让他安心在阳江。 第97章 对赌协议 临去魔都之前，马光明跟郑亚军会了会面。 大明房产那边，已经着手在准备四期提前预售，因为前三期卖得特别火，现在四期刚动工，就拿到了预售许可，加速资金回流。当然，为了拿到这个许可，也没少花心思。 商业综合体地块的规划已经结束，并快速通过了规划审查，拿到了许可，不得不说，近期大明房产在跟一些部门打交道的时候，便捷了许多，一方面固然有钱东进书记工作节奏使然，另一方面马光明郑亚军之前跟那些头脑们处的关系，也见了成效。 尽管很厌烦这样做，但人都不是处在真空当中，都有感情，都有利益瓜葛，马光明也能理解。而且，在跟一些人打交道的时候，马光明也发现，这些人当中，有些还是蛮值得交往的，也有真本事的人。 下一步除了四期预售，风华园绿化配套工程外，就是商业综合体的建设，本地的一建公司再次成为合作者，也做好了进场施工的准备。 大明房产一直按照合同支付费用，让一建的老总很是满意——这年头，拖欠工程款的公司比比皆是，这么讲信用的年轻公司，倒是不多见。 此外，巨豪大酒店那边郑亚军也跟对方谈妥，大明房产建完楼后，留出最上的两层做大明房产办公楼，其余的包括地下停车场的百分之八十都归巨豪所有。然后由巨豪方面按照统一标准装修运营，并占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大明房产占百分之四十五。 接下来，大明房产的目标就盯上了200502号地块。 这些方面有郑亚军主持着，马光明很放心，自己这个表哥的能力很出众，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平台让他发挥，说心底话，给他百分之十，马光明都觉得有些愧疚。 但马光明跟郑亚军会面，也不是谈大明房产的事，而是委托他利用在南都的关系，让他帮忙找一些中介公司，一是寻找一个大明外卖网的执行总裁，二是看看能不能有人跟魔都一些风头公司搭上关系。 凭心而论，马光明真特么不想找风投，找了风投，等于把股份送了出去，风投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他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但马光明更知道，搞这个外卖绝对是烧钱的行当，靠银行贷款绝对抵挡不住后面的激烈竞争。那段时间，三家外卖平台杀得是血流成河，成亿成亿地烧钱，那架势，谁招架得住？ 单凭大明房产补血给大明外卖，绝对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形势比人强，马光明也不得不走这条路，只是，要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两天过后，马光明跟郑亚军一道来到南都，去约见几个应聘的人员。 接连见了三个人，马光明都不满意。其中一个是创业失败，所以想先来找份工作，马光明直接拒绝，这样的人往往只会把大明外卖当做跳板，而不会融入进来；另一个说是某网站高管，但是夸夸其谈，并没有什么真的本事。还有一个四十出头，年纪太大，很难让这样的人接受新的经济模式，更何谈几年后出现的移动客户端？ 最后一个应聘者，孙希宁，现年二十七岁，有留米国的履历，曾在e拜工作过！ 孙希宁留着板寸头，脸圆圆的，但并不胖，看上去有些深沉。 寒暄完毕，马光明问道：“我有个疑问，看简介上，孙先生之前是在e拜工作，为什么会辞职呢？” “这是我的个人事情，不知道马总何以感兴趣。”孙希宁倒是不卑不亢，很淡然地一笑。 马光明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招聘的是一个能够长期在我们公司工作的管理者，我可不希望孙先生加入了之后，又草草离场，让我们白忙活一场，还要重新去找人，这实在是太麻烦了，当然，如果孙先生觉得涉及到了你的隐私，你可以不说。” 孙希宁一摊手：“没什么不可以说的，简单点来说，e拜的经营理念和策略我不敢认同，所以我就离职了，其实我来应聘，也是想了解一下贵公司的经营理念和策略，如果一样跟我的想法差距太大，我也不会选择贵公司。” 即便是在前世，马光明也很少遇到这样的应聘者，也实在太那个了。 这不是来应聘的，这是来聘公司的。 不过大凡这样的人，要么是自负到了极点，要么就是有真才实学，往往有真才实学的人，都有点恃才傲物。 马光明笑道：“我理解孙先生，一个人在一家公司离职，要么是干得不开心，要么是钱给得少了。” 孙希宁眼睛一挑，赞同地点点头：“马总，我在商业网站平台工作过，也了解了一下贵公司的基本情况，如果我入职的话，相信可以帮助到贵公司，不知道马总对贵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什么规划？” 马光明知道，这小子是来考验自己了，当即笑了笑：“未来的世界谁能知道，但我预判，未来的网络世界会更加便捷，我们甚至完全可以通过网络做任何事情，我们做外卖也只是一个试水，未来的话还可以做团购，做打车服务，做社交平台，游戏平台等等。” 他也不管别的，先将几年十几年后出现的一些东西抛出来，任谁也不能说他的理念落后。 孙希宁顿时来了兴趣：“马总让我刮目相看！不瞒马总，目前国内几家网购公司看上去都运营得不错，但我预计将来的竞争会非常激烈，像e拜，一趣这样的网站，甚至会关门，因为他们的理念过于保守，我的想法是，做一个购物平台，这个可以是外卖，可以是零售，也可以是给大众提供网络经营平台，但一定要在恰当的时候，推出社交平台，让社交平台和网购平台相互交融，互相促进，然后将能够纳入进来的东西视情补充进来，才能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马光明一愣，孙希宁这滔滔不绝的一大堆，说的也非常有道理，后来的阿狸系和疼迅系，基本上在购物和社交方面各占一方，形成基本盘面。双方也曾经想涉足对方的领域，但做得都并不成功。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能遇到有如此远见的IT人，但是，马光明记不得前世那些大佬们当中，有这样一号人物。 既然理念超前，想法新颖，何以最终没能脱颖而出呢？ 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一个创业者能否成功，期间存在着极大的偶然性，比如说空有好的想法，却没有人赏识，没有充足的资金，这个想法始终不能落地，也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自然谈不上成功。 同时期的创业大佬们，比如米团的王星，这会儿估计已经准备创立校内网了。 但王星的创业路也不是一帆风顺，几经坎坷才找准了方向，完成了蜕变。 阿狸系也推出了支付宝，开起了第三方支付平台的建设。 马光明胡乱想着，默不作声，郑亚军以为他被孙希宁的话打动，但对方已然说完，本方这边毫无反应总不是个事，忙咳嗽一声：“孙先生说的太多，我一下子都没能记得。” 他也不是搞这个出身，对这方面关注也不多，自然无法理解。 马光明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孙先生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啊，但我的构想不止于此，我们以后还将推出第三方支付平台，让大家在我们的平台上轻松地消费，到时候还可以推出金融服务，允许消费者提前消费，就像刷信用卡一样，到期还账即可。” 这是孙希宁所从未想过的，虽然想法上有些许不同，但马光明随口一句就是奇思妙想，让孙希宁从内心深处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的马总，的确不算非凡之人。 他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听他们自我介绍一番后，还以为这是某个富二代，仗着老头子有几个钱，也出来创业，来闯互联网这趟浑水，但几句话之后，他顿时折服了，这个年轻的马总的头脑里，都装了什么？ “马总，听您这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很多共通的理念，希望马总您能够给我一次机会。”孙希宁身子微微倾斜，说道，称呼也由“你”，改为了“您”。 马光明却笑着摇摇头：“我有点不敢用孙先生啊。” 孙希宁一愣，不知道马光明这话什么意思。 马光明继续说道：“方才我说了，我不希望我们招聘的执行总裁，干了一段时间就忍不住又跳槽了。” 孙希宁辩解道：“我之所以离开e拜，是因为理念不合，今天虽然谈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我跟马总您之间的理念是差不多的。” 马光明摇摇头：“人是会变的，理念也是会变的。” 孙希宁脸色一沉，认为对方这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顿时站了起来，就要告辞。 马光明一招手：“孙先生观念超前，这性子未免也太急了点，容我把话说完。” 孙希宁只得又坐了回去。 马光明笑道：“我希望能够跟孙先生签一个对赌协议，这样有助于我们之间的合作。” 对赌协议？ 孙希宁是一愣，他没见过应聘工作还要签什么对赌协议的，这个年轻的马总，头脑里想的东西，怎么净是别人想不到的？ 第98章 青松资本 “怎么个对赌法？”孙希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见过公司与公司之间签过对赌协议的，但从未见过公司与员工之间也签对赌协议。 马光明往前挪了挪：“协议呢也就是孙先生加盟我们公司的合同，时效呢不长不短，就两年，这两年之内，如果能把大明外卖在全国所有地级市都有布点，并且处于盈利状态，那么孙先生将成为我们公司的合伙人，拥有一定份额的股权。” 孙希宁怦然心动，连忙问道：“那如果我输了呢？” “如果达不到标准，”马光明也学着他一摊手，“那你这两年等于白干，当然，基本的工资是有的，但不多，不至于让孙先生喝西北风。” 孙希宁低下头去陷入了沉思，马光明这个运营模式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他具备可复制性，一旦有人发现到这样的模式，进而携带大量资金杀进场，完全可以通过烧钱的模式，将大明外卖消灭掉。 “如果孙先生同意的话，我们就可以来签这个协议，同时，还将跟我一道前往魔都，去会会几个风投大佬。”马光明见他不语，补充道。 孙希宁心头一动，看来马光明也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去找风投公司，就是要在抢先占领市场高地的同时，获得足够的弹药，一旦战事打响，能够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更何况，大不了白干两年，自己也没亏什么，这两个月都赋闲在家了，还怕再多二十四个月？ 孙希宁站了起来，伸出手去：“马总，我跟您签这个协议。” 马光明哈哈大笑起来，也伸出手去：“孙总，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别您啊您的，你就喊我小马，或者光明。” “那不成，在公司里，还是要有尊卑上下的，我以后称您为马总。”孙希宁赶忙摇摇头，他虽然年轻，但也在职场混过几年，这点礼节还是懂的。 第二天，两人签署了协议。 第三天，孙希宁简单准备了一下，跟着一道来到安州，到了安州之后，郑亚军便直接回了阳江，耽搁了几天，他那边也有一堆事要去忙。 在安州找了一个地方住下，然后两人打车来到周金声的培训学校——这里已经改造为大明外卖的办公场所，里面招聘了一些员工，还有一些是附近大学前来勤工俭学的学生。 马光明介绍了孙希宁跟周金声认识，周金声也知道，眼前这个板寸头圆脸的年轻人，相当于是自己的领导了。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大明外卖的公司管理架构商量敲定，其中，孙希宁的意见占了大部分。 马光明知道自己在管理上不如对方，只是强调了管理制度的重要，其余让孙希宁发挥，毕竟请人家来担任执行总裁，要舍得放权才行。 根据孙希宁的安排，眼下的大明外卖公司在执行总裁下面分为技术部、财务部、人事部、客服部、广告部、配送部、市场部、后勤部等十个部门，每个部门的职责分工明确，非常详细。马光明都觉得，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孙希宁这样的工作效率令人叹为观止。 “以后公司发展到一定的程度，还要成立企业战略发展部，谋划企业未来的发展。”孙希宁补充道。 因为目前也就是主抓外卖平台，之前他们谈论过的方向，暂时还没有精力涉及，发展战略部门也只能先不设立。 但孙希宁也来不及招募各部门的负责人，因为他要跟着马光明前往魔都，临出发前半天，他们还就新公司的布局进行了沟通和商讨——这个孙希宁，做事情还真是认真仔细，连装修的事情也过问了一下。 马光明越来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两个人同行前往魔都，魔都距离安州三百公里，为了给自己撑面子，马光明让郑亚军借了一部奔驰车，并从大明房产找了个老司机员工，工资照发，另外按天给出差补助。 员工老陈激动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伺候大老板。 孙希宁有些意外，敢情马老板没有自己的车。 马光明尴尬地解释，自己还未满十八周岁，还没到学车的年级…… 这更让孙希宁意外了，合着自己的老板，还是个未成年人！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孙希宁暗暗惊叹。 三人下午到了魔都，找了一家星级酒店住下，马光明头一遭带人到大都市，也不想太丢份。 简单用过晚餐之后，马光明跟孙希宁又到酒店楼下的咖啡厅去，商量着明天该如何应对刁钻的风投大佬们。 根据中间人的运作，马光明这次准备见的风投公司名叫青松资本，实际掌控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顾青松。 顾青松一身黑色休闲装，身旁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穿着一身正装，大概是他的秘书，但顾青松没有向马光明介绍，马光明也没想去问。 “没想到马总竟然是这样年轻有为，看来老何没有吹牛啊。”顾青松一身轻松，笑道。 老何就是中间人，当然，他也不会白帮这个忙，而是收取了一定的佣金，并且签了协议，如果拿到了青松资本的投资，佣金还要再给一份——在这个行当里混饭吃的人，都不是慈善家。 马光明赶紧道：“顾总是我们的前辈高人啊，我今天一是来给顾总介绍介绍我们大明外卖，二是来向顾总学习。” 他这番话倒也不全是客套，这些大佬之所以能成为大佬，必然有过人之处，虽然只是剪短的交流，仔细留意的话，还是能够学到不少东西，更何况，未来没准他马光明也会做风投，眼下就是一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顾青松也不多废话，直接道：“那就请吧。” 他今天同意见一下马光明，也是看来多年的老朋友老何的面子上，当老何告诉他这个创业者只有十几岁的时候，他甚至都想拒绝，一个毛孩子，懂什么是创业吗？懂什么是市场吗？懂什么是营销吗？ 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顾青松不好意思拂了老何的面子，只得允诺下来。他直到这时候还在寻思，一旦没有什么亮点，三分钟就可以让他走人了。 马光明递过去一份项目计划书，简单介绍：“我们搭建一个外卖平台，由商家入住，并展示商品，消费者通过网站，可以搜索商家，也可以搜索商品，下单付费之后，商家得到信息，将商品赶制出来，我们的外卖骑手将第一时间赶到商铺，取货送货，基本上控制住半个小时以内送达，消费者消费之后，可以对商家和外卖骑手打分，根据数据分析，我们可以淘汰低分值的商家和外卖骑手，优化消费品质。” 他知道顾青松这样的风投大佬时间宝贵，所以捡重要的说，没有展开来详谈。 顾青松一听就明白了，这样的模式类似于现下的一些网购平台，比如掏宝，消费者搜索要买的东西后下单，然后商家发货，收货之后通知第三方平台放款，并给予商品打分。 只不过大明外卖的模式是专注于做外卖，而且速度上也不是一般网购平台所能比拟。 需要点外卖的人有多少？ 这是一个难以估算的数据。 这样说来，这个模式还真有可取之处。 但顾青松很谨慎：“你们公司现在运营情况如何？” 马光明直接回道：“我们在安州和安州下属的阳江县做了试点，一个月的时间，安州市的日均订单量达到了四千五百多单，阳江县的日均订单量一千五百单左右，一个月的收益三十八万。” “那你们下一步的主要计划是什么？”顾青松显然觉得有些意外，一个市一个县就能有这样的效益，那一个省一个月岂不是能达到七八百万？全国三十几个省市，都能拿下的话，月盈利岂不是要上亿？ 原本想三分钟就打发马光明走人的顾青松，早就把自己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我们下一步想在全国布点，建立省级代理、市级代理、区县级代理，打算将这个模式在一年之内推广到全国。”马光明说道，他把原先的两年计划提前了一年——这个时限计划书里没有，他就这么一说，到时候完不成任务，顾青松也没什么办法。 “那你们的估值是多少，又想获得多少投资额？”顾青松直接问道，他已经觉得，这笔投资是值得一试的。 他也猜到了，一旦有人复制这个模式，那么比拼的就是谁能抢得先机，谁能拥有更雄厚的资本。 “我们这是A轮融资，目前我们的估价是三千万米元，希望能得到八百万米元的投资，届时您将获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马光明指着计划书里一段字说道。 “这样，你们把计划书给我五份，因为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需要跟几个合伙人商量商量，三天之内给你们答复。”顾青松正色道，他越来越觉得，这笔投资很有价值。 “只不过，”马光明把五份计划书交了过去，补充道，“我们采取的是AB股权模式，也就是同股不同权，投资者享受股份分红，但不能干涉公司运营。” 这是目前诸多IT公司的通常做法，顾青松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这一点你们应该在计划书里写清楚的。” “顾总，在计划书里是有的。”孙希宁赶紧回道，他已经从顾青松的态度中看到了希望，自然不想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第99章 青睐的是你 没有等到第三天，在第二天的时候，顾青松就直接约见了马光明。 顾青松坐在办公室的茶桌内侧，一旁的自动上水机正在咕咕地冒着热气，茶桌上摆着一个紫檀茶台，顾青松招呼着马光明跟孙希宁在对面坐下，然后淡淡一笑：“朋友刚送我一饼陈年普洱，正好跟马总、孙总一起来尝尝。” 马光明跟孙希宁都是礼貌地一欠身：“荣幸之至。” 顾青松说罢熟练地取出茶饼，用茶刀撬出一块来，放到了面前的小巧的朱泥西施壶中，然后拿起热水壶来倒水，水流呈现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地落入狭小的壶口中，竟是一滴没有旁落。 第一泡茶水倾倒在公道杯中，顾青松优雅地拿起公道杯，将茶水倒在了朱泥西施壶上，用刷子轻轻地洗刷着。 马光明知道，这是在洗茶。一些生意人喜欢讲究，不仅要洗茶，还要养壶，用茶水洗，还要细细地把玩，直到壶身上玩出包浆来，才算是极品。 他前世也喝茶，但没有这么多的讲究，都是直接用玻璃杯泡茶，还方便携带，不似顾青松这样慢条斯理。马光明心里盘算着，顾青松这样不慌不忙地摆弄着茶具，要么是习惯使然，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按道理说，对于顾青松这样的投资大佬，时间都是非常宝贵，他马光明跟孙希宁应该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让他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来一道品茶。 品茶跟喝酒差不多，都要找聊得来的朋友一起才行，没人会随便找个人陪自己品茶喝酒，除非这个人痴迷到了成魔的程度。顾青松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痴迷茶道到这个地步，也不会闲的没事找马光明喝茶。 既然如此，那么顾青松就一定是故作轻松，故作轻松的背后，必然是给对方一个不在乎的态度，从而，可以杀价！ 就像一个歹徒挟持了一个人质，叫嚣着要撕票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对这个人质的生死毫不在乎，歹徒十有八九会有心理变化，觉得手里的人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换了在以往，此刻马光明心里一定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但他看出了顾青松的心思，倒也不着急起来。 只是孙希宁没有看破这一层面，见顾青松完全不提投资大明外卖的事，脸上流露出一丝着急。 顾青松倒出第一杯茶，示意道：“马总，孙总，二位尝尝怎么样。” 两人端起精致小巧的朱泥杯，孙希宁吹了吹，然后一饮而尽。 马光明则慢悠悠地吹吹，再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小口，在嘴里来回盘旋了三次，这才吞咽了下去。 既然对手在打太极拳，那么不妨陪他玩玩。 “顾总这茶的确不错，汤色透亮，味道清香，回甘很快，的确是不错的好茶。”马光明放下茶杯，微笑道。 顾青松也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话。 他一眼就瞧出来了，心里暗暗称奇，这二十几岁的孙希宁，定力竟是不如十几岁的马光明，这个大明外卖的总裁，尽管年轻得有些过分，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格外的老成，似乎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商人，一副稳坐中军帐的架势，看来小看不得。 孙希宁忍不住要开口说话，但见马光明也是这样优哉游哉，不由得闭上了嘴。 他对自己的角色定位是很准确的，今天这场战斗，他只是僚机，只是辅助，不能喧宾夺主，因此马光明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 如此这般喝了三杯茶，顾青松还点起一根檀香来，就差放点音乐了。 马光明依旧微微带着笑，也不急着说话。 顾青松终于忍不住了，开口笑道：“马总，前天你们在我这儿谈的项目，我将计划书给几位董事看了，他们中多数人认为，这个项目过于简单，很容易被人复制出来，所以，他们给出了不予投资的判断。” 孙希宁心里一沉，脸色顿时大变，苦苦等熬，这两天一直在焦虑不安之中，今天也是带着满怀希望而来，却万万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怎能不让人灰心失望。 马光明不为所动，顾青松如果真不打算投资了，完全可以一个电话告知就行，何必请他们过来一见，还演戏一般地玩起了茶道。如果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一个失败者，那么顾青松也太仁慈了，一个太仁慈的人，能在资本圈子里混？要知道，资本是从来不相信眼泪的。 那就只剩下一条可能，顾青松这番话后，必定有个转折，然后趁机压价，或者谋求更多的股份。 马光明笑着放下茶杯：“顾总，谢谢你的茶，告辞。” 说完起身，并示意孙希宁走人。 顾青松一愣，他没想到马光明竟然来了这一招，连忙哈哈笑道：“我刚才还觉得马总虽然年轻，但是耐得住性子，非常老成，但现在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要走了？” 马光明猜到了他要挽留，顺势又坐了下来：“我如果不急着要走，顾总也不会扯到正题啊。” 盘算被人识破，顾青松也不尴尬，反而略微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是我怠慢了，董事会的几个人虽然不看好，但也有人看好，我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但是，你们的估价也太多，依我看来，这个价值得商榷。” “三千万米元，我觉得并不高，”马光明侃侃而谈道，“这是我们基于现状和未来发展前景做出了先期判断，因为大明外卖目前只是在一个地级市推广，所以看上去数据并不亮眼，但一旦铺到全国，这样的利润就极为可观了，加上互联网的不断发展，将来采取网络支付、移动支付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们的接单量只会越来越大，盈利空间自然也就水涨船高，现在我们只是第一轮融资，说句大话，等到第二轮第三轮融资的时候，我们的估价能翻成百上千倍。” 顾青松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你所说的预期，只是预期，谁能保证一定会实现呢？” “我如果能够保证一定会实现的话，估计也不会找顾总了，顾总是做风投的，没有风险，那还不如直接存银行去，而且，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回报越高。”马光明笑道。 顾青松眉毛一紧：“但是，八百万米元，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委实少了一些。” 马光明继续道：“少吗？我刚才说富贵险中求，但是说实话，我们的风险不大，收益却很高，软银的孙总，几分钟时间投资了两千万米元，现在获得的收益回报是多少倍？将来阿狸一旦上市，他的回报又是多少？所以，八百万米元，百分之二十，是多了，而不是少了。” 顾青松哈哈一笑：“没想到马总这么自信。” 马光明摇摇头：“不是我自信，而是我对互联网时代充满信心，这几乎是一个风口，只要有好的想法，站在风口就能飞上天，也算是顺势而动，我们做生意，并不是看你做得多辛苦，而是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大势，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大胆地预测，类似的商业模式不仅仅局限于网络购物，也不仅仅局限于移动外卖，甚至可以用在更广阔的领域。” 顾青松心头一动：“马总能不能举几个例子，这样的模式还可以做些什么？” “这其实也是我们公司的下一步战略，等外卖做成或者形成规模之后，我们还会向其他领域拓展，今天也不妨简单跟顾总透露一下，比如，我们可以跟一些经销商合作，做团购，以量来压价，提高销售额；比如，我们还可以做一款软件，让在大城市打不到车的人，通过软件联系到附近的出租车，节约宝贵的时间；在互联网时代，能做的可以做的有很多。”马光明介绍道。 顾青松坐直了身子，再次对马光明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年纪轻轻的总裁，看法的确超越常人，简直是一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怪物——这样的人，即便是大明外卖做不成功，下一个也必然会成功。 这笔投资，不是投资大明外卖，而是投资马光明这个人！ 顾青松神情严肃起来，正色道：“马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顾某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大明外卖我投了，一切都按照你所说的，八百万米元，占股百分之二十，但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马光明心头已经是大喜，但脸色依旧很平淡：“顾总请讲，我洗耳恭听。” 顾青松道：“大明外卖第二轮第三轮融资的时候，我们青松资本有权优先参与。此外，马总下次再有什么好的项目，也要优先考虑跟我们合作，怎么样？” “这个要求我们完全可以满足。”马光明笑道，“难得顾总青睐我们这个项目，我们自然会优先考虑青松资本。” 顾青松哈哈笑道：“我青睐的是你这个人！” 马光明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小马我受宠若惊啊！”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100章 白富美和穷矮矬 顾青松那边早让秘书准备了合同，合同在电脑中是写好的，根据商定的结果，在金额以及占股的比例上修改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顾青松那边还请来了公证方，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之前泡茶玩茶道，的确是在放长线。 几个人当中，心情最为愉快的不是顾青松，也不是马光明，而是孙希宁。 他之前在e拜的时候就雄心勃勃，以为能干出一番事业，没想到几个计划都被束之高阁，他本人也几乎被扫地出门，待业了一段时间，才选择了大明外卖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新公司，因为被马光明的超前理念折服，这才加盟了大明外卖。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存了另一个念头，如果大明外卖干不出来，那就再跳一次槽，反正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大众只会记得最后的成功者，而不去关注成功者在成功的道路上摔过几次。 即便是真的摔跤，对于成功者而言，这也是一个雅谈，更能体现他百折不挠的精神。 现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年纪轻轻的总裁马光明，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竟然就拉到了八百万米元的风险投资，而且，从顾青松的话来看，即便大明外卖投资失败，他仍然会投资马光明下一个项目！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孙希宁看了一眼脸色平淡如水的马光明，打心眼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人要是再多一点历练，不知道会牛成什么样子！ 跟着这样的人打天下，绝对错不了。 签完合同，马光明也顾不上庆贺一番，让孙希宁留下来打点后续事宜，自己则跟老陈返回了阳江。 阳江那边，郑亚军已经拍下了200502号地块，经过二十几轮举牌，最终的价格定在了六千五百万！ 相比而言，价格比去年几乎翻了一倍！ 新区地块由无人问津变得炙手可热，让主管的县领导乐开了花。 大明商业综合体也开始施工，按照马光明的要求，先要进行地下作业，要准备足够的地下停车位，避免几年后无处停车的窘境。 根据大明商业公司跟巨豪大酒店签订的协议，停车位有百分之二十属于大明集团所有，其余的由巨豪大酒店掌握。 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商业综合体的招商问题。 郑亚军对于招商这一块并不精通，只能凭借着自己当初在南都认识的几个生意人，去打听有意愿的商家。 但对于招商还必须要有针对性地下足功夫，而不是像摸鱼一样，能抓到一个算一个。 郑亚军的主业是大明房产，对于大明商业他有些分身乏术。 马光明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带着人先去拜访几家大型的商超，看看能不能跟他们进行一个合作。 关在出租屋里的马光明，像是一个武林高手正在闭关修炼，梳理着目前手头上需要做的事，按照重要程度和紧迫程度进行了划分，像大明房产的开发这一块他基本上就不太过问了，只是隔三差五地了解一下情况就行。 但对于大明外卖和大明商业，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外卖上青松资本的资金即将到位，他们会派一个监事过来协助工作，当然，也是一种监视，不能让自己投的钱让投资人打了水漂。 商业上马光明自己懂一点，但当时他做的是外贸，不是零售。 这一块需要赶紧建立起专业队伍，一方面进行招商运营，另一方面可以吸引来投资者，购买商铺，也能回点资本。 正谋划着，手机却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久未联系的姜娜娜。 “放暑假了，在阳江吗？”姜娜娜开口直接问道。 马光明回道：“刚从魔都回来，这会儿在阳江。” 姜娜娜问道：“出来喝点咖啡？” 马光明笑道：“喝咖啡？你在南都又学到了什么新鲜玩意？” 姜娜娜没有回话，直接道：“鼓楼街电影院那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幸运咖啡，半个小时后到。” 说完竟然挂断了电话。 马光明有些无语，他这会儿正为几个问题而头疼，琢磨着破解之道，姜大小姐却不容商量地来了这么一出，让人无语得很。 正想得有些头疼，出去转转也好，还能放松一下心情，总是陷在牛角尖里，也不是办法。 马光明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直奔鼓楼街的幸运咖啡店。 这年头，阳江这样的县城，还没有星爸爸一类的咖啡连锁店，就连像幸运咖啡这样的店面，也是绝无仅有的。 大约是物以稀为贵，幸运咖啡店里生意还不错，在炎热的夏天里竟然有好几对年轻男女在喝着咖啡吃着甜点，他们俨然把这地方当做谈恋爱的绝佳场所。 姜娜娜一个人坐在最里侧的一张桌子旁，穿着纯白色的T恤，凸显出曼妙的身姿，穿着露着几个破洞的薄牛仔短裤，露出一双雪白的大长腿，脚上蹬着一双休闲运动鞋，显得活力四射。 看来，虽然在南都带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在省城，在大城市，时髦程度远非阳江小县城所能比拟，姜娜娜的时髦程度，在咖啡店里的那些女孩子当中，显得格外靓丽，惹得那些恋爱中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让同来的女伴一个个流露出不满来。 待看到马光明从店门口进来，径直走到姜娜娜对面坐下，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几个男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居然能约到这么漂亮的女孩，还有没有天理了？ “喝点什么？”姜娜娜把菜单往前一推，扬了扬眉毛，问道。 马光明也没看菜单，直接对过来恭手而立的侍者说道：“一杯拿铁，谢谢。” 侍者微笑着点头离开，姜娜娜问道：“看架势，是这里的常客？” 马光明笑道：“看样子，这家店才开没几天啊，我怎么能成为这里的常客？” 姜娜娜耸耸肩：“看你点咖啡的时候，一副很纯熟的样子，证明你经常混迹咖啡店，来这里基本上都是谈恋爱的，你谈的姑娘看来不少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马光明哭笑不得，姜大小姐这几个月不见，胡思乱想的能力有增无减：“你这逻辑推理毫无道理啊，我对咖啡多少有点认识，所以直接点杯拿铁，你都能联想到我谈了几个姑娘，看来你不是去学医药的，是学算卦的。” 姜娜娜噗呲笑了出来：“还是那么能扯。” “急吼吼地找我来，有什么事吗？”马光明问道。 姜娜娜瞪了一眼：“没事还不能找你出来聊聊天？你反正是放假了，闲得很啊。” 马光明的确有些无语了：“我忙的很啊，每天都忙得火急火燎的，如果能闲下来的话，那就要谢天谢地了。” 姜娜娜有些不信：“就算你想补补课什么的，也不至于忙成这个样子吧，” 马光明想了想，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从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来看，南都跟我们阳江，差别最大的在什么地方？” 姜娜娜不解道：“南都很大，阳江很小，这是最大的差别啊。” “我不是说规模大小，”马光明摇摇头，纠正道，“我是说，在日常生活中，你感到最大的差别在哪儿。” “这个嘛，”姜娜娜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南都可以逛的地方很多，阳江能逛的也就是鼓楼街，而且，一些时尚的店也没有，比如这家咖啡店在南都压根不算什么，但在阳江，却成了比较时尚的地方。” 马光明笑道：“对喽，阳江缺少一个高大上的商业综合体！” “高大上？什么意思？”姜娜娜有些不解。 马光明这才想到，几年后流行的词汇，对于现在的人而言，还是个陌生的概念，于是解释道：“我喜欢把一些连用在一起的词语简单化，取第一个字，高大上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意思。” “这倒是有趣，”姜娜娜欢笑起来，“还有类似的词吗？” 马光明想了想：“白富美，指你这样的，皮肤白，身家富，容貌美的人；与之相对的，高富帅，高大、富裕、帅气。” “可惜你跟高富帅毫无关系啊。”姜娜娜露出一丝坏笑。 马光明笑道：“我是矮穷矬，个头矮，穷光蛋，气质矬。” 姜娜娜肆意地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周边人异样的眼光：“你可真能扯，你也不至于这样衰吧。” 侍者端来咖啡，放到马光明的面前。 马光明道了一声谢谢，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这家的咖啡味道还算纯正，咖啡微苦，奶味柔滑。 “回到正题，阳江缺少一个大型的时尚的商业综合体，鼓楼街虽然是商业中心，但业态偏陈旧，不够现代化，现在新区在建一座商业综合体，是我表哥建的，我在帮他策划经营模式。”马光明正色起来。 姜娜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道：“你还懂这个？” 马光明刚想解释，突然看到姜娜娜的眼神往门口看去，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安。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二十大几岁的男子，留着短发，带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衣服，正快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第101章 商业天才 马光明看出姜娜娜的不自在，也看出了来人的气势汹汹，尽管戴着墨镜，但依然能够感觉到黑黑的镜片后面，一双眼睛里正冒着火气。 这人是谁？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姜娜娜所认识的人，否则姜娜娜不至于如此惴惴不安。 是姜娜娜的男朋友？看到她在跟一个男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必然是要发飙的——但马光明从未听姜娜娜说过她交了男朋友，而且，这人跟姜娜娜年龄悬殊好几岁，不太像是一对。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这人是姜娜娜唯一的亲哥哥——普丰医药的副总，阳江首富姜可健的唯一的儿子，姜洋。 一想到这个名字，马光明总是能联想到“江洋大盗”，阳江县出了个“江洋大盗”！ 姜洋站到两人所在的桌子旁，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眼睛一会儿看着姜娜娜，一会儿看着马光明，完全是一副抓到自家孩子早恋的大人模样。 马光明知道，姜洋故意不说话，是要制造一种压迫感，目的就是让他们两个感到心虚，这样一来，他接着的训话，就能起到足够的效果。 但是马光明毫不以为然，这样的招数对他这样的老男人来说，不仅没有半点作用，反而让他想笑，但好歹也是姜娜娜的哥哥，马光明多少给了一点姜娜娜面子，一摊手：“姜公子，站着不累吗？要不然，一起坐下喝一杯？我请客！” 姜娜娜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向马光明，她也没想到马光明居然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的哥哥说话，之前在建校的时候，她也曾经请过一些男同学在学校门口的摊位上吃过烤串，有几次姜洋“正巧”路过，便气势汹汹地朝他们面前一站，那些男同学都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夹着尾巴溜走，无一例外。 她一开始觉得，马光明自然比那些男同学硬气一点，比如跟姜洋互怼，比如不理睬他，但马光明竟似乎用调侃的口吻跟他说话，大大出乎姜娜娜的预料。 这个马光明，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你永远想不到他会做什么，会说什么。 姜洋也是大跌眼镜，他这一招可谓屡试不爽，只需要往那里一站，脸色严肃，眼露凶光，那些刚冒出胡渣的男孩，便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 但眼前这个男孩，淡定自若，还要请他喝咖啡！还真是个异类！姜洋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兴趣，既然如此，那就陪这小子好好玩玩，让他知道点厉害。 姜洋摘下眼镜，冲着姜娜娜头一点：“往里面去一点。” 姜娜娜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往里面挪了挪，给姜洋腾出一个位置来。 四周原本就在不停偷瞄姜娜娜的几个男人，见状更是来了精神，他们摸不清楚状况，以为是两个男人争风吃醋，都觉得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马光明将菜单往前一推，正送到姜洋面前，问道：“姜总，来点什么？” 姜洋把菜单推开：“我不喝咖啡。” “不喝咖啡，那姜总来咖啡店做什么？”马光明笑着问道。 姜洋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马光明笑道：“哟，这是在查户口啊？” “你既然知道我，想必也知道娜娜是我的妹妹，我作为她的哥哥，有责任照顾她，也有义务保护她，所以，她这会儿跟你在一起，我了解一下你，总不是什么问题吧。”姜洋说道。 马光明摇摇头：“没有问题，告诉你也不打紧，我叫马光明，阳江县红旗镇人，现在在阳江一中，马上读高二。” “你们怎么认识的？”姜洋继续问道。 “哥，你烦不烦啊，什么事都要问到底？”姜娜娜忍不住了，抱怨起来。 马光明冲她一摆手：“没事没事，你哥这也是为你好，其实要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很简单，我一个朋友在建校，跟娜娜同班，所以就认识了。” 姜洋见他称呼妹妹“娜娜”，心里更是不快，但一听他在阳江一中读书，而且谈吐之间异常老成大气，顿时有些拿不准，只好说道：“认识就认识了，怎么还两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是我约他的！”姜娜娜很是气愤，哥哥跟父亲一样，什么事情都管束着她，让她在家里就觉得憋不过气来的难受，所以一有机会，她就喜欢跑出来。 之前在建校的时候，她素来有着男孩子的豪爽义气，又出手阔绰，再加上青春靓丽，因此有一帮男孩子围着她转，她也更喜欢在外面疯玩，无拘无束的感觉，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现在，她只不过是邀了马光明过来，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哥哥居然也要跟上来管着，更让她觉得阳江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是这样的，”马光明猜到他们兄妹之间的隔阂，也知道姜洋之所以这样，确是出于保护姜娜娜，以免她被坏人所骗，但他也理解姜娜娜，一个人走到哪里都被管束着，换了是谁，也会极不舒服，但他们毕竟是亲兄妹，再怎么样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没有必要牵扯进来，于是说道，“姜总，娜娜约我来喝咖啡，也就是闲聊几句，散散心而已，你大可放心。” 姜洋扭头看了马光明一眼，没有说话，他暗暗吃惊，这个男孩子不仅格外沉稳，而且竟然一语中的，把他的心思猜的透透的，自己的底牌都被对方知道，这牌局还怎么玩？ 马光明没有理睬，继续说道：“我呢，知道你们姜家是阳江首富，家里有钱，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跟娜娜成为朋友的，我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有没有钱，因为，无论是谁，将来肯定没有我有钱。” 姜洋差点没笑喷出来，这小子口气倒不小，吹牛就吹牛，还吹得一本正经，倒也是难得一见，他冷哼了一声：“都没有你有钱，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谁给的勇气？那肯定不是梁静如！”马光明笑道，“我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我聪明，知道怎么抓住发展的机遇，不瞒姜总，我跟两个朋友策划的一个项目，前几天刚刚完成A轮融资，八百万米元。” 姜洋之所以能够在那群男孩子跟前霸气外露，不怒自威，厚实的家底给了他足够的自信，因此心气也高。 马光明之所以把自己到青松资本融资的事情说出来，就是要从姜洋最为倚靠的资本着手，让他知道，一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比刚开始尝试掌舵一艘巨轮的船长，更有底气。 姜洋彻底惊呆了，一个高中生，即将读高二的学生，策划的一个项目居然还完成了融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米国名牌大学毕业，自认为在管理经营企业上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竟然是靠自己的一个想法，就获得了八百万米元的投资！ 换了是他，如果不依赖于父亲打造的医药企业，而是自己白手起家的话，想要在短时间内就赢得风投，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姜洋顿时也来了兴趣：“不知道马——小马你策划的是什么项目？” “大明外卖！”马光明脱口而出，“我们目前做外卖，不知道姜总听没听说。” 姜洋心里一顿，他前几天在加班的时候，助手还通过大明外卖给他叫来了外卖，他当时还觉得，做这个网站的人还是蛮有创意的，将网络购物的方式转嫁到外卖上来，却又不是简单的复制，的确奇妙。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创办这个大明外卖网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他又想到在阳江新区有个楼盘，开发商好像也叫大明，甚至在开发大明商业综合体，都叫这个名字，难不成都是这个孩子的产业？ 但他随即摇摇头，不可能，这小孩子头脑聪明，能想到做外卖网站这样的方式，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出名头，但是搞房地产开发，那可不是有头脑就能玩的事，没有几千万、几个亿的资本，还能在阳江玩得转房地产？ 马光明看出了他的心思，点头笑道：“姜总应该是觉得，新区的大明房产跟大明商业综合体跟大明外卖的名字为什么一样，实话说，另外两个产业，我也参与了。” 这是什么概念！ 纵然身家有几十亿，但那毕竟是父亲姜可健二十年的商海浮沉的结果，这一路筚路蓝缕，他从小就亲眼见证过，早起的时候，父亲忙的脚不沾地，每到年底就像过年关一样，躲避着前来要债的债主，要工钱的工人。 那短时间的确煎熬，等熬过了最难的时光后，普丰医药这才逐步走上了正规，迎来了爆发的机会。 但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似乎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大明风华园刚开盘时的火爆，纵然是他姜洋，也有所耳闻。 这真是一个，商业天才！ 更感到震惊的还有姜娜娜，刚才他听马光明说帮表哥策划经营商业综合体，还觉得马光明是在吹牛，但现在听他说，大明外卖也是他做的，顿时惊得合不上嘴——他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零零总总的，哪里是一个高中生能做出来的事？ 第102章 贵圈真乱 “给我来杯卡布奇诺！”姜洋一回头，冲着吧台上的侍者叫道。 一连串的事情让他震惊不已，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脑袋转悠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家咖啡店，赶紧点了一杯，解解渴，润润喉，定定神。 等咖啡端到面前，姜洋赶紧抿了一口，差点被烫得吐出来，这才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有些狼狈，赶紧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停顿几秒后才问道：“小马，你是怎么想到做外卖网站的？” 刚才马光明所说的大明房产跟大明商业综合体他有参与，未必就是他的产业，但这大明外卖网却说是他策划的，姜洋决定从这个地方入手，他要好好了解了解马光明——一方面，这男孩没准还能成为他的妹夫，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跟他合作，毕竟赚钱的生意谁都想做。 “未来互联网会带来一批新的经营业态，而且会极大地方便人们的生活，加上现在已经有人在研制新款手机，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在手机上直接上网冲浪，更会让互联网模式获益。”马光明简单地说道，他本想说智能手机，但也不清楚这会儿智能手机有没有诞生，乔帮主的水果机应该还没出来。 “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感到他们的一些网络商业模式很先进，但却从来没有想到把类似的模式引进到国内来。”姜洋也有所感悟，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继承父业，也没想到做医药跟做互联网有什么关联。 “做外卖网站只是我的初步尝试，如果成功的话，我还会继续做其他一些东西。”马光明笑道，他没有展开来说，毕竟不是在做路演，没有必要说得那么详细。 姜洋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忙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下次有好的创意，我们不妨详谈，也可以跟我合作。” 姜娜娜彻底傻眼了，自己这个哥哥，素来高傲，什么时候见他像今天这样，对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人这么客气！ “我目前在为商业综合体寻找合作伙伴，不知道姜总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马光明试探着问道，既然姜洋表现出了善意，他也不会拒绝。 姜洋想了想，翻出自己的手机来，在通讯录上找了找，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之前在米国留学的时候，有个一起玩的朋友，他家就是在魔都做商场零售的，如果你想找他合作，我可以帮你约他过来谈谈，只不过阳江是个小地方，他不一定愿意来。” “那就有劳姜总了。”马光明说道。 姜洋摆摆手：“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还不一定能成功呢。” “如果你这位朋友不愿意来阳江这样的小地方的话，能不能请他帮忙看看，有没有愿意来阳江发展的内行人，我们愿意聘请这样的人才。”马光明继续说道。 姜洋看了一眼马光明，点点头：“好的，没问题。” …… 回去的路上，姜洋一边开着车一边冲着姜娜娜说道：“你这个朋友，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你还真是遇到了一块璞玉，稍加雕琢，这个人一定能有一番大的作为。” “你以后少管我的事就好了。”姜娜娜满怀愤懑，到现在仍未释怀。 姜洋也不生气：“你以后只要说是跟小马一起，我绝不多说一句话，而且，我觉得我也有些看不透他，总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你如果喜欢他，也要留意一点。” 姜娜娜白了他一眼：“哥，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可惜！姜洋暗叫一声，随即又苦笑起来，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之前一直担心姜娜娜在外面被坏小子骗钱骗色，现在，居然还希望妹妹跟马光明真的谈起恋爱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 夏天的阳江原本就热，现在，芒果台的选秀节目《超级女声》，让阳江县更加热了。 因为，来自阳江的女孩褚新颜，成为杭城赛区的冠军，自动进入全国十强。 等又经过几轮淘汰赛后，最终的十强名单终于揭晓，而接下来，就是更为激烈的角逐。 这档初看时觉得并不起眼的节目，却让观众几乎无门槛地能够参与其中，而且，由观众短信投票来决定选手的去留，这样一来，充分地把观众吸引到节目的互动中来，自然而然地就让节目爆发出巨大的影响力，也让一些选手拥有了数百万计，甚至上千万的疯狂粉丝。 但对于阳江县的人来讲，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家乡的选手，来自阳江一中的褚新颜，不支持自家人，还能胳膊肘往外拐？ 十进八的比赛，在阳江，一些酒吧甚至像前两年播放世界杯、欧洲杯那样，直接播放起了芒果台的这档节目，酒吧里人满为患，一边喝着酒，一边摸出手机给褚新颜投票。 褚新颜选择了一首《愿得一人心》，这首歌曲风安静明亮，旋律朗朗上口，而褚新颜清新温柔的声音，将一段温婉缠绵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而且歌词中“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更的戳到了不少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加上褚新颜的容貌在十强选手中属于鹤立鸡群，更让她吸粉无数。 全国比赛第一战，褚新颜轻松获胜，毫无悬念进入八强。 这一场比赛下来，几乎是全国观众都认识了这样一位身材火爆，容貌出众的少女，她也成为大大小小媒体所关注的焦点人物。 赛后，褚新颜很快就被十几个记者团团围住，一个个将话筒，或者录音笔递到她的跟前，让她谈一谈今天比赛的感受，以及下一步的展望。 褚新颜在杭城赛区的时候就接受过记者采访，但彼时没有此刻规模这么大，外面一圈粉丝的数量也比当初要多得多。 她强抑住激动的心，说道：“今天这首歌是我跟一个朋友一道创作的，他给了我很多好的建议，而且，一些歌唱的技巧，也是通过他，我才能够掌握，我今天能走到这里，最感谢的人就是他。” “那他有没有参加今年的比赛？”一个瘦瘦的记者问道。 他没有直接问褚新颜这个朋友是男是女，这样一问，褚新颜出于顾忌，十有八九不会正面回答，于是他绕了一个弯，故意问出另一个问题。 褚新颜没有那么多的心眼，笑着回答：“他是男生，参加不了这个节目！” 话一说出口，褚新颜就知道有些不妙，马光明之前跟她说过，凡事不要提及他，他不喜欢生活中聚光灯下，而宁愿做一个观众，做一个旁观者。 而且，褚新颜不过是一个高中女生，之前长篇大论地说了一番，加上是两个人合作的《愿得一人心》，要说这两个人纯粹属于艺术创作合作伙伴关系，大概也没有人会信。 一个女歌手，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等于告诉大家自己有了男朋友，或者心仪的男生，那么，掉粉是在所难免的了。 更何况，这些娱乐记者靠爆新闻吃饭，哪有抓住这个机会不狠狠发一笔的？ 褚新颜并不笨，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个朋友，是我音乐路上的老师，亦师亦友，我受益匪浅。” 她以为这样一来，就能把关系撇干净，让人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但她显然高估了个别娱乐记者的职业操守，一家名为《娱乐时尚报》的小报，第二天就爆出新闻：豆蔻年华上演师生恋，新晋超女感情真丰富。 里面塑造了一个中年男人，在指导某超女的过程中，用才华征服了情窦初开的少女，从而上演出一番不伦之恋…… 尽管里面并没有署名，但大家结合其他报刊的报道，也都猜出这篇“报道”所说的某超女就是褚新颜。 不得不说，这是一篇噱头十足的YY小说，真实性根本不值一说，但受众往往都喜欢这类捕风捉影的风流故事，让他们茶余饭后有了足够的谈资。 “难怪年纪轻轻胸脯就那么大，原来已经不是少女了。” “师生恋，这么不说是父女恋？” “娱乐圈真是乱，不乱能进娱乐圈？” ……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充斥在各大论坛上，正加上此刻几位超女之间的粉丝在网上掐架，这么一闹腾，褚新颜那边的粉丝反击无力，都落了下风。 褚新颜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差点都崩溃了，这让节目组异常恼火，一方面严肃纪律，不允许任何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另一方面，对进入八强的选手进行封闭式训练管理，尽量让他们不与外界接触，每人只有在空余时间才能拿回自己的手机。 马光明原本并没有关注着到这类事，他正为大明商业综合体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还是王云帆给他来了电话，他才知道闹出这样一番是非来。 当即上网搜到这篇文章，已经是很多论坛上转载了，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怎么办？”王云帆在电话里问道。 马光明想了想：“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帮我多关注关注，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就行。” 第103章 水军出征，寸草不生 马光明觉得有些棘手，要说遇到别的问题，他或许还能通过十几年后的一些资讯，来获取应对的办法，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媒体打过交道，更不可能跟这样的狗仔小报发生纠葛，如果揪住这个问题去跟他打官司，也未必就有胜算，毕竟他没有具体说是谁。 这样的滑头记者，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知道如何规避风险，断不会轻易让报社或者自己沾惹上官司——当然，如果能跟顶流的明星打一场官司，还等于帮助他们做了宣传，像褚新颜这样还不算出道的新人，没有打官司的必要。 对于受害一方，真打起官司来，费日时久不说，还消耗太多精力，有点犯不着。 他打开一些论坛，点到娱乐版面看了起来，里面最热门的自然就是这个选秀节目，每位选手都拥有了数量庞大的粉丝，他们在维护自己偶像的同时，也抨击着对方的偶像，在网络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论战。 几个超女的粉丝就抓住小报上抖落的残渣，肆意谩骂着，褚新颜的粉丝也在回击着，但力量明显小了一些，处于下风。 马光明又点开《娱乐时尚报》的网站，这个小报居然还做了网站！ 里面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大多以猎奇新闻为主，充斥着带有颜色的报道，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马光明给周金声打了一个电话：“你会不会黑掉别人的网站？” 周金声一愣，随即惊道：“怎么，你发现有人抄袭我们的网站模式了？” 这家伙倒是蛮敬业的，马光明笑道：“没有，就是一家小报的网站，胡编乱造，黑掉他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把网址发给我，我来试试。”周金声一听这话，紧张的心才平复下来。 马光明认真说道：“不是试试，一定要黑掉。” 周金声愣了片刻：“行，我黑不了的话，我好几个师哥是这方面的高手，他们不但能黑掉网站，还能让他们的网站中毒。” “先黑掉再说，如果还不改的话，再进一步。”马光明叮嘱道。 他不能一下子把手里的牌全部打掉，必须有所保留，这样一旦对方还不收手，还有反制的手段。 挂掉电话，马光明想了想，这样的话似乎还不够，最好要能造出一点声势来，让全网都抨击这种胡编乱造的卑劣做法。 褚新颜现在的粉丝已经不少了，但马光明并不认识这些粉丝，自然也无法调动起这么多人来，形不成一个有效的力量。而他自己在网上发这样的帖子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淹没在巨大的浪涛中，连朵浪花都溅不起来。 一个普通人的力量，在网络上是格外有限的，不像后来的那些大V，一句话就能造成极大的热度和流量。 但是，一群人的力量就可观了！ 马光明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水军。 只是不知道，2005年的时候，有没有诞生水军，如何能找到这些水军。 要说能调动足够多的网民，马光明环顾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觉得估计也就赵远章有点戏，一来他的建校是个小霸王，手底下小跟班不少；二来这些建校的学生，都不怎么认真读书，成天泡网吧；三来这段时间赵远章经营着阳江的外卖，手底下已经有了不少外卖小哥，这些小哥送单主要送到网吧！ 如果让他们加入一个QQ群中，并按照群主指示的内容，略作改动后发到指定的论坛、网站上，便能在短时间内炒起某个话题来。就如同股市里的庄家一样，用大量资金快速拉盘，吸引散户追高，然后庄家散户一起发力，将股价炒高。 马光明现在要的并不是建立一支正规的水军队伍，而是要在短时间内炒热一个话题，或者扭转一个风向，这样的话，赵远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赵远章虽然在学业上没有什么大的能耐，但玩这个很在行，而且也很乐意干这个。 马光明赶紧拨通了赵远章的电话，把自己的构想简单描述了一下，赵远章一点就通，笑道：“我知道，以前我们玩游戏的时候，哪个兄弟被人砍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在频道里骂人，对方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哈哈，只不过把战场转移到论坛上，是不是这样？” “差不多，”马光明肯定道，但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些不同，就是发的话不能过于雷同，当然，也可以在这样的帖子后跟帖，表露出类似的观点就行，简单来说，就是要集中活力批判这个小报和这个记者。” 赵远章应道：“好的，我明白了，我马上来跟几个兄弟说一下，他们在游戏里有公会，公会里兄弟更多。” “记住，让他们加你建的QQ群，然后统一行动，根据发的帖子数量，一条一毛钱，不，一条两毛钱。让他们把发帖的数量截图给你看就行。”马光明嘱咐道。 “我靠，还给钱？”赵远章惊道。 “哪有让人家白做事的道理？”马光明说道。 “万一有人一天发个一百条呢，真给二十块钱？”赵远章担心道。 “没事，钱我来出，不用你出。” “我不是说谁出的问题，我是说，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吗？” 马光明笑道：“有必要，你听我的没错，赶紧先建几个群，等人数凑到几十个，或者一百个的时候，你跟我联系，我把要发的内容，以及发的网址告诉你，你再转述给他们。” 这会儿一个QQ号建几个群还是要充值给钱的，马光明的本家马华腾收费的手段多多。 但赵远章没有问充值费的事，他最近跟着马光明赚了不少钱，自然不在乎这点小意思。 约莫过了半天，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赵远章回了电话：“已经有一百三十几个人了！” 马光明觉得有些意外，他以为能凑到七八十个人就不错了，没想到赵远章的工作能力竟然这么给力，转念一想，那些长期泡在网吧的人，每天的上网费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加上现在玩很多游戏都是要充点卡、月卡的，花费更多。 他们一听说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一个个踊跃不已。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登录一个论坛，注册一个账号，然后发帖跟帖而已，几乎不花任何成本，但一条就能收到二毛钱，花个几分钟时间，基本上就能发个三四十条，七八块钱就到手了！三四个小时的上网费就来了！ 何乐而不为呢？ 这钱不赚不是傻子吗？ 一些人甚至担心报名晚了，会排不上号，赶紧加群，害得赵远章一阵手忙脚乱。 马光明将眼下最火的几个论坛网址发了过去，并且让赵远章先发一条帖子，以一个阳江一中学生的口吻，怒斥《娱乐时尚报》记者殷仁的无耻报道，并表示对方这样的污蔑不仅有悖职业操守，而且涉嫌违法犯罪，要求《娱乐时尚报》公开道歉。 赵远章在几个大的论坛上都申请了账号，ID名叫“人间正道”。 这年头的论坛，基本上注册了账号就能发帖，不像几年后，注册了一段时间，达到一定条件，有的甚至要实名注册才能发帖。 要求严苛是对的，但在现在这种群魔乱舞的情况下，能及时发帖也算与人方便。 赵远章的帖子一发上去，顿时呼啦啦的一群人蜂拥而上： “楼主说的是正理，殷仁必须道歉。” “有理有据，我顶楼主。” “我去，还有这样无耻的记者和报社？” “这样乱说，是不是可以告他诽谤？” …… 一时间各大论坛被搅得风起云涌，褚新颜的大批粉丝看到了有人替偶像发声，矛头直指《娱乐时尚报》和记者殷仁，也都紧跟上去，将势头造得越来越大。 原本谩骂褚新颜，跟褚新颜粉丝互怼的其他超女粉丝，这会让见对方并不是冲着自己的偶像而来，倒也不怎么回击，转而也批判起造谣生事的无良记者来。 这倒是大大出乎马光明的预料。 很快，网络端的疯狂现象被传统媒体关注，于是有两家分量很大的报纸，严肃批判起《娱乐时尚报》这样毫无底线的做法来，并评论指出：媒体人要有良知，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不到三天，风气逆转，很多在论坛潜水的网民，谁要是不骂《娱乐时尚报》和殷仁两句，都觉得不好意思。 紧接着，马光明又来了一篇，指出这样的选秀节目，一定要秉持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不能搞诋毁对手，不能搞暗箱操作，要让真正有能力的选手获得实至名归的成绩。如果某些人为了追求更好的成绩，而采取卑鄙的手段，那么，早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娱乐节目是电视台推出的，电视台也要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和良知。 又是一番波涛汹涌，论坛上都快转发疯了，一时间，“人间正道”俨然成为了正义的化身，正高举着“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站立在“忠义堂”前，后面紧跟着数不尽的好汉。 这一下，压力来到了《娱乐时尚报》这边，殷仁也傻了眼，他只不过是根据工作习惯，根据现场采访的内容，添油加醋胡编了一条新闻而已，目的也只是想为了多卖几份报纸，自己多赚几个钱而已，他这样干了十几年，什么事都没有，没想到这一次却栽了。 第104章 敲一棍子，给个甜枣 殷仁从业以来，干类似的事很多，最大的麻烦也就是被人起诉，但报社有专门的律师，应对起这样的官司来驾轻就熟，加上他们的报道基本上不会留下过硬的把柄，对方往往禁不住旷日持久的官司程序，最终不得不撤诉了事。 只有一两个极其顽固的人坚持到了最后，也没能打赢官司，在此之后，基本上连打官司的人都没有了。 但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对簿公堂，而是在网络上进行抨击，但无巧不巧，一群人跟帖赞同，造成了极大的声势，连官媒都点名批评了《娱乐时尚报》和该记者，更让报社总编感到亚历山大，不得不登报声明：本报未经查实就刊登了该稿件，的确属于审查不严，对此，本报将开展整风运动，刀刃向内，严肃自查自纠云云。 也有人察觉出，“人间正道”一旦发帖之后，最先紧跟上去的那几十个人，似乎是很有模默契，一唱一和像是演练过一样！ 难不成是有组织的策划？ 怀疑者当然猜不到谁是背后主使，一般都认为，大概是褚新颜的粉丝在做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感慨，这些粉丝也未免太过疯狂了，芒果台这样的造星运动，真的好吗？ 马光明无暇去理会这些有思想的人，他看到《娱乐时尚报》刊登出道歉信，就知道这件事应该了结，也觉得，水军的力量，还真是强大！ 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来不及顾及这些。 安州茂盛大厦大明外卖公司的总部已经开始装修，由于时间压缩得很紧，所以之前就将设计方案拿了出来，承接工程的翰林装修公司也是忙个不停，大批的员工率先赶到这里施工，步骤、环节一个套着一个。 毕竟，这是个上百万的大项目！ 翰林装修公司的老板丁翰林不是读书人，是个生意人，也听说了大明外卖的老板不差钱，下面估计还会有不少的项目，这一单做漂亮了，还愁下次没有合作的机会吗？ 听说大明外卖的老板亲自来视察工地，丁翰林也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恭候着马光明的大驾。 跟丁翰林一道的，居然还有茂盛大厦的经理沙宝乐。沙宝乐来到安州之后，一连几个月，一单生意都没能做成，不但没有卖掉一套，就连一个租户都没有，公司花了那么多的钱，居然几个月都见不到一分钱的回头钱，他沙宝乐以后还能不能在茂盛公司混了？ 但自从马光明购买了两层楼后，并且快马加鞭地就开始了装修，这巨幅的装修广告往外一贴，前来咨询的公司就多了起来，短短的时间里，沙宝乐就又卖掉了三层楼，租掉了四层楼。 这一切的功劳，沙宝乐自然要记在马光明的身上，就像开酒店一样，一个客人都不来光顾，走过路过的人见这里如此冷清，自然更不愿意前来消费，但只要有了第一个人过来，后面跟风的人就会络绎不绝。 茂盛大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开始走上了正规。 “马总，我们大厦专门开辟了你们大明外卖公司的装修通道，我们的服务绝对没话说。”沙宝乐看到马光明走来，抢先一步走上前去，握住马光明的手。 马光明指了指四周的人，笑道：“沙总，你这里前来看房子的人多了不少啊，不像我当初来的时候那样冷清啊。” 沙宝乐哈哈笑道：“这不都是马总你给我带来的好运吗？今天哪儿也别去，哥哥做东，马总务必给哥哥这个面子。” 丁翰林有些懊悔，懊悔刚才没有抢先走过去，他原本也想着能在今天邀请马光明一起吃个晚饭，在酒桌上拉近拉近感情，感情有了，生意也就有了。但没想到沙宝乐动作更快，不但提前发了话，还抢先发出了邀请。 马光明笑道：“沙总客气了，应该小弟做东才是。” “不对不对，”沙宝乐连忙摆手，“没有这个道理，我刚才听说马总你要来，已经让我们公司小白订好了酒店，就在隔壁的国际大酒店，不知道马总你那边几个人，有没有要请的朋友？” 马光明突然想起那个小白来，不由得想笑，但此刻沙宝乐盛情难却，他也只好承应了下来：“我这边就我，赵总跟周总，还有司机老陈，四个人，哦对了，能不能带上翰林公司的丁总？” 老陈基本上已经成为马光明的专业司机，他也很乐意跟着马光明，郑亚军那边只好忍痛割爱，重新招聘了一个人顶替了老陈。 沙宝乐一听马光明这话，胸脯立马拍得砰砰作响：“没问题没问题，我也正好要多交交咱们安州生意场上的的朋友，”说罢，扭头冲着丁翰林问道，“丁总，晚上是否赏光啊？” 丁翰林见状，也客气起来：“哎呀沙总，马总，今天说什么也应该是我来。” “下次你来！”沙宝乐作为地主，语气不容丁翰林辩驳，“这一次，就听我安排。” 丁翰林只好笑着应了下来。 两人又随着马光明到现场看了看，丁翰林这时候就化被动为主动，上前介绍着工程的进度以及计划，并着重讲了他是如何调配精干力量，如何把这里的工程作为公司头号工程来抓的，并表示他本人几乎天天要过来看一看进度。 马光明不住地点头示意，就装修过程中的两个小问题指了出来，让丁翰林赶紧修改。 根据之前的规划，七楼分为四个板块：一个是高管办公区，给马光明也留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并不算太大，三十平米，孙希宁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一个是会议区域，有一大两小三哥会议室。一个是机房，放置服务器的地方——马光明原本想租，最后还是选择了买，毕竟，拿到了八百万米元的投资。 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周金声的队伍所在之地，他们负责整个公司的技术处理，同时管理着服务器，这是公司的核心所在。 六楼是其他各个部门所在的地方，还留了一个较大的资料室，留着存放一些资料。 此外，在六楼，根据马光明的意思，还开辟了一个区域，用作员工休息和用餐的地方，而且，公司还自备了食堂，聘请了两位大厨和几个服务员，不但有早餐午餐，甚至还为晚上加班的人准备了晚餐，以及中途休息的时候，准备了咖啡。 安州大多数公司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一些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大明外卖公司格外青睐，前来应聘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这几天，孙希宁正忙着做这个事情，他要把大明外卖推广到全国去，没有一支强大有战斗力的队伍，是根本做不到的。 在人事部主管尚未到位之前，孙希宁先承担了这样的角色，因而他此刻正在忙着这事，最近也累得够呛，马光明也就没打算让他参加晚上沙宝乐组织的饭局。 做生意，有时候不得已要参加一些饭局，但平心而论，无论从邀请方，还是从被邀请方来看，彼此都不是太喜欢这样的应酬，但一方却不得不请，另一方也不得不应下来，这相互矛盾却又无法避免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一桩难以破解的怪事。 看到丁翰林继续给马光明讲着装修的事，沙宝乐也插不上话，找了一个理由退了出去。 丁翰林指着忙碌的工人邀着功：“马总，你看，我们公司根据你们的要求，基本上动用了外面大多数的人力物力，绝对保证在十一之前交付使用。” “别的都好说，建材的质量一定要过关，我们到时候那么多员工进来工作，你这建材不过关，达不到环保的要求，可别怪我没事先打好招呼。”马光明认真地说道。 丁翰林苦笑道：“马总，你要说一点儿甲醛都没有，这也不现实，只要是装修，多多少少都会有，我们肯定会用最环保的建材，到时候再采取一点措施，你们入住的时候，经常开窗通通风，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一点马光明也能理解：“你说的我知道，只要你建材环保，正规，责任也就不是你的，但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丁翰林也差点要拍胸脯保证：“哎呀，马总，我们翰林装修公司靠的就是口碑吃饭，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后还怎么在安州装饰市场上混？” 马光明笑道：“你说到做到那是最好不过了，你大概也听说了，我们在阳江也有一些项目，你这边做得到位，阳江那边的项目，以后我们还有的其他项目，我都会优先考虑你们。” 敲一棍子，给个甜枣，这样的招数马光明以前就用得很熟。 丁翰林等的就是马光明这句话：“马总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你们的项目，从这个开始，每一个我都亲自盯着，但凡你有不满意的地方，我推倒给你们重做！” “做生意嘛，坦诚合作才能双赢，我也希望我们能有个值得信赖的长期合作伙伴！”马光明冲着丁翰林伸出手去。 在安州一带，这样的举动表示一个约定。 丁翰林见状大喜，也伸出手去，跟马光明握在一起：“我们翰林装修公司一定不辱使命！” 第105章 不仅是聊天 大明外卖公司现在忙得一塌糊涂，孙希宁基本上一天只能睡三五个小时，眼睛一睁开就是一堆事，一会儿要看装修的进度，一会儿要准备面试一些应聘者，一会儿要关注营销的数据，一会儿还要跟仅有的一些工作人员交代任务，更重要的是，他还要谋划省域、市域以及县级城市的代理合同——公司要想将业务拓展到全国各地，这是重中之重。 尽管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但他丝毫不觉得疲倦，反而浑身上下充满了干事创业的激情。正所谓千金难买我愿意，一个人干上自己喜欢的事，并视之为终生事业，又这么会感到疲倦？ 马光明接连几天也都住在安州，看着孙希宁忙成这个样子，心里都感到愧疚不已，自己作为幕后筹划者，远不如孙希宁这般卖命，这大概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退路，而孙希宁没有退路。 倘若这次创业失败，马光明凭借着十几年后的经验和阅历，总能够找准一个行当来走向成功，即便都失败了，大明房产公司也是他最后的保障，起码接下来的人生衣食无忧是能够做到的。 但孙希宁不一样，他从e拜出走的那天起，就注定了要走上一条艰辛的道路，成功了便能写入教科书，成为创业者们顶礼膜拜的偶像；失败了，只能淹没于芸芸大众之中，甚至，连成为反面教课素材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谁还记得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者？ 软银的孙老板，据说当时一个半天就投资了六个项目，人们记住的，只有阿狸马老板所说的那六分钟！ 至于其他的人的六分钟，谁会关注？ 失败者从来都没有资格有奢望！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马光明都觉得，对于大明外卖，孙希宁才是最拼命的那个人，是不是给点股份，再来激励激励他？ 思来想去，马光明还是觉得暂缓实施，孙希宁已然拼命成这个样子了，再激励一下他，岂不是要鞭打快牛？这样的做法，是最不人道的！ 前世所在的公司就是这样，所制定的规则，所下达的指标任务，都是根据上年度完成的任务来制定，导致上年度越成功的人，本年度尽管完成的额度最高，但因为没有能够完成任务，反而成为最失败的那个。 天知道这样的规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居然还能被很多公司效仿。 真正能够逼员工卖力的，绝对不是这样内卷式的做法。 比如什么末位淘汰制，无论大家做得多好，总会有人是末位，这样的末位被淘汰，其实也是一种损失。 马光明之前对这样的做法深深恶痛绝，此刻绝不可能再施加到别人身上，这样的考量，还是等公司慢慢走上正轨之后，再奖励给孙希宁。 就在忙碌的过程中，大明外卖已经推广至安州下属的各个县区，基本上做到了全覆盖。 在安州地区，并没有采取加盟合作的方式，而是由总公司派出人员，先建立基本架构，然后招募临时人员进行推广，等有一定数量的店铺加入之后，开始对外招募外卖骑手，继而开始运营，不到一周的时间，接单量已经好于阳江同期水平。 安州各县区之中，阳江不过属于中等水平，那些经济条件更好一点的县区，成绩比阳江更好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只有赵远章认为，其他地方同等时间内，成绩之所以比阳江要好，是因为大明外卖的名声已经打响，而不是他在阳江的时候，等同于白手起家。 马光明对赵远章这样的见解，也是觉得有些意外，他印象中的赵远章，是个顽主，是个头脑并不算聪明的人，但没有想到他思考问题，也有了自己的主见。 看来，让他经营了一段时间的阳江大明外卖，倒激发了他的商业头脑。 由此来说，一些社会上的所谓失败者，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他们的道路，倘若给他们一定的机会，没准也能迸发出夺目的光彩来。所谓时势造英雄，就是这个道理。 安州这边进入到了正常的轨道之中，马光明赶回了阳江，阳江那边的商业地块，综合体项目和酒店项目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让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把自己的学业拿来关注关注。 还没看两天书，姜娜娜就找上了门来，大小姐放了暑假，俨然变成了无人管的霸王。 “你不是说你家里管得严吗？怎么还有空跑我这儿来玩？”马光明奇怪道。 姜娜娜说道：“怎么，你这儿不能来？” 马光明看了看姜娜娜，竟然穿着吊带裙和牛仔短裤就过来了，尽管肩膀上披着一层薄纱丝巾，但还是露出了胸前的一片雪白，以及一双又长又白的腿，心想只要是社会风气不好的时代，这样穿着就是诱导人犯罪！ 但他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只能笑道：“你家里放心让你一个女孩子，跑到一个男人家里？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他们也放心？” 姜娜娜不屑一顾：“你好像还未满十八周岁吧，能算一个男人？” 这简直是红果果的讽刺，马光明自然无法接受：“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算一个男人？” 姜娜娜笑而不语，眼睛往马光明身上乱瞟。 马光明笑道：“你哥呢，不是看你看得很紧吗？” 姜娜娜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讲道：“你不提我哥还好，一提他我就觉得奇怪，他那天跟你在咖啡馆聊了几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跟我说，以后只要是出去找你，他就不干涉了，你那些话，究竟有什么魔力？” 马光明想起跟姜洋聊的话题，无非就是一些后世的理念，当时他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想让姜洋这样的富豪，不要看轻了自己，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不由得坏笑道：“你哥这是认可了我这个妹夫！” 他当年在公司的时候，没少跟公司里的年轻妹子、刚结婚的少妇开这样的玩笑，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话一出口，对方肯定少不了要谩骂几句。 但姜娜娜却淡笑一声：“妹夫？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亲戚！” 马光明却是一愣，他知道姜娜娜一般很少这样说笑，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他刚才开的玩笑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还是说，她这辈子绝不会找对象？ 姜娜娜看出他的疑惑，笑道：“你别多想，这是我私人的事情。” 马光明没有多说，从冰箱里拿出一听饮料，递了过去，自己则坐到了左侧的单人沙发上。 姜娜娜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只听见里面“啵”地一声，冒出一点雪白的泡沫来，姜娜娜抿了一口，又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记得之前，也是在这里，我说过我喜欢你吗？” 马光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当时的场景他记忆犹新，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个说喜欢他的女孩，自然记得非常清楚。 姜娜娜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我看到了很多东西，心理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很抗拒婚姻家庭，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最终落得那个样子，所以，我是不会跟任何人结婚，尽管这个话题似乎离我还很遥远。” 马光明知道，像她这样的大小姐，在阳江也算是豪门出身，所思所想肯定跟所见所闻有关，而且这样的问题，也断然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 他看过一些穿越小说，那些主角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哪怕是对方的心理问题，三两句话就能让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甚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他自认为自己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的心理问题，得让她自己去感悟，才能彻底化解。 所以，此刻他最好的选择是做一个倾听者，任由她说什么。 姜娜娜果然也不想听到什么劝慰，见马光明默不作声，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心里反倒舒服了一些，继续说道：“但这不妨碍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和要跟一个人去扯证，应该是两码事，对吧？” 马光明笑了笑：“看个人怎么理解，我尊重所有人的选择。” 姜娜娜又叹了一口气：“别人都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匪夷所思，也只有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马光明顿时觉得，十几年后流行的事关不己的佛系，在现在人看来，也是一个异类，当即道：“怎么说呢，我个人觉得吧，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自己，除此之外，即便是最亲的人，最爱的人，也都是配角，主角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力，配角最好不要干涉，只要主角的选择，没有影响到配角的合法权益。” 姜娜娜很诧异地望了望马光明，摇着头笑着：“你还真是与众不同，不枉费我喜欢你。” 马光明自认为自己在处理这样的问题上并不是一个成功者，毕竟前世的他也没谈过几次恋爱，只能尽量将自己置身事外：“你也不要多想，如果你觉得烦闷了，来找我聊聊天，我还是乐意奉陪的。” 姜娜娜一听这话，突然坏笑起来，起身朝他走来：“我找你，可不仅仅是想聊聊天。” 什么？不是聊聊天？那还想干什么？ 第106章 霸王合约 一直以来看着她比较紧的姜洋，只要听说她是来找马光明，就放任不管，因此，这当口指望姜家来个人，或者来个电话，估计也不现实。但看着姜娜娜不怀好意地坏笑着，马光明突然觉得大小姐这是要劫色。 姜娜娜猫步走来，一边将肩膀上的薄纱丝巾撇落下去，一边跨着大长腿，径直坐到了马光明的双腿之上， 什么情况？马光明有些拿不准，姜大小姐做事，从来都是这样，全凭自己喜好，经常不按套路出牌，看她这架势，难不成要…… “你可别乱来！”马光明双手抓住姜娜娜的双肩，只觉得她肌肤光滑细腻，并且，传来了一丝少女特有的体香。尽管能够瞥见脖颈下雪白的一大片，以及一道幽深的沟壑，那紧贴过来的饱满部位，更是近在眼前，但他尽量不去看。 姜娜娜突然娇笑起来：“哟，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马光明也嬉皮笑脸道：“我不是紧张，是你太重了，我小胳膊小腿的，承受不了啊。” 姜娜娜一愣，随即叫道：“胡说，我最近一直控制呢，没有超标，你居然还说我重。” “重与不重那是相对的。”马光明笑道。 姜娜娜哼了一声，从马光明的腿上跨了下来，这才让马光明长舒了一口气，倒不是被压得腿疼，而是姜娜娜这样的穿着，这样的姿势，让他已经茁壮成长的兄弟已经按捺不住了，加上夏天穿着的裤子比较单薄，姜娜娜再不让开，马光明就要出糗了。 好在姜娜娜及时撤退，才避免了尴尬。 姜娜娜把纱巾披上，问道：“你不是说，新区那个大明房产开发的楼盘是你表哥做的吗？” 马光明点点头，翘起二郎腿，免得暴露目标：“对，怎么，姜大小姐要买房子？” 姜娜娜不屑地冷笑一声：“我需要买房子吗？我的意思是，既然新区有好的房子，你为什么不在那住，还住在这个老小区里面？” 马光明一摊手：“谁不想住新房子，但我这房子距离学校近啊，走几步就到了，跑新区去住，我来回不得浪费时间吗？对于我们这样的学生来说，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姜娜娜一撇嘴：“也对，你是高材生，等以后考上了名牌大学，注定是不会在阳江这个小县城待一辈子的。” “你就会在这里待一辈子？”马光明反问道。 “我在哪里待，我目前还做不了主，或许，真有可能就在这里待一辈子了。”姜娜娜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至于的，你做好自己，等以后有了独立的能力，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马光明宽慰着她。 姜娜娜话锋又一转：“那倒是，到时候，你在哪个地方混，我就去哪个地方，一定要距离你很近。” “那是你的自由。”马光明笑道。 姜娜娜有些意外，一般人听到她那样的话，要么会表示荣幸，要么会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但马光明的意思，似乎是随你的便，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尴尬，只好扯开话题：“对了，你那个女同学，有一次我们还在你这里喝酒来着的，她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啊。” 马光明知道她说的是褚新颜，当即点点头：“是的，现在她的粉丝可多了，都形成一个庞大的群体了，还有个名头，好像叫‘颜料’。” “‘颜料’？呵呵，我听过，有颜有料嘛！”姜娜娜调笑道，“当初我看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马光明不置可否：“她参加这个超级女声，当时还是我建议的，因为我觉得她的音色非常不错，而且也接受过音乐方面的培训，算是一个半专业的人士，参加这样的选秀节目，再合适不过。” “这么说来，你还是她的知己，”姜娜娜笑道，“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你既然已经是她的知己者了，是不是也是她的悦己者？” 马光明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不想过多说些什么，应付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姜娜娜嘻嘻一笑：“的确，没事，你喜欢谁我都无所谓，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马光明还是有些意外，姜大小姐的思想理念的确超前得可以，大概也是她特立独行惯了，为人处世，所思所想，有些异于常人。 “不过这样的选秀节目，在造星的过程中，也有很多弊端，你说一群十来岁的孩子，为了所谓的偶像，疯狂到忘乎所以，甚至借钱去给偶像投票，这样的风气，影响很坏。”马光明转移话题。 姜娜娜噗呲一笑：“说得好像你不是十来岁的孩子一样！” “那你刚才还勾引未成年孩子！”马光明反将了她一军。 姜娜娜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这不是给你的考验嘛，看看你是不是人小鬼大，哈哈。” 两个人正谈笑间，马光明的电话突然响了，摸出手机来一看，竟然是褚新颜打过来的。 这会儿褚新颜应该在积极备战明天的八进六的比赛，怎么会有空给自己打电话，马光明带着疑惑接通了电话：“这会儿这么有时间的？” 褚新颜那边略有些焦急：“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天余公司签订了一个长合同！” 什么？马光明突然想起来超女跟天余公司的那一档子狗血剧情，他之前也曾经跟褚新颜说过，签什么合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但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样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如果不跟天余签约，她们也无法走到如今这一步。 所谓的这些选秀节目，实际上也是资本操纵的结果，所谓的才华和天赋，在资本面前不值一提——唱歌唱得好的人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凭什么捧你成为明星？ “不用急，什么情况，你简单说说。”马光明赶紧道。 褚新颜嗯了一声：“还是在杭城赛区，大概进入十强的时候，主办方让我们签一个什么东西，当时大家都沉浸在进入前十名的激动当中，哪里顾得上别的，主办方让我们签，大家也没怎么在意，就都签了，我看别人都签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也签了。” “现在呢？”马光明追问道，他毕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也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 褚新颜继续道：“现在有很多演出商联系，让我们出去演出，但合同里写的，是否演出，怎么演出都由公司来定。” “这是行规。”马光明说道。 “这个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褚新颜解释道，“但是，合约里面11个条款，都是对我们不利的，比如演出费用，天余要抽走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由我们跟演出经纪人对分，等于我们卖给了地主老财，成了包身工！” 大致情况应该就是这样，马光明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天余在五个赛区，跟每个赛区的前十名都签了合同，换句话说，这五十个选手实际上已经是天余公司的艺人，而天余公司的实力，以及战略眼光，都很一般。 而且，现如今不说制作唱片的投入成本高达一百多万，就算包装一个艺人，费用也是相当大，成本远超一百万，五十个艺人，也就需要超过五千万来包装，作为一家新成立的娱乐公司，哪有这样雄厚的实力！ 娱乐公司也是在做生意，从2004年的超女生意经来看，天余的水准真是不敢恭维，他们签下了冠军安又祺，却把季军张寒韵低价甩卖给了天众文化。 结果，冠军的名头根本没有用，反倒是季军成为当下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第一张唱片就大卖特卖，造就了内地乐坛的神话，而张季军本人也被某酸奶公司看中，成为其代言人，广告歌都是风靡一时。 “解约的话，是不是还要支付大笔的解约费？”马光明问道，他知道像天余这样的公司，签约合同里肯定包括大一笔违约金，否则如何来绑住这些未来之星？当然他们也知道，五十个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成为名角，但广种薄收，只要有三五个打响名头，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是的，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违约赔偿金高达五百多万，合同条款里基本上都是我们的义务，他们的权利，既没有承诺给我们投资多少，也没有提到什么时候帮我们出唱片，怎么帮我们包装，让我们参加多少活动等等，没有一条对我们有利，却规定了这么高的违约赔偿金，实在太过分了。”褚新颜急道。 马光明知道，对于一家有着芒果台背景的天余公司而言，这些女孩子就像是被圈养的羔羊，而她们也没有能力跟天余对抗。 褚新颜继续说道：“有个选手家里有点钱，想解约，但天余的工作人员说，解约可以，但必须写上保证书，保证不准再出现在娱乐圈。” “这个真是太霸道了！”尽管知道这些霸王条款，但马光明还是忍不住骂道。 “大家都觉得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办法多，能不能帮我，帮我们想想办法？”褚新颜带着哀求。 对于她而言，现在就像是落入了猎人布置的陷阱中，几番挣扎后却发现自己只是徒劳无功，眼看着就要深陷绝望之际，突然想到了马光明，把马光明当做了最后的稻草。 第107章 都是套路 “你这个朋友，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褚新颜刚挂掉电话，就有几个女孩子凑到了她跟前，紧张地问道。 在比赛的舞台上，她们是竞争对手，但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们之间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尽管这样的感情，未必经得起时间的检验，经得住利益的冲突。 但就目前来说，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她们尽管年轻，少不谙事，但自己的切身利益被这样侵犯，还是一个个都觉得愤愤不平。一番斗争之后，她们却又看不到获胜的希望，只能寄希望于褚新颜所说的这位朋友。 但一听说这位朋友，竟然只是褚新颜在高中的同学，大家又都很泄气，区区一个高中生，就算是个二代，还能拿巨无霸的芒果台怎么办？还能拿合约在手的天余公司怎么办？ “怎么，听这样子好像是你那个明星女同学啊，我们刚聊到她，她就给你电话了？”姜娜娜带着一丝坏笑。 马光明没心情说笑，将大致情况告知了姜娜娜，姜娜娜柳眉倒竖：“这些资本家，也太黑心了吧。” “你爸爸也是资本家！”马光明提醒道。 姜娜娜一瞪眼：“我爸爸可不黑心！”你不要混为一谈。 马光明点点头，别看姜娜娜平时一提到她爸爸她哥哥就是一脸的不耐烦，但真有人说到他们的不是，她还是会站出来维护父兄，这血浓于水的情感，是很难彻底摆脱的。 “现在，除了打官司之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马光明似乎是在问姜娜娜，也是在问自己。 按理说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能倚靠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总不能半夜拎根棍子，去找天余公司的老板打黑棍，那样除了把自己搞进去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马光明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但真要说去打官司，又费时费力，还未必能赢，这样的公司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也是咨询过相关法律人士，也有能力请得动那些知名大状。 姜娜娜一摊手，她尽管也是非常不满，但真要让她去解决问题，她也是无能为力。 马光明想了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剑走偏锋了。 跟姜娜娜又闲聊了几句，把大小姐送走，然后自己一个人琢磨起这件事来。 过了几天，八进六的比赛开始，褚新颜大概是受到了影响，第一首歌的表现力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最后不得不进入到与另一位选手一对一的PK当中，一对一的PK有点类似于足球赛场上的点球大战，大家都拼到了最后，但却不得不采用这样残酷的办法来淘汰一个人，一支队伍。 马光明都有些为她紧张，合约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这时候如果成绩再不佳，就更失去了跟天余公司叫板的实力。 好在PK的时候褚新颜选择了马光明之前为她推荐的《泡沫》，而她也迅速调整了过来。 这首歌一改她之前的唱风，不再是清丽婉转的柔和，而是沉稳低吟中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而且唱出了爱与承诺的脆弱——如同天余公司让她们签合约的时候那样，说的都是美丽的未来，实际上如同斑斓的泡沫，一触碰就破碎了。 几个刁钻的评委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你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褚新颜！” “你的这首歌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的高音竟然也能运用自如。” “你让我感觉到，你的身躯内蕴藏着无比强大的能量，太惊艳了！” “或许，这个PK舞台的退无可退，让你迸发出了这样的状态，但终究这也是你实力的体现，我认为，凭借这首歌，你已经能够立足华语乐坛了！” …… 结果很明显，褚新颜大比分胜出，进入前六名！ 现场尖叫声四起，继而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歇。 另一位选手黯然离场——只是在赛场上失利了，马光明知道，这个女孩以后也会成为一个人生赢家。 人的一生看上去很短暂，但也会经历很多风风雨雨，在一个竞技场上可能会失败，但这并不代表着人生的彻底失败，只要摆正心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总会迎来旭日东升，晴空万里。 节目一结束，网络上已经是沸沸扬扬，关于褚新颜的这首歌，很多人都陷入了痴迷，“颜料”们更是几近癫狂，在各大论坛上对褚新颜是顶礼膜拜，就连之前一直攻击她的其他超女的粉丝，也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PK场上的褚新颜，是个超级王者！ 马光明接到褚新颜的一条短信：“我们要进行集中训练，所以手机也会被保管起来，公司这边准备把我唱的那些原创歌制作成唱片，说要优先包装他，所有资源向我倾斜，让我不要解约，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在分化瓦解超女阵营了！天余这样的公司面对一帮抗议的选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要有所动作，而他们采取的办法很简单，既然不可能全部捧红五十名选手，自然要选名气最大、成绩最好的那批人，至于其他人，不过是冠军奖台的奠基石，她们要人气没有人气，要能力没有能力，还能翻得了天？ 对于像褚新颜这样的现象级选手，他们当然是要重点栽培，这可是一棵棵摇钱树。 但合约的利益分成却是实打实的，马光明并不认可这样的做法，回了一条：“与其被捆绑住，不如挣开绳索，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以现在褚新颜的人气，基本上是想签约哪家公司，就签约哪家公司，而且所给的待遇也绝对不会差，那些大公司的资源和能力，可不是天余这样的新公司所能比拟。 更为重要的是，也不会有哪家公司会在利益分成上如此不公！ 褚新颜很快回了信息：“我都听你的，要收手机了，我空了再跟你说。” 马光明放下手机，想来想去，还是打开电脑，编辑了一大段话，给赵远章发了过去。 赵远章也是个夜猫子，一看到马光明发来的信息，飞速浏览起来，然后回道：“收到，马上办。” 很快，各大论坛上“人间正道”又一次发声了，这一次他把天余公司的做法详细介绍了出来，并且点评，这样的做法涉嫌欺诈，而且签约人群当中，相当一部分属于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在监护人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被欺骗签约，这样的合约应该不作数！ 现在“人间正道”已然成为意见新领袖，在网络上已经有了较强的号召力，再加上一众水军的推波助澜，这个帖子很快就火了起来，并被到处转发。 众多超女的粉丝尽管在平时相互攻击、谩骂、诋毁，甚至在现实中遇到还大打出手，但这个帖子是把众多选手捆绑到了一起，共同面对地主老财式的天余公司，让众多的粉丝纷纷鸣不平起来，甚至将天余公司的网站给挤爆了。 一时间网络上对天余公司的做法口诛笔伐，更有所谓的法律专业人士发帖，说天余公司这样做，不仅道德败坏，而且涉嫌违法，不合理的合同就是无效的，天余公司如果能够顺应民意，自动接触合约，或者跟选手重新签署合约，那才能洗清自己。 天余公司的高层保持了高度一致的沉默，他们其实不过是新成立的一家娱乐公司，依靠着大电视台的背景，以为可以手眼通天，没想到却陷入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在天余公司外面，近百个记者长枪短炮地围堵着，逮到一个天余工作人员都不放过。 没过几天，第一电视台和第一大报也发声了，表示这样的做法有待商榷。 第一电视台的“社会与法律”频道的一档《法治报道》节目，就天余公司与这群选手签署的合约是否有效进行了公开讨论，参会的专家表示，这样的合约应该是无效的，甚至是违法的，他鼓励选手们选手们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除这种合同。 这下天余公司的压力更大了，要知道第一电视台的影响力那是无人能比，远不是一个地方台所能抗衡。 没多久，天余公司的一个负责人终于出来表态，他还是表示，他们签订的合同绝对都是合法的，第一电视台的节目他没看，那些专家也并不了解里面的详情，但他话风也略有松动，表示公司会尊重所有选手，马上会启动具体合约的签署，一定本着对等的原则，来共同商讨合约。 另外一个负责人则说，公司对大家是绝对负责任的，也没有排除与其他公司开展任何形式的合作，公司的目的是推广这个节目，以及优秀的歌手，怎么可能会阻碍大家的发展呢？而且公司拥有雄厚的实力和平台，会以相对科学的包装和培养方式来照顾每一个选手，绝大多数选手是不愿意离开公司的，云云。 马光明看到了这则新闻，但他觉得这十有八九是天余公司的套路，先公关，再冷处理，所谓启动具体合约的签署，什么时候启动，什么时候结束？ 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必须把所有人都套住，至于如何合作，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他们面对的都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少女，到时候一通忽悠，还不是能把她们忽悠得晕头转向？ 第108章 绝不能轻敌 “人间正道”很快又一次发声，直接点名天余公司如果不允许选手跟他们解约，就属于行业欺凌行为，而且还捆绑着不履行合约，就必须退出比赛的内容，纯粹是违法行为。 跟帖的人很快就把帖子顶了起来，又一次形成了巨大的网络风暴，那些为了多拿点发帖费的水军，已经不满足于跟帖盖楼，甚至已经自发地主动转载或者发帖，形成了浩大声势。 一时间，天余公司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原本他们还出来辩驳两句，或者有人发帖支持他们，但那些发帖的人被人肉搜索出来，吓得一连几天都不敢出门。 两天下来，所有支持天余公司的声音全部消失，铺天盖地的都是谩骂声和指责声，仿佛他们犯下了罄竹难书的滔天大罪。相关法律界的人士开始就此问题展开讨论，《法制报》等大报也频频发声，指出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等等。 没过两天，网络上就流传开一句话：“做人不能太天余。” 大家在网络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扔出一句：“你丫的，做人不能太天余啊！” “你们全家都是天余！” …… 没过多久，谁要是不明白这些话语的意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网民，更不好意思说是个资深网民。 大约又过了几天，在超级女声节目全国总决赛六进五比赛的前夕，天余公司终于不得不松口——各位签约的选手们，可以有条件地选择解约…… 尽管说是有条件，但天余公司也不敢把条件开得太过分，免得再被批斗一番；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面子的，自然不肯无条件投降，只能加上这个词汇，以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就像某些行业从业人员，喜欢在脚踝上系上一根红绳一样，表示自己并非一丝不挂。 但对于普罗大众而言，他们觉得，能够把一家有着巨大背景的娱乐公司搞得这样灰头土脸，已经算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了。 关键在于，踊跃参与其中的人们，俨然都把自己当成与巨鳄搏斗的勇士，都把自己当成人间正义的化身，并且对自己能够参与其中也是津津乐道，在斗败这样的大公司的事情上，他们不仅是与有荣焉，而是参与者之一。 还有人把这场斗争的胜利总结为庶民的胜利，人们用良知战胜了资本。 马光明知道水军的力量，但还是为这股力量感到一丝震撼。 尽管他们也是顺势而为，但一旦在准确的时间扇动翅膀，就能够形成巨大的风暴，网络时代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不起眼的一些人，凝聚到一起，就能发出常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再有人加以指导和管理，日后绝对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力量，尽管这样的队伍一直游离于灰色地带。 接连获得解脱的几个小姐妹正围簇在褚新颜身旁，她们有的人支付了少量的金额之后，成为了自由身，有的则签约了别的公司，由所在的新公司支付了“转会费”，也有的跟天余签了合约，详细规定了各自的权利和义务。 总之，大家都是胜利者，并且，都对褚新颜这个高中同学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没有想到，那个‘人间正道’竟然有振臂一挥，天下响应的能力，他也太牛了吧。” “十几天前我根本不相信，你一个高中的同学还能办得成这样的大事，现在打脸了，不过，打得好啊，哈哈。” “新颜，比赛结束了之后，你一定要把你同学喊过来，大家一起玩玩，我们也好感谢感谢他。” “对了，你这个同学帅吗？” “会唱歌吗？” …… 褚新颜一时间难以招架，只好求饶：“好好好，比赛结束之后，我请大家去我们老家玩玩，到时候你们自己看，怎么样？” 一群女孩子哄笑到一起，某个年级稍大一点的还说了两句让人脸红耳热的话题，更是引来一阵放肆的欢笑。 但是她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结交下来的友谊，在利益碰撞面前，脆弱得不值一提，以后她们别说一起聚聚，就连平常短信电话联系的次数，都会少得可怜，个别人还会因为存在直接竞争关系，而反目成仇。 这也并非只有娱乐圈才是如此，娱乐圈这个巨大的染缸，其实也是全社会的一个浓缩版本，身处其中而想出淤泥而不染，是极为难得可贵的。 只不过，现在还处在天真烂漫岁月中的她们，根本想不到那么远的事情。 这边的比赛如火如荼，那边孙希宁的推广工作也干得有声有色。 孙希宁根据工作计划，已经在周边的几个城市，以及魔都、武汉、西安、成都等几个大城市开始推广，并且顺利上线。 由于马光明制定的前期计划是补贴推广，借助融来的资金进行补贴，一下子就打响了大明外卖的名头，无论是经常泡网吧的玩家，还是在公司打工的白领，都成了大明外卖忠实的用户。 但与此同时，也已经陆续出现了三四家类似的网站，只不过因为刚刚起步，投入的资金也不大，并没有多少影响力，往往只局限于一座三流城市，算是某地本地化的外卖网站。 孙希宁跟马光明介绍到这个情况的时候，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但却被马光明叫住了：“等等，这几家类似的网站都在哪个城市？现在的业绩怎么样？我们大明外卖大概什么时候能进驻这些城市？” “都是在沿海的小城，跟安州差不多，名气都不大，他们的业绩我们还不清楚，这样的三流城市，我们要等到明年才会上线。”孙希宁不以为然地介绍道。 马光明脸色严峻起来：“不行，具体的情况一定要打听到，或者基本情况必须掌握在手，这些城市，我建议名字年底之前就要进驻，最好是在元旦，利用节假日的机会，造大势头，强势进驻。” 孙希宁很聪明，一下子听出马光明的言外之意，问道：“马总，你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他们闯出名头，做大做强？” 马光明点点头：“这样的公司，你别看她现在很瘦小，现在只是局限于一座小城市，但她一旦被资本看中，大把大把的钱投入进去之后，一夜之间就能变成我们强大的对手！” 大明外卖A轮从青松资本哪里融到了资金，那些没有能够进来的资本一定会寻找替代者，并且大把大把的资金投进去，很快就能演变为资本的博弈，尽管大明外卖已经抢的了先机，但如果麻痹大意，就真的危险了。 网络时代，一个企业的兴起，从白手起家做起，三五年就能成为巨头；同理，一个巨头，如果经营理念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垮台也就是在一夜之间。 在竞争激烈的时候，有时候一天之内就能诞生好多家类似的公司，一天之内也会倒闭很多。也有很多行业，风光的时候一时无两，转瞬间就落魄下去，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行当，看上去非常精彩，但实际情况却是，在野蛮生长的时候，战场上尸横遍野，血迹斑斑，一将功成万骨枯，做企业也是如此。 互联网企业往往都有类似的问题，要想立于不败致力，关键在于三点： 一是要有充足的资金，资金一旦短缺，就意味着公司的业务发展即将停滞，自然无法赢得更多的流量，形不成更大的规模，只能在战斗中等死。 二是要能够抢占先机，入局哪怕只是晚了那么一点点，都很难掌握更多的资源，毕竟先到者已经占据了战场高地，占据了有利位置，只要精准狙击，对手很难逆袭翻盘。 三是要有准确的策略，一旦经营理念跟不上，或者满足于现状而沾沾自喜，对悄然而来的对手毫无察觉，等到对手壮大到可以跟自己一扳手腕的时候，往往就会惊慌失措，继而溃不成军。 两世为人，马光明岂会在已经赢得资本青睐，占据先机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优势挥霍掉。 “孙总，之前我们应该就讨论过，外卖只是我们的一个小切口，等占据了足够的市场份额之后，我们是要将这个平台做成生活服务平台的，如果只是局限于做外卖平台，那么发展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我们就难以为继了。”马光明看着孙希宁，严肃地说道。 “好的，马总，这几个地方我亲自去跟踪，一定要把他们限制住。”孙希宁用力地点点头。他听了马光明一番话，不由得心头大震，他有些自责，自己年长几岁，工作经验也更为丰富，却没有马光明这样敏锐的商业嗅觉和长远的战略眼光，不说别的，单单就是这样几句话，就足以证明，这是个值得跟的老板！ “公司的具体经营，还是你来掌舵，我目前时间并不宽裕，不能事事关心，你多费心。”马光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孙希宁已经是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听马光明这么一说，又觉得责任重大，使命光荣，心情颇为激动：“马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第109章 经营理念的代沟 五进三的比赛更加激烈，剩下的五个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唱功一流的选手，而且不乏台风出色的天才，比赛比到这个份上，才更有看头。 整个阳江县的家家户户几乎都在收看这档节目，收视率比之春晚不遑多让，无数人用手机发着短信，支持着自己心中的那个未来之星，让芒果台和运营商赚得盆满钵满，还要感谢他们提供了这个平台。 褚新颜依旧表现强劲，在无数尖叫和掌声中，将几首歌演绎得非常到位，也锁定了前三甲的位次。 但比赛就有失败者，两个女孩最终淘汰出局，留下了动人的泪水和感言。 她们的粉丝们则在网络上控诉着比赛的黑幕，说什么前三甲中有人名不符实，有人的实力根本不行，不配进入前三，等等。 但几乎很少有人这样评价褚新颜，因为她的唱功也好，表现力也好，甚至是颜值，在几个人当中都是绝对的翘楚，虽然化的妆容比较素淡，但也足以让人心动。 马光明知道这样的比赛，说完全没有黑幕可能性也不大，但他现在来看，反倒觉得无所谓了。 这是个娱乐节目，是个游戏，必然有应由的游戏规则，芒果台自然要将自身利益最大化。每个名利场，都有不得不遵守的自然法则，被愚弄和欺骗的，始终只有自认为是参与其中的芸芸众生。 比如股市中的散户，能跟着机构后面喝点汤，就偷着乐吧。输钱的人，拍桌子骂机构黑心，是根本没有道理的。这些机构毕竟不是慈善机构，散户本身就跟机构处于对立面，哪有对立面的机构，会有替散户着想的义务。 要想赢下比赛，就要比他们更贪心更狡猾更卑鄙。 马光明知道，比赛到了这个程度，谁会胜出，谁会被淘汰走人，都算正常。 等到了最后的决赛，决定冠军归属是，绝不是所谓的歌唱水平，而是要进行综合考量，况且，既然已经挣出名头，接下来能不能顺势一跃而成为乐坛新星，持续走红下去，还要看个人的造化和机遇，即便不拿冠军又如何？ 但此时的粉丝们却不会这样看，他们只会为自己偶像的胜利而欢喜，甚至流下激动的泪水，只会为自己的偶像的失败而痛苦，继而大骂比赛不公，主办方无良。 暑假也到了尾声，马光明也无暇去管那些杂事，他整个暑假几乎都没有预习过功课，只是潦草地完成了一下基本作业，还有些是借王云帆的来抄。 郑亚军这边却传来了一些好的消息，他前天参加了钱东进亲自与会的一个恳谈会，钱东进见新区的推进已经走上了正轨，接下来就是招引商业中心的工作。郑亚军简单介绍了大明商业公司的计划，准备在地块上开办商业综合体，以及跟巨豪大酒店合作，开办一家准四星级酒店事宜。 这让钱东进喜出望外，感觉自己刚一瞌睡，这家公司就送来了枕头，真让人无比舒坦。 之前也是这家公司，在大多数人不看好的情况下，第一个拿下了新区的地块，并且火速开发上市，现在，他正准备着在新区部署商业中心，这家公司早在他之前就成立了商业公司，并且已经开始谋划开设商业综合体和星级酒店！ 阳江县作为一个千年古县，现如今是新世纪中所缺少的就是这样的现代化商业中心和大酒店。商业综合体眼下也就是在大城市才有，就连安州也还没有出现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商业综合体，而阳江已然走到了前面，这对于他钱东进而言，无疑又是一张靓丽的成绩单。 再有就是准四星级酒店，也将为阳江县对外展示形象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平台，现在招商引资竞争异常激烈，大家所能给予的优惠政策大同小异，很难有谁能够拿出超规格超标准的优惠措施来，那么，软实力的比拼就格外重要。 去年钱东进曾经亲自请来了一个魔都的客商，结果人家一个问题就把他给问住了：“阳江有四星级酒店吗？” 没有像样的酒店，一些财大气粗的客商根本看不上区区一个县城！ 没有高逼格的地方，怎么能举办上档次的经贸洽谈会？ 现在，这家大明商业公司几乎一下子帮他解决了这些难题，简直就是他的知音！ 钱东进自然不会含糊，指示有关部门要给予配套政策，奖励大明公司一些三产引导资金，并要求商业综合体和酒店，一定要建成为阳江标志性的建筑，相关部门在不违法政策的基础上，尽量予以配合。 这么一来，商业综合体和酒店的建设速度就提升了一个档次，都已经完成了地下施工，开始了地面作业。这样的速度大大出乎郑亚军的预期，而风华园的清盘，以及02号地块的开发，也紧锣密鼓起来。 这对于郑亚军而言是老本行，此刻更是驾轻就熟，那些建设口上的部门，也都看出来了这家公司眼下是钱东进的宠儿，哪有不顺势做好人好事的道理？ 经过黄向前事件之后，甚至连带着前任的卢某人都已经凉凉，这会儿谁还敢不把钱东进的态度当回事？ 期间接到过几个短信，发的最频繁的还是姜娜娜，只不过姜大小姐现在基本上成了姜洋的代言人，一会儿说姜洋有几个做商业中心的朋友，要不要约了见个面，谈谈合作事宜；一会儿问大明外卖网什么时候进行B轮融资，他们普丰药业除了做药品和医药器材外，也是可以尝试尝试做投资的。 对于找大城市的商业中心合作，马光明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对方有成熟的管理经验，有充沛的货源，有已经打响的名头，而且可以省去很多事情，就像跟巨豪集团合作开办这个准四星级酒店一样，大明公司只负责建设，经营什么的交由巨豪集团来办。 但这样一来，就完全失去了大明商业综合体自我的特点和品牌，一想到后世的老王能成为首富——如果不是步子大了扯到蛋，老王父子此刻依然能稳坐钓鱼台。而且，足够多的实体产业，更让人能够感觉到财富的存在。 至于酒店，只是为了让商业综合体更全面一些，即便是未来网络购物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马光明始终相信，线下的一些体验，是线上所不具备的，能够做到线上和线下完美结合，那才能迸发出无穷的活力。 所以，尽管有难度，但马光明还是希望自己来搞，婉拒了姜娜娜的提议，但是也没有一句话说死，而是留有余地——一旦自己真搞不下去，也不是不能跟人家合作。 谈到大明外卖网的B轮融资，倒是马光明要考虑的事情，毕竟大明外卖网现在已经在各个一二线城市铺开，前期要动用的人手很多，必需的花销也很大，八百万米元扔进去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湖面，只能飞溅起一点点浪花。 孙希宁在已经有类似网站冒头的几个三线城市布点上线，很快就将他们的势头压过，毕竟大明外卖的名声已经响起，更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家大公司，可信度更高，加上上线前几天搞的补贴战术，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B轮融资，马光明已经让孙希宁还做着准备，顾青松那边也要派人来，说是八月底到位，名义上说是来参与协助管理，实际上也有监督的意思——投资者对自己花出去的钱，还是很在意的，可不想白白浪费掉。 要不要让姜洋参与呢？马光明有些犯难。 按理说普丰药业也是财大气粗，但他们毕竟没有做过投资行业，因此只能投入一些资本，却在经营管理上帮不到任何忙。 但普丰药业毕竟是本地第一大企业，而且医药产业是朝阳产业，马光明看到阳江乃至安州地面上，某些街面上的饭店经常是开一家倒闭一家的，却从来没有看到哪家药店倒闭的。 而且，这毕竟也是姜娜娜家的产业！ 出于跟姜娜娜之间的关系，马光明越来也倾向于跟姜洋合作。 但他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跟孙希宁谈到这个事情，只是示意孙希宁不妨也可以考虑考虑本地的一些金主，比如普丰药业等等。 现在最大的顾虑是，姜可健这个人比较古板，对于非本行业的事情很不感冒，在财务上相对保守，因此普丰药业的负债率几乎没有，这在大企业中很难看到。 马光明印象中，十几年后，普丰医药都没有上市融资，成为行业内一个奇谈。 换句话说，两代人经营理念上是有代沟的，姜可健的策略稳健保守但安全，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呈几何倍数增长；年轻人的策略胆大攻击性强，却往往容易因急速膨胀而翻船。 眼下普丰还是姜可健掌舵，姜洋的话算不算得数，还在两可之间，别这边谈得热火朝天，到头来老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你什么情况？怎么我说的你都觉得不行？”接连被拒绝，姜娜娜有些不高兴了。 马光明回了信息：“我不怎么负责具体的经营，所以跟我谈不了。” 过了半天，姜娜娜才发来一条短信：“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有任何经济往来？” 这话从何说起呢？马光明想了想，直接回了个问号。 姜娜娜很快回信：“因为我喜欢你，你怕欠了我哥的钱，摆脱不掉我？” 马光明哭笑不得，不去理会。 姜娜娜又发来一条：“没事的，我又不想粘着你。” 第110章 冠军实至名归 决赛日，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万人空巷，大街小巷里大家茶余饭后谈论得最多的也是这档子节目，两三个人在小饭馆里，甚至会喝着喝着，因为支持的选手不同，而破口大骂，大打出手，一度也被某些晚报报道。 录制节目前，褚新颜给马光明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些紧张。 马光明宽慰道：“没事，能站到最后，已经是成功了，冠军不冠军的，并不重要，你看去年的冠军，现在根本没有季军的热度，至于亚军是谁，很多人都已经忘了。” “嗯，是的是的，”褚新颜宽心不少，又笑道，“我跟恒星娱乐公司签约了，他们说要将那一系列原创的歌制作成唱片，还要拍摄MTV，预计元旦前就能全部制作完毕，他们也允诺了要将大多数资源给我。” 马光明对这家公司没有什么印象，但无论如何，可以断定的是，褚新颜是走上了这条道路，这一年涌现出来的一批选手，都赢得了响亮的名头，并且前三甲更是如此，一直活跃在华语乐坛上，好的作品也是层出不穷。 相信以褚新颜的唱功和颜值，只要潜下心去认真做，一定能够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但马光明还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那你的学业怎么办呢？” 褚新颜犹豫了一下：“我父母的打算是，我半读半工作，等高考的时候，参加高考，考魔都的艺术类学校——公司这一边的意思，也是这样，能考到更好，考不到也不要紧。” 马光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打算有点冒险，一旦闯不出什么名堂，连基本盘也丢了。但他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事关褚新颜的人生规划，只有她跟她的父母才有资格来做决定，而他一个外人，万一提的建议不准确，反倒误了她。 “怎么，你觉得不好吗？”褚新颜见马光明不做声，赶紧问道。 “的确有点，但是……” 马光明还没说完，褚新颜就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什么？” “你自己怎么想？”马光明问道。 褚新颜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现在已经有了曝光率，可一旦回去读书，两年之后，这个热度就基本上没有了；但是，半工半读的话，我又有些不愿意。” “不错，半工半读，功课的确容易丢下，到时候想考艺术类的学校，也有难度。”马光明应了一声，说道。 “不是，”褚新颜顿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不担心功课丢下，我不愿意这样做，是因为，一旦这样的话，我会很难才能见到你。” 说罢，气喘得有些重，像是遇到了极为紧张的事情。 马光明无奈地摇摇头，却说道：“不要紧，到时候你成了大明星，有钱了，可以买个可视电话，或者，买个带摄像头的笔记本电脑，这样我们可以视频聊天。” 褚新颜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笑道：“好的，我给你也买一个。” 尽管她也知道，马光明好像很有钱，但她还是这样说着。 比赛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开启，一开始是常规项目，三甲选手在一群伴舞中唱着这档节目的主题曲《想唱就唱》，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紧接着就是各自的表演，有规定曲目，也有自选曲目。 三个选手在规定曲目上都有所保留，都准备在自选曲目上发力。 褚新颜第三个开唱，与前两个选手所不同的是，她选择的是马光明为她准备的《凉凉》！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你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暮光” 褚新颜静静地站立在舞台中间，眼睛微微闭着，没有太多的动作，似乎是娓娓道来，在几处转音方面也做到收放自如，唱出了百转千回的变化，情感的层次也格外丰富，唱得凄婉缠绵，加上空灵的嗓音，引得现场观众爆发出巨大的叫好声。 …… 凉凉三生三世恍然如梦，须臾的年风干泪痕。 若是回忆不能再相认，就让情分落九尘。 …… 一曲终了，技惊四座，就连一直以来以毒舌而闻名的几个评委，也都站起来鼓着掌——这样完美的演绎，这样的优美的旋律，这样细腻柔和的歌喉，让他们几个无可挑剔。 观众们也是爆发出了最大分贝，印有褚新颜名字的荧光板和印有她照片的海报被摇摆得形成了一道风景线，不少少男少女甚至高喊起来：“冠军！冠军！冠军！” 按照节目组的规则，最终的名次由观众投票决定。 随着主持人倒计时的喊声，大屏幕上，三个女孩名字后面的数字在不停地跳动增加。 最终，大屏幕上画面静止，投票时间结束： 褚新颜以368万票高居第一，赢得了2005年超级女声的冠军！ 按照毒舌评委的评价：这个冠军实至名归！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人气最旺的选手，必须是冠军！ 在一片繁华锦绣中，本年度的选秀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新科冠军褚新颜，也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算是实现了她人生的第一个小目标。 这多多少少有些出乎马光明的预料——毕竟在这个疯狂的夏天，原本的冠军应该属于别人，但褚新颜的横空出世，以及他准备的一些歌曲，让褚新颜登上了冠军的宝座！ 跟着褚新颜大火特火的，还有这首《凉凉》。 褚新颜所在的恒星娱乐公司得知这首歌竟然是她的原创之后，都快要乐疯了，这简直就是挖到一块宝啊！ 制作唱片的事情，从比赛一结束就启动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张唱片的问世——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的效益。 现在还有比这三个女孩更火的歌手了吗？没有！ 还有比《凉凉》更多的歌曲吗？没有！ 恒星娱乐赶紧要抛出第一张单曲，整个公司的一些制作大咖差不多都参与进来，势必要一炮打响。 他们是商业嗅觉极为敏感的公司，眼下不趁这个热度赚一笔，还能等到过年？如果说制作一张唱片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的话，一首单曲那就快多了，在风口上一头猪都能飞上天，这会儿一首单曲照样能够赚大钱。 因此，比赛虽然结束了，但褚新颜的工作量却是翻了倍——之前她们只需要在节目组的安排下，接受一些指导，参加一些排练，虽然也累，但休息的时间也充足，现在却不一样了，紧张地进行这单曲的录制——还要去一些地方参加商演。 这个商演基本上都是节目组的安排，之前的合约这一块是无法被省掉的。 节目组捧红了这群女孩，大家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回报。 基本上所到之处，都是万人空巷，演出场地外到处是年轻的粉丝，举着偶像的大头照、海报，或者是荧光板，哪怕买不到票也要挤在外面，只要隐约听见里面偶像的歌声，这群孩子能激动地泪水横流。 一个局外人是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而他们却始终觉得，自己此刻是付出了真心。 尽管节目组没有到阳江县来演出，但整个阳江县也都轰动了。 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县城，竟然能够出这样一个大明星！ 鸡窝里飞出来了金凤凰，作为鸡窝里的一群老母鸡小鸡仔的，自然与有荣焉，以至于一些阳江的人到了外地旅游，介绍起自己家乡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句——咱们阳江，就是超女冠军褚新颜的家乡…… 兴致勃勃的阳江人中，只有胡剑锋很是懊恼，一则是觉得，自己的实力有限，要不然真想去替褚新颜支付了转会费，把她签到自己公司来了。二来又后悔当时没有让褚新颜录制几首小歌，否则的话，现在推出来，趁着这股热浪，也能大赚一笔。 8月31日，开学前一天，校园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大家在谈论着那场比赛，谈论着褚新颜！ 甚至有很多很多的学生，还会挤到原本的一（6）班教室里，找到褚新颜当时的课桌，跟课桌来张合影。 郭子江一个劲地叫嚷着，跟褚新颜同学一年，居然没有提前跟她合个影，要是有个合影的话，还能卖几个钱呢。 更为夸张的是，还有几个人居然找到了褚新颜之前的作业本，如获至宝地收藏了起来。 最新的分班结果也出来了，王云帆跟唐豆分到了2班，而褚新颜则在1班，但她并没有来报道，而是保留学籍，等高考的时候过来参加一下考试而已。 高二文科班有两个班，理科班有六个，马光明分到了3班，跟杨江龙一起，郭子江分到了4班，跟老搭档分开了，但跟常连胜分到了一起，也算是有个熟人照应。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王云帆，最为沮丧的自然是郭子江。 好在1班至4班都在一楼，大家彼此还能经常碰到。 下午休息的时候，马光明迎面碰到了唐豆，冲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唐豆竟然扭头钻回了自己的教室。 这又是什么情况？ 马光明没明白过来，但看出来小丫头脸上有些不高兴。 想来想去，这一个暑假也没招惹她，何至于不高兴得都不愿意理睬自己？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一个暑假，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联系她，惹得她生气了？ 第111章 误会大了 这也难怪，这个暑假多少事情要做，单是大明外卖公司架构这一块，就让马光明忙得像停不下来的陀螺，还要兼顾着暑假作业，刚有要休息的空当，姜大小姐和褚新颜那边又有事情要应对，这五十几天来，还真是没有顾及到唐豆。 但马光明此刻还没什么时间应付，因为作业做得比较潦草，吉祥已经训斥了他一通。吉祥依旧是马光明的班主任，也算是个熟脸。 让马光明觉得惊奇的是，跟他一起被喊到吉祥办公室挨训的，竟然还有高芸芸。 高芸芸倒不是因为作业潦草而被训斥，完全是因为没有做完。 吉祥对这样的学生更是怒不可遏，马光明尽管做得潦草，尽管正确率一般，但好歹还完成了任务，这位倒好，干脆连基本的任务都没完成，竟然就敢大摇大摆地晃进他的班上来！ “开学一个星期内，必须把欠下的作业补完，而且，这一个星期，全部站到教室后面去听课，无论什么课都不准例外。”吉祥恶狠狠地说道。 马光明站在一旁，一想到这个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追求者很多的高芸芸，竟然受到这样的惩罚，也算是滑稽，没准一下课还会有那些人过来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地恨不能以身代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吉祥正发着火，办公室里也没有别的老师，因此格外安静，马光明尽管笑的声音不大，但还是传入了一旁的高芸芸的耳朵里。高芸芸从高一的时候就有些仰慕英俊潇洒，还带点混血模样的吉祥，吉祥对她发怒，她倒没觉得什么，此刻马光明竟然肆意地嘲笑起她来，却让她莫名气恼起来。 高一的时候，身为校花的高芸芸，不惜自降身份，来邀请马光明教她打乒乓球，换做别人，早就屁颠屁颠地乐意效劳了，但马光明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断然拒绝了她，让她丢尽了脸面。 高芸芸早就看马光明不顺眼，这下更是恼怒不已，当着吉祥的面她不敢发作，心里却早就把马光明五马分尸了。 马光明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大热天里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丝凉气。 从办公室回教室的路并不远，也就上下三十几个台阶，刚走到一半，高芸芸叫停了马光明：“马光明，你这样有意思吗？” 马光明一愣，一瞬间没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什么情况？” “我被罚站，你就高兴成那个样子？”高芸芸冷冷地说道，眼神中带着恨意。 马光明这才明白过来，但刚才他想笑是因为想到追求高芸芸的那帮人舔狗模样，其实跟高芸芸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误会还真没法解释，当然，马光明也懒得解释，别人胡思乱想，还要他来承担责任？ 但他不想刚开学就惹是生非，尤其是这样带这些高傲的女生，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于是摇摇头说道：“我呢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我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高芸芸没想到他来这一出，更是觉得有些生气，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做任何解释，就直接道歉走人，这是认为她高芸芸在胡搅蛮缠么？这是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态度！ 马光明头也不回，径直下了楼，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乱哄哄的，尤其是原来在一个班，现在又分到了同一个班的几个学生，更是热火朝天地谈到了一起，互相说着暑假里的趣闻。 高芸芸赶着过来，在马光明的桌子上用力拍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扭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伏在桌子上，黑长的头发滑落下来，散在了肩膀上。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一会儿看向似乎还在抽泣的高芸芸，一会儿扭头看向一脸无辜的马光明，不明白什么情况。 几个高芸芸的暗恋者一个个看向马光明，在他们看来，一定是马光明欺负了他们的女神，才让高芸芸这样伤心。 但他们只是敢用眼神去对付马光明，毕竟马光明旁边坐着五大三粗的杨江龙，看这个架势，他们自我估计不是杨江龙的对手，只能用意念去揍人了。 即便没有杨江龙，他们真敢上前来，不分青红皂白地跟马光明叫板，马光明也不会怕了他们，一群毛还没长齐全的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打架吗？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懒得跟一帮爱争风吃醋的小屁孩计较。 散学的时候，看到唐豆缓步走在跟前，跟一旁的李红霞嘀咕着什么，马光明快步上前，打着招呼：“你好啊，好久不见，长高了点啊。” 李红霞很是识趣，冲着唐豆一笑，摆摆手道：“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啊！” 唐豆还想拉住李红霞，但李红霞躲闪得很快，一溜烟就跑远了，唐豆只得一跺脚：“这个坏人！” 马光明笑道：“好好地，骂人家做什么？” 唐豆嘟着小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说道：“关你什么事？你只会欺负人！” “哪有的事？天地良心，我欺负谁了？”马光明叫起委屈来。 唐豆气道：“刚才还欺负我，笑我个子不高呢。” “哪有的事，我刚才不是说你长高了点吗？”马光明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比划着她的高度，“你看，是不是的确高了一点？” 唐豆往一旁一闪：“我自己的身高我自己没数？你今天一开学，还欺负了高芸芸。” 她又从哪里听到这样的消息？马光明忽然想起来，刚才跟唐豆嘀咕的李红霞，也分在3班，跟自己成了同班同学——唐豆的好朋友，成了他的同学！ 刚才一定是李红霞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唐豆，难怪李红霞一见到他就开溜，跑得比兔子还要快。马光明一开始还以为她有成人之美，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做间谍心虚！ 这都什么人啊！ 马光明哭笑不得：“哪有的事，她自己被吉祥训了而已，又被罚站一周，我正好想到好笑的事情，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她反倒误以为我是在嘲笑她，你说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简直比窦娥还要冤呢。” 唐豆眼睛一转，猜到马光明所言不假，又想到他一个暑假都没有主动跟她联系过一次，立刻又不高兴起来：“你不是冤，你是忙，你是大忙人！” 马光明立即猜到了她不高兴的原因，整个暑假里他忙来忙去，的确没有跟她联系过，当即赔着笑：“嗨，怎么说呢，我这个暑假的确忙得要命，你看我都黑了一圈。” 唐豆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感觉的确有些黑了，心一软：“你都忙些什么了？” “说来话长，”马光明也不想把自己那些事情过早告诉她，“我表哥是个开发商，我暑假里帮他忙的，赚点学费。” 唐豆才不相信他的话：“你还缺那点学费？你写歌不是赚了很多钱吗？” 马光明笑道：“那些钱我花了不少，都已经被我爸妈收回去了，为了手头宽裕点，只能去工地搬砖了。” 唐豆半信半疑：“你不会再写两首歌，不就能挣到钱了？” 马光明笑了起来：“你以为写一首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不但要费尽脑筋，还要看运气的，灵感来了才能有好的歌，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做文抄公的确让人有些汗颜，而且，马光明比较熟悉的好歌是越来越少，不能再编下去， 只能就此打住，不管是对谁，他都不会再编造什么原创歌曲来了。 唐豆想起褚新颜参加超级女声夺冠的事情来，不由得问道：“褚新颜怎么一股脑就能写出那么多好歌来呢？” 参加比赛的时候，褚新颜唱的那些好歌，对外宣称都是她的原创作品——唯一一首真是她原创的作品，尽管反响也不错，但还是比不上马光明提供给她的几首那么经典。 这个秘密只有马光明跟褚新颜两个人知晓，因而在唐豆看来，那些好歌的的确确就是褚新颜自己写的，聪明如她，也不得不佩服褚新颜在这方面的天赋能力。 马光明只得解释：“她是学音乐的，从小就学，所以有不错的底子，再加上我指点了一年，所以才艺突飞猛进。” 唐豆噗呲笑道：“你就吹牛吧。” “你不生气了？”马光明笑道。 唐豆这才想起来，没那么容易就原谅他，但这会儿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只能转过去：“反正，你忙得很，这会儿这么又闲的没事做，来找我？” “人是铁饭是钢，这会儿正好饿了，不如一起到校门口吃点烤肉串？”马光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唐豆是个小吃货，又有一个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校门口的烤肉串，其实是油炸食品，但她并不抗拒，反而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听到这话，赶紧转过来：“我要吃五串！” “走着，我搬了一个暑假的砖头，就是挣钱请你吃烤串的。”马光明嘿嘿笑道。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学校门口马路对面的一个小摊贩的三轮车前，三轮车上焊着一个铁皮柜子，掀开对面的一面来，可以看到里面的油锅里正翻滚着热油，老板熟练地把肉串放进去，只见滋溜溜地翻滚起来，冒起一阵细烟。 这会儿摊位前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买了，马光明也不管这些，直接说道：“老板，十个烤肉串。” 这话一落，老板还没来得及答应，前面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一扭头，竟然是高芸芸跟她堂姐高苗苗。 第112章 唐虎的面孔 高芸芸扭头一看，看到了正并肩而立的马光明跟唐豆。高一年级的时候，高芸芸和唐豆就认识彼此，毕竟都是校花级的人物，即便不在一个班上，也时常听到旁人议论，因而双方各自认识，但并不熟悉。 而且，唐豆也知道高一的时候，高芸芸曾经邀约马光明一道打乒乓球，但马光明拒绝的事情。高芸芸也知道马光明一直以来跟唐豆走得很近，两个人有时候甚至在校园里就敢明目张胆地一道说说笑笑。 但经历了今天这档子窝火的事情后，却又看见马光明正一脸笑意地跟唐豆在一起，更让高芸芸心里极为不爽，直接转回头去，选择了无视。 跟高芸芸有些高傲不同，高苗苗倒是落落大方，冲着马光明笑道：“一个人吃不下去十根烤串，一定是请旁边这个小美女吧。” 马光明也不在意，点点头：“没错。” “顺道请一下我们？”高苗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高芸芸。 马光明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的钱只够买十串，而且，我不喜欢请跟我不太熟的人。” 高苗苗一愣，一般情况下，姐妹花往这里一站，开口让这些男生请个客，也不用花太多的钱，这帮垂涎三尺的小子，早就慌不迭地掏钱了，可这马光明居然一反常人之态，直接拒绝了，还找了两个理由，什么钱不够了，什么不请不熟悉的人了。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换做是高芸芸开口让马光明情况，被马光明当众拒绝，高芸芸会觉得跌份跌到家了，也会恼羞成怒，从心里记恨上马光明，但高苗苗性格有些大大咧咧，虽然觉得诧异，还是笑道：“也好，那就等你跟我们混熟了，哪天钱带多了点，再请我们吧。” 她早就听钱正铎说过，马光明这个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交往下来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当时她并不明白，一个高中生男孩子蛮有意思是什么意思，今天算是第一次搭讪，果然有点意思。 马光明笑道：“好的，反正来日方长。” 这年头，这个词语在网络上已经被有心人赋予了别的意思，因而阅历更丰富一点的高苗苗面色微微一红，但看马光明说这话时平静如水，心下很快释然，他就是说的这个词语本来的意思，不必多想。 高芸芸还在那里生着闷气，压根不想搭理马光明，但还是偷偷听着他们在说着什么，以至于老板把烤串递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觉，闹了个笑话。 唐豆这小丫头竟然也是无肉不欢，接过烤串的时候，还刷了一层水辣椒酱，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马光明都觉得这水辣椒酱有些辣，平时都不敢刷太多，但看唐豆下手挺狠的，丝毫没有给老板省着点的意思，吃的时候津津有味，并没有被辣到的样子，这让马光明啧啧称奇，按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吃这么辣的东西，脸上很容易起痘子。 但唐豆的脸蛋光洁无暇，尽管还有点婴儿肥，却瑕不掩瑜，加上她眼睛大大的，遇人总是露着灿烂的微笑，还有点小梨涡，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美丽，十分迷人。 在学校门口大口吃着烤肉串，一点也不顾形象，反倒让人觉得，这小丫头性格开朗，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活力。 五根肉串下肚，唐豆就将马光明一个暑假没有主动联系她的不快，扔到了爪哇国去。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马光明笑着问道。 唐豆点了点头，笑道：“的确不错，我一直喜欢这这家的。” “要不再来点？”马光明看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你不是身上的钱只够买十根吗？”唐豆奇怪地问道，她刚才听到了马光明跟高苗苗的对话。 这会儿高苗苗高芸芸姐妹俩早就走远了，马光明从兜里掏出钱来：“刚才骗她们的。” “哦！”唐豆恍然大悟，但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算了，再吃又要发胖了！”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越是漂亮的往往越是在意自己的身材。 马光明笑道：“没事，一百二十斤跟一百二十五斤没有多大区别。” 唐豆一听，知道马光明是在跟她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扬起自己的小拳头，摆出一副要给马光明一拳的架势：“去你的，你才一百二十斤呢。” “我正好就是一百二十斤啊。”马光明哈哈大笑起来，有时候逗逗这个小丫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两人正说笑间，突然背后传来了一声低喝：“豆豆？还不回家？” 唐豆跟马光明双双扭头一看，后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大三粗的唐虎，膀大腰圆的，穿了一身黑色的T恤，雄壮的胸肌傲然挺立，一脸的凶样让人害怕，几个路过的学生都自觉地绕开来，生怕招惹到这样的“不良份子”。 “我刚放学，正准备回去呢。”唐豆倒不怕自己这位二哥。 马光明也礼貌地冲着唐虎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唐虎上下打量着马光明，似乎觉得面熟，但又记不得在那里见过，也不理会唐豆，径直走向马光明，问道：“你是我们家豆豆的同学？” 马光明笑了笑：“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唐虎有些不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能算是？” “哎呀二哥，你干什么？跟我同学，不许这么凶。”唐豆抢身拦在了马光明跟前。 唐虎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光明把唐豆拉开，冲着唐虎解释道：“我跟唐豆是好朋友，同一年级的，算是同学。” 唐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再看看唐豆，也明白了一些，冲马光明一招手：“你过来。” 唐豆以为二哥要对马光明不利，赶紧示意马光明不要过去，但马光明冲她笑笑，走了过去。 他看得出来，唐虎虽然虎背熊腰，看样子就是一个混社会的混子，但他看唐豆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疼爱，这会儿也不至于在唐豆面前，对自己动粗。 如果没有这个判断的话，马光明还真不太愿意凑近到唐虎身旁，毕竟这家伙看上去孔武有力，自己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对方的重量级跟自己不在一个档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办法都的徒然。 但他看出唐虎这会儿无论从顾及唐豆的面子，还是从别的什么角度来说，都没有动粗的理由，最多威吓一下。 既然没有太多的危险，马光明倒也不会惧怕，一脸的坦然。 唐虎见马光明走近，一扭头示意他往一边去。 马光明按照他的意思，往前又走了几步，距离唐豆大概八九米远。 唐虎凑到马光明跟前，低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喜欢我们家豆豆？” 这句话问得倒很突然，马光明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是有点喜欢，但是……” 唐虎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别但是但是的，我警告你，我们家豆豆，将来是要靠国内一流大学的，现在我们是不可能允许她谈恋爱的，你喜欢也没用，最好识相一点，离我们家豆豆远一点。” 马光明哭笑不得：“我说二哥，你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唐虎点了点头，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二哥？你认识我？” 马光明笑道：“暑假前，我们跟唐豆一起吃饭，不是跟你见过面吗？” 唐虎这才明白过来，那天的一群唐豆同学中，眼前这小子也在其列，看来，他跟唐豆的关系，还真是可以。自己这个妹妹，唐虎是很清楚的，小唐豆从小就长得可爱动人，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的漂亮，打她主意的人不在少数，初中的时候，他就经常去学校，吓得那帮小子一个个都不敢动弹。 而唐豆也一心只想着学习，将来考个好的大学，因此也从没见她跟那个男同学如此要好，没想到现在到了高中，他来的次数不多，竟然不了解现状了。看唐豆的眼神的语气，对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同学，似乎并不反感，相反地，还有几分维护。 马光明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唐豆要考个好的大学，我也想考个好的大学啊，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在高中阶段成为好朋友，当然，不是你所理解的男女朋友的关系，唐豆这么大的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也应该尊重她才是。” 论蛮力唐虎不会忌惮谁，但论起讲道理，他就遇人逊色三分，听了马光明这么一说，竟是难以反驳，只能狠狠地发了句话：“我还用得着你教我？” 唐豆见唐虎发狠，立马快步走了过来，拉过唐虎：“二哥，你做什么？跟我朋友这么凶做什么？” 刚才说的是我同学，现在说的是我朋友，唐虎再笨也听出了区别，他平时对别人凶巴巴的，但对唐豆的时候，却总是凶不起来，立马笑嘻嘻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凶巴巴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一个小姑娘近乎于谄媚的笑着，在马光明看来，绝对是一副滑稽的画面，而这个画面就在自己的跟前，看得如此真切，跟刚才凶恶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愈加显得滑稽无比。 第113章 太极高手 “没事，二哥跟我谈事呢。”马光明替唐虎解着围。 唐虎听到有人替他说话，忙不迭地冲唐豆点着头：“没错没错，我就是跟这个兄弟聊聊天，说说事。” 说完还冲马光明露出笑脸，那笑容跟这脸怎么看都不搭配，让马光明看得直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 唐豆将信将疑地看了马光明一眼，转过来冲着唐虎说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又不太远，你不用等我。” 唐虎嘿嘿笑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走，你自己小心啊。” “我小心做什么？”唐豆一嘟嘴，露出不快来。 唐虎赶紧走人，走了几步，还冲马光明摆摆手，不知道是告别，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见唐虎走远，唐豆抬起头看着马光明，问道：“我二哥跟你说的什么事啊？” “你二哥说，你要考个好的大学，所以高中阶段不能谈恋爱。”马光明笑道。 唐豆脸色一红：“他都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胡说？”马光明逗着她，“也就是说，你在高中时能谈恋爱喽？” 唐豆一跺脚：“你也胡说。” 看着四下也没有了什么人，马光明往唐豆那边靠了靠，小声说道：“其实你二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阶段是人生一个极为重要的关口，其实人生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尝尝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这是作家柳青在《创业史》里的话，请理科班同学不要跟文科班同学掉书袋。”唐豆浅浅一笑，露出迷人的小酒窝。 马光明笑道：“好了，不在你面前卖弄了，但他这话的确很有道理，在我们人生关键的岔道口，走错了一步，很可能影响人的一生，就目前来说，通过高考考到一个不错的大学，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不能影响这个主题。” 唐豆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来马光明的意思，怔了一怔，缓缓说道：“也就是说，在不影响主题的情况下，并不是不可以做别的事？” 马光明一时语塞，想了片刻，只能点点头：“是的。” 唐豆笑得无比灿烂：“这不就结了？” 马光明一耸肩膀：“我竟然说不过你。” 唐豆凝住笑容：“你觉得我怎么样？” 马光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认真起来：“我觉得，你非常非常非常好。” “行了！”唐豆满意地点点头，“我的目标是京都大学，这是我从小的目标，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的，即便有别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你放心。” 马光明往前又走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娇小可人的女孩，爱笑的脸上露出一丝倔强，心里顿时有些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原本以为自己对感情这类事情早就看淡，但没想到此刻竟然百年钢化作绕指柔。 但他还是没有勇气这么做，只是拉起唐豆的手，感触到丝丝滑滑的肌肤有些微微颤抖。 “我也有目标，也会努力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不远处走过几个人影，唐豆赶紧把手抽了出来，恢复了常态，笑靥如花：“那我们一起加油！还有不到两年高考，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优秀，我也会的。” “那我们要互相监督，互相鼓励。”马光明也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真让他有些无法抗拒。 他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算不算是相互交了底，算不算是确定了某个关系。 但他知道，唐豆的心意，也应该知道他的心意，现阶段，无论从个人前途着想，还是从眼前利益出发，有了这样的约定，保持这样的关系，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毕竟从生理上来讲，大家还都是未成年人。 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家中，刚一开门就听见电话响个不停，赶紧关上门，冲到房间，拿起电话一看，来电的却是郑亚军。 “什么情况，你不应该早就放学了吗？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我都打了五六个了。”刚一接通，郑亚军就在那头连珠炮似的抱怨着，仿佛是他早就跟马光明约好了这会儿要通电话，而马光明放了他鸽子一样。 马光明赶紧打断他，说道：“什么事啊，搞得很急的样子，难道天塌下来了？” 郑亚军舔了舔嘴唇：“是这样的，谢林军，谢常委请我们吃饭。”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不久前，谢林军副县长刚刚高升一步，成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了。即便是不在官场混的普通老百姓，大多也知道入了常的意思，这表明他谢林军坐到了更高的位置上，手头上掌握的权力也就更大了。 原先谢林军只是一个普通的副职，现在是政府口子的二把手，在党委班子里也有了一票，分管的岗位自然也作了调整，但具体怎么调整，马光明并不关心。 “他怎么想起来请我们吃饭？会不会是鸿门宴？”马光明问道。 谢林军跟大明旗下各个公司都没有交集，突如其来地宴请郑亚军，恐怕绝对不是闲的没事做，他刚刚调整了工作岗位，要做的事情一大堆，要见的人也不会少，而郑亚军以及大明公司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因此，只怕是宴无好宴。 郑亚军呵呵一笑：“那倒不至于吧，他跟我们也没有什么过节，或许他眼下分管经济、城建等口子，少不得要跟我们打打交道，你也知道，我们是新区第一拍的公司，在领导们面前，还有点分量。” 马光明觉得郑亚军想得太天真了，区区一个新公司，纵然有了不小的业绩，但在谢林军这样的人看来，也犯不着主动邀约——按照常理来说，郑亚军倒应该主动去见见他谢林军，这个刚刚晋升的县领导。 但毕竟没有实证，马光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付道：“那你就去吧，一顿饭而已，大不了你结个账。” “你反正晚上没什么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去？”郑亚军问道。 “什么叫我没什么事做，我事情多得很。”马光明笑道。 郑亚军补充一句：“你去听听也好，还能一起拿拿主意。” 马光明一想也对，回头郑亚军转述经过，只怕有遗漏的关键地方，还不如自己也跟着去，如果单纯只是宴请，那去蹭一顿好的也无妨；如果真是什么鸿门宴，也能一起琢磨琢磨对策。 半个小时候，郑亚军的车就到了小区外面，马光明早就等候着，钻了进去。 宴会地点在国际大酒店，到了约好的包厢，包厢内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早就等在那里，一见到郑亚军跟马光明，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伸手握住郑亚军的手，自我介绍道：“郑总你好，我是谢常委的秘书，政府办副主任，我叫王家和，领导让我在这恭候着你，他马上就到。” 郑亚军也热情地回应着：“王主任，你好你好，哎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王家和看到了马光明，但他以为这是郑亚军带过来的小跟班，也没当回事，以他政府办副主任的身份，还不至于要去跟一个小跟班套近乎。 但王家和到底是个人精，也很会来事，坐等的过程中一直把握着聊天的主动权，跟郑亚军谈得热火朝天，就差互相拍拍肩膀称兄道弟了。 而且，无论郑亚军提到什么话题，他都能接得上话，顺着郑亚军去说，做得滴水不漏。 这也算是一种职业技能！马光明都觉得自愧不如了。 大约等了三十几分钟，谢林军这才珊珊迟来，一进门就跟郑亚军寒暄了几句，然后宾主落座。王家和很熟络地让服务员通知下去，准备走菜，同时小声地问着谢林军：“县长，您看，要不要喝点酒？喝什么酒？” 谢林军眼皮一抬：“来点红酒吧，这几天白的喝得太多，伤着胃了。” 王家和忙不迭地下去安排，包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马光明头脑里飞快地运转着，谢林军宴请郑亚军，并没有邀请人来作陪，可见的确是有事情要谈。 谢林军见过马光明，也知道马光明是郑亚军的表弟，自己儿子的同年级同学，也不见外，跟郑亚军唠了起来：“郑总第一个拍下我们新区的地块，可以说是阳江新区建设的头号功臣啊。” 郑亚军连忙陪着笑，说道：“哪里哪里，领导们才是最大的功臣，我们只不过是顺应潮流罢了，不敢居功。” 谢林军摆摆手，笑道：“哎，我们阳江，就是需要你们这样的企业家支持，才能不断发展前进，才能给大家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 一番客套话顿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让包间里的氛围显得格外宽松。 但马光明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是聊正题之前的引子，像谢林军这样的人物，都是太极高手，场面话能说三天三夜不重复，而且，不会一下子点到主题，总要在外侧绕来绕去，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当你觉得气氛融洽得不得了的时候，他往往就会端出宴会的“正餐”，让你不太好拒绝的“正餐”。 话聊得这么投机，感情处得这么融洽，人家提个什么要求，你好意思一下子就拒绝？ 这也是很多人的通病，因此有熟人不好做生意的说法，放在这里，一样通用。 但是，让马光明奇怪的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瞅着晚饭就要吃完了，谢林军还是在东拉西扯，聊着当前的经济形势，以及阳江的发展规划，只字不提找郑亚军所来的目的。 难道，真是只是来吃吃喝喝的？ 第114章 这才是正题 三个人，两瓶红酒，却足足喝了一个半小时，其间天南地北地闲聊，真的是上下五千年，纵横千万里，三教九流，无一不涉及一一探讨评论交流得那是相当到位。 一直到外面灯光阑珊，谢林军、王家和、郑亚军三个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太监不急皇帝急，他们三个人聊得是兴高采烈，这边马光明倒是有些不安——这三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淡，半点儿正事不提，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明天是开学第一天，他还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早上起个大早呢。 一直等到酒全部喝光，菜也品尝得差不多的时候，谢林军冲着王家和看了看，王家和立即心领神会，起身对郑亚军说道：“郑总，你先坐着，跟县长聊聊天，我去结下账。” 他身为谢林军的跟班，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要不然，这几十年也就算是白混了。 郑亚军之前因为马光明吩咐过，连忙说道：“王主任，还是我来结吧，我来。” 谢林军一摆手：“郑总，你听我说，今天是我约你过来的，怎么能让你结账呢，没这个道理啊，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我开口向你郑总讨酒喝呢。” 郑亚军赶紧说道：“哪有这样的事？” 王家和嘿嘿一笑：“那还是我去吧，你们再坐一会儿，说说话。” 说完，王家和就出了包厢，没过一会儿，一个模样俊俏的服务员进来，端来了四杯热气腾腾的茶，玻璃杯里的茶叶碧绿鲜嫩，漂浮在水面上，很快就舒展开来，是一叶一芽的极品，茶叶徐徐落下，根部朝上站立，茶香随着水汽袅袅上升，茶汤中细毫末沉浮游动，赏心悦目。 马光明意识到，谈正事的时间到了。 喝酒大半时间都是为了吹牛、攀交情，品茶才是谈正经事的佐料。 谢林军拿起茶杯，摇着头冲着上面还未泡开的茶叶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这才放下茶杯笑道：“喝什么茶配什么杯子，这喝绿茶就得用玻璃杯，便于观察茶叶在水中舒展变化的过程，这样品茶才有意境，有的暴发户用紫砂壶来泡茶，就是典型的附庸风雅了。” “您还真是学识渊博，受教了。”郑亚军听出他话外有话，小心翼翼地回道。 “学识渊博谈不上，略知一二。”谢林军看似谦虚地说道，“就像郑总你搞个商业综合体，也要找个般配的搭档，才能够将优势发挥到极致，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才是正题！马光明跟郑亚军对了一下眼神，心中基本上有了底，郑亚军尽管酒喝得不少，但他一直克制着，让自己务必保持着清醒。加上他的酒量还行，不至于醉了。 “您的话在理，我听着呢。”郑亚军身子往前倾斜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谢林军有些满意，眼前这个年轻的房产公司的老总，从目前所表现的态度来看，还算是比较恭敬的，也没有因为他公司目前蒸蒸日上，而对当地父母官流露出丝毫的不敬。 当下谢林军打了个哈哈，笑道：“今天请郑总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在安州的一个好兄弟，忠明商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范忠明，听说郑总在阳江这边搞了一个商业综合体，托我无论如何要跟郑总牵上线，看看你们双方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郑亚军心里暗想，绕了大半天的时间，原来谈的是这么一回事，其实跟已经有成功经验的商业人士合作，是他原先的打算，但经过几次跟马光明的沟通之后，他也已经被马光明说服，还是决定自己来做这一块的生意。 此刻谢林军突然提起这档子事，郑亚军有些迟疑，望了一眼马光明，只见马光明气定神闲，似乎在闭目养神，只好笑着回应道：“是这样的谢县长，我们公司的策略是要涉足商业零售领域，目前并不打算寻找合作伙伴。” 谢林军知道，这笔买卖不可能单凭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搞定，也不气恼，哈哈笑道：“郑总啊，不是我说你，术业有专攻，你们大明房产公司，在我们阳江搞房地产，的确是赚了一笔，但说起搞商业，据我所知，这并不是你们的强项。” 这句话倒是说中了郑亚军的心思，他之所以一开始不赞同马光明的做法，就是担心做商业他跟马光明都是外行，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他熟悉房地产行业，还是安心地搞房地产来得放心。 但他也清楚，大明旗下各个公司，基本上都是马光明的产业，他作为表哥，作为合伙人，尽管也有一定的股份，但毕竟是个小股东，话语权并不在自己手中，而且，自己这个表弟这一年多来，在各个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异于常人的眼界和判断力，让他也钦佩不已，甚至把马光明视为自己职业生涯的引路人。 现在，谢林军又提到这个话题，郑亚军不免有些动摇，再次看向马光明。 马光明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郑亚军极有可能会改变立场，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谢叔叔，你说的这个范忠明，以及忠明商业公司，有多大的实力啊？” 他没有称呼谢林军的职务，而是称呼他为“叔叔”，显然是别有用意。 谢林军一愣，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马光明不过是郑亚军带过来蹭饭的一个小表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马光明竟然横插一嘴，但马光明所问的，也并非冒犯之辞，因此他也只好笑笑说道：“郑总，你这个表弟还是很有趣的啊，郑总，这么跟你说罢，我看你是自己人，透露一点信息，这个范忠明，是安州市委魏迅副书记的小舅子，魏书记是我们阳江钱书记的老师。” 谢林军一番话，虽然是从马光明开始，但始终还是说给郑亚军听的，在他看来，这样的大事情，跟一个小孩子哪里谈得着，还是必须跟郑亚军来说才行。 他没有直接回答马光明的质疑，而是抖出范忠明的身份，这样的身份就是告诉郑亚军，在阳江也好，在安州也罢，不给范忠明面子，就是不给魏副书记的面子。 区区一个开发商，得罪他谢林军也就罢了，难不成在安州地界上，还敢得罪魏迅？ 郑亚军混迹多年，自然知道谢林军这番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不由得再次扭头看了一眼马光明。 谢林军有些纳闷，郑亚军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何至于大事小事都要看看他这个还是高中生的表弟的看法？高中生而已，就跟他儿子谢炎一样，除了知道伸手问他要钱花销之外，别的还能懂什么？ 马光明见状，笑了笑：“谢叔叔，我不太懂这其中的窍门，但是我表哥他们是打算自己做，而且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突然要放弃之前的所有努力，去跟别人合作，岂不是前功尽弃？” 谢林军有些不快，心里暗想，这样的事情，跟你一个小屁孩说有意思吗？ 但看郑亚军的态度，似乎很重视他这个小表弟的意见，加上自己也是受人请托，当下也不便发作，只好说道：“忠明公司有非常成熟的经验，你们的合作，只会是强强联合，取得一个双赢的结果——这样，范忠明今天也在国际大酒店宴请客户，我请他过来，跟你们详谈如何？” 说罢也不等郑亚军同意与否，便冲着推门进来的王家和说道：“请范总过来一下。” 王家和闻言，赶紧转身出了门，拨通了范忠明的电话。 不到三分钟，一个黑面大汉推门进来，右手食指上套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一进来就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大明公司的郑总，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啊！失敬失敬！” 这无视谢林军的态度让谢林军也有些不高兴，咳嗽一声：“忠明，你这个大嗓门也该改改了。” 范忠明这才回过神来，冲着谢林军一点头：“嗨，我哥，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吗，天生就是大嗓门，打娘胎里带下来的，想改也是改不了啦。” 安州人素来比较喜欢攀亲带故，遇到稍微熟一点的人，也不管年纪是不是比自己大，总是“我哥”“我哥”地挂在嘴上，换做在平时没有别人的时候，范忠明这样热络地称呼谢林军，谢林军也不觉得什么。 但是今天，在阳江混的开发商面前，范忠明也这样大大咧咧地称呼着他谢林军，反倒是摆明了没有把他谢林军当个领导看待。 谢林军碍于他是魏迅小舅子的身份，不想多说什么，冲着范忠明点点头：“忠明，我只是一个给你们拉纤搭桥的，现在你跟郑总也认识了，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谈吧，我就不掺和了。” 范忠明也不以为然，在安州他就狐假虎威，在各个部委办局领导面前，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此刻到了阳江县城，自然也不会太在意谢林军的态度，而且，谢林军这次之所以能够更进一步，他范忠明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他姐夫魏迅力挺，哪里轮得到谢林军？ 既然谢林军欠了他姐夫这么大一个人情，也就等于欠了他范忠明一个人情，对于一个欠了自己人情的人，范忠明从来都不会在意他的的感受。 第115章 强买强卖 谢林军尽管心里窝着一团火，但他早就修炼得刀枪不入，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快来，像是完成了拉媒保牵任务一般，往后靠去，给范忠明跟郑亚军腾出了谈话的空间，自己则翘着二郎腿，端起面前的玻璃茶杯，一副陶醉的模样品起茶来。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升迁，完全是仰仗了魏迅的大力推荐，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他谢林军虽然还做不到这点，但对于魏迅的小舅子范忠明出面，他还是没办法推脱，而且在他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一个顺水人情，他堂堂常务副县长出面，小小的一个开发商，还能不给面子？ 既然是顺水人情，为什么不做呢？ 但他也气恼范忠明的趾高气扬，他很清楚范忠明的角色，倘若不是依仗着魏迅，范忠明这会儿还是一个小摊贩，哪里就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摇身一变，竟然成为安州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换句话说，如果不假借着魏迅的名头，在安州地界上，谁又会给他范忠明面子？ 偏偏这个范忠明，随着姐夫魏迅的位置越来越高，自己也越发变得忘乎所以，某个瞬间还真以为自己这么大的家业，是靠自己的商业天赋挣来的，而绝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不知道范总想跟我们大明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呢？”既然是谢林军介绍的，郑亚军无论如何也是要给足面子的，不至于像之前的口气那样一句话说死，那就搞得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大凡商业谈判，身为公司总经理，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得太满，那样的话就彻底撕破脸皮，很可能搞得极为被动。 范忠明哈哈一笑：“说起搞商场，我们忠明集团可是行家里手，这样，郑总，你们什么心思都不要忙，大明商业综合体建好了之后，全部交给我来经营，保准让这块宝地搞得风生水起，成为全阳江最红火的商业地块，三年内把鼓楼街上所有的店铺统统打垮。” 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是目空一切，说得是牛气哄哄。 马光明知道，即便是新区建成了十年后，在阳江，鼓楼街的商业地位也只是被夺去了不小的份额，说完全被打倒，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阳江人一贯比较保守，比较念旧，新区再好，他们也还是习惯性地喜欢去鼓楼街逛逛——一直到近二十年后，新世纪出生的年轻人成为购物的主力军，才开始改变这一格局。 范忠明一屁股坐下来，完全没有喝醉酒的样子，却满口的醉话，说什么三年内把鼓楼街的商业打垮，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哪里像是一个成熟的商业大佬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在吹牛皮。 郑亚军也听出来了，这个范忠明是满嘴跑火车，完全不靠谱，但碍于谢林军的面子，只好笑笑：“范总豪气干云，实在让我们佩服，但不知道，我们大明跟贵公司合作，按照什么样的比例分成呢？各自的权利义务责任又是什么呢？” 范忠明一抬手，发现自己面前没有茶杯，忍不住叫道：“服务员，给我来杯茶。” 王家和见状，赶紧打圆场，把自己的茶杯推了过去：“范总，范总，我这杯茶还没喝过，您先将就着喝着？” 范忠明接过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牛饮一般，然后略微加力，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说道：“郑总啊，我刚才说得不清楚吗？你们把大明商业综合体建好之后，就交给我们，经营方面你们完全不用操心，我们忠明集团一手操持。” 看他还要滔滔不绝下去，郑亚军连忙打断，问道：“范总，我的意思是，我们大明公司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范忠明一愣，“你们把综合体租给我们，我们支付你们租金啊，我看了你们的规划设计，这么点大的地方，一年租金十万块，也就差不多了，看着谢县长的面子上，一年租金十二万，你们什么事不用做，就等着收钱吧！这样便宜的事情打着灯笼都难找啊，你们就偷着乐吧！” 什么？郑亚军一愣，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谢林军，只见谢林军不慌不忙地在闭目养神，只好又看了看马光明。 马光明也是气定神闲，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范忠明不是个好鸟，满嘴胡话不说，现在居然想仅仅以租赁的形式来经营大明商业综合体，而且，租金是区区的十二万元！ 要知道，建设这个大明商业综合体，不谈地价，大明房产公司就要掏出近千万现金来，现在，十二万的租金，简直是强取豪夺，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范忠明这样的态度，又岂是做生意的态度？ “范总是吧？”马光明说道，“情况你可能了解的并不全面，我表哥的大明商业公司已经注册完毕，商业综合体经营的相关事宜也推进得差不多了，之前来的时候也并不知道是要谈商业综合体合作的事情，现在，我可以替我表哥表明态度，如果下次有机会大明商业公司乐意跟忠明集团合作，但这一次，你们来晚了。” 范忠明一愣，他进来的时候瞧见里面的谢林军跟郑亚军，以及跟着他进来的王家和，至于这个小屁孩，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大人们谈论着生意场上的事情，小屁孩在一旁听着已经不好，现在没想到居然还插上话了，不但插上话了，还可以替郑亚军表态，这口气，简直比自己还牛叉。 “不是，你是谁啊，你算老几？”范忠明怒气冲冲地叫道，转过头来，又冲着郑亚军叫道，“郑总，这是你什么人啊，能代表你表态吗？” 郑亚军笑道：“范总，忘记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表弟马光明，阳江一中高二的学生，他可以全权代表我，代表大明公司，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这下不仅是范忠明傻眼了，就连谢林军跟王家和也都是愣在原地，他们两个一开始也以为马光明不过是跟着郑亚军过来蹭饭的孩子，没想到郑亚军对自己这个高二的表弟，竟然如此信任！ 他们自然不知道，大明公司的实际掌舵人并非郑亚军，而是他们看不起眼的高二小屁孩马光明！ 范忠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继而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我倒是没想到，大明公司也不算小了，居然一个毛孩子都能说得上话。” 言下之意，竟然是说大明公司不靠谱！ 马光明笑道：“既然范总觉得大明公司不靠谱，那跟我们以后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和气生财的好。” 范忠明一听这话，不怒反笑：“哈哈哈哈，什么玩意，还井水不犯河水的，还和气生财，不跟我们忠明集团合作，还想生财？” 郑亚军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他之前听谢林军介绍说，这范忠明是魏迅的小舅子，也知道这样的地头蛇不是大明这样的小公司能够得罪的起的，但马光明话已经说出口了，他没有理由退缩避让，当即挺身而出：“范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话的意思，未免也太过了。” 说罢，郑亚军冲谢林军又看了两眼，今天这个场合，是谢林军出面撮合的，但范忠明一开口就不是合作的态度，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十二万一年的租金，简直就是明抢了，他谢林军岂能置身事外？ 谢林军心里十分窝火，倒不是因为马光明郑亚军不同意跟范忠明合作，不给他面子，而是范忠明从一开始就有些无视他的存在，这让他极为不爽。 要知道，他之所以出面帮范忠明约郑亚军，也是看着他姐夫魏迅的面子上，结果范忠明竟然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让他大为恼怒。 他这次升迁的确是欠了魏迅人情，但并不是欠了他范忠明的。而且，谢林军也已经今非昔比，在阳江县谁人敢不给面子，范忠明不过就是狗仗人势而已，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摆谱？ 只不过谢林军早就修炼成精，此刻依然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品着茶。 看谢林军没有什么动静，郑亚军也只好不再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中间人身上。 马光明知道谢林军有些不满，但他再不满，在魏迅小舅子跟大明公司之间，还会选择站队范忠明，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顾及他的面子。 范忠明一听郑亚军这话，凶相毕露：“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这话一出口，就连谢林军的眉头都微微一皱。 马光明也不气恼，淡淡地说道：“谈生意就是谈生意，说什么敬酒罚酒的，难不成范总生意做得这么大，都是靠敬酒罚酒做出来的？” 这句话戳中了范忠明的痛处，他自从依仗着魏迅的名头出来做生意之后，基本上也是半恐吓半仗势做的生意，而且越做越大，但他一直认为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打拼，最厌烦人说他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 现在马光明这么一说，他更是怒不可遏：“今天我还就给你们罚酒吃了，今天你们不同意我提的合作办法，就别想出这个门！” 第116章 要提防小人 原本范忠明来了之后，双方谈得就不是太愉快，作为中间人的谢林军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摆出一副拉媒保纤任务已经完成，绝不参与两家公司具体商讨的架势，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但范忠明这番话一出口，气氛就不是尴尬了，而是显得剑拔弩张，好好的一顿饭，真是变成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鸿门宴。 这下就连谢林军都看不下去了，在阳江的地界上，在他谢林军的跟前，如若是真闹出什么大纠纷大事件来，也是给他脸上抹黑，而且这样私密的谈话，就容易被公开，谁知道街头巷尾到时候会怎么议论？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他谢林军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轻则影响自身形象，重则影响个人前途，他毕竟也才四十几岁，还是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岂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当即开口道：“忠明，谈生意就是谈生意，别的不要乱说。” 范忠明是个莽夫，哪里领会到谢林军的用意，犹自愤愤地说着：“老谢，你看这生意还能谈的下去吗？这两个小子，是一点儿面子都不肯给我！也是不肯给你老谢！” 谢林军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在范忠明的脸上，在阳江县里，还没有几个人直接称呼他“老谢”的，即便是在安州，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见了他，也得尊称一下，何至于这样呼来喝去。怕是魏迅本人来了，也断然不至于喊他“老谢”的。 偏偏这个范忠明喊了，而且是当着自己的属下，当着一个开发商的面喊，这让谢林军完全下不来台面了。 王家和赶紧出来打圆场：“范总，你们两家公司合作，谢县长只是牵个线而已，谈不谈得了，是你们两家公司的事情。” 言下之意，你谈崩了关我们屁事。 谢林军咳嗽一声，满意地看了一眼王家和，轻描淡写地说道：“忠明啊，你是个生意人，能谈就谈，谈不拢就散。” 范忠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急，有些口不择言，但他倒不在乎有没有得罪谢林军，而是心里想着，今天也的确没有做好给对方吃罚酒的准备，现在只好就坡下驴：“行，既然你们眼高手低，那以后也就别怪我们忠明公司在生意场上不给你们面子。” 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一般人还不敢不给他范忠明面子——在他看来是如此，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面子，十有八九是别人给魏迅的，而不是给他的。 马光明之前早就制定了要自己做商业零售的方略，一般情况下自然是不愿意改弦更张，但倘若对方真有雄厚的实力，以及合作的诚意，也并非完全不能改变他的想法，毕竟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讲究双赢，能够将利益最大化，何乐而不为。 不过，看范忠明这样的态度，绝不是要正常合作的样子，完全摆明了就是要硬吃大明公司一道。 这并非是范忠明的公司没有能力在阳江拿到搞商业这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是钱东进，只怕也要给魏迅一点面子，将新区原本的规划再调整调整，把并非是商业用地调整为商业用地，顶多也就是费时费力而已，并非完全不可商量。 但范忠明根本就不愿意等，很大程度上还是看准了大明公司不过是个新晋的开发商，而且他肯定也做了一定的调查，查到大明公司的背后并没有什么人做后台，因此柿子捡软的捏，摆大明公司一道，也不至于会得罪什么幕后高人。 马光明之所以坚决不能够跟范忠明这样合作的原因，最直接的自然是对方提出的合作方式很不靠谱，关键在于一旦签下了城下之盟，接下来范忠明会把手伸向哪里？ 见大明公司软弱可欺，以范忠明的做派和胃口，只怕要把整个大明公司一口吞并了才肯甘心。 这样一来，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准备踏上这条艰苦异常的道路的马光明，又怎么会甘心把自己挣下来的大好江山，拱手让与他人？ “那我们就告辞了。”马光明拉起郑亚军，冲着谢林军示意道，“谢谢县长今天的宴请，改天我表哥回请一下县长。” 谢林军并不说话，只是一摆手，算是听到了马光明的话。他其实也是暗暗惊讶，原本他以为马光明不过是郑亚军带过来蹭饭的小孩，没想到跟范忠明几番较量下来，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气势上竟然丝毫不输范忠明，反而逼得范忠明恼羞成怒。 这样的孩子，如果有人加以扶持点拨，假以时日，一定能有一番大的作为。 谢林军又想起自己的独生子谢炎，这个儿子尽管在他的跟前规规矩矩，但谢林军也清楚，谢炎沾染了一些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现在想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向忙于工作，疏于管教儿子的他，今天看了马光明的表现之后，不由得有一丝“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 见马光明和郑亚军离开之后，谢林军也起身离开，王家和赶紧跟了上去，替谢林军推开了包厢的门，只留下范忠明一个人，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抓起桌子上一个玻璃茶杯，也不管里面还有茶水，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地面上尽管铺着地毯，但范忠明用力过猛，玻璃茶杯还是应声而碎，茶水散落一地。 当初请谢林军出面的时候，范忠明以为这件事板上钉钉，毕竟他之前按照这样的方式，已经吃下了安州下面安东县的一个商场，现在轮到阳江，自然也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在这里吃了一个毛头小子的瘪，还外加得罪了谢林军。 马光明跟谢林军走出了国际大酒店，司机老陈早就候在那里，下了车打开车门，让两人钻进后排，然后折回到车上，发动汽车，走人。 国际大酒店距离马光明的住所更近一些，因此老陈规划的线路自然是先送马光明。 郑亚军有些紧张，看着脸色不好的马光明，问道：“光明，这个范忠明，依仗着魏迅的名头，要真的对咱们不利，恐怕我们也很难摆脱他的纠缠。” 马光明心里雪亮，其实以范忠明以及忠明公司而言，他并不担心，这小子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之所以能做得还不错，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客户和合作伙伴，是给了魏迅的面子，如果没有这一层在内，范忠明早就亏得裤衩都不剩了，还能趾高气扬地在自己面前摆谱？ 范忠明这样的莽夫虽然是不足道哉，但他身后的魏迅会怎么做呢？ 马光明对安州这几年的人事变动了解不深，也不知道魏迅其人如何，但外人恐怕看着他的份上，不至于不给范忠明面子。一旦范忠明靠着魏迅的势头，或者假借魏迅的名头，找些人对大明公司不利，的确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对头。 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能眼睁睁把大明商业综合体白白送给范忠明，换来的只是更进一步的伤害？这样贪得无厌的小人，自然不会因为大明公司一时的退让，就会对大明公司格外开恩，相反地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贪念。 一如当年的八国联军，眼见着晚晴政府软弱可欺，便一步步地变本加厉，而执掌大权的慈禧，竟然恬不知耻地说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样的无心无肺的话语来。 他马光明绝不会做这样的窝囊废，被人打倒在地，还要被人吐上一口唾沫，再踩上两脚，鄙夷地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哪怕是恶斗一番，最终不敌，也要崩下对手两颗牙来，让他知道，天道好轮回，这个世界没用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哪怕你背靠着大山。 “不用担心，目前我们的进展情况一切良好，他就算想从中作梗，恐怕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马光明宽慰道。 郑亚军飞速地把自己所操持的几件事情逐一盘算了一下，商业综合体按照进度建设，资金链也没有问题，跟巨豪的合同已经签好，他们若是违约的话，也只能赔给大明公司一大笔钱。至于02号地块的开发，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对于房产公司而言，只要手头上资金链充足，对方就算想搞鬼，也无从下手——银行也要按规章办事，违约的话，同样要支付违约金。 但马光明紧跟着说道：“不过也不能大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范忠明这样的小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段时间你留意着，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发短信给我，这几天我手机也会带到学校去，以防不测。” 郑亚军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召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个短会，把一些注意事项布置下去，提前做好预防。” “最好安排人查一查，这个范忠明之前的手段，以他的作风，估计也就那么两下子，我们这样才能做到有备无患。”马光明补充说道。 “对对对，”郑亚军连声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范忠明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也肯定不是所有人都会顺着他的意，晚上我就安排信得过的人去查查看，看看他之前都是怎么做的。” 第117章 苍蝇馆子 一连等了两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大明旗下的各个项目都按照计划有序推进，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郑亚军都觉得，马光明跟他时不时有些杞人忧天，过于谨小慎微了。 马光明反倒觉得更加担忧，这似乎是黎明前的黑暗，又像是大战前的寂静，还是催促这郑亚军赶紧让人打探打探，以往范忠明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如何操作，这样早做准备，才能有备无患。 这两天之内，在学校倒是频繁地碰见唐豆，唐豆所在的2班跟马光明所在的3班相邻，马光明的座位靠后一点，距离教室后门不远；唐豆的座位靠前，距离她们教室的前门不远，从直线距离来看，也就是七八米的差距。 课间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就近一出教室门，基本上就能碰见——课件对于这群学生而言，无非是几个选择，要么去厕所方便，要么在教室里闲聊，要么就三三两两地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透透气，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还在抓紧这短短的时间温习功课，用功程度让马光明自叹不如。 他从后门一出来，几乎每次都能遇到从2班前门出来的唐豆，两个人一般情况下也不多说什么，但唐豆灿烂的笑容还是让马光明觉得无比温暖，彼此眼神的交流，就已经能够让疲惫了一节课的人放松许多。 每天晚上晚自习放学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走到一起，马光明是走回出租屋，而唐豆则是扶着自行车走着，因为在校园内不允许骑车，两个人就这样走到校门口，然后马光明一般会请唐豆吃个烤肉串，或者到街对面的店铺里买根雪糕，一样逗得唐豆开心不已。 两天下来，马光明自己都有些恋恋不舍了，前世的他恋爱经验并不多，但都是相亲认识的，目的也很明确，反倒没有了真正恋爱时的怦然心动的感觉，仿佛只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一般。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短暂地忘记自己有些三十多年的阅历，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油腻大叔，仿佛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男，面对着初恋对象，既紧张又激动，还有些忐忑不安，有些魂牵梦萦。 从内心深处，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 人往往被社会无情鞭打了若干年后，会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会忘记自己等径懂得如何去爱。 第三天的时候，中午在食堂吃过饭，正准备回去休息，却被同样在食堂吃饭的钱正铎叫住：“今天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上学期我就说请你吃个饭，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马光明一想今天估计也没有什么事，便点点头：“好的，还有谁？” 钱正铎喊吃饭，断然不至于是他们两个人，两个大男人约了出去一道吃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们之前尽管关系还行，但绝不是酒肉朋友。 “我喊了我女朋友高苗苗，还有她堂妹，你的同学，高芸芸，你看你要不要喊个朋友一起？”钱正铎笑道，“我知道，你最近跟一个漂亮的妹纸走得很近啊，也可以带过来一起玩玩。”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马光明连忙拒绝，他可不想过多地打扰唐豆，她这样的优等生，没有必要参加这样的交际，考上京都大学，才是她的头等大事，纵然马光明也有一点想把她带到朋友们面前显摆的意思，但他毕竟不是十六七岁的少男，能够管控好自己的情绪。 “随你的便。”钱正铎笑笑，随即又问道，“对了，我听说你暑假去安州了，怎么没找我？” 马光明一愣，他这才想起来，钱正铎之前的确跟他提过，让他去安州玩的时候可以找他，让他一尽地主之谊，但他去过好几次，都忘记这档子事，而且当时去的时候，都有一堆事情要做，自然也不会有时间去消遣。 但这样的话不能跟钱正铎说，人家好心好意邀请，总不能说因为太忙之类的话简单应付过去，马光明想了想，说：“都是跟几个人一道去的，又不能单独行动，所以没有去找你，反正你开学后也要到阳江来，我们不一样可以聚聚？” 钱正铎灿然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晚上见。” 到了晚上的时候，马光明照例送走唐豆，然后按照钱正铎所说的位置走了过去，却没想到仅仅是街道旁的一个苍蝇馆子，地方不大，没有包间，也没有装修，水泥地面上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层塑料餐桌布，灯光倒是很亮，但却有些刺眼。 不过这里的生意很不错，几乎每张桌子都坐着顾客，有的已经在大快朵颐，跟朋友喝起酒来。 钱正铎正坐着跟高苗苗嘀咕着什么，一旁的高芸芸显得有些形只影单，坐在那里发呆。 这要是换做十年后，断然不会是这样的场景，而是每个人都各自看着自己的手机，然后刷着短视频，看着购物网站，或者来两把王者农药，都会有自己的事情做。 见马光明到了，钱正铎也没起身，而是示意马光明坐在高芸芸的身边。 马光明看这桌子，大概可以坐七八个人，是这家小馆子里比较大的桌子了，其他都基本上都只能坐四五个人。钱正铎挑选了这张桌子，而没有选择略小一点的，难不成除了当前的这四个人外，还会有其他人来？ 果然不出所料，钱正铎撇开正跟他你侬我侬的高苗苗，转过来冲马光明笑道：“不好意思，还有两个朋友，我们稍等片刻。” 马光明立即明了，眼下的情况是，钱正铎跟高苗苗两个人坐在了最里端，高芸芸紧靠着高苗苗，马光明也只好坐在了高芸芸的旁边，把外侧的两个位置留出来。他刚一坐下来，高芸芸往另一侧让了让，明显是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自从认识高芸芸以来，马光明就觉得自己跟她不太对付，也没在意，老天爷也只能讨一半人的喜欢，自己又不是红钞票，怎么可能做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更何况，只有非常之人，才会誉满天下、谤满天下，有人喜欢，有人讨厌，再正常不过。尽管讨厌自己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 不得不说，从马光明的审美观点来看，高芸芸要胜过高苗苗一筹，不但眉眼秀丽，五官精致，而且脸颊的弧线非常优美。 高苗苗虽然也很漂亮，但脸型稍差，骨相一般。要知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很多时候骨相的不协调，往往会让美丽的皮相打上折扣，后来涌现出来的，几乎霸屏的一些网红脸，就是这样，尽管改变了面容，甚至修整了颧骨，但始终改不掉骨子里的味道。 但他今天不是来看美女的，因此也没有多看她们几眼，便跟钱正铎闲聊了起来。 钱正铎是钱东进的公子，但身上一点纨绔子弟的气息都没有，整个人白白净净，彬彬有礼，接人待物近乎无可挑剔。 大约十几分钟过后，另外两个客人到了——竟然是谢炎和黄俊！ 马光明想起来，去年年底的时候，他曾经在万紫千红会所见过他们在一道唱歌，那时候是谢炎请的客，估计钱正铎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回请一下这两个人。 从双方请客的地方来看，谢炎邀请钱正铎去全阳江县城最好的渔乐会所玩耍，而钱正铎只不过请谢炎到这样一个小馆子来，里面却是大有文章。 对谢炎来说，宴请钱正铎属于是巴结他，自然要去高档的地方。反过来看，钱正铎回请谢炎，只是出于礼节，并不在乎档次的高低。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概也能看出两个子弟，有着不同的生活态度。 谢炎一看座中竟然还有马光明，脸色有些差。黄俊自从他父亲事发之后，整个人已经大变模样，再也看不见当初那种得意忘形的架势，取而代之是畏畏缩缩，眼睛里也没有了什么光彩。 “应该不用介绍吧？”钱正铎轻笑一声，冲着三人说道。 “不用介绍，都是熟人。”马光明也抬起手来，向两个人打着招呼。 谢炎、黄俊虽然跟马光明有矛盾，但毕竟这是钱正铎摆的桌，不得不给钱正铎的面子，也都客客气气地跟马光明打了各招呼。 “哎，我来江阳一中大半年了，也就只有你们这几个朋友，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你们别看这个小店小，环境也一般，但有几个拿手菜，那绝对是大酒店里都吃不到的。”钱正铎作为主人，热情地招呼着各位，并介绍着这个地方。 高苗苗却笑了起来：“我们几个阳江人，还没有你一个安州人更懂阳江的美食？” 在安州地区，乃至在全省范围内，有着较为严重的地域歧视，纵然阳江县是安州市的下属县，但阳江人往往看不起安州人，安州人也看不起阳江人。 马光明知道这之中有着比较深的历史渊源，也听出高苗苗这话里其实透露着一丝不满意。 钱正铎不以为然：“你们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就知道，一个地方最好吃的，往往就是在街头巷尾的小馆子里，一般能开很多年的小馆子，都会有两三个极为拿手的菜。” 高苗苗觉得有些滑稽：“他们真有非常拿手的菜，生意不是越做越大？还会一直开在这样的小地方？” 这两个人三观似乎有些不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够走到一起，这个世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很多，尤其以男女感情为甚。马光明暗暗感慨，却开口替钱正铎解释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郊，这样的馆子的优势就是一个‘小’字，你要是让他开大了，反倒丢了自己的优势，很容易做不下去。” 第118章 冤家宜解 钱正铎显然对马光明这样的解释很满意，他有时候也很难理解，当初高苗苗追求他的时候，是那样体贴温柔，但两个人确立恋爱关系后不久，高苗苗有时候对他的选择就显得不是很认可，时不时地就要提出异议。 更多的时候，他能解释就解释，不能解释也就作罢，但无论如何，他始终不明白，不管解释也好，不解释也罢，高苗苗总能找到话由，轻则发几句牢骚，重则数落他两句。 他一直认为，这是女孩子在耍小性子，是撒娇的一种表现。 现在提到这个苍蝇馆子的问题，高苗苗提出的疑问，钱正铎根本无法解释，也从未做过深层次的思索，在他看来，这样的问题很简单，自己曾经在这家店吃过一次，觉得味道着实不错，然后就兴致勃勃地邀请朋友一道来尝尝。 至于这家店的老板，为什么只是局限于做这家小店，而没有想到要扩张经营，进而做大做强，甚至最后开遍连锁店，融资上市，那就不是他所考虑的范围。 谁特么无聊到这个程度，在路边摊吃了顿便饭，还会替老板考虑店铺发展的事情？ 尽管他从小也是养尊处优，甚至可以算是同龄人中见多识广的人，但如何应对问题一大堆的女朋友，他就显得办法不多了——毕竟，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 现在马光明一开口，而且就是什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郊”之类玄而又玄的话，钱正铎听了，有一种关键时刻替他解了围的感受。 高苗苗果然不再跟钱正铎纠缠，转而向马光明发难：“你这话我就不赞成，什么叫做他的优势是小，在社会上，一个店面要是小了，就没法跟大的店去竞争，一个店有自己的特色，不趁机做大，不就等于坐失良机吗？” 谢炎和黄俊两个人端坐在那里，他们见钱正铎都不发话，自然也不会插上一杠子，而且，高苗苗与钱正铎之间的意见纠纷，说到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准三分钟之后，两个人又如胶似漆起来，他们从中斡旋的人，反而成为两头不讨好的笨蛋。 现在马光明愿意做这个笨蛋，那就让他做去吧。 马光明也知道，跟钻进牛角尖的女人的确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但看着钱正铎期盼的眼光，还是笑了笑，拿过一只杯子说道：“比如这就是这类小店面，客人来从杯子中喝水，因为来的客人比较多，因此每天能卖出七八杯水，而店主所需要支付的成本，除了原料之外，就是租用杯子的钱和水电、人工，并没有多少，因此，他有赚头。” 高苗苗一下子没明白过来，问道：“那换个大杯子，不一样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能挣更多的钱？” 马光明笑道：“因为他的特点，就是两三个特色菜，其他并没有什么擅长的，所以你把杯子换成了大汤碗，每天就算来喝水的客人翻了一番，但租金、水电、人工的费用岂止是翻了一番？而且，大的店面，客人的要求就高，只有两三个特色菜，哪里有什么吸引力？久而久之，客人自然就少了，而费用却不降低，你这不是坑人家老板吗？” 钱正铎佩服地冲马光明投去感谢的目光，他没能说清楚的事情，马光明用了个简单的比方，就一下子说得非常清楚，这家伙的确有过人之处，自己之前也的确没有看错人。 高苗苗明白过来，但这么几个人面前，她自然不会轻易认输丢面子，哼了一声：“反正，你这是强词夺理。” 声音却是越说越小，最后也只是一句带过。 马光明见状，也不再啰嗦，冲钱正铎一示意，让他这个东道主发话。 钱正铎哈哈一笑：“好了，菜我已经点好了，好吃不好吃，你们自己尝了才知道，毕竟众口难调，我觉得好的，你们不一定觉得好。” 没多久，几道菜就陆续上来，应该是店里常备的几个菜，想来是点的人很多，因此基本上都是准备好的，只等客人到了，略微改造一下就能端上桌，而且味道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因为天气还是比较炎热，所以四个男认选择了啤酒，老板从冰箱里直接拿出来的啤酒，一大口喝下去，透心凉，别提多爽。 除了两个家常小炒之外，其中一个萝卜缨炖牛肉，味道的确异乎寻常的好，不但入口有股别样的香味，而且剁碎了的牛肉小颗粒也是非常有嚼劲。 马光明正回味着其中的味道，谢炎起身，端起酒杯过来敬酒：“马光明，敬你一杯，之前或许我们有什么过节，看在都是钱兄的份上，都一笔勾销了。” “我们之前有过节吗？”马光明笑道，起来跟谢炎碰了一下杯子，“顶多算是误解。” 严格说起来，他跟谢炎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也就属于少男们正处于热血沸腾的年级，荷尔蒙爆发的阶段，相互有个摩擦，不能算是敌我矛盾，如果能够化解，马光明也不想跟同学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至于说黄俊，也大致如此，中学生之间的矛盾，在当时看来或许很大，甚至不可调和，但若干年后，等大家都变成了成年人，就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傻。 只要不是为非作歹，欺人太甚，都不能太当回事。 黄俊也站起来，赔着笑：“光明，我也敬你一杯，我们也算是老同学了，以前的事情你不要在意。” 对于黄俊，马光明有种别样的想法，黄向前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举报，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倒台，黄俊也不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成现在这个胆小的样子。但黄向前的倒台，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自作孽，如果其身正，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不管如何，马光明还是跟黄俊碰了一下杯，说道：“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 黄俊带着一丝感激，赔着笑，一饮而尽。 一旁的高芸芸尽管坐着没动，但是心里却是狂跳不已，她高一的时候跟谢炎黄俊是同班同学，对他们两个的底细也是略知一二，知道谢炎的父亲，黄俊的父亲，都是阳江县里的头脑人物，而高一的时候，这两个人在班上，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就连一些任课老师，跟他们交流的时候，都有讨好的嫌疑。 但是，就是现在，他们竟然对马光明无比客气。黄俊父亲的事情，高芸芸也听说过，如果说黄俊因为他父亲的落马，而不再嚣张跋扈，但谢炎的表现又怎么解释呢？ 听说谢炎的父亲这回可是又升一级，应该没有必要对马光明如此这般了吧。但他还不是恭恭敬敬？ 高芸芸对马光明也是几番打听，自然清楚他的父母不过是普通工人，而且马光明的模样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学习成绩也是不上不下，那么，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让谢炎和黄俊这样谦卑？ 仅仅因为他跟钱正铎的关系密切吗？ 那么，从钱正铎的角度来看，何以独独看重马光明呢？ 那肯定是说明马光明有过人之处！ 刚才马光明这句“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就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口的。 高芸芸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她端起面前的雪碧，稍稍一扭身子，也冲着马光明说道：“我也敬你一杯。” 马光明一愣，他刚才连续给谢炎黄俊喝了两大杯，肚子里正鼓鼓着，没想到高芸芸这会儿来这么一着。 说起喝酒，马光明酒量虽然不大，但喝个七八两白酒问题不大，但他最不能喝的还属啤酒，这玩意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容易涨肚子，肚子一涨，就特别想去厕所。 而且，来之前他也看过了，这个苍蝇馆子里并没有卫生间。咨询过老板才知道，距离这条街大约一百米左右，有个公共厕所，这一条街上用餐的人，都是选择到公厕去解决问题。 这猛然两大杯啤酒下了肚，必须要缓一缓才行。 马光明不还意思地冲高芸芸笑笑：“实在抱歉，稍等一会儿，我来敬你。” 高芸芸一听这话，眼圈都红了，她刚才一番心理斗争，算准了马光明这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坏，这才想着跟谢炎黄俊一样，乘这个机会，来化解一下之前的矛盾纠纷。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马光明接受了谢炎黄俊的歉意，对她却拒绝了！ 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直接地拒绝了她！ 这让谁能受得了？ 高一的时候，马光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她的邀约，现在又拒绝了她示好的敬酒，难不成，自己就这么不受他的待见？ 马光明见状，知道高芸芸定然是想多了，女孩子的心思，往往就是容易多想乱想，他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刚才连续喝了两大杯，肚子呢的确撑得慌，所以要等一会儿，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高芸芸一听，立即也想到事实的确如此，马光明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即立即恢复常态：“没事，你觉得要休息了，那就休息会儿，反正现在还早。” 马光明还想再说点什么，老板又上了一道红烧昂刺，然后声音扬起：“好喽。你们的菜齐了！” 第119章 变脸女孩 三个男人，一箱啤酒，平均下来，一个人喝了四瓶，其中，马光明跑了一趟厕所，实在是憋不住了。谢炎和黄俊却是各自跑了两趟，只有钱正铎，犹如风吹雨打中的磐石，岿然不动，让人好生佩服。 两个女孩喝的都是雪碧，透心凉，心飞扬，而且也没有跟她们斗雪碧，所以喝的并不多——那样的公共厕所，她们这样爱讲究的女孩子也呆不住，实在是脏乱差得可以。 马光明席间还提了一下，大致意思是，阳江县城现在旧城区改造得像模像样，新区建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作为城市良心的公共厕所，如果管理这么差，那就要影响文明形象了。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钱正铎说的，想着能不能通过钱正铎的口，把这话带给钱东进，让他眼睛不要总是盯着大的光鲜亮丽的东西，也要多跟钱正铎学一学，多接接地气，多了解居民日常的生活，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人们总说，细节决定成败，一个城市的发达程度，往往并不取决于城市有多少栋炒高建筑，有多么宽阔的大道，有多么璀璨的亮化工程，而是取决于有多么干净的卫生环境，有多么整洁的公共厕所…… 除此之外，高苗苗高芸芸姐妹俩也都参与进一些话题的讨论中，倒并不像之前那么胡搅蛮缠，偶尔露出的笑容，也是那样甜美可人——漂亮的人就是有优势，一颦一笑就能化解之前暴露出来的不足和瑕疵。 结账的时候，谢炎和黄俊抢着去付账，但被钱正铎拒绝了，坚持自己掏了钱。 马光明没有这样做，一来之前就是钱正铎说的请客，二来这样的苍蝇馆子，六个人吃着也花不了几个钱，替人家买单，也显示不出自己的诚意，遇到敏感的人，反而会觉得这是瞧不起他。 吃完后已经临近九点，马光明也没想到简单的一顿饭竟然吃了这么久。 谢炎提议去万紫千红会所玩玩，但主角钱正铎没有同意。 高二期末考试的时候，他的成绩有所下滑，所以这段时间他老头子钱东进管得比较严，能让他出来玩会儿，已经是格外开恩，再去万紫千红玩玩，大约就要到凌晨才能回去，万一被钱东进知道了，不被揍一顿才怪。钱正铎不同意去，其他人也就不好再所什么，谢炎只好讪讪地笑笑：“那下次吧。” 钱正铎表示要送送高苗苗，谢炎和黄俊接班而行。 马光明正准备自己走回去，突然听高苗苗说道：“马光明，我跟芸芸不同路，我们不住同一个小区，要不然你帮帮忙，送一下芸芸？” “我不要！”高芸芸连忙说道，她在吃饭的时候虽然跟马光明关系有所缓解，但也没想要马光明送她回去。 马光明也觉得有些不好，正准备拒绝，高苗苗却斩钉截铁地说道：“路虽然不远，但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你务必辛苦一下，把芸芸送到她们小区门口。” 钱正铎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眉眼间甚至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然后带着高苗苗飞快撤离，让马光明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高芸芸尽管依旧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马光明还是很有绅士风度，说道：“走吧，就别杵在这里啦。” 此时的小县城的治安环境尽管较之上世纪九十年代有所好转，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人在晚上走着，马光明还真是有点不太放心，又是跟他们几个人一道吃的晚饭，自然有连带责任。 高芸芸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指了指左侧：“我家就在紫玉花园，距离也不算太远。” 阳江老城区屁大点地方，马光明基本上都很熟悉，紫玉花园距离这里大约一公里的样子，相隔了两个红绿灯，再走近道穿过一个小巷子，大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走了七八分钟，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虽然路边上也是车来车往，嘈杂声接连不断，但这两个人之间，却是安静得可以，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的味道和尴尬的味道。 很快就走到小巷子的前面，两旁都是住户，高墙相互连接，大约有一百多米长；如果不从这条巷子里走，而是从另一侧绕过去，大约要走四五百米，多花不少时间。 因此一般从这个地方去紫玉花园，大多数选择直接穿过这条巷子。 白天的时候还好，但是晚上的时候，由于两侧的高墙，只有三两户人家临巷开了窗子，还能透出一丝灯光来之外，其余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别说高芸芸这样的女孩子，就算一般男孩子，也不太敢晚上从巷子里穿过。 偏偏高芸芸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还停下了脚步：“行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马光明扭头看了一眼高芸芸，选择在这个地方让她一个人穿过小巷子，无论怎么说，也不是他的为人作风，于是说道：“你就让我好人做到底吧。” 说罢带头钻进了巷子， 高芸芸也是赌气才选择在巷子口这样说，如果马光明顺着她的话就此离开的话，她宁可选择绕远一点的路，也绝不会从巷子里走过去，但马光明这话，看上去是在跟她商量，其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也只好紧跟上去，心里却是紧张地不行。 没走几步，一只猫突然蹿了起来，吓得高芸芸差点叫出声来，心脏砰砰地乱跳。 又走了几步，高芸芸实在忍不住了，打破了沉寂：“你对这儿很熟悉？” 方才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说话，尽管也有些尴尬，但毕竟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不少，不至于让人害怕，但现在，距离大路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甚至她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赶紧出声，算是给自己壮壮胆。 马光明笑了笑，阳江县城并不算大，尤其是老城区的这几个地方，他算是比较熟悉，但他不能说得太直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紫玉花园对面有个网吧，以前我经常去那里上网，所以要抄近道，都是从这条巷子里走。” 这个消息还是当初郭子江告诉他的，他自己倒不怎么泡网吧。 “网吧？”高芸芸疑惑道，她对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在父母长辈们的教诲中，去网吧的都是坏孩子，乖乖女的高芸芸对网吧自然不会关注。 “对啊，你没去过网吧？”马光明问道。 高芸芸“嗯”了一声：“我在一中虽然成绩一般，但在初中的时候，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不会去网吧玩。” “这话说的，好像去网吧玩的都是成绩不好的。”马光明笑道。 高芸芸这才想起来，马光明的成绩比她要好，但马光明照样泡网吧，这样的逻辑就说不通了。 很快地就走到了紫玉花园的对面，两个人都停住了脚步，高芸芸想了片刻，低声地问道：“马光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讨厌？” 马光明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摇摇头：“怎么会呢，我跟你又没什么过节，高一的时候，你让我教你打乒乓球，说实话，我真的不太会，之所以能够赢那几个人，也不过是矮子中选将军，对手太差而已。” 听到马光明这么一解释，高芸芸很快就想明白过来，事发当时，她的确觉得非常委屈，自己一个众人追捧的校花，主动跟马光明套近乎，却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直接拒绝，换了谁也下不来台面。 现在想来，当时自己也未免过于冒失了，跟一个并不熟悉的人突如其来地这样套近乎，换了一个不熟悉的男生，主动跟她这样，她也不会搭理。 她之所以主动邀请马光明，也不过是因为另一位校花唐豆，那会儿唐豆就跟马光明很近乎，而马光明跟唐豆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说说笑笑，关系非常密切的样子——她自认为自己的模样并不比唐豆差，身材还要更好一些，马光明跟她们之间一远一近，不免让她好胜心大起，觉得自己未必就会输给唐豆。 这才去主动跟马光明说话，实际上她对马光明也并不熟悉，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优点，居然能够吸引住唐豆这样眼光很高、学习成绩又非常好的女生。 今天见之前眼界特高的谢炎黄俊两个人，跟马光明说起话来低眉顺目的，尽管还是没能弄懂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足以证明马光明的非同寻常，只是她并不知道而已。 好在高二高三的时候，她跟马光明成了同班同学，有的是事件去了解他。 想到这里，高芸芸心情好了起来，冲马光明笑道：“好了，我到家了，你也赶快回去吧，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送我。” 尽管灯光不少太明亮，但马光明还是能够看出，高芸芸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明媚灿烂，像阳春三月开着的海棠花一样。 只不过，高芸芸前后态度的巨大变化，让马光明有些哭笑不得，觉得高芸芸未免也太神经质了，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又阳光万里，真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但这句话他不能说出来，只是冲她笑笑，挥挥手：“那明天见！” 第120章 地方实力派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但马光明还是很早就起来了，他懒得做早餐，就用大明外卖点了一份早餐，也算是支持了自己的公司。 用过早餐之后，整个一上午他都沉浸在作业当中，暑假的时候太忙了，以至于没有什么时间好好预习功课，现在恢复了常态，可就不能再丢下不管，还是得把学业抓好。 他知道现在凭借着大明旗下的几个公司，养活自己和父母早已不在话下，但前世他只是混迹了一个三流大学，而没能到较好的学校就读，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前世所有的遗憾，他都想着尽量来弥补上，这样的话，也不枉费自己有这样天赐的造化。 一直到用过了午饭，正准备休息，却接到了郑亚军的电话：“光明，好像遇到一点麻烦了。” 马光明心里一紧，之前得罪了范忠明，也算到了他要报复大明公司，但一直等了几天也没什么动静，现在估计范忠明要出手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马光明不知道范忠明打的什么牌，赶紧问道。 郑亚军说道：“未我们02号地块准备开发的楼盘锦绣园，刚进场施工的时候，有人来检查，说我们的安全设施不到位，要求停止施工，进行整顿，他们验收合格了之后才能开工。” 马光明猜到了范忠明肯定会假手他人来报复大明公司，就大明公司而言，眼下两个地块同时施工，一个就是锦绣园的住宅，另一个就是跟巨豪集团合作的大明巨豪酒店。现在，对方出手针对的是锦绣园工程，而对酒店却没有动静。 这大概也是知道，酒店不仅是大明的产业，也相当于是巨豪的产业，而巨豪集团是省内酒店行业的巨头，范忠明在没有摸清情况之下，还是要捡软的柿子去捏，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样的话可就亏大发了。 这样的停工整顿理由，摆明了就是针对性报复，一个浩大的工程，要说完全找不到半点儿纰漏，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换了正常的执法，马光明倒可以让工程公司按照对方提出的整改意见去整改，但这显然不是常规操作，即便按照要求整改完毕了，也会找出另外的问题来，总而言之，就是恶心人，拖延工程施工时间，拖上一两个月，等于晚了一两个月回款。 对于一家房地产公司而言，资金流是最不能断的，如果是家财大气粗的公司，资金充裕，缓一缓倒也无妨，但对于大明这样的小公司而言，晚两个月回款，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怎么办呢？对方就这简单的一招，我们就无法应对，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郑亚军很是焦急，他为了大明房产公司，也跟很多人打过交道，算是有一定的交情，但交情二字在利益和权势面前，又显得非常廉价。 他不相信那些人会为了大明公司而去得罪范忠明，以及他背后的魏迅。 要知道，就连钱东进也是魏迅的弟子，在阳江这个地界上，谁还能为了别人得罪范忠明？ 之前范忠明摆明了要生吃大明商业综合体，那样的态度，那样的报价，郑亚军也是不可能答应的，但马光明直接在谢林军的面前没有给范忠明一点面子，他不报复才怪。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郑亚军很是焦虑，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稍微缓和一下，不至于闹得这么僵硬，搞到现在丝毫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但没想到马光明却是笑了笑：“别太担心，去找李道忠，这是他们建筑公司的问题，自然要他去解决。” 李道忠是阳江一建的董事长，是本地的实力派，在阳江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人物。阳江一建原来是县属建筑公司，后来经营不善，县里就委派李道忠执掌一建公司，李道忠到任后大刀阔斧进行改革，不到三年就扭亏为盈。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各个地方都开始推行集体企业改革，一建公司也摇身一变成为了有县政府股份的股份制企业，但李道忠成为了最大股东，在一建拥有着生杀大权。 时间一久，李道忠已然成为阳江县的地方实力派。 跟普丰药业的姜可健关门做药不同的是，李道忠的公司，跟政局关系更为密切一些，毕竟搞工程的相关业务也的确能合作得上，关系处好了，也能免去很多麻烦。 一般来说，某人要是到阳江来主政，往往是要去拜会一下李道忠等地方势力派的，大家谈得来，就能精诚合作，获得双赢，更何况，一建公司也是县里的纳税大户，没理由不跟李道忠处好关系。 反之，就是一拍两散，但几年后，李道忠还是李道忠，主政的人只能换人。 马光明之前之所以选择跟李道忠的一建公司合作，从风华园的开发，到锦绣园的建设，以及商业综合体、酒店等等，都是跟一建公司合作，而且监理公司也是找的李道忠堂弟李道孝的公司。可以说是给足了这个本土实力派面子里子。 范忠明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给大明房产公司添麻烦，延缓公司的工程的推进速度，推进速度一放缓，就不能按时开售、回款。 但他不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没有人会为了别人得罪范忠明，但为了自己的利益，管他什么范忠明，范忠暗呢。 郑亚军恍然大悟，一拍自己脑门，心想自己这么就没有想到这个路子呢，马光明虽然比他小好多岁，但考虑问题总是很独到很全面，比他还是强了不少，当即应声道：“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大明房产公司跟阳江一建公司之间是有合同的，如果一建公司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工程量，按照合同规定，大明房产公司是可以扣除部分工程款的，这就等于范忠明向大明房产公司发难，最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害的阳江一建无故中枪。 别的建筑公司可能在面对范忠明，乃至面对魏迅的时候，可能会有所忌惮，但李道忠是老江湖了，他明面上自然也会给钱东进，给魏迅面子，但真要是触碰到他的利益，他不发难才怪。 “但是，如果李道忠问起这件事情的缘由来，你最好还是如实跟他说，李道忠这个人，性格上有些急公好义，也讲江湖道义，你对他诚恳的话，他自然就会倾向你一点。”马光明交代道。 郑亚军一愣：“你对李道忠还有过研究啊？” “没有没有，”马光明笑笑，“这不是阳江县城里经常有人传李道忠的故事嘛，偶尔听人说的，姑且信他一回吧。” 在决定投身房地产这个行业的时候，马光明尽管知道未来十几年内这一行很能赚钱，但也必修要了解具体投资地方的情况，而且，即便是这个热门的行业，也不是一直涨涨涨，而是疯涨一段时间后，就会遇到寒冬，面临横盘或者下跌的境况。 那个时候，很多楼盘一打折，前期购买的业主往往还会闹到售楼处去，甚至出现过打砸抢烧的恶劣事件，屡屡见诸报端。 但一旦度过寒冬，就会又迎来一波疯涨，然后，继续循环。 选择了在阳江发展，一方面马光明是阳江人，对阳江县比较熟悉，知道这个小城发展的轨迹；另一方面，他对阳江房产什么时候进入旺盛期，什么时候跌入寒冷期也是了如指掌，能有效规避风险。 当然，多熟悉熟悉本地主官，多了解了解本地这个行业的人脉，各个大佬的秉性，也是一门功课，等要用到的时候，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郑亚军赶紧跟李道忠的秘书联系，然后联系上了李道忠，将一建公司面临停业整顿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道忠眉头一皱：“查到我一建的头上来了？马上我来跟他们局长说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郑总，这样的事情，你直接打电话给我，是不是问题没这么简单？” 按照常规，遇到这样的问题，一般接这项工程的分公司经理会跟主管部门对接沟通，但却是客户大明房产公司的总经理来跟李道忠直接联系，事情就有些反常。 李道忠是混迹多年的老商人，一下子就猜出了大概，但他不知道，大明公司得罪的人是谁。 但不管是谁，在阳江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跟一建过不去，就是跟他李道忠过不去。 七八年前，曾经有个主政的人看李道忠不顺眼，摆了李道忠几道，被李道忠一番折腾，直接灰溜溜地从阳江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郑亚军暗暗佩服李道忠的老道，也佩服马光明的预见之明，于是将范忠明想吞下商业综合体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地表示，他能让大明锦绣园的工程停工，什么建筑公司都不管用。 李道忠呵呵笑了，他知道郑亚军后面补充的这些话，应该是无中生有，但他也不在意，反正这件事影响到了一建的利益，他就要来问问。 这些安检人员，以及部门的领导，难道不知道这是一建公司的工程吗？ 第121章 狗咬狗，一嘴毛 安州市，忠明商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范忠明正坐在自己的真皮转椅上，两只脚翘在了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飞快地看着下属报过来的最新的报表。 在安州，一共有三家忠明商场，位于安州下属三个区的最繁华的地段，前几年这三家商场的生意很不错，交易额也是蹭蹭地往上涨，让他发了一大笔横财。 但最近的报表却不尽如人意，数据显示，三个商场的营业额呈现缓慢下降的趋势，而且已经是连续十个月下滑了——毕竟现在，网络线上销售已经开始展现出巨大的威力，夺走了很多本该属于线下的交易额。 这年头，逛商场的人是越来越少，很多人即便来逛了，也只是试穿试用一下，然后在到网上去挑选同品牌同款的产品，既满足了逛街的欲求，又能以更低的价格从网上淘到自己心仪的东西，让有着充分购物欲的女人们乐此不疲。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很多人在工作期间，一旦闲暇下来，就喜欢到网上购物平台去转转，随手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通过物流，来到自己的身边，完成了一单生意。 这样一来，线上经济对线下经济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一些商场的业绩也开始下滑，头脑灵活的人把眼光看到了转型上，头脑僵化的人，却把眼光放到了自己还未占领的区域，妄图以线上增加布点的方式，来实现营业额的增长。 范忠明显然就属于后者，他对手头上的报表头疼不已，业绩的下滑，意味着收入的减少，意味着生意的衰败，意味着前途的渺茫。 现在魏迅还在台上，一些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再有十年，魏迅也就会退休，到时候人走茶凉，还有多少人会给他面子，乃至给忠明公司面子，就很难说了。 危机感一直盘旋在范忠明的头上，但是他把魏迅的年龄看做最大的危机，而并没有把营销的迭代更新当做最大的策略。 所以，他所制定的策略，就是要在阳江下属的另外三个县完成布点，将自己的生意遍布安州各地，三个区的交易额度有所下降，但如果能够在三个县也拥有一座商场，交易额度不就翻了倍吗？ 当然，要想在三个县完成布点，要么买下现有的商场，要么租赁足够大的场所。 眼下买一个商场，按五千平米来说，行价也在两千万上下，再加上装修费用，起码需要两千五百万，三个县就是七千五百万。 这对于眼下经济状况一般的忠明公司而言，是一笔巨款，显然范忠明也拿不出来。 之前也跟几家银行联系过，但能抵押的都已经抵押了，再也没有可以抵押的不动产，即便打出魏迅的名头，但银行方面并没有接到魏迅本人的电话，更没有魏迅批的批示，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就把钱贷出去。 银行在安州经营，肯定也会尊重安州的几个大领导，但是银行是直属商业公司，有自己的经营规则和条款，不会轻易服从某一个地方领导。 倘若魏迅批了个批示过来，或者来个电话，银行或许会给他面子，在放贷方面给予方便，范忠明自说自话，银行方面自然也跟他打太极，说破了嘴皮，就是不肯放贷。 那就只剩下租这一条路——按照行价，租一个这么大的商铺，一年租金起码也要一百多万。三五百万范忠明还是拿得出手的，但如果能够以更便宜的价格拿下，岂不是更爽？ 他试着找谢林军做一做尝试，看看阳江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谢林军这次升迁，魏迅帮了大忙，向两位主要领导力荐了谢林军，认为他年轻有朝气，之前的政绩也不错，资历也足够，阳江县领导班子中没有比他更合适升迁的了。 这才让谢林军更进一步，跻身常委班子成员之列。 所谓的政绩也好，资历也罢，倘若没有人在关键时候发声，即便有政绩有资历也是白搭。谢林军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听说范忠明求他办事，也乐得帮这个忙，也算是报答了魏迅的知遇之恩。 但范忠明却得寸进尺，妄想以极低的价格就租下大明商业综合体，吃相委实太过难看，而且人前人后的也没有给谢林军足够的尊重，谢林军这才愤愤而去，打算不再多范忠明的事情。 范忠明的如意算盘是，又谢林军出面协调，区区一个小开发商，还能不给常务副县长谢林军的面子？ 因此他一开口就是租金十万，十二万的，倘若对方嫌少，往上再加一点，最多二十万，到时候谢林军再从中做个保，这件事情大概率就能搞定。 在阳江县里，堂堂常务副县长的面子，不值一百万？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不但一口回绝了他，而且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竟然跳出来，直接拒绝了他的建议，甚至连讨价还价都没有进行，就直接驳了他和谢林军的面子。 偏偏这个谢林军，装作一副没事人一样，也不帮忙说上一句话，完全置身事外，全然打破了范忠明的计划。 对方不给面子，保人不表态，这生意还谈个毛线! 既然对方这么不给面子，那他范忠明就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对付谢林军，他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要是他斗胆跟魏迅说一下，说把谢林军这个职务免了，只怕会被姐夫魏迅骂的狗血喷头——他刚刚力荐提拔上去的人，现在就要把人家免职，这说到最后，还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样的蠢事，范忠明还不至于会做。 但对付大明公司，他办法还是有的。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工程停工，他知道，大明公司第一个项目风华园赚了一大笔，但很快就都投入到了商业综合体和锦绣园的建设中，还贷了两千万的款，如果让他们的工程停滞两三个月，大明公司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让不识抬举的人破产，是范忠明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范忠明直接给了阳江安监局局长沈从越一个电话，亮明自己就是魏迅的小舅子，忠明公司的董事长，请他沈从越帮一个忙，事成之后，魏迅魏书记一定不会忘记这件事。 沈从越才四十岁，在眼前这个位置上过得并不算如意，早就想换个岗位，或者有可能的话，更上一层楼，成为县领导，那才叫个爽。但要想晋升为副处，没有一个市领导帮忙递话，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毕竟，他也不算是钱东进赏识的人。 但市领导是想结交就能结交的？沈从越在阳江虽然也还算是个人物，但放到安州，就不算什么了，安州正科职的人多了去了，谁能轻易就跟厅级的领导攀上关系？ 现在，三把手魏迅魏书记的小舅子主动联系上了自己，而且只是要求以不符合安全施工的理由，阻止一家房产公司的施工，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想找房产开发施工的问题，并不算难，随便找一条，就能让他们先停下来。 所以他很快就安排人去检查，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问题，整改通知书也就当场下发了。 对沈从越来讲，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他们每个月都会给一些安全生产不达标的企业下发整改通知，多发一家也不打紧。 但没想到，三天后，分管的副县长就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让他一头雾水，不知所以，连忙按照要求重新带队去了大明锦绣园施工现场，检查了一下，之前的整改要求都已经整改到位，也找不出什么大的问题，只好灰溜溜地下发了复工通知。 沈从越不敢大意，赶紧将整件事情通知了范忠明。 范忠明正对着报表要发火，一见到沈从越打来了电话，以为是沈从越向他邀功，没想到却是听到大明锦绣园复工的消息，让他顿时火冒三丈：“你是吃干饭的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做县领导？滚蛋吧！” 沈从越放下电话，心里还有些忐忑，旋即一想，倘若这件事情魏迅知道并且支持的话，分管的副县长又怎么会忤逆魏迅的意思呢？这不分明就是范忠明打着魏迅的旗号办事，让自己当炮灰，平白无故还得罪了不知道哪路神仙！ “滚你的蛋！”素来斯文的沈从越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本来是以为挂掉了电话，这才骂出一句来解解恨，但没有想到电话并没有挂掉，依旧处于通话状态中，这样一句话让范忠明更是怒不可遏：“姓沈的，你特么的给我记住！” 沈从越吓了一跳，赶紧挂掉电话，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他拿不准到底这件事情到底是魏迅的意思，还是范忠明拉虎皮扯大旗，拿着鸡毛当令箭。 但范忠明这样一个生意人，竟然也敢肆意辱骂他堂堂一个局长，让沈从越也是越想越气，又骂了一句：“特么的，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样么？” 不就是仗着自己姐姐嫁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吗，就敢肆意龇牙乱咬人了？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第122章 第二轮融资 马光明估计范忠明一击不成，还会有别的阴招，但敌不动我不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范忠明虽然有势力，但眼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怎么样，因此马光明也只是见招拆招。 倘若他真的狗急跳墙，图穷匕见了，那自己也不会再对他客气。 如何去喜欢一个人，马光明的招数不多；但如何去整一个人，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周一晚上的时候，在教室后门口遇到唐豆，不过奇怪的是，唐豆脸上居然没有以往常见的笑容，脸色平平静静的，看着马光明也像是看着一个普通人。 “今天想吃几根肉串？”马光明主动示好。 唐豆摇摇头：“今天不吃了。” “为什么？”马光明有些奇怪，今天小丫头这是怎么了，难道改性子了？ 唐豆嘟哝着小嘴：“天天吃，就变成大胖子了。” “没事，”马光明摆摆手，笑道，“你就算再胖，也不会太重。” 唐豆乍一听这话，以为是他宽慰自己，转念一想，不对，这家伙变着法地说她个子不高呢！ 于是一跺脚，说道：“不理你了。” 但到了放晚自习的时候，唐豆还是忍不住跟着马光明后面吃了三根，然后掏出纸巾来，递了一张给马光明，自己留了一张，擦了擦嘴，说道：“以后要逐步减量。” “别想太多，”马光明这次倒是真的宽慰起她来，“就算你胖了，我也喜欢。” 唐豆脸微微一红，停顿了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你周末的时候，是不是跟你们班的高芸芸一起吃饭的？” 马光明似乎明白了唐豆今天有些反常的表现，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你吃醋了？” 唐豆哼了一声：“谁吃你的醋啊？” 马光明微微低下头，看着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笑道：“是这样的，我高三有个朋友，叫钱正铎，他的女朋友是高芸芸的堂姐高苗苗，钱正铎请我吃饭，就带上了高苗苗和高芸芸，所以，不是我跟高芸芸一起吃饭，而是我吃饭的时候，正好跟她一起。” “你不用跟我解释得这么清楚。”唐豆心里一阵快活，但嘴上却还在嘴硬。 “那要不要再来两根肉串？”马光明挑逗着她。 唐豆连忙摇摇头：“我说过不吃了，就是不吃了，你不许引诱我。” “那能不能引诱你做点别的事情？”马光明坏笑起来。 唐豆一慌，一扭头看看四周，紧张地示意道：“有人呢。” 路上三三两两地走过行人，看到一中学校附近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站在一起，大家也都没有怎么留意，毕竟这样的现象并不少见，而且，很多人都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也都能理解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 马光明继续坏笑着：“你的意思是，没有人的时候，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唐豆往后退了两步：“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坏？” “最真实的一面，往往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知道啊。” “讨厌！” 见到有人从另一端走过来，唐豆赶紧再退让两步：“我回去了，你就送到这儿吧。” 马光明点点头：“那行，星期天的时候，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次的周练有好多都错了，没搞懂。” “好的。”唐豆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转身走了十几步之后，这才意识到，星期天的时候去帮他辅导题目，岂不是要到马光明租的屋子里去？这样的话，岂不是就没有了别人在场？ 想到这里，唐豆脸更红了，心也跳得格外厉害。 回到家中，马光明摸出手机，跟郑亚军联系了一下，简单了解到了最新的情况，锦绣园继续施工，一建公司加班加点，准备把之前拖欠的时间给弥补上来。 看来，李道忠的能量在阳江还是不可小觑，他也就是一个电话，直接搞定了钱东进，钱东进知道这件事情跟自己的恩师魏迅有关，但他更知道，魏迅对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是恨铁不成钢，一再地不允许他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为非作歹，免得给自己添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范忠明狗改不了吃屎，尽管魏迅训斥过他几次，但他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转身就把魏迅的话扔到脑后，遇到什么难事，或者想要做的事情，还是喜欢打着魏迅的旗号。 他以为，反正这些人不会也不敢找魏迅去确认，而他自己嘴上把严一点，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钱东进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也正是这个原因，范忠明才没有直接去找钱东进，而是去找了并不知道详情的谢林军。 但范忠明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捅到了钱东进那里，从钱东进那里得到了并不支持范忠明的态度，李道忠也更无后顾之忧，直接把沈从越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从越恨得牙痒痒，这个混账东西范忠明，没事情消遣老子，害得老子里外不是人！ 此外，郑亚军也告诉了马光明，他已经从南都招募了几个有商场经验的人，已经着手开始谋划商业综合体的布局，相信不久后就会又详细的计划出炉。 “别的购物内容可以少一点，但要多一点娱乐项目，再多一点饮食店，最好是当下最流行的那些餐饮店，可以减少一年两年房租，吸引人家过来。”马光明叮嘱道。 后来商业综合体之所以能继续火爆，就在于好吃好玩，以至于全城的人一想到晚上要出去吃饭，就是首选大明广场！ 这也是马光明之前就确定好的战略方向，绝大多数店铺都是自持，靠外侧的一些店铺用来出售，这样便于管理。一楼用于做商场超市，引进国内比较大的公司；二楼三楼大多数都是餐饮店，各式各样的都有，还有一部分准备出租给校外培训机构，要说赚钱，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容易赚，在教育内卷的情况下，教育培训机构开得满大街都是，而且基本上都不怎么亏。 四楼引进一家影院——目前小县城观影人数并不多，但几年后就会火爆起来，即便暂时引进不了大的院线，马光明也决定亏本引进小的院线，等以后再改签有实力的公司。 其余还有一些娱乐项目，游戏厅什么的，大家吃饱喝足了，来玩玩，休闲休闲，放松放松。 挂点电话，马光明又跟孙希宁聊了一会儿，孙希宁那边忙得脚不沾地，目前国内三十几个大中城市都已经完成了布点，所融的八百万米元早就见了底，正在跟青松资本一道，做第二轮融资计划，这一次，目标融资五千万米元。 首轮融资接班时都用在了城市扩张、线上线下的推广和技术研发上面了，现在第二轮融资，就是要准备在做外卖的基础上，开始增加团购的项目内容，而且，要做好竞争对手起来的准备。 “这个数字是不是有点大？”马光明有些担忧，眼下才是2005年，五千万米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孙希宁笑笑：“马总，我已经跟顾青松顾总谈过几次，青松资本那边也派了一个团队来帮助我们完成了估值，而且，顾总跟我透露，他已经邀请了圈内的几个大佬朋友一道参与进来，五千万的理想目标，保底是四千万米元。” 马光明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年某个外卖平台的融资，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由小到大，逐步形成了上千亿的规模。 现在大明外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先发制人，已经打响了品牌，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大牌，即便有后起之秀诞生，想要一下子就夺走大明外卖的江山，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有了这第二轮几千万米元的注入，即便是跟对手比拼烧钱，大明外卖也毫无惧意。 而且，第二轮投资的金主，他们甚至比青松资本还要财大气粗，他们有了大明外卖的股份，自然不会任由自己的钱打了水漂，一旦竞争对手也获得了大量的资金，来跟大明外卖刀兵相见，他们在第三第四轮融资的时候，也肯定会加大筹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场豪赌，如果不跟进注入资金，之前的投资就有可能化为乌有，为了能够有所盈利，避免这一悲剧发生，他们就不得不加大投入，被捆绑上这辆战车。 但作为回报，一旦大明外卖站稳了脚跟，抢占了绝对份额的市场，那么他们手里所持有的大明外卖的股份，一样能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就以青松资本为例，青松资本以区区八百万米元就占了大明外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果估值达到上亿，他的八百万米元所持有的价值，就已经翻了几倍。 这笔投资，顾青松是赚大发了。 不过在这场战争中，顾青松也只是暂时领先，要想笑到最后，必须找来更多的帮手，来帮他保住胜利的果实。 因此，从这个角度出发，青松资本反而比大明外卖更加急于进行第二轮融资。 “你做事，我放心，但还是要估算精确，此外，无论这么操作，我们对大明外卖必须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是我的底线。”马光明还是补充了一句。 孙希宁“嗯”了一声：“马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放心好了，等具体方案下来了，我再向你汇报。” 第123章 不自信的女孩 体育课上，和快就进入了自由活动阶段。阳江一中的这个不成文的惯例虽然让马光明觉得有失妥当，但是身为学生的时候，他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从旁外人看来，几个体育老师，这样上半节课混半节课的，简直就是不务正业，一边拿着学校给的工资，另一边还做这副业，赚取着其他职业带来的利益，不说别的，单是缺乏职业素养这一块，就足以将他们绑上审判台。 但是从一群学生的角度来看，就是另一个看法了，在阳江一中，学习的压力远高于其他同类学校，一中是全县高中的翘楚，是全县老百姓最为关注的地方。 一中每年的高考成绩，那几乎是全县的大新闻，如果是本年度没有几个顶级高校录取生，或者是985高校录取比例达不到预期成绩，一中能被大家的吐沫淹死。 一中的管理层以及普通教师，在平时享受高等尊荣的时候，也承担着与之相匹配的责任。 所以学校从贾多保校长开始，都非常重视学生的学习成绩，管理上也比一般学校要严格，没有被纳入高考分数的体育学科，就显得有些边缘化。除了两只手数得过来的体育特长生之外，其他的时候，体育课都是上半节课，玩半节课。 平时被压榨得很紧张的学生，有了这半节课的休闲时间，一个个显得生龙活虎。 马光明自己也觉得，这样做很有好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给大家休息喘息的时间，也有助于恢复状态来投入到学习当中去。 一般情况下，马光明都会选择跟十几个同学一道踢踢球，在球场上肆无忌惮地疯跑着，散发着无处散发的荷尔蒙，也能够消除身心的疲惫。 阳江一中的学生，文化成绩那是没得话说，但要论起踢球来，可就差得很了，搞得马光明这样，前世在大学只能勉强混个主力位置的人，在这里俨然成为头号球星，攻城拔寨，无所不能。 每当进球之后，马光明甚至都觉得，国足之所以搞不上去，跟教育制度不无关系。 但体育成绩上不去，又关教育什么事情呢？ 很多事情，坏就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问题一出，责任往外一推，自己嘛事没有，或者即便有，也不是主要原因，闹来闹去，大家都有责任，也都没有责任，谁也不会挨板子，然后涛声依旧，该咋样还咋样。 但其他学生不会考虑得像马光明这么深远，对他们来说，有这么一会儿独立放松的机会，就是天大的恩赐，谁好会管别的事情？ 虽然已经进入九月天，但天气还是有些炎热，秋老虎的威力在阳江安州一带，更为肆虐。 二十分钟球踢下来，一个个汗流浃背，都口渴得厉害。 毕竟相对而言，也算是体能大量消耗，不及时补充水分是不行的。大多数人运动过后，都会选择去学校的小卖铺买饮料喝，甚至还能买到健力保这样的古典型运动饮料。 马光明重生之后，可没少遇到十几年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品牌，刚一碰见的时候，还有些小激动，感觉回到了当年青葱的岁月，可转念一想，可不真是回到了当年了么？ 重生一年多以后，连那份小激动，也已经寻找不到半点踪迹。 男人，果然都是健忘的生物。 但这天，马光明刚准备撤离球场，跟大家伙一道去小卖铺买点水喝，却看到高芸芸站在球场外不远处，见他们踢完了球，向着这边袅袅地移步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听健力保。 “给你。”高芸芸走到马光明的跟前，也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直接把手里的健力保送了过去。 马光明有些发愣，但很快也恢复了常态，他没有扭扭捏捏，直接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别说，健力保的口味还真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 要知道，饮用水看上去不怎么样，但以量取胜，不久后哇哈哈就能做到一年几百亿的销量，大大地颠覆了人们对饮用水的印象，这看似一般的产品，竟然也能聚沙成塔，哦不，是聚沙成城，汇聚成庞大的力量。 马光明也了解一二，此时的健力保已经不是当年老李执掌的健力保了，老李与所在地的一番江湖恩怨之后，很快就败走麦城，健力保也到了别人手中，再过哪怕一年，在阳江也看不到这个品牌的产品了。 市场经济时代，就是这么残酷，不会相信眼泪，不会有半点温情，说要抛弃你的时候，绝不会心慈手软。 马光明这边陷入了对传统品牌被市场弃若敝履的感慨，却没怎么听见对面高芸芸的话语，更没有在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其中也不乏好事者发出不怀好意的尖叫，起哄者有之，更多的却是嫉妒者。 好在高芸芸听到了这些人发出的声音后，脸色一红，扭身也就走了，并没有留意到马光明竟然无视了她的关心。 马光明回过神来的时候，高芸芸已经走远了，他这才醒悟过来，连连感慨，幸亏自己所在的3班的体育课，跟唐豆所在的2班的体育课并不重叠，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是，这样的消息又如何能够遮掩住——纵然马光明想要去遮掩，也恐怕遮掩不住，在校园里，大家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这类话题，尤其是有关校花们的轶事，更遑论是校花高芸芸体育课上给一个男生送水这样劲爆的话题。 唐豆很快就从别人略显夸张的描述中得知了这一情况，但她只是愣了一下，脸色闪过一丝阴云，犹如太阳落山前横亘着的灰色云朵，很快也就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让人看不到任何迹象。 她知道马光明跟一般的男同学不一样，也知道他小有才华，而且能够凭借着这个才华换来让她们这个年龄段瞠目结舌的金钱——但她所看重的，不是那些金钱，而是从马光明身上感受到的与众不同的魅力。 既然她能够感受到，那么别人就不能感受到？ 既然她会喜欢，那么别人就不会喜欢？ 更何况，这一次的追求者，是那个在高一时期就曾经主动邀约过马光明的，同为校花级别的高芸芸！ 唐豆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估量了一下自己跟高芸芸之间的对比，一刹那间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场竞争中似乎毫无优势可言，所依赖的，不过是认识马光明更早了一段时间而已。 如果，更早认识病熟悉马光明的是高芸芸，那结局又会咋样呢？ 一下午胡思乱想着的唐豆，都没怎么听得下课去。 直到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按照惯例走到教室前门的她，才看到从隔壁3班后门走过来，正冲着她笑嘻嘻的马光明。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走到校门口，马光明指了指校门口的摊位，问道：“今天，要不要吃点？” 唐豆目无表情地摇摇头：“不了，我昨天就说了，要减量，减量。” “减量不等于完全不吃了啊！”马光明提醒道，他看出唐豆的不快，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对于男女感情反应着实有些迟钝的他，也难怪前世的时候，总是很难抓稳一个女孩的心。 唐豆继续摇摇头：“不吃了，你送我走几步吧。” 按照以往惯例，马光明在吃完之后会送唐豆到学校的拐角处，那里有个红绿灯。 听唐豆这么一说，马光明只好跟着她往拐角处走去。 快到的时候，唐豆突然停下了脚步，仰着头看着马光明，问道：“你想好了高考后准备考什么样的大学吗？” 这个问题，在一中学生们之间经常谈及，马光明也从来没有讳言，他只想去南都去读大学，眼下他的能力，考个985有不小的难度，但努努力，冲一冲，考个211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对于唐豆，他也从未掩饰过这样的计划，于是如实回道：“我第一目标嘛，是南都理工，第二是南都航空，实在不行的话，南都水利也行。” 唐豆问道：“你就一心待在南都了？” 相比于其他一二线城市，马光明对南都最为熟悉，自然不做他想，于是点了点头。 唐豆长舒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看不到几颗星星，于是低下头来，一字一句说道：“那好，我也会选择南都的大学。” 什么？马光明一愣，唐豆之前一直的愿望，不都是京都大学吗？ 尽管南都大学，南都东方大学也都是国内顶尖的学府，但毕竟距离京都大学还是有一丝差距，何以她竟然在这时候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是担心，两个人分居两地，感情经不住考验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马光明柔声问道，“我知道，你的梦想一直是京都大学，不管为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是……”唐豆迟疑道。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马光明打断了：“别可是了，如果你是觉得京都南都距离太过遥远的话，那我这会儿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会经常去京都看你，也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唐豆这才稍稍缓和下来，补充了一句：“每周写一封信！” 等两年后，谁还会写信？ 尽管知道不太可行，但马光明还是回道：“一切听你指挥，绝不打折扣。” 唐豆终于露出了笑脸：“那，这个星期天，我去帮你辅导的时候，你要做个你最拿手的菜给我吃！” 到底还是一枚吃货！ 第124章 打手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芸芸有事没事就往马光明那边跑，不是借个笔记，就是咨询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甚至问到了马光明为什么不打篮球，而总是喜欢去踢足球这样的无聊话题。 就连一旁的杨江龙都看出了端倪，提醒着马光明：“你这女人缘是天生的吗？” 马光明也很无辜：“我总不能让她不要过来吧？” 杨江龙叹了一口气：“饱的撑死，饥的饿死。” 马光明哭笑不得，给了他一拳，杨江龙膀大腰圆的，很抗揍。 但很快马光明就发现，唐豆总是能够很快知道高芸芸来凑近乎的事情，并且装作有意无意说出来。 不用想马光明也知道，这一定是唐豆的好闺蜜李红霞的杰作。 唐豆等于在3班安插了一个明面上的卧底，偏偏马光明还不能怎么样，他总不至于去找王云帆，让他做自己的卧底——王云帆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铁定是要站队唐豆的。 当然，马光明也不会去找个人时常关注着唐豆，这不明摆着不信任人吗？ 而李红霞经常跟唐豆嘀咕高芸芸跟马光明的事情，也是出于关心唐豆，他又能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天，上午九点多一点的时候，唐豆如约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帆布袋，里面装着她的作业和讲义。 马光明也的确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高中老师讲课的节奏很快，新的知识点还没等人完全消化掉，就有了更新的出现，让人来不及细嚼慢咽，马光明也只能通过休息的时间，把不太明白的整理出来，请教唐豆这样的学霸。 唐豆也没多想，按照马光明汇总的错题集，逐一讲解起来。 阳光透过窗台，洒落在那张可爱明媚的脸上，尤其是一缕头发滑落的时候，小丫头白皙的手指撩起头发往耳朵后面挂去，更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唐豆右侧耳垂上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像是打了一个耳洞一般，这时候的女孩，尤其是阳江一中的女孩，大多数还没有学会化妆打扮，更不可能佩戴首饰什么的，但在马光明看来，这样反倒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清秀和纯真。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摸了一摸那颗小黑痣。 唐豆正讲解着，突然吃了一惊，扭头一看马光明，看到了他伸过来的手。 由于唐豆是俯着身子，宽大的T恤被地球引力作用而挂了下去，马光明一眼就瞥见里面粉色的小背心，以及微微隆起的雪白的一片。 纵然他也曾阅尽人间春色，但这一刻还是一阵悸动，尽管唐豆的胸脯并不如褚新颜、姜娜娜那般发酵，甚至也比不上高芸芸那样饱满，但就是这个微微成型的地方，反倒让他觉得绝美无比。 唐豆脸色一红，啐道：“你做什么？” 马光明这才嘿嘿笑道：“之前不是说了，没有别人的时候，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唐豆脸更红了，躲避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马光明愈加觉得，这一幕很是有趣，但他也不会真去做什么，只是跟小丫头调笑一番，于是不做声地冲着她一阵坏笑。 唐豆扭头四下望了望，这才想起在这个出租屋里，只有她跟马光明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的存在，心里更是小鹿乱撞，怯怯地说：“那，只准亲一下，不准动手。” 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这倒是马光明所没有想到的，当即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在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 唐豆一阵紧张，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更别提被男孩子亲了，心里砰砰地乱跳着，仿佛就要从胸口蹦跶出来一样。 倘若这会儿有测心跳的仪器，只怕要爆表。 马光明心得意满，继续坏笑着。 唐豆擦了擦脸蛋，也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得厉害，但还是轻轻咳嗽了一下，稳了稳心绪：“好好听题，不要乱动。” 作为补偿，马光明做了一个拿手的可乐鸡翅，让无肉不欢的唐豆吃得直抹嘴，直到最后一块翅中被她吃点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你怎么做的？太好吃了，你教教我。” 马光明一边收拾着，一边笑道：“你不用会，想吃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做。” 唐豆心里快乐极了，但还是说道：“可是，你也不可能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耐心点，以后就会一直在一起了。”马光明刮了刮她的鼻子。 又是一个甜蜜的中午，但马光明保证，什么也没有做。 直到唐豆带来的手机响了，接通了之后，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挂掉电话，耸耸肩：“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的话，我二哥就要过来接我了。” 马光明想到那个身上有着刺青，虎背熊腰的唐虎，就觉得想笑，偏偏唐豆是个娇小可人的女孩，怎么有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堂哥？这两个人扔到大街上，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是兄妹俩！ 这基因也突变得太厉害了！ 又或者，他们不都是他们老唐家的基因。 无论如何，他也要坚持送唐豆出去，哪怕是大白天。 可偏偏这会儿太阳还很毒辣，马光明倒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让唐豆走了，再等一会儿，太阳西移一些，也就好些了，不至于被晒黑，而且，马光明断定，唐豆是没有涂防晒霜的，他的屋子里也没有这东西。 中午时分，小区里的道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家吃完了饭，准备到床上去午睡会儿，或者大白天来一场坦诚相对的游戏也说不定。 总之，没有谁愿意在这个当口出去溜达，除了坚持要回去的唐豆，以及坚持要送送他的马光明。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你快回去吧，挺晒人的。”走到小区门口，唐豆转身冲着马光明说道，“我这有你的太阳伞，不会晒着的。” 马光明笑道：“要不，来个吻别吧？” 唐豆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大白天的。”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晚上？”马光明坏笑起来。 唐豆有些拿他没办法，只是觉得，现在的马光明似乎变了一个人，之前好歹也是温文尔雅，说话彬彬有礼，现在，现在却变坏了，嗔道：“你怎么，怎么像一个流氓了？” 马光明笑道：“对自己喜欢的人耍流氓，是最起码的尊重。” 唐豆说不过他，也怕他再说什么出格的话，做什么出格的事，慌不迭地就夺路而走，尽管马光明也没有拦住她的去路。 目送着唐豆拐过了红绿灯，马光明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却瞥见两个人影，从小区大门的另一端飞奔而来，两个人手上都提着一根木棍。 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也就小区门口门房里有个坐躺在藤条椅子上呼呼大睡着的保安。 马光明立时明白，这两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尽管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指使过来的，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对方来得很快，其中一个人已经包抄到了他的后面，拦住了他要进小区的道路。 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抡起棍子就冲马光明砸去，显然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揍他一顿。 马光明知道不妙，早就躲避开来，往右侧一让，然后高喊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之所以要大声呵斥，起码能叫醒那个睡着的保安，有人到来，这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就会有所忌惮。 两个人依旧不说话，会和到一处，继续冲着马光明打来。 马光明避让开一根棍子，飞起一脚，将落下的棍子踢飞，但不料另一个棍子呼着风过来，只好一扭身，背部挨了一闷棍，顿时疼得直吸凉气。 这时候一个大汉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那根又呼啸而来的木棍，低喝一声：“去你的！” 小混混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落到了五六米开外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马光明扭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自己腹诽了几遍的唐虎。 唐虎中午的时候，正在这附近吃饭，听唐彪打电话说唐豆在学校对面小区同学家里，心里有些不放心，于是从就赶了过来，没想到正好见到了这一幕。 他也不用动手，这身板往这一杵，就能把两个小混混吓唬住。 另一个小混混感觉不妙，直接扭头就跑，也顾不得摔在地上的同伙。 唐虎和珊珊迟来的保安，两个人一道，将那个地上的小混混压住。 马光明忍住痛，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长头发：“说，谁让你们来的？” 那长发混混还想挣扎，唐虎一拳砸在他的后背上：“快说，不然要你好看！” 长发混混杀猪般地嚎叫起来，连忙叫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是忠明公司的人让我们来的，说只要打几棍子就行。” 唐虎还想再来两下，被马光明拦住了：“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是谁就行了。” 只有那个胖胖的保安，犹豫地问：“要不要报警？” 马光明知道，这件事情报了警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也不会让他们帮助自己去解决范忠明这个幕后黑手。 “算了，给他点教训就行了。” 唐虎又给了一拳：“小子，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长发混混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怎么样，你没事吧？”唐虎看了看马光明，问道。 马光明已经缓了过来，摇摇头：“没事，谢谢你，二哥。” 唐虎心想，谁特么是你二哥，但嘴上却没说出口，反而道：“这个什么忠明公司，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没事的，二哥，我表哥的公司跟他们起了矛盾，他们拿我表哥没有办法，就来找我撒气，我会让他表哥处理的，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 唐虎心里暗暗皱眉，咱家妹子，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第125章 清纯玉女 范忠明既然这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马光明断定，这小子的确要狗急跳墙了。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这两个没脑子的混混，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也是不知深浅的东西。如果马光明不是觉得，简单解决了这两个小子，也阻挡不了范忠明继续使坏，这两个小子大概率要去警察局蹲几天。 只是想用这两个人的口供就扳倒范忠明，马光明还没有天真到这个地步。 别说范忠明大概率不会亲自去找这两个混混办事，就算是他亲自找的，到时候一口咬定这两个人是诬陷，警察很极有可能会采信他的话，而不会把两个混混的话当做呈堂证供。 毕竟范忠明是魏迅的小舅子，即便魏迅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下面的办案人员不会这么没有眼力价。 要想真正把范忠明弄进去，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之前范忠明指使人来检查大明锦绣园的施工，马光明还能将问题转移到一建公司李道忠那里，现在纯属于私人恩怨了，李道忠没有任何理由出手，帮助马光明来搞定范忠明。 毕竟，李道忠也是个老江湖，无利不起早，哪里肯会为了马光明而彻底得罪魏迅，或者说，说到底还是马光明以及大明房产的分量不够重，不足以让李道忠站队这边。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必然选择，有的只是选择的筹码够不够多。 眼下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马光明也只能耐心等待，就像一个蛰伏起来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第二天遇到唐豆的时候，唐豆并没有问起这件事情，看来唐虎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也免得她担心受怕。 小姑娘家就不要掺和到打打杀杀当中，最好连知道都不要知道。 从这个角度来看，唐虎还真是很疼自己这个妹妹。 要不要请两个保镖呢？ 马光明看着一脸灿烂微笑的唐豆，头脑中竟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这次是范忠明，下次还不知道会是谁，会用什么样的下作招数来针对自己，真只是对付自己也就罢了，如果冲着唐豆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动手，那该怎么办？ “你看什么呢？”唐豆见他盯着自己的脸足足有十几秒钟，眼光也还没有转移的迹象，不由得嗔怪起来。 “看你啊。”马光明坏笑道。 唐豆一跺脚，扭身回了自己教室。 马光明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走廊上调戏唐豆，惹得周围一群男生眼里能冒出火来，但又不敢怎么样。 一群怂货！马光明暗骂一声，继续想着如何对付范忠明的事情，没觉察到高芸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踱步到了他的身后。 “追到唐豆了？”高芸芸带着一丝浅笑。 马光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高芸芸，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老子是追求者吗？明明是被追求者！ 高芸芸以为马光明还没得手，心里没由来地一阵轻松愉快，哼着小调也回了教室。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马光明有些无语，但听高芸芸哼的小调，竟然是褚新颜新推出的单曲——《凉凉》！ 这首歌自打在全国总决赛上一炮打响之后，她所签约的公司立即推出单曲，卖得一场火爆，此后两个多月的时间，褚新颜也是马不停蹄地参加了一些商演，主办方毫无例外地都要求她来唱这首歌。 大街小巷的店铺里，也经常会播放这首歌，搞得路人不想学会都不行。 按照当前的火爆程度，褚新颜已然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站住了脚，有了一席之地。马光明也说不清楚，这样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依照褚新颜自己的个性和想法，如果让她重生一次，多半还是会选择这条道路。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马光明选择尊重大家的选择。 但是，如果大明商业综合体开业的时候，能把褚新颜等几个当红女歌手请过来，唱上几首歌的话，岂不是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但这件事情，直接联系褚新颜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因为她的商演活动，包括接拍广告等，都要经过公司商定，而且，她们的商演活动只怕已经拍得满满当当了，其间还要录制歌曲，拍摄mtv等等事情。 反正大明商业综合体开业，也要等到春节过后，时间上应该还能来得及。 马光明也没有褚新颜公司的联系方式，只好直接试探地问了问褚新颜。 到了晚上晚自习散学的时候，马光明就接到了褚新颜的电话。 “你说的那个商业综合体开业，大致是什么时候啊？”褚新颜气喘吁吁地问着。 “大概明年五月一号。”马光明盘算了一下，综合体项目的建设、施工、招商等，已经是全力赶着进度，最快也只能五月一号开业，而且，还未必做到全面开业。 之所以要抢在这个时间点上，马光明也是有过考虑的，一则是进度能够赶上，二则五一节放长假，大家都有空，阳江这个地方的人，就是喜欢赶热闹，这个劲头比安州其他县区的人都要高，就连南都这样的大城市的人，恐怕也没有阳江人疯狂。 这也是一些阳江人自认为比较得意的地方，在相互嘲讽的时候，经常会不屑地说：安州是地级市又怎么了？到了晚上，大街上连个鬼都没有！ 言下之意，阳江人到了晚上十点钟，鼓楼街还是人潮涌动，烧烤一条街还是灯火通明，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马光明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也值得骄傲。 大致在内斗严重的地方，只要是自己有而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必须都是好东西，是可以拿来攻击对方的好武器。 褚新颜气息平和了下来：“好的，明天早上我跟公司负责人说一声，你们最好发个正式的函件过来。” “好，我马上就跟我表哥说，你把那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我就行了。” 马光明自然是说，大明商业综合体是表哥旗下的公司，他是为自家表哥邀请她们过来演出。 “这家公司你也有份吧？”褚新颜突然问道。 马光明一愣，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过褚新颜，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褚新颜继续说道：“我让公司的人帮我私下查过，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你妈妈。” “你查这事情做什么？”马光明有些意外，尽管他知道褚新颜不太可能做不利于他的事情，但这样做毕竟有些反常。 褚新颜笑了起来：“你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你问我这家公司邀请我们去商演，我当然要让人查一下这家公司的基本情况，如果对方实力一般的话，我们公司很可能不会接这个活。” 马光明也明白过来，现在褚新颜她们绝对是当红炸子鸡，一般情况下，小小的县城的商演她们是不会接的，这样也未免太掉价了。 只有一些过气的明星，才会选择到这样的四流城市去搞演唱会，还有人连搞三十几场，也能冠名为全球巡演。 “你们公司如果不同意的话，你就说，阳江是你的家乡。”马光明说道。 褚新颜一愣：“这样就有用了？” “这对你也是一个好的宣传点，一个方面，人家都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另一方面，也可以营造你热爱家乡、不忘出身的人设。” “什么是人设？” 马光明解释道：“人设就是人物设定，有的公司一般会给自己旗下的艺人营造人物设定，比如说走清纯玉女路线啦，走性感路线啦，走校园美少女路线啦，这样就算是一种营造出来的人设，其实跟本人的真实情况未必一致。” 马光明说着说着，就想到了港台的一些女星，尤其是因为冠希哥而人设崩塌的女星，其实所谓的人设崩塌，对她们来说很不公平，这也并非就是她们原本的模样，而是营造出来，大家心目中就自然而然认为，你就应该是这样，不这样的话就是不对。 褚新颜明白过来，公司给她制定的就是走清纯玉女路线，商演的时候经常是一袭白裙，袅袅独立，还带着一股仙气。 因为这家公司知道，褚新颜的最大卖点，并不算唱功过于扎实，而是她是集容貌和实力于一体的，很多粉丝都是颜控人士，一个长相如此绝美动人，偏偏歌喉清脆婉转悠扬，唱功一流，不死心塌地地追随才怪。 所以给褚新颜选择这样的人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更何况，她不过也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总不能走性感路线吧，如果走校园女孩路线，受众往往会受到限制，不利于打开局面。 总而言之，给自家艺人贴上好品德的标签，是任何一家娱乐公司都愿意做的事情，稳赚不赔的买卖，还能让艺人再涨一波人气，何乐而不为？ 当然，马光明也没真指望区区一个回馈家乡的噱头就能打动这家公司，跟郑亚军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还提醒他在报价上要跟二线城市看齐，不能小家子气。 第126章 忧郁小鲜肉 郑亚军最近手头上事情比较多，而且比较杂，锦绣园的工程在有序推进，正计划着国庆期间一起开盘——大明房产自从拿了第一块地之后，开发特点跟其他公司有很大的不同。一般的房产公司开发时总是控制着节奏，一年也就开盘两期，慢慢地去吊买家的胃口，同时，一步一步地调高价格。 这样一来，还能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让人充满了紧迫感，等到开盘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去抢购。 很多大的公司，尤其是一些港资房产公司就做得更恶心了，先是借助着令人炫目的品牌效应，赢得地方上的大力支持，然后以低价拿下一大块的土地，拿到之后，再分割成若干个板块，每个板块还要再细分一期二期三期四期的，也不急着开发，等开发到一半左右，大约已经过去五六年时光。 这五六年里，周边的低价不知道翻了多少，剩下的地块他们甚至都不用自己开发，转手一卖地皮，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大明公司的节奏就是快速拿地，然后快速推进，快速出手。 马光明信奉的原则就是，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当然，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大明房产才能快速把钱撒出去，然后快速把钱圈回来，在一撒一圈之间，完成资本的积累。有时候甚至不惜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手，为的就是能迅速回流资金。 那边风华园还要收尾，这边锦绣园就已经准备一起开盘。郑亚军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偏偏马光明还让他负责商业综合体的开发，店铺也准备在十一期间开售，把除了自持的部分留下外，其余全部售出。 前期的广告投入也是不菲，钱花得像流水一样。 但这毕竟也是新区第一块商业地产，阳江的有钱人素来喜欢购置店铺门面，然后租出去收租金，也算是留给儿孙的一个长期饭票，跟过去的地主老财，一有钱就喜欢买地一个德行。 因此前来咨询、预定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有人一口气预定了相连的几个店铺，为的就是将来能够打通，形成一个大的店铺，这样的租金价格比分割下来租赁要划算得多。 此外，郑亚军还要负责去南都招募商业人士，毕竟他对经营商业综合体也不在行。 但在南都混的人，没几个愿意回到阳江这样的小县城来，这对于他们这些，在大城市已经成功站稳脚跟的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个选择，这样似乎就把自己归入了在大城市混不下去的一类人当中。 他们还是小看了大明商业的野心！ 招募了两个多月，才勉强招募到一个有几年工作经验，在南都一家商场担任过副总的人，名叫姚柏林，三十几岁。 面试的时候，马光明一度怀疑他的履历上写错了年龄，因为他的简历里虽然没有写什么人生故事，但马光明从他脸上，看到了很多人生故事——这人要说他五十岁，都会有人相信！ 马光明并不算太满意这样的结果，因为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在阳江开一家大明广场，而是要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大明房产不断扩张，要把大明广场开遍各大中小城市，换而言之，他要招募的，是一个能够带领千军万马的统帅，而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冲锋陷阵的战将。 一个先锋容易得到，一个帅才那就可遇不可求了。但眼下也没时间等，只好先将就着用用。谁让阳江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呢！ 这也是很多小城市发展的一大瓶颈，没有大的产业，吸引不来大量的人口；没有大量的人口，就没有足够的市场；没有足够的市场，就吸引不来大的产业。久而久之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人口源源不断地被大城市吸走。 这也是城市化发展的一个必然，农村人口逐步向城市集中，小城市人口逐步向大城市集中。这样的规律，马光明自问是没有能力扭转和改变的，他所作的，只能顺势而为。先在阳江立足，然后趁机扩张到周边中小城市，走中小城市包围大城市的战略。 姚柏林虽然看上去比较憨厚，但工作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混到副总的位置，关键是他手上有一些人脉资源，尽管也有人不再给他面子，但还是有一些之前的合作伙伴，同意到阳江来落户开店。 相关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让马光明惊喜的项目，至今还没有一个。 阳江县的三产中心也根据钱东进的指使，组织了一班人马，努力地为大明广场牵线搭桥，甚至分管的副县长还亲自参加过一些客户的考察活动。 对于钱东进来说，搞好阳江新区不仅仅是在一片荒地上盖上一大批房子，还要在这里积累人气，建立崭新的住宅、商场、医院、学校、机关单位，要把这里打造成阳江县的CBD，打造成阳江县的大型现代化会客厅。 所以，他也迫切需要引进成规模有气候的商业中心，最好引进一些时下比较流行的大品牌，来填补阳江商业上的空白。因此在香港一家顶流品牌东部区域的一个副总经理过来考察的时候，他甚至还亲自参加了招待晚宴。 就连钱正铎有时候都跟马光明抱怨：“我们家老头子，好像也是给你家公司打工的。” “瞎说！”马光明纠正他，“书记那是为人民服务。” “扯淡！”钱正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已经拆封的华子，还是软壳的，这在阳江并不容易看到，一般人应酬也只限于抽硬壳的华子，平常总是十块钱左右的红南都。 “你要不要来一根？”钱正铎试问道。 马光明有些意外，阳江一中管理非常严格，对于学生抽烟这样的事情，是发现一例打击一例，钱正铎居然公然在操场上抽烟，尽管是在操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马光明今生没抽过烟，前世偶尔也会来一根，更多的时候，是喝醉了的情况下，才会寻摸一根烟来。 这会儿钱正铎抽烟，大概也是遇到了什么破事，马光明见他这个状态，估计他要讲一些故事，于是伸出手去，接过一根来。 “你才上高二，还有近两年的时间，我不到一年了。”钱正铎点起烟来，猛吸一口，竟然吐出一个不太标准的烟圈。 看样子虽然谈不上是老烟枪，但起码不是新手。 马光明没这本事，只是吐出一团烟雾：“你还有不到一年？” 钱正铎奇怪道：“我今年高三，可不是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 马光明笑道：“可惜，人间这么美好，你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钱正铎这才明白过来，骂道：“滚你的蛋蛋，我是说，高中只剩下不到一年，谁特么说在人间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谁都会走到这一步，我是说高中毕业。”马光明继续笑道。 钱正铎又抽了一口：“我老头子让我报考人大！” “你老头子本事不小啊。”马光明说道。 这下钱正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疑惑道：“这跟他的本事大小有什么关系？” “你老头子不过是个正处职，居然能把你运作进人大这样的高校，本事还小？”马光明笑道。 钱正铎扬起拳头，摆出一副要走人的架势：“什么运作？以我的成绩，考入人大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么说，你是不想上人大？”马光明猜到了缘由。 钱正铎点点头：“高苗苗想去南都，我也想去，南大或者东大，都可以考虑。” “你老头子很霸道啊。”马光明猜测一定是钱东进家长作风比较蛮横，他拍了板的事，钱正铎一般情况下不敢反抗，但又很不情愿。 “谁说不是，”钱正铎吐出烟圈，“他做主惯了，哪里肯听我的话。” “他为什么要你非上人大不可呢？”马光明问道。 “他打算让我从政。”钱正铎笑笑。 “很不错！算是子承父业。”马光明点点头，“但是你不喜欢。” “干什么工作我是无所谓的，我只是想去南都。”钱正铎潇洒地把香烟屁股弹到一边。 马光明明白过来，分析道：“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劝高苗苗报考京都的大学，另一条是背着你老头子填到南都随便那个大学。” “还能这么操作？”钱正铎有些意外，在他看来，马光明见识的确远超身边的同龄人，包括他自己，但这个背着老头子填报志愿的事情，在他看来，是个非常规手段，说重一点，是耍坏。 “小朋友，知行合一知道不？”马光明指了指学校行政楼上的四个大字，这也是阳江一中的校训，“知道目标，朝着目标努力，至于从哪条路走过去，并不重要。” 钱正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突然叫道：“你还没我大呢，你才是小朋友。” 马光明觉得，钱正铎这个官二代比较有趣，既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又不是那种格外上进的人，相反地有时候还带着一些小忧郁，原本就很帅气的脸上，再添加这么一股子忧郁，还真能迷住不少无知少女。 但大概也就是因为钱东进过于强势，在家里面也是说一不二，让钱正铎有了这样的特质。 这样的人，其实去做一个演员也不错，可惜早生了几年，晚生几年的话，没准还能通过选秀，成为一个小鲜肉。 第127章 变相的惩罚 马光明一边忙着上课读书，一边忙着大明旗下几个公司的运营，一边还要上班似的晚上送送唐豆，还时不时应付高芸芸，跟她逗上几句话，竟然也能运转自如，他都恨不得能生出第三只手来，用力拍拍自己的肩膀，夸自己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但有一点他自己也承认，就是还没有像钱正铎那样，已经为自己上什么样的大学而感到焦虑了。前世他只不过上了一个普通高中，考了一个三流大学，这一世竟然能够上到阳江一中，按照成绩来看，二流大学是跑不了的，努力一下，甚至有望冲到一流大学的尾巴上。 不管怎么说，在这一块上他已经做出了巨大的改变，至于具体上什么学校，他还没来得及考虑。 按照唐豆的计划，她的目标是京都大学，从目前她的成绩来看，也并不敢说十拿九稳。毕竟这是国内最顶流的大学，也不是一般人能考得上的，尤其是本省，竞争十分激烈，天赋和努力都具备的情况下，还要看看运气。 运气不好，也就是所说的考运不佳，哪一门稍稍发挥失常，就会于京都大学失之交臂。阳江一中这样的一流县中，每年度也只能有三五个人考得上京都大学，其中，文科往往只有一个人，有时候一个都没有。 因为还没有一次系统的全面的考试检测，因此也很难判断出唐豆目前在文科班的位次，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成绩要比绝大多数文科班学生要好。 之前她还因为马光明的缘故，想放弃自己的理想，转而去考省内的名校，经过马光明的劝导，也终于想开了，不管考哪个学校，首先要做好自己，有了稳定的成绩，到时候就是人挑选学校，反之，就是学校挑人。 但马光明的成绩他心知肚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学习文化知识这东西，还必须要有天赋，不会是个人重生后就能改变天赋，由学渣变成学霸。 初中阶段还能勉强凑合，到了高中，还想这样轻而易举，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反正混个二流大学，比前世高一点就行，马光明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很容易就对自己降低了标准。 十一假期前夕，不用上晚自习，直接放假。 马光明约了当初经常一起玩的同学，继续到徽川食府搞个小聚会。 到了高二之后，尽管跟杨江龙做了同桌，但这小子话不是很多，两个人聊来聊去，也基本上是马光明发挥，杨江龙补刀，缺少了郭子江王云帆这两个逗比，两个人的小圈子显然没有了灵魂。 而且高二阶段，由于打乱了重新分班，大多数人比高一的时候更加勤奋，瞎扯淡的机会不多，生活顿时显得很是无趣。 杨江龙听马光明说要搞个小聚会，还是之前他们那几个人，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行啊，但我要跟家里人说一声。” “没事，到时候用我的手机跟家里人联系一下，不就得了？” 这不是什么问题，马光明很大方。 眼下在高中生当中有手机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人显摆把手机带到学校，趁老师不在的时候拿出来，也是一个很好的装逼工具。 但马光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手机带到教室，所以他让杨江龙到了放学的时候，等他回去拿来手机，再跟家里人联系。 正走过来没事找事的高芸芸一听，问道：“你们今天晚上有活动？” 马光明刚想骗她说没有，没想到一直以来话语不多的杨江龙倒发话了：“是的！” 这两个字，让马光明想好的说辞顿时毫无用处，恨不得立马踹他一脚。 高芸芸兴致来了：“什么活动啊？带我好不好？” “我们去新开的一家浴室洗澡，你也一起去，我怕人家不让你进男浴室啊。”马光明转念一想，胡编乱造起来。 高芸芸脸色突地泛红，啐道：“谁要跟你进男浴室啊。” “关键你想进，人家也不肯啊。”马光明继续胡搅蛮缠。 高芸芸说不过他，正准备抬脚走人，没想到杨江龙又吭声了：“没有，就是去吃饭。” 马光明扭头一看杨江龙，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暗骂，老杨什么时候成了高芸芸的辅助了？ 高芸芸白了马光明一眼：“小气鬼，不带就不带，还说谎话埋汰人做什么？” “真没说谎话，”马光明狡辩着，“我们是先吃饭，然后去洗澡，你真想去的话，也行，反正我们人也不多，坐不满一个包间。” 高芸芸得意地一笑，转身而去，留下一句话：“这还差不多。” 见高芸芸走远，马光明一把扳过杨江龙的肩膀：“老杨，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杨江龙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想着，褚新颜不在，只有唐豆一个女生，到时候怕她尴尬，现在高芸芸也想去，那就带上好了，而且，还是你主动约的人家。” 这大概是杨江龙这一年多来，一次性说得最多的一次话，但马光明还是有些无语： 我去！居然还是老子的问题了？ “可是，你知道什么，唐豆不喜欢高芸芸！” 杨江龙一摊双手：“我哪知道。” 得，马光明也不再多说什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更何况，杨江龙这小子，虽然话不多，但有时候说的话还真不好反驳，比如刚才他说是马光明主动约的高芸芸，马光明一想，还真是自己说的这话。 只不过他的本意是，一脸的拒绝情况下说的这话，换了一个正常人也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对象，铁定不会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但万万没有想到，高芸芸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好像很高兴似的，走路都有些蹦蹦跳跳的。 马光明只好摇摇头，叹叹气：“这下好了，还要多付一个人的饭钱！” 杨江龙知道马光明不会真小气到这个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发发牢骚，他也知道大概好心办坏了事，于是不再说话，继续沉默是金。 等到了徽川食府，果然不出马光明所料，唐豆看到翩翩而来的高芸芸，不由得一愣，就连看向马光明的眼神中都带着怀疑。 马光明还在想着怎么解释，唐豆却立即恢复了常态，笑着迎了过来：“哎呀，终于不只是我一个女生了，太好了！” 小丫头居然也是个戏精！马光明有些大跌眼镜。 杨江龙一听唐豆这样说，扭头看了看马光明，意思很明显，怎么样，我做得对吧？ 对你妹！马光明瞪了他一眼，只好招呼着郭子江和王云帆。 老相好们相见，自然格外热闹，尤其是郭子江，还是话痨一个，兴致勃勃地谈着他在新班级的趣事。 王云帆似乎又胖了一些，依旧对唐豆格外殷勤，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 “云帆，你不能总是坐着学习啊学习，得适当运动运动。”马光明手托着王云帆的下巴，抖动抖动他胖乎乎的脸蛋。 王云帆避让开去：“谁说我不运动的？” 唐豆帮着王云帆说话：“王云帆这次还准备报名参加运动会呢。” 这句话倒让几个人一愣，马光明笑道：“哟，我们学校的田径运动会什么时候加入相扑运动了？” 王云帆顾不得斯文，叫道：“马哥，我有那么胖吗？”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这气氛让大家似乎回到了高一的时候。 唐豆拉着高芸芸坐到了最里侧，王云帆挨着唐豆，郭子江和杨江龙老搭档许久没有在一起，于是凑到一块，只给出去点菜的马光明留下了靠门的一个座位。 靠门的座位因为经常受到服务员上菜影响，大家都不喜欢坐那儿，这会儿只有马光明不再，大家就把这个位置让给了他。 马光明回来一看，王云帆这家伙居然跟唐豆坐到了一起，把自己的位置给抢了去，直接指着靠门的座位，说道：“云帆，来运动运动，你坐这边来。” 王云帆以为正常情况下，马光明就会顺理成章地坐最外侧，没想到他居然点名让他坐过去，他比较淳朴老实，一想到马光明跟唐豆的关系，觉得自己把这个位置让出去给马光明，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今天是马光明做东。 想到这里，王云帆就要站起来让座，不想唐豆一把拉住王云帆的衣服：“别理他，你今天就坐这儿。” 其他人都是吃了一惊，大家都知道马光明跟唐豆关系密切，但没想到唐豆却站队王云帆。 王云帆一方面很是激动，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好意思，一下子站起来也不是，不站起来也不是，一张胖乎乎的脸露出了苦样。 马光明看到唐豆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小丫头刚才尽管对高芸芸非常客气，但还是有些责怪他，毕竟他邀请唐豆的时候，所报的今晚一起的人的名字当中，并没有高芸芸。 现在，高芸芸也跟着过来了，不是马光明这个做东的人喊的，难不成还会是杨江龙喊的？ 马光明拿唐豆没有什么办法，知道小丫头这是变相惩罚自己，他也不能当着众人面解释其中的缘由，只好坐到了靠门的座位，笑笑说道：“今天我做东，我坐这里，也能更好地为大家做好服务，没错，坐这里也不错。” 第128章 甜蜜的吻 一桌子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这样难得的机会让他们格外放松，几轮谈话下来，唐豆倒像是真的跟高芸芸有很多共同话题似的，两个人时不时地凑到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然后都是笑得花枝颤抖。 马光明不知道两个女生为什么能这么快就聊到一起去，大概同性相斥的规则在她们这里行不通，但这样的情况应该不多见。 现在对于马光明而言，别出什么幺蛾子才是王道，至于如何跟唐豆解释，理由也早就想好了，一旦她问到，铁定能够解释的圆满无缺。 杨江龙依然喝的是白酒，小瓶装的二锅头，这一次马光明陪他喝的白酒，没有跟王云帆郭子江他们一道喝啤酒。 杨江龙的酒量不错，马光明的酒胆还行，两个人闷头喝酒，也不多说什么。 郭子江聊了一会新班主任的严格，怀念起吉祥的严而不厉，转而又感叹起来：“真是可惜，褚新颜这会儿不在这里。” 以往这个小圈子里，褚新颜也是个核心人物，她模样漂亮，身材火爆，男生们自然都喜欢她在场，唐豆跟她见过好几次，彼此也很熟悉，也更谈得来些。 此刻缺少了她，也的确让人怀念。 高芸芸插话道：“褚新颜这会儿要是在这里的话，我们大概是出不去了。” “为什么？”王云帆问道。 “你傻呀，”高芸芸笑道，“褚新颜现在的粉丝可疯狂了，她们自称‘颜料’，只要褚新颜在哪里出现，她们铁定能及时跟过来，你们没看到报道吗，上次褚新颜在临省省会开演唱会，造成了交通堵塞，还引发了两起车祸。她这会儿如果在这里的话，我们这不也要被堵住了？” “哎，可惜！”郭子江摇头叹息道。 “谁能想到，我们一中居然出了一个大明星呢？你们更可惜，当时要是问她要点照片，或者跟她合个影什么的，现在就有得说了，她的粉丝能花大价钱来买她的照片。”高芸芸继续说道。 郭子江耸耸肩：“这个话我之前应该说过，你们应该记得吧。” 其他人都是摇摇头，表示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郭子江很无语，但他没有证据，人证都不利于他。很快他就又找到了话题：“要说谁能想到，马哥肯定是想到的，我记得当初褚新颜去参加这个节目，还是马哥建议的呢。” 高芸芸疑惑地看了马光明一眼：“还有这事？” 马光明心想，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郭子江见漂亮女孩感兴趣，立马摇身一变，成为讲解员，差不多要从开学军训的时候，马光明是唯一的一个有先见之明，识别出当时还模样一般、看不出身材好坏的褚新颜是个美人胚子说起，一直到褚新颜去参加超级女声的比赛。 马光明嫌弃地冲他投去鄙夷的目光，继续跟杨江龙喝着酒。 散场后，郭子江也没闹着要去网吧什么的，毕竟阳江一中的传统是，十一放了三天假期之后，回来就开始第一次的月考。 之所以不在假期之前考试，也是有目的性的，目的就是让人在这三天的假期中不敢掉以轻心，以便将时间效果发挥到极致——内卷化严重到这个程度，真让人欲哭无泪。 男生们散去倒无所谓，两个女生怎么走，就成了大问题。偏偏唐豆跟高芸芸所住的地方，一个在城西，一个偏向城东，完全不在一个线路上。如果马光明早知道高芸芸也会来参加这个活动，他很有可能会改变聚会地点。 唐豆像往常那样，抬头看着马光明，等着他送自己回去，但一抬头，却瞥见另一旁的高芸芸，也期盼地看着马光明。唐豆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怕马光明为难，主动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二哥说来接我的。” 听唐豆这么一说，除马光明之外的几个男生都放下心来，毕竟唐虎的高大形象在他们严重是极具威严的存在，在阳江县城里面，唐虎护着唐豆，谁还敢造次？ 马光明却阻拦道：“等等，这样，其他人可以散了，老杨，你跟高芸芸一路，你正好送她一下。” 杨江龙一愣：“高芸芸，你家住哪儿？” 在得到了准确信息后，杨江龙更加疑惑，这也不同路啊，待看到马光明示意的眼神之后，才点点头：“好的。” 马光明才懒得例会老杨是不是跟高芸芸同路不同路，既然祸事是老杨惹出来的，自然要他去背这个锅，让他以后还多嘴！ 然后冲着唐豆说道：“你这么瘦小，坏人就喜欢你一个人走路，我送你直到你二哥出现。” 说完不由分说，拉了拉唐豆的衣服，就往前走去。 背后高芸芸张了张嘴，一番话却说不出口，心里想着，果然什么吃完之后去浴室洗澡，纯粹就是骗她，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哀怨地看着杨江龙，轻声说道：“那谢谢你了。” 杨江龙面无表情：“应该的。”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说明自己晚上送女生回家是分内的事情，又是对马光明说着，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惹的事自己会去承担。 唐豆倒是很高兴，两只眼睛笑得完成了月牙，脸上也露出了小梨涡，让原本就有了一丝醉意的马光明，更加醉了。 走了几十步之后，马光明顺势拉起唐豆的小手，唐豆微微颤抖了一下，也不挣扎，顺从地跟着他走着。 “你二哥应该不会来接你吧。”马光明问道。 唐豆笑笑：“你怎么知道的？” “你二哥真来接你，肯定早到了，或者你肯定是在饭店等着他，没理由先自己走着，然后去等在路上碰到他，你黑灯瞎火的，万一两个人走散了，也不知道啊。”马光明分析道。 “算你聪明！”唐豆笑道。 “有奖励吗？”马光明坏笑起来，手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唐豆软滑滑的小手上摸来蹭去。 唐豆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挣脱他的手：“你要什么奖励？” “要来的不香。”马光明说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唐豆大约猜到他的意思，但坚决不肯自己说出口，姑娘家的，这点矜持还是必须有的。 马光明也不强求，把手伸过去：“就握住你的手，这次我不乱摸，只是牵着。” 唐豆犹豫了一下——也不是真的犹豫，而是必要的迟疑也是一种矜持，这样之后，才把手伸过去，任由他握住。 路灯下，两个人影忽长忽短，变化个不停。 多么希望一直这么走下去！ 唐豆感受到马光明手掌心传来的体温，心里暖洋洋的。 马光明等着她问高芸芸为什么会一起过来，参加这个原本没有她的聚会，但唐豆一直没有说，马光明刚才让别人去送高芸芸，而自己坚决选择送她的时候，唐豆就明白了，在马光明的心目中，自己的分量绝对比高芸芸要重。 有这个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就旁枝末节问来问去？ 聪明的女孩总是能够抓住问题的重点，并且做出准确的判断。 憨厚的男人却未能预判对手的预判。 “三天假期你都在阳江吗？”唐豆发问了，却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跟高芸芸为什么来，完全不搭边。 “应该都在，我跟家里人说好了，因为三天后要月考，所以干脆留在这里复习。”马光明听她这样问，想都没想，径直说道，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样安排，但却并不算为了考试，而是想前两天的时候，去安州一趟，那边公司十一要搬进茂盛大厦，必要的庆典，他这个幕后总裁还是要参加的。 这是大明外卖以崭新的形象示人，从某个角度来讲，也是大明外卖踏出关键的一步，而且，他还要去跟青松资本派来的人商量第二轮融资的事情。 “那我明天去帮你辅导辅导？”唐豆说道。 她知道马光明在学科上有所欠缺，尤其是数学上问题较多，上次虽然帮助解决了一些，但也不可能一次讲解就能让他全部弄清楚所有问题，所以想着趁这个机会多去讲解讲解——马光明最好将来也能考个985，这样跟她也就差不多了。 马光明“额”了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一号二号这两天不在，要去安州办点事情，二号晚上回来，三号你过来帮我辅导行不行？” 唐豆有些奇怪，她不知道马光明要去安州做什么，但她相信马光明不会是去玩耍，或者做其他不好的事情，于是点点头：“那我就三号过去。” 又走了几分钟，眼见着就要到目的地了，唐豆还是默不作声，没有提出那个疑问，马光明想了想，还是说道：“今天，高芸芸之所以也跟了过来，完全是杨江龙多嘴。” “杨江龙这人平时话不多，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三两句话就透露了我们要去聚餐活动，高芸芸于是自己就要跟过来，她之前跟我还闹过不愉快，现在主动要来，我也就不太好拒绝。” 唐豆停下脚步，一双明媚的眼睛看着马光明：“你不用说的，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马光明涌起一丝感动，想伸手拥抱一下唐豆。 却没想到唐豆踮起脚尖，在他的左侧面颊下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扭身往家跑去。 那软糯的触感，以及唐豆嘴唇的温度，还停留在马光明的脸上，久久不能散去。 第129章 年轻的亿万富翁 这个十一假期非比寻常，尽管大明外卖的网站已经是比较热门的网购平台，而且已经在不少城市有了布点，其势头之猛烈，一下子就树立起了外卖网站的标杆，但是，这家公司的总部直到现在才完成揭牌。 进入崭新的公司内部，之前草台班子时的员工，才有了一份真正的归属感。毕竟在安州这样的介于二线三线之间的中等城市，能够在这样高大上的公司就职，是很多人之前所不敢相信的。 就连那些从南都和魔都被高薪挖来的一些技术骨干，也在这种情况下确信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而对于安州市的领导们来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家现代化的网络公司，也让他们倍感意外——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一个大的较大的网络公司，都应该在粤省的两个一线城市才对，或者在京都魔都这样的大都市。 再不济也应该是在本省的南都，但万万没有想到，安州市也有这么一家公司，而且已经名声鹊起，成为资本市场的宠儿。 因此当天的揭幕仪式中，安州市市长夏春生亲自出席，并参加剪彩。 一并剪彩的还有一个副市长宋广昌，茂盛大厦所在地的区委书记，以及大明外卖公司的总经理孙希宁，青松资本的一个副经理翁有金等几个人。 原本按照孙希宁的意思，也是要马光明参与剪彩的，但马光明不喜欢出头露面，拒绝了这一方案。他一个高中生，跟这么一群人一道参与剪彩，肯定会被视为异类。 不过这并不影响马光明参与后面的会谈。 夏春生这次前来，除了参与剪彩之外，还要跟孙希宁、翁有金等人进行简短的会谈，也可以美其名曰“调研”，以表示市委市政府对新企业的关注。 环形的会议室里坐了一圈人，还是有人注意到，坐在靠里面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马光明。 毕竟稚嫩的面庞摆在那里，与一群中老年男人一起极不协调。 但这一点马光明早就想到，跟孙希宁交代，就说是公司的一个顾问。 马光明之所以参加这个会谈，倒不是真的想跟夏春生谈什么事情，而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对付范忠明的办法，毕竟夏春生比魏迅官职还要高一点。 夏春生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大明外卖公司在安州发展，要紧盯市场变化，坚持创新理念，致力做大做强等套话。 孙希宁则简单汇报了大明外卖网站的营销情况，表示感谢领导的关心和爱护，希望领导们经常来指导工作等等。 夏春生对大明外卖正计划进行第二轮融资还是很感兴趣：“你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却已经呈现出爆发式增长的态势，加快融资步伐，也符合当前网络公司的经营策略，但也要切忌操之过急，以免步伐太快而不能行稳致远。” “想不到夏市长对网络经济也非常了解，”孙希宁拍着马屁，“我们一定谨记夏市长的教导，加快发展的同时，注意风险防控……” 闲聊了片刻，记者们拍完照离开，会谈才逐渐轻松下来，不再那样正式。 “现在粤省那边，互联网公司蓬勃发展啊，还有杭城，都做得非常不错，我们也希望安州能涌现这样的互联网企业，并且打造成安州的一大名片。”夏春生没有了那些官话，语气也随和下来。 宋广昌却笑了笑：“这个市场经济啊，还是要以实体经济为主，互联网经济只是依附在实体经济之上的附加产品，我个人的建议啊，孙经理，你们的公司不能只看着网络，还要注重实业。” 这句话是个正确的废话，互联网经济当然是实体经济的附属品，但对于大明外卖一个网络平台而言，所从事的就是纯网络运作，不至于自己去开个饭馆。 孙希宁也不辩驳：“是的，宋市长点醒了我们，我们大明外卖呢下一步会关注这一点。” 马光明不同意了：“宋市长，实体经济是基础，但互联网经济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聚沙成塔，从而最大程度地激发实体经济的活力，可以断言，未来的时代，是互联网经济的时代，它能够将产品，不见面地销售到万里之外，从而带动实体经济发展。并且，网络经济会随着网络用户数的激增而激增，甚至能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 宋广昌没想到一个小孩竟然当众没有完全赞同他的观点，不由得有些意外，就连夏春生也惊讶地看向马光明。 孙希宁赶紧介绍：“市长，这是我们公司的第一顾问马光明，我们大明外卖的整体构思就是他提出来的。” 夏春生兴趣更浓了，笑道：“哦，不得了，不得了，后生可畏，小马今年上大学了？” 我有这么老么？马光明腹诽道，但还是礼貌地欠身回道：“今年高二。” 其他人都是震惊不已，夏春生不住地点头：“以前我听说，在米国有中学生就敢创业闯荡，我没想到我们安州竟然也有这样的人才，小马，你说说看，你觉得互联网经济为什么能够改变我们的生活？” 马光明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们现在面临着以电子计算机、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的发明和应用为主要标志的第三次科技革命，每一次科技革命都极大地改变人类的生产生活面貌，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他将会带动我们经济社会各领域的巨大变革，影响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简单点说，大明外卖就是利用了计算机技术，将成千上万的小店铺连接起来，让他们通过互联网去经营销售，不但能够扩大他们的销量，而且能够倒逼他们将产品做优做强。” “现在类似于掏宝等网购平台，已经初步展现出了巨大的能量，但他们目前做的是销售一般商品，我们要做的是，将销售于日常生活服务挂钩，便捷人们的生活，改变人们的习惯，一单外卖虽然价值不高，但仅仅在安州，我们一个月的订单量就已经有二十万单，全国如果都能铺开的话，这个数据将相当可观。这就是互联网的力量。” …… 马光明滔滔不绝，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信息简单透露了一下，但即便如此，就足以让在座的人目瞪口呆，他们所震惊的不仅仅是马光明所说的这些内容，而是这样的话语是从一个高二学生的嘴里说出来的。 夏春生不住地点头称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人家说过，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到底是你们的，我看到了安州的希望。” “谢谢市长。”马光明听到这样的话，自然要表示谢意。 夏春生甚至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小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马光明忙不迭去双手去接，他参加这个会谈，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旦范忠明以后再有什么不轨行为，直接向夏春生报告，虽然不排除夏春生也会估计魏迅的面子，但他稍微提点一下，估计魏迅也要给夏春生面子。 由魏迅教训教训范忠明，就起到了釜底抽薪的作用。 毕竟范忠明之所以嚣张跋扈，还不是依仗着魏迅的名头？ 送走一帮大佬，孙希宁让给助理去安排宴会接待事宜，今天等同于开张，少不了要来一些客人，夏春生估计参加的可能性不大，但或许也会有其他领导出席。 马光明则跟孙希宁、翁有金一起商谈起二轮融资事宜，这也是他今天来到安州的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大明外卖就将走向全国，并且向已经涌现出来的一些类似的公司发起宣战！ 翁有金就是青松资本派过来的协助管理的全权负责人。 计划书早就准备好了，几个人就计划书中的具体细节又进行了一番讨论，关键点在于估值和股权的分配问题，这意味着双方的财产分配，有点类似于夫妻间婚前财产公证。 这样讨论来讨论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简单用过午饭后，又休息了一阵，下午继续讨论。 几经修改，终于基本定型，目标五千万米元！ 翁有金也简单介绍了青松资本那边的一些基本运作情况，经过青松资本的努力，届时参与投资的已经不止青松资本一家——尽管顾青松很看好这个项目，但他也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在他这个行当，往往是跟人一样，要好的几个人组成一个圈子，平时相互帮忙。你有好的项目会告知我一声，我有好的投向也会通知你一句。 这样一来，既能够共同发展，又能够避免太大的损失。 毕竟资本市场这么大，不是一家机构就能够说了算的。 虽然说中午睡了一觉，但马光明还是觉得有些疲惫，他仰面朝上躺着沙发上，已经幻想起融资到五千万米元的场景——五千万米元，三四个亿的钞票！ 按照股权分配，大明外卖占据大头，他的身家也早早过亿了！ 一个高二的学生，成为了亿万富翁！ 这特么不是在小说中，在现实中谁能看得到？ 除非他老子是亿万富翁！ 第130章 把他灌醉 忙完了一切，等着晚餐的时候，马光明站在茂盛大厦的大明外卖公司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外面华灯初上，路面上车辆逐渐汇聚成光带，时不时还能传来细微的汽笛声，感觉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不远处是安州电视塔，这在安州而言是代表性建筑，足足有两百多米高。从外观上来看，有点像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安州人都戏称这是安菲尔铁塔。这座铁塔大约十年前完工，是全国第一座跨道路的大型结构钢塔，造型别致，到了晚上的时候，从上至下闪烁变化这五彩光芒。 在铁塔上设有上下两座塔楼，其中上塔楼在一百二十几米的样子，可以供游人在上面俯瞰全城面貌。马光明前世今生经常来安州，但却从来没有登上去看看。换了以往，他很想上去一窥究竟，但见惯了高楼大厦，也不觉得到这么高的地方看风景有多大意思。 他也不是个文人墨客，每到一处都喜欢登高临远，把酒临风，相反地，生活在地面，反而更有一种真实感和安全感。 铁塔其他地方都不错，但也有个最失败的地方，那就是喜欢在塔身上挂广告，一般都是挂上某个品牌的名字，什么夏凉空调啦，什么安州啤酒啦。 马光明理解电视塔的用意，这样多少能有一些广告费用，起码把亮化工程所需要的电费给解决了，但这样一来，很不美观，有点土里土气，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建筑。 此刻，挂着铁塔上的四个大字，竟然是忠明商业！ 范忠明的商业公司的名字！ 在马光明看来，大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 正想着怎么把这四个字摘下来，突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马光明转过身来，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竟然是周金声，适才太忙，跟周金声也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没有多说几句话，这会儿估计周金声也忙好了，这才上来跟马老板套套近乎，汇报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 但马光明不想听他的汇报，这里运营是孙希宁在负责，具体的一些情况周金声也应该跟孙希宁去汇报，这样越级跟下属谈工作，不是马光明的习惯，他不认可微操这样的做法，这样做只能混乱军心。 “来，老周，陪我俩聊天。”马光明一招手，示意周金声坐过来，办公桌前有一排沙发。 与其谈正事，还不如聊点私事，权当散散心。 周金声赶忙坐了过来，此刻的他身处在公司总部，再遇到马光明的时候，已经不敢用老眼光看人，但听马光明的口气，似乎于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心里不由得一丝激动。 “你也是老安州人了，这个忠明商业的情况你了解不了解？”马光明指了指外面铁塔上的忠明商业四个字。 周金声点点头：“我知道，忠明商业的老板范忠明，我很熟悉的。” “哦，你们还有联系？”马光明倒很是意外。 “他是我高中同学，后来没考上大学，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混的风生水起，去年年度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才跟他联系上，他现在混的真不错，开的都是百万豪车。”周金声以为马光明要跟范忠明开展业务上的合作，卖力地介绍着。 马光明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现在再约他出来吃饭，能不能请到？” 周金声更加觉得马光明要找范忠明合作，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人，他既然已经说了这一层关系，现在，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向公司老板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忙说道：“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 接下来，马光明就要考虑，周金声跟范忠明的感情亲疏，想要找机会教训一下范忠明，倘若周金声跟他是死党，未必就会站到大明公司这边，一旦周金声阳奉阴违，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你觉得我让你邀请范忠明吃个饭，是出于什么目的？”马光明继续问道。 周金声嘿嘿笑道：“马总，你是不是想跟他们合作，让我们不仅卖外卖，而且还可以提供购物送货到家服务？” “你说的这个我们以后会做，”马光明笑道，“但现在不会，范忠明在阳江想白吃白占我们大明商业综合体，被拒绝后居然还下黑手，你觉得，我会找他合作？” 周金声一愣，不敢继续坐着，颤巍巍站了起来：“马总，我不知道这个情况，我真不知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请他吃饭？” 马光明看他这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加上之前周金声说他们是去年年底同学聚会的时候才又联系上，而且对他为什么会发迹也不太清楚，可以印证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密切。 “你也别多想，我也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样，你就以同学聚会的名义邀请他吃饭，不要以我和公司的名义，然后安排一条龙服务，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把他灌醉。”马光明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意图说给周金声听，以防被周金声顾及同学关系，反戈一击。 周金声胡乱猜测着：“您的意思，是要跟他趁这个机会化解恩怨？” 马光明尽管话语里有把人灌醉的意思，但阳江这个地方的特点就是，要想体现出感情深来，必须一口闷掉。所以把范忠明灌醉，在周金声看来，是一个示好的表示。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马光明点点头，“我到时候安排酒量大的人陪你去喝，一定要喝到位，喝高兴，也不用你结账。” 这对于周金声来说根本不算个事，而且，按照马光明的意思，酒菜钱都不要他出，就简单地陪吃陪喝，那何乐而不为？ “好的好的，我这就来约。”周金声笑着点点头，随即退了出去，摸出手机跟范忠明联系。 没过两分钟，周金声笑眯眯地进来：“马总，已经约好了，就在明天晚上，您看要不要参加？” “我明天就回阳江了，你先跟他处好感情，这样才有利于我们逐步化解矛盾。”马光明摆摆手，随即笑起来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范忠明和解吗？” 周金声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 “因为范忠明的姐夫，是魏迅，市委副书记，魏迅。”马光明说道，顺便给了周金声一个“你懂的”眼神。 周金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要在安州的地界上办企业，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魏迅，连带着也就不能得罪范忠明。 在周金声的头脑中就出现了这样的逻辑，马光明跟范忠明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结下梁子，后来马光明得知范忠明的姐夫是魏迅之后，便有意要跟范忠明和解，正苦于没有中间人牵线搭桥的时候，他周金声适时出现。 这样一来，他就成了替老板解决燃眉之急的首要功臣！ 这个心里的得意，在脸上已经遮掩不住了。 马光明又跟他闲聊了几句，让他回去帮忙招呼客人。 当周金声一转身离开，马光明便掏出电话，直接拨给了赵远章，赵远章正在大明外卖阳江站点统计着账目，一个混不吝尝到了赚钱的甜头，竟然是上了瘾，每天按时到，亲自清点着账目，每统计完毕之后，也顺带着算算今天他能够进账多少。 他老头子之前一直骂他不务正业，现在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老头子，你儿子还没毕业，一个月的薪水就已经傲视大半个阳江县了！ 而且，手头宽裕之后，他在阳江建校里的老大地位更为巩固，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策略，玩得是得心应手。 一看是马光明打来的电话，赵远章赶紧接通：“喂，光明，这会儿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 “你在哪儿呢？”马光明一屁股坐在转椅上，转悠了起来。 “阳江，外卖站点。”赵远章如实说道，他倒也不是证明自己正在勤奋工作，对马光明没有必要这样做。 “明天一早坐车，哦不，打个车来安州，就上次我们一起过来的茂盛大厦，今天公司正式入驻了，你明天过来一下，我有事情交代给你去做。”马光明说道。 赵远章想都不想，直接应允下来，他现在已经不拿老眼光看马光明了，在他的心目中，之前那个跟他差不多的玩伴，此刻已经是他的老板了！尽管他也相信，彼此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变化。 现在马光明打电话给他，说有事情要做，他就是家里失了火也不会去管，铁定是按照马光明的意思去办。 “你再看看，能不能借一个小型的录像机带过来。”马光明叮嘱道。 赵远章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借，我知道一个网吧的老板有，我跟他关系很熟，没问题的，你放心。” “好的，不要跟任何人说。”马光明又叮嘱了一句。 “明白。”赵远章胸脯拍得震天响。 马光明放下手机，盘算了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天应该可以一举击溃范忠明，但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仍然需要仔细谋划，务求做到一击必中，否则的话夜长梦多，一旦被范忠明觉查出来，只怕麻烦更大。 第131章 姐夫是魏迅 十月二日，安州金銮国际大酒店，沁园春包厢内灯火辉煌。 坐在主位的范忠明笑得无比得意。 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当年学习成绩比他好太多的周金声，上赶着要来请他赴宴。 什么叫成功？ 当年他们成绩好，考上了大学叫成功？ 现在他们混得一般般，只能在别人公司里打工，而他这个高考落榜生，现在却是拥有着几家商场的大老板，百万豪车代步，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这才叫成功！ 换做在平时，一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邀请范忠明赴宴，他都懒得去，但在一群当初成绩好的同学面前，他必须得来，不然怎么能从内到外感受到逆袭的快感？ 周金声还邀请了几个在安州的同学，现在基本上都是在公司里打工，混得比较不错的一个同学凌士彰，现在也不过是安州教育局的科级干部。凌士彰刚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想推脱有事不来，一听说还邀请了魏迅副书记的小舅子范忠明，便立即什么事都没有了。 当周金声把这件事当做笑话在酒桌上提及的时候，凌士彰也不觉得尴尬，而是拍拍胸脯：“我主要是想我家范哥了，真没别的意思。” 范忠明才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原因，凌士彰这样做，无疑更让范忠明得意不已，这个凌士彰上学的时候很瞧不起自己，但又能如何，现在不还是卑躬屈膝地喊着“范哥”？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帮孙子还自诩成绩好，是文化人，嘿嘿，没骨气的文化人！ 如今这世道，谁有钱谁就是成功人士！ 掏宝的马老板，当年师范学院毕业拍毕业照的时候，都是靠在最边上，现在功成名就，同学聚会的时候，那就必须是众星捧月，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就连当年的老师，也得巴巴地站到一旁，用艳羡的眼光恭维着这个当初很是一般的学生。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愉快的范忠明在酒桌上是来者不拒，他的酒量本就大，也有些瞧不起这些斯文的同学，他自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足以把他们全部放倒。 只是周金声这小子不地道，还带了他公司的两个助理，这两个助理的酒量不错，跟他有得一拼。 但那又如何？还不是打工人周金声的下属？混成这个样子，酒量大有个毛用。 酒过三巡，范忠明主动出击，逮着一个人就要碰杯一口闷掉，尤其是逮着凌士彰，凌士彰酒量有限，但今天也不敢拒绝，只得舍命陪着，心里想着，如果能从范忠明这里搭上一条线，没准很快就能提拔，早日摆脱“副科病”。 但他酒量实在一般，喝到一般，就跑到包厢的卫生间里吐了起来。 听到凌士彰在卫生间里呕吐的声音，范忠明更是得意忘形，快感十足。 大约喝了两个多小时，一群人都喝得东倒西歪，有两个人干脆直接趴着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受到保护的周金声忙活开来，赶紧打电话通知这些同学的家人来金銮大酒店接人。 同时，不得不抱歉地对范忠明讲：“范总，我那边已经在皇朝会所安排了洗浴一条龙，但我这儿暂时走不开，要等他们家人来了之后才能撤，要不然您先过去，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今天全程由我负责。” 范忠明一听，今天不仅有酒有菜，还有声有色，腹下不由得热了起来，嘿嘿笑着：“那我就先过去了？” “范总，您怎么过去？”周金声的一个助理忙问道。 “我车就在下面，我自己开车过去。”范忠明掏出保时捷的车钥匙，冲那助理晃了晃，心里还想着，不知道一帮穷光蛋，认不认识这个车标！ “范总您醉了，开不了车，还是打个车过去吧。”小助理“贴心地”照顾道。 范忠明眼睛一瞪，眼球中已经布满血丝：“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醉了？” 说罢踉踉跄跄地就走了出去，还自顾自地谩骂着：“小杂碎，居然敢说我开不了车！” 忠明商业公司有个司机，但范忠明一般情况下在安州市内活动的时候，都不会带着司机，一来他自己会开，在市内转悠也不会太累；二来有时候带着司机做事情终究不方便，不如自己开。 这会儿他本来是打算打电话让司机过来，但被这么一激，加上酒壮人胆，想着皇朝会所距离这儿也就一公里的样子，开过去毫不费劲，也没有必要再让司机跑一趟了。 他寻摸了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保时捷，一下子跨了进去，揉了揉眼睛，发动了汽车。 但范忠明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也有一辆车发动了，紧跟着他驶出了金銮大酒店。 来到马路上，范忠明努力地瞪着眼睛看着前门，但没想到快到红绿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从旁边的道上超了过去，拦截在了保时捷的前方，让给范忠明差点没撞上去。 “狗日的东西，什么玩意儿，竟敢超我的车！”范忠明嘴里谩骂起来，等红灯一亮，一踩油门，汽车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保时捷一下子蹿了出去。 范忠明要追上前面的桑塔纳，要完成超车，再次把桑塔纳压制在自己的后面，但桑塔纳的速度并不慢，范忠明一咬牙，加大油门，准备超过去的时候，冲桑塔纳吐口浓痰。 两辆车呼啸着向前，就在再下一个红绿灯即将要跳过去的时候，范忠明完成了超车，得意地扭头过去准备吐痰，却没想红灯已经亮起。 待发现时已经刹不住车，范忠明赶紧直接驶了过去——大不了交点罚款，他还会在乎这点小钱？ 但没想到一辆公交车已经驶了过来，正拦到了他的前方。 范忠明一慌，赶紧打转方向盘，换了在平时，他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也应该能躲避开来，但今天酒实在是有些多，手上的劲儿拿捏不住，一下子打弯过了头。 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保时捷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栏杆，还连带着将十几米长的栏杆全部挂倒，其中，被挂到的栏杆还压倒了一个正骑着电动车的中年妇女。 保时捷也撞停了下来。 但没人注意到，黑色桑塔纳停到了一边，车上飞快下来一个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保时捷的附近。 一群人围观了过来，纷纷指责保时捷的司机开车没魂，闹出这么大的事故，还撞到了人。 那被撞到的中年妇女被压在了倒下的栏杆和电动车下，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似乎受了伤。 很快就有人报警，有人拨打120，毕竟这里还要伤员，需要及时救治，尤其是这样被撞到，一般人也不敢轻易上去解救。 保时捷的车门打开，里面驾驶座位上的安全气囊已经打开，驾驶车辆的范忠明也被撞得不轻，晃悠悠地走下了车，他此刻已经清醒了不少，看到周围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不由得酒精上脑，怒骂道：“看什么看，都滚回家去。” 人群中有人不干了：“你还敢吼人？自己开车撞了人，还理直气壮吗？” 立即有人跟上：“就是，你是个什么东西，还骂人！” “哎呦呦，没得命，好大的酒气！” “喝了这么多就，居然还敢开车，自己不要命，也不能拿旁人的命开玩笑。” …… 围观人群的指责声音越来越多，让范忠明恼怒不已：“滚你们的蛋，老子是范忠明，我姐夫是魏迅！” 整个大半个晚上，酒桌上的几个人，时不时地提及魏迅书记，在范忠明的头脑中形成了较深刻的印象。 而且，他担心围观者不认识他，所以报出姐夫魏迅的名号，来镇住这帮孙子。 很快，几个交警就赶到了现场，快速完成拍照留证等程序后，又配合着120急救车将伤员送走，并疏通着拥挤的车道。 两个交警上前就要把范忠明带走，范忠明却一把打掉交警的手：“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范忠明，老子的姐夫是魏迅。” 如此这般又纠缠了好一会儿，范忠明才被警车带走，上车的时候还不停地喊着：“老子要去皇朝会所，不是去派出所！” “老子是范忠明，老子的姐夫是魏迅！” 人群中有人叹气道：“唉，有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居然还能这样叫嚣！” “可不是，这都是什么世道哟！” “幸好没有直接撞到人，要不然的话今天可就要出人命了！” …… 大约二十分钟后，安州市最大的网络论坛“安州热闻”上就有人发帖，爆出了这场车祸。 很快就有人跟帖：我就在现场，现场好像撞死了一个人。 也有人跟帖：“是辆保时捷，车牌号是XXXXXX，车主有后台。” 大约半个小时候，ID名为“人间正道”的发了帖子，还附带有视频和图片，标题是“姐夫是魏迅，撞人无人问。” 紧接着，这样的帖子被立即转载。 而广大水军的力量也开始爆发，大家什么都不说，只在帖子后面跟上一句话：姐夫是魏迅！ 很快，这六个字就成为了网络热词，弄得不少人跟风，甚至有人还编起了小段子打油诗。 第132章 跟你开玩笑 马光明没有空理会这些，他十一期间只有可怜的三天假期，在安州就呆了两天，丢下一大堆的作业还没完成。因此在第三天一大早，就让老陈开车把他送回了阳江，顺便还捎上了赵远章。 赵远章昨天晚上干得非常漂亮，准时拍摄到了范忠明发飙的场面，并且找了一家网吧，在几个论坛上把帖子发了出去。 其实这样做马光明一开始也是犹豫的，毕竟谁知道范忠明酒醉情况下驾车，会发生什么意外，万一真的弄大了，极有可能会惹出人命来，这是马光明所不希望看到的，毕竟路人是无辜的。 好在老天帮忙，加上范忠明的酒量的确大，尽管已经醉了，但还没到烂醉的程度，若不是要跟老陈飙车，没准还不会出岔子。即便是这样，也只是撞伤了一个路人。 事故虽然闹腾得动静不小，但实际的损失也就伤了一个人，损坏了一些路道设施。 还在路上的时候，马光明就给唐豆打了一个电话。 唐豆没有手机，有时候出来玩也是带着三个唐彪店里的手机，马光明也只能拨座机。 接电话的是唐彪，马光明甚至还能听到唐彪嘴里咕哝了一句：“谁特么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 然后才咳嗽了一声，问了句：“喂，你好，请问哪位？” 马光明低沉着声音：“请问是唐豆的家长吗？我是他班主任。” 唐彪忙不迭地客气道：“哎呀，是老师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是您，您找唐豆？我来叫她！” 一旁还未睡着的赵远章扭头看着马光明，好像不认识一样，因为这会儿路上格外安静，因此赵远章隐约能够听到电话那头的话语。 马光明捂住手机，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睡觉去。” 赵远章摸了摸鼻子：“都特么说我坏，光明，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唐豆的声音：“老师，您好。” 马光明忍住笑，恢复了原本的声音：“马老师很不好。” 唐豆一听，就知道是马光明捣的鬼，小声嗔道：“你疯了，这会儿打电话给我？” “是这样的，你今天不是说要来帮我辅导辅导作业吗，把你的所有作业都带过来，我好多门的功课都不太会呢。” 唐豆“哦哦”地答应着：“好的好的，大概几点钟能去？” 马光明看了看手表：“这样，你八点钟到，可以来我这吃早餐。” “不了，我在家吃，你这么多门功课都有问题，还是节约一下时间吧。” 马光明挂掉电话，突然觉得唐豆傻得真可爱。 计算了一下，到阳江还有会儿，因为晚上并没有睡好，也不理会赵远章，自己倚着汽车后背呼呼大睡起来。 毕竟男人也是需要睡美容觉的。 到了阳江之后，马光明叮嘱赵远章留意着帖子的情况，一旦发现哪里的帖子被查封了，就换个方式，换个小号去继续散步，并且通知水军加大评论转发的频次，这一次，给双份的钱。 这下论坛上可就热闹了，原本大家对某些人仗势欺人的做法就已经很不满意，现在有视频有真相，范忠明醉醺醺地这样闹腾，而且毫无顾忌地直言说是仗了自家姐夫魏迅副书记的势，更激起网民们极大的愤慨。 网络上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讨伐范忠明、魏迅的留言。 “姐夫是魏迅，爷就这么横！” “爷就这么横，爷姐长得俊！” …… 马光明没空上网，简单地吃了点早餐，又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很快就到了八点钟。 唐豆几乎是踩着点敲响了门。 “你作业呢？”马光明看到唐豆两手空空，不由得问道。 唐豆一扭身：“都在背包里呢。” 果然，唐豆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宽宽松松的，将整个娇小的身子都套了进去，后面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黑色的背包带陷进黑色的卫衣当中，马光明一眼竟然没有看到，误以为她是空手而来。 “其实，”唐豆解释道，“我就是不带作业来也没事的，你有什么不会的指给我看，我教你就是了，对了，为什么要带作业来呢？” 马光明嘿嘿笑道：“因为我一道题都没来得及做，所以，不得不借你的作业来抄啊，要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唐豆皱皱眉：“可是，我们文科班跟你们理科班的作业不一样啊！” 马光明一愣，他没想到这个问题，懊恼地一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脑子！” 这可怎么办？ 唐豆脱口而出：“要不然，你问高芸芸借一下？” 这会儿见马光明很着急的样子，也顾不得这个高芸芸是个潜在对手了。 马光明摇摇头：“她的水平很差，一抄都是错的。” 唐豆看到马光明嫌弃的眼神，心里无缘无故地快乐了一下，想了下说：“要不然这样，我替你做下数学英语，用铅笔在草稿纸上写答案，到时候你照抄一下不就行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马光明点点头：“对我来说，比较难的也就是这两门了。” 两个人赶紧分工，马光明做着其他功课，唐豆则做着数学和英语。 好在书房里的书桌足够大，两个人铺开作业来也不碍事。 马光明也心无旁骛地刷刷地写着，语文作业相对简单一些，比较讨厌的是一篇议论文，需要八百字——码字的人都知道，有着字数的限制，总让人愉快不起来。 足足写了四十分钟，才将作文搞定，其实真写起来也不是太困难，议论文嘛，先立论，然后论证，正反论证，举例论证，最后再总结收尾，引用个名人名言什么的，既能够点题，又能够前后呼应。 这样的作文写下来，加上语句通顺，论证有力，拿个中等靠上的分数完全没有问题。 放下笔来，马光明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看还在奋笔疾书的唐豆，一会儿眉头皱起，一会儿舒展开来，手上的笔刷刷地写着，然后抬起来，略作思考，又继续写下去。 一缕光线从窗口照了进来，正落在唐豆垂落的发丝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着小脑瓜的轻微扭动，发丝时而露出一丝缝隙，露出白白软软的耳垂，以及上面芝麻粒大小的痣。 马光明凑过去看她答题，只见已经答到了数学题的最后一道大题——这样的题目对于马光明而言简直就是难以攻克的堡垒。 尤其是本省的数学高考是独立考试，没有全国联考，题目往往难得出奇，尤其是一位复姓诸葛的数学出卷人，更是大名鼎鼎，搞得本省考生闻诸葛大爷而色变，乃至多年后提及，仍然是恨得牙痒痒。 但唐豆仅仅思考了片刻，手上的笔就飞快地解答了起来，即便是在草稿纸上答题，字迹却依旧那样整洁工整，从上到下让人一看就觉得极为舒服。 终于解答完毕！唐豆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脸侧有什么东西，扭头看去，差点没吻到马光明凑过来的脸上。 唐豆吓了一跳：“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马光明嘿嘿一笑，他倒真没有像接机占个便宜的念头，只是觉得唐豆这小脑瓜子真是太好使了，要知道文科的数学不如理科难，饶是如此，唐豆解答起来也是非常快捷，丝毫没有被卡住的样子，的的确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看马光明不解释，而是在那坏笑，唐豆嘟着小嘴：“下次我要离你远一点了。” 情绪起来了，马光明也不会浪费，手揽了过去，正抓住唐豆的腰部，宽松的卫衣顿时缩了下去，马光明一下子触碰到唐豆带着弹性的温暖的身体。 唐豆心里一慌，往后退却，挣开马光明的手，叫道：“不好好做作业，净想着干坏事。” 马光明哈哈笑了起来：“逗你玩玩呢。” “你在学校，逗不逗其他女生啊，比如高芸芸？”唐豆没由来地冒出这一句。 马光明有些措手不及：“怎么问这个？怎么可能嘛！” “没有最好。” 马光明笑道：“我知道，你在我们班上有暗探，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 唐豆脸色一红，李红霞的确经常把马光明在班上的一些事情告诉她，但也并不是什么暗探，只是两个闺蜜之间闲聊而已，女人多少都有些八卦，女孩也一样。 “没有的事，”唐豆摇摇头，“我相信你的。” 马光明笑笑：“彼此的信任很重要啊，你看，我就没让王云帆帮我盯着你，你收人家花啊，情书啊什么的，我就不会去问他。” “你胡说，谁收人家花和情书了？”唐豆急了。 有时候逗逗小丫头，其乐无穷。 又过了会儿，唐豆突然说道：“我饿了，你怎么还不做饭啊？” “啊？帮了我一点忙，还要在这蹭饭？”马光明故意大声说道。 唐豆一愣，看马光明的表情也猜到他的意思，一扭头：“你不做饭我就走了！” 说完，抓住她黑色背包的带子，就要往身上背去。 马光明哪里会真舍不得一顿饭，忙拉住她：“开玩笑呢，我这就去做饭。” 没想到唐豆扭头，灿然一笑，宛如星光灿烂：“我也跟你开玩笑呢！” 第133章 节拍不同 如果不是之前“欠债”太多，午饭后马光明不介意跟唐豆再好好交流一番，小姑娘虽然不如成人那样风情万种，但略带些青涩的神情，以及俏丽的面庞，明媚的笑容，浅浅的梨涡，更让人容易生出保护欲来。 尤其是那娇小的身躯，灵动无比，较之高一时期已经变长了的头发，只是简单地用一个橡皮筋扎了个小辫子，反倒现在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在这样的不冷不热的天气环境下，在初秋温和柔美的阳光里，两个人来一番深入交流，绝对是人生快事。 但耽误了两天的宝贵时间，一中老师布置的作业又多得惊人，马光明只能暗暗腹诽几句，然后抄写起唐豆在草稿纸上写着的答案。唐豆偏偏还在一旁叮嘱：“你不能照搬照抄啊，有不明白的一定要说。” “都明白，都明白。”马光明奋笔疾书，突然抬起头来，“我笔记本电脑里下载了你想看的《罗马假日》，之前你提了好几次了，要不要去看？” 一听有心心念念的《罗马假日》，唐豆果然再没心思监督他，拍手笑道：“那我就去看啦，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这才将所有“欠债”全部补齐，最起码能够在各科老师那里交差了。只是这几个老师并不知道，马光明的这次作业，是怎么完成的，要是知道是这样应付了事，只怕要把他叫过去狠狠训斥一顿。 唐豆那边也看完了电影，还有些意犹未尽，奥黛丽赫本的形象在这部电影里深入人心，很容易让小姑娘沉浸其中，对那些浪漫情节久久不能忘怀——每个女孩都有个公主梦，都憧憬着一个浪漫有趣的爱情，但现实中，这两者往往不可兼得。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唐豆不得不回去了，电话已经接了两三个了。 马光明也不好挽留，送走唐豆之后，他也懒得吃晚饭，要赶紧补个觉，中午的时候他总喜欢小睡一会儿，哪怕只是迷糊二十分钟，但今天忙着不停，连二十分钟的闲暇时间都没有，现在了无牵挂，正好睡觉，大不了半夜醒来，自己再煮点宵夜吃。 刚准备睡觉，手机就响了，赵远章打过来的：“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 “自己看！”赵远章说完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莫名其妙！马光明暗骂一句，旋即便想到，这大概跟范忠明的事情有关，正好唐豆看完电影后没有关掉电脑，他一个箭步上前，坐到了笔记本电脑面前，随便点开一个常登陆的论坛，只见上面第一个就是有关范忠明的话题。 这下爆的可是猛料，魏迅也接受了央媒的采访，表示对范忠明这等违法行为要严惩不贷，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下面还要很多，比如范忠明违规扩建商场，销售假冒伪劣产品，潜规则商场女营业员，等等等等，几乎是一夜之间，无所不能的网友就把范忠明拔了个底朝天，裤子都扒光了。 在民愤汹汹之下，耶稣也保不住范忠明了，而且会从重从严惩处。 网络的力量此刻已经展现出了巨大的能量，如同一只长着锋利獠牙的巨兽——如果运用得当，为正道所有，这头巨兽就能除暴安良，维护正能量；反之，失去了缰绳，没有了限制，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祸患。 这不是马光明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他最多在关键的时候，利用好这个力量。 马光明赶紧又跟孙希宁通了个电话，让他亲自带慰问金前往伤者所在的医院，对伤者进行慰问。 孙希宁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还暗暗称赞马光明手段高超，知道抢热点蹭热度，借机宣传一下大明外卖，于是他不但亲自前往了医院病房，还请了两个记者，对大明外卖网的这个慈善行为进行了深度报道，同时，打出广告语：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吃饭，大明外卖帮您忙。 马光明哭笑不得，他的本意是，自己的这个计划，无意中伤害了别人，自然是要给予一定的补偿，尽管直接施害者不是他。 没想到孙希宁竟然来了这么一手，还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很多家庭妇女就指着电视上的节目跟自己老公吼：“下次要请客吃饭喝酒，就放家里来，嫌弃老娘做的不好，用大明外卖随意点，什么饭店的菜点不到？” 这个孙希宁，脑瓜子还真是灵活，居然想领导所未想，行领导所未行，果然没有看错人。 郑亚军也打来电话，咨询这个事情，问马光明知不知道。 马光明装糊涂：“这个事情啊，我也是才看到的，哎哟哟，这事闹的，不过这范忠明也太嚣张了，简直目无法纪，草菅人命嘛！” 郑亚军有些怀疑：“跟你没关系吗？你不是说前两天都在安州，连我这边锦绣园开盘，你都没时间出席吗？” “老哥，”马光明笑道，“安州哪里是红旗镇啊，那么大的城市呢，少说也有两百万人，我就算想去拜范忠明的码头，也找不到他人在哪儿啊，他这小子估计就是一贯嚣张跋扈惯了，加上猫尿喝得太多，一下子控制不住，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还能瞒得住？” “我之前就说过了，现在是网络时代，在网络时代想要隐瞒住一些事情，是不可能的，网络时代，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即便是做房地产这样的生意，也要在这个时代考虑转型。” “转型个毛线啊！”郑亚军不屑一顾，“房地产是不动产好不好，不到现场来看房子，难道还能在网上选购房子吗？” 马光明心里回答，还真能，但嘴上却笑笑：“你看看你，我就是这么提了一嘴，你倒滔滔不绝了。我的意思是，网络时代，我们做房地产也要跟上，比如网上的广告啊，网上的中介啊，现代人生活节奏会越来越快，一般都会现在网上看了之后，才去认定的地方看房子，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头苍蝇乱飞乱撞；” “你看很多人现在买汽车，就喜欢上一些汽车论坛，看看车子的配置啊价格啊什么的，挑选定了之后，才会去相应的品牌4S店，被直接pass的牌子，他绝对不会再去了，就是这个道理。” 郑亚军恍然明白过来大致意思，却也是笑道：“明明是我只提了一嘴，你在滔滔不绝才是。” “是吗？”马光明故作惊讶，“我居然没有意识到。” 郑亚军有些无语，他对自己这个表弟，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交代清楚：“商业公司那边，招商情况还行，就是一些潮流品牌还是很难招到。” 马光明点了点头，潮流品牌不选择阳江这样的小县城是当下的一个趋势，他们目前正忙着在各大城市布点布局，哪有功夫看到市场其实还是很广阔的县级城市。 “这个也在意料之中，”马光明轻轻颔首，“这样，你让他们继续去做，尽最大力量去做，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放下电话，马光明赶紧弄了点晚饭，三号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 快要走的时候，电话又响了，竟然是姜娜娜打过来的。 “什么事？快点说，我要去上晚自习了。”马光明一边把手机用胳膊顶到耳朵边，一边收拾着东西。 姜娜娜也很直接：“我哥说，你一直都没跟他联系过？” 马光明一愣：“我跟你联系还差不多，跟你哥联系做什么？让他请我吃饭？” “上次我哥不是说想跟你合作来着的吗？”姜娜娜提醒道。 马光明这才想到，姜大公子那次遇到，的确说了这个意思，还给自己一张名片，也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但之前马光明担心姜洋做不了姜可健的主，便没有主动联系姜洋，想着姜洋真想合作的话，也不是不能从自家妹子那里要到马光明的电话，既然姜洋没有主动联系自己，那么也就是说他合作的意愿并不强烈。 既然如此，马光明更觉得没有必要去跟姜洋联系了，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怎么，你哥想跟我们合作？他自己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还要你来转达？”马光明笑问道。 姜娜娜语气一高：“几个意思？我还不能跟你联系了？” “你这是什么思维逻辑？我的意思是，你哥为什么不主动跟我联系？这才是重点啊。”马光明哭笑不得，他跟郑亚军，跟赵远章，乃至跟孙希宁等几个大男人说话时，都能挥洒自如，但跟几个女孩聊天的时候，总觉得不是一个节拍。 姜娜娜噗呲笑了起来：“声音不能温柔一点？” 我去！马光明更觉得搞笑，姜大小姐自己明明刚才嗓门放大，现在反倒怪他不够温柔了。 “好的，我的大小姐！请问，你的哥哥，是几个意思呢？”马光明捏着嗓子。 姜娜娜笑得更开心了：“你这声音，还是算了吧，我哥几个意思，我也不知道，你有空跟他联系一下吧，我只是个二传手，任务完成，不打扰你上晚自习了，高材生！” 134章 以身相许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马光明才回到家，由于各科作业都做得还不错，因此晚自习的时候，过关通卡很是顺利，个别平时没有眼力价的课代表，在收取作业的时候，也都没有废话。 混到高二的时候，哪怕就是在阳江一中这样本科录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学校，也会出现作业拖拉，乃至完不成任务的学生，极个别地还染上了网瘾，一有空闲就跑出去泡网吧，娘老子的都拦不住。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个头也不矮了，真要是动起手来，娘老子的未必能够占了上风。再者说，这么大的人了，继续用打骂恐吓的办法，对他们而言根本不起作用。 家长们只能把愤怒的火焰撒向网吧！ 据说已经有两家网吧被家长砸了，然后网吧老板报警，警察来了，这两拨人又各说各话，搞得鸡飞狗跳。 再过不久，就要推出一些政策，诸如距离学校多少米范围内，不允许有网吧的存在之类的等等。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无非增加了网瘾少年的时间成本。 真要治愈这些人的网瘾，马光明倒是知道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沉迷于手机游戏——再过几年，那些泡网吧的少年，会一个个端起手机，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挤公交挤地铁，都会捧着手机。 如果某个人独坐在车上，或者餐厅里，脸上充满了忧郁，那只会是因为他的手机没电了。 马光明班上就有这么两个家伙，下场是回去叫家长。 回到家中，已经是很晚了。 到了这么晚再去打扰姜洋这样的大忙人，马光明觉得有些不妥，但这会儿不跟他联系一下，明天一大早他又要出发，难不成早上六点钟打电话给他，就是个好的选择？ 马光明还是摸出了手机，没有打电话，但是发来了一条短信过去：“姜总，之前聊过的，商业综合体合作事宜，不知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说收到姜娜娜的电话，知道您老人家想要横插一杠子，所以我不得不问一下这样的话，这是马光明在给姜洋台阶下，毕竟大家都是上亿身家的人了，起码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给他一个台阶下，总比给自己多一个台阶要上来得好。 以为姜洋这会儿要么比较忙，因此马光明也没抱有多大希望，发完短信后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自己跑去卫生间洗漱了。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了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姜洋打过来的。 马光明回拨了过去，只是“嘟”了一下，姜洋就接通了电话：“哎呀，想跟你联系一下，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好意思，我们学校不允许带手机进校，所以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有空，刚才去洗漱，没来得及接听电话，真是抱歉。”马光明一板一眼地，基本上也是陈述事实，不给姜洋话柄。 姜洋也没在意，直接问：“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马光明从内心并不打算跟姜洋开展所谓合作，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一旦合作，就意味着商业综合体有部分股权要交出去。更为关键的是，姜洋并非专业人士，普丰药业也并非商业贸易类的公司，他们纯粹就是有几个钱。 跟他们的合作，除了能够套点现之外，也很难得到一些业务上的帮助，而这个才是大明广场最需要的。 如果在当今社会，干哪一行都要合作共赢的话，一定要选择能够弥补自己不足的伙伴合作，这样才能实现有效互补，从而达到双赢。 但马光明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万一哪天资金链上有所需求，姜洋以及普丰药业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他哈哈一笑：“姜总，因为我还只是一个学生，所以学业才是我的头等大事，大明商业综合体那块，是我表哥郑亚军负责，好像已经成立了相关公司，正在招商。” 马光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顿模棱两可的话。 姜洋也不傻，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一定的自身能耐，又站到了老头子铺垫好的高楼之上，自然能够登高望远，当即呵呵笑道：“你少来了，我听娜娜说，大明公司是以你为主，你表哥郑亚军只是执行者，大家都是自家人，没必要相互隐瞒啊。” 自家人？怎么就成自家人了？ 马光明想骂人，但忍住了：“姜总，真是这样的，对了，上次你说想跟那个商业综合体合作的，怎么都没有了下文啊，我们还等了好久。” 话锋一转，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变成了姜洋的缘故。 姜洋噎了一下，心里想着，这小子居然还套路我，不由得替自家妹妹担心了一把，他也不纠缠谁对谁错，赶紧说道：“搞商业零售贸易，不是普丰所擅长的，我跟老头子商量了之后，还是觉得不能贸然涉足自己所不了解的行当。” 绕来绕去，居然是这样的话，不过马光明对这样的套路也是门清，倘若一点合作可能，或者半点儿相关资讯都没有，姜洋大概也不会绕大半个圈子来跟自己联系，他经营着普丰这么大的一摊子事，绝不至于闲到这个程度。 马光明淡然一笑：“那么，姜总一定是想通过其他方式来帮助我们了？” 姜洋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经历过很多次商业谈判，或者闲聊，对方提出合作意向，如果他这样一说，对方基本上会以为他这是在拒绝，语气也会有所变化，唯独马光明在电话里却是波澜不惊，而且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 的确厉害，配得上姜家！ 姜洋咳嗽一声：“尽管普丰药业对商业零售并不在行，但是我在魔都有个朋友，他是一家大型商业连锁公司的执行总裁，之前我也跟他联系过，尽管他对阳江这样一个县城兴趣不大，但看在我的面上，还是愿意帮上一把。” 马光明心里飞快盘算，姜洋这个所谓的大型商业连锁公司的执行总裁，如果是想要帮助大明广场的话，无非几条路，一是注入资本，二是协助管理，三是做个顺水人情。 如果是第一条路的话，那么大明广场的股权结构就要调整；如果是第二种方式的话，估计也很难合作愉快，协助管理，怎么协助？以谁为主？这其间的利益分配就比较复杂了。第三种的话，那是什么样的顺水人情呢？ “不知道这位总裁想怎么帮助我们呢？”马光明试探着问道，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标，采取什么方式，大明公司的利益绝对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姜洋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小子人不大，心眼挺多，放心吧，我看着娜娜的面子上，怎么着也不会让你吃亏，人家是大型公司，即便想让你们挂他们的牌子，人家都不愿意的，现在就问你，有什么最迫切的需求，说几个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马光明也不怕什么，谁经商还不会遇到几个困难？而且这个也不属于商业机密，所以说道：“我们是县城，体量小，分量轻，大的流行的一些品牌不愿意入驻，这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姜洋笑了笑：“这倒是实话，我有时候要买东西，都顺便在魔都买，在阳江都买不到什么东西。” “其实，把大明广场做好，对普丰药业来说，也是个利好消息啊。”马光明侃侃而谈。 姜洋不以为然：“胡扯淡，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产业。” “一个城市的软实力，并不能决定他产业的高度，但能限制产业的高度，比如你们普丰药业，研制药品需要高技术的人才，阳江这样的县城，留得住一流人才吗？如果把大明广场做好了，做优秀了，从侧面对普丰不也有帮助吗？”马光明笑道。 他倒也不是胡说八道，很多小地方之所以很难发展，就在于留不住人，留不住人才，缺乏人口和人才，一个城市又能如何发展？ 姜洋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我把这个情况跟我朋友说一下，回头再跟你联系。” “那就先谢谢姜总了。” “不要谢我，谢谢娜娜吧。” 马光明知道姜洋的意思，但他没有回话，“唔”了一声，直接道了再见，挂掉电话。 这件事情，无论成与不成，说到底的确要感谢姜娜娜。 也不知道姜娜娜这会儿在南都那边过得如何，但她所在的学校管理上也很严格，马光明不便打电话，只好编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刚跟你哥联系了，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你哥是看在你的面上，才肯帮我们大明广场的，所以，谢谢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谢谢了？” “额，那下次你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阳江能有什么大餐是我没吃过的？” “那还能怎么谢？总不至于要我以身相许吧？” “这个条件还凑合，哈哈哈哈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一直到昏昏欲睡，这才不再发着短信。 第135章 太太年轻有为 十一节假日过后，一中进行了第一轮月考，跟高一年级时候不同的是，高二高三的红黑榜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不是一个总榜单，而是分成了文科榜和理科榜，文科棒上红黑榜名单只有二十个人，而理科榜则有三十个人。 唐豆在文科班红榜第三的位次，距离第一也只有十分的差距，应该是属于第一军团，甩开第二军团一个档次，如果能够保持住这样的成绩，这一届阳江一中文科班顶级高校的名单，极有可能就在前三了。 马光明成绩有所下滑，理科班大约三百人当中，他只是第一百四十名的样子，比之之前有所落后，但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阳江一中理科班本一录取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但要想考到不错的学校，马光明还差了点。 “你这样子可不太好啊，”唐豆看到马光明的成绩，比马光明还要担忧，“一般好的学校，都要超出一本线三十分的。” 唐豆所说的好的学校，通常是指211，想要上985，理科成绩起码要在前六十才稳妥。唐豆基本上985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她也没指望马光明能考到985，但还是想着，如果能考到211，也能算是门当户对。 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思考问题还局限于成绩，学校，充满了天真和幻想。 如果到社会上的话，不出三年，思考的问题就在于工作，年薪，家境等等格外现实的问题…… “那你要多帮帮我啊，不能抛下我不管啊。”马光明拉着她的小手，做出哀求状。 现在两个人越来越默契，晚自习之后，在校门口的对面吃点东西，然后一起走着，顺着唐豆回家的路线，走到学校拐角处的时候，有一处地方出于两个街道路灯的死角，黑暗一片，旁人很难看到这里。 现在两个人走到这里的时候，会很默契地停留片刻，拉拉手，仅限于此。马光明偶尔也会要求来个拥抱什么的，却也没有想更进一步。唐豆肯这样，已经是目前她的底线，真让她跟一些女生那样，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跟男朋友拥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更何况，在马光明看来，他们两个之间目前还有个约定，还没有正式表白成为一对，现在这样的关系，嗯，应该属于相互鼓励、相互帮助的同学关系。 “我没有抛下你不管啊，可是你放假都不好好做作业的，这样可不行。”唐豆没听出马光明话语中的意思，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跟马光明分析着情况。 马光明点点头，手抓得更紧：“你批评得对，我一定改正。” 说罢，张开双臂：“对于一个潜心改过的人，是不是拥抱一下以兹鼓励？” 唐豆正一脸娇羞，突然两个人路过，吓得她后退一步，摆摆手：“拜拜，我回去了。” 马光明扭头看了一下啊两个已经远去的人影，暗骂了一句，也朝家晃悠过去。 回到家中，姜洋发来了好几条短信——他知道马光明没时间接听电话，所以选择编发短信的方式。 “还是有语音留言比较方便啊。”马光明抱怨了一句，认真看了起来。 姜洋啰里啰嗦地一大堆，无非就是那个意思，他的那个朋友，自然是不可能屈尊到阳江来给马光明打工的。 这一点马光明心里很清楚，别说这样一个级别的人物，就算是他们的一个分公司的副经理，大约都是不太愿意到阳江这样一个县城来的，毕竟在魔都人的眼睛里，全国除了魔都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乡下。 另外，姜洋还透露出，对方也不赞同让大明广场挂他们的牌子，以加盟的形式成为他们的分店——以他们的规格和品牌，把分店放在安州都觉得掉份，那里还会看得起阳江一个县城。 但马光明也没想过要加盟，即便对方是沃尔玛也不行。即便哪一天要把大明广场卖掉，也要做出一番业绩来，以溢价的条件转让套现，绝不是现在这样，以不动产作为加盟的条件，还得每年进贡加盟费用。 最后，姜洋提到了一点，那就是对方愿意出面，帮助阳江的大明广场引进两三家一流潮牌店铺，但也仅限于牵线搭桥，不打包票一定成功。 有了这一点马光明就已经心满意足，之前他也跟郑亚军交代过，只要有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现在，希望来了，而且应该还不会太小，否则对方完全可以直接回绝。 之所以能这样说，起码有一半以上的概率，不然不是在姜洋面前自扇耳光吗？ “谢谢姜总，不知道具体您那边打算怎么安排？”马光明赶紧编发了一条短信回了过去。 没过几分钟，姜洋的电话就到了：“过几天我请我这位朋友过来，就说请他到阳江来散散心，让他把那两家什么品牌的地区老总也一并带过来，到时候你们跟他们去谈具体合作事宜，我们呢任务也就完成了。” “好的，已经很谢谢姜总了。”马光明感谢道。 姜洋有些意外，他以为马光明肯定会在感谢的话语之后加上点别的东西，比如请姜总多说几句好话，请姜总多费心之类的说辞，但马光明感谢完了之后，再没有别的意思。 他也只好说道：“上次就说了，我是看着娜娜的份上才这样做的。” 姜洋谈到自己这个妹妹，也是有些无奈，姜娜娜脾气古怪，跟他很难说到一块去，但唯独对这个马光明似乎是另眼相待，甚至高看一眼。 毕竟血浓于水，姜洋还是希望自家妹子能有个更好的未来，这个马光明年纪虽然不大，但很有主见，而且已经闯荡出一番事业，如果姜娜娜真能把握住，姜洋相信，自家老爹也会扶持他们一把。 更重要的是，倘若姜娜娜能够跟马光明一道，也能衣食无忧，那么按照阳江这边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普丰药业将会全部是姜洋的产业——这样的私心念头，姜洋也只是偶尔想想，毕竟，就算给妹妹一点点股份，也是无碍于他执掌普丰的大局的。 马光明没有想那么多，更不会去揣测姜洋的心思，对于他来说，能够引进两家潮牌将大大提升大明广场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最好这两家品牌是本地区第一家，首店经济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被大众熟知，但倘若听说那些大牌居然在阳江开店，也必然会造成轰动效应。 只是要打动对方，估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下一个周末的时候，姜洋早就约好了马光明、郑亚军以及大明广场的负责人姚柏林，晚上到阳江国际大酒店一聚。 实现郑亚军跟姚柏林并不知道姜洋这边的事情，接到邀请到时候，都是一脸懵逼。 在赶过去的路上，马光明简单地介绍了，说是普丰药业的少东家姜洋，有个从事商业零售的朋友，这个朋友看在姜洋的面上，帮助大明广场介绍两家潮牌店过来落户。 郑亚军听明白了，但没有完全明白：“这个朋友是看着姜洋的面上，那么，姜洋为什么要帮助你呢？你怎么认识的姜洋？” “大家都是阳江地界上的有为青年，成功人士，当然彼此就认识啦。”马光明大言不惭。 姚柏林坐在一旁不多话，郑亚军却是忍不住笑了：“普丰药业是阳江第一大企业，少东家姜洋当然属于成功人士，可是光明，你就算在大明旗下各个公司，也都没有站到台前来，姜洋怎么就同你发生交集了？” 马光明不想透露姜娜娜的事情，只好继续胡编乱造：“姜洋这人比较仗义，有一次他遇到件难事，我正好路过，顺手帮他解决了，他感激涕零地就要报答我，我就顺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他还真能把人给我请过来，也纯属意外。” 郑亚军知道马光明不想多说实话，也就不再追问，心里已经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打开局面。 等到了约定的包间后，普丰药业的一个中层已经在等候着了，径直上来冲着郑亚军伸出手去：“你好，马总，我的普丰药业的行政助理姜兆严，我们姜总让我在这恭候着几位，哎呀，没想到马总竟然是这样年轻有为，失敬失敬。” 郑亚军有些尴尬，但还是转身介绍道：“姜助理，这位才是马总。” 姜兆严目瞪口呆，他见郑亚军派头最足，以为这就是姜洋所交代的马光明马总，他从事行政助理这么多年，自信还是有些判断能力的，所以直接伸手去握。 他本以为一家房产公司的老板，居然如此年轻，这会儿听郑亚军一介绍，更是张大了嘴巴合不拢——这个老板，也太年轻了！ 马光明并不介意，伸手过去：“你好姜助理，我是马光明。” 姜兆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赔笑道：“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万没想到，马总也太太年轻有为了。” “不好意思，姜助理，我还没有太太。”马光明笑道。 姜兆严一听，忙笑道：“哎呀，没想到，马总还是一个这么幽默的人，失敬失敬。” 第136章 黄金时代 等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俨然便是姜洋。马光明还不敢太肯定，但姜兆严显然是极为熟悉姜洋的，飞快地过去，将包间的门往里一拉，姜洋带着客人堪堪正到了门口，脚步丝毫不做停留，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姜洋肩膀一抖，姜兆严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替他将外套取下，挂到了一侧的衣架上。 阳江国际大酒店虽然已建成运营好几年，但里面的装饰布置却并不落伍，倘若不是一些人的衣着有了些时代感，马光明甚至都觉得，这会儿跟十几年后差别不大。 马光明头脑中突然想到了前世看的一些小视频，视频中女主角一到家，男人就像仆从跟上去，女的一抬脚，男的就将她的鞋取下，然后穿好拖鞋……姜兆严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恰到好处，自然无比，一定也是跟着姜洋时间不短了，熟知了姜洋的脾气秉性。 姜洋一脸微笑，冲着马光明介绍道：“光明，这是辛巴克的副总汪静，这是BAPF品牌的副总张鑫，两位老总是过来考察考察阳江广场的。” 马光明快步上前，逐一跟两人握手示意，也向客人介绍起自己这边的人。 寒暄完毕，宾客在包间里侧的会客室坐了下来，马光明还在奇怪，姜洋所说的那位朋友似乎还没有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道过来。 姚柏林很快就将相关的资料送到两位客人的手中，两个人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精神饱满，是标准的商人模样，看面相，还有些慈眉善目。两个人也不多话，翻看起大明广场的资料来。 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谁都懂。 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可以可看到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女人，身材如何马光明没看清楚，但个子挺高的，大约超过一米七五，或许有高跟鞋的功劳，但总体而言，显得瘦、高，走路的态势格外飒爽。 “我朋友来了！”郑亚军一见，就站了起来，迎接了出去。 其余几个人也都跟着出去，马光明一眼就看到来人竟然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来人是瓜子脸型，下巴略尖，却又不像后来的那些网红锥子脸，眼睛如星辰般璀璨，鼻梁高高挺起，嘴唇上涂着不知道是什么色号的口红，一头长长的黑发应该是卷烫过，像小碎波浪一样散在肩膀上，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皮靴，皮肤不算很白，但也是透着柔和的光泽，非常健康。 精致的五官和独特的气质，整个人显得卓尔不群，精神干练，还相当冷淡。 如果说唐豆高芸芸这些女孩美丽漂亮可爱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应该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则显得大气成熟，表情也是格外冷酷。 “梦妍，你来啦。”姜洋格外地热情，脸上也露出平时看不到的笑容。 女人微微颔首，环视了一下其他人。 姜洋连忙给她介绍这边的人——也就是马光明郑亚军姚柏林，那个汪静和张鑫，是原本就熟悉的人。 女人名叫韩梦妍，是魔都新世纪广场的副总裁，根据姜洋的介绍，这还是他在美国大学的同学，难怪两个完全不同行业的人之间，还能有所关联。 但马光明看得出来，姜洋对韩梦妍的态度非常殷勤，已经超越了同学之间的感情，也超出了一般东道主的热情，十有八九，姜洋一直在追求，或者暗恋着韩梦妍，而韩梦妍的态度尽管也很客气，但很注意分寸——目前，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大约还只是维持在同学关系而已。 韩梦妍听姜洋介绍马光明是大明广场实际拥有人的时候，也是颇感意外，但她惊讶的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停留太长时间。 “人都到齐了，那就请坐吧。”姜洋身为东道主，赶紧招呼着所有人。 韩梦妍和姜洋坐了首席，两侧分别是汪静和张鑫，再接下来就是马光明跟郑亚军，姚柏林和姜兆严，姜兆严坐在最外侧，方便跑腿。 “梦妍，今天晚上住阳江国大，那就来点红酒？”姜洋扭头望着身旁的韩梦妍，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梦妍眼皮一动，淡淡露出一丝笑脸：“好的，但我不能多喝。” 姜洋一招手，身材不错的服务员快步过来，将已经醒好的红酒缓缓倒入韩梦妍面前的高脚玻璃酒杯中，猩红的酒水滑落下去，倒映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其他人则是倒的白酒，服务员一边倒酒的时候，姜洋还一边介绍着：“这是我们阳江本土的品牌，唯吾知足酒，虽然名气不如茅台五粮液的，但口味也是绝对一流。” 唯吾知足四个字，每个字都有个“口”字，因此商标的造型也很有意思，四个字围绕着“口”字形成合体，别具特色。 服务员倒酒倒到马光明跟前的时候，马光明摆摆手：“我就不喝白酒了，我也喝点红酒吧。” 酒水到位，菜肴上桌，一桌人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马光明也很快就看出来了，今天虽然说是为了大明广场引进两家潮牌而进行的酒局，但主角却是韩梦妍。 从姜洋开始，到汪静、张鑫，这三个人第一个敬的就是韩梦妍的酒。 国内的酒文化很有意思，一般来说，酒桌上第一个敬的人，要么是威望最高的人，要么是官职最高的人，或者就是今天的最主要客人。 韩梦妍也是来者不拒，反正她喝的是红酒，而且是那种大的高脚玻璃杯，杯中的酒只有两厘米高的样子，喝的时候也只是抿一小口，红色的嘴唇很薄很细长，贴在玻璃杯上，与红色的酒水略一碰触，仿佛是浅浅地亲吻了一下就完事了。 敬酒是几个喝白酒的就不行了，他们用的是带有刻度的酒杯，还佐有一只小酒杯，平常喝的时候，一般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但这会儿为了在美女面前展现一下风采，几个人无一例外地都是用大杯去敬，而且一口下去，能消灭掉一半。 而且，一直都是别人去敬着韩梦妍，也不见韩梦妍去敬别人的酒，就是那样坐着，也很少参与话题的讨论。 喝到八九分的时候，韩梦妍终于起身敬酒了：“汪总，张总，感谢你们能给我这个薄面。” 马光明立时明白，汪静也好，张鑫也罢，都是韩梦妍邀请过来的。 汪静和张鑫已经喝得面皮泛红，听到韩梦妍这样说，也都嘿嘿地笑着起来，干掉了杯子中剩下的酒。 马光明看得出来，这两个老总虽然也时不时地瞥韩梦妍一眼，但他们跟姜洋的眼神截然不同。 韩梦妍放下酒杯：“两位跟我一起到阳江来，是为了考察一下大明广场，不知道考察得怎么样了？” 考察个毛线！这两个人只是看了姚柏林带过来的资料，既没有就相关问题进行探讨，也没有到现场考察，怎么会有结果？ 果不其然，张鑫眯着眼睛笑道：“韩总，不瞒你说，我们公司呢眼下的确有扩张的计划，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们的重点是二线城市，县城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很多潮牌店铺之所以不在三四线城市布点，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产品价格的确高于同类产品，在一线城市二线城市，市场足够大，有的是人愿意赶时髦。但对于县级城市，他们并不看好。 另一边汪静也是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表示赞同张鑫的话。 韩梦妍扭头看了一眼姜洋，大致意思就是，老同学我已经帮忙到这个地步，接下来也是无能为力了。 姜洋顿了顿，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韩梦妍那样的眼神，他就组织不好语言。 桌上突然陷入了沉静——很尴尬的气氛。 马光明打破这个沉寂：“几位都是商场上的老手，我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今天主要是来跟班学习的，刚才张总说县城并不在贵公司的考虑范围之内，这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进入新世纪之后，尤其是加入世贸组织之后，我们的经济铁定会迎来飞速发展的黄金时代，在这样最美好，也是最险恶的时代里，公司的一些策略，就显得格外重要。” “等等，”韩梦妍打断了马光明的话，嫣然一笑，“马总的这句话，让我觉得疑惑，既然是黄金时代，那自然就是最美好的时代，为什么也是最险恶的时代呢？” 韩梦妍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主动搭理别人的话，也是觉得马光明这番话自相矛盾，忍不住要当面点破他。 马光明放下酒杯：“所谓最美好的时代，自然是指现如今经济社会迅速发展，国民的收入指数也必然迎来爆发的机会，因此这是一个最美好的时代； 为什么又是一个最险恶的时代呢？因为风平浪静之下，往往都是暗流涌动，如果一些公司不能够顺势而为，只觉得在这样的时代，躺着都能赚钱，失去变革的动力和勇气，那么必然会被顺势变化的企业所取代，被飞速奔驰的列车所抛弃。” “你，真是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韩梦妍愣了愣，问道。 第137章 交流就要深入 “可惜我们学校不发学生证，要不然我倒可以拿出来证明一下了。”马光明礼节性地欠身颔首微笑。 姜洋一见韩梦妍很感兴趣，忙介绍道：“梦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马虽然年轻，但是年轻有为，心智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大截，最近比较流行的大明外卖网你知道吧，也是小马的杰作。” 韩梦妍神情一凛，这个新锐网站她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这家网站目前势头很火，在魔都很多写字楼，一些白领们经常使用这家外卖网站订购外卖，魔都新世纪广场的很多地方，都贴有这家外卖网站的广告。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网站居然是出自一个高二学生之手！ 之前姜洋跟她提到的时候，她很不以为然，觉得一个高二学生再有能耐，还能怎么样，即便是搞了个商业综合体，那大概也是家境阔绰，而且一个县级城市的商业综合体，又能有多少体量呢？ 现在两下一结合，又听马光明侃侃而谈，不由得正色起来：“原来马总就是大明外卖网的创始人，让人佩服佩服，愿闻高见。” “高见不敢说，”马光明谦虚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伟大的老人家曾经以农村包围城市，完成了丰功伟业，我们现如今的经济发展会迎来黄金时代，县级城市的购买能力也会大幅度提升，尤其是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有些县级城市的能量体量，比之东部一些二线城市还要强大。” “如果一个公司在布局的时候只盯着高大上的一线二线，而无视经济已经发展起来的三线四线城市，那么这家公司将失去广阔的市场，一旦竞争对手率先落子，抢占了三四线城市的有利位置，到时候再想杀进去分一杯羹，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们大明外卖网的推广就是走的这个道理，一二线城市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但同时也必须要牢牢把握住三四线城市，从而形成一个稳定的金字塔型构造，这样即便有竞争对手出现，也不可能一下子动摇我们的根基，从而给我们反击提供了宝贵的时间和缓冲。” 整个酒桌上刚才还高谈阔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马光明的自由发挥，一个看似平常的观点，在好几个人的心中都激荡起层层涟漪，甚至是惊涛骇浪。 马光明本来还可以举几个例子，比如曾经的计算机领域的霸主王安，一度成为华人首富，但由于战略上的失误，导致凄凉的收场，他所创立的公司，也如同流星一样划过，让位于比耳盖茨的很软，桥布斯的水果。 但他担心这些人不一定知道王安的故事，所以也就没有提及。 倘若再过几年，还可以提一提诺基亚的故事。 只是现在，能够砸核桃的直板机还是市场的霸主，任谁也不相信，这样的巨头在很短的时间内轰然倒地，将手机市场拱手让给后起之秀们。 任何一个事物的产生，都会经过一系列的惨烈战争，然后生存下来的，就是赢家。 即便是在智能机的时代，也曾经涌现出很多红极一时的品牌，但是，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商战中，他们没有能够笑到最后，不得不成为成功者的垫脚石，被踩在脚下，被逐渐遗忘。 良久之后，韩梦妍带头鼓起了掌：“马总一番话，很耐人寻味啊，不管怎么说，一个高二的学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足以让我们感到汗颜啦！” 汪静和张鑫也都会意地点点头，他们认可了韩梦妍，也认可了马光明。 酒足饭饱之后，接下来就是私人时间，本来姜洋邀请了几个人去娱乐一番，但显然大家都没有了兴致。 郑亚军在酒店临时开了一个套房，把汪静和张鑫邀请了过去，韩梦妍则回到自己的房间，姜洋上去陪她说说话。 “马总的几句话，让我们大开眼界，”汪静吹开茶杯上漂浮着的几片茶叶，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执行者，没有什么决策权，但我会向公司总裁建言，考虑布点东部的一些地级市和县级市。” 张鑫俯首坐在那里，他的境况其实跟汪静差不多，不是能够拍板的人。 但他的心里也是觉得，不妨一试，看看业绩如何。 马光明笑道：“理解理解，两位老总不辞辛苦来到我们阳江，想必也听说了我们阳江新区开发的事情，现在全国上下城市化进程正在加速，阳江是经济发达地区，所规划建设的新区区域位置绝佳，而我们拿到的地块位于中心地带，是将来新区的核心地带，在这里布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郑亚军也补充道：“我们周边已经有好几家楼盘，其中有两家半是我们大明房产旗下的产业，目前销售非常火爆，可以说，不出一年，这里的人口流量绝对会激增。” 看两个人还在犹豫，马光明决定再加一把火：“这样，汪总张总，我觉得贵公司如果对布点三四线城市信心不足的话，可以拿阳江做一个试点，我们签订一个三年的合约，三年内免房租，你们也拿出一个销量目标来，如果达到了这个目标，你们再续签，这样即便有损失，你们也不会有我们损失得大。” 汪静哈哈笑道：“马总的诚意满满啊，三年免房租，三年后任意去留，有这样的魄力，难怪能成大事！” 马光明也不再谦虚，这会儿谦虚等于自废武功，不但不能，而且还要画大饼：“其实在阳江这个县城里搞商业综合体项目，也是我们大明公司的一个尝试，一年后如果效果不错，我们就会在安州拿地，安州那边的领导我们已经谈过了，他们会在拿地运营方面，给予我们足够的支持。” 说完，马光明从包里翻出安州夏春生市长的名片，递了过去：“这是一周前我跟夏市长谈判的时候，夏市长给我的名片。” 两人凑过来一看，估计名片不会造假，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 甚至觉得，马光明大概就是某个富二代，家里有钱，他有想法，所以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折腾，否则他何以能够跟姜洋这样的商二代有这么密切的往来？如果姜洋跟他的关系一般的话，也不会这样卖力让韩梦妍请他们两个来阳江游玩。 生意场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你带着我，我带着他，三拐两拐就能将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人联系上。但前提条件是，大家的关系必须很铁，一个外人，谁也不会替他背书。 做什么都要有个小圈子，如果没有，那就新建一个，用感情，用利益，都可以。 “我们下一步就是要在安州拿地开发，建安州大明广场，到时候还希望可以跟贵公司合作。”马光明收回名片，一脸的信心满满。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没跟夏春生提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没有提不等于不会提，马光明觉得自己也没有撒谎，只是把这事情提前一段时间说出来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好的，我们一定会把马总的诚意汇报上去。”汪静看了一眼张鑫，然后点头正色说道。 郑亚军和姚柏林也都是久经沙场，立即将自己名片双手递了过去，汪静和张鑫也赶紧翻出自己的名片，这就相互交换了信息。 “两位老总，是这样的，我呢还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具体的相关事宜你们跟郑总或者姚总对接，他们全权代表我。”马光明指了指郑亚军和姚柏林。 正事谈完，气氛顿时活跃开来，男人嘛，谈完事业，就要谈女人了。 但汪静和张鑫两个人精，自然不会说得太露骨，只是打了打擦边球，开起了韩梦妍的玩笑，汪静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仿佛能够看穿几层钢筋水泥，看到高楼处的韩梦妍：“不知道这会儿小姜总跟韩总在交流些什么？” 张鑫嘿嘿笑道：“自然进行深入的交流。” 郑亚军多了一嘴：“这个姜总跟韩总是同学关系啊，肯定是叙叙旧，谈谈能不能在生意上合作什么的。” 汪静哈哈笑了起来，摸摸自己可怜的脑门，他的发际线已经堪忧，虽然还没有到秃的地步，但脑门已经冒光：“小姜总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追求韩总，韩总家大业大的，眼界太高，姜总吃了好几年的瘪，但一直没放弃，鞍前马后的做了不少，韩总这次来，也是觉得有所亏欠，做个人情弥补一下吧。” “我看未必，”张鑫显然想象力更丰富，“这一次韩总邀请我们一起过来，除了合作已久，相互知根知底外，没准还有借机跟小姜总缓和关系的缘故，你没看见小姜总这几天的心情格外好吗？” 马光明懒得理会人家的私事，凑到郑亚军跟前嘀咕了两句，郑亚军疑惑地看了马光明一眼，看到肯定的神色后，这才走过去笑道：“两位老总，阳江国大顶楼有休闲的地方，我们上去玩玩？” 汪静看了一眼张鑫，疑惑道：“在县城有好玩的吗？” 张鑫呵呵一笑：“汪总，入乡随俗，我们听郑总安排就是。” 郑亚军跟姚柏林一道，引着汪静张鑫走了出去，往电梯处去。 “马总怎么不去？”张鑫没看到马光明跟过来，问道。 郑亚军摆摆手：“他说到底还是小孩子，不知道这里面的快乐！” 一群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充满了异样的味道。 第138章 高明的猎人 接下来的活动马光明不想参加，毕竟这个躯体还没有过第一次，哪怕他的各项生理都已经成熟，甚至处于一个昂扬向上的阶段，这宝贵的东西还是要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凭什么无缘无故便宜经验丰富的风月中人？ 这边只是一个开头，要想真的能够把两家潮牌引进到阳江的大明广场来，还是一个未知数，马光明和大明广场目前所能做的只是等待，这就是一个“弱者”必须面对的境况。 倘若是若干年后，这些品牌，不管大牌小牌，都是要排队请求入驻大明广场的，甚至还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才有机会抢得一席之地，但眼下的大明广场还不大，没有能做到店大欺客。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潜规则，也有很多的明规则，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有的是想依附过来的人，反之，你就只能去依附别人，去央求别人。 在弱小者看来，势比登天的难事，对于强大者而言，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还是要尽快做强做大啊！马光明到了国际大酒店的一楼，拐进了一楼的咖啡厅。 在阳江这样的小县城，外面很难看到一家咖啡厅，上次跟姜娜娜去的那一家，据说已经出现了经营困难，消费者并不多，这对于县城而言，是个最大的难题。 但国际大酒店的一楼是有咖啡厅的，而且生意还不错，入驻这里的一般以过来谈生意的客商为主，当然，阳江人好面子，有远亲远朋到来，倘若待的时间不长，他们也会请客人住到这里来——毕竟这是脸面问题。 客商们很多人都有喝咖啡的习惯，所以在这里顺道坐坐，休息休息，聊聊天，比在酒桌上更让人心旷神怡。 但此时已经十点多，客人已经很少了。 里面灰暗的灯光里，马光明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是韩梦妍。 姜洋不是上去陪韩梦妍聊会天的么？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马光明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但还是觉得，自己跟人家的交情还没到这一步，就算想以后有所合作，也是以后的事情，韩梦妍所在的新世纪广场是行业翘楚，不大看得起大明广场这样是小弟弟。 但韩梦妍却发话了：“是小……是马总吗？” 听到韩梦妍认出了自己，马光明也不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坐到了韩梦妍的对面。 “韩总还没休息？”马光明笑着问道。 韩梦妍用钢匙搅拌着咖啡，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然后抬起头：“十点钟，在魔都的话，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马光明随便点了一杯咖啡，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一线城市跟三四线城市的区别。” 其实他想说的是，在阳江，十点钟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只不过阳江人的夜生活不是在酒吧，不是在咖啡馆，而是在烧烤一条街，空气中弥漫着孜然烤肉的味道，一条街的馆子里，几乎坐满了人，大杯的啤酒泛着金黄色，鲜嫩的肉串在炭火上转动，洒落下脂肪里的油脂来，滴到炭火上，散发出滋滋的响声。 在那个地方，大杯喝酒，大口吃肉，天南海北地胡乱吹牛，什么烦恼都没有，什么古往今来的王侯将相都在笑谈中。 “你所说的，要顺应网络时代，那为什么还要做商业综合体呢？”韩梦妍显然不是跟马光明来谈夜生活该怎么玩的，而是想起马光明刚才在酒桌上的一番话。 马光明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咖啡，吹了吹：“怎么说呢，网络端再可口的咖啡，也必须喝到自己的嘴里，才更真实，我所说的网络时代，是指我们的销售经营要向网络时代靠拢，要借助网络的力量去销售经营，但不等于不需要实体店。” “比如呢？”韩梦妍显然很感兴趣。 “其实，”马光明喝了一小口咖啡，笑了起来，“我所谈的这些，从理论上来讲，对商业综合体的运营方式有建设性的意见，在商言商，韩姐是不是要支付一点建言献策费用？” 他自如地将称呼由“韩总”变成了“韩姐”，韩梦妍被他索取费用的话题逗笑了，也没太在意称呼的改变：“你这小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我们两个就是简单聊聊，你还要收费？” 马光明指了指面前的咖啡：“起码，一杯咖啡钱还是值的。” “这个没问题，”韩梦妍面如井水，“你开的价格也不高啊。” “我开价格，是按照对方颜值来定的，一般情况下，对方颜值越高，要价就越低。”马光明回以笑容。 韩梦妍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女人都是喜欢被夸赞漂亮的，高冷型的女人也不例外。 “没想到，你骗女孩子还是一把好手。” 马光明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只不过是故作坦诚，给女孩子制造骗我的机会，你要知道，一个高明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韩梦妍笑容凝固起来，又逐渐地平静下去，但内心却是极不平静，这句话很简单，但却很值得玩味。 猎人和猎物，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引起所谓猎人的注意，然后逐步把猎人带进坑里，完成身份的互换。 这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呢？ 这一刻，她跟马光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呢？ “你是把我当做猎物，所以自己以猎物的形式出现？”韩梦妍心里引发了警惕。 马光明一如平常，喝了一大口咖啡：“在韩姐心里，我能算是猎物？我的意思，我也配做个猎物？” 韩梦妍心里也是一阵自嘲，自己是不是谨慎过头了，眼前一个高二的毛头小子，即便有了一定资本，但大明广场的体量跟新世纪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宛如一个孩童跟巨人，即便这个孩童想捕猎巨人，在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是白搭。 “好了，这杯咖啡我请了。”韩梦妍指了指马光明手中的咖啡杯，然后整个人往后背一靠，眼神中透露出可以进入正题的意思。 马光明放下咖啡杯，说道：“比如你们女人喜欢购物，未必是喜欢买到的这件衣服，而是单纯喜欢购物的这个过程，哪怕跑了一天，什么都没买，但心里的满足感也是有的。” 韩梦妍眉毛一挑：“哟，还真会研究。” 马光明没理她，继续道：“所以，在样的满足感是在网络端购物所不具备的，而且，从实际的角度出发，网络购物会存在一定的偏差，比如衣服的尺寸不合了，网络图片看起来不错，自己穿起来就不行了，等等，然后回寄过去对换，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成本。” “所以好的品牌店将来应该是这样运营，实体店变成顾客的体验店，顾客在实体店体验完了之后，可以选择到网络端去采购。” 韩梦妍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着马光明。 马光明说得有些口干，又喝了一口：“再比如，我做的大明外卖网，虽然能够给人提供快速便捷的外卖配送，但有些店铺做出了特色，顾客还是更喜欢到实体店里吃饭，打卡。” “对不起，什么叫打卡？”韩梦妍插嘴问道，她知道打卡的意思，但马光明所说的吃饭跟打卡之间有什么关联，她就搞不清楚了。 “就是表示自己到过这个地方了。”马光明解释道，“以后随着网络越来越发达，大家可以充分地在网络上展示自己，展示自己的生活，比如到了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面前，拍个照，上传到网络，这就是打卡；比如到一家火得不得了的小吃店吃饭，拍个照，这也叫打卡。” 韩梦妍有点明白过来，尽管国内的微博还没有出现，但米国的社交平台韩梦妍是见识过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网络与实体相结合，所以我们大明广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建立网络平台进行销售，只要是大明广场布局的城市，甚至可以通过大明外卖的配送渠道进行同城配送。”马光明比划着，在勾画一个美好的、巨大的蓝图。 韩梦妍听得呆了，她从小冰雪聪明，但万没想到，眼前这个青涩的少年，居然满脑子的稀奇古怪的念头，而且这些念头听上去格外有道理，倘若真的能够实现的话，那将对零售行业是一个巨大的变革。 “韩姐，我刚才说的这些，严格来说，应该属于我们大明公司的商业机密了，还请韩姐不要对外透露。”马光明笑道。 韩梦妍点点头，随即也绽放出一丝笑意：“你就不担心，我们新世纪广场也这样做？” “国内市场足够大，容得下我们彼此共存。”马光明一摊手。 前世那几家巨头，虽然杀得难解难分，杀得天昏地暗，但不都好好地活着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甚至是相互促进的。 “你想不想到新世纪来工作？”韩梦妍低下身子，嘴角弯起，“你的这么多构思，怎么多梦想，应该到新世纪来，到一个更大的舞台来，才能更好地实现梦想。” 马光明笑了笑：“韩姐，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不工作。” 第139章 水涨船高 韩梦妍一直到离开阳江的时候，都在头脑中来回品味着马光明的那句关于猎人猎物的话，对一旁嘘寒问暖、忙前忙后的姜洋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好在她素来冷淡惯了，姜洋倒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身为猎物，又怎么能完成逆袭，摇身一变成为狙击猎物的猎人？ 现在貌似是猎人的角色，又要如何避免自己沦为对手的猎物，落得个悲惨下场？ 这来回里外的关系，很像是连环套一般，越想越乱，一直乱到不知道自己是围猎者还是被围猎者。 韩梦妍想得觉得脑瓜发疼，不由得哑然失笑：一个小毛孩的一句话，倒让自己这个米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这样患得患失起来？ 同行的汪静和张鑫谈起马光明的时候，也都是赞不绝口，觉得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一直在阳江混迹的话，那简直就是国内商业圈子的一大遗憾，他们自认为也是老江湖，但脑瓜子显然不如马光明灵活，眼光也不如马光明深远。 韩梦妍皱了皱眉头：这个世界上真有天才吗？ 一个从未经过专业教育的高二学生，按常理说这会儿应该忙于语数外不能分身，为了几分几十分的成绩被束缚得分身乏术，但为何马光明一方面既能够保持一定的成绩，在阳江县一中这样的顶级高中就读； 另一方面，还能有空出来自主创业，不但拥有了大明房产、商业以及外卖网站这几个产业，而且每一个产业看上去都是那样生机勃勃，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她自认为已经是个天之骄女，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到米国顶级学府深造，回来之后，短短的几年就坐到了新世纪副总的位置。原以为这样的人才，三十年大概也只能出一两个。 但没有想到，原计划中散散心的阳江之行，却让她见识到了一位，大约一百年才能出一两个的天才！ 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新世纪所用，的确是太可惜了。 但韩梦妍也清楚，马光明昨天等于婉拒了她，而且，就算马光明同意，她又如何向董事会交代？一个高二的学生，什么专业什么文凭都不是，单凭着几句话就招进新世纪来，这不是任人唯亲又是什么？ 现在的新世纪，还轮不到她韩梦妍一手遮天。 这边韩梦妍一路纠结着睡不着觉，那边马光明呼呼大睡，差点迟到。 原本这应该都是姚柏林的任务，但姜洋是看在他的面上才邀请来韩梦妍等几人来阳江，所以马光明觉得自己如果不出现的话，也实在对不起姜洋的付出，尽管姜洋的付出“不怀好意”。 “我哥说了，他完全是为了你才拉下面子，请魔都的客人来的。”姜娜娜电话里毫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马光明本想随便应付一两句，不过心里也知道，姜娜娜不是唐豆，随便应付一下就能了事，只能转移话题：“唉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你哥关系一直不咋样啊，现在，现在和好了？” 姜娜娜哼了一声：“谁跟他和好了？他这个人，自以为是的很。” “我觉得还好啊，你哥是不是在追求那个从魔都过来的韩美女啊？”马光明见计划成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 姜娜娜疑惑道：“什么韩美女？我不知道啊？” 这样的计策果然奏效，姜娜娜直到挂掉电话，仍然在琢磨着，自家老哥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不谈恋爱，原来是喜欢魔都的一个姓韩的美女，真不知道这个韩大美女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吊得自己这个身家过亿的老哥魂不守舍。 几天后，终于等到了来自魔都的消息，两家潮牌一致同意在阳江大明广场开下店铺。 这不仅是阳江，在行业内也产生了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这两家潮牌，一般的二线城市都不会开设门店，如今竟然是一家县级城市落子布点，简直是破了天荒。 当然，他们的条件也很苛刻，除了马光明提出的免除三年房租，三年内业绩不达标就无条件撤走外，还外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大明商业综合体最核心的位置。 要知道商铺最值钱的就是位置，同样的一个商场，占据了好的位置，跟角落不起眼的位置，租金都会相差不小。 郑亚军有些觉得肉疼，姚柏林倒是跟马光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无条件同意他们的要求，只是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条件：要服从大明广场的统一管理。 这些品牌的店铺，无论开在哪里，都会服从管理，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马光明的这个条件等于没有。 郑亚军愤愤不平：“这也太欺负人了，没见过这么豪横的。” “没事，过两年就是他们求着咱们了。”马光明丝毫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以后做大做强之后，无论什么样的潮牌，无论大明广场开到哪儿，他们都会乖乖地跟着过来。 “吹牛！”郑亚军虽然对马光明已经坚信不疑了，但这会儿听马光明这口气，大有吹牛的成分。 但两天后，郑亚军就有些拿不准了，直接给马光明拨通了电话：“光明，阳城的张爱东张总你还记得吗？” 马光明挠挠头，他刚放晚自习，跟唐豆还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莫名其妙听郑亚军竟然提及张爱东，很是意外：“记得记得，我们不是把综合体附近的地块卖给他了吗？” 郑亚军连连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阳城的张爱东，他说明天晚上请我们吃饭。” 又是宴会？马光明都有些不太适应了，做生意做起来不是吹牛就是喝酒，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什么情况，他有没有具体说？”马光明问道，他要弄清楚，张爱东一般情况下也不跟大明公司这边联络，之前卖给他半个地块，主要是想尽快套现，不然的话没有足够的资金同时启动锦绣园和大明广场的建设。 当然，也有向张爱东这样的地方势力示好的一种态度。 据说张爱东开发的那个地块一共分为两期开发，一期已经于十一期间开售了，而且还跟锦绣园的一期同台竞技，只不过新区楼盘有限，而炒房客、刚需太多，所以两家都卖得不错，构成竞争，却没有两败俱伤。 “大概是他们的新盘大卖，庆祝一下。”郑亚军说道，他也询问过张爱东，但张爱东说的比较模棱两可。 真是败家玩意！马光明暗骂道，只不过一期几栋楼开盘而已，就值得大宴宾客了？ 这要是大明广场开业盈利，他不得在阳江国际大酒店搞个流水席？ “那我们就去吃大户呗！”马光明哈哈一笑，不吃白不吃。 到了现场，马光明才发现自己误判了，张爱东并没有大宴宾客，而只是请了一桌。 说是一桌人，但看样子也就七八个人而已。 真特么小气，房子大卖了，就搞得这么清汤寡水的！ 马光明直咂舌，早知道晚上就不过来了，几个人也不热闹，到时候难免冷场尴尬，还不如多陪唐豆走几步呢。 张爱东一脸堆笑：“郑总，小马，多亏你们把这块地给我老张啊，没的说，你们的情是尽下了。”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情，马光明看了一眼郑亚军，郑亚军面不改色：“那是张总福气好，没想到这一次涨得那么厉害，张总可要大赚一笔啦。” 张爱东拍拍凸起明显的肚皮：“哈哈哈，可真不是福气好啊，大家都听说你们大明广场要开在隔壁，谁不想穿着拖鞋下楼就能逛商场，吃火锅，看电影啊？你们这么一来，水涨船高，让我们的价格比年初涨了两成多。” 尽管赚了大钱，还是赚的大明公司的钱，但张爱东毫不隐晦。 这让郑亚军跟是不爽了，趁着马光明去洗手间的机会，也跟了进来，倒把马光明吓了一跳：“表哥，我撒尿而已，你进来做什么？” “我撒气！”郑亚军咕哝道，“当初我就不同意把这半幅地块卖给张爱东，现在好了，看着人家发财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马光明撒完提上裤子，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一边笑道：“我说，你就为了这个，过来看我撒尿？” 郑亚军扳起指头来算账：“当初我说起码能赚八百万，现在，张爱东起码多赚一千万了，一千万啊！” 他占大明房产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等于挖去了他的一百万。 尽管他也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但心里就这样认为了。 “你呀，当初我们不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嘛。”马光明劝慰着他，“没有这笔钱，我们怎么搞大明广场？不搞大明广场，周边房价怎么会提升百分之二十？他张爱东赚钱了，我们的锦绣园不也涨了百分之二十吗？所以，综合下来，我们并不亏啊，而且我们还要大明广场这个产业，也是稳赚不赔的。” 郑亚军知道自己说不过马光明，但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两个人在卫生间里嘀咕着，突然有人敲门：“怎么，兄弟两个都在洗手间？快出来快出来，谢县长来了！” 原来，张爱东晚上还邀请了谢林军！ 马光明跟郑亚军对了对眼，都没明白张爱东今天晚上这个宴会，究竟是答谢宴，还是鸿门宴。 第140章 正反面教材 谢林军身边跟着王家和，两个人正坐在包间的沙发上谈笑风生，一见马光明和郑亚军从洗手间出来，谢林军都站了起来迎上去，握住郑亚军的手：“郑总，好久不见。” 郑亚军刚才一肚子不高兴，但一出来见到谢林军，脸上全然不见丝毫不快，取而代之的是欢欣喜悦：“好久不见，谢县长，您这一向可好啊？” 马光明撇撇嘴，明明不久前还见过，这会儿就好久不见了，自己这个表哥，现在也是练出来了，把自个的喜怒哀乐隐藏得很好，宛如戴了一副面具一样，谁也很难看到面具背后真实的模样。 不止是郑亚军如此，谢林军不是这样？王家和不是这样？张爱东不是这样？ 就连他马光明，也不能例外啊！ 成年人的世界啊，还是不如小孩子那样，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骂就骂。 “小马也来啦！”谢林军也跟马光明握了握手。 谢林军虽然觉得郑亚军经常带自己这个表弟来参加宴席有些奇怪，但他也懒得去问，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 宾主寒暄片刻，张爱东张罗着几个人先打打牌，阳江这一带流行一种叫做“八十分”的打法，四个人两副牌，打起来很容易上瘾，再过几年，流行起“掼蛋”来，“八十分”这才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后来甚至有“吃饭不‘掼蛋’，不如不吃饭”的说法。 这样的牌局自然没有马光明什么事，谢林军跟张爱东打对家，郑亚军跟王家和打对家。 一看这样分配，马光明就知道今天郑亚军输定了。 王家和那样精明的人，又岂会在牌局上大杀四方，不懂规矩？ 果不其然，谢林军赢了牌局，喜气洋洋地去洗手准备吃饭，出来后还招呼着郑亚军到他跟前去：“郑总啊，上次那个事情真是对不住，我真没想到范忠明这小子，居然这样肆无忌惮，好在恶有恶报，我看他不被判个十年，也要判个八年的。” 郑亚军一脸诚恳：“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您这不也是想着我们大明公司，想帮我们大明公司攀上高枝吗？说实话我们都是很感激您的，只是这个范忠明太不是玩意儿，辜负了您。” 马光明觉得，自己表哥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本来是谢林军的不是，居然变成了关爱和帮助。 谢林军哈哈一笑：“总之，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另外，他听说你们大明广场这下招了不少大品牌入驻啊，可要提前恭喜恭喜啦，发财发财。” 张爱东也凑过来：“可不是嘛，大明广场要签下两个大牌店的消息一出，买了我们一期房子的业主都笑得合不拢嘴，二期起码还要再涨个两成才行，我们都是托了郑总的福啊！” “那你待会儿要多敬郑总几杯酒啊。”谢林军哈哈笑道。 张爱东一拍肚皮：“那肯定啊，这个自然是不能少的。” 王家和那边已经跟服务员一道开着酒了。 这次张爱东带的是茅台，还有拉菲，诚意满满。 张爱东还真没食言，一而再地去敬郑亚军的酒，郑亚军的酒量还不错，但却不如张爱东，没几个来回，已经有些醉了。 马光明赶紧站起来拦住张爱东：“张总，您不能再敬我表哥酒啦，他再喝下去就醉了，他要是醉了，可就出大事了！” “喝醉了就喝醉了，在阳江还能出什么大事？”王家和笑道，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他是站队张爱东的。 马光明一摊手：“我是表哥带我来的，他喝醉了，我怎么回去呢？” 张爱东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啊。” 气氛更活跃了，就连谢林军也笑了起来：“小马，你跟我家谢炎都是阳江一中高二的吧？” “是的，我跟谢炎也算是同学。”马光明点点头。 只不过，是有点不对付的同学。 谢林军招呼道：“你们都要好好学习啊，将来也成为栋梁之材。” 郑亚军大概是有些醉了，多了一句：“我们家光明已经很有出息了，之所以搞大明广场，就是他的主意，对了，还要大明外卖网站，已经在全国好几十个城市有站点了。” 谢林军一惊，他没想到大明广场和大明外卖网居然是马光明的主意，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将大明广场和大明外卖网联系起来——难怪名字都一样，原来是出自一家公司，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小马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谢林军不由得赞叹起来。 这个人跟自己儿子同龄，都是高二的学生，却已经能有这样的成就——再看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每天除了开口问他要钱之外，再没有别的事情，就连成绩，到了高二之后也开始下滑，按照这个样子，能考到一个二本就不错了！ 前天还听说，谢炎居然在学校谈恋爱了，这兔崽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谢林军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却是翻江倒海，人家马光明同样的高二的学生，不谈成绩，就看眼下取得的成就，就已经让人羡慕嫉妒了，更何况，写的歌曲还能爆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 等会儿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才是，免得一年多后高考成绩揭晓，更丢人。 谢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平白无故会中枪，这会儿正玩游戏玩得兴奋的他，突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谁特么在想老子？” 谢炎还不以为意，浑然不知道是他老子在想他。 “你们啊，都放心大胆地在阳江参与开发建设，即便钱东进书记要高升离开阳江了，也不会改变阳江新区开发的。”谢林军赶紧转移话题，不想继续在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身上自寻烦恼。 什么？马光明心里微微吃了一惊，印象中钱东进似乎要等2007年初才会调离阳江，眼下是2005年末，倘若谢林军所言不虚的话，钱东进大约在2006年初就要高升了。 难道是他在阳江的成绩，助推了他更上一层楼？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明公司也算是送上了助攻。 这样敏感的人事变动，就连张爱东也不知道：“哎呀，钱书记要去哪儿啊？” 谢林军左右看了一看，压低了声音：“安州市副市长，但要走几个程序，怎么着也得在阳江过完年，大概明年三月份就有确信消息了，你们不要乱传，毕竟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有可能出现变动。” 大家都是一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架势，但谁知道会不会说出去。 谢林军之所以这样说，也只是在安慰着自己。好在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事情，说出去也无妨，即便没有按照这样的轨迹进行，也可以推说是自己期盼着领导能够提升，并没有别的意思。 “要说我们阳江能有今天这样的改变，还是多亏了钱书记的。”谢林军总结道。 这话倒不假，马光明也认为，大明公司之所以能够抓住机遇，跟钱东进力推新区开发也有很大的关系。 几个人又喝了一阵子的酒，这才散去，回去的时候，马光明极力劝阻郑亚军，不可以酒后开车，还拿出范忠明举例，一听这话，郑亚军赶紧同意了他的建议，两个人打了出租车，各自回去了。 谁说范忠明一无是处，这不，还是可以做反面教材的。 第二天的时候，谢炎就找上了马光明。 谢炎被分到了5班，位置在二楼，跟马光明不在一层。 “找我做什么？”尽管上次钱正铎请客，马光明也已经跟谢炎相互敬了酒，表达了和解的意思，但那之后两个人也没怎么套近乎，只是不再针锋相对而已。 谢炎脸涨得通红：“你昨天是不是跟我爸一起吃饭的？” “对啊，是阳城公司的张爱东请我，有什么关系吗？”马光明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情，值得谢炎特意下楼来跟自己说一声吗？ 难道就因为自己跟他老头子吃了一顿饭，他无聊地想要印证一下？ “你跟我爸爸说了些什么？”谢炎恼怒起叫着。 马光明一皱眉：“我能说什么？顶多就是劝他们不要再敬我表哥的酒了。” 真是毛病，这样的话也不能说吗？ 看谢炎这个架势，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究竟跟谢林军说了什么，以至于谢炎气急败坏到这个地步 “其他没说什么？”谢炎显然不信。 马光明不耐烦地推开他：“爱信不信，我能跟你老爹说什么？说你不好好学习，去玩游戏？说你不认真听讲，去谈恋爱？” “你承认了？”谢炎声音更大了起来。 “承认什么？”马光明火气也上来了，“你听不出来我说的是反问句吗？脑子有问题去看医生，找我做什么？” 谢炎愣在原地，悻悻地看着马光明甩手离去。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老头子训话的时候，为什么要拿他马光明当正面典型呢？ 以马光明的成绩，也只能算是中等，又能算什么正面典型呢？ 谢炎百思不得其解。 他哪里能想到，马光明在他老爹心中，却是一个正面教材，跟正面教材一对比，他就一无是处了！ 第141章 舔狗一无所有 世界上的事情很难解释清楚，就像马光明无法解释，为什么他跟谢林军吃了一顿饭，也没谈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会导致谢炎回家挨训了一通。 现在他也难以解释，为什么在南都化工学校好好的，又不是什么节假日，姜娜娜会出现在阳江。尽管南都化工周末也会放假，但两天时间，姜娜娜从南都到阳江，第二天还要从阳江到南都，这路上来去就要五个小时。 “我知道你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所以早就在这里等候着。”姜娜娜站在一中对面的小区门口，一脸得意的笑。 马光明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你等就等呗，坏笑什么？” “因为我看到，你刚才在对面，想亲一个小女生，结果没有得逞。”姜娜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却是像抓住小偷的见义勇为青年一样。 马光明一阵汗颜，他刚才放学了之后送唐豆走几步，想趁她不注意来点小动作，没想到唐豆早有准备，飞快地避让过去。 本以为只是在唐豆面前吃了亏，没想到居然还让姜大小姐看了笑话，换做当年的马光明，估计早就羞愧得要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但现在他的脸皮很厚，丝毫不以为然：“怎么，你这是准备慰劳慰劳我？” “走，去你家再说。”姜娜娜提着一只深色的包，也不等马光明同意与否，率先转身走进小区。 这会儿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姜娜娜高挑的身材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卫衣，还将帽子戴在头上，如果不是婀娜的身姿，不是脚上偏小的黑色运动鞋，从后面看还真判断不出这人是男是女。 马光明快步走上前去，抢在姜娜娜跟前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 姜娜娜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也不跟马光明客气，一进去自己就打开了客厅的灯：“你这东西还是老样子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一个临时住所，主要用来学习的，要太大的变化做什么？”马光明放下自己的背包。 姜娜娜眸光一转：“主要用来学习，次要用来做什么呢？” 马光明想到自己跟唐豆多次在这里一道看看电影，一块吃吃午饭，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的温暖，但面对姜大小姐，他思来想去，这样的回忆还是独自享受为宜，不必说出来，尽管姜大小姐应该也不会介怀。 “次要用来生活，我还有自己的工作。”他想起来，姜娜娜是知道自己很多情况的。 姜娜娜坐到沙发上，整个身子几乎瘫软下去：“我累死了，一路马不停蹄的，你待会儿要请我吃顿好的。” 马光明估算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也不多，他原本是要在周日上午去补点菜，但没想到姜大小姐周六晚上过来，只能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通过我们网站点下外卖，二是我煮一碗阳春面给你。” “算了算了，你就煮一碗阳春面吧，在你这里吃，比吃山珍海味还要有味道呢。”姜娜娜嬉笑起来。 那就简单了！马光明走进厨房，锅中放上水，点燃煤气灶。 阳春面是他经常吃的，既简单又方便，关键味道还不错，再打两个鸡蛋，就再合适不过了。 水烧开之后，抽出些许挂面，撒点盐，扔进锅中煮上一会儿，在煮的时候，取出两只碗来，分别倒点酱油，再挑一点猪油进去，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两根小葱切碎，放进碗里，盛点烧开的面汤进去，化开猪油，然后将面条捞起来放进碗中。 阳春面就做好了，姜娜娜见状，接过筷子来就狼吞虎咽起来。 马光明都觉得好笑：“姜大小姐，这是在南都化工饿成什么样子了？” 姜娜娜一边吃着一边抱怨：“你都不知道，这个学校的食堂有多难吃，难吃到我现在觉得你这碗阳春面，简直是绝顶的美味一样。” 马光明伸手拦住她：“这话说的，我煮的面本来就很好吃，用得着这样对比吗？” 姜娜娜端起碗转到一边，飞快地吃完，嘴角还挂着一粒葱花。 收拾完毕，马光明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的？不直接回家去，到我这里来肯定是有事吧。” 姜娜娜叹了一口气：“一来是因为我在南都化工憋死了，想来你这透透气；二来是想问问，我哥上次带了客人来阳江，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马光明心里一动，但不太明白姜娜娜的意思，因此面无反应：“你来我这里透透气，我随时欢迎，至于你说的，你哥带来的客人呢，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大明广场请来的客人，我们有过交谈，只不过都是商业层面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姜娜娜打了个饱嗝，换做是唐豆的话，铁定有些不好意思，但姜娜娜不以为意：“那个韩梦妍，是新世纪港航总裁韩振安的女儿，肤白貌美大长腿，我哥追她好多年了。” 难怪！马光明心里暗想，以姜洋的身家、容貌和学识，要是在阳江看上某个人家的女孩，人家都会觉得是自己的荣幸，指不定要兴奋成什么样子。 但普丰药业跟新世纪广场相比起来，就要逊色不少，加上韩梦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姜洋拿不下来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呢？”马光明问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姜娜娜一摊双手，一副滑稽的表情。 马光明有些奇怪：“就为这点小事，你还坐车两个多小时，从南都赶回阳江来？” 这不脑子里进水了吗？ 姜娜娜笑道：“你觉得这个韩梦妍怎么样？” “你不会自己判断？” “我从来没见过她，只是听我哥说过几次。” 马光明更觉得奇怪：“那你为这事跑一趟？电话里说不明白吗？” 姜娜娜俏脸一板：“我找个借口，回来看看你还不行啊？” 马光明笑笑：“那还差不多。” 姜娜娜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哥跟我说，他这次邀请韩梦妍过来，主要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让韩梦妍看看，阳江这个地方也不差。” 马光明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哥追求韩梦妍，韩梦妍一直以阳江是个小县城，而她在魔都这样的大城市为借口，不肯接受你哥，然后你哥便邀请韩梦妍来阳江玩玩，看看阳江其实还是不错的，对吧。” “聪明！”姜娜娜竖起大拇指。 “只不过你哥肯定失算了！”马光明笑道，即便在十几年后，阳江也是无法跟魔都这样的城市相比，哪怕也有了现代化的气息，但毕竟太过袖珍，姜洋这样做，无异于暴露了短处。 姜娜娜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韩梦妍一回到魔都，就跟我哥直接说，他们不合适，劝他早点找个合适的姑娘。” “那一定是你哥在阳江没有把韩梦妍伺候好。”马光明坏笑一声，浮想联翩，大概姜洋看上去还算高大英俊，但有可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姜娜娜听出马光明的不怀好意，呸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所以我哥就很郁闷啦，但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你帮忙想想看，大概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这我哪里知道！”马光明连忙摆手，“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我跟韩梦妍也只是一面之缘，也就说了几句话，都是关于大明广场的事情，又没有机会进行深入研究，而且你哥后来不是跟韩梦妍单独坐了一会儿，谁知道是不是他当时图谋不轨，想来硬的，惹毛了韩梦妍。” 姜娜娜脸色一红：“怎么可能，我哥对这女人好的不得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是舔狗嘛！”马光明笑道。 “什么是舔狗？”姜娜娜奇怪道。 马光明挠挠头：“大概的意思是，在男女关系中，毫无尊严和底线的去讨好对方，即使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也要去冷脸贴热屁股的行为，这类人以男人居多，不过，舔狗一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对方需要了就利用一下，不需要了就扔到一边，最终还是面临被甩掉的结局，所以我们都说，舔狗舔狗，一无所有，惨惨惨。” 姜娜娜若有所思：“那是够惨的。” “当然，也不排除极少数人，最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马光明从来都不会把话说死，因为现实中的确有这样的例子：“比如，对方找来找去，最终还是没有更合适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纵然美貌如花，也会凋零，凋零到无人问津的地步的时候，倘若舔狗还在，没准还能啃到骨头。” “你的意思是，我哥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姜娜娜问道。 “以你哥这条件，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做舔狗而不可得呢，他倒好，放着这么多女人不选，偏偏自己要去做舔狗，能怪得了谁？”马光明很难理解姜洋，这类人往往还自诩为深情，简直毫无自知之明，也不懂得扬长避短，趋利避害。 而且，这样感情用事的人，能执掌好普丰这家大型企业吗？ 都说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姜家这两个人，偏偏还都是情绪化严重，喜欢感情用事，看来，姜可健一旦不能理事，普丰将岌岌可危啊。 第142章 渣还是不渣 马光明这也是在替外人担忧，普丰药业十几年后好像也没有倒闭，反而越做越大，甚至超过百亿资产，姜可健本人还登上福布斯富豪排行榜。 或许姜洋正是从这件事情当中得到了教训，逐渐地摆正心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像他这样的人，情场上失败了，只能回到家里，安心地去继承几十个亿的家产了。 很多人想成为这样的可怜人而不可得。 只不过姜娜娜为了这点事情，也赶回来一趟，也真是无聊得很。 “其实我才懒得管他的破事，没事谈什么恋爱啊。”姜娜娜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来了个葛大爷躺，把脚上的鞋都踢到一边，摆出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慵懒姿态，但又不似那样柔弱不堪。 马光明坐到了她的身旁：“就是，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吗？” 姜娜娜不屑一顾：“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可以上树了？” “什么？”马光明故作惊讶道，“你还会爬树？” 姜娜娜刚想说自己的确会，但瞬间就明白过来，一脚踹向马光明：“你才是母猪。” 马光明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下，一把抓住蹬过来的脚，尽管隔着一层袜子，但还是能真切感受到脚上的温度，以及柔腻的触感。 姜娜娜没想到会这样，脚上的触碰感让她一阵发麻，她从小脚就很敏感，自己怎么拿捏都没有什么，别人一碰就痒得不行，顿时身子扭曲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 马光明赶紧放开姜娜娜的脚，为了化解尴尬，还故作嫌弃地皱起鼻子：“哎呀，得赶紧去洗洗手了，太臭了太臭了。” 姜娜娜面色潮红，与刚才的微红大不相同，喘了口气后才逐渐平缓下来：“你又胡说，你才脚臭呢。” 话语中竟然不似平常的豪爽语气，反而有一点小女人的娇羞。 “好了，你来就是说你哥的事情？”马光明问道。 “是说我的事情，想请你参谋参谋。”姜娜娜摇摇头，“我爸爸给我两个选择，一是明年回阳江来，到厂子里工作；二是留在南都，那边也有我们家的分公司，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这各有利弊啊，”马光明分析道，“留在阳江总部，更容易接近核心的东西，以后如果让你挑起普丰的担子，也能及时上手。” 姜娜娜直接打断：“公司的担子以后肯定是我哥挑，我也不想挑。” “那你就留在南都，毕竟是大城市，能开阔视野。” “但你在阳江啊。” 马光明愣了愣：“我不会一直待在阳江的。” 姜娜娜眼睛一亮：“你会考南都的大学？” 南都有很多大学，有985，也有211，还有很多三流大学。以阳江一中的学生，想考到南都去，一点问题都没有，985去不了可以去211，,211去不了可以去三流大学，实在不行，专科学院也有。 “我的目标就是南都的211学校。”马光明如实说道，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OK，那我知道了！”姜娜娜满意地拍拍手。 马光明很无语，这也不是电话里无法沟通的事情，但姜娜娜竟然亲自跑回来当面问，也着实有些怪异。 他赶紧起身：“走吧，这个点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姜娜娜坐直了身子：“谁说要回去了？” “那要不然我帮找一家酒店？” “住你这行不行？” “不行！” “小气！” 姜娜娜起身，拿起自己的包，都走到门口了，又停了折返了过来，把包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包装袋来，上面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从南都带过来的，送给你。” 马光明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板鸭！ “南都板鸭全国出名的，我是顺道买的，不是特意。”姜娜娜转身就走。 马光明哭笑不得，印象中姜娜娜这不是第一次带吃的东西过来了，难不成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是个吃货？ 南都板鸭的确全国出名，坊间传闻，没有一只鸭子能够活着离开南都，此言不虚，但马光明在南都也生活了很多年，这样的板鸭吃过不少，到现在还有些腻味，但人家几百里路迢迢带过来，也只能收下。 大约十几分钟后，姜娜娜发来了短信：“切开来，微波炉加热一下吃更好。” 马光明将板鸭收好，习惯性地翻了翻手机，再没有任何信息，谁的都没有。 晚上将一些作业完成，并且将部分不解的题目摘抄出来，等着第二天唐豆过来讲解。 忙到十一点的时候，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查阅了一下自己的邮件，看看孙希宁发过来的报表——各大城市的订单量稳步上升，大明外卖网的流量也蹭蹭上涨。 马光明编发了一段话，发给了孙希宁，大致意思就是问问他，如果研发出一款软件，让用户绑定自己的银行卡，然后就能够自由支付，让用户更加便捷使用外卖网站，是否可行。 阿狸的支持宝应该也出来了，藤迅的估计也要研发当中，大明外卖网要想有更足够的支撑，没有自己的支付系统是肯定不行的。 没想到很快孙希宁就登陆了QQ，发来了回信：技术上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这样的软件要想投入市场，要跟银联以及各大银行签约。 签约难度是有，但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马光明回道：明天联系一下青松资本，看看他们有没有相关的渠道，可以先跟银联方面沟通沟通。 即便目前政策不允许，或者银联方面不赞同，马光明也觉得必须要先做出来，否则的话以后必定受制于人，那样被卡脖子的感觉的确很难受。凡是要先做起来再说，否则，即便是跟人家去谈判签约，两手空空又拿什么说话？ 孙希宁：好的，我们这边可以先做起来，回头再把详细的设想告知我，我来安排几个技术人员进行攻关。 马光明很满意，孙希宁总是能够一点就透，不像自家表哥郑亚军那样，有个什么设想跟他提了，总要瞻前顾后的。 这一点孙希宁就要灵活多了，做互联网的就是要头脑灵活，胆大心细。不能总是日后再说，日后再说，就晚了。 第二天的时候，唐豆几乎是准时到了，大约是走累了的缘故，一进屋就坐到沙发上，揉着小腿肚。 “怎么了？需要帮忙吗？”马光明问道，蹲了下去。 唐豆一惊，忙让开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马光明嘿嘿一笑，起身进厨房，给唐豆泡杯热茶。 茶叶刚放好，突然听唐豆叫道：“你这里，有人来过？” 马光明一边倒着热水，一边说道：“没有啊，今天你是第一个来的。” 听唐豆这么一说，料到遇到什么情况，赶紧走了出去，刚迈出厨房的门，就看到唐豆右手半举着，大拇指和食指似乎捏着什么东西，小丫头嘟着小嘴：“没有人来过，你这沙发上怎么有两根长头发？” 仔细一看，唐豆手上捏着的，正是两根长长的头发。 马光明头发不长，唐豆的头发也不太长，而这两根足足有四十厘米，肯定不是他们两个人的。 一定是昨晚姜娜娜留下来的！ 马光明心里懊悔，应该收拾一下沙发才对，但当时也好，早上也罢，他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谁的？”唐豆问道，气呼呼的。 马光明笑笑：“昨天，姜大小姐来过，说是给我顺带了南都的板鸭，就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她留下的。” 唐豆有些不信，马光明只好翻出板鸭来：“你看，就是来送这个的。” “她还特意给你来送？”唐豆问道。 马光明解释道：“她是从南都回来，顺道过来的，是不是特意送的，我就不好说了，估计也是买多了，家里冰箱放不下，所以做了个顺水人情，她这人你不知道，有时候买东西没数。” 唐豆将信将疑，小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马光明把包装袋一拆，唐豆一愣：“这会儿拆了做什么？” “这板鸭惹得我家豆豆不开心了，我这就剁了它。”马光明一只手掌化作刀状，再往下狠狠地一劈。 唐豆噗呲笑了起来：“惹我生气的是你，不是它。” 马光明笑道：“那就没办法了，我总不能劈了我自己吧。” 小丫头相对好哄多了，三两句话之后，就恢复了常态，也没忘记把那两根长头发扔到垃圾桶里。 马光明不由得头有些大，眼下他跟唐豆已然是未正式明确的男女朋友，小丫头虽然好哄，但是却并不笨，自己跟另外几个女孩还都有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姜娜娜是个大咧咧的人，曾经明说过喜欢自己，但也曾说过不会去谈什么狗屁恋爱。 这段关系已经不清不楚，那边成为当红顶流明星的褚新颜好歹是远离了阳江，远离了他，估计尽管还会有一定的联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见到的世面越来越大，十有八九也会淡忘这段并未开始的感情。 至于说高芸芸，那纯粹就是同学关系了。 马光明自认为不是一个很渣的人，也不想渣，以后跟别的女孩相处，还是得注意方式和距离。 “还傻愣在哪里做什么？”唐豆拍拍书桌，喊道。 “来了，”马光明赶紧端起茶杯，快步走进书房。 第143章 殊途同归 期中考试的时候，马光明的成绩上升幅度不小，在理科班已经排到一百一十二名，去年阳江一中理科考取211以上学校的学生，理科生是一百零八个，凑成了梁山好汉。现在，马光明距离这个位次，已经不远了。 马光明把功劳记在了唐豆的名下，没有小姑娘每个星期天上午的辅导，他不太可能在如此分心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的进步。 “怎么感谢我？”唐豆听到马光明的进步，比自己考到文科第二名还要高兴，脸上的笑容如同三月的花朵，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以身相许？”马光明嬉笑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看到小丫头的脸上露出娇羞的模样。 唐豆果然脸色绯红，好在夜色朦胧，估计别人也看不见，一跺脚：“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饶是久经沙场的老男人马光明，看到小女孩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心理年龄，完全回到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年岁。 但这份感觉的持久度并不长，很快就被打回到现实中，尽管马光明都不知道，哪个现实才是真的现实。 十一月中旬，两家潮牌负责人要到阳江来搞个签约仪式——其实也就是汪静跟张鑫两个人来，以这两家公司的尿性，觉得在阳江这样一个县城来搞个店面，就是一个布局三四线城市的试点，派个副总过来已经是给足了阳江大明广场面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以辛巴克咖啡和BAPF服饰的潮流地位，就目前而言，他们在安州市都没有一家门店，现在居然直接跳过安州市，而选择落子阳江县城，已经在安州以及周边城市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本省内一贯内斗严重，紧邻的几个县的论坛上都爆炸开来： “特大新闻，辛巴克在阳江开店！” “BAPF第一家门店，就在阳江！” …… 诸如此类的信息，只有个别出自赵远章的水军，绝大多数都是网民自发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也的确劲爆，这两家潮牌来说，相当于本行业内的时髦事物，以往在地级市的层面，是从来不会出现的，现在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县城，而且是全资店铺，不得不引发万众瞩目。 “凭什么落户阳江？内幕不堪入目！” “两大潮牌首选阳江，是偶然还是必然？” “敲重点！两大潮牌落户阳江，不是落户安州！” …… 一些负面的新闻文章也随之而来，按照赵远章的脾气，早就让人把帖子淹没掉，但马光明没有同意，反而觉得，这样的负面东西，也能起到造势宣传的效果，很多人就是有这样的逆反心理，在网上越是骂的厉害，在现实中越是要亲自去看看。 很多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所谓誉满天下，谤满天下，那都是非常之物，非常之人，既然大家感兴趣，那么由他们去夸去骂，也只会给这两家潮牌的落户造势。 本来也就是两家潮牌公司跟大明商业公司的一个签约仪式，由于这在本地区属于新生事物，而且在安州地区属于独一份，因此，阳江县那边发来通知，钱东进要过来亲自出席签约仪式，为大明广场站台。 郑亚军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激动坏了，一般而言，这样的普通商业活动，能邀请到一个分管的副县长，就已经不错了，大多数情况下，一个职能部门的一把手出席，便算是给足了大明商业公司面子，但没想到的是，钱东进居然要亲自出席本次签约仪式。 原本计划的一些流程就要随之而改变，大明商业公司的员工们不得不临时加了两天的班，更换掉一些签约内容和背景板，甚至在媒体采访区也腾出了一些中间位置，让位给本地的报社——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报道钱东进的行程。 仪式其实很简单，但因为有了钱东进的出席，职能部门就要求更换了主持人，讲话稿也作了调整，之前的讲话稿以宣传阳江大明广场为主，现在的讲话稿以宣传阳江县投资环境为主。 这恰恰是马光明不能理解，却又不得不支持的地方，要说介绍阳江的投资环境，得有尚未来投资的客商才行，出席签约仪式的就两家公司，除此之外也都是一些大明广场已有的签约客户，并没有别的公司负责人出席。 他们都已经决定在阳江投资了，介绍给他们听有什么意义？ 但马光明也不能反对，毕竟他们服务的对象，跟大明广场并不一致。 郑亚军代表大明广场致辞，欢迎两家公司入驻大明广场，表示一定会做好后续服务，为两家公司在大明广场顺利开业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汪静代表两家公司发言，肯定了大明商业广场的商业理念，以及阳江的区域优势，表示将来会视情跟大明广场展开后续合作，期望在未来的日子里，双方风雨同舟，互利互惠。 钱东进最后发言，一是对两家公司率先落户阳江表示感谢，二是对两家公司做出服务承诺，三是欢迎其他公司来阳江投资兴业。 却是只字不提阳江大明广场的成绩。 郑亚军在台下紧皱眉头，跟马光明嘀咕着：“这些废话说的，好像完全没有我们什么事，哪怕顺便提一下也好啊，居然一个字都不说，这也太过分了吧？” 马光明一开始也觉得事有反常，一般情况下来说，多多少少会提及大明广场的贡献，哪怕最后加上一句，希望两家公司跟大明广场合作愉快之类的话，但钱东进话语里却没有提及。 这不能以常理来看！ 马光明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节点，但时间紧迫，只能跟郑亚军简单地解释：“这些事情，人家肯定比我们想得要细，我们是拿下新区第一块地的公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跟钱东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所以他的讲话里一点不提我们，对他来说是个避嫌，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日子，可不好受。” 郑亚军虽然只是听了个大概，但也知道马光明说得有几分道理，立即恢复常态，热情地给钱东进鼓着掌。 仪式结束之后，郑亚军把钱东进等一干人员，和汪静、张鑫等人请进了国际大酒店的内厅，今天中午，大明商业公司要在这里宴请各位宾客。 钱东进按照惯例安排，跟汪静张鑫等人进了一间小型会议室内进行交流，宾主坐好后寒暄一番，然后双方说着些场面话，你来我往地都很客气，说了一大堆的话，似乎等于没有说，因为谁也不会在意对方说了什么，也记不住对方说了什么。 由于用餐时间还在，钱东进今天也没有安排别的事情，又约见了郑亚军、张爱东等一干开发商。 直到这个时候，马光明才得以混进会议室。 “郑总啊，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公司是拿下了新区第一块地的，我们的配套政策你们还满意吧？”钱东进拧开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后，问道。 郑亚军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听到钱东进问他话，忙回道：“谢谢钱书记的关心，阳江的配套政策非常到位，也给了我们公司开发大明广场的勇气。” “大明广场也是新区第一家商业中心，你们一定要做细做精做实，把广场办得红红火火，让新区真正的成为阳江县的一个崭新的名片。”钱东进和蔼地笑着。 “我们一定会不辜负领导们的关心和期望，”郑亚军也是混迹已久，场面上自然说得很溜，“我们大明广场也一定会以本次签约仪式为契机，致力于做优商业中心，为阳江新区的全面发展贡献力量。” 客套话之后就是自由发挥阶段，记者们也都撤走，回去赶稿或者编辑视频去了。 这样的场景马光明在安州见过一次，在阳江也见到了类似的场景。 “你就是郑总的表弟马光明？阳江一中高二的学生？”钱东进看到马光明，突然来了兴致，反正这会儿的谈话属于私人时间，不会被报道出去。 马光明知道是因为自己跟钱正铎差不多大，引起了钱东进的兴趣，便刻意说道：“是的，我跟钱正铎还是好朋友。” 钱东进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巧啊，看来我们家钱正铎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居然还跟高二的学生成了朋友。” 马光明心想，你儿子不仅跟不是一个年级的学生成了朋友，还谈了恋爱呢。 但他微笑着回应：“这正说明他不仅好好学习，好积极参与校内活动，所以跟每个年级的人都能打成一片。” 没有人不喜欢听人夸自己的子女，钱东进也不能免俗，听了马光明这话，不由得大笑起来：“他要是有你说话这么好听，我也就没有烦心事了。” 马光明心中一番盘算，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钱正铎跟我说过，我想去南都上大学，其实在我看来，只要最终的职业目标锚定，所学专业对口，无论是去京都还是去南都，都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所谓殊途同归，就是这个道理。” 他不能替钱正铎说钱东进给他指定的职业不正确，只能绕开说，既然选定了这个职业，那么从哪条路过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144章 做人要有梦想 钱东进暗暗吃惊，看来马光明所说的跟钱正铎关系不错并非虚言，因为选择去哪里上大学，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所在，他自然不会到处跟人去说，钱正铎的性格也不会四处张扬，而马光明居然能够说出来，那必然是因为钱正铎的确跟马光明交情非浅。 “殊途同归，有点意思。”钱东进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些孩子哪里知道，他就是出自人大，他不但希望子承父业，而且希望儿子也能跟自己一样，在这样的学校成长，但是，久而久之，是不是就成了一个执念？ 按说南都的顶级大学也不差，毕业生如果足够优秀的话，也是能够以杰出的身份从事这份工作。倘若钱正铎能够接受自己跟他的职业安排，在南都大学选择一个相关的专业就读，又有什么影响呢？ 一贯以来他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钱正铎从小到大也是极为顺从，只是这一次提出了反对意见，才让他觉得怒不可遏，现在经过一个外人提醒，倒觉得也不是毫无道理——儿子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又有什么过错？ 甚至，这样的孩子拥有自己的想法，敢于跟权威提出反对看法，对于他将来从事这个职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钱东进扭头笑道：“你呢，将来准备考什么大学，从事什么职业？” 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经常提及的事情，钱东进也不觉得这样问有什么突兀的。 马光明没有多想，直接回道：“我成绩不如钱正铎，只能考个南都的一般学校，至于将来就业，实在不行，就回大明广场来工作，我表哥也不会不收留我。” 钱东进听到这话，笑容不由得收了起来，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一个求上进的人的答案。 但郑亚军却接过话来：“光明这是谦虚了，他将来是要学习管理的，大明广场也是要交给他来打理的。” 一般人不知道，大明旗下的公司都挂在郑秀的名下，也就是马光明的产业。钱东进乍一听郑亚军这样说，倒是吃了一惊，一般而言，即便是家族企业有了某个接班人计划，也不会直接告知当事人，更不会直接当众透露出来。 郑亚军这会儿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要把大明广场交给马光明，在钱东进看来，是犯了商家大忌。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钱东进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看来，小马也是目标明确啊。” 马光明毫不客气：“有自己的几个看法，但目前还不太成熟，只是构思。” 钱东进“哦”了一声，没想到马光明这么不谦虚，刚才郑亚军还说他谦虚呢。 “不妨说说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马光明欠了欠身：“我是这样构想的，大明广场未来的定位是做大品牌商业综合体，在阳江开发运营成功的话，下一步我们将拓展发展空间， 计划是到安州去，安州市目前的发展战略是‘南进东拓，北控西优’，城市将不可避免地向东向南发展，新的片区也必定需要一家大型商业综合体项目来填补空白，我前段时间去过安州，看到济河路北侧规划的就是商业中心，但目前一直没有开发，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能不能在那个地方落子。” 钱东进不动声色，他很快就要回到安州去，两位主要领导也都找他谈过话，大致的想法就是看中了他在阳江搞新区开发的成绩，让他负责安州南进东拓的任务。 没想到眼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高中生，居然还关心到安州市的发展战略规划，并且目标明确地指出落子的位置——尽管这个位置在钱东进看来并不算最佳，但一个高中生居然能够想到这一点，也着实不容易了。 马光明所说的济河路北侧地块在安州城区南侧——安州是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古城，围着老城区有宽阔的护城河，在老安州人看来，护城河内才是城区，过了护城河那就是乡下。 济河路位于南端护城河的南侧，距离护城河大约一公里的样子，现在有三四家企业，到基本上都已经倒闭，等于是荒废在那里。 只不过那个地块的东侧已经开建一个新的小区，尚在建设过程中，还没有形成规模。 按照既定是历史轨迹发展，一直到2007年的时候，周边就会有五六个小区，人气开始聚集，很多周边乡镇的居民进城，都是首选这一块区域的住宅。 钱东进赞许地点点头，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对马光明的判断已经几起几伏，由肯定到否定，由否定再到肯定。 “年轻人就是有想法啊！好好努力吧！” 周边的人听了，都当做是钱东进勉励后辈的一个客套话，但只有马光明知道，钱东进绝对已经听了进去，而且，会留下较深的印记。 虽然记不得钱东进以后的走向，又或许大明公司的出现，加快了钱东进的晋升步伐，但有个熟人在，对于在安州开设大明广场多少会有些裨益。 到安州去开拓市场，还是未来才能够去做的事情，但这两家潮牌落户阳江大明广场之后，带来的效果却是大大出乎马光明的预料。 之前还有些品牌处于观望状态，现在都忙不迭地要求跟大明广场合作，请求务必给他们留一个位置。 又过了十几天后，姚柏林就汇报说，每个楼层的的招商任务基本完成，就连一楼的超市也已经跟国内知名的莲花超市完成签约，莲花超市将在阳江开设第一家大型超市。 而且，在跟诸多品牌店签约的时候也明确了要求，元旦过后，就进入装修阶段，五一前全部到位，届时，大明广场正式开业！ 还有一些已经卖掉的商铺，据了解基本上也都出租掉了，还有少数是房东自己捣鼓的店面，大的开个餐饮，小的搞个奶茶店甜品店什么的。 出售这些店铺的收入，到位也很及时，基本上弥补了建设大明广场所需要的工程款项，这对于急需后续资金投入的大明公司来说，实在太过及时。就连郑亚军现在也不得不佩服马光明的这一招。 以自持大部分商铺为噱头，吸引更多买家来购置其余店铺，还能抬高价格，然后以出售部分店铺的收入来完成工程建设，接下来对于大明广场而言，就是要做好各项后续服务，然后等着收取租金。 根据姚柏林提供的报表，就目前全部签约的情况来看，一年的租金已经超过六百万元。 关键在于，这就是一只会下蛋的金母鸡，运营效果不错的话，每年都会带来这么多的收入，抛去管理人员的人工费用，以及一些维修费用，纯利润在五百万上下。 这还不包括大明广场开业之后，给锦绣园带来的增值效果，一旦背靠着这家大型商业综合体，那锦绣缘的房价更得再上一层楼，每平米只要涨个几百块，那就是几千万的进账。 就连郑亚军看到了这个报表之后也有些激动，送走姚柏林之后，郑亚军坐立不安地搓着手：“真是没想到，大明广场的收益竟然这么多，这要是在安州地区再开个四五家，一年拿就是两千多万的纯收入啊。” 大明商业公司的直接控股公司是大明房产公司，而大明房产公司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属于郑亚军，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抱着巨大的一棵摇钱树了。 “你眼界太小了，我们将来要走向全国！开他个几百家！”马光明大手一挥，俨然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郑亚军冲他竖起大拇指：“我没想那么远，我只想着将来做个包租公，靠这些租金过日子，就已经很滋润啦！哎，是时候把你嫂子接过来一起生活了，我都准备让她从医院辞职了，给我做个全职太太。” “这话不假，赶紧跟我嫂子好好努努力，争取早点把小侄子给我生出来。”马光明笑道。他对于本该到来却没有到来的小侄子，心里总觉得有些慌。 郑亚军这回没有说什么，只是嘿嘿笑着：“我也有这个计划呢。” “其实对于收益，你还少算了一项！”马光明笑道，“你只看到了每年的租金收益，却没有看到这些店铺的增值效果，我们跟这些店铺基本上都是签的五年合约，个别是签的三年合约，等三五年后，租金铁定还要涨，你说是不是还能赚得更多。” 郑亚军嘿嘿笑道：“增值嘛肯定是要增值的，只不过你又不卖，无法套现，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马光明摆摆手：“怎么能说没有意思呢，等我们再开个十几家大明广场，就可以把大明广场进行捆绑上市，公司一旦上市，市值就能涨好几倍，到时候大家的身家也就翻番了，你还不得睡着都笑醒了？” “你还想着上市了？”郑亚军有些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不可以吗？我之前就说过啦，做人嘛，一定要有个目标，越大越好，万一实现了呢？”马光明哈哈笑起来。 郑亚军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说过？” “一秒钟前刚说过。”马光明很是得意。 第145章 一群酒鬼 再次回到校园的时候，钱正铎从后面拍拍马光明的肩膀：“谢了！” “谢我做什么？”马光明歪着头问道。 钱正铎推开他：“跟我还装什么？不是你跟我们家老头子说的，殊途同归嘛！我家老头子还夸你有眼界有抱负，让我多跟你学习学习呢，真是滑稽，我是要上985高校的，你估计211都够呛，居然还要我向你学习。” “孩子，考上好的学校只是进入社会的一个敲门砖，你不如你老头子的地方，就在于他看人比你准，他让你跟我学的是理想和抱负，不是死读书。”马光明摆出一副长辈样，似乎在谆谆教导这晚辈。 钱正铎骂道：“滚蛋，少跟我说教。” 这话倒不是矫情，钱正铎这十几年来，没少被钱东进拎着耳朵说教。 马光明也不喜欢说教，他只是跟钱正铎开个玩笑。 生活这么无聊，如果时不时地能有人开个玩笑，也就会可爱很多。 高二阶段的运动会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延期到十一月中旬举行，对于大家来说，无非就是延误了一个多星期，无伤大雅。 校运会等于是给大家放了两天的假，这次运动会，马光明除了自己参加的项目外，一直都是唐豆的忠实粉丝，在她参加比赛的时候，卖力地为她加油鼓劲，就连郭子江杨江龙王云帆这三个死党，和高芸芸，也都跟在他后面。 除了王云帆之外，另外两个人的意图很明显，把马大爷哄开心了，马大爷才会在这个宝贵的日子里，请他们一起去出租屋里聚聚。 至于高芸芸为什么也跟着，马光明就有点搞不懂了。 最近以来，高芸芸跟自己的关系还不错，经常主动过来逗着说上几句话，都是不咸不淡的，既没有掏心掏肺的知心话，也没有触及灵魂的理论探讨，就是扯闲话，不拘题材。 架不住郭子江的唠叨，马光明只好掏出三百块钱递给王云帆：“去，到隔壁饭店定几个菜，再买点冷菜和啤酒。” 王云帆没有去接，嘟哝着：“凭什么让我去买？我还要看唐豆跑400米呢！” 郭子江咂咂嘴巴：“我说小王同学，你还没死心呐？” 他们平常也难得相遇这么久，一开始的时候还热络得不行，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斗起嘴来了。 王云帆白白胖胖的脸上像小姑娘一样飞来两朵红云：“胡说八道什么，唐豆是我们班的，我替我们班的运动员加油，何错之有？” 郭子江岂会饶人：“你们班运动员多了去，你为什么偏偏点唐豆的名字？” 王云帆被呛住，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杨江龙看不惯郭子江欺负老实人，一把接过马光明手中的钞票：“我去买！” 走了几步，还补充了一句：“再买一瓶白酒，行吗？” “行行行！”马光明摆摆手，他知道老杨这个人，在能够选择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选择啤酒的，他总觉得啤酒没劲，喝多了还容易憋尿，还是喝白酒有味道。 “你们晚上要聚会吗？”高芸芸跟在后面，听到谈话，兴奋起来，“带上我！” “几个大老爷们喝酒，你掺和个什么劲儿？”马光明微微一皱眉头。 但郭子江自从上次跟高芸芸一起吃过饭，对这样的美女参加，却是很欢迎：“没事，正好你来了，可以陪陪唐豆。” 高芸芸俏脸一冷：“我可不是去陪谁的。” 马光明懒得跟他们啰嗦，直接去找还在班上跟试卷奋战的常连胜，约好了晚上一起聚聚。 常连胜这段时间来瘦了很多，大约是用功太过的缘故，马光明想着，晚上得好好给自己这个发小补补了，要让他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傍晚的时候，几个人陆续到来，高芸芸穿着一件米色的条纹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套装，穿着一条黑色的直筒裤，脚上穿着黑色的小皮鞋，脸上粉扑扑的，显然是化了一点淡妆。 只不过嘴唇红润润的，看不出来有没有涂抹口红，即便是涂了，也是涂的淡淡的色号。 “黑寡妇啊！”郭子江冲马光明小声嘀咕了一句。 马光明一拍他脑瓜：“别特么废话，快来帮老杨布置。” 杨江龙把马光明的书桌搬了出来，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摆到了餐桌上，因为书桌是长条形的，算起来比小餐桌要大一些，能够坐得下更多的人。 “老杨，待会儿你得帮我收拾好！”马光明指着餐桌上乱七八糟的书、闹钟、台灯。 高芸芸巧笑嫣然：“没事，到时候我来帮你收拾。” 马光明见几个人忙碌开来，算着也没有自己什么事，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王云帆和唐豆怎么还没来？” “王云帆不是在楼下吗？”高芸芸奇怪道，她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王云帆就在楼下转悠，并没有直接上来。 她是第一次到马光明这里来，都知道根据楼号单元号房间号找到准确的地方，王云帆这样的马光明死党，没有理由不知道是这里。 “他也真够懒的，不想上来帮忙，难怪那么胖。”高芸芸透过窗户往外看去，但没有看到王云帆。 郭子江坏笑起来：“你知道什么，王云帆在等唐豆呢？” 高芸芸有点意外，马光明不是跟唐豆走得很近吗？怎么王云帆也跟唐豆走得很近？ 大约半分钟后，她才领悟过来，这个王云帆一定是偷偷喜欢唐豆——又是一个可怜的人！ 没过多久，王云帆和唐豆走了上来。 唐豆一进来，自己就有些傻眼，因为她也穿得一身黑，黑色的运动夹克，黑色的弹力裤，黑红色的运动鞋——居然跟高芸芸一个色系。 郭子江刚张开嘴想说什么，马光明扬起拳头，吓得他嘿嘿一笑，忙闭上嘴，去帮杨江龙布置去了。 人到齐了，五男二女七个人，凑不成对。 由于是长条桌，马光明坐在了一端，左侧让唐豆和高芸芸坐，右侧让杨江龙郭子江王云帆坐，另一端让常连胜坐。 结果高芸芸不干，要做右侧第一个位置，跟唐豆面对面，都靠着马光明。 杨江龙愣了愣，还是顺从地往另一侧挤了挤，示意最远端靠近常连胜的王云帆坐到对面去。 对面只有唐豆一个人，王云帆犹豫地站着，唐豆看出了这其中的一些关门过节，也不矫情，招呼着王云帆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王云帆如同听到自己考上了南都大学，欢天喜地地过去了。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王云帆坐到了唐豆的身边，就成为对面郭子江和杨江龙主要敬酒的对象，王云帆在唐豆面前也不想认怂，对“过江龙”组合敬过来的酒照单全收。 常连胜倒是一脸憨憨，还以为气氛不错，也跟着后面凑起了热闹。 唐豆在一旁有些担心地看着王云帆，又扭头看看坐山观虎斗的马光明，想让马光明保护一下王云帆。 另一旁的高芸芸也看出来了端倪，不过她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反而有点不怕事大，在一旁起着哄：“哇，王云帆的酒量真大。” 不一会儿，王云帆就有些喝高了，酒量大没大的不知道，舌头铁定是大了，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了：“木有事滴，今天高兴嘛！” 唐豆更担心了，她天生善良，见不得这些人欺负老实人，便要制止郭子江等人。 马光明咳嗽一声：“来来，果子酱，跟我喝，别总是跟小王喝。” 他知道，这会儿唐豆一旦发话保护王云帆，以王云帆这榆木脑袋，肯定更不肯认怂，只会让他喝的更多，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给带头起哄的郭子江点颜色瞧瞧。 “好样的，老郭，没想到有段时间不见，你酒量见涨！”马光明连续敬了郭子江三杯。 等到第四杯的时候，郭子江终于明白过来：“老马，马哥，你怎么总是找我喝啊？” “那你为什么总是找小王喝啊？”马光明笑着问道。 那边杨江龙过来保护郭子江：“老马，要不你也喝点白的？” 马光明还没应声，一旁的高芸芸却叫道：“马光明喝白的，那我也来点白的。” 说完，另外拿了一个一次性塑料杯，往杨江龙面前一摆。 杨江龙一愣，但很快就给高芸芸倒酒。 “给她少倒点，”马光明忙喊道，待看到几个人异样的眼神，又补充道，“就一瓶白酒，给她倒多了，我们喝个屁啊？” 一番折腾之后，几个人当中，大约只有唐豆和常连胜没有醉。 唐豆喝的马光明给泡的绿茶，自然不会醉，常连胜偶尔敬别人酒，别人敬他的时候也不强求他喝掉，所以反倒没有醉。 剩下的王云帆郭子江和杨江龙都有些醉了。 马光明也已经临近喝醉的边缘，他先喝啤酒再喝白酒，也喝了不少。 再看一旁的高芸芸，似乎醉了，眼睛迷离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再喝下去，你们回去就要挨骂了。”马光明阻止杨江龙再开啤酒——白酒已经喝完，没有了。 几个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起来，一一地告辞。 唐豆起来说道：“你送送他们，我来帮你收拾收拾。” 没想到刚才已露醉态的高芸芸却叫道：“不行，之前就说好的，我来收拾。” 唐豆看了一眼马光明，很是奇怪，刚才高芸芸说这话的时候，她并不在场。 马光明有些头大，并不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原因：“没事，你们都回去，我来收拾就行了。” 第146章 半夜絮语 “你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走回去。”唐豆走出金江小区的大门，看了看四周，街面上灯火通明，街道上车辆人员往来不息，虽然是晚上，但这一路走过去都是大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从这里走到唐豆的住所大约也要半个小时，马光明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架不住唐豆一再要求，加上家里这会儿还是一团糟，收拾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浑身上下又都是酒味，还要再冲一个澡才行。 “那你到家后给我来个电话，如果半个小时之后还没有电话过来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三哥了。”马光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进入新世纪以后，阳江这一带的治安情况大为改观，不像十几年前那样混乱，是以马光明让唐豆走回去，也并不太担心。 之前让常连胜送下王云帆，让郭子江杨江龙一起送下高芸芸，这样安排马光明也放心一些。几个人当中，喝得最多的是王云帆，所以安排喝得最少的常连胜送他，再合适不过。郭子江杨江龙虽然喝的也不少，但都没有醉，两个人一起送最远的高芸芸，让人放心些。 最后送走唐豆，直到看到她走过了街头的拐角处，再也看不到了之后，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轻笑一声：“居然看这么久！” 马光明一惊，身后居然是高芸芸，刚才不是已经让郭子江杨江龙两个人送她的么，怎么这会儿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出现在了金江小区的门口？ 看出马光明的意外，高芸芸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让他们自己先回去的，我想再跟你说说话。” 马光明微微一皱眉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我买了热饮，这会儿感觉有些凉，不请我上去喝完热饮再说？”高芸芸笑道，也不等马光明同意，径直往里面走去。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要不，我送你回去。”马光明赶紧追了上去。 高芸芸突然停下脚步，委屈地说道：“只是想休息一下再走，我浑身酒气，回去一定会被骂的。” 马光明顿时也不好再说什么，有时候他总觉得别人太过心慈手软，但轮到他自己的时候，还是改不了之前的与人为善的本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重生之后，原有的天性，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回到屋子中，高芸芸放下袋子，直接收拾起来。 “放下吧，待会儿我来。”马光明拦住她。 高芸芸苦笑一声：“一开始就说好的，我别的不行，但说话还是算数的。” 马光明也不再多说什么，帮着收拾着，心里想着，高芸芸这样骄傲的女孩子，这会儿居然低眉顺眼地干着活，也太难得了。 忙活了二十几分钟，马光明把垃圾一卷，团进垃圾桶中：“好了，回头我送你的时候，扔掉就行了，你休息休息。” 高芸芸从袋子中拿出两杯热饮来，这会儿已经不太热了，喝起来却是正好。 马光明接了过来，正好醒醒酒。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高芸芸放下杯子，看着马光明，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不矜持？” “没有，”马光明摇摇头，“我们同学之间相处，谈不上这些。” 同学之间？高芸芸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感而发，很多男生给我写信，给我送礼物，我都觉得他们太过幼稚，现在，想不到我也……” 马光明猜到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你的饮料冷了吧，我倒进杯子中，微波炉热一下？” 高芸芸正色道：“马光明，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终究还是没有拦住，马光明也很无奈，看来以后要把这个房子要买下来，在这个房子里，已经有两个女孩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还有一个虽然没有说，但等于说了。 “你这么漂亮，说不喜欢就有些虚伪了，”马光明慢慢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这只是单纯地一种好感，跟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 “是因为唐豆吗？”高芸芸咬着下嘴唇，轻声问道。 马光明本想解释些什么，但一想这事情这么解释也是白搭，还不如直接让她失望，于是点点头：“没错，我喜欢唐豆，是那种喜欢。” “好吧，我应该想得到的。”高芸芸悠悠地说道，“行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吧。”马光明拎起收拾好的垃圾袋。 刚才之所以没有送唐豆是因为唐豆没有喝酒，现在高芸芸喝了酒，心情似乎也不好，而且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悠长的小巷子，着实让人难以放心。 “没事，我姐也在附近吃饭的，我跟她约好了，由她送我回去，也好解释一些。”高芸芸摇摇头。 “那我送你去你姐那。”马光明说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走到楼下，马光明扔掉垃圾袋后，高芸芸突然说道：“那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吗？”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马光明笑道。 一路送到小区几百米外的一家酒店，终于看到了高苗苗，却没有看到钱正铎，马光明也没八卦地问其中究竟，只是把高芸芸交给高苗苗之后，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心地折回了家中。 屋子里还弥漫着浑浊的气味，啤酒味夹杂着白酒味，喝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但这会儿闻起来，却觉得难闻得要命。 只不过现在天气渐凉，马光明也不敢半夜打开窗子透透气。 不管怎么说，今天把话算是跟高芸芸说清楚了，以后也免得增加麻烦。 尽管喝了酒，但这会儿马光明却是完全睡不着觉，只好打开笔记本，看到邮箱里两封邮件，都是孙希宁发过来的。第一封邮件说的是融资的事情，孙希宁本周即将去魔都，与青松资本一道开始大明外卖网二轮融资。 本来马光明是要同去的，但实在无法请假，再加上大明外卖网的所有事宜都已经交由孙希宁去主持，二轮融资的基本情况在此之前也已经沟通好，不需要他亲自跑上一趟。 按照之前制定的策略，本轮融资的目标是五千万米元，届时大明外卖网占股百分之六十五，青松资本约占百分之二十五，另外百分之十由其他资本机构投资。 这样算来，公司的总估值已经接近五个亿。 马光明也对孙希宁做出了承诺，一旦二轮融资到位，他将成立一家“光明正大”公司，占股百分之五，然后又公司各位元老进行分配，通过这种办法，让孙希宁等人也能占到公司的一定份额的股权。 这是很多公司通用的做法，但即便是百分之五，也就相当于两千多万，孙希宁这样的支柱人物，在这两千万中肯定占相对多数——一旦到了第三轮融资的时候，估值只会更多，他的身家也会水涨船高。 孙希宁自然是倍感振奋，从二轮融资成功之后，他也相当于是大明外卖网的老板了，尽管总占股并不多，但其中的获得感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第二封邮件说的是支付系统的事情，目前工作团队力量有限，只能外聘了一家公司参与合作研发，同时也跟对方签署了保密协议。 马光明很满意孙希宁的工作方式，一方面他能够按照自己的要求，将工作快速地推进，另一方面还能够遇到困难主动谋划，不存在碰到困难就请示汇报，而自己坐等决策。 这样的下属让人更省心一些，但也要提防有野心，所以马光明在分配股权的方案上加了一条，必须工作满若干年限后，才能够真正掌握这些股权，也是担心孙希宁一旦被别的大公司看中，别人家挖走。 马光明打开文档，开始将这套支付系统所需要注意的要点整理下来，并且命名为“明支付”，意思很明确，明明白白支付，透透明明消费。在网络时代，在流量时代，大家最关心的莫过于支付的透明度，这套支付系统就是要让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才能放心使用。 除此之外，马光明希望这套支付系统更加简单高效，同时注重安全度。 在开发这款软件的时候，一定要讲安全因素考虑进去，避免黑客破解渗透，从而盗取用户信息，将用户资金转移。一方面要加强专业人士的招聘，做好自己这边的防火墙；另一方面购买一些加密的软件，哪怕多花一点钱，也要买下全部版权。 编发了两个小时，已是临近凌晨，这才将邮件发了过去。 本想揉揉眼睛睡觉，但没想到孙希宁竟然快速回了信：“我这边已经有了招聘计划，准备从魔都回来再汇报的，现在就发给马总看看；另外，外购软件事宜，觉得不妥，还是自己这边研发为好，可以确保安全系数。” 马光明有些感动：“好的，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孙希宁回道：“马总不也没有休息，还在工作嘛！” 还附加了一个笑脸图样。 马光明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睡不着的缘故，也只好发了一个“晚安”，然后关掉电脑。 第147章 千军万马来相见 尽管马光明没有时间去魔都，但还是让郑亚军跟孙希宁一道，有这两个人坐镇，事前又商定了几套方案，只要不突破本方的底线，其他的都可以商量。而且，让郑亚军过去参加，也有点监工的意思。 晚上的时候，就接到了孙希宁的电话，二轮融资已经落实，很快估计财经方面的报纸就要刊登相关报道，大明外卖网二轮融资五千万米元，青松资本继续跟投，让业内感到震惊的是，网络新贵阿狸居然也参与了投资！ 阿狸自从做起了网络销售平台之后，业绩就呈几何倍数的增长，其创始人也已经成为行业内呼风唤雨的大咖，加上平时为人高调热情，好为人师，时不时地喜欢开个讲座，冒出几句金句——久而久之，后来很多人讲述某个道理的时候，都会引用他这名人的名言，甚至假借他的名头，就能把一些鸡汤撒出去。 这也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了大明外卖网！ 但除了极少数人外，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家公司的真正掌舵人马光明。 阳江一中的校园内，更不会有人关注什么财经报道。 马光明也不喜欢生活中聚光灯下，但此刻身家过亿，心情却是极为爽快。 “下午能晚点回去吗？一起玩玩？”星期天的中午，吃过午饭，阳光和煦地透过阳台上的窗户，洒落在唐豆的身上，显得温暖无比。 唐豆扭头一看，见马光明脸上露出很难理解的笑来，原本就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这会儿脸上更是觉得发烫，低着声音说道：“哎呀，别的，只是，我们虽然……但我们还小，不能做出格的事。” 马光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去鼓楼街买东西，最多买点小吃什么的，算什么出格的事啊？” 突然他猜到唐豆话中的内涵，不由得坏笑起来，走过去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个小脑瓜里想的东西，很不健康啊。” 唐豆也明白自己误会了，双手捂着脸辩解着：“哪有的事？” “你这个小同志，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马光明扳开她的手，顺势将两只小手抓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两只手暖暖的，又滑滑的，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 一直到出了楼道，唐豆才把手挣了出来，两个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在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她会胆大一些，但在大白天，两个人这样单独去逛街，目前还是头一份，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生怕被自己亲戚长辈看到，又怕被班上同学看到，第二天免不了要来八卦一番，盯着她问东问西。 鼓楼街既有大的商场，也有小的店铺，尤其是一些买小饰品的店面，虽然不大，但里面的东西花花绿绿，很惹小姑娘喜欢。 其实里面的首饰都很廉价，质地也很一般，但胜在花样繁多，来购买的人还真不少，就在唐豆挑选着的一会儿，已经来了三拨人了。 “你看这个发卡好看吗？”唐豆说完还把发卡往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 唐豆这会的头发已经渐渐长了，已经拖到了肩膀处，她的头发并没有可以去拉直，却是柔顺地挂着，尽显丝滑。 “不错，这个样式很新颖的。”马光明心情很好，看着漂亮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挑来挑去，时不时地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总觉得时间如果能够就此停住脚步才好。 正所谓岁月静好，时光不老。现在的一切，安静而祥和，美好而温暖，关键是钱包充足，便觉得更加安稳。 “哟，这不是小唐豆吗？”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轻佻的声音。 两个人回头一看，两个半大的小伙子正站在后面，看模样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大，但看穿着显然不像是学生。 “这是我初中的同学冯辉。”唐豆指着其中一个个头稍高一些的人说道。 冯辉嘴角一咧：“这是你男朋友？不是说中学阶段不谈恋爱的吗，怎么，高中就不是中学阶段了？” 马光明看出来了，估计这个叫做冯辉的当年在初中的时候，也是唐豆的追求者之一，只不过被唐豆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唐豆是一个非常友善的人，哪怕是拒绝这些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也不会拉下脸来说难听的话，而只会微笑着找个理由。高一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一度让她不胜其烦，想直接找个男朋友，来堵住这些人。 “这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马光明笑笑，小屁孩之间的争风吃醋，还真是幼稚。 冯辉上下打量着马光明，看他穿着装扮也很一般，规规矩矩的学生模样，哪里像自己这一身时髦，冷笑道：“跟我有个几把毛的关系，我只不过不想看我老同学被人骗。” 唐豆脸微微一红，介绍着：“冯辉，这是我高中同学，马光明。” “我说唐豆，你真要谈恋爱，也得擦亮擦亮眼睛啊，找个穷不拉几的人，也太掉份了，你看，就连给你买小礼物，都只能到这样的小地方来。”冯辉一脸替唐豆惋惜的神情。 “我家隔壁有个老头，活了一百零几岁，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马光明笑着问道。 冯辉没想到马光明有此一问，觉得这个问题跟这会儿的主题似乎毫无关系，不耐烦地嚷道：“我特么怎么知道？这跟我有个几把毛的关系啊？” “因为他从来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马光明笑道。 “你特么骂谁？”冯辉一听就怒了，眼睛瞪得老大。 他身后还有一个，个头稍微矮一点的，见状也上前跨了几步。 “哟，想玩硬的啊？”马光明不屑地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人，尽管穿着像混社会的样子，但身板就那样，真动起手来，这两个人估计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冯辉哼了一声：“小子，横什么横？信不信哥们叫几个人来，把你直接扔墙西河去。” 墙西河是阳江老县城西侧的一条河，距离鼓楼街也不远，大约几百米的样子。原本河边是县城的城墙，但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时候拆了，但当地人还是习惯地叫这条河墙西河。 “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信邪。”马光明手往裤兜里一插，丝毫不以为意。 唐豆这边有些急了：“咱们走吧，别惹事了。” 马光明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没事，你继续挑你的，挑中了就买。” 冯辉看马光明非但没被吓唬住，反而还在跟唐豆卿卿我我，当即摸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华哥，是我，小辉啊，我在鼓楼街这边的真时尚饰品店，对对对，就是这，遇到个刺头，麻烦几个兄弟过来一下。” 马光明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院长，我在鼓楼街跟唐豆逛街，遇到点事，你随便叫几个附近的兄弟就行。” 冯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一个穿着寻常的高中生居然也有手机。 这时候手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一个学生有手机，倒是有些新鲜。 他更惊讶地是，这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居然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叫人，他能叫什么人？顶多叫几个学生娃来，哪里是自己这边混社会的人的对手。 八九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呼地开来，车一停下，从里面钻出四五个青年来，一个个留着看似时髦，实则土鳖的发型，还有两个小黄毛，一个鼻孔上打了个鼻环，像极了乡下的耕牛。 “华哥，就是这小子。”冯辉见自己的人到了，而马光明那边一个帮手都没有，顿时胆子更壮了。 那个叫华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瘦瘦精精的，眼睛里却是露着凶光，待一看到马光明旁边的唐豆时，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这个冯辉定然是跟人家争风吃醋，找人替他撑场面的。 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干，华哥心里也清楚，哥几个来了替冯辉出口气，回头冯辉少不得要进贡三条华子。 这年头，混社会也是越来越难了，在家憋了几天，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华哥两只拳头捏得咯咯响，冷笑着走向马光明：“就你小子在这一带横啊？听说过墙西河华哥没有？” “没听过，”马光明笑笑，不屑地扭头看了看两侧，心想着附近的人也应该到了，于是添了一句，“只不过这名头起得不咋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墙西河里的王八呢。” 华哥本来想着走这么一趟，给马光明点颜色瞧瞧，算是帮冯辉罩住场面，赚点外快了事，没想到眼前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子，居然胆敢这样出言不逊，当即眼露凶光，手一抬就要动手。 突然有人叫道：“住手！” 这边几个围着马光明的人都是一愣，转头望去，却不由得笑了起来，对方来了帮手，但只来了一个人，穿着亮黄色的送外卖的服装，刚把电动车停好。 “就一个人也敢过来挨揍？”华哥看了看身边的兄弟，自己这边五个人，加上冯辉那边两个人，算起来是七个人，对面马光明一个，又来了一个，加起来也就两个人，七对二，完胜啊！ 正准备招呼着手下人动手，却见街角又有两个穿着大明外卖服装的小哥骑着电动车飞驰而来。 再一扭头，另一端也有两个外卖小哥过来了。 三分钟左右，竟然是来了二十几个！ 第148章 攻守易形 穿着亮黄色衣服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将这边都挤满了，后续过来的人连停放电动车的地方都很难找到，只好停在远处，然后往这边跑了过来。 有时候是一个人过来，有时候是两三个人一道，看上去并不像是约好的，但这么多人一起往这边赶过来，说不是约好的，也没人会信。 不一会儿，几十个人将这里围得是水泄不通，华哥等几个人当中有人想跑路，但显然已经跑不掉了。 不知道的路人远远望去，还以为这里开了一家生意好到爆的店，搞得这么多送外卖的小哥都挤过来拿单。 “昨天从这走，也没见这么多人啊？”也有人远远地疑惑着，但看到势头不对，还是选择了绕路。 这群人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就围着那七个人在中间。 华哥有些慌了，搞不懂这些人的套路，若要动起手来，自己这边七个人还不够人家捏的，但这群人既不动手，也不说话，一个个虎着脸，反正就是不让他们走，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冯辉也是傻了眼，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马光明这样一个高中生能喊来什么样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几个同学死党，但没想到居然来了送外卖的，而且接二连三地过来，这会儿大约已经有四十个人。 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小子认识这群送外卖的头儿？ 这群人的头儿珊珊迟来，远远地喊了一声：“麻烦让个道。” 亮黄色人群中露出一条道来，赵远章大大咧咧地迈着方步走进圈子，他一走过去，身后那条人缝很快又合拢上。 这会儿赵远章才找到了混社会的最高快感，那就是自己往前面一站，身后一溜色的小弟跟班，只是这亮黄色没有黑色有气派，但转念一下，这些亮黄色衣服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黄马褂啊，自己作为一群黄马褂的领头，那就是钦差大臣！ 钦差大臣，手持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特权，走到哪里都是一大群人簇拥着，真特么的威风八面！ 华哥看到对方领头的来了，也不敢大意，开口说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我是你远哥。”赵远章往那一站，还真有了钦差大臣的感觉，从脚底板生出来的豪气，让他睥睨一切，笑问道，“你又叫什么？” “远哥，原来是远哥，远哥你好，我叫华子，是混墙西河这一带的。”华哥声音明显软了下来，一开口冯辉就知道，今天输了，输得非常彻底，半点儿翻盘的希望都没有了。 赵远章摸出一包烟来，往烟盒屁股后一拍，两根香烟从前端口子处冒了出来，他往前递了过去：“华子？抽华子不？” 这年头还没有人这样称呼这种牌子的香烟，赵远章也是听马光明提过几次，因而改了口，跟着赵远章比较近的几个人，现在也都这样称呼。 华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远哥，我看大家都是误会，都是在阳江混的人，大家不打不相识。”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接过烟来，还是不该接过烟来。 赵远章叫道：“啥也别说，先抽华子。” 华哥胆战心惊，哆嗦着接过烟来，摸出打火机来，打了三四次，才将烟点上：“远哥，这一切真是误会。” 赵远章摆摆手：“误会？不对吧！恐怕我们不来，我明哥就要被华哥你们几个欺负了吧？” 马光明暗笑，赵院长什么时候这样称呼他“明哥”？大概赵远章觉得，这会儿大有电影里古惑仔相遇在街头的那种气氛，因此临时改了称呼。当下也不说话，看他装逼。 “怎么可能？我们跟明哥也是想认识认识的，”华子连忙摆手，指了指冯辉，“就是这毛头小子，想请我们几个跟明哥打个招呼，也太不自知量力了。” 赵远章走过去，一拍冯辉的肩膀，冯辉吓得身子发抖，眼光在周边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待眼光落到唐豆身上的时候，冯辉总算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唐豆，唐豆，你跟他们说说，这真是一个误会。” 唐豆刚才也是吓得不轻，看着冯辉一个电话叫来了几个混混，想着马光明势单力孤怕是要吃亏，但此刻她又联系不上二哥唐虎，心里急得不行。 正紧张着，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一群送外卖的小哥，她这才想起马光明刚才也打了一个电话。 此刻看到冯辉这个样子，唐豆不免心里一软，觉现在也达到了警告他的目的，不如高抬贵手，放任一条路，好歹她也曾跟冯辉同学一场，于是迟疑地说道：“大家都是同学。” 冯辉如同看到了希望，点头如小鸡啄米：“没错没错，大家都是同学，这就是个误会。” 马光明看出唐豆的意思，上前一步，拦住就要伸手的赵远章：“既然是个误会，那就请这位冯辉先生鞠个躬，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冯辉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冲着马光明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不是给我，是给唐豆。”马光明笑道。 冯辉连忙又冲着唐豆鞠了一躬。 唐豆连连摆手，她不习惯这样。 既然对方已经认怂，马光明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挥挥手让他们滚蛋。 偏偏冯辉还不太敢走，讨饶似的看着赵远章，赵远章没好气地骂道：“傻缺，我明哥都不跟你计较了，还不快滚？” 言语中意思很清楚，是马光明同意他们走，大家伙这才放行的。 华子等几个人也忙不迭地跑路，待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华子恶狠狠地骂道：“走，去找冯辉这个孙子，差点没让老子陷进去，这笔账必须跟他算。” 赵远章这边也不管华子那边的事，看到对方已经逃去，便招呼着让外卖小哥们撤退。 马光明拦住了他，站到一个台阶上，喊道：“今天来的兄弟，这会儿就到赵总这各领一包华子。” 一包华子四十块，现场大约有四十个人，赵远章飞快地一算，起码需要近两千块，嘿嘿地冲着马光明笑道：“光明，没事，今天我全包了。” “今天你花费多少，回头月底算账的时候，从我的份额里划给你。”马光明还会在乎这点钱。 赵远章也不能在乎：“光明，你说什么呢，这点钱我还不能为你花吗？” 马光明知道，该用人的时候用人，但绝对不能白用人，即便是赵远章也不能例外：“别跟我废话，这点小钱我都让你出，以后花大钱的时候，我还能不能找你出了？” 赵远章愣了片刻，明白过来，哈哈笑道：“也好，全都听你的。” 亮黄色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似乎就在那一刹那间，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又仿佛没有发生什么。 送走赵远章等人，马光明握住唐豆的手：“好了，你继续挑吧。” 唐豆半晌才说出话来：“我已经挑好了。” 马光明看出她的惊惶未定，安慰道：“方才赵远章你也见到了，之前也认识的，阳江的大明外卖就是他的，我刚才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让他找几个人过来。” 马光明倒也不是刻意对唐豆隐瞒什么，阳江的大明外卖网点的确是赵远章在主持，因此说阳江的大明外卖是赵远章的，也没有什么问题。 唐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刚才一系列的变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这会见危机解除，而且之前凶神恶煞的冯辉以及华哥，片刻之间就像孙子一样灰溜溜地滚蛋，顿时觉得马光明似乎有些无所不能，面对这几个混社会的人，他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马光明接过唐豆挑选的几个小饰品，冲着老板递了过去：“老板，结账。”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哆哆嗦嗦地说：“小哥，你们看中的，就直接拿走吧，算我送给你们的。” 老板也是吓得不轻，一开始马光明跟唐豆在挑着东西，她还觉得年轻的学生男娃女娃谈恋爱，正好宰他们一顿，没想到后来冯辉过来跟他们发生了不愉快，老板当时还想发声，让他们几个滚远点解决私人恩怨。 但没想到冯辉那边居然来了辆车，来了五个汉子，眼见着事情要闹大，老板想哭的心都有了，她也不敢得罪谁，只是觉得在自家店面门口发生殴斗，对她的生意来说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分钟之后，竟然来了几十个统一服装的小哥，一下子扭转了攻防转换。但几十个人一式的服装，聚集在这里，一个个却都不说话，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很有压迫感，着实太吓人了。 看来，这个貌不惊人的高中生，竟然有这样的能量，在阳江这个地界上，她一个小店哪里能得罪得起这些人，这些小饰品，也就是十几块钱的成本，就当是花钱消灾得了。 马光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扔到小店铺的柜台上，然后拉着唐豆离开了这里。 唐豆心情不好：“送我回去吧。” 马光明顺从地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快到城西步行街的时候，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放开了手。 刚拐过去，就看到唐虎虎虎生风地往外走着，看到唐豆的时候，才停下脚步：“豆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唐豆抬头看了看天：“晚吗？天还没黑呢。” 第149章 竞拍进入白热化 快到元旦的时候，综合体已经完成基础工程施工，郑亚军那边一边迎接着各方组成的联合验收组，另一方面让姚柏林通知各个签约合作的品牌商入驻装修，然后围着综合体项目四周竖起了广告牌，张贴着即将开业的消息，以及入驻的各家品牌。 其中由于两家潮牌的入驻，甚至在安州的论坛上都引发了轰动，很多人都留言，等开业的时候一定要到这里来喝一杯咖啡，或者买几套衣服。 也有人谩骂着安州市招商不力，堂堂一个地级市，体量是阳江县城的三倍有余，这些潮牌居然率先在阳江落户，分明是在打安州的老脸！ 随着部分门面的出售，以及各品牌商交付的租金，大明商业综合体很快就拿到了足够的资金。加上锦绣园一期二期的火爆销售，郑亚军手头上购置下一块地的钱都已经有了。 新区开发如火如荼，地块也是一个个拍出，地王频现，更是拉高了房价。二期销售的时候，均价已经超过三千，而且还有上涨的势头。 马光明知道，大约过了06年的五一之后，为了打击炒房行为，各地出炉相关政策进行控制，楼市开始进入横盘阶段，上涨的动力不够，即便是刚需也会选择持币观望。 按照常理来讲，这其实是刚需入手的绝佳时机，但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买涨不买跌，他们总觉得，既然已经出现了降价的松动，那么，会不会再降一波呢？何不等到再降的时候入手呢？ 但房价在这个时期虽然会停滞上涨，却也不会崩盘下跌，所以指望着一跌再跌也不可能。而且，接下来拿地的开发商肯定会高价拿地，让他们亏本买卖，也不现实。 马光明也清楚，正是在这个时期，房地产市场进入优胜劣汰的阶段。一些体量不大的开发商因为高价拿地，销售情况又不理想，导致资金链断裂，不少楼盘甚至变成了烂尾楼。 这样的情形，直到2008年自上而下的扩大基建浪潮的到来而改变，进入到一个新的上涨阶段。 因此，郑亚军提出要参与2006年年初的土拍时，马光明直接否决了他的方案。 公司从上到下都不明白，眼下房地产市场这么火爆，尤其是阳江新区的开发更是如同烈火烹油，公司手头上又不是缺少资金，何至于要叫停拿地？等到五一的时候，锦绣园三期四期售完，公司没有新的地块，难不成要停业整顿？ “光明，以往你说的都很对，但这一次，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拿什么跟公司上上下下交代？”郑亚军一肚子闷气，坐在那里，双手比划着。 马光明暗想，总不能跟你说，咱知道楼市未来的走向吧，只好笑道：“郑总，你不觉得现在房价涨疯了吗？” “你还知道房价涨疯了？”郑亚军苦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再屯一两块地呢？” 屯一两块地，那就意味着要将公司账面上所有的资金全都打出去，然后以地块做抵押向银行贷款，用贷款的资金启动工程建设，等到拿到预售许可，放盘后收回资金。 这是最最常规的操作方法，一直以来，不止大明房产，几乎所有的房地产公司都是这样运作的。 但是，一旦因为市场变冷，预售不理想，资金来不及回到盘子里来，那么，可怕的事情就来了，银行贷款来不及偿还本息，公司的其他账目就可能被银行申请冻结，然后，只有破产一条路。 资金充裕的公司，能够抵挡得住寒冬的到来，撑到春天，但大明房产这样的小公司，哪里撑得住。 “你知道国内的养猪大户吗？”马光明问道。 郑亚军不耐烦地挥挥手：“谈拿地就谈拿地，你提养猪做什么，跟我们有关系吗？” 马光明分析道：“养猪大户们往往会赚一年，亏一年，平一年，当肉价上涨的时候，苗猪价格也必然上涨，而因为看到了肉价上涨，很多养猪大户就不得不增加出栏量，多购置苗猪。” “等到这些苗猪长大可以出栏的时候，市场上的猪就多了起来，供大于求，肉价必然下跌，高价买进苗猪的养猪大户们就要亏得半死；接下来只能缩减规模以求活下去，等到大家都缩减规模之后，市场上猪肉供不应求了，价格就会暴涨。” 郑亚军听出些门道，马光明这是拿养猪的事情来打比方：“你的意思是，现在正是因为大家都在拿地，出售的土地量大增，所以到时候大家一窝蜂地要来开盘，而市场购买力不足以全部吃掉这些新盘，所以价格就会下跌？” “就是这个道理。”马光明点点头。 “可是，”郑亚军疑惑道，“从房改以来，房价何曾下跌过？你凭什么说这一波就会下跌呢？万一预判错误，房价再涨，土地价格也随之上涨，到时候，我们就很难再拿到一块心仪的地块了。” 郑亚军的疑惑，也是很多人的想法，他们不相信房价会下跌，所以在疯涨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跟进，而一旦有所下滑，便觉得开发商成了欺诈他们钱财的奸商，前期业主因后期房价下跌，而打砸售楼处的新闻将络绎不绝。 “再有一点，上次钱东进在的时候，我跟他提了一嘴，就是我们想到安州去开一家大明广场，我听好几个人说，他马上就会高升去安州，而且正是负责城建这一块的工作，我们要把重心转移到安州去，阳江毕竟是个小县城，太小了！”马光明听出郑亚军有所动摇，干脆再加一把火，把他的目光从房地产转移到商业地产中来。 “你这消息准确吗？”郑亚军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但都是坊间传闻，做不得数。 “他儿子钱正铎也在阳江一中，跟我关系不错，钱正铎亲口跟我说的，还会有假？”马光明睁眼胡说着，反正郑亚军也不会去找钱正铎当面对质。 郑亚军信了七八分，但还是觉得，让他放弃拿地，有些困难：“你的意思，我们就不再搞房地产了？转而一门心思搞商业？” “不是不搞，是避开风头，”马光明笑道，“不出两年，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就会撑不住，到时候他们只得低价卖地避免破产，我们到时候再进场，不但能节约成本，还能拯救他们，落个好名声。” 郑亚军沉默不语，他觉得马光明说的有几分道理，但眼看着火热的市场，他不太相信这样好的行情，说变凉就变凉？这特么也没人信啊。 “要不这样，反正元旦后有一场土拍，我们报名参加，去看看行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马光明看着手上的计划书，说道。 2006年第一拍，是位于新区南侧的一个地块，距离大明广场大约一公里多，位置也还不错，周边规划的是一所小学和初中，而且都是挂着老县城里名校分校的牌子。 这样算起来，这里还算是个学区房，这样的配套，这样的位置，在这样好的行情之下，不疯涨才怪。 拍卖之前，马光明也看到了一些老熟人，比如阳城的张爱东……大大小小来了二十几家公司。 这样的场面近期已经出现过三次，大家都对这块地垂涎三尺。 “怎么，郑总也看中了这块地啊。”张爱东哈哈笑着走过来，跟郑亚军握了握手。 郑亚军也不说破：“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啊，今天来了这么多同行，看来大家的品味都一样啊。” 张爱东凑过来小声说道：“今天竞争会更激烈啊，据说还有国内大牌公司参与竞拍呢。” 郑亚军知道，张爱东所说的是绿桂公司，这家公司可以说是房产大鳄了，就是不清楚，为什么会选择到阳江来。 “不管怎么说，阳江的地界，也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到时候我们给他顶上去，看他怎么办。就算我们拿不到地，也能把我们手头上现有的价格抬上去。”张爱东脸上的肉笑得一颤一颤的。 他之前除了大明公司卖给他的半块地之外，后来又拿了一块，就在锦绣园隔壁，两家都卖的不错，所以尽管存在着直接竞争，但也没那么紧张，反而因为马光明之前分了一半给他，他反倒跟郑亚军关系密切了起来。 但张爱东的眼光只局限在阳江，哪怕已经有了不菲的身家，让他去安州投资，他都不愿意去。 毕竟对于他来说，阳江是大本营，在阳江搞开发属于主场作战，一旦到了安州，人虽不生，但也不熟，客场的劣势就会逐渐放大——他才不愿意费心费力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们也只是来见识见识。”郑亚军笑道。 张爱东有些不信：“老弟，据我所知，你们手头上已经没有一块地了，锦绣园今年上半年就要销售完毕了，到时候喝西北风？” “是这样的张总，”马光明横插了一句，“因为我哥把钱都投在了大明广场上了，所以呢，尽管锦绣园开发得还不错，卖得也行，但手头上资金有钱，这块地大家都看好，价格肯定会抬上去，我们就拿不起了。” 这话张爱东倒是很相信，哈哈笑道：“话说回来还得感谢你们搞了个这个大明广场，有了大明广场的加持，我们的价格也涨了不少，回头要好好请你们喝酒呢。” 第150章 趁火打劫 两人寒暄着，又陆续遇到几个熟识的同行，大家都表面热情地打着招呼。 也有两个陌生的面孔，估计是新成立的公司，又或者是外地的客商。 总体而言，竞拍之前，众人都是客客气气，竭力展现出一团和气的样子。 等到竞拍正式开始，那形势就完全不同了，掩盖在一团和气之下的竞争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马光明示意，让郑亚军代表大明房产公司第一个举牌，只比最低价高了二十万，这显然是个试水报价，参与竞拍的人都没在意，然后依次地举牌报着价。也有一些参拍的公司一直坐着不动，在他们看来，刚开始的时候举牌，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这个地块的优势一目了然，铁定是一个位置极佳的地方，如果只是比最低价高了那么一点点就能拿下的话，那才叫怪事。既然价格肯定是要被抬上去，那么在此之前，也去频发举牌，那纯属多此一举，还不如省点力气，等着最后的对决。 报价声此起彼伏，有几家公司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针锋相对着。 当价格抬高到一个亿的时候，一大半的公司就已经偃旗息鼓了，剩下的几家公司当中，也有人开始犹豫。 毕竟这样的价格拿下的话，按照容积率来计算，将来开盘后价格达不到三千五一平米，那就等于没有赚，要想赚多一点，就要开盘均价四千。眼下阳江最火的几个楼盘，比如锦绣园二期，也只是开到了均价三千二一平。 尽管大家都看好阳江的楼市，但超出市场价太多，就值得掂量掂量了。 阳城的张爱东原本是志在必得的，这会儿也踌躇起来，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几个熟悉的同行，大家基本上都不再举牌报价，显然这个价格超出了大家的预期。 尤其是大明房产的郑亚军，自从第一次举牌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几轮，竟然再没有举过一次牌，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的举动，无非是两个选择，要么就是坐等竞争对手越来越少，然后杀进来一举中的；要么就是坐山观虎斗，纯粹来看戏的。 张爱东摸不准郑亚军的策略，但总觉得郑亚军如果真是来看戏的话，那干脆就一次牌都不举，那不是更好，何以又要举第一次牌呢？ 外来户绿桂公司第一个叫破一亿元的价格，这基本上就确定了“地王”的诞生。 但很快就有公司跟进：一亿零二十万。 又是几轮叫价，杀得男家难分。 那边绿桂房产公司还在举牌，已经举到了一亿零二百万。 张爱东想来想去，这个价格委实太高，他不敢跟了，或者说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了。 多花几个钱他也不是掏不出，只是觉得，这个价格有点超出他的预期，而且，会面临较大的风险。 之前跟郑亚军说的，不让绿桂在阳江地界上耀武扬威之类的话，也就当个笑谈，反正，也有本土的公司在继续跟进，权当做是本土势力的代表。 最后，只剩下本土的新阳房产公司跟绿桂在叫板，已经放弃了的张爱东这会儿心情倒好了起来，这样的价格成交，未来这个楼盘的价格就要超过四千，这对于他的楼盘的开售，也是一个利好消息。 这样一想，拿不到这块黄金宝地的失落感，也就荡然无存。 让傻子们哄抬去吧！ 本土的这个新阳房产公司势头很猛，一点不怵绿桂这样的国内巨头，一般绿桂这边几个人商量一番，报出一个新的价格来，新阳那边就举牌，比绿桂这边始终多一点，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也无需经过商量研究。 “郑总，”坐在郑亚军前排的张爱东转过来笑道，“你看看人家新阳的陆总，虽然跟你差不多岁数，但人家的勇气比你足啊。” 郑亚军心里也一直咚咚打鼓，今天这个报价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他原本想着，九千万应该就能够拿下，哪里想到竟然已经溢价这么多。 别说马光明之前给他制定的策略是不要冒进，暂停拿地，就算允许他参与竞争，这会儿大概也鸣金收兵了。这价格也太高了，万一卖不出去，可就真砸手里了。 新阳的陆华西年纪二十几岁，传闻是个富二代，这家公司成立也不到半年，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土拍，看架势是铁了心要拿下这块宝地，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就连绿桂这样的大公司，都被唬住了。 最后，新阳公司以一亿零四百万的价格拿下了2006年阳江县土拍第一拍。 这一点跟大明房产公司有些类似，大明公司当年是成立时间不久拿下了新区第一拍，新阳公司也是成立不久拿下了新年第一拍。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大明公司那会儿几乎没有对手，因为没有人看好新区的建设，所以只是超出了最低价一点点，就拿到了第一块地，还附加拿到了隔壁的地块。 而新阳公司则不同，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在二十几家公司的围猎之中，拔得头筹，又岂是大明这样的小公司所能比拟的。 拿下黄金宝地的陆华西意气奋发，大有一出道即巅峰的霸气。 其他公司的人员也都过去祝贺这陆华西。 张爱东跟郑亚军一起上前：“恭喜陆总。” 陆华西得意洋洋：“谢谢二位，今天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新阳对这个地块是势在必得，管他对手是谁呢。”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把本土的一些开发商拉到自己阵营这边，表示自己代表着大家维护了阳江本土势力的利益，击退了来自国内的巨头，但没想到这样一说，竟是把阳城等一干本土开发商都划归到“对手”行列中。 在藐视了绿桂这样的巨头的同时，更让大家觉得他的言外之意是，绿桂都不在话下，何况你们这些碌碌之辈？ 大有断水流大师兄的气派：哎哎哎，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乐色。 众人脸上均是尴尬不已，心想着这姓陆的小子，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年轻人得意忘形，等到跌倒的时候，可就是破鼓万人捶了。 “郑总，说好的我要请你们喝酒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怎么样？”张爱东一把拉住郑亚军。 这边人都已经散场了，郑亚军笑着说道：“张总，真是不巧，今天真是有事，要不然下次我来做东，请张总好好聚聚？” “既然郑总有事，那就下次再约。”张爱东见四下也没有了其他人，脸色一正，说道，“这个新阳的陆华西，无非就是仗着他老头子的资助，要不然，还能这么横？” 郑亚军问道：“他老头子是干什么的？” “他老头子是阳江新阳制冷设备公司的，这回能掏一个多亿给他造，估计也是花了大多数的积蓄了，还不是看咱们这一行赚钱，所以也想着来捞一票？但咱们这一行是好混的？”张爱东不屑地说道。 马光明暗想，这老油条果然不是盖的，他的身家比陆华西家还要高，也没敢在这么高的价格上接盘，当初他也是因为谨慎胆小，才没有抢大明的第一块地，那时候看是亏了；但现在及时收手，却也避免了巨亏。 都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回去的路上，郑亚军还在抱怨着价格太高，简直是疯掉了。 “那很简单，我们春节后三期，五一时四期价格都抬高一些，策应策应人家陆总。”马光明笑道。 均价抬高二三百一平米，那就是几百万的涨幅。 现在这块地拍卖成功后，很快就会见报，电视新闻也会播出，无疑会坚定人们跟涨的信心。新阳项目均价上了四千，锦绣园卖个三千二三，也不为过。 郑亚军点点头：“你这话不错，我们虽然没有能拿到地，但可以顺着这股东风，把价格稍稍推上去。” “我估计周边的几家楼盘，肯定都会放出上涨的风声去，造成紧张气氛，大家都不傻，不趁机多赚一点，也对不起陆华西这一个多亿。”马光明笑道。 不知道这算不算趁火打劫？ 如果算的话，不打也对不住这个时代！ 马光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万恶的开发商。 眼下对于他而言，最要紧的还是大明广场的推进，要确保在五一的时候准时开业。 此外，也已经跟褚新颜那边的经纪公司谈妥，等到五一的时候，会请以褚新颜为首的几个当红超级女声前来为开业献唱。 按照行情价，起码需要两千万的价码，但褚新颜表示自己可以不拿一分钱——那几个超级女声得知即将开业的这家大明广场，其实就是帮助她们摆脱天余公司的幕后帮手，也都表示可以无偿演出。 结果，公司那边只是报价一百万，就当是公司其他人员的劳务费了。 这样的价格，居然能请来三个超级女声，让郑亚军以及大明公司上上下下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女娃，现在红得发紫，很多时候有钱都请不到，现在居然等同于义演，而且是为了一个县城的商场开业义演，这大概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第151章 关于未来的讨论 没有拍到新的地块，在大明房产公司内部引发了一些震动，因为大家都知道，新年第一拍的位置绝佳，不但距离大明广场不远，而且附近就有规划的名校分校区，不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样的地块一旦开发出来，势必成为市场的宠儿。 可是，这样的地块居然拍出了天价——大家也都清楚，这个价格显然超出了大明房产的承受范围，自己实力不够，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强者将这块大肥肉吞下，除了擦干嘴角流下的口水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在这个行业，实力决定了一切，任何阴谋阳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总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而且幼稚。 马光明跟郑亚军也商量妥当，具体情况只有他们两个人掌握，对其他人，哪怕是公司的一些高管，放出的风声保持一致，那就是这次竞拍失败，纯粹是因为实力不如人所致，并无其他原因。 大明房产公司接下来的任务就轻松了许多，只需要做好锦绣园的后续跟进即可——风华园已经售罄完工交付，大明广场全部由商业公司接管，姚柏林主持那边的工作，就算是郑亚军，也只是马光明招呼的时候，才去根据吩咐盯上两天。 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最大的痛苦就是欲死报国无战场；对于一个房地产从业人员来说，最大的痛苦就是没有了土地。 郑亚军已经发现，公司内工作的激情不如当初了。 但他还是憋住了，强忍着想要把信息透露出去的念头。 元旦过后，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一月底就是春节，诸多工作都要赶在春节前完成。 大明房产公司尽管工作量下滑，但是年终工资加奖金却是一分不少，好歹也算让大家得到了满足。 阳江一中的期末考试成绩也出炉，马光明跟期中考试时成绩差不多——这纯粹就是因为他下半学期过度分心的缘故，倘若真能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再加上唐豆每个星期天的辅导，起码能够跻身理科班百强行列。 现在的位次不上不下，最是难过。如果说真的学不进去，那干脆完全放弃了事，偏偏不上不下，而且还要更上一层楼的机会，真要完全放弃，又有些舍不得。 寒假头一天，马光明没有回红旗镇去，而是选择了前往安州，跟赵远章一道。 大明外卖公司入驻茂盛大厦后，他也没有去过几次，这次去也是想跟孙希宁研究一下，“明支付”的情况。 孙希宁已经组织技术人员，按照马光明的总体构思将明支付软件制作了出来，目前正处于内测调试阶段。 无需过多讲解，因为这个软件的基本设想都是马光明所提供的，马光明拿着前世所了解的几款支付软件来进行对比——目前职能手机尚未流行，成为流量市场的主宰，一切只能从电脑端来处理。 注册登陆之后，绑定上自己的银行卡号，然后在支付的时候输入密码，就能完成一次支付——只是这一切还在预测当中，银联那边还在接触当中，并没有完成正式签约。 “青松资本以及阿狸公司那边，已经决定为我们跟银联的签约做担保背书，根据之前练过的情况来看，银联方面对跟我们的合作并不反对，预计春节后我们就可以完成签约，到时候再公测一下，然后投放市场。”孙希宁指着背景板上的内容介绍道。 其他人还没有发话，赵远章倒问了一句：“这个‘明支付’出来了之后，我们玩网络游戏的，可以用这个去充值吗？” 孙希宁一愣，明支付目前研制出来，只是为了大明外卖网而设置的，也及时说，明支付只是大明外卖网为大家提供便捷的一个举措，而并不算是一个独立的子项。 “这个，目前我们，我们只是想着放在外卖网上用的，外卖网上不卖游戏卡。” 孙希宁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地说道。 赵远章很是失望，一段时间来，他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就玩玩网络游戏，传奇玩厌倦了，现在喜欢玩大话西游，这些游戏都是要充值的，所以他才想到这个问题。 马光明笑道：“院长问的这个问题很好啊，明支付研发出来之后，一定要大范围地推广，绝对不能只作为大明外卖的附加产品，比如以后可以卖网络游戏点卡，网络游戏币，甚至更广阔的交易场所去。” 他没有细说，以后大家都靠智能手机生活了，在哪儿都能够扫明支付来完成支付，还能够通过明支付来透支消费，进行存储投资。 如果有可能，马光明倒是想在智能手机领域去搅个局，但这需要相当的技术成本，他一个外行，也做不出来智能手机，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这个，其实也有操作的空间，”孙希宁头脑转得飞快，“比如说客户下单，说要给某个账号充值，只要他完成支付，我们的外卖人员就可以帮他去买游戏点卡，给他送过去，甚至可以帮他在网络端充值。” 马光明摇摇头：“他们现在就可以自己在网络端充值，而且速度很快，何必要等我们的外卖人员接单后，再去购买点卡，找个电脑上网后给他充值，那样既拖延了买家的时间，又多支付了额外的费用，他们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模式的。” 孙希宁一时语塞，他设想出来的东西，却被马光明一语点到命门所在，有了这么明显的弊端，怎么可能赢得用户的青睐？ 那还能怎么办呢？ 马光明指了指电脑桌面上的游戏图标：“能不能跟这些游戏公司直接合作，让他们直接可以通过我们的支付方式，让玩家直接支付。” “那样的话，我们的利润又在哪里呢？”孙希宁问道，他也曾经想过这样的方式，对于游戏公司来说是无所谓的，反而给他们增加了用户充值的手段。但如果明支付想从这充值费用中分一杯羹，那么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样一来，明支付要想额外获得盈利，就基本上不可能了，谈来谈去，半点儿收益都没有，那何苦来做这样一件事？ 马光明让人泡来一杯茶，然后笑道：“我们的目标，是让明支付能够占据网络支付的高地，现而今没有收益又如何？等着以后大家习惯了明支付，再开始寻找盈利手段，那就会方便许多，我们之所以不断进行融资，就是要抢占市场的份额，市场的高地，从一开始就想着怎么赚钱，将来是铁定赚不到钱的。” “上善若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我们只是提供便捷的服务，自然而然地就能够赢得更多的用户。” 孙希宁恍然大悟：“先花投入占领市场，然后再转化为源源不断的收益，这个办法好，人都是有惰性的，用惯了东西，想让他改变是很难的。” “不过，”赵远章又插了一嘴，“现在阿狸的掏宝好像已经有了这样的支付方式，掏宝的一些店铺上就可以买游戏点卡，我们现在做明支付的话，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马光明也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尽管阿狸是大明外卖网的二轮融资股东之一，但从某种程度讲，也是大明外卖网的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如果我们只是为了方便买家，只是想让大家习惯明支付，那样阻力会不会就小一些？”孙希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马光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样的确会阻力小一些，但平白无故地想推广一个支付模式，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那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发力，比如大明外卖网，现在只是为大家送送外卖，能不能帮助大家购买其他生活用品呢？比如我点了外卖，但家里缺了啤酒，我们可以帮用户去超市购买指定的啤酒，换区一定的辛苦费。” “这个倒是可以。”孙希宁一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跟送外卖有共同之处，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代为购买商品。 “以阳江为例，马上我们的大明广场就要在五一开业，到时候大家想要买的东西，我们还可以跟大明广场的店铺、超市合作，从他们那里取货，达到一定的份额，可以让他们支付一些推销费，推销费达到规模后，我们就可以不要用户额外支付任何费用，甚至还能以量压价，赢得更多的单子。”马光明构思着美好的蓝图。 这简单的几句话，让孙希宁等几个人颇感震惊，这样一来，用户就能以低于市场价买到想要买的东西，而对于卖家来说，通过便捷的手段，能够出售更多的商品，哪怕略降下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马光明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是能够想到这些神奇的主意呢？ “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做销售网站呢？就像掏宝这样？”赵远章突然问道。 孙希宁又是一愣，这个赵远章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也有些痞里痞气的，但这些问题还真的问到了关键点上，按照马光明这样设想，跟掏宝做的差别也就不大了，只是多了送货上门这一块内容。 第152章 又见忠明 “也不是不行，”马光明喝了一口茶，刚才说了一大堆话，已经口干舌燥，然后继续说道，“但是，照搬照抄人家的，也没多大意思，更何况，如果只是照搬照抄，那买家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而不继续选择他们呢？” “就像现在出来了不少外卖网站，大多数基本上几是照搬我们的套路，这些网站恰恰是我们最不用担心的，因为他跟我们模式一样，但名头却没有我们响亮，所以用户自然习惯性地还是选择我们。” 孙希宁点点头：“没错，反而那些跟我们有区别的一些网站，比如做单品外卖的，相关数据就在不断增长，而且发展势头不错。” “所以，我们不能照搬人家的，”马光明笑道，“我们要跟竞争对手错位竞争，避免正面交锋，这样不仅让我们树敌太多，也容易引起舆论的批评。” “但是，目前只有阳江一家即将有大明广场，难道我们只是以阳江为试点？即便试点成功，想再像之前那样复制推广，就没那么容易了。”孙希宁的头脑还是灵活，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症结所在，马光明所说的同城配送，一旦没有了大明广场的支撑，就有些难以为继了。 “所以，我想在安州落子。”马光明站了起来，走到来了会议室里挂着的安州地图前。 会议室里有好几副地图，世界地图，国家地图，本省地图，以及安州地图。 这一点孙希宁跟马光明兴趣有些一致，不喜欢在办公场所随便乱花什么名画，而是喜欢挂地图。 挂地图有种俯瞰这个世界的感觉。 马光明指着城南区域：“这一片是即将开发的地块，从整体规划上来看，基本上以住宅小区为主，以商业配套为辅，还要建几个机关部门的办公用房。” “这你都知道？”赵远章惊叫起来。 难怪马光明搞这些就是比他有头脑，差距就是在这里显现的，他平时空闲了总是喜欢玩玩网络游戏，在里面还能找到老婆，玩得不亦乐乎。但马光明闲暇的时候，却是翻看这些东西，高下立判。 马光明笑道：“想要选择在某个地方布局，就要尽可能地去了解这个城市的现状，以及未来发展规划，安州城河以内是千年老城，人口密集，行政办公地太多，已经出现了交通拥堵，所以有几个大的办公点肯定要适时撤出，缓解压力。” 孙希宁也起身走了过来，他在安州这里挂帅，坐镇大明外卖网的总部，自然对安州不能不了解：“城南地块已经有几家楼盘在开发销售，效果也都不错，有两家楼盘已经有业主入住，这里也有一家较大的超市，但预计满足不了未来的需求。” “只不过，目前我看中的济河以南的这个地块尚未推出。”马光明指尖点了点心仪的位置，对孙希宁说道。 孙希宁忙回道：“那我去打听打听，这里大概什么时候上市。” 马光明摆摆手：“我估计怎么着也得春节后了，等一套流程走完，又要好几个月，时间不等人啊。城河内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城河内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孙希宁摇摇头，“哪里还有空地？除了城西这有一个老公园，但这样的绿化场所，是不可能推平拿来出售的。” 城西的这个老公园，前世马光明还去过两次，里面有一座土山，大约四五十米高，在安州这样的平原地带，已经属于比较高的土山了。据传这里还算岳飞岳元帅当年抗金兵的地方，有点历史典故，也算是安州文化沉淀之一，是决计不会搬迁的。 “那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到城河内的各个地方转悠转悠，现场看看情况。”马光明说道，“这会儿肚子也饿了，找点吃的。” “目前公司还没有食堂，所以只能点外卖。”孙希宁有些抱歉地说道。 马光明笑笑：“公司要想留住顶尖人才，仅仅有高薪还是不够的，我看，要不然在大厦内或租或买一层来，开个食堂，以后公司有什么商务宴请，也没有必要去酒店，就在自家食堂里请大师傅来做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我之前就有了，只是因为太小，所以一直没有跟您汇报。”孙希宁一听这话，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马光明摇摇头：“这可不是小事，这样，回头你去跟沙宝乐沙总谈谈，再买一层吧，可以跟我们连接层，也可以放到底层或者顶层，改造成食堂，先对我们自己的员工开放，以后还可以对大楼内其他公司员工开放，让他们给钱就行。” 未来的食堂还在蓝图上，但此刻的肚子饿了却是等不及，好在孙希宁的副手早就点好了外卖，很快就送到了会议室。 “这段时间大家就吃得艰苦一点，等食堂弄好了，直接上自助餐，在这一块上不能小气，要留住一个人的心，先留住一个人的胃。”马光明边吃边笑道。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简单休息了一下，马光明睡在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在这里有一个不算大的办公室，平时也不怎么用，这会儿倒是发挥了作用。 赵远章被安排休息在了会议室，这里空间也大，没人打扰。 大约两点半之后，三个人跟着司机一道，向着城河内出发。 司机老陈问道：“几位老总，我们去哪儿？” “先去城西，然后城南城东城北转悠，瞎转悠就行。”马光明吩咐道。 老陈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出车，反正就是开呗，他是老司机了，开车还不会？ 城西小房子太多太密集，除了一些干道外，就是很狭窄的小巷子，连汽车都开不进去，这些老民居早晚也要棚户区改造，让他们也享受发展带来的红利。 城南稍微好许多，路面也宽阔，但民宅没有城西那么多，有两家较大的本地企业，人员虽然多，但一旦下了班就少很多，而且这一带的人除了上下班之外，也没有多少其他事可做。这里地段倒是不错，但这两家企业不搬迁，就很难搞上去——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这两个企业将在四年后搬迁。 城东则是环境优美，尤其是沿着城河一带，风景更好，在河边的林荫小道上开着车，令人心情舒畅。 可是转悠了大半天下来，也没看到合适的地方，要么太挤，要么太荒，要么不适宜搞商业开发。 其实安州对于马光明而言也很熟悉，老城的商业中心都堆积在城北，原来的城墙北门一处，自古就属于商贾汇聚的宝地。 只是这里商家不少，也没有了半点立足之地，更不可能把这里拆了搞开发。 但不管如何，还是要去看一看为宜。 汽车驶过北部最大的春光路的时候，一路上看到三四家大型商场，外面都是停满了电动车。 “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可就是都有主了。”赵远章指了指外面说道。 马光明点点头，谁特么说不是呢。 等等！ 马光明喊道：“老陈，开慢点。” 路南侧有个大楼，上面却悬挂着一个横幅“本商场有意整体转让，有意者请电联洽谈”，下面挂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是忠明商城。”孙希宁看到马光明的眼光所在，忙说道。 忠明商城？不就是范忠明的几个商场之一吗？ “范忠明自从出事进去之后，被判了十年，原本的一些供货商就来索要货款，这么多人一挤兑，这忠明商城可不就开不下去了吗？”孙希宁介绍道，他算是半个向导了。 “原来如此！”马光明点点头，冲着司机说道，“老陈，我们绕着忠明商城转转。” 老陈依言，继续开着车兜圈子。 这个忠明商城的位置，真是没的说，几乎位于这个商圈的中心地段，而且面前还要宽阔的空间，如果在这里改造成停车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他一些商场尽管位置也还行，但哪里有这样宽阔的空地？ “联系一下这个电话，来谈谈能不能拿下这个地方。”马光明赶紧催促着孙希宁。 没几分钟，孙希宁就挂掉电话，介绍道：“是这样的人，对方是范忠明的老婆，约了晚上八点，在这附近的一个茶座见面。” “居然选择一个茶座？”马光明皱了皱眉头，“谈这么大的生意，就是这么草率？” 孙希宁笑道：“据我所知，范忠明的这个老婆是第三个了，很年轻，现在范忠明进去了，破鼓众人锤，一波挤兑潮就已经足够让几家忠明商城全都倒闭关门了，为了维持住，她不得不把这最好的一个地方卖掉，换取现金流来保住其他几个地方。” “这跟在茶座谈有关联吗？”马光明问道。 孙希宁解释道：“对方要么就是扮猪吃老虎，摆出一副不懂的架势；要么就是真不懂。” “还有一种可能，”赵远章笑道，“就是她听到孙总的声音，觉得应该是个帅哥，所以想营造一点浪漫的气氛。” “嗬，这你都懂？”孙希宁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马光明笑道：“又或者，对方只是想先试探试探，毕竟她也不知道孙总的长短，孙总也不知道她的深浅，试探试探之后，再进入正题。” 孙希宁笑得更夸张了：“马总，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说段子的高手啊。” 第153章 风情万种的少妇 用过晚饭之后，三个人一道前往约好的地点，一家名叫幽谷茶社的地方，虽然地处繁华的商业街区，但走进大门后又穿过一个走廊，再拐几个弯，里面豁然开朗：天井处种植着几簇翠竹，一条人造的小溪流缓缓流淌着，伴随着轻缓的古琴声，的确有“曲径通幽处”的雅致。 约好的小房间也很有特色，门牌上只挂着一个不规则的木板，木板上刻着一个“空”字。 三个人坐定，对方还没有到，便随便点了一种茶——月光美人。 “这名字起的，真像回事。”孙希宁看了看菜单上各式茶类，一个个都是风花雪月的名字，倘若这里的人都换上古装，真有换了人间的恍惚。 “这儿的名字起的，都有点特色，很不错。”马光明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墙壁上还挂着一些字画，料想着也不会是名家真迹，但每一幅字画下面都有落款，盖有印章。 他不太懂这些风雅之物，也不知道落款的这些人到底有多出名。 孙希宁笑道：“你对这些名字也感兴趣？” “首先，这个店的名字叫幽谷茶社，你们知道出处是什么吗？”马光明问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打发打发时间。 “我一个理工科出身的，哪里知道这个，小赵总知道吗？”孙希宁摆摆手，又看了一眼赵远章。 赵远章这几天也装模作样的很有派头，听孙希宁这样说，嘿嘿笑笑，顺着说道：“我一个建筑业出身的，更不知道了。” “哦，小赵总是学土木工程的？在哪所高校啊？”孙希宁尽管已经跟赵远章有些熟了，但并不知根知底，这会儿听赵远章这么一说，倒有了兴趣。 赵远章脸微微一红，他不过是阳江建校的混混，连普通高中的门都没摸到，更遑论高校了，于是连忙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转移话题了，光明，你说说看，这个店名有什么出处。” 孙希宁哪里知道赵远章这是在躲避尴尬，也将目光转向马光明。 马光明笑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这是杜甫的《佳人》诗中的头两句，这里取名叫幽谷茶社，大概茶社老板是为文艺女青年。” “这个小哥算得真准。”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门随即被推开，帘子一挑，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来，随即，整个人都出现在三人面前。 来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女式风衣，领口竖起，盘了一个发髻，整张脸蛋洁白无瑕，柳眉秀目，嘴上涂着淡红色的口红，看上去很是动人心魄。 只是脸上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丝风尘气，却依旧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 “你们好，我是忠明商城的聂小容。”女人笑着自我介绍道，掏出名片来送了过去。 马光明接过名片，烫金的名片上写着：聂小容，忠明商城总经理。 但马光明没有名片，这边孙希宁也把自己的名片奉上：“聂……老板你好，我是跟你联系的孙希宁。” 他本想喊聂总，但这样的称呼发音与“孽种”谐音，顿时觉得不太礼貌，于是改了口。 聂小容倒是不以为意，款款坐在了三人对面，招呼道：“三位点的什么茶？” “我们马总点的，月光美人。”孙希宁介绍道。 聂小容倒是一愣，她刚进来的时候，见里面坐着三个人，最年长的孙希宁坐在了右侧，最年轻的却坐在了中间。 但后来又见只有孙希宁掏出了名片，其他两个年轻人显然并没有名片，便以为孙希宁是这次洽谈的主角，而两个年轻人是过来跟班学习的。 即便是跟班学习，这个中间的男孩也太年轻了！ 好在聂小容也是见多识广，不轻易将心里所想表露在脸上，当即笑靥如花：“是不是马总解读这家店名的？” 马光明笑道：“别叫我马总，我就是跟过来玩玩的，聂……老板还是叫我小马吧。” 聂小容说道：“小马，好的，你也别叫我聂……老板，就叫我小容。” 她在说“聂老板”的时候，中间还可以拖长了一下。 寒暄已毕，月光美人也端了上来，都是现煮的茶，袅袅升腾起的白雾弥漫着似茶似药的香气。 孙希宁开口说道：“聂老板，我们看到贵公司挂着转让出售的横幅，所以想跟贵公司谈谈，如果转让出售的话，目前是什么价格。” 谈到正事，聂小容脸色微微一敛：“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们忠明商城之所以要转让出售，是因为我们公司董事长出了点事，为了保他，我们花费了不少钱，但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我们想着，把这个城北的商城转让，换点现金。” 马光明见她只字不提供货商挤兑的事，知道她这是在为卖个好价钱而故作镇定。 孙希宁笑笑：“贵公司是出于什么原因转让出售商城，不在我们关心的行列之中，我们只是看看，贵商城的状况如何，转让费用多少。” 聂小容点点头：“孙总够直接爽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城北的忠明商城，上下四层，合计两万四千平米，目前正常营业当中，每天的流水也很可观，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查查，所以我们综合评价下来，认为价值一个亿。” 这样的价格显然高出了马光明的心理预期，他冲孙希宁看了看。 孙希宁早就跟马光明谈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在网上简单查了查这家忠明商城的一些基本资料，而且也通过不少熟人打听过，这里转让出售的信息早就挂出去了，但就目前而言，他们算是第二家前来接触的公司。 因为忠明商城是因为董事长范忠明犯了一堆事被抓了，才导致他们不得不出售救急，但这样的产业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没有人愿意来接这样一个走了霉运的商城。 行业内有个不成为的风气，如果一家公司因为丑闻恶闻而不得不出售，大家都觉得接盘后会触霉头。而且，据说接盘走下坡路的公司，那么接手后也会连带着染上霉运而走下坡路。 是以并没有什么人愿意来接洽这件事。 孙希宁笑道：“聂老板这是在欺负我不懂行情啊，贵公司目前正遭遇供货商的挤兑潮，而且，很多供货商都已经从商城里撤出了，说正常流水多少多少，那样的账目我现在也能做得出来。” 聂小容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知道孙希宁所说的不假，但这一刻为了能要到更多的价码，绝对不能松劲，强撑着笑容：“孙总，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忠明商城有好几个产业，这点挤兑还不至于能把我们挤垮，我现在所想的，只是想着能不能将我们范董事长捞出来，现在变不了现，大不了让他多吃点苦头而已。” 言下之意，老娘根本不急着卖！ 骗谁呢？ 马光明笑了笑，没有做声。 聂小容没由来地一阵紧张，刚才孙希宁把她老底都揭穿了，她都能强作镇定，现在一个毛头小子笑了一声，却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孙希宁喝了一口茶：“这个月光美人，味道还真是不错。” 马光明也品尝了一下，点点头：“的确，这茶叶上白下黑，犹如月光倾泻，搪塞先黄后红，清澈透亮，入口回甘也快，既有乌龙的清香，又有普洱的醇厚，的确是佳品，只可惜，售价太高了，完全是被炒作上来的。” 聂小容听着他说着茶的事，却仿佛有所映射，略显尴尬地笑道：“没想到你对茶叶也有研究啊。” “研究谈不上，”马光明摇摇头，“只是略知皮毛，其实说起来，也不懂。” 孙希宁听到这句话，清了清嗓子：“聂老板，这样，你这出价太没有诚意，我看还是算了，这茶我们请了，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聂小容心里一阵失望，但还是倔强地站了起来：“那好，我就谢谢孙总的茶了。” 说完，将自己面前的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告辞。 马光明喝孙希宁继续坐着喝茶，赵远章一颗心却砰砰地乱跳，现在马光明谈起生意来，都是上亿了？ 但他还是说道：“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让她走，难不成我们还要拉着她？”孙希宁笑道。 马光明拍拍赵远章的肩膀：“我们喝茶，一百二一泡呢，可不能浪费了。” 赵远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你们没谈拢，就这么淡定？还在乎这茶？” 孙希宁哈哈大笑起来：“小赵总还真是天真无邪得可以啊，你没有看出来，聂……老板这是在跟我们打心理战吗？” “没错，”马光明压低声音，“忠明商城已经快撑不住了，就差几千万，有了这几千万，凭着另外几家商城，他们也能活过来，当然，即便活过来了，生意也会一落千丈，再想恢复到往日的荣光，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还有几家商城，难道不可以东山再起？”赵远章不理解地问道。 孙希宁笑道：“原本他们也可以通过贷款来补上货款漏洞，但范忠明出事之后，魏迅又立即表明了立场，哪家银行会不开眼在这个时候给他们贷款？至于聂小容所说的什么捞范忠明，就是说胡话了，风口浪尖之上，万众瞩目的案件，谁敢偷天换日？” 第154章 无路可退 “所以她刚才东拉西扯，都只是在给自己壮胆而已。”马光明也笑了起来，“在这样的谈判中，她越是表现得已经陷入绝境，就越是难以卖出好的价格，所以她才不得不强撑着。” 今天也算是带着赵远章来见见世面，以后还想着他能不能有所成长，看着点阳江那边的几个公司，毕竟，阳江对于马光明来说，只是一个跳板，大明公司必然是要开到一二线城市去的，那里才是主战场。 “所以说，她表现得还是不错的。”赵远章认真地说道。 孙希宁笑道：“还不错，就是演得太过了。她一口咬定这钱是用来捞范忠明的，刚才我们已经说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即便有可能，抛去上千万的货款和贷款外，她当真舍得花几千万去捞人？” “如果真舍得，那说明她跟范忠明之前感情深厚，而偏偏她又说，她不在乎，还说什么大不了让范忠明在里面多吃一点苦头，这岂不是自相矛盾。”马光明喝着茶，解释道。 赵远章一拍脑门：“怎么你们都能看得出来，我就看不出来呢？” 马光明笑道：“因为孙总是名牌大学大学生，我是未来的名牌大学大学生。” 赵远章一跺脚：“回头我也去考大学去。” 说笑一番，孙希宁正色道：“马总，要想让聂小容很快就主动来找我们，我们是不是再加把劲？” 马光明眉毛一挑：“你想怎么做？” “阳江的大明广场有不少合作品牌商，他们其中肯定有人跟忠明商城也有合作关系，何不请他们再追紧一些？只需要天天有人堵门闹事，聂小容就吃不消折腾，过不好这个年关，只能来求我们。”孙希宁压低了声音说道。 马光明一边击节赞叹，一边故作责怪地说道：“孙总，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孙希宁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有些狠，让供货商们去堵聂小容的门，一来造成恐慌，二来也让其他几家忠明商城无法开门做生意，而且这些供货商们已经跟聂小容撕破了脸，也不怕什么。 这样一折腾，剩下的一些还在坚持的供货商估计也会紧张，挤兑潮就会越来越凶猛。 原本按照行业里的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情况下，供货商是先提供货物，两三个月后结清一次货款，但范忠明出了事，大家谁不担心忠明商城一下子破产倒闭，那么多的货款就拿不回来了。 关键这个时间节点又到了年关岁末，谁家不指望着这笔钱回家过年？ 过年如过关，做生意的基本上都是如此。供货商也想过个安稳年呢。 聂小容这样一来就会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窘境，到时候由不得她不低价出售。 马光明赶紧连夜跟郑亚军联系，让他联络一些品牌商。顺便把准备收购安州城北的忠明商城的消息告知了郑亚军。 郑亚军知道，土拍没有拿下来，账面上的钱放在那里就是亏本，心里早就预计着马光明要到安州去闯荡，倒也没有抗议，而是按照马光明的要求，去联络那些跟忠明商城有业务往来的品牌商们。 这一招虽然毒辣，但商场如战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范忠明尽管进去了，但这个聂小容看上去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旦这个女人将忠明商城很好地运转起来，没准等几年后范忠明出来，还真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打蛇就要打死，打不死的话，他就有反咬一口的可能。 马光明想做的就是，让他再无力反抗。 只不过，他也是碰巧看到了忠明商城要转让出售，才想起来“关照关照”这位老朋友。 在安州又待了两天，还约了钱正铎出来吃了顿饭，喝了点小酒。 钱正铎身为安州人，死活不肯马光明买单。 “你老爹大概什么时候回安州？”马光明试探着问道。 钱正铎想了想：“大概在三月份，已经考察过了，就等着走程序官宣，你也知道，程序还是要走的。” 马光明越来越觉得，钱正铎适合子承父业。 “你这么关心我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企图？”钱正铎又笑着问道。 马光明点点头，他没有隐瞒：“没错。” 钱正铎倒愣住了，他原本只是说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马光明竟然承认了：“你能有什么企图，你还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他想着，对他老头子有企图，无非是想借助他的身份，方便做点事情，可是马光明一个学生，能做什么？ “是这样的，阳江有个大明广场你知道吗？”马光明问道。 钱正铎点点头：“知道，高苗苗还跟我说过，说到时候要我请她去喝一杯咖啡呢。” “那是我们家的。”马光明一本正经地说道。 钱正铎点点头：“我知道，好像是你表哥的。” “没错，我表哥的，”马光明笑笑，没有否认，“我表哥想到安州来也开一家大明广场，所以呢，你老头子能到安州来，说不能还能关照关照。” 原来如此！钱正铎笑道：“这个要看他自己呢，他这个人，有时候还是很死板的。” 马光明摆摆手：“我表哥不是要额外的帮助，只是你知道的，有时候他关心一点，下面推进的速度就能更快一些。” “那倒是没有问题，他对工作绝对很热心，你看，他在阳江，一年回安州家里不超过十天。”钱正铎说道，言语中多少有些抱怨。 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孙希宁打来了电话：“马总，聂小容约了晚上见面，还在那家茶社。” 马光明心中大喜，知道聂小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抓住这最后的稻草了。 再次见到聂小容的时候，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沧桑，仿佛这三天的折腾，已经让她身心俱疲了。 “聂老板，喝点什么？”孙希宁笑着问道。 他跟马光明依旧提前到了，但这次等的时间更长，大约等了半个小时。 赵远章等不及，要赶回去，所以这一次是两个人来了。 聂小容将一缕头发撩起挂到耳后，平静了下来：“随便，要不还是上次那个月光美人。” 又等了片刻，茶才被端上来。 “年终岁末的，还请二位过来，实在是抱歉得很。”聂小容倒并没有失去风度，言谈举止依旧非常优雅。 马光明在那一刹间生出感慨来：聂小容配范忠明，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孙希宁笑笑：“没事，做生意的，哪里还有舒服年关可过？”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聂小容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但她依旧不肯丢份，缓缓地品着茶，悠悠地说道：“上次我报的价格，的确是高了些，但是，如果不是有事的话，换了在平常，这个价格我们都是不肯转让的。” “明白。”孙希宁点点头，他知道聂小容说的是事实，“那么现在，聂老板想出什么价呢？” “八千万！”聂小容直接说道，不再拐弯抹角。 孙希宁这边沉默了起来，一个劲地喝着茶。 顿时房间里静得吓人，只听见喝茶的声音。 聂小容终于等不及了：“那么，孙总的意思呢？” “五千万！”孙希宁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聂小容柳眉倒竖，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你们也太没有诚意了！” 马光明示意她冷静冷静，笑道：“小容姐，别急吗，允许你漫天开口，还不允许我们坐地还价？” 原本一句“小容姐”，让聂小容心里好受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漫天开价”让她还是难以接受：“小老弟，你凭良心说，八千万贵不贵？我们一下子砍掉了两千万，已经是心疼得不行了。” 马光明点点头：“八千万，我们目前还真拿不出来，这样，我一口价，你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怎么样？” “你说。”聂小容心中已乱，此刻也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外面逼债的一大堆，她今天能够赶过来，还是在几个人的协助之下，才狼狈地偷跑出来。 “六千万！”马光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再多了。” 他这是经过精心计算的，目前忠明商城需要还的债务，货款贷款合计五千万的样子，有了六千万，他们也能度过这个年关了。 到了这个关口，谁都会选择入袋为安，不会再这样大把大把地掏钱出来了。 聂小容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却又恰好能够解燃眉之急！ “我们这么好的地段，绝对不止这个价！”聂小容几乎是吼出来。 孙希宁笑笑：“聂老板，时也命也，我炒股的时候，也觉得买的股票业绩很好，绝对不止这个价，但行情不行就是不行，为了止损，我也不得不割肉离场，等着翻身的机会；现在忠明商城就面临着类似的境况，您看着办吧。” 马光明见气氛差不多了，说道：“就像下围棋一样，舍弃一块，满盘皆活，死守一字，满盘皆输，小容姐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六千万虽然的确是少了点，但我们是现钱，并不需要贷款，提前跟银行打招呼的话，三天后，赶在除夕钱就能够打到你们账面上。”孙希宁补充道。 买房子也是这样，一下子掏现金全款买入的话，打折优惠力度也不一样。 三天！聂小容盘算着时间，这样一来，的确能够过好这个年了！ 硬拖着不给也是个选择，但即便度过年关，开过年来，恐怕仅有的几个供货商都要断供了，到时候拿什么来营业？ 没有营业额，又哪来的钱呢？ 聂小容觉得自己踏进了一个无路可退的峡谷之中，一声炮响，伏兵四起，她已经没有回天之力。 “我需要打个电话。”聂小容站了起来。 孙希宁摆出一副轻便的手势，同时，笑道：“没事，我们可以再等等。” 第155章 找人来付账 过了二十分钟，聂小容重新折返回来，眼睛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刚哭过，还是着急所致。 “聂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孙希宁欠身问道。 聂小容平静地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 “聂老板有什么疑问吗？”孙希宁笑道。 聂小容说道：“你们买下这座商城，也是要开商城吗？” “是，也不是。”马光明解释道，“我们要开的，跟忠明商城的模式不一样，或者说，并不完全是由我们自己来运营，而是选择与一些合作的品牌商合作，由我们统一管理。” “商业综合体的模式？”聂小容疑惑道。 “对，”马光明笑道，“我们在阳江有家大明广场，五一的时候开业，这里，如果能够成交的话，我们打算开一家安州大明广场，我们这样是言无不尽，不知道小容姐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聂小容略微凄惨地苦笑道：“没有了，六千万，我们愿意成交。” 马光明跟孙希宁互相看了一眼，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忠明商城在这样的黄金地段，估计没有一个亿，也有八千万，但现在只以六千万就拿了下来，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那么，什么时候签正式合同？”孙希宁尽量让自己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一般而言，在这样的地方谈完了，要到正式的场合去签约，还要有双方的律师在场，再请公证处的人公证一下才能算数。 “就在这里签吧，我们的律师马上就到，你们的可以补签。”聂小容淡淡地说道。 “这里？”马光明疑惑地问道。 聂小容点点头：“二位不知道吧，这家茶社是我的，我平时喜欢附弄风雅，所以就开了这个茶社，协议我们之前就准备好了，到时候填下关键数据，签下字盖上章就行了。” 马光明心想着，看来聂小容也是等不得明天了，他其实也不想等啊，夜长梦多，万一一个晚上过后，聂小容得到了喘息之机，她铁定是要反悔的。 孙希宁见状，连忙通知大明外卖的律师过来。 公司的印章他是随身带着的，倒不用去派人拿。 尽管这块地拿下来是交给大明商业公司运作，但却是以大明外卖网的名义收购，到头来左手换到右手，或者算是大明外卖网入股大明商业公司的也行，反正是跑不掉的。 很快双方的律师就合约检阅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然后，孙希宁跟聂小容代表两家公司分别签字。 “明天上午公证处公证一下，然后请贵公司尽快打款到我司账户。”聂小容拿起签好字的合约，看了又看，然后放下，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孙希宁收好合约，笑得很灿烂。 “小容姐，合作愉快。”马光明伸出手去。 聂小容见状，跟马光明握了握手：“愉快是肯定不愉快了，但愿能迈过这个坎儿就行了。” 送走客人，聂小容有些落寞地单独坐着，回想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噩梦一样。 范忠明出事之后，刚开始对忠明商城的影响并不大，但随着网络上的讨伐声越来越大，连带着让忠明商城一下子门可罗雀，淳朴的市民们用这样的行为，对范忠明进行着无声的谴责。 接下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忠明商城即将破产，导致供应商接二连三地登门讨债。 之前关系密切的供应商突然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之前上赶着讨好的人也装作不认识，范忠明的一些狐朋狗友这会儿也都经济紧张起来，看着忠明商城一步步陷入绝境，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原本聂小容嫁给了范忠明之后，只是挂名做个总经理，平时根本不问忠明商城的事情。以范忠明的身家，养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并不在话下，而且根据她的喜好，给她开了这家茶社——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有这家茶社才真正属于她，那些商城都是范忠明名下的财产。 突如其来的厄运，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要不是她见过一些世面，恐怕早就惊慌失措了。 即便如此，也是举步维艰，好说歹说还有几家供货商同意延迟收款时间，但绝大多数人却死活不同意，加上年底贷款到期，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糟糕起来，这才不得不将位置最好的城北商城出售转让——别的地块的商城，还卖不出这个价来。 但人往下坡路走，连狗都会欺负，别人一听说是忠明商城要转让，问都不愿意问价，生怕惹上霉运。 聂小容想着，自己这样竭尽全力，也只是想保住这份家业。 刚才通过几番周转才跟里面的范忠明通上电话，还被范忠明一顿臭骂。 这混蛋还有脸骂人？如果不是他惹出祸事来，哪里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事已至此，范忠明也不得不认栽，不得不同意了六千万的价码。 这边聂小容独自暗伤，那边马光明跟孙希宁却已经吃起宵夜庆祝了。 交代好财务之后，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火锅店吃了起来。 “恭喜马总，如愿拿下这个商城。”孙希宁举起手中的酒杯。 马光明跟他碰了一下杯子，抿了一口：“这个商城的内部构造还需要根据我们的需求再改造改造，估计少不得又要花上一笔钱了。” 忠明商城是传统型的商场，要想开办商业综合体，的确需要进行一番动作。 “之前给我们装修的那家装修公司，叫什么来着？”马光明一边涮着肥牛，一边问道。 孙希宁想了想：“翰林装修公司，老板叫丁翰林。” “有他的电话号码吗？”马光明问道。 “有，问这个干嘛？”孙希宁奇怪道，难不成，改造任务要交给翰林装修公司？ 马光明笑道：“找个人来给我们付账啊。” 孙希宁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马总还真是，拿下了一座商城，按理说要吃大餐和好酒的，没想到吃个火锅庆祝就算庆祝了，非但如此，居然还要别人来买单。 但他还是拨通了丁翰林的电话，丁翰林这几天日子也不好过，除了大明外卖公司的装修款到位及时外，其他几个大项目的款项都没有能够完全到位，这让他年关备受煎熬。 这会儿一听说大明外卖的马光明跟孙希宁在吃火锅，喊他一起来喝几杯，赶忙打了个车就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看到丁翰林匆匆忙忙走过来，马光明打着招呼，“这么晚了，我们都吃了几口，才想起来安州市里面也就丁总这个朋友，不会介意吧？” 丁翰林慌忙摆手否认：“哪里的话，马总这是给我面子呢，我哪能不识好歹？” “丁总，马总明年还有大任务要交给你们公司呢。”孙希宁呵呵笑道。 丁翰林一听这话，惊喜道：“哎呀，我说马总这么晚了叫我来就一定有好事，来来来，算我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说完，往杯子中倒满酒，大约二两的样子，竟然是一口吞了下去。 “好酒量！”马光明笑笑。 丁翰林抹了抹嘴角，问道：“不知道马总有什么大任务要交给我们啊？” 马光明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涮着肉。 孙希宁说道：“城北的忠明商城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是说要出售转让的吗？”丁翰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孙希宁端起杯子：“不错，马总已经买下了那座忠明商城，准备年后改造一下，工程量很大啊。” 丁翰林一听，大喜过望，忙主动跟孙希宁碰了一下杯：“那要多谢马总赏饭吃。” “那今天晚上丁总赏我们吃这顿火锅，不为过吧？”马光明笑着指着翻滚的火锅。 “这算什么？”丁翰林又是一口干，喝得过快，说话都结巴了，“这是，这是马总，孙总你们，你们给，给我面子啊，我求之不得，哦哦，不对，不对，这不能算，下次我请二位去奇香阁。” 奇香阁是城中最有名的私房小厨，一般人还预定不到。 “是这样的，”马光明边吃边说，“明天呢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回头我把大致的要求给你说一下，你这个春节呢最好不要休息太久，先把规划设计给我弄起来。” “没问题，没问题。”丁翰林拍拍胸脯，又想来敬马光明的酒。 马光明拦住他：“跟我做生意，只要质量过关，别的都是小事，另外，喝酒不能喝这么快，细水长流嘛。” “细水长流，对对对，慢慢喝。”丁翰林嘿嘿笑了起来。 “另外，明天可以先把合同签了，我预付一些设计费用给你，但你一定要保质保量，不能打乱我的计划。”马光明严肃起来，说道。 丁翰林觉得今晚实在是惊喜连连，居然活还没干完，就预收到款项，也能让他度过年关了，喜不自胜：“马总，我老丁为人实诚，不会偷奸耍滑，您之前要我保证质量，还要在十一前交付，我是不是圆满完成任务？您把活交给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除夕夜都不休息。” “那也不至于啊，”马光明笑道，“我要不是看在你的施工质量跟时效，也不会把这个活派给你了。” 丁翰林头点得飞快：“不管怎么说，请马总看我们的表现！” 刚说完这话，丁翰林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下，冲两人说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刚接没两句，丁翰林就叫了起来：“什么？把你堵在公司里了？” 第156章 我的看热闹的 “你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丁翰林一脸的焦急，马光明开口问道。 丁翰林急道：“这不是有几家工程款没有能全部拿回来，我这边又首先保障施工队的工资全部到位，一个供料商的款子就没法拿出来了，我老婆，也是我们公司的财务，就被堵在公司里，出不来了。” 马光明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供料商也该是急眼了，否则也不至于冒着明年不再合作的险，去人家门上堵人。 “老丁，你欠他多少款项？”马光明问道。 “二十万。”丁翰林也不隐瞒。 马光明冲着孙希宁笑道：“我看老丁是个实诚人，要不然，让我们的财务先预付给他二十万，明天早上就到。” 丁翰林感激不已，又要端杯子，孙希宁赶快拦住了他，丁翰林一时间竟然有些哽咽，一个劲地拱着手：“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二位。” 马光明摆摆手：“刚才我都说好的，明天签了合同，拿二十万预付款，你也别在这耗着了，赶紧过去跟人家供料商说清楚，让他明天早上来取钱不就得了，这么晚了，让老婆早点回去休息。” 丁翰林千恩万谢地走了，孙希宁笑着问道：“马总，你怎么就确定老丁是个实诚人？” “你没听刚才他说吗，他先付了工人的工资，这年头，能这样做的人还是很难得的，每个人都不容易，但那些供料商的日子，应该比工人要好一些。”马光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不知道聂小容容不容易。”孙希宁嬉笑起来。 马光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聂小容太狠了点？” “算不上狠吧，生意场上，那能太讲仁慈。”孙希宁说道，他纯粹是对这个漂亮女人有点兴趣，但也很清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理工男对自己的一切有着明晰的划分，井水不会犯河水。 “有雷霆手段，才有资格有菩萨心肠。”马光明笑道。 孙希宁把这话颠来倒去念了两遍，大笑起来：“有道理！” 两个人一直吃到接近凌晨，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马光明住的是公司附近一家快捷酒店，他对这些也不讲究，孙希宁在安州有住处，但他也没有回去，而是住到了马光明的隔壁房间，以便第二天一早一起去忠明商城转转。 马光明刷卡，打开自己的房门，门缝里夹着的一张卡片掉落下来，捡起来一看，上面是个暴露的女郎，几行撩骚的话，外加一个电话号码。 这年头的这些东西，骗子居多。马光明没有多想，把卡片扔到了垃圾桶里，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准备睡觉，但不知道是因为刚吃了东西，兴奋点没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会儿竟然有些睡不着，头脑里却无缘无故地想起聂小容来。 这是什么鬼？ 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直到一点多，才昏昏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半了。 “马总，可以下去吃早餐了。”孙希宁在门外喊道。 马光明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叫道：“别喊了，马上就好。” “怎么起得这么晚？你们不都应该习惯了早起码？” 孙希宁一边吃着酒店的简易早餐，一边问着一旁无精打采的马光明。 马光明笑了一声：“做了一晚的春梦，所以起得晚了。” 孙希宁刚吸进嘴里的豆浆差点没喷出来，笑道：“你这理由，还真是不错。” 早餐吃完，两人由孙希宁做司机，一道前往忠明商城。 大明外卖网的财务也带着现金赶过去，另一端，丁翰林也带着供料商过去。 这个供料商估计也真是急了，尽管丁翰林好说歹说，第二天一早就有钱，但他愣是守了丁翰林一个晚上，两个人就在丁翰林办公室里将就了一个晚上，由于缺少被子，不得不开空调，吹了一整夜，早上被冷风一吹，脸上都有些裂开了。 三方人马一碰头，就在忠明商城的附近，财务把合同和二十万现金递给了丁翰林。 丁翰林拿起合同，刷刷地签字，然后掏出公司的章来，就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盖起了印。 供料商见二十万到了，也是激动得不行，一边点着钱，一边跟丁翰林打着招呼：“真不好意思，真不是不信你啊丁总，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我不能拖着人家的货款不给啊。” “年关年关啊，每个人都是过关。”孙希宁感慨道。 马光明笑道：“不是这年关，我们估计还拿不下忠明商城。” 这边结清了账单，然后一行四人就一道步行前往忠明商城。 这会儿忠明商城距离开门还有十分钟左右，门外却已经是挤满了人。 换做在平时，大家一定会以为，很多人等着到商场里购置年货，但这批人却都是来要账的。昨天听说聂小容第二天早上就能筹到钱，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赶过来了。 “这个小娘皮，哪来怎么多钱？”人群中有个胖子疑惑地说道。 “是啊，哪来的呢？”也有人跟着质疑起来。 胖子嘿嘿笑道：“她就是出去卖，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另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笑骂道：“狗日的侯胖子，你现在也敢打她的主意了？” 侯胖子笑得更猥琐了：“之前老范在的时候，我是不敢，现在嘛，老范进去了，我这也算是帮他的忙了。” 矮个子男人骂道：“你狗日的，之前都是喊范董范董的，现在好了，改叫老范了。” 侯胖子笑道：“武老板，你不也想人家聂小容的心思，上次跟我喝醉了，还说能跟聂小容睡一个晚上，十万块也值了。” 武矮子脸皮涨得通红：“胡说八道，十万，金镶玉的吗？谁特么舍得？” “你舍不得，有人舍得。”一人带着瓜皮帽的五十岁上下的人笑道。 武矮子骂道：“曹二宝，我看你就舍得，上次当着我的面就偷看人家，差点没流口水。” 曹二宝倒不否认：“特么的，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谁特么不想？只不过想不到罢了。” 一群人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侯胖子却突然指着马光明笑道：“这个男娃肯定就不想，他还没懂事呢。”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马光明的身上，都觉得有些奇怪，之前这伙人基本上都是一块来要债，从没有见过马光明；若说这也是个供货商吧，也未免太年轻了些。 “你咋知道人家没懂事呢？说不定早就橡根铁棍了。”武矮子笑得嘴咧得老大，露出一口的黄牙。 “哎我说，”曹二宝距离马光明不远，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哪家供货的？” 马光明也陪着笑，说道：“我看到这里人多，来看个热闹。” 众人听得这话，都是挥摆一下手，不去理他。 等了会儿，门终于开了，人群潮水般涌了进去。 一般而言，临近春节时的商场里面，货物都是琳琅满目，而且会挂着红色的灯笼之类的充满春节气氛的物品，但这会儿的忠明商城，却是乱七八糟，一些货架上控控物业，还有一些货架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也没人管了。 “这是让我们去哪儿啊？聂小容呢，她还没起床吗？”侯胖子见乱哄哄的，忍不住扯着天生的大嗓门吼了起来。 这么一吼，吵吵闹闹的人有些安静下来，但还是有人的跟身旁的人嘀咕着什么。 马光明身处其中，也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大概就是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钱，万一今天还是拿不到的话就在这里打地铺，说什么也不走之类的话。 “大家请安静，请听我说一句。”聂小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楼，一袭高领风衣，用腰带束住要不，风衣下摆轻轻摆动着，上身由于腰带束住的原因，将前凸的身材展现无遗。 众人看到聂小容到了，彻底安静了下来，抬着头看着她。 聂小容在人群中看到了马光明，舒了一口气：“昨天我已经将这里转让出售了，今天我要跟买家去公证一下合约，三天之内，钱都会打到各位的账户上，如果没有收到货款，我家的地址你们也有。” 侯胖子第一个叫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你跑路了，我们住你家也是白搭。” “就是就是，”一群人哄骂起来，“你跑了我们找谁去？” 聂小容俏脸一紧，大声喊道：“买家今天已经来了，你们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大家又都安静下来，一个个不相信地看着聂小容。 都年关岁末了，谁舍得掏这么多的钱来买这么大的商城？ 又听聂小容说买家已经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孙希宁用手捅了捅马光明的后背，凑过去小声说：“你该出场啦。” 马光明笑笑，叫道：“小容姐，你等等我。” 这一声喊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居然是他！ 不少人心头一震。 这不是方才说是来看热闹的少年吗？ 难不成，他就是买家？ 第157章 衣锦夜行 马光明顺着已经停止运转的阶梯式电梯走了上去，一直走到聂小容的身边，往她身边一站，还能闻到一股幽幽的淡香。与之前在茶社里闻到的差不多，但淡了一些。大概这一个晚上格外煎熬，聂小容也没有心思梳妆打扮。 聂小容见马光明上来了，往旁边让了一让，把中心位置让了出来。 马光明也不推辞，站了过去，然后冲着众人一挥手：“各位，我不是买家。”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随即有人谩骂起来：“你不是买家，跑上去干什么？” “到底有没有买家啊？你们忠明商城可不能骗人呐。” “什么玩意啊，不是说有买家的吗？” …… 就连一旁的聂小容也是一愣，扭头直直地看着马光明，心想着合约都签了，双方律师都见证了，还能出尔反尔？ 合约上可是写明了，反悔的话，需要支付百分之十的违约金，六千万，也就是六百万。 她无法想象有人会拿六百万巨款买个乐子，再看马光明这样子，也不像是来寻乐子的。 马光明见下面吵闹得厉害，也扯开嗓门吼道：“我是代表买家来的。” 这一吼，下面又安静了下来。 孙希宁有些看不懂了，这样一来一去，拿下面这些些人当猴耍么？ 马光明却笑道：“各位，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买家是大明商业公司，公司总经理是我表哥郑亚军，我表哥年底了实在太忙了，一堆大事等着他去做，这边的小事就让放寒假的我来代劳一下。” 下面的这些人听了，都傻了——这座忠明商城位置极佳，也足够宽阔，门前还有那么大一片空地，没有一个亿也有八千万，居然说成是小事，这个大明商业公司，得有多牛啊！ 也有人开始联想，市面上名声鹊起的大明外卖网站，以及阳江县即将在五一开业的大明广场，现在这个大明商业公司，他们的名字都是一样的，难不成，这些公司，同属于一家母公司么？ 马光明趁机扭头跟聂小容笑道：“小容姐，我说的都是实话。” 聂小容只能跟着点点头，对着下面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不管怎么说，钱我是筹到了，三天之内肯定会打给各位，现在，请各位回去，我们还要去公证处公证合同。” 侯胖子又是第一个跳出来：“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找来的托儿？” 马光明笑道：“你找托，找个高中生？” 侯胖子一时语塞，想了想，又叫道：“是不是托，你们把合同拿给我们看看。” 聂小容从包里翻出合同来：“合同就在这里，你们不信，可以一个一个过来看看，不过我可提醒你们，这么多人都来看的话，耽误了我们公证的时间，多耽误一分钟，你们的钱就晚一分钟到。” 下面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簇拥在那里商量着，没过几分钟，推出六个代表来，一起走到二楼，检验起合约来。 待看到大明外卖公司的签字和公章之后，几个代表这才放下心来，大明外卖公司现在名头很想，而且之前爆出融资了五千万米元，买下这个商城，自然就不在话下。 聂小容这才从容不迫地下了楼，与孙希宁会和。 孙希宁还找了个空，问道：“为什么说自己不是买家？” 马光明笑道：“我其实是想让你上去的，我不太喜欢处在万众瞩目的地方。” 孙希宁不可思议地耸耸肩膀：“到了这个位置，就是想躲，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躲得一时算一时吧。”马光明伸了个懒腰，“别忘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我可不想别人打乱了安宁的学习生活。” 孙希宁哭笑不得，也摸不准这个马老板究竟是什么念头。 几个人一道前往公证处，聂小容本想开自己的车去，但无奈车已经被人拦住，也不知道是谁的车前后把她的车堵得死死的，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十有八九是某个债主，担心她跑路。 “坐我们的车吧。”马光明指了指孙希宁的车。 聂小容想了下，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孙希宁的车可以坐五个人，他自己做司机，公司财务坐副驾驶位置，马光明便跟聂小容坐到了后排。 聂小容这边也带了一个财务。 等着两人坐好，马光明也挤了过来，偏偏选择的是靠近聂小容的这一侧。 后排的两人无奈，只好给马光明让出了一点位置。 马光明大大咧咧，就紧贴着聂小容，尤其是腿跟聂小容的腿紧靠在了一起。 虽然穿着厚的裤子，但双方还是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聂小容下意识地往自己那一侧移了一下，避免了直接接触。 马光明一路上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靠着座椅后背，闭上眼睛，似乎在睡觉。 聂小容扭头看了看马光明，觉得自己竟然看不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真是咄咄怪事。 到了公证处，这早已经是约好的事情，不过是例行公事，很快就完成了程序。 “那我等着贵公司尽快把账打过来，贵公司要办理商城的各种产权证，我们也全力配合。”聂小容伸出手去，跟孙希宁握在了一起。 孙希宁点点头：“办理业务的那些部门，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我想着，三天内款项全部到账，三天内证件全部办好。” 聂小容心里有些触动：“已经是你们嘴里的肉了，何必这么急呢？” “这不是还没吞到肚子里嘛？”孙希宁轻松一笑，很有点奸商的味道。 把聂小容送回忠明商城之后，丁翰林此刻还在商城里转悠，他的助手在测量绘制着商城的一些数据。 看到马光明等人回来，丁翰林迎了上去：“马总，我已经看过了，这里需要怎么调整，或者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妨跟我说。” 马光明、孙希宁带着丁翰林在一楼处转悠着，同时商讨着改建的事宜，丁翰林一边应对着，一边示意助手帮忙记录。 孙希宁对这里面改造没有什么要求，一切都以马光明的意见为主。 “这个一层，尽量要空出来，看看能不能改造成一个超市。”马光明问道。 丁翰林目测了一下，又比划了一番：“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要把这电梯转移到一边去，这电梯出于商场中间位置，本意也是便于顾客上下，但要改造做超市的话，就堵在中心位置，没法安排了。” “那就改，改到两侧去，一上一下。”马光明点点头。 根据设想，一楼以超市为主，二楼隔成大小差不多的店铺，用沿街走廊将各个店铺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回”字结构，由于是商场改造的，中间不可能有镂空，所以中间位置也隔成一个个背靠背的店铺。 这里就无需在做专门的商场了，二楼隔开的就留作服装店铺，到时候请那些合作商家入驻。 三楼四楼则是餐饮的天下，遗憾的是空间还不够，没法开设影视中心。 丁翰林根据马光明的指示将要点一一记录，然后说道：“大致要求我们已经了解了，春节其间我们做一个详细的设计规划，到时候请马总您来过目。” “老丁，”马光明说道，“还有一件事，也不想再麻烦人了，你看看能不能做？”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丁翰林此刻，唯马光明马首是瞻，听到马光明吩咐，哪有不从的道理。 “就是这个商城门口有一大块空地，隔成两块，一大一小，大的坐汽车停车位，小一点的留作自行车、电动车停车位，没有足够的停车位，就吸引不来足骨的客人啊。”马光明手指了指商城大门南侧。 “这个没问题，小事一桩，我们公司有泥瓦匠，到时候让他们先把地面重新做一遍，然后按照要求划出车位就行了。”丁翰林一听这话，拍拍胸脯保证道。 这边交代完一切，让孙希宁再帮忙盯着点，然后马光明就打道回府了。 结果一回到家里，马建国跟郑秀就把他围住了，嘘寒问暖地，看着他个头又高了些，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马建国还能有点矜持，郑秀就不管不顾了，一个劲地问东问西。 “你们怎么不问我的成绩？”马光明奇怪道。 他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但凡是放假，不论暑假寒假，一回到家，第一个问题就是跟考试成绩有关，这现在倒好了，这两个人问来问去，就是没有一个人问成绩。 “你能考到阳江一中，我们还不知足？”马建国抽了一口烟，很有些得意地说道。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考进了阳江一中，就等于一条腿跨进了大学的校门。 前世马光明成绩一般，考了个普普通通的高中，马建国郑秀夫妻俩自然很担心他考不上大学，所以不免天天紧盯着。现在马光明考上了阳江一中，等于考上了大学，至于是什么大学，他们两个也分不清楚多好多坏。 马光明没有把大明公司的事情跟他们讲，也是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只是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亿万富翁，竟然如此低调地回家，真有点衣锦夜行的感觉。 郑亚军几次问到这个事情，马光明觉得，还是等高考结束之后，由郑亚军跟他们两个人说这件事为宜。现在，他要是透露了出来，恐怕带给老爹老娘更多的是担忧。 第158章 家宴风波 高中生的寒假着实无聊，家里来个人就问考得怎么样，再就是说几句长高了，变胖了之类的话。前世遇到这样的情况，马光明都觉得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个三室两厅来，但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郑秀比马光明还要过分，有时候人家明明没有问期末考试成绩的事，她都会七拐八拐地把话题往孩子学习上扯。 无非是之前大家都觉得她儿子成绩一般，现在却是在阳江一中这样的知名学校，而且成绩还不错，这样都不显摆一番，也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家里这个境况，除了显摆这个，还有别的可值得显摆的吗？ 马光明现在也不觉得老娘这样的举动烦人了，反而想着，自己所做的，只要能让他们两个人感到高兴，那就值了。 大年初二，家里大聚会，满满的挤了一大桌人，大家絮叨着家长里短，热情得不行。 倒是大舅郑季，聊到了别的话题：“光明，在学校有没有谈女朋友啊？” 高中生谈恋爱几乎是所有家长都不允许的，尤其是女生的家长，但其实他们也都清楚，到了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说一个谈恋爱的都没有，那才是咄咄怪事。 马光明低下头没有做声，像是在扣着指头。 舅母时云英推了郑季一把：“大过年的，问人家孩子这个问题，光明都不好意思了。” 郑亚军笑着看着马光明，他在马光明所租的房子里曾经看到过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看他们那个架势，绝对不会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马光明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刚才数了一下，不多，就谈了五个。” 一桌人都哄笑起来，就连马建国跟郑秀两个人，也都觉得自家儿子现在不但成绩上去了，连幽默细胞也多了。 只有郑亚军有些捉摸不透，看这个架势，马光明似乎，不是开玩笑。 但他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男人嘛，谁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听说，超女冠军褚新颜是你们阳江一中的？” 二姨郑香家的女儿刘灵灵目前在南都师范大学上学，已经大四了，正忙着找工作阶段。年轻人想的东西，毕竟跟长辈们不一样。 “哎呀，这个女娃可不得了，人又长得漂亮，歌又唱得好，你们不知道，她现在红得不得了。”郑秀也喜欢看这档节目，对其中几个女孩都喜欢得不行，尤其对本县的褚新颜，更是喜爱有加。 马光明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档节目的魔力，不但征服了无数个少男少女，就年中年妇女都不放过。 “你认识她吗？”刘灵灵此刻正坐在马光明的身旁，用胳膊肘碰了碰马光明。 马光明笑了笑：“当然，她是我同班同学，还是我的一个追求者。” 大家又都哈哈大笑起来，都说马光明学习成绩好没好大家不清楚，但嘴头子滑溜了，那是肯定的。 “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要一下她的签名。”刘灵灵化身迷妹，哦不，迷姐。 马光明笑道：“五一的时候，阳江大明广场开业，褚新颜会来献唱。” “真的假的？”好几个人都不信地叫了起来。 郑亚军点点头：“真的，我们已经跟她们公司签了合约，五一前一天到阳江，当天上午表演，下午离开。” “那表哥，到时候你帮我要合影，签名啊。”刘灵灵见状，将求助目光投向郑亚军。 在刘灵灵看来，马光明那纯属吹牛。 但表哥郑亚军就稳重多了，值得信赖。 郑亚军指了指马光明：“你还是找他吧，找他比找我管用。” 刘灵灵见郑亚军一副认真的模样，很是惊讶，家里这几个亲戚当中，她原先最不喜欢马光明。 一则是因为马光明年纪最小，又是个男孩，那会儿农村重男轻女思想还在，大家更喜欢马光明一点，让她迁怒与马光明； 二则是因为马光明小的时候比较邋遢，又喜欢跟着这个姐姐后面玩，家里人也总让刘灵灵帮忙带着马光明，这让大几岁的刘灵灵不胜其烦。 但刘灵灵现在再看看马光明，他已经出落成了大小伙子，眉清目秀的，还有几分帅气。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跟自己的偶像褚新颜是同班同学——刘灵灵自然是不相信褚新颜是马光明的追求者，但同班同学这句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想拿到褚新颜的签名，甚至跟她来个合影，难度就不大了。 刘灵灵班上一大堆人喜欢褚新颜，她做梦都想能获得褚新颜的签名，倘若能跟褚新颜合个影，那回到学校可就有得吹了，那一帮同学还不得眼红得发狂？ “真的？光明，你到时候一定得帮我跟褚新颜合个影啊。”刘灵灵讨好地冲马光明笑着。 马光明耸耸肩膀：“没问题，小事一桩。” 刘灵灵已经准备待会儿就上网，跟几个同学吹嘘了，听马光明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放心：“不能骗我啊。” 马光明掏出手机：“要不然，我这会儿给她打个电话？” 他一个人在阳江租房子上学，拥有一部手机的事情也瞒不住，但他推脱说是郑亚军淘汰下来的二手货，也得到了郑亚军的“印证”，马建国跟郑秀两个人自然不疑有他，也觉得有个手机的话，联系起来的确方便一些，只是叮嘱着他不能把手机带到学校去。 刘灵灵有些不信，但更多的是期待：“你还有她的电话？来打个试试啊，快啊。” 马光明翻了一下，找到褚新颜的电话号码，直接拨通了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的时候，刘灵灵突然一把抢过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马光明本想去抢，但也抢不到，刘灵灵老母鸡护住小鸡仔一样护着手机，别人休想从她手里抢走。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终于给我打电话啦。” 这声音刘灵灵太熟悉了，作为褚新颜的忠实粉丝，刘灵灵对褚新颜的声音辨识能力绝对一流，骤然听到偶像的声音，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激动地手都颤抖起来。 “新年快乐。”距离手机有近两米远，马光明只好声音大了些。 一桌人都安静下来，生怕打扰到两个人的对话。 “新年快乐！”褚新颜欢快地回道。 就在大家以为两个人互相问候了之后，就应该没有什么话将，挂掉电话的时候，褚新颜突然来了一句：“有没有，想我？” 大家都是一愣，目光全部投向马光明。 马光明大囧，嘿嘿笑道：“我们同学一场，你一个学期没来上学，我们大家都想你呢。” 说完就要去抢手机。 刘灵灵听到这样的话，八卦心大起，更是死命地护着手机，不让马光明染指半分。 褚新颜幽幽地说道：“我没问大家，我问的是你。” 一桌人面面相觑，郑秀忍不住了：“光明，什么情况？” “妈，”马光明叫着，“这真是我同学。” 那头突然挂掉了电话，只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刘灵灵讪讪地把手机归还给了马光明，但心里却是极为亢奋，她们很多同学，不分男女，都疯狂地喜欢褚新颜，这会儿居然听到了褚新颜跟自己表弟的暧昧信息，顿时感到与有荣焉。 郑秀面色一沉：“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马光明有些懊悔，自己就不应该没事找事做来打这个电话，但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只好笑笑：“我刚才不就说了吗，她那会儿一直追求我，不过我一直没有答应。” 原来刚才那番话并不算说笑，而是真的！ 郑秀突然想到另外一句话：“你说你谈了五个，也是真的？” “这是玩笑话，吹牛的。”马光明连忙否认。 郑秀还不信：“你现在的话，谁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马光明别人都不怵，就怕老娘发脾气，只好曲线救国：“我真谈了五个，还有心思上学吗？我成绩这个学期进步不少，真是谈了五个，不在学校垫底才怪。” 郑秀最得意的就是马光明现在的成绩，听他这么一说，已经是信了八九分。 马建国看不下去了，拉着老婆：“你无缘无故地发什么脾气啊，自家的儿子你心里没点数吗？他是那样乱来的人吗？” 老马心里还与一句“就算乱来了，咱也不吃亏”，但他也没敢说出口。 还得是老大郑季，哈哈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刚才说光明谈女朋友的事，你们都笑成那样，现在呢，却急成这样，没必要没必要，我们家亚军上高中那会儿，不也谈了一个吗？不也没耽搁他上大学吗？” 众人都是嘻嘻笑笑地劝着，只有郑亚军身旁的漂亮老婆金晶，突然捏了郑亚军一把：“你不是说，在遇到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郑亚军哭笑不得，没想到今天这事居然惹到了自己身上，也顾不得手臂上疼痛，说道：“我爸那是宽慰我小姨呢，你还当真了？” 矛盾及时转移，也及时化解，一桌人又恢复到了常态。 马光明赶紧收起了手机，狠狠地瞪了刘灵灵一眼。 刘灵灵也不再向小时候那样厌烦马光明，这会儿更是凑过来：“吃完饭后，跟我好好聊聊你们的故事呗？” 第159章 大雪纷纷 马光明才懒得去满足自己这个八卦表姐的好奇心，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溜之大吉，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褚新颜，向她表示了抱歉。 褚新颜却不以为然，笑道：“你们全家都听到了我说的话？有没有羡慕你啊？” 啊？马光明一愣，他原以为褚新颜会责怪一下他，或者关心一下他有没有被家里人责怪，没想到褚新颜竟然会这样说，看来这大半年的经历，不但丰富了她的阅历，也让她成长得很快，不太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了。 “我表姐是你的忠实粉丝啊，五一你来演出的时候，能不能抽个空跟她合个影，给她签个名？”马光明还是想到了八卦表姐，问道。 褚新颜很爽快：“这个没问题，演出团队下午就离开阳江，我跟公司请好了假，第二天再走。” “他们也不担心你？”马光明问道，毕竟现在褚新颜是个当红明星，一个人留在阳江，一旦被人认出来了，那不得造成交通堵塞？也会影响到她的人身安全。 褚新颜笑笑：“没事，我跟他们说是回自己家，我外出这么久，还没回过家呢。” “那是，过家门而不入的，那是伟人。”马光明笑道。 褚新颜停顿了会儿，说道：“我也好久没有见你了，五一我跟家里人吃过饭后，你陪我出来坐坐吧。” 五一放假，按照道理来讲，学校会放假，加上第一座大明广场开业，他没有理由不在现场，晚上有了庆祝晚宴，吃完后大概褚新颜也有空了，所以时间上是没有问题的。 马光明应道：“那可以的，到时候你直接跟我联系，我等你的电话。” 挂掉电话后，马光明又给唐豆打了个电话，唐豆没有手机，留的是老家的座机——春节期间，唐彪的店关门歇业，唐豆自然也跟着回了老家。 但电话响了几遍，始终没有人接，马光明也只得作罢。 是不是给唐豆买个手机？ 马光明突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这样一来，不在一起的时候，联系也方便一些。 之前每个星期天上午唐豆都会过来给马光明辅导辅导，要么直接过来，要么是用唐彪的手机打个电话联系，总觉得有些不便。 马光明有一次突然有事，只得等唐豆来了之后告诉她今天没空，既耽搁了自己的时间，又让唐豆觉得有些失望。 一切的根源还在于联络不便。 但红旗镇上的店铺都没有开张，只能等到初五过后。 到了初六的时候，马光明提前赶到了出租屋，一个上午把东西收拾收拾，又简单吃了午饭，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裹好羽绒服，出了门直奔鼓楼街。 天阴沉沉的，西北风吹得很厉害，刮在脸上，像细细的鞭子一样抽着肌肤。 看这架势，是要下雪了。 走到鼓楼街的时候，还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这些店铺商场都在初五重新开门营业，营业之前都要放几串鞭炮，这是阳江县铁打不动的习俗。 不过，尽管已经重新开业，但这会儿来逛的人却不多。 大家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在年前就买好了，春节后立即买东西的人并不多。 马光明挑了一款诺基亚滑盖的手机，这样的手机虽然并不算太贵，但属于当前比较流行的款式。 反正过不了多久都会被淘汰，也就无所谓了。就目前而言，只是一个通讯的工具，还没有被赋予其他功能。 手机是买好了，但是却不知道唐豆来了没有，马光明想着实在不行，就去城西步行街唐彪的店里去看看，说不定唐豆就会跟着过来了。 走出手机店的时候，外面已经沸沸扬扬地下起了雪花，一开始很小，渐渐地变大起来。 从鼓楼街走到城西步行街，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但还没到唐彪店门口，路面上就已经有了积雪。 马光明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他原计划只是去买一下东西——男人购物往往都是有的放矢，到了目的地之后直奔要买的商品处，而且买之前多数情况是已经做好决定的，所以买完就走，基本上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这一点跟女人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女人购物的重点，不在购物，而在逛。 正因为如此，所以马光明出来的时候，尽管看到了天色不好，却依然没有带伞。 这会儿只能把羽绒服裹得更紧一些，好在衣服上带着帽子，也能遮挡住雪花。 唐彪的店面这会儿的确开着，但因为人少，加上天气不好，他已经准备关门歇业了。 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有个人冒着大雪走了过来，很是意外，但还是迎了上去：“你好，要看点什么？” 马光明要跨进门的时候，把帽子拿掉，再抖了抖，将身上的雪花抖落在地，然后走进门去。 店门里入口处用硬纸板铺在了地上，防止地面被踩湿。 马光明在硬纸板上搓了搓，确信脚下干净了一些，才迈步走进里侧。 “是你啊。”唐彪认出了马光明，他也听说自家妹子跟这个马光明走得很近，不由得多看了马光明一眼。 唐豆自小就很有主见，因此家里的人尽管都很宠溺她，却很少干涉她的事情，因而唐彪也没多问什么。 “唐豆来了吗？”马光明问道。 唐彪指了指里屋：“在里面，你不买东西啊？” “等会儿再买。” 马光明笑笑，走到里屋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唐豆的声音。 待看到马光明的时候唐豆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外面不是下着雪吗？” 刚才下雪的时候，步行街上有人欣喜地叫喊着“下雪了，下雪了”，因而唐豆还特意跑出去看了看。 “嗨，别提了，”马光明抱怨道，“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下呢，走到半路上下雪了，我是进也不得进，退也不得退，只要硬着头皮走过来了。” “我昨天就来了，想打电话给你的，又怕你有其他事来不了。”唐豆头也没有梳，头发略显凌乱，又穿着厚厚的粉色睡衣，睡衣上还有好几个卡通熊的图画，显得格外可爱。 马光明从袋子里拿出手机来：“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春节前就买好了，没来得及送。” 唐豆一愣，迟疑道：“这么贵的礼物，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个通讯工具，方便我们联系的。”马光明笑笑，“我没买太贵的型号，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为什么用不了多久？”唐豆接过手机包装盒。 马光明刚才不过是顺口一说，这会儿唐豆问话，他只好胡编着理由：“这样的手机用着很不方便啊，所以应该很快被淘汰吧。” “可是，手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唐豆一边拆着包装盒，一边说道。 马光明坐到她的旁边，比划着：“你比如说，这么大的手机，如果没有按键区，全是屏幕，那不但可以打电话发短信，还能看电视看电影，是不是更好？” 唐豆笑了：“你真是异想天开，没有按键，怎么打电话呢？” “异想才能天开嘛！”马光明说道，“你想啊，边上可以设置一个按钮，轻轻一点，屏幕上就出现按键，不就可以拨打电话，输入文字了吗？” “嗯，这个科幻片里有。”唐豆笑道。 马光明不再多说，心里想着，真能自己买个手机公司，找人来研发的话，没准还能申请专利。 但手上却是帮着唐豆把手机电池装了起来，说道：“明天你自己去办张移动的卡装进去，然后就可以用啦。” 唐豆有些小欢喜，爱不释手地玩弄着：“我还得小心着点，别让人发现了。” 这年头的手机功能有限，不像几年后大街小巷都是低头族，因此有条件的家长也会给孩子买个手机，方便联系。但唐豆所担心的是，她爸妈并没有给她买手机，一旦家里人发现她有了手机，就没法解释来历了。 两千多块的手机，一般人也要一两个月的工资才买得起。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回去呢？”唐豆问道。 “我走回去。”马光明笑笑，大不了回去洗个热水澡。 “我送送你。”唐豆找出一把伞来。 两个人走出了里屋，唐豆冲着趴在电脑前看着电视剧的唐彪喊道：“三哥，我送送他。” 唐彪眼皮一抬，心里默想着，女大不中留啊！ 走出店门，外面积雪已经有了四五厘米深，街面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沿街的店面也都关门落锁，不少人这会儿已经躺倒了床上，提前休息了。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着，快到步行街口的时候，唐豆说道：“你把伞带回去吧，开学的时候带给我就行了。” “你都走这么远了，没有伞怎么回去？我送你到店门口吧。”马光明指了指唐彪的店，距离这儿也有好几十米远。 唐豆莞尔一笑：“你送我，我送你的，这样你就走不了啦。” 说完，脱下自己的手套递了过去：“带着吧，虽然有些小，但还是很暖和的。” 马光明接过手套，手套上还留有唐豆的体温。 “我站在这，看着你回去。”马光明说道。 唐豆点点头，转身往回走着。 没走几步远，突然听马光明喊她：“喂。” 唐豆半转过身来，却发现马光明一个雪球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她的身上。 马光明哈哈大笑起来。 唐豆一跺脚，蹲下去也去捏雪团。 马光明却撒腿就跑，却没留意脚下，在步行街口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唐豆本来还有些气恼他偷袭自己，这会儿一看到马光明的狼狈样，不由得笑得前俯后仰：“活该！” 第160章 吃着火锅赏着雪 尽管摔了一跤，但回到家后马光明还是觉得心情不错，哼着小调打开了电脑，连上网络。 刚一登录上去，QQ头像就闪烁个不停，点开一看，是孙希宁发过来的一些东西。 第一个消息是“明支付”已经根据光明的修改意见进行了调整，目前正在公司内部公测，效果还不错。而且也已经跟银联方面有了接洽——当然，这里面有青松资本的功劳，他们这个行业里面，七拐八拐就能通到这些部门。 银联方面对这样的软件给予大力支持，同时也提出了一些限制性条款。 第二个消息是大明房产公司的账目已经转到了大明外卖公司——当初购买忠明商城是由外卖公司支付的费用，尽管同属于一个人，但大明外卖公司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是股份制企业，这样私自挪用已属不对，尽快将款项收回，也在分内之中。 第三个消息就是，初五的时候，忠明商城的改造装修图纸已经设计出来了，并且，丁翰林也已经让人把大楼上“忠明商城”四个烫金的铜字招牌给摘了下来，目前先空在那里，等设计图纸通过之后，就会挂上“大明广场”的招牌。 此外，翰林装修公司已经安排人手开始对商城南侧空地进行平整，一大半用作停车位——孙希宁尽管对布置这么多停车位有些不解，但还是让丁翰林照做了。 第四个消息是根据马光明之前的部署，外卖网站已经开始铺设团购版面，只等时机成熟就推出，届时，有大明广场在的城市还能提供送货上门服务；没有的话只能通过快递公司投运。 看来，团购要提前出现了！ 不知道惨烈的千团大战，会不会也提前到来。 “只不过，外卖网站这一转型，还需要只会另外几个大股东。”孙希宁末了加了一句。 马光明是外卖公司的大股东，拥有决策权和投票权，但毕竟涉及公司的重大事项，本着对投资人负责的角度，也必须要知会一声，必要的话，还需要开一下股东会议，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些事情马光明也不过问，是孙希宁的工作职责，他只负责大方向的指挥，具体的“作战”并不参与，而且留给孙希宁足够的现场指挥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如同战场的商场，这句话同样是真理。 马光明只回答了两个字：已阅。 很有点做领导的感觉。 邮箱里还收到了丁翰林发过来的设计图纸，马光明粗略看了一下，大环节上没有什么问题，细枝末节方面还需要再调整完善，于是指了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把邮件发了出去。 由于没有拿到新的地块，阳江这边的大明房产公司事情就没那么忙了，主要任务就是筹备锦绣园的三期、四期任务，再有就是帮助符合条件的前期业主办理各类手续。 至于阳江大明广场那边，各合作商家还没开始恢复工作，大概要等到元宵节后才能复工。 倒是跟巨豪酒店合作的酒店，也不知道巨豪集团给了什么价码，他们雇佣的装修公司只休息了除夕跟春节两天，初二的时候就复工了。 原本马光明还想搞个两层楼留作大明房产公司的总部大厦，但转念一想，大明集团是要冲出安州，走向全国的，如果总部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也有点与身份不匹配，因而想着，过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在安州拿个地块，把总部放到安州去。 琐碎的事情处理完毕，马光明准备处理晚饭的问题。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赵远章：“院长，在阳江吧，还没吃晚饭？太好了，来我这。” 赵远章：“好，你那边几个人？” “四五个人，我们准备吃火锅，其他都全了，就是差点牛羊肉卷。”马光明回道。 “好的，我来买带过去。”赵远章爽快地说道。 马光明之前跟赵远章联系过几次，知道这小子不放心阳江外卖站点的事情，也早早地就赶回了阳江，搞得他老子老娘都觉得奇怪，儿子这次回来过年，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再也没有伸手要钱，反倒是给了他们两万。 赵远章这半年来赚了不少，但也花了不少，还能攒点钱给老子老娘，已经让马光明觉得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赵远章从建校那边过来，路上经过超市买了点食材，然后提着大袋子小袋子，步行走了过来。 马光明接着打了电话给王云帆郭子江和杨江龙，分别缺少了火锅底料调料蔬菜粉丝，各类丸子鹌鹑蛋嫩竹笋，以及白酒和饮料。 打完电话后，马光明把带来的，许久不用的电磁炉拿了出来，将不锈钢锅洗洗刷刷，然后拿出碗筷碟，再把水烧开，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陆续到来，第一个来的是杨江龙，一进门看到桌上空空荡荡的，直接一句：“卧槽，你这是只缺少了酒水吗？” “没事，其他的马上就到。”马光明呵呵笑道。 很快各类材料就齐全了，最后一个到来的赵远章，还真以为这里只是少了点牛羊肉卷。 围着火锅看雪景，也算是一种别样享受。 很快屋子内就热气腾腾，几个男人之间的小聚会，就显得格外放松热闹。 之前几次在这里，都有女生在场，几个人也玩的不尽兴。 这下谈的话题就包罗万象，毫无顾忌了。 杨江龙突然问道：“老马，听说那个大明广场是你家的？” 马光明有些意外，不知道杨江龙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当即举着酒杯跟他一碰：“我表哥的，也可以算是我家的吧。” “那个大明外卖呢？”杨江龙继续问道。 赵远章嘿嘿笑道：“说道大明外卖，你们知道吗，阳江大明外卖站点就是我在负责的，大半年让我赚了不少，哈哈，多亏了光明啊。” 马光明接过话来：“是的，多亏了我向我表哥举荐你啊，要不然这肥缺还轮到你？” 尽管在座的都是好朋友，但马光明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外面的这些事情，有时候纯洁的友情会容易被社会上这些世俗的东西感染，让纯的不再纯。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杜甫这句诗还是很有道理的。 赵远章一下子里领会过来，敬酒道：“多谢你的举荐了。” 那边对这件事毫无兴趣的郭子江则把话题引向王云帆：“云帆，新的一年准备谈个女朋友吗？” 王云帆皮肤白，喝了点酒，脸上已经是红扑扑的了，听郭子江这么一说，有些急了：“我才不想在高中谈女朋友。” 郭子江笑道：“不是不想，是想不到吧？” 王云帆争辩道：“是不为也，非不能也，高中阶段谈的恋爱，能有什么结果？我可不想白费时间。” “我看未必，”郭子江指了指马光明，“你看老马跟唐豆，他们之间肯定有结果。” 王云帆脸涨得通红：“那，那干我何事？” “你不像我们一样，祝福老马吗？”郭子江追问道。 马光明赶紧打断他的话：“啰嗦什么，喝酒。” 王云帆有些感激地看了看马光明，他知道自己跟唐豆是没戏了，但倘若唐豆真能跟马光明一起的话，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以后还能经常见到。 想到这里，王云帆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老马，马哥，我祝福你，你跟唐豆。” 说完，也不等马光明反应，直接一口把杯中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这一杯大概有二两，王云帆一向是个好孩子，以往聚会的时候，也喝过啤酒黄酒，但这是他第一次喝白酒，因为杨江龙来的时候，只买了三瓶白酒，把马光明要他买点饮料的事情完全没当回事。 这一口的确喝得有些多，王云帆放下杯子，猛地咳嗽了几声，眼泪都辣出来了。 马光明明白他的心意，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 他的酒量还行，以前陪客户的时候，没少这样大口喝酒。但到底也是很近没有这样喝，加上这个身体与那个“酒经沙场”的身体相比，还稍显稚嫩一些，因此胃里也觉得有些翻腾，被他强行压抑了下去。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急不慢的声音。 马光明一愣，这会儿谁来？ 郑亚军吗？姚柏林吗？ 马光明赶紧过去开门，刚一开门就感到一股寒风扑了进来，让脱了外套羽绒服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来人竟然是姜娜娜，手里也提了一个大塑料袋，塑料袋上显示着是一家熟菜店的名字。 姜娜娜把袋子一举：“初六很少有熟菜店开门的，我走遍了大半个阳江，才找到一家开业的店，也不知道这家的口味怎么样。” 但随即姜娜娜就看出了屋内还有别人，忙探头过去：“你有客人？” 马光明只好让她先进来：“是的，有几个朋友，都是你认识的。” 姜娜娜熟练地从门口的鞋柜里翻出一双棉拖鞋来，将自己的高脚皮靴换下。 待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姜娜娜冲几个人挥了挥手：“你们，新年快乐。”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打着招呼：“新年快乐。” 只有王云帆，一脸的哀怨看着马光明——这让人怎么放心啊？ 第161章 更有意义的事 几个人当中，跟姜娜娜最熟悉的是赵远章，他们在建校同学过一年半，关系而且还很密切，那会儿赵远章是建校一个混混头子，而姜娜娜叛逆的性格让她反而跟赵远章一类人走得较近。 建校里面的女生，跟阳江一中的女生大不相同，阳江一中的女生大多数循规蹈矩，是听话的乖乖女，即便有几个刺头，也是极少数，影响不大。 但建校里的女生往往叛逆得比较明显，会留一些非主流的发型，说一些流里流气的话。甚至会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剽悍程度有些男生都望尘莫及。 姜娜娜当年在建校却是一个异类，本身个子高，样貌美，就有一群追随者，加上她出手大方，性格豪爽，很快也就跟一群男生打成一片。 也正因为她的行事风格，以及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她的身后背景，因此敢明着打她主意的人反倒没有几个。 “听说你现在跟马光明后面混？”姜娜娜坐到赵远章一边，那原本是马光明的位置。 赵远章有些讪讪，但又否认不了，想着一个月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不承认，于是笑道：“没错，跟着光明后面才有肉吃。” 说完捞起锅中一块已经涮好的肥牛，蘸了蘸面前的酱料，一口吃了下去。 姜娜娜看了看餐桌上已经所剩无几，冲马光明笑道：“看来我来得真是时候，你也别站着了，找几个盘子，把我带来的熟菜摆上桌吧。” 餐桌不大，原本一面只能坐一个人，现在坐了五个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马光明寻思着自己再挤过去，那真叫挤了。 但他还是从厨房里翻出两个盘子来，将熟菜摆放好，然后端上了桌。 赵远章冲自己左手侧的王云帆说道：“兄弟，往那边去一去，我们大家挤一挤。” 王云帆只好往边上让了让，赵远章屁股一挪动，给马光明留了一个位置，正在姜娜娜的左侧。 马光明也不废话，直接坐了过去，碰了碰姜娜娜：“大小姐，我们这里只有白酒，没有饮料，要不给你倒点热水？” “不用，我也喝点白酒。”姜娜娜自己从一旁取过一次性杯子，拿起一旁的白酒倒了起来，一边倒着还一边冲对面的杨江龙笑道，“我喝了，你们就少喝一些啦。” 杨江龙说道：“没事，我们五个人，我带了四瓶酒，本来也喝不掉。” 姜娜娜头一歪，冲马光明说道：“你请客，还要别人带酒？” 几个人终于找到都感兴趣的话题，一个个揭发起来： “何止啊，这些丸子啊都是我带的。” “这些调料蔬菜是我带的。” 赵远章一愣：“合着光明你什么都没准备啊，我还以为只有我带了这些牛羊肉卷呢。” 姜娜娜笑得花枝乱颤：“你空手套白狼啊，真有你的。” 马光明委屈地一摊双手：“这锅不是我的？这水电不是我的？这桌子不是我的？” “别跟老马计较，他一贯就是喜欢多吃多占。”郭子江嘿嘿笑道，还顺便伸手去拍了拍王云帆。 王云帆打掉他的手：“去去去，说老马就说老马，你打我做什么？” “笨蛋！”郭子江见王云帆没有get到他这话里的意思，骂了一句。 马光明赶紧转移话题：“五一大明广场开业的时候，褚新颜跟几个超女也要过来献唱呢。” 这个话题果然把众人注意力引开，一个个讨论起来，说着当年要是跟褚新颜合影什么，现在就能小发一笔之类的话。 还有人说到时候问褚新颜能不能搞到靠前一点的门票。 赵远章哼笑一声：“活动是大明广场办的，你们不找光明要门票，问褚新颜要什么？” 于是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马光明，马光明满不在乎：“没问题，几张门票还不是小意思？” 众人鼓掌通过，然后喝酒庆祝。 郭子江放下酒杯，感慨道：“要说还是老马有眼光，当初我们军训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褚新颜，只有老马注意到了，老马，还是你牛啊。” “什么情况？”姜娜娜好奇地问道。 郭子江最怕自己说话没有听众，这会儿见有人搭茬，忙介绍道：“那时候我们都在从高一新生当中寻找长得漂亮的女生，大家数来数去，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褚新颜竟然也是一个大美女。” “不会吧，”姜娜娜疑惑道，“褚新颜身材那么好，脸蛋那么漂亮，你们居然都没发现？” 姜娜娜看到并认识褚新颜的时候，褚新颜已经完成了蜕变，成为了破茧而出的蝴蝶。而现在出现在媒体上的褚新颜，有了公司专业的化妆师、造型师，更加显得超凡脱俗。 很多明星都是这样，没有包装前跟普通人差别不大，最多显得清秀一些，等有了专业人士的打磨装扮，就立即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那时候褚新颜穿着宽大的军训服，谁看得出开她的身材？而且那时候她脸上有不少青春痘，让她的颜值大打折扣，所以大家都觉得她模样一般，之后老马慧眼识人，并且后来跟褚新颜关系还那么好……”郭子江滔滔不绝地说着。 马光明骂道：“大老爷们，啰里啰嗦的，真废！” 姜娜娜也不再多话，看着马光明，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以往看到姜娜娜的时候，总觉得她示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微笑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笑起来的时候也更加迷人。 “只可惜，现在人家已经是大明星喽。”杨江龙有些感慨。 “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就没有朋友了？”郭子江不解道。 “老杨的意思，是褚新颜成了大明星，与我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王云帆解读着。 杨江龙点点头，冲王云帆举杯示意，然后喝酒。 “那倒是，”郭子江理解过来，但随即又嘿嘿笑道，“不过，她跟老马肯定不会越来越远。” “为什么？”姜娜娜问道。 郭子江刚想说着八卦的东西，一看到马光明的眼光，忙笑道：“直觉，我的直觉。” 几个人继续说着闲话，马光明找了个机会把赵远章叫进了书房。 “什么事，正喝着呢。”赵远章不明所以，待看到马光明一脸的严肃，明白这是有事情要说，忙恢复常态，“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现在阳江这边的外卖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也没有多少竞争对手，我想着，最近你要把一些情况统计一下。”马光明说道。 “你这是要有新的动作？”赵远章学习功课不行，但遇到这样的事情，基本上还是能做到一点就明白。 马光明点点头：“刚才我们说的，五一大明外卖要开业，我也跟里面的超市、商家基本上都谈好了，到时候他们也会入驻外卖网站，我们后台会升级，加入一些内容来，比如客户要购买东西了，只要是大明广场有的，我们的外卖送货员可以帮助代为购买，然后在规定时间内送到。” “等同于送外卖。”赵远章领悟过来。 “对，区别不大，但估计要增加人手，你回头看看，多招几个人，先试用着，等开业之后专门安排到大明广场那边去。”马光明说道，“我要拿阳江这边做个试点，做得成功的话，会向外推广，所以，到时候你这边的送单量会很重要很重要。” 这等同于扩展了业务范围，有了足够的订单量，也可以作为下一轮融资的由头——数据足够支撑的话，也能说服那些投资人。 赵远章听他这一说，也明白事关重大，想着马光明把阳江这边的站点交给他来打理，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而且这几次跟着马光明出去办事，也越来越明白，他以后要做到事情不会小，自己跟着后面决计不只是能吃到肉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放心，交给我的事情，肯定会全力办好。”赵远章拍拍胸脯。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姜娜娜走了进来：“你们什么情况，还要躲在这里说悄悄话？他们几个人都要走了。” 马光明应了一声，赶紧跟赵远章走了出来，杨江龙等几个人都已经离开了桌子，穿着外套了。 “这不还早吗？”赵远章问道，“这么都急着要走了？” “明天早上开学呢，我们又喝了酒，回去晚了的话，会挨骂的。”王云帆脸红扑扑的，解释道。 马光明作为主人，只好把三个人送到楼下，叮嘱着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然后才折返回去。 刚一回去，赵远章也在穿着外套：“额，这个，时间不早了，我也想回去了，外卖站点还有点事情呢。” 姜娜娜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 马光明猜想这两拨人一前一后离开，大概都是姜娜娜的“功劳”，不然何以这么巧呢？ 送走赵远章，姜娜娜坐回到桌前，右手举着杯子转来转去，笑道：“两个人喝酒，是不是缺少点酒兴？” “把他们催走，你就只是想单独跟我喝酒？”马光明问道。 姜娜娜笑得有些得意：“那样，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时光？我们完全可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啊。” 第162章 开学报道 马光明坐到了姜娜娜的对面，把原本自己的酒杯筷子碗碟拿了过来，再把其他的碗碟摆放到一边，给自己杯中倒了点酒：“说说看，比喝酒更有意义的，是些什么事情。” 姜娜娜脱掉拖鞋，盘腿坐在了椅子上，笑道：“比如，跟我谈谈你和大明星的故事啊。” 马光明摆摆手：“那有什么好谈的？不就是同学之间的事情嘛。” “不想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姜娜娜喝了一小口酒，两道秀眉微微一蹙。 这口气倒很姜娜娜，马光明笑笑，也跟着咪了一口，然后说道：“你把其他人支走，真没别的事情？” “就是想跟你单独坐坐，聊聊天，有人在不舒服。”姜娜娜直接说道。 “可惜。”马光明摇摇头。 姜娜娜一愣：“可惜？可惜什么？” “我还以为能做点什么呢，结果只是聊聊天。”马光明坏笑起来。 姜娜娜狡黠地眨眨眼：“要不要来呢？” 马光明知道她不但能开得起玩笑，而且，有可能来真的，忙推脱：“这几天不行？” “你亲戚来了？”姜娜娜笑道。 “别扯淡了，到底有没有事情啊？”马光明怕了她。 姜娜娜说道：“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去南都之后，就准备留在那里了，家里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还不如躲到南都去，你说过你大学会考南都去，对吧？” “如果我考得上的话，大概率会去的。”马光明点点头。 随即又问道：“你家里能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姜娜娜冷冷地说道，“还不是我哥，整个春节都待在魔都，人家韩梦妍又不理他，他还不死心，把我老爹气得都犯了病。” “还真是个痴情的人啊。”马光明本想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但当着姜娜娜的面，还是要给姜洋一点面子，他们好歹也是兄妹，亲的。 “真是无聊，没事谈什么恋爱啊，自找苦吃。”姜娜娜又举起酒杯。 马光明耸了耸肩膀，心想难怪姜可健气得犯病，自己创下这偌大的家业，结果一对子女竟然都这样，换了谁也会气得犯病。 他自己是从事医药行业的，恐怕也治不好这心病。 “这个韩梦妍还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啊，你哥也是妥妥的高富帅了，怎么还入不了韩梦妍的法眼？”马光明问道。 姜娜娜一摊双手：“天知道，反正我不会像我哥那样，把自己给束缚住，你看，我喜欢你，但我有没有死乞白赖地贴着你？” 马光明脑门冒汗，这大小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我是个独身主义者，”姜娜娜很自豪地笑道，“我才不想自己被什么限制住自由。” “理解。”马光明点点头，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姜娜娜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这个能理解？” “当然理解。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权利，只要不干涉到别人的合法权益，那么别人也无权指手画脚，说三道四。”马光明说道。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姜娜娜笑道。 她向来特立独行，因此也见惯了别人对她的说教指点，即便是在建校的时候，有一帮人围绕着她，恭维着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出手大方而已。 但马光明从来不对她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加以说教，让她觉得跟马光明一起的时候，的确很轻松，没有任何负担。 又喝了一会儿，马光明起身说道：“走，我送你回去。” “能不走吗？”姜娜娜耍赖地躺倒了沙发上。 “别闹。”马光明推了推她。 “没劲，走了，你也别送，我自己打车，你留步吧。”姜娜娜翻身起来，将外套穿好，换上自己的鞋，走了出去，自己把门给关上。 马光明听着她“咚咚咚”的下楼梯的声音传来，那响声似乎在自己头脑中回旋着，久久不能散去。 想着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跟赵远章谈完，又拨通了他的电话。 赵远章找了一家网吧包夜，他已经很久没有到网吧玩了。 “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姜大小姐没留下啊？” 马光明哼了一声，骂道：“胡扯淡，她怎么可能留下来过夜！我打电话给你，是刚才的事情还没说完。” “你说，我听着。”赵远章暂停了正在收看的小电影。 “马上外卖网站会推出一个叫做‘明支付’的支付软件，回头你有机会先好好学一学，让外卖员们都好好学学，去取货的时候，如果店主不会，也可以教教人家。”马光明说道。 “那要不要在网吧里贴广告？”赵远章问道，他想起刚开始推广大明外卖网的时候，他们曾经在很多家网吧张贴过海报，效果很不错，大明外卖在网吧里很快就带来了很多用户。 “这个倒不必，”马光明说道，“现在使用外卖网站订餐的人很多，到时候我们‘明支付’的下载链接、使用说明都会摆在显眼的位置，只是如果有人送餐到网吧，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教的人就行了。” 赵远章说道：“这个‘明支付’究竟怎么搞？” “回头我先把内测链接和使用说明发给你，你自己摸索着看看，觉得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先记录下来，然后发邮件给我。”马光明说道。 之所以没有详细跟赵远章谈“明支付”的使用方法，就是要让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尝试使用，看看使用的难度如何，问题在哪儿。 大明外卖公司里尽管也有人参加了内测，但大多数人都是这款支付软件的参与制造者，让他们去找其中的问题，有点前人所难。就像让文章的作者去挑这篇文章的毛病一样，十有八九很难找准找对。 而一个外人往往能更好地胜任这个工作。 赵远章应道：“好的，那我就准备连夜来试试，今天晚上就不准备睡觉了，你准备几点睡？” “我？”马光明看了看家里杯盘狼藉的样子，苦笑道，“我估计也不会太早啊，家里需要收拾收拾。” 客人都散去，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不收拾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而且，吃的火锅，衣服上的味道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干净，马光明收拾完了之后，冲了一个澡，又洗了衣服，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钟。 第二天上午，一直睡到早上十点钟。 下午的时候，到学校报道。 报道也就是走过场，交交作业，交交钱，领书领教辅资料，又不用分班，很快就完事。 马光明想着唐豆办手机卡的事，趁空走到唐豆教室外面。唐豆坐在靠窗的位置，马光明敲了敲窗户：“忙吗？” 唐豆迟缓地走了出来，没等马光明说话，直接问道：“昨晚听说有美女去你那了？” “擦！王云帆这个大嘴巴。”马光明骂道，这消息唐豆知道了，除了王云帆说出去之外，其他人不可能说。 “真有这回事啊？”唐豆惊道。 马光明笑笑：“就是原来建校的那个女生，现在转学去南都了，来告个别，说再也不回阳江了。” “就这事？”唐豆疑惑道，“可王云帆说，那个女生说有私事要跟你说，让他们提前走的。” “对啊，就是这个事情啊。”马光明点点头，说道，“她说有点喜欢我，但我说，我有女朋友了。” 唐豆有些不信，但也无法反驳，有点拿不准。 “小脑瓜里乱想什么？”马光明说道，“你手机卡办了吗？把号码给我啊。” 唐豆扭身回到了教室内，扯下一张草稿纸来，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然后送了过去：“给你，手机没有带学校来。” “我也没带来。”马光明把纸片塞进裤兜。 回到教室，高芸芸迎面走来，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哟，小两口久别重逢，就说了两句话啊。” 马光明没有理会她，这样的话接了茬，估计高芸芸能再展开来说上几句，那就实在太无趣了。 放学回去的时候，却碰到了钱正铎，钱正铎告诉他，钱东进已经调回安州了，等着任职，安州市副市长，具体分管什么，还不清楚。 “那你还会调回安州中学吗？”马光明问道。 钱正铎摇摇头：“闲得蛋疼，到了高三最后一学期了，调来调去没有意思了，那时候我就不想调过来，他非要我过来，现在好了，他回安州了，我在这儿也没人管了。” “你家里人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马光明追问道。 “安排了我奶奶过来，我奶奶一向不管我的事，只负责后勤保障。”钱正铎笑道，“以后你那边有什么活动，可以带我参加啊。” “算了吧，你高三了，我可不想成为你高考考砸了的借口。”马光明笑笑。 钱正铎“呸”了一声：“乌鸦嘴！” 回到家中，马光明赶紧打开电脑，现在很多地方部门都有了自己的官网，打开一看就能知道，阳江县的一把手换人了，而钱东进正在公示。 这对于大明广场在安州城南的发展，没准能提供了一个便利条件。 安州市，向南开拓的脚步也会越来越快。 第163章 钱到用时方恨少 2006年3月1日，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锦绣园三期开盘销售，再度点燃了阳江新区的房地产市场。 春节前新阳房产公司以一亿多的价格拍下了地王，直接推高了周边地区的房价，不但大明的锦绣园价格猛涨到三千多一平，其他的几个楼盘，诸如阳城公司旗下的楼盘，也涨破了三千。 根据最新得到的信息，新阳的陆华西也开始了他的项目规划，因为仗着老头子给的大笔启动资金，加上陆华西的团队认为房价还会继续上涨，项目没有必要挤在上半年动工，一来避免同质竞争，二来也可以拖一段时间，等房价再涨一涨。 而锦绣园等楼盘，除了地王助力之外，还有就是大明广场的即将开业。 整个阳江城，不论是老城还是新区，到处都有大明广场的广告海报，五一开业的消息已经让全阳江人，乃至周边市区的人翘首以待，那些三四线城市从来没有过的潮牌，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而围绕着大明广场四周的围挡上，也贴上了褚新颜等几个超女的海报，这些当红女孩将在开业当天献唱，让一个商业综合体的开业典礼，似乎变成了歌手的演唱会——马光明不得不采取了限制人数的措施，除了合作商、相关部门提供一定数额的门票外，其余的严格限制。 同时让姚柏林那边提前跟公安部门联系，请求他们届时派人协助交通、安全管制。 要知道，现如今超女们出现的场合，那都是人满为患，疯狂的粉丝们甚至能从几千里之外赶过来，就为了见偶像一面。 姚柏林执掌的大明商业公司一直以来就忙着阳江大明广场的事情，安州城北那个改造的大明广场，马光明就全权交给了孙希宁负责，负责监督丁翰林按照规划设计加快施工——倘若五一这边能够开业，那么，马光明打算六一，最迟七一要在安州开业。 大多数的合作商也已经签下了合约，他们看到了大明公司的发展前景和野心，选择了继续跟进。 但另一端，大明外卖网站却传来了两个不太好的消息。 一个是一家名为“携手网”的外卖网站声名鹊起，而且首轮就拿到了华腾的3000万米元的投资。这意味着烧钱时代已经到来，战斗将会异常惨烈。 另一个是几个投资人对在网站使用“明支付”以及进行团购并不支持，他们大致的意思是，做外卖网站就要走专业的道路，不能在还没有完全占领全国市场的情况下分心做别的事情。 对于这个意见，孙希宁都不能认同——单纯地做外卖，这样的模式容易被复制，一旦有了足够的资金上场，就能够造就同类型的公司，携手网的诞生就很能说明问题。 资本大佬们都看到了外卖网站的奶酪，谁都不是善类，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如果没有自己的支付系统，届时公司的后台数据就会被对手牢牢掌握，便会受制于人，而且随着越做越大，受到的限制也会越来越大。 本来根据投资合同，孙希宁建议大明外卖网这边一票否决掉几个投资人的意见，毕竟大明外卖网目前占股绝大多数，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即便随着融资次数的增加，大明外卖网股权低于百分之五十，按照AB股权的模式，马光明依旧有决策权，投资人的意见，只供参考。 马光明猜到了不赞同“明支付”的最大障碍来自阿狸，毕竟阿狸旗下有支付系统，他们肯定是希望大明外卖网采用他们的支付系统，从而帮助他们做大。 这大概也是他们参与投资大明外卖网的因素之一。 至于反对做团购，大概率也是阿狸反对，毕竟名义上叫团购，其实跟阿狸的掏宝也有共通之处，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谁都不希望自己去投一家公司，养大之后变成自己的敌人。 这个问题如果按照孙希宁的计划，采用一票否决权的话，只怕会得罪阿狸，得罪一个阿狸并不要紧，关键的是二轮融资刚结束，就跟投资人关系搞僵，以后还怎么在风投圈子里搞融资？ 更何况，“携手网”等一众追兵来势汹汹，一个不慎就会被他们后来者居上，成为别人成功的背景板。 “携手网”的一些鼓吹手已经叫嚣：古往今来，第一个出圈的人都不会是最后的赢家，陈胜吴广如此，绿林赤眉军也是如此。 言下之意，第一个搞出外卖网站的大明外卖也不会笑到最后。 两件事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关联，因此孙希宁只想到了眼前的处理办法。 马光明制止了他，等这个周日的时候，让他们几个一道来阳江，大家共同商讨一下对策。 周六下午散学的时候，在校门口请唐豆吃完了之后，送她走到拐角处，马光明说道：“明天上午我有点事情，你就不用来找我了，我有什么不会的，下午打电话给你。” “你有什么事？”唐豆有些警惕，她突然想到那天王云帆跟她说的，大半夜的，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去出租屋找马光明，还趁机让他们几个人都提前撤走，好让他们两个人独处。 他们两个人，仅仅是马光明所说的那样的关系吗？ 马光明不是说，那个女孩去了南都，再也不回阳江了吗，是真的吗？ 他说的话会不会是骗人的呢？ 明天他们是不是又要在一起呢？ 小朋友此刻头脑中有很多的问号。 “我表哥，你见过的，他跟几个朋友到我出租屋来，谈点事情。”马光明说道，他倒没有想那么多，而是的确跟郑亚军、孙希宁、姚柏林等几个人约好了，要来谈谈公司目前的现状和问题，以及研究一下“明支付”、团购等涉及未来发展的重要事宜。 本来他是打算去安州大明外卖网的总部办公室去，但阳江这边目前是三个人，而安州那边只有孙希宁一个人，只能让他辛苦跑一趟了。 “你表哥？做大明房产的那个？”唐豆问道。 “对啊，上次他去我那，你不也见到了，还赶紧跑了。”马光明笑着伸手刮了刮唐豆的小鼻子。 唐豆挤出一点点笑容：“记得记得，怎么会忘记呢。” 不过她却是想着，一个做房地产的老板，谈个事情，不在办公室谈，不在商务酒店谈，怎么跑那么一个简陋的出租屋去谈？可能吗？ 马光明哪里想到她这会儿头脑中几个人在打架，还以为她半天见不到自己而有些失望，于是陪着笑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下午的时候我就联系你，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一起出来转转啊。” “好的，那我等你电话。”唐豆冲他摆摆手。 送走唐豆，马光明回到家中，自己也思考起来。 目前大明公司已经有了房地产、商业、外卖网站等三个主要分支，下一步应该就是要成立一个大明集团作为母公司，然后把下面分支设立为子公司，引进专业化的管理团队来进行综合管理。 不然的话，摊子以后越铺越大，有时候让孙希宁帮忙照应商业板块的事情，有时候又让郑亚军考虑外卖网站的事情，容易把管理体系搞乱。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才是王道。 即便是马光明自己，对于管理也是个门外汉，他只能借助前世所掌握的十几年内的发展概况，对公司的总体战略进行布局，至于战术上具体应该如何操作，应该把指挥权交给一线的“将军”们。 只不过眼下面对的阿狸反对态度，操作起来的确有些犯难，所以才不得不把大家都叫过来，看看三个臭皮匠，能不能顶个诸葛亮。 但要成立大明集团，茂盛大厦那两层肯定是不够的，也不够气派。 就目前而言，手头上的资金不少，但要想在魔都，或者南都这样的一二线大城市拿地盖总部，也有点不划算，毕竟公司还没有宽裕到这个地步，眼下很多板块都需要用钱，而且都需要用大钱。 实在不行的话，看看茂盛大厦那边还有没有空余的楼层未出售，再买个两层来。 想到这儿，马光明干脆直接拨通了沙宝乐的电话。 沙宝乐那边喘着粗气：“哎呀，马总啊，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依稀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讨厌！” 马光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是想问问沙总，安州茂盛大厦还有没有整楼层没有出售的？” 沙宝乐那边停顿了片刻，回道：“孙总跟我说过，我已经答应他，把五楼卖给你们啦。”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之前跟孙希宁说过，要买一层来做食堂的。 既然已经买了一层，那再买一层的话，就要多花不少钱，马光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肉疼，因为眼前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不仅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钱也是如此。 那只能先让兄弟们辛苦辛苦，食堂的事情，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我就是担心他没跟你说，那沙总，你继续忙活吧。”马光明赶紧回道。 平白无故打断了沙宝乐，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后遗症。 第164章 因为爱情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人陆续来了，安州的孙希宁却是第一个来的，来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郑亚军跟姚柏林才过来了。 马光明一边让他们进来，一边说道：“这远处的都到了，你们两个距离近的反而落后了。” 姚柏林辩解道：“马总，我是很早就去找了郑总，郑总说孙总从安州来，得有一会呢，所以我们就来晚了。” 郑亚军哈哈笑道：“好你个老姚，竟然揭我的老底，还当着我的面，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马光明翻出速溶咖啡包，姚柏林赶紧接了过来，泡了四杯。 孙希宁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叠文件来，每个人发了一份，然后拿出笔记本电脑，让马光明连接上了网络。 今天讨论的主要事情是他那边的，所以先由他来主讲。 孙希宁把“明支付”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在电脑上操作给郑亚军和姚柏林看。 马光明早就玩得熟溜，便没有凑过去，而是翻看着孙希宁带过来的一些资料，资料里除了“明支付”基本情况外，还有“明支付”跟阿狸支付系统的优劣对比。 这时候阿狸的支付系统也处于起步阶段，尽管已经接受了市场的检验，但还是不能跟十几年后相比，十几年后的支付系统更为便捷，操作也更加简单。马光明也不过是将阿狸支付系统后来的一些做法，提前实施了而已。 如此一来，“明支付”在操作方面便更加简洁明了。 马光明琢磨着，回头要让孙希宁赶紧去申请专利，要不然以后是个人都能模仿照抄。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专利，哪能平白无故拱手送人！ 那边孙希宁已经操作了两遍，郑亚军自己也忍不住手痒，上去注册，绑定银行卡，使用支付，非常便捷。 “郑总，你给我们点的什么？”姚柏林问道。 郑亚军指了指面前的速溶咖啡：“这个味道太一般了，我点了四大杯咖啡，只可惜大明广场的辛巴克还没开，要不然我们可以点几杯辛巴克了。” “我这咖啡还差啊，我这可是鸟窝牌的。”马光明拍拍速溶咖啡的包装袋叫屈道。 “速溶的就是速溶的，哪里有现磨的好？”郑亚军不同意这个说法。 马光明笑笑，说道：“你看，随着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大家对于品质的追求也会越来越高，所以我们做团购也要将就商品的品质，没有品质就没有客户。” “先别提团购的事，”孙希宁叫道，“现在还是谈谈‘明支付’的事吧，阿狸公司认为用他们的支付系统就已经足够了，我们自己再研发支付系统，属于浪费投资人的钱，我个人的意思，反正我们拥有决定权，直接决定后告知他们就行了，没有必要瞻前顾后。” “有道理，反正这个支付系统都已经做出来了，如果不用，那之前的研发费用不就浪费了吗？”郑亚军点点头，站到了孙希宁一边。 钱都花了，再来提浪费的事，这不明摆着没事找事做吗？ 马光明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姚柏林，问道：“老姚，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姚柏林顿了顿：“我不太懂啊，胡乱说几句，阿狸毕竟是行业内风头正劲的大公司，而且又是我们的投资人，如果我们顺着他们的话，或许能够通过他们的渠道，加大我们的推广力度。” 孙希宁摇摇头：“顺着他们的话，以后我们做什么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姚柏林脸一红：“我就说，我是胡乱说的。” 马光明摆摆手：“孙总你别急嘛，听老姚说说，老姚，你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我们大家就是随便聊聊，意见有不同，有碰撞，才能碰撞出灵感的火花来。” 姚柏林憨厚地一笑：“我的意思，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依托阿狸，迅速占据全国市场，掌握竞争主动权。” 马光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姚柏林这个人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是个实诚的人，但魄力不足，闯劲不够，用来搞搞实业还是不错的，来搞网络商业就差了点。 孙希宁看马光明刚才坚持要姚柏林说话，现在又这幅模样，以为马光明被姚柏林说动，不由得急了：“依靠别人惯了，就会养成习惯的惰性，到时候相关的商业数据也被人掌握，那就被动了。 今天阿狸是我们的投资人，他全盘掌握了我们的运作方式之后，完全可以自行模仿一套，凭借雄厚的资本来更我们竞争，到时候他再不允许我们无偿使用他们的支付系统，我们就等着被人宰割。” 马光明站了起来：“这话有道理，我是这么想的，一方面，我们暂时不能得罪阿狸，毕竟是投资人，如果我们不尊重投资人，以后谁还敢给我们投资？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把‘明支付’扔掉，那样等于自废武功。”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还能有中间道路？ 三个人均是一愣，都直直地看着马光明。 “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同时兼容阿狸的支付系统和‘明支付’，大家各凭本事，由客户来选择使用权。”马光明说道。 “这个可以，”孙希宁拍手叫道，“这样我们明面上是给足了阿狸的面子，但我们在后台运作的时候，就可以尽可能地多推荐客户使用‘明支付’。” “我相信‘明支付’一定会胜出，而不必用这样的手段。”马光明摇摇头，说道，“第二，就是成立‘明支付’有限公司，与大明外卖网站分割开来，这样等同于我们平等引进各类支付方式，阿狸就算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 “你这不是两个意见，是一个意见中包含了两个步骤啊。”郑亚军笑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马光明点点头。 阿狸之所以反对，就是因为不想大明外卖网不适用他们的支付系统，而选择自己推出支付系统，现在，大明外卖网站并没有自己的支付系统，而是引入的明支付公司的支付系统，两家支付系统同台竞技，平等竞争，有何不可？ “那样操作的话，之前的一些花费，可能走账的时候有些困难。”孙希宁皱了皱眉头。 “这还不简单？”郑亚军是个中老手，“回头我带个财务过去帮你们指导指导，左手换右手，有什么难度？” 郑亚军之前在的公司也好，现如今的大明房产公司也好，在账目上有时候不得不做点加工，他本人对这一块也是了如指掌。 “我还准备成立万州大明集团公司，作为房产、商业、外卖网站、支付公司的母公司，目前除了外卖网站之外，其他三大类公司均由母公司全额控股。”马光明继续说道，“然后，四个拆分下来的公司，可以根据业绩分别开展融资。” 几个人一听，都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按照常规，有三家子公司就可以成立集团公司，但没想到这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产业，竟然能归并到一家母公司——尽管之前他们都属于大明旗下，但并没有明确成立一家集团公司。 “到时候我会引进专业的职业经理人队伍，由他们来执掌母公司，至于目前是四个分类，表哥你掌握房产，老孙掌握外卖网站，老姚掌握商业，也就是大明广场的开发。至于支付公司，我们可以再找找看，抢在成立之前能找到就行。” 马光明一个人站着，其他三个人坐着听着，大有教师爷在给学生们讲解知识的样子。 “我这边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主持‘明支付’系统研发的一个小伙子，三十岁吧，南都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毕业，叫戴伟，团队里的人都叫他伟哥，专业人才出身，可以让他先试试，如果管理上不行，再换人也不迟。”孙希宁介绍道。 “南都大学毕业生，居然屈尊到安州来？”马光明疑惑道。 这个年头，南都大学的毕业生那都是天之骄子，能留在南都这样的城市都算委屈的，竟然有人愿意到安州来，也是个怪事。 但再过几年后，大家工作都越来越难找，能有个落脚的地就不错了，那些名校的学生，尤其是混的一般的学生，也只能到三线城市谋发展了。 孙希宁解释道：“要说这小子也是个怪人，找了个安州姑娘做老婆，接过这姑娘在家里是独生女，她父母不肯她远嫁到其他地方去，所以戴伟为了爱情，就跟到安州来了。 你们想啊，安州哪有什么合适他的岗位，结果一开始在一家公司搞网络安装，后来看到我们的招聘信息，才赶过来报名，我一看这是个人才啊，就录用了，结果还真是个人才，马总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他就带着人把‘明支付’搞出来了。” 马光明点点头：“看来，我们还要感谢爱情。” 几个人哄堂大笑起来，一个个点头称是：“没想到安州姑娘这么大的魅力啊。” 正说笑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郑亚军站起身来：“一定是外卖的咖啡到了，我都渴死了。” 马光明更靠近一些，摆摆手：“我来拿吧。” 说完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哪里是什么外卖小哥，而是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的唐豆。 “你怎么来了？”马光明奇怪道，昨天不是跟唐豆说好了吗，今天上午有事，下午再联系的；而且，现在她也有了手机，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为什么这会儿跑到这儿来了？ 第165章 隆中对 唐豆穿着一身白色薄款羽绒服，这会儿大概是走热了，羽绒服的拉链没有拉上，可以看到里面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羊绒衫，小胸脯这会儿一起一伏的，像是跑过来的一样。 马光明疑惑着自己这里楼层也不高，何至于累成这样？ “我忘记了。”唐豆脸色有些慌，赶紧解释道。 忘记了？马光明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唐豆刚办好手机卡的时候，平时也用不着，到了晚上回去之后，哪怕离开学校之前还跟马光明在一起腻歪了会儿，回家后也会发个短信过来，有时候只是简单的“晚安”。 周日的上午她要过来，居然电话也没打，短信也没发，就直接过来了，真是有点怪。 屋内三个人等了会儿，不见马光明回来，郑亚军叫道：“你拿个外卖，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唐豆听到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忽地想起这大概就是马光明的表哥，看来马光明昨天所说的并非虚言，而是确有其事，自己未免想得也太多了一些。 这会儿送外卖的小哥正好赶到，马光明顺手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然后问着唐豆：“进来吧。” “你这有人呢。”唐豆有些怯怯地说道，眼睛还朝里面瞄了瞄。 “来吧，”马光明伸出另一只手去拉着唐豆的衣袖，“正好你来了，我待会儿有几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唐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好跟着后面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客厅里三个大男人在，唐豆小脸顿时更加绯红，但还是微微笑着跟三个人打了招呼：“你们，你们好。” 马光明也赶紧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同学，来帮我辅导作业的。” 三个人中，只有郑亚军见到过唐豆，其他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孩好漂亮。听马光明这么一介绍，都有些不信，却又都摆出一副坚信不疑地神情，一个个点着头“哦”来了一声，不苟言笑。 “你先去书房吧。”马光明冲唐豆说道，“我跟他们还有点事情要谈。” 唐豆听话地钻进书房，把房门关上，背靠着房门，心里还在砰砰乱跳，又忍不住想知道他们在谈论着什么，耳朵贴近房门偷听着。 却没想到突然有人敲门，一下子震得耳膜有些疼痛，唐豆只好蹙着眉忍着，把门打开，却是马光明送了一大杯咖啡进来：“我表哥点的外卖咖啡，他们都说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你呢？”唐豆问道，她刚才瞥了一眼，看到袋子里只有四个杯子。 马光明笑道：“我家里有速溶咖啡，我喝那个就行了。” 回到客厅，继续刚才的话题。 “按照这个思路，如果阿狸反对我们做团购，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将团购板块分割出去，单独成立一家公司？”孙希宁从刚才的交流中得到了一点启发，问道。 “应该也行。”郑亚军点点头，“套路嘛就是这个套路，操作起来也容易。” 马光明摇摇头：“眼下我们刚起步，一下子分那么多的公司有些不妥，毕竟管理团队还没有配齐，贸然分得太多也不好，我个人觉得，要么坚持主见，告诉阿狸我们的团购跟他们的经营模式不一样，不会带来直接的竞争；要么就将团购这一块放到商业公司来，大明广场绝对不能只做实体店，也要做网络店，网上网下相结合，才能无往而不胜。” 姚柏林面露难色，让他搞搞实体商业综合体的运作他还行，他对网络经济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运作。 “老姚，你有话就直说，大家讨论讨论，你有话藏着，对公司并不利啊。”马光明冲他说道。 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但也有老实人的坏处。 姚柏林鼓起勇气：“这个马总，我对网络店不太懂啊，把这一块放到商业公司来，怕是要误了你的事情啊。” 马光明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这也是一个构想，团购团购，起码要有货源，要有供货渠道才行，我们又不生产商品，只是商品的搬运工而已，这个网络店的技术支撑不用你担心，我们可以先借用几个外卖网站的人才，再陆续招聘，至于经营方面，你是商业公司的总经理，把握大的方面就行。” “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孙希宁慢慢点着头，说道，“你的意思，借助大明广场的货源，在网络端开创团购，客户完成订单后，由网络店跟合作商家联系，让他们完成发货，从中赚取提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就是开设一个网络平台，帮助我们的合作商家进行网络端的销售，每达到一定的金额，从中收取一定的提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非常乐意的事情。”马光明笑道。 郑亚军叫好起来：“你这脑瓜真好使，这完全数据空手套白狼啊，自己也不用囤货，就直接做个二传手，经手就是雁过拔毛，对吧。” “对是对，”孙希宁笑得肚子都疼，“就是这个比方打得非常非常不恰当。” “岂止是不恰当，简直就是胡说，”马光明也笑了起来，“我们这是代为销售而已，你房子委托专业的销售公司去销售，难道人家白给你干活吗？” 郑亚军嘿嘿一笑：“我这是话糙理不糙，反正就是这个理。” “实在不行，”马光明说道，“让周金声过来帮忙干几天，反正这段时间网络安全端已经常态化运转，暂时少一个两个人也不打紧。” “幸好团购那边我只是根据你的意思，做了个计划书，并没有让人开始做，不然这块花费也要技术处理了。”孙希宁嘿嘿笑道。 马光明喝了一口咖啡，收到：“不过，大明网络商城建好之后，外卖网站要在关键的几个地方附上链接，帮助推广推广，城市内有大明广场的，由提供送货上门；没有大明广场的，采取邮购，通过物流配送的方式进行。” “阳江这边，我已经让赵远章帮忙培训一些新招募的外卖配送员，到时候根据业务量，调几个人到大明广场那边去。” “那是不是要空出几个地方来，安置网络电商部门？”姚柏林想了想，还是问道。 马光明笑道：“老姚你这就对了，有问题就要问，既然要成立网络商城，那肯定要留出空间来啊，现在还有多少空地方？” “不多了，可能不够，怎么办？”姚柏林扳了扳手指头，说道。 “这东西就像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马光明笑道。 郑亚军突然想起件事来：“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问巨豪酒店要两层，之前不是跟他们提到过，我们要下顶楼的两层，后来我们不要了，他们还一大堆的牢骚话，现在要过来不就可以了吗？”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马光明点点头，继而冲郑亚军笑道：“表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心思？” 郑亚军哈哈大笑起来：“还是瞒不过你啊，我们房产公司也是该换个地方了，小破的办公地点，有损我们公司的形象啊，拿下两层的话，顶层给我们，下面那一层给网络商城，这样我还能帮你照顾照顾着。” “那就这样定了，你下午就跟巨豪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行不行。”马光明敲了敲桌子，定了调。 “好的，就等你这句话了。”郑亚军心满意足。 “不过，有几件事情还是需要你去办的，第一是注册安州大明集团；第二是注册大明网络商城公司；第三是注册明支付公司。”马光明说道。 拿到固定的办公场所，而且是高大上的地方，郑亚军这会儿做什么都很乐意：“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 “咱今天这一番闲聊，是不是有点隆中对的感觉？”送走郑亚军跟姚柏林，马光明拍拍孙希宁的肩膀。 孙希宁笑道：“隆中对只有刘备跟诸葛亮两个人，现在我们可是四个人啊。” “没错，你们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是刘备。”马光明哈哈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其中还要关羽张飞呢。”孙希宁叫道。 马光明点点头：“没错，你们既是诸葛亮，也是关羽张飞，所以呢，安州城北那边装修进度有空你也帮我去盯着点，老丁这个人虽然实诚，但不能放任不管。” 孙希宁点点头，想起件事来：“你知道吗，聂小容跟范忠明离婚了。” “啊？这个，我怎么会知道？”马光明有些吃惊。 “我这也是小道消息啊，说是范忠明全家上下，包括范忠明在节后都认为聂小容贱卖了忠明商城，让他们亏大了，所以就把聂小容扫地出门了。”孙希宁说道。 马光明觉得有些无语，这个聂小容看上去还算很能干的样子，而且在当时的危局之下，她一个女人独自支撑着，以卖掉一座商城的代价，保住了另外几处商城，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想到范家竟然卸磨杀驴，也实在太不近人情。 “你看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淘汰你的时候，都不会跟你打一声招呼，”马光明有感而发，“所以，无论是支付公司的成立，还是商城的架构搭建，你也要多帮帮忙，我表哥也好，老姚也好，都是外行，没有你懂管理。” 孙希宁听到这话，知道马光明这是把他完全当自己人来看，点点头：“马总，你放心，从我加盟大明外卖网的那一天起，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多谢啦！”马光明伸手握住，“只不过，我还有客人在，中午就不留你在这吃午饭了。” 孙希宁看了一眼关闭着的书房，心领神会，嘿嘿一笑：“我是过来人，懂的懂的，你慢慢忙，别太累着身体就行，这种事不能贪多，哈哈。” “滚蛋！”马光明甩掉他的手，骂道。 这些猥琐的油腻男，心里总是想着歪心思，难道不知道咱还未满十八周岁，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吗？ 第166章 需要一个串供的 客厅已经空无一人，马光明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书房门打开，唐豆眨眨眼睛，眼角很快就弯曲成月牙形，嘴角也微微上扬：“你谈事谈好啦？” 马光明“嗯”了一声，挤进书房，看到唐豆正在翻看着他的讲义，并且用红颜色的笔在讲义上划划杠杠的，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看来刚才他们谈事的时候，唐豆一直在帮他完善着讲义内容。 “老实说，你怎么会这会儿来的？”马光明稍稍沉着脸。 唐豆有些紧张：“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先说说看。”马光明坐了下来，活像个正在批评不听话的学生的老师。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自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唐豆嘟哝着一句：“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马光明也猜到个大概，但这会儿从唐豆嘴里说出来，他才能确定。 小丫头平白无故地上午过来，还借口说忘记了他说上午没空的话，却又没有打电话确认一下他在与不在，这其间肯定有些猫腻。 现在看来，是那天晚上姜娜娜过来，并且让其他人提前离开，然后跟马光明独处一室的事情，让唐豆有些吃醋，也有些不放心。 小丫头有着小女生天然的警惕。 当马光明跟她说，周日上午有事的时候，她就怀疑会不会是又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了，所以这才过来看看究竟。 这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幻想了无数个可能：万一那个姜娜娜真在马光明那里呢？万一他们两个人举止亲密呢？ 那她该怎么办？ 唐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一路走来有些魂不守舍。 当敲开门，听到里面传来马光明表哥的声音的时候，尽管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忐忑，但其实更多的却是欢喜——他真的没有骗自己。 后来在书房里，隐隐约约听他们谈什么公司的事情，心里更是觉得有些糊涂。 马光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摸摸唐豆的脑瓜：“你呀，小心思太多，有什么想法，跟我完全可以直接说，不用担心别的，估计你刚才也听到了一些，今天我就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你，以后可不要疑神疑鬼的。” 唐豆乖乖地点点头，坐到了马光明的身旁。 马光明闻到从唐豆身上传来的一缕淡香，非常享受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介绍起自己跟表哥一起开办大明房产公司的事情来，只不过从他口中，一切都简化了，很多事情也只是一带而过。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唐豆惊得合不拢嘴。 她之前隐约知道一些，但都以为是马光明表哥的产业，没有想到，在阳江现在几乎无人不知的大明广场，竟然也是马光明的手笔，还有在安州，马光明除了买下城北的商城外，还有新区边茂盛大厦三层楼…… 这才仅仅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就已经创下了这么大的家业！ 那么，自己跟他的差距，是不是越来越大了呢？ “我什么都跟你说了，够坦诚了吧，”马光明笑道，“我之前就是担心你们想太多，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说，你也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在学校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出风头，万一这点家底都被人知道了，那想低调安静，估计也不可能了。” 唐豆点点头，转念一想，马光明说的也有道理，他把自己这么大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了，起码证明他的确没有欺骗自己，至于目前存在的差距，等她以后考上京都大学，再努力努力，也一定能够缩短这个差距——毕竟，这个世界衡量一个人的价值的，并不仅仅是金钱。 “好了，都到十二点了，你不饿吗？”马光明笑道。 唐豆回过神来：“怎么不饿，你一个劲地说个不停，我还能打断你的话？” 马光明举起右手：“好好好，是我错了，怎么样，我们出去吃点什么？你现在也知道了，我手头上钱不少，不要替我省钱啊。” 唐豆摇摇头：“我不想出去吃，还是想吃你煮的阳春面。” “吃这么简单？”马光明有些不解，“你不是无肉不欢的吗？这么喜欢吃阳春面这么素净的？” “在这吃你煮的阳春面，很温暖。”唐豆微微一笑，如同春风中绽放的迎春花。 “这个简单，你等一会就有了。”马光明搓搓手，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大约十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就做好了，每个人碗里还要一只荷包蛋，算是一个荤菜。 简单素净的一碗面，两个人都吃得很香，两个人把羽绒服都脱了，都只穿着羊绒衫。 这一次，唐豆主动要去洗碗刷锅，这点家务也不算太累，马光明也就没跟她客气。 吃完饭后，两个人搬了两把椅子坐到了阳台上，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开始两个人还说说笑笑，然后就有一句没一句了，再然后竟然都躺着椅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尽管姿势不太好，但都睡得很舒服，一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太阳西沉，阳台上的温度逐渐转凉，马光明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抬手看了看手表，赶紧把一旁的唐豆喊醒：“快点，四点多了，晚上还要去上晚自习呢。” 唐豆正睡得迷糊，听他这么一喊，也惊了起来，慌张地说道：“不好了，我跟我三哥说下午一点就回去的，这么晚了，他肯定是要骂的。” 马光明笑道：“你三哥那样的人，你还怕他骂？” “他骂两句无所谓的，”唐豆慌忙把羽绒服穿好，“万一他跟我爸妈告状，我就惨了。” “不要急，不要慌，你就说中途路上遇到了你们老师，你们老师让你帮忙批改试卷。”马光明找起借口来很是顺溜。 唐豆摇摇头：“万一我爸妈找老师一问，不就更露馅了？” “那你就说跟同学一起，遇到几个非常难的题目，两个人研究得忘记了时间，然后再找个班上的女同学，到时候有人问起，帮你圆个谎，不就行了？”马光明继续出着馊主意。 唐豆穿好衣服，摆摆手：“我自己想办法吧，先走了，晚上到了学校再说。” 送走唐豆，马光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英语作业没有完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幸好还来得及做，大不了晚饭胡乱对付一下，节约一些时间。 但是还没做几分钟，手机竟然响了，而且还是唐豆打过来的，马光明赶紧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唐豆压低着声音，很焦急的语气：“不好了，我妈妈不知道今天怎么过来了，一直等到现在，追着问我去哪儿了。” “你怎么说？”马光明问道。 唐豆急道：“我还能怎么说，我说是跟同学一起，先做作业，然后去鼓楼街玩了一会儿。” “这样说，没有问题啊。”马光明有些不解，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这样找借口。 “然后，我妈妈就要跟着我去上晚自习，要问问谁跟我一起去玩的。”唐豆看样子是真急了，“我这会儿推说上厕所，才有空给你打电话的，我也没有我们班别的女生的电话，待会儿我妈妈紧跟着我去，谁帮我作证呢？” 有时候逃避家长查岗就是这样，找好了人帮忙串通一下，也就能糊弄过去，但眼下唐豆遇到的这个情况，还真不多见，她妈妈要是一直跟着她，她到哪儿去找人去？ 就算有同学聪明，能够看出她的窘境，有心想伸出援助之后，可是如果唐豆妈妈不允许她提前说话，而是自己直接问的话，那就很容易穿帮。 只要这一次穿帮了，之前的就都瞒不住，之后也别想有这样宽裕的时间。 “你好了没有？快点。”电话里已经能够听到有人在催促。 “这样，你别慌，淡定一点，我来想办法。”马光明安慰着她，同时心里也是飞快地盘算着，哪里能找到合适的作证的人选呢？ 挂掉电话，也不管作业没有完成，马光明飞快地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跑进学校。 这会儿来的算是早的，大多数同学还没到，住宿的去食堂吃饭，走读的还要有半个小时才能陆续赶到。 马光明有些傻眼，此刻不但本班空无一人，隔壁唐豆班上也没有一个人影——马光明忍不住暗暗谩骂道，以往那些勤奋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他也没有别的女生的电话号码，要不然倒是可以电话求助一下。 正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外面走廊上。 “高芸芸！”马光明赶紧招手喊道。 高芸芸一听，教室里居然有人，而且好像是马光明，连忙推开门，笑道：“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 “快，江湖救急。”马光明不等她走过来，自己快步走上前去，将事情前因后果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意思很明确，就是要高芸芸来串供一下，说是她陪着唐豆玩了一下午。 高芸芸上下打量了马光明：“你们一下午，没干别的事？” “真没有做别的事情，就是让她辅导我作业来着。”马光明解释道，他也不想说两个人睡了一下午，尽管此睡非彼睡，但谁又能解释得清楚？解释清楚了，谁又会信？ 高芸芸摇摇头：“我凭什么要帮……帮她。” 第167章 演技派 “什么？”马光明一愣，他没想到高芸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看她那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高芸芸扭头四下望了一下，确定周边并没有第三个人，这才认真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助唐豆呢？我跟她非亲非故，也不算太熟。” 马光明有些无语，一般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事情，高中生们之间都会相互帮助，谁都有落难的时候，都有求人帮忙的时候。但高芸芸一脸的严肃，有些不近人情。 “算了，你不帮忙拉到，我再找人。”马光明冷冷地说道，马上就会有人赶来，到时候找一个平时关系还可以的女生，比如唐豆的好朋友李红霞，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地看唐豆的笑话。 高芸芸却噗呲笑了一声：“哟，心疼唐豆啦，我说我跟她非亲非故，所以不想帮她，但我跟你熟啊，所以，我愿意帮你。” 马光明很不喜欢这样的说辞：“别叽叽歪歪，能帮就帮，不帮也别耽误我事儿。” 高芸芸凑过来笑道：“我愿意帮忙，但我只认帮了你的忙，行不行？” 这特么有什么区别吗？马光明想了想，还是先把事情稳住再说，于是点点头：“行。” 其实就算高芸芸不说，只要她帮忙串一下供，把唐豆妈妈打发走，这件事情马光明肯定是要感谢高芸芸的，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那你怎么谢我？”高芸芸笑着问道。 “你想怎么谢？”马光明不愿意猜谜语，直接问道。 高芸芸想了想，说道：“我没那么容易满足啊，第一，下周开始，每天晚上放学后，你要送我回家，时间一个星期。” 马光明皱了皱眉头，每天晚上他都会跟唐豆溜达一会儿，现在如果要去送高芸芸的话，时间上也很难错开，于是哼了一声：“你愿意等一会儿，我自然可以送你。” 高芸芸娇笑起来：“我知道你每天晚上要陪一会儿唐豆，没问题，我愿意等。” “还有第二个条件？”马光明问道，刚才高芸芸点明了是第一个要求。 高芸芸停顿了一下，说道：“下个星期六是我生日，十七周岁生日，你来参加我的生日Patty，然后送我一件礼物，怎么样？” “没问题。”马光明爽快地应道。 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他也没有别的情况，反正要吃晚饭，参加一个生日宴会也不打紧，至于买个礼物，就算是普通同学生日，送个礼物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买个稍微贵重一点的就是了。 实在不行，直接问就是：“你想要什么礼物？” “具体的就不好说了，好像我非得要你买个什么似的，你看着办。” 马光明点点头：“行，我自己选，还有第三个吗？” “没有了。我的要求不高吧？”高芸芸笑道。 正说笑间，已经有人陆续来了，两个人干脆走到了走廊上，继续谋划着对策。 过了一会儿，远远地看到唐豆正慢吞吞地往教室这边走着，脸上也不见了笑容，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唐豆的妈妈在一旁催促着她，这是一个跟唐豆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个头也跟唐豆一样，不算高，只不过穿着高跟鞋，所以显得压过唐豆一点。看面相有点显老，应该是上了年岁，又不太懂得保养的缘故。 “看，你丈母娘过来了。”高芸芸拍了拍马光明的肩膀，调笑道。 马光明瞪了她一眼，撤到一旁。 唐豆母女两个正走近的时候，高芸芸欢快地迎了上去：“唐豆，你怎么才来？” 唐豆妈妈看了看高芸芸，心里微微一惊，都说自家女儿长得漂亮，眼前这个女孩模样不输唐豆，身材还要更好一些，现在阳江一中里面的女生，都是这么高颜值么？ 唐豆一下子就猜到，这肯定是马光明帮忙找的串供的人，忙笑着跟老妈介绍：“妈，这就是跟我一起玩了一下午的，高芸芸。” 唐豆妈妈“哦”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不少，问道：“唐豆说，你们逛了一天的鼓楼街？” 高芸芸摇摇头：“没有一天，阿姨，我们上午一起写作业来着，唐豆还帮忙辅导我了，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就请她去鼓楼街玩了一会儿。” 马光明暗暗点头，高芸芸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脑瓜并不笨，一下子就听出唐豆妈妈刚才的话是在试探，并且完美地躲开了陷阱。 唐豆妈妈这才笑了起来：“哎呀，那你不是破费了？唐豆还说，你们买了吃的，玩的？” “吃了一点，”高芸芸点点头，随即竟然从兜里摸出两个手链来，“我为了感谢唐豆，还给她买了一条手链，她都不肯要。” 唐豆妈妈彻底放心了：“哎呀，同学之间相互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唐豆这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阿姨，这又不是真的，没几个钱，我就是跟唐豆两个人感情好，所以一人买了一条，你看，戴在手上是不是很漂亮？”高芸芸拉住唐豆妈妈的手，顺手把一条手链戴到了唐豆妈妈的手上。 唐豆在一旁都看呆了，她没想到高芸芸演得简直是天衣无缝，刚才她妈妈很严厉地问她，下午究竟干了什么，她只好胡编乱造说买了点吃的，逛了几个小铺子，同学买了东西，她什么也没有买。 本以为老妈这么一追问，大概率要穿帮，没想到高芸芸竟然像变戏法似的，还摸出了两条崭新的手链，十有八九这两条款式一样、颜色不一样的手链，真是她下午刚买的。 马光明也暗暗佩服，高芸芸这样的人，奥斯卡欠她一个小金人啊！ 唐豆妈妈笑了起来，眼角眉梢跟唐豆笑起来非常相似：“你们同学之间感情好，那才好呢，不过呢，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打扮啊什么的，现在可不能多想啊。” “哎呀妈，说什么呢？”唐豆抱怨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看到你没有胡来，我就放心了，你上学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唐豆妈妈连忙点头，她今天过来的任务已经完成，经过亲自考察检验，确信自家的乖女儿的确没有说谎，她们平时学习压力大，偶尔放松一下逛逛街，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人就一直站着，直到看着唐豆妈妈走出了校门，唐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来冲着高芸芸笑着道谢：“高芸芸，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这一关很难过去。” 高芸芸昂着头，摆摆手：“你谢我做什么？” 心里念叨着：我又不是在帮你。 这么一想，扭头看了看走廊上的马光明。 唐豆误以为高芸芸的潜台词是要她感谢马光明，有些不在意地笑道：“我才不要谢他。” 高芸芸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摆摆手：“走了，回去了。” 马光明这才走过来，冲唐豆笑道：“这下没事了吧？” 唐豆拍拍胸脯：“哎呀，你都不知道，在来的路上，我都担心坏了，就怕你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高芸芸刚才说的真好，我妈完全信了。” “哎呀，不好。”唐豆突然又叫了起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马光明奇怪道。 唐豆举着手上的手链：“刚才高芸芸的道具，手链什么时候到我手里了？” 说完，撇开马光明，跑到高芸芸跟前，把手链递了过去：“谢谢你，这是你的手链。” “我都送你了，你还送回来？”高芸芸皱着眉头。 唐豆看出来了高芸芸的脸色变了，没弄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忙笑道：“我哪能真要你的手链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应该我感谢你才是。” 高芸芸冷淡地说道：“刚才我就说了，我没有帮你，你也不必感谢我；另外，这个手链送你了，你不拿回去，下次你妈妈再问到你的时候，你怎么解释？拿回去吧，送你了。” 唐豆还想说什么，马光明拦住了她：“你回去吧，既然人家送你了，你就收下，礼轻情意重嘛。” “好的，”唐豆只好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然后还是冲着高芸芸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说完扭身回了自己的教室。 路过的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这里，刚才两个高二的校花级的女神都在，偏偏中间夹杂了一个路人甲马光明，让很多人看了极为不爽，却又无能为力。 “看什么看，不要回去交作业啊？”马光明厌恶地冲那几个痴汉骂道。 突然，杨江龙在教室里面叫了起来：“老马，收你的英语作业啦！” 卧槽！马光明暗叫不妙，刚才只顾着忙唐豆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英语作业还没做好，他赶紧撇开高芸芸，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高芸芸以为杨江龙这是在给马光明打掩护，否则，何以他一喊，马光明撒腿就跑呢？ 想到这儿， 高芸芸有些气恼地一跺脚，恨恨地看着马光明的背影。 她这就误会杨江龙了，老杨要有这眼力劲，那就不是他了。 马光明赶紧让杨江龙把英语作业拿出来，飞快地抄着答案，好在英语作业大多数都是选择题，为了避免大量雷同，马光明还故意将几道题选择了不同的答案，这样应该就能糊弄过去了。 第168章 一周的任务 接下来的一周，让马光明有些疲倦，晚上跟唐豆聊个十几分钟，然后送走她之后，再折返回来去送高芸芸回去，又要走十几分钟的路，才能回家，这样来回地折腾，等到家的时候，都接近十一点了。 那高芸芸也是，竟然就乐意在那里白等十几分钟。 一路上高芸芸也是说个不停，马光明兴致一般，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从不主动挑起话题。 直到周六的时候，马光明终于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遗憾这时候没有智能手机，要不然在朋友圈当中，他这一周每一天走的步数，肯定是名列前茅。 但是周六晚上还要参加高芸芸的生日晚宴，还要给她准备一个礼物，马光明也没什么时间去挑选，让王云帆在来学校的路上，顺便帮忙买了一个音乐盒。郭子江杨江龙他们都住校，一般情况下还出不去。 王云帆买来了之后问道：“你这是买给唐豆的？这几天没有什么节日啊？植树节？没听谁说植树节送礼物的。清明节？呸，清明节也得送纸折的才行。可是，这几天，也不是唐豆的生日啊？” “让你买，没让你问，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啰嗦个不停？”马光明拿过包装好的音乐盒，把钱给了过去。 王云帆这才恍然大悟：“你不是买给唐豆的啊，那是送给谁的？” 买这样的礼物，自然不会送给男生，若是送给男生这样的礼物，等于明着羞辱他是个娘娘腔。 一群血气方刚的男生，谁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这可不是十年后，娘炮还能成为顶流。 马光明恨不得给他一个爆栗：“上次姜娜娜的事情，你也是大嘴巴，你能不能不要挑拨离间？” “我才不是挑拨离间！”王云帆一脸严肃，“我是怕你辜负了唐豆。” “关你屁事。”马光明懒得跟他计较。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王云帆，晚上的时候，唐豆就提到了音乐盒的事情。 马光明也没有隐瞒：“上次高芸芸不是帮你了吗，当时她给我提的条件，是送她一个生日礼物，我又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让王云帆随便买了一个，应付一下得了。” 唐豆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了，当时高芸芸让我不要感谢她，原来是要你感谢她啊。” “那你放心我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吗？”马光明停下脚步，扳过唐豆的肩膀。 唐豆微微歪着脑袋：“当然放心啊，你说过的，不会骗我，我又怎么会不放心你？人家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我还平白无故收了她一条手链呢；再说了，她生日宴会，肯定会请一些同学参加，你也是她的同学啊，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乖！”马光明差点没忍住将她揽入怀抱，只是伸出手去，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等来到高芸芸订好的地方，马光明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隔间，里面的桌子最多能坐下四个人，而此刻只有高芸芸一个人在。 或许她还请了她堂姐高苗苗跟钱正铎，上次钱正铎请客的时候，也顺带邀请了她。 “人还没来齐吗？”马光明也不管别的，先坐到了高芸芸的对面，心想着一会儿另外两个人到来，让钱正铎坐到自己这边，高家两姐妹坐一起。这样坐正好，也可以跟钱正铎套套话，看看钱东进到了安州之后，是分管哪些工作。 高芸芸却摇摇头：“人来齐了。” “就我们两个人？”马光明有些吃惊。 高芸芸点点头：“我喊了我姐，跟钱正铎他们两个人，但是他们都说高三很忙，都出不来，所以，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这个理由很正确，马光明也没法反驳。 两个人就两个人吧，反正自己也吃不了亏。 马光明把音乐盒从包里拿了出来，捧了过去：“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高芸芸欣喜地接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拆掉了外包装，露出了音乐盒的包装盒。 从包装盒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钢琴架式样的音乐盒，打开之后，在光滑的玻璃平面上，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在上面转来转去地跳着舞——这样的音乐盒马光明之前也见过类似的。 “里面是什么音乐啊？”高芸芸很兴奋，满脸璀璨的笑。 马光明直想挠头，他哪里知道这里面打开后是什么音乐，委托王云帆买的，王云帆也没说这音乐盒播放的是什么音乐。 “这个，反正蛮好听的，但我不知道曲子的名字。”马光明只好应付道。 高芸芸激动地打开“钢琴盖”，芭蕾舞少女往上面一放，音乐声响起，少女旋转着跳起舞来。 明朗、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是一首钢琴曲，旋律非常动听。 “这你都不知道啊，”高芸芸笑笑，“这是《致爱丽丝》，应该是理查德曼弹的。” “外国人的啊，”马光明懂也装不懂，“我说嘛，你要是本国的我还能知道一点，这老外的东西谁懂？” 高芸芸也不去管他是不是真不懂，很愉快很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礼物，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 不过看在她很满意的份上，马光明也不跟她计较，反而想着，王云帆这小子，总算办了一件像样的事，就原谅他大嘴巴告状的恶行了。 “你要不要喝点酒？”高芸芸收好音乐盒，问道。 马光明摇摇头：“一个人不喝酒。” “我陪你喝？”高芸芸笑着。 “女孩子在外面，尽可能地不要喝酒。”马光明认真地说道。 他前世经历过很多应酬，也看到一些女销售为了能拿下大单子，拼了老命地陪客户喝酒，有的甚至不但陪酒，还能陪休息——他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这些人指手画脚，但总觉得赚钱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舒服，让自己很不舒服地赚到的钱，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人在江湖，有时候也身不由己，个中痛苦与快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高芸芸毕竟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又并非是在职场上身不由己，自然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高芸芸以为马光明这是在关心自己，心情更好了：“那我们就喝点热饮。”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个人，两荤两素一份汤，马光明的饭量还行，就这饭菜吃了一碗，又喝了一碗汤。不得不说，这家店看上去还行，口味真一般。 吃饭的时候，高芸芸也不怎么说话，等到快吃好的时候，急忙站起来过去买单。 马光明想着，自己也没打算抢着去买单啊，她何必这么急？ “谢谢你的招待，不过我得回去了。”马光明起身，穿好外套。 高芸芸一脸可怜相：“今天你就不再送我了吗？” 马光明想着，说好的送一周，便点点头：“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两个人沿着路走着，高芸芸突然问道：“你大学是准备考南都的吗？” “南都理工是第一选择，南都航空是第二选择。”马光明回道，他这样的打算，也不需要隐瞒什么。之前唐豆也问过他一回，同样是这个答案。 “有没有第三选择？”高芸芸问道，随即又自己说着，“我估计有的话，应该也在南都。” “看情况吧，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考到211学校。”马光明应付道。 高芸芸也不用马光明问她，直接说：“我想考南都师范大学，跟你一样，都去南都。” 马光明心里暗想，以高芸芸的成绩，大概是考不上南都师范大学的，但看破不说破，于是笑道：“那敢情好，听说南都师范大学美女如云，到时候我去南都师范泡妞，也有个落脚点。” “呸！”高芸芸笑着骂道，“你还真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马光明心想，这会儿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了。 但嘴上却说：“这难说啊，唐豆的第一目标是京都大学，你知道的，她的成绩很好，很有希望，到时候我们一南一北，相隔千里，这两地分居，自然就寂寞空虚冷了。” 高芸芸心里一动，但脸色不变：“到时候，我替唐豆看着你，你只要敢动歪心思，我就给你打小报告。” “没事，你尽管打，”马光明不以为然，“相比较你而言，唐豆更相信我。” 这话倒是实话，让高芸芸无言以对。 穿过小巷子后，马光明折返了回去，他那边还要一堆事情要做。 高芸芸站在小区门口，暗自盘算了一下自己近期的考试成绩，想着南都师范大学如果考不上的话，那就去南都教育学院——这个二本学校分数线并不算高。 她家里人给她的定位就是学个师范专业，将来回来做个老师，女孩子在家乡做个小学老师，既稳定又体面，再加上高芸芸这样出众的样貌，在阳江找个官二代富二代的根本不是问题。 从小接受了考师范学校的熏陶，高芸芸自然不作他想，只不过，她未必想着回到阳江来。 这也是阳江这样的小县城的一个发展制约，那就是人口，尤其是优质人口会源源不断地被大城市虹吸，导致人口红利消失之后，城市发展后继乏力。 马光明终于完成一周的任务，有点甩掉包袱一身轻的感觉，一路上哼着《致爱丽丝》的调子，跑回了出租屋。 第169章 转移阵地 一打开出租屋的门，就听见书房里手机铃声在响，这个点已经九点多了，谁会来电话呢？ 一般情况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的，不是郑亚军就是孙希宁，姚柏林虽然有时候也有情况汇报，但他在这个时间点只会发短信。 当然，马光明更希望是唐豆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给他打电话，这样寂寞的夜晚就不再冷清了。 冲到书房，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钱正铎打过来的。 “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钱正铎抱怨着，“是不是跟高芸芸两个人在卿卿我我，不方便接电话？” “扯淡！”马光明叫道，“你怎么知道我跟高芸芸一起的？” “就你们那点破事，还能瞒得了我这个手眼通天的人？”钱正铎现在跟马光明越来越熟，说话也有些肆无忌惮了，“一周之前高芸芸就跟她姐姐商量，怎么单独把你约出来呢，我帮她想了个主意，就说是她生日，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卧槽！居然是个圈套！ 马光明骂道：“什么狗屁馊主意，你不知道我很忙的吗？”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这么不礼貌，看来，我这边的一些消息，你也不想知道了！”钱正铎嘿嘿笑道。 他能有什么值钱的消息？马光明不以为然，但也不想错过：“别故弄玄虚，快说。” “我老头子已经任职了，并且明确了分工，目前分管建设、交通、规划、国土、城管等单位。”钱正铎恢复了常态。 果不其然！钱东进一定是在阳江大力推进新区建设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从而高升一步，并且分管城建口子，这对于大明广场在安州布局落子，是个利好消息。 一来钱东进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一改安州之前城建不温不火的状态；二来郑亚军这边已经跟钱东进混了个脸熟，之前也透露过大明广场要落子安州，钱东进不会记不得；三来如果能利用好钱正铎，多少能够得上话。 马光明上一次可以跟钱东进提到了安州城南的济河路北侧的商业地块，如果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拿到开发权，那么大明广场在安州就形成一南一北的格局，南北遥相呼应。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时间太晚，赶紧跟郑亚军联系，郑亚军刚准备睡，接通电话，先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说道：“怎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好明天再说吗？” “上次让注册的公司，都注册好了吗？”马光明问道。 “下周就能批下来了，怎么了？” 马光明赶紧将钱东进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分析了一下当前旗下各个公司的战略前景，得出了一个总结性的结论，那就是要将主阵地往安州转移，阳江这边留下一个分公司即可。 “但是，安州的地块比阳江要高了一点，竞争的公司也更多，我们贸贸然地杀过去，是不是太急了点？”郑亚军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他做事一贯如此，总要瞻前顾后，相对保守。 冒进是要不得的，过于保守也是要不得的。 “与狼共舞，才能快速成长壮大，一直躲着，不敢跟高手过招，自己的能力又怎么能得到提升？”马光明做着思想工作，“而且，我们这一次主攻的地方，就在安州济河路北侧的商业地块，跟你的住宅地块没有关系。” 郑亚军皱了皱眉：“可是，我们的资金不足以拿下两个地块啊。” “先保这个商业用地，住宅地块暂时不要急，我估计着马上就要进入寒冬期了，要忍一忍。”马光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郑亚军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听命：“好的，几件事情我一个个来推。” 时间太晚了，马光明放弃了给姚柏林打电话的念头，让老姚好好睡个觉。 但他不知道的是，姚柏林这会儿根本没有睡，他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墙上挂着的阳江大明广场的各家店铺的工程进展图——要确保五一开业，各家的工程就要快马加鞭，尤其是几个大品牌的店铺，更不能有所滞后。 再加上安州城北的大明广场也已经打出了广告，与各个品牌商需要签署合作协议。安州那边的具体情况刚到他的手上，必须按照实际情况来商定具体的合同。 好说话的合作商还好，遇到锱铢必较的合作商，这份合同就没那么容易签下了，要经过几个来回反复，消耗的时间绝不会少。 而且，之前马光明布置给他的任务当中，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跟合作商们详谈，一旦大明网络商城启动之后，代为销售他们的货物，需要他们从供给端提供相关商品的基本情况，还要谈利润分成等等诸多事宜。 这一连好几天下来，姚柏林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整个人又似乎老了几岁。 第二天星期天，马光明赶在唐豆到来之前，跟孙希宁也通了电话：“第一，明支付公司很快就要成立了，要让那个戴伟尽快进入角色；第二，抽调人手搭建大明网络商城的事情，最好让他们加班加点，等五一阳江这边的大明广场开业之后，就要顺势推出来；第三，帮忙留意安州济河路北侧商业地块的情况，平时多跟相关部门走动走动。” “等等等等，”孙希宁忙叫了起来，“你等我拿纸笔记下来，你这一二三四五的，我万一记不住，不就误事了？” 马光明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第四，总部公司招录人的事情，也要分心关注一下。” 孙希宁嘿嘿笑道：“总部公司那就等于是我们外卖网站的顶头上司了，哪有下属招聘上司的道理？” “我们就不用讲究那些条条框框了，”马光明笑道，“实在不行，我觉得老孙你倒是可以给我做这个总部公司的总经理，大明集团的执行CEO，你挑个信得过，能力强的人替你执掌外卖网站。” “马总，”孙希宁称呼都变了，“您说的是不是真的？” 马光明一愣，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孙希宁竟然当真了，但孙希宁的能力和眼界他是知道的，于是也认真起来：“老孙，你可以试一试，我们的很多观点都近似，我相信你，要不然，你先任个集团副总经理，我们暂时不设总经理，你全面代管一段时间，如果能行，再转正。” “我没有问题！还可以临时兼任外卖网站的总经理。”孙希宁一听到马光明这话，顿时斗志满满，恨不得用把斧头，把自己劈成两个人。 “那我们就以半年为期，正好到八月份暑假结束，”马光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随即又补充道：“在这期间，几个子公司要齐头并进，房产那边我已经跟我表哥说了，准备进军安州，而且目标就是济河路北侧的商业地块，拿下开发后转交给商业公司；商业公司那边阳江、安州北两个大明广场都要在上半年开业；外卖网站要准备打烧钱战，需要进行第三轮融资；明支付系统也要全面推广，争取能抢占更大的市场。” 孙希宁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非快递记录着。 现在大明集团已经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大的雏形，下属的几个子公司也都责任明晰，一旦他正式做了集团的CEO，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母公司需要成立的相关部门，管理制度，与子公司的权利义务分配，等等，都够他忙的。 “另外有个事情，我要跟您汇报一下。”孙希宁主动说道，“我们从茂盛大厦购买了第五层，原本您说要做个食堂，但是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让总部架构建设起来，仅仅是第五层我都觉得不太够用，所以食堂的事情，暂时先拖一拖，您看怎么样？”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情你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食堂以后再做，现在先确保公司架构完整。”马光明笑道，随即又问道，“另外，茂盛大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多余的楼层了？” “上次谈的时候我顺便也问了，一至三楼目前都是租出去的，上面也有两个楼层是租出去的，好像还卖了两层。”孙希宁回忆着说道。 “那就跟沙宝乐再说一下，我们今年就要启动三轮融资，钱一到位，我们再买第四层跟第八层，这样四至八层都是我们的，让他先不要卖给别人。”马光明说道。 原本大明外卖网站买的是六、七两层，马上要买下五层，再拿下四和八，就将几个楼层包圆了。 别的不说，但是这几个楼层几年后价格都会翻个两三倍，也算是稳赚不赔了。 “这个您放心吧，这两个楼层是卖不掉的。”孙希宁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 “我之前跟沙宝乐聊的时候，他就抱怨过，说四楼是四字，很多人觉得忌讳，至于八层，七上八下，没有人愿意往下走，所以这两个楼层，连租都没人愿意租。” 马光明笑道：“我们不讲迷信，别人不要我们要，只不过，融不到钱来，我们也不租。” 第170章 大战在即 时间看上去很慢，但一堆事情压着的时候，往往就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恨不得能把一天拉长到四十八小时才行。 孙希宁自从担任起了大明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之后，干劲明显更足了，职务的升迁对他而言，不仅是权力的增大，也是收入的增加，同时更是担子的加重。 在职场上，多数人的收入都是跟付出成正比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有很多人想着走捷径，想着能够不用付出太多的劳动，就能够换得成倍的报酬，为此甚至不惜违反法律法规，破坏公序良俗，践踏道德底线…… 但走捷径换来的东西终究非常脆弱，始终不及勤奋的人那样踏实。 集团公司在南都也已经设立了办公地点，并开始招兵买马——目前总部放在了安州，茂盛大厦的五楼。 这样的安排其实已经无形中劝退了不少人，尤其是优质的人才。 不得不说，在城市化发展的国内，三四线城市发展最大的问题还不是人口的问题，而是人才的问题。 这两个问题摆到一起，往往还有相互作用的关系。 因为城市化进程中吸纳的新市民不多，汲取的新鲜血液不足，导致城市的规模很难再上一个台阶；城市的规模不足，吸引不来足够的配套设施，自然也就无法让人才，尤其是顶尖人才到这里来发展。 这样的问题，即便是马光明这样的重生者也是无法解决，天赋的主角光芒，还能无视自然的客观规律？ 但就大明集团目前的情形看，想到一二线城市去立足，有点不切实际。 唯一的办法就是加杠杆。 前世某个大佬，以身家几十个亿的本钱，通过不断地加着杠杆，到后来居然能够达到了上万亿的规模，造就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帝国——然而，这样的庞大帝国，犹如走捷径的人一样，一旦遭遇到一个很小却致命的问题时，庞然大物有如被戳破的大型气球，一下子就坍塌了。 马光明可不敢冒这个险，尽管他现在也不得不加着杠杆。 加杠杆不是原罪，没底线地加杠杆，危险系数不成倍增加才怪。 到四月份的时候，各个子公司已经开始正常运转，而大明外卖网站也准备开始第三轮的融资。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马光明还是信心十足，业内人士也好，雇佣的专家也罢，对大明外卖网的估值都已经翻了不少倍数，而孙希宁这一次准备融资的数额，已经高达两亿美元。 即便如此，大明集团仍然能够成为最大股东。 互联网经济的泡沫有多大，马光明真切地体验到了。 而且，通过孙希宁的操作，现在控股的最大股东是大明集团，换句话说，即便大明外卖网站将来在竞争中败北，也不会损伤大明集团分毫——毕竟作为创始人，也没花太多的钱。 只是这样一来，马光明的身家又要暴增若干倍了。 一般人并不能理解身家的含义，总以为这个人有一千亿的身家，就能够捧得出一千亿的现金来，其实这些都是假象。 马光明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融资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然没法在短时间内攻占市场，但若因为虚拟的身家而洋洋自得忘乎所以，那也太过于幼稚。 因为公司被拆分为几个子公司，所以目前开始融资的也只是大明外卖网站。 按照马光明的意思，明支付也要尽快开始首轮融资。 孙希宁推荐的IT男戴伟，马光明见过一次，但来去匆匆，也没能深入交流。做技术的不等于能做管理，这个浅显的道理马光明还是知道的。 但孙希宁现在是集团的副总经理，等同于话事人，马光明还是要给予相应的尊重。 只不过，明支付要想完成融资的话，要拿出过硬的数据出来说话，凭空画个大饼，就让投资人慷慨解囊，这样的事情不常有。 所以，就目前的资金而言，还不能去买下茂盛大厦的四楼跟八楼。沙宝乐也只是同意，这两层楼面只留到十一，过了十一，他就不再等了。 马光明知道他是在吹牛，孙希宁所说的，这两个楼层大家比较忌讳，并非虚言。否则，在价格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买家何以不去考虑别的楼层？茂盛大厦还有好几层没能卖掉租掉呢。 时光如水，看上去风平浪静。 但水面足够大，一丝风气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过了四月十五日，孙希宁那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大明外卖网站坚持两家支付系统都可以运行，由客户自由选择，导致阿狸集团大为不满。 不为别的，只因为阿狸的支付系统比起明支付来略显繁琐，尽管只是略微，但在用户越来越讲究简单便捷的时代里，这一点点的差距，就容易导致客户的流失，进而转变为市场占有率的下降。 其实，现如今无论是使用明支付，还是使用阿狸的支付系统，本身都是不赚钱的，目前就是在支撑着来抢占市场——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一旦抢占了足够份额的市场，想要赚钱那简直太容易了。 只有使用者不知道，他们看到这样的事物诞生的时候，往往都是欣喜无比，觉得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便捷——而且，当同类产品激烈竞争的时候，他们还能从中获得一些好处，哪怕只是一两毛钱的好处，都让他们乐此不疲。 池塘里的鱼儿，就是这样的食饵一步一步引诱进了渔网当中，非但不觉得危险的到来，反而觉得能不劳而获，简直太爽了。 阿狸已经派人专门来谈过，认为双方既然已经有了合作，再这样进行恶意竞争，实在说不过去。 拿了投资人的钱，转过来研发出投资人的同类产品来跟投资人竞争，这在行业内不是一个好事，传出去对大明外卖网站，绝对是个负面的消息。 但孙希宁并不为所动，表示大明外卖网站所采用的，一个是阿狸的支付系统，一个是明支付公司的支付系统，并不存在阿狸集团所说的，拿投资人的钱，砸投资人锅的事情。 而且，公司下一步甚至准备跟华腾的公司合作，华腾的公司也推出了他们的支付系统。 对于大明外卖而言，只要能将外卖市场牢牢掌握住，只要能够便捷广大客户，是不在乎采用什么支付方式的。 这一番话让阿狸集团吃了个暗亏，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但阿狸是吃了亏就认怂的公司吗？ 肯定不是！ 他们最近风头正劲，将一趣网等竞争对手打趴在地，俨然已经成为国内网购公司的领军人物。 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人，会因为遇到了一个难啃的城池，就退缩回去吗？ “老孙，你不能太乐观，我估计阿狸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他们的手段很多，我们必须全神贯注，避免被他们下绊子。”马光明叮嘱道。 孙希宁有些不以为然：“他们给我们下绊子，别忘了他们也是投资人啊，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 “他们投资我们才多少钱？他们独霸国内支付市场，那会赚多少钱？这笔账他们比谁都会算。”马光明赶紧提醒道。 马光明这话都没说两天，阿狸果然就动手了。 这段时间来，明支付的使用率明显超过了别的支付系统，而且随着大明外卖网站攻城略地，明支付也开始声名鹊起，尽管不是网络上第一个支付系统，但已经呈现出后来居上的态势。 阿狸不急才怪。 阿狸的支付系统凭借着占据网购市场绝大多数份额的掏宝网站，已经是支付系统的霸主。 但危机意识让他们绝对不允许第二个类似的产品出现，哪怕这个产品才达到他们一半的市场。 就像某大国一样，绝对不会等到你的经济体量跟他一样，他再动手，往往只要你超过了他体量的一半，他就会想方设法拿你开刀，至于你是盟友还是敌人，根本不重要。 很快，各类经济网站、经济报都开始报道阿狸的观点，那就是大明外卖网近期的业绩开始放缓，而竞争对手“携手网”势头更为猛烈，一大堆的数据对比之后，阿狸的分析人士指出，“携手网”的版面更为丰富，而大明外卖网已经停滞不前，云云。 倘若是在平日，倘若换个评论人士，这都不会对大明外卖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阿狸是大明外卖网的投资人之一，占有一定的股权！ 一个持股者，对所持有的股份的公司不看好，那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这对大明外卖网第三轮融资就是个严重的打击！ 马光明之前所担心的，也就是得罪了投资人，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现在，哪怕他们让明支付独立出去，改换了概念，但仍然逃避不了阿狸的打击。 如同战场的商场上，对手绝对不会因为你的隐忍而心慈手软，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高抬贵手。 “怎么办呢？” 头脑灵活如孙希宁，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他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应对准备，或者，反制对手的办法，基本没有！ 第171章 你是老板娘 怎么办？凉拌！ 马光明哪有太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个，应付那个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二学生，学习才是他的主业，其他的，诸如搞个网站，弄个公司，谈个恋爱，那都是副业。 作如是想的时候，马光明都恨不得能再生一只手出来，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肩膀，然后竖起大拇指冲着自己点赞：好样的，三好学生！ 但他还是分心了，上课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眼下对于大明集团来说，最重要的是阳江大明广场的开业，这里的成功，才能引爆改建的安州城北......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1章 你是老板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2章 火爆开业 2006年，5月1日，晴空万里。 阳江大明广场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从开春之后，阳江新区大明广场五一开业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大明广场在县城各个显眼的地方都有宣传广告，《阳江日报》上连续刊登了好多天的广告，附近的楼盘里也到处都是大明广场的传单。 这对于阳江的商业布局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现在，在阳江谈到商业中心，首推鼓楼街，其次就是大明广场，尽管大明广场还没开业。 加上超女群体的到来，更让这座......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2章 火爆开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3章 故人重逢 阳江大明广场火爆开业，不但引来了阳江全县的人，也带来了很多超女粉丝，尤其是那些以“颜料”自居的褚新颜的粉丝，在演出结束之后，总得要解决人的基本需求——吃喝拉撒，直接导致了大明广场三楼那些餐饮店一座难求。 尤其是辛巴克的咖啡店，尽管以马光明这样经历的人来看，也没觉得这家店的咖啡好喝到哪里去。但辛巴克毕竟名声在外，就连安州这样的地级市都没有一家辛巴克的咖啡店，现在阳江一个县城偏偏就有了，自然引来了很多追......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3章 故人重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4章 找明星代言 马光明赶紧跟唐豆通了一个电话，中午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一起玩，包括郭子江带来的吴菲。 还是杨江龙有先见之明，自己一个人先去一家时尚火锅店门口去排队，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抢到来了一个位置，然后通知正在玩逛的几个人一道过来吃午饭。 唐豆兜里揣着马光明给的银行卡，却一直没有用，她今天主要是过来玩，并没有打算抢购什么东西，而且自己也带了一些零花钱，不至于要去刷卡。 而且这顿火锅，居然是郭子江请客，谁要想付账，......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4章 找明星代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5章 来个交杯酒 “严格来讲，这是一个商业机密。”褚新颜捂着嘴笑道。 马光明往沙发上一坐：“我这也算是代表我们公司在询价啊，不算窥探你们的商业机密。” 褚新颜笑弯了腰：“我跟你开玩笑，你怎么还认真起来，出道以来，我已经代言了十几个品牌了，牛奶啊，电脑啊，牙膏啊，你这算什么呢？” “我这算网络公司吧，这次想请你代言的是网络商城，外卖网站，明支付这三个产品。”马光明扳着手指说道，现在大明广场只有一家，广告推出的时候也最多两家......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5章 来个交杯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6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马光明也觉得郭子江的嘴巴实在是欠收拾，招呼着褚新颜：“他一贯喜欢胡说八道，别理他就是。” 在这样的情境之下，郭子江说这样的话，简直不经过大脑。 实际上，他在兴奋的时候，说话是完全不动脑子，全凭高兴。 唐豆看了一眼马光明，又看了一眼褚新颜，并没有说话。 褚新颜笑笑：“我倒觉得郭子江这话说得有道理，来，马光明，我们来个交杯酒？” 郭子江得到褚新颜的肯定，更觉得自己说对了话，叫道：“我就说我们大明星比你们通情达理......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6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7章 奇特的一夜 夜幕沉沉，站在阳江国际大酒店第十层，已经能够俯瞰大半个阳江老城了，街面上的路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路上驶过的车辆虽然没有白天的时候多，但发出的车噪声却似乎比白天要更响亮，在静谧的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 整座城市一半人已经入睡，而一半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洗浴间里很快就传来了哗哗哗的流水声，褚新颜还在里面哼唱着一首马光明所不熟悉的小调，不清楚是不是她即将推出的新歌，亦或者完全是这会儿的即兴之作。 气氛很是......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7章 奇特的一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8章 世间安有双全法 前往南都的路上，一路上风驰电掣，由于走得比较早，高速上车辆还没有多起来，车开得比较顺畅。 依靠在车后排的座位上，褚新颜看着车窗外路旁的树木飞快地往回跑去，不禁有些失神，这一年多来的林林总总，就像这些树一样，迅速地过去，丝毫没有停留的迹象，除了在那一瞬间还留有一点印记之外，什么也没有能够留下。 一年来，她经历了从默默无闻到万众瞩目，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巨变，的确也见到了花花世界，看到了站在山峰之上才能见到......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8章 世间安有双全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79章 打打感情牌 刚才几个人讨论了两个多小时，时而紧张，时而轻松，讨论的都是大明集团的几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也可以算是为今后一段时间的发展定了调子，既有战略方向上的问题，也有一些战术上的研究。 涉及旗下的项目，包括了大明广场以及网络商城的业务，外卖网站的融资以及与阿狸的较量，明支付的推广使用等等。 基本上方方面面都谈到了，唯独没有谈到郑亚军执掌的房地产项目。 锦绣园上半年第四期销售结束，就将面临无房可建的尴尬境地，剩下的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79章 打打感情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0章 敌人即将到达战场 在什么地方混都要讲什么地方的规矩，明规则必须遵守，有的潜规则也不能不遵守。当然也有不需要遵守的人，但前提条件是要具备不遵守规则的能力和本钱，否则会死的很难看，还会被人指着尸体骂上一句：“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马光明按说应该是有一定的能力跟本钱，但想要现在就去挑战一些明的暗的规则，还差了一点，他只是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等到自身实力强大的一定的程度，他的话语就变成了规则。 具体的事宜交给孙希宁跟郑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0章 敌人即将到达战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1章 定情信物 戴伟在跟阿狸的谈判“战场”上尽管节节败退，但却一直表现得很顽强，让对手每前进一步都大费周折，谈来探去始终都触及不到最核心的问题。 他根据马光明的建议，给谈判划出了一道道的防线，等着对手前来进攻。 每当对手觉得他不可理喻，无法再谈的时候，戴伟就犹豫一下，然后缴械投降，丢失一块阵地，引诱着对方不断深入。 最后，孙希宁那边搞定了青松资本的谈判代表后，敲定了融资的最终计划，也逐个拜访了潜在投资人，并且谈妥了三四......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1章 定情信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2章 投资有风险 张爱东坐在新盘售楼处的二楼接待室里，马光明跟郑亚军正在里面喝着茶，他们刚才上楼的时候，瞥了一眼新盘沙盘，以及一楼的接待大厅，里面人不少，但没有出现人头攒动的景象。 自从大明的风华园项目在新区第一个开盘以来，每个楼盘每一期的开盘，那都是人满为患，甚至有人半夜就来排队，最后大明公司不得不采取排号抽号的形式，来维持秩序。 等到锦绣园开盘的时候，不找人都排不上号，排到了都叫不上。 但今天明显冷清了不少，有两个售......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2章 投资有风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3章 独特见解 尽管马光明说让钱正铎带几个朋友过来，但钱正铎不想太麻烦，只带了自己的女朋友高苗苗，一个还算不错的死党谢炎，连高芸芸都没有带。 马光明也嫌麻烦，只喊了赵远章一个人。 所以原本说的热闹热闹，结果也就是五个人的小聚会。 地点就选在了大明广场里的一家粤菜馆里，环境优美，装修得也很有特色。 看到谢炎也跟着过来了，马光明倒是有些意外，但很长一段时间，谢炎也没怎么招惹自己，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针对他什么。 毕竟都是高中生阶......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3章 独特见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4章 进军安州 几天后，孙希宁便从安州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大明商业公司即将和安州市签署协议，济河路北侧的商业地块交由大明商业公司开发，十六个月之内，大明广场就要在该地块开业。协议中还规定了，每提前一个月开业，安州市将给予一百万的奖励。 除此之外，还有三产引导资金三百万，安州市可谓是诚意满满。 为了保障工程进度，安州市也给出了足够的优惠条件，包括连带折价半卖半送的地块东北角住宅用地，那个地块可以盖6栋高层建筑，大致可......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4章 进军安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5章 敢为天下先 马光明第一次见到聂小容的时候，是个冬天，那会儿聂小容正急于把城北的忠明商城出手，几番较量之后被马光明以低于市场价拿下，目前正在改造成为安州城北的大明广场。 如果不是因为要来月城街买安州烧饼，马光明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城北大明广场的现场了，他从姚柏林那知道工程进度，但还是想着自己亲自到现场看一看才安心。 却没有想到这会儿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聂小容。 而且此时的聂小容与当初相比，整个人虽然没有化妆，却显得更加精神了......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5章 敢为天下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6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马光明哈哈笑道：“老姚啊老姚，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老实人，居然也会拍起马屁。”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拍着上司马屁的，都是一群油腻猥琐的人，但没有比老实人的马屁更让人舒坦的了。 “能让老姚说出拍马屁的话的人，功夫也不一般呐！” 身后却有人笑了起来。 “孙总！”姚柏林身子往一旁让去，回头颔首打了个招呼。 孙希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后面，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我想着你们看了这么晚了，总要吃点什么，......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6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7章 同物不同价 按照马光明的想法，阳江的大明广场现在不仅是全国第一家大明广场，而且也是培养商业综合体管理型人才的实战基地，要把普通工作人员都当做店长来培养。 有点类似于二战前的德军，把每个士兵都当做团长来训练，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一个人就能带出一支队伍来。 但姚柏林却不想做这个校长，让马光明和孙希宁都觉得有些奇怪。 孙希宁直接问道：“校长你都不做啊，那想做什么？” “我想做政治部主任。”姚柏林嘿嘿一笑。 孙希宁跟马光明互相看......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7章 同物不同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8章 做个包工头 西餐厅的菜上得不算快，马光明一边跟唐豆闲聊着不同地方的同样的商品，价格也会有高低之分，还没来得及跟她分析分析原因，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带着一个女孩，也走进了这家餐厅。 别的中餐厅里生意火爆到要在外面排队，这家桑格利亚西餐厅尽管生意也不错，但因为价格高昂，所以并没有坐满。 马光明跟唐豆选择的又是一个靠着窗的边座，外面的人一进门就能看见。 来人进来后也是四周先打量打量，瞥见马光明的时候，愣了一愣，还是走上......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8章 做个包工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89章 背叛的筹码 事实证明，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往往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之前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别人运作经营，觉得事情非常简单，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但轮到自己上阵的时候就发现，不是这儿出了问题，就是那儿有了纰漏。 按照安州一带的俗语，叫做看别人吃豆腐牙快。 赵远章和李小伟两个初哥，兴致勃勃地去注册建筑工程公司，不是相关资质难找，就是部分材料准备不齐，来回折腾了好几天，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赵远章大伯赵泗觉得有些纳闷，让这小子带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89章 背叛的筹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0章 编制的好处 第二天上午，马光明自己一个人骑着电动车到了镇上，他是本镇土生土长的人，但对于镇里的一些情况却并不熟悉。 问了镇政府门口的保安之后，才知道红旗建筑公司原来就在马路的斜对面。 红旗镇镇政府大门朝西，门口有条南北四车道的水泥路，路对面是一排房子，其中有个稍大一点的院落，里面是个回字形的结构，院门上却是挂着一家消防企业铜字招牌。 走进去才看到，院子的北侧一排大概有四五间办公室，最边上挂着“红旗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0章 编制的好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1章 都是套路 万副总正笑吟吟地看着叶会计，没想到却听到马光明说出要买下建筑公司的话，惊得合不拢嘴，看着马光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过了会儿才喃喃说道：“买建筑公司？” 红旗建筑公司尽管已经没有任何业务，但毕竟是镇属企业，而且一直以来也没有听到镇上要把建筑公司改制的风声，既然如此，那谁又有这个本事能够把建筑公司买下来？ 叶会计看了两眼马光明，也是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集体企业，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 言下之......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1章 都是套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2章 贵还是不贵 不要说马光明懂这个套路，就连郑亚军也一清二楚，呵呵笑道：“王镇，你看这也没有外人，我们先谈谈嘛，我们出钱收购建筑公司，公司还在镇上，还能为镇上带来税收，这是一件大好事啊。” 王家和欠了欠身，压低了声音：“我们都知道，这是对镇上好的事情，但是，建筑公司名下还有六个人，这六个人都是有编制的，他们几乎每个人后面，都有靠山，镇上也不能把人家直接扫地出门不是。” 这就是有编制的好处之一！ 一旦拥有了编制，平白无故......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2章 贵还是不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3章 来了个搅局的 推门进来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头发梳成了两边分，上面油光可鉴，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衬衫，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郑亚军拦到马光明的跟前，冲来人笑道：“我们大明房产公司要收购红旗建筑公司，请问你是哪位？” “我你都不认识，还好意思来收购建筑公司？”来人哼笑一声，“我就算建筑公司总经理赵存浩。” 赵存浩说话间香烟也是不离开嘴，似乎叼着烟说话很有派头一样。 “原来是赵经理，......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3章 来了个搅局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4章 不正经的正经事 “当然是真的，”马光明笑道，“我们尤其欢迎有工作经验的人来加入。” 叶珍犹豫了会儿：“那还需要什么条件吗？” “首先，我们得试用三个月，试用期的工资待遇跟你现在一样，三个月后，你证明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我们再签正式合同。”马光明说道。 公司不会养闲人，也不会养庸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庸人更能坏事。 叶珍一愣，“啊”了一声：“还要有试用期？” 这是她比较顾虑的，因为一旦加入改制后的建筑公司，就等于自动放......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4章 不正经的正经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5章 祸不单行 赵存浩这几天心情不好，自己担任总经理的红旗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竟然差点被镇上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就给卖掉了，好在他在镇里也不是没有朋友，否则的话就太没面子了。 镇上新来的王家和镇长这样做，是明摆着欺负他赵存浩的父亲退二线了！ 这些人也太势利了！ 更可恶的是那个大明房产公司的两个人，更是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实在是欺人太甚。 为了防止他们背着自己直接签约，赵存浩这几天一直待在建筑公司办公室，可恨的是，办公室里空调......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5章 祸不单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6章 统帅的责任 没等赵存浩重新去买个手机，镇上就派村建科的陶克勤科长来主动找他了。 赵存浩这会儿还被关在派出所中，看到陶克勤来了，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丝感动。 他跟陶克勤也算是老朋友了，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还是老朋友关心他。 当初，他一边担任着红旗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一边经营着自家的商贸公司，在镇上不仅有地位，也有一定的实力，人前人后的谁见了不要上前掏烟，恭维一声“赵总”？ 现在好了，在会所学俄罗斯语言的事情一曝光，之前恭维他......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6章 统帅的责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7章 那年那月那夜 解决好红旗建筑工程公司注册的事宜之后，郑亚军暂时主持全面的工作，并且把原来建筑公司南侧的一个院落收拾整理出来，那里原本是镇上的招待所，几年前也改制掉了。由于市口一般，所以没有能够租出去。 现在，新的红旗建筑公司将这里买下，也没有重新装修，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当做临时的办公地点。 根据马光明的意思，赵远章和李小伟两个人进行了简单的分工，因为现阶段的工程基本上在安州，所以赵远章带着人驻扎到安州工地上，而......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7章 那年那月那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8章 有人捣乱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心灵感应？ 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这一刻，马光明相信肯定有。 因为他刚刚想到五月的那个夜晚，静谧的空间，幽香的环绕，清晰可辨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碰触感，一切都恍如昨日的时候，手机就接到了褚新颜发来的短信：广告已经拍完了，拍摄的时候你们公司有人在，你怎么没来？ 马光明飞快的想着，谈妥合作的时候在六月份，拍摄的时候应该在几天之前，那会儿自己正忙着收购红旗建筑公司，哪有时间到南都去......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8章 有人捣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9章 资本来到世间 “查出来了是什么人吗？”孙希宁赶紧问道。 被人堵住了城北的工地可不是什么小事，可千万不能耽搁十一开业的大事，这对外宣传早就铺开了，到时候开不了业，可真就闹出笑话来给人看了。 姚柏林倒也并不怎么紧张：“查过了，就是范忠明的几个家属，纠集了十几个人来闹事，说当初卖掉这个地方上了当，要求我们以原价再卖给他们。” 这是闹得哪一出？马光明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他们卖掉忠明商城，还专门去号子里跟范忠明商量过的，而且也有......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199章 资本来到世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0章 未雨绸缪 恩威并施，刚柔相济，才是王道。 用过午饭之后，马光明第一次到自己的休息场所休息了一番，这里的布置是根据星级酒店设置的，尽管空间稍微小了一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样用品都比较齐全。 只是一米二的床铺，睡两个人的话，似乎有点嫌拥挤，那要是动作大一点的话，没准能把一个人挤掉下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这间办公室就不大，也就是四十几个平米，前面还要隔断成小型会客室，这里除了床铺之外，还布置了卫生间，床......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0章 未雨绸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1章 只是好色 “那你们就在这里看戏？” 马光明有些无语，既然都知道是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人，围观的人也不少了，但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就连发声支持一下的都没有，一个个只顾着小声议论着，活像鲁迅先生笔下描写的围观行刑的看客。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好多什么嘴？” 一个中年妇女鄙夷地看了马光明一眼，心里想着，哪里冒出来的毛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居然指责起他们来。 马光明也不搭理她，这是世界上如果有惹不起的群体的话，这......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1章 只是好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2章 专车相送 聂小容脸色一红，她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大男孩撩拨了，啐道：“年纪轻轻的，怎么怎么油嘴滑舌？” 马光明装作不解：“我今天中午没吃荤菜啊，嘴怎么可能有油，舌头怎么可能会滑溜？” 聂小容脸更红了，只觉得有些潮热：“不学好！” 马光明委屈道：“天地良心，我就说了一句喜欢茶叶色，招谁惹谁了？” 聂小容不再说话，拿过茶壶，倒赶紧水，然后将里面的茶叶倒了出来，又冲洗了两遍，取出一些新的茶叶，重新煮了起来，算......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2章 专车相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3章 学习机会 来到城西步行街，唐彪的店里这会儿顾客不少，很多刚考上大学的学生，就趁这个时间段来采购自己上大学时的三件套之一的笔记本电脑。 两三年前，唐彪店里的主打生意还是台式机，不管是品牌机还是组装机，都卖得不错。他本来干这一行就不在话下，加上他店里干净整洁，让人心生好感。但是现在有了很明显的变化，那就是笔记本电脑成为了销售的主流。 马光明有一次曾经跟他透露，可以尝试着代理一些品牌的手机来卖卖，但唐彪认为现在大品牌......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3章 学习机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4章 什么情况 正如郑亚军之前担心的一样，无论是赵远章还是李小伟，这两个人说到底只是阳江一建的毕业生，无论是学历资历还是社会阅历，都还不足以一下子就来执掌一家建筑公司。 现在，郑亚军很多时候都在忙着照顾红旗建筑公司的业务，一方面固然有房产公司现在事情不多的缘故，另一方面，也的确有不放心这两个毛头小子的因素。 马光明年纪比这两个人还要小，但郑亚军丝毫不担心，在两年多的直接相处当中，郑亚军已经觉得，马光明尽管年龄不大，但......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4章 什么情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5章 都需要照顾 “这还真就没有什么情况。”马光明哭笑不得，赶紧把两个人往书房里面推，“走走走，有事情咱们到里面谈，不要耽误正事。” 书房里并不大，一下子挤进来三个人，顿时就有些嫌拥挤，马光明还顺手带了一把椅子进来，示意两个人坐到书桌前的两个椅子上。 “你们先坐着，我去有点事。” 安顿好两个人之后，马光明转身就要走，唐豆那边估计还懵圈着呢，得赶紧去安抚安抚。 郑亚军却嘿嘿笑了起来：“谈事就谈事，你还有别的事情？” 马光明回头......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5章 都需要照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6章 像是鸿门宴 郑亚军所担心的，赵李二人的水平一般，会影响建筑公司的有序发展，这样的担心其实也并不是多余的，他们两个毕竟这是一个中专生，而且上学的时候也是混混而已，在阳江建校都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学生。 即便是建校顶尖优秀的学生，估计也要到大的建筑公司从底层一线做起，没有五六年也成不了行家里手。 刚一开始就让他们接手整个建筑公司，尽管公司并不大，但管理起来也需要相对懂行一点的人才行。 这也是马光明让郑亚军在这里待着的主要......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6章 像是鸿门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7章 看不懂的高中生 马光明对目前几家公司的基本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建筑公司刚上路，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好在有郑亚军帮忙盯着，指导着李小伟逐步完善公司的各项规章制度，帮着赵远章承接到一建公司的分包工程，甚至还让房产公司的两个财务过来帮忙，将建筑公司的台账资料整理完毕。 大明外卖网站现在也做得风生水起，已然是全国最大的外卖平台，而且伴随着与携手网等一帮后来者之间的“战争”，他们的知名度不降反升，一系列的烧钱行为反而更加吸引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7章 看不懂的高中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8章 杠杆的作用 马光明故意惊讶道：“什么，他都是贷的款？” 张爱东觉得今天这茶白喝了，敢情这娃懂得也不多，于是冷蔑地一笑：“现在搞房地产还有不贷款的？你回去问问你表哥，他有没有贷款，恐怕他当时要是拿下那块地，现在也要为还贷款急得跳脚呢。” “哦哦，那陆华西的日子是的确不好过了，”马光明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张总，你既然资金充裕，为什么不帮陆华西一把呢，你帮他还掉贷款，所垫付的钱完全可以占他的股啊，到时候房价一涨，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8章 杠杆的作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9章 工地上遇到麻烦 “我哪里搞得定谢林军，他跟我们虽然认识，但绝对没有熟到这个程度。”马光明一听郑亚军的疑问，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光明心里很清楚，搞房地产也好，搞商业综合体也罢，都不可避免地要跟谢林军这样的领导哦打交道，但彼此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否则，不利于公司的长远健康发展，也不利于谢林军们的个人成长。 “亲”“清”关系还是要处理好的。 郑亚军更加疑惑了：“那既然如此，我们跑景江市去做什么？” 有人帮忙，去景江的话......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09章 工地上遇到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0章 你才是老总 “有什么话慢慢说，不用着急，先喝口水。”郑亚军见赵远章一头的汗，忙招呼他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入夏以来，郑亚军办公室会客沙发面前的茶几上，都会放着玻璃凉水壶和几只茶杯，以备不时之需。 赵远章结果杯子，咕咚咕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一直把杯子中的水都喝完，这才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的水，说道：“跟我们一道承接一建公司工程的，有一个叫祥茂建筑公司，他们在这儿带队的头儿叫康祥生，今天我们有两个队的工人，突......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0章 你才是老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1章 开的夫妻店 事情很快就摸清楚了，祥茂公司之前接了一建公司很大一笔单子，正一边开工建设着，一边到处延揽工人——这年头干建筑行业就是这样，大批的瓦匠工人是不可能跟公司签订长期用工合同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建筑公司接到了工程之后，再去根据工程量召集瓦匠。 在这样的行情下，建筑公司手头上基本上都会有一些熟悉的领头人，平常也有人情往来，等到接到工程业务之后，就会通知这些领头人，让他们去召集一些瓦匠到工地上去——换句话说，当......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1章 开的夫妻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2章 要打苍蝇 孙希宁把李道义拉到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你这下知道，我们集团为什么要为红旗建筑公司说话了吧。” 李道义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也就是左手换到右手而已，一建这边的分公司要想继续承接到大明集团的工程业务，还能不分点给红旗建筑公司？更何况红旗公司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要了一小块而已，要求并不过分。 对于一建公司来说，他们拿到工程就等于赚到了钱，至于分包给谁做不是做呢？ 孙希宁小声说道：“你们......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2章 要打苍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3章 扮猪吃老虎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马光明想要对徐大雷动手，自然要先弄明白对手的何方神圣。 他让孙希宁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型会议室，然后一道跟郑亚军、姚柏林、聂小容碰头，商量着对策。 “这个徐大雷是个什么角色？”孙希宁布置好了一切，也赶走了与会无关的人员，这才主动问向聂小容。 聂小容脸色沉静如水：“徐大雷也是个做生意的，一直跟着范忠明做商场，安州东面的安东区，就是他商场所在，名字叫做锦绣商城。” “怎么叫这个名字？......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3章 扮猪吃老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4章 谁骗谁呢 徐大雷刚想辩解两句，没想到一旁的年轻人却说道：“你这样算是不对的，刚才人家徐总不是说了吗，以后我们会继续用他们的商业渠道，这些隐形的资产也应该算进来的。” 好家伙，连隐形资产都知道！徐大雷都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高一点的年轻人，他原本都没先到要这样辩解，没想到对方到自己起了窝里斗。他倒乐得让他们鹬蚌相争，才好从中渔利。 发话的正是赵远章，他的任务就是乱扯淡，尽量促成这笔交易。 徐大雷干脆默不作声，同时给秘书......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4章 谁骗谁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5章 我是偶像派 处理完安东区这边锦绣商城的事情，马光明跟几个高管碰了一下头。 按照合约上的计划，是新安州商城公司注资并收购了锦绣商城，但戴伟只不过充当了一下工具人的角色，他本人对于能够出演这样的主角，一时间还有些意犹未尽，事后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有大幅度提高的空间。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连出席这样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作为配角之一的赵远章，也没有被邀请来参会。 除了马光明之外，参加这个会议的只有集团副总孙希宁、郑亚军，商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5章 我是偶像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6章 瞒天过海 郑亚军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马光明坚持说自己是偶像派，而并非演技派，顿时笑得坐了下去揉着肚子：“我还纳闷呢，不都说演技派要比偶像派更有实力，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马光明笑道：“你们大概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颜值即正义。” “颜值”一词这会儿还没有流行，马光明解释道：“颜值就是指一个人或者一件东西的容貌数值，这里的颜值即正义，就是说长得漂亮什么都对。” “这不扯淡嘛？”郑亚军有些无语，很多明星的确长得漂......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6章 瞒天过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7章 需要行贿吗 这是一个法制社会，想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让一个小有资产的人倾家荡产，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大的难度，除非这个人本身就有违法犯罪的行径。 徐大雷有没有违法犯罪的勾当，马光明无从得知，即便是有，也肯定掩藏得很深，外人无法轻易知晓。现在马光明的目的就是让徐大雷大亏一笔，自乱阵脚，没心思再去帮范忠明作妖就行，倒也没想赶尽杀绝。 但如果经此一事之后，徐大雷还想进来趟这趟浑水，那就是他自寻死路，就怨不得别人。 只是要想让......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7章 需要行贿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8章 条条大道通罗马 马光明心里有些不舒服，大明集团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既没有距离官员太近，也没有用什么阴暗的手段，如果谢林军真打算要大明集团破破例，马光明从内心深处是极为反感的。 他虽然知道干这一行很多时候需要地方上的关照，有时候也不免会打较多的交道，送几瓶酒几条烟的也是常事，偶尔还会请过来喝个酒唱个歌什么的，都不算什么。只是如果要真金白银地拿去送礼，马光明有些不屑。 一是不屑这样去做，二是不屑去结......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8章 条条大道通罗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19章 集团架构形成 一行人第二天匆匆忙忙地从景江市返回安州，路经阳江的时候也没有停留，也算是另一个版本的过家门而不入。 到了茂盛大厦的办公室后，又找来姚柏林、聂小容、戴伟等人碰下头，商议一下近期的一些工作。 孙希宁让秘书把准备好的一些资料发放下去，几个人快速地浏览着，这些材料里的内容涵盖各个子公司的近期状况、当前任务，比如外卖平台前一阶段与携手网等后起之秀展开“白刃战”，杀敌一千的时候，难免会自损八百，现在急需继续攻城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19章 集团架构形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0章 找个中间人 时代在不断向前迈进，现在流行的一些行业和方式，在几年后或许就会成为过时的产物，但当这样的行业和方式方兴正艾之际，很少有人会意识到，这样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行当，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而盛极一时，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犹如燃烧殆尽的火焰一般，刹那间归于沉寂。 2006年的夏天，还处于网络端的时代，移动端的风口尚未到来。 线上经济尽管已经展露出了极强的势头，但是线下的实体始终不会消亡。即便是线上经......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0章 找个中间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1章 时间管理者 “以后你们也会接触到各层各级的人物，有大人物，有小人物，各有各的作用，也各有各的脾气秉性，要学会察言观色，尽量跟这些人都处好关系，没准以后就能用得上，即便用不上，以后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少一个对手也是好的。” 马光明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给两个初哥讲着自己的一些心得，做生意嘛，其实就是做人，会做人的人，都会把自己这边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对立面的人搞得少少的，以多击少，以众敌寡，胜算面就会大很多。 “就是给他......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1章 时间管理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2章 好不好看 马光明来不及去想别的时间管理大师的成功案例以及先进经验，他赶紧编了个短信发给了赵远章：直接复制这段话发给我，公司有事，必须要向你当面说，特急。 这样，赵远章把这段话发过来之后，马光明就可以找出借口将唐豆支走，避免出现尴尬。 几十秒过后，短信来了，赵远章发的：直接复制这段话发给我，公司有事，必须要向你当面说，特急。 马光明无语了，这小子把“直接复制这段话发给我”这句话都没删了，做事情还懂不懂脑子？当下也没......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2章 好不好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3章 问题的关键 马光明也是见惯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年为了应酬，没少出入一些场所，但这会儿的身体还是十七岁的年纪，乍见之下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有一种丰润饱满的魅力，皮肤的光泽和张力都恰到好处，如同即将怒放的花朵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活力和希望。 加上姜娜娜本身就是容貌出众，个头高挑，身材傲人，这一将衣服领口处拉开，顿时春光乍泄。 “没个正形！”马光明轻轻拍打了一下姜娜娜拉着领口的手。 姜娜娜嬉笑着看了一......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3章 问题的关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4章 抄底时刻 像阳光建筑公司这样的，依仗着有亲戚做着本地建筑行业的龙头，跟着后面成立小的建筑公司，往往也是一开始就跟在后面做二包三包工程，等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独立出去发展。 他们生存的基础是裙带关系或者血缘关系，但纯粹以这样的关系来维系的，也少之又少。毕竟无论是龙头公司也好，小公司也罢，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取利益。 比如阳光建筑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肯定是依托着一建公司做支撑，借助着裙带关系血缘关系来维持接揽......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4章 抄底时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5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巨豪酒店的一个豪华包间内，这会儿是觥筹交错，郑亚军带着马光明，以及大明房产的几个得力助手，跟张爱东等几个阳江房地产行业内的大佬，正喝得热火朝天。 这些人都是酒量惊人，加上这个聚会纯属私人聚会，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此一个个吃的是开开心心。 张爱东喝得舌头都有些大了：“郑总，上次我还说过，哪天我来做东，邀请你们几个聚一聚的，现在你请我们喝酒，让我真是过意不去啊。” 郑亚军因为找了几个帮手，所以他喝得倒不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5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6章 酒桌上的交锋 夜晚的风带着一些燥热，楼下对面的马路上也是车水马龙，另一端的大明广场更是灯火通明，各个店铺里人头攒动，尤其是一些餐饮店里，更是生意火爆。开业以来，这里一直保持着很高的热度，也印证了当初马光明决定搞一家商业综合体的独到眼光。 正想着陆华西新阳房产公司的事情，郑亚军却跟了出来：“你又没喝酒，怎么跑外面来了？” 马光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阳江这些房地产大佬们，就没有一个人对新阳感兴趣？” “说一个都没......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6章 酒桌上的交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7章 亲兄弟也算账 一直安静着没有什么大动作，感觉钱还是蛮多蛮够用的，可是一旦想有所行动，就会陡然发现，钱真不够用。 原本大明房产在风华园和锦绣园两个项目中的确是大赚了一笔，但钱基本上投在了阳江的大明广场上，也投在了安州的大明广场——尽管这里面也有大明外卖网站转投过来的钱，但真正挂在房产公司账面上的钱，也只堪堪够去景江市拿地，再掏出六千万来去买新阳的项目，资金肯定不够。 “继续从外卖网站上挪钱？”郑亚军皱了皱眉头，这是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7章 亲兄弟也算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8章 落毛凤凰不如鸡 这大半年来，陆华西是真真切切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想当初，新年第一拍的时候，那会儿的楼市真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房价一个劲地猛涨，从一千八涨到了三千六，翻了一倍。几乎所有人都疯了似的，仿佛只要拿到了地，盖起了房子，就会赚得盆满钵满。 某个开发商甚至跟小报记者透露，这一行的利润高的他都不好意思。 一言放出，惹出众怒的同时，也让不少颇有资产的人看到了发财的机会。 陆华西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阳江是一个非典......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8章 落毛凤凰不如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29章 讨价还价 “那不知道郑总还想了解什么呢？”陆华西尽量表露出友好的神色，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懑与不满隐藏住。 郑亚军打了个哈哈，说道：“陆总是个年轻人，我也是个年轻人，我们做事不要像那些老前辈们，拖泥带水，不爽快，这样，陆总，不管什么原因，你现在是要将新阳打包出售转让，之前的报价是六千六百万，我们也不能不还价，五千六百万，怎么样？” 刚开始听到郑亚军说的时候，陆华西还很有感触，像闵午生这些老家伙，的确是花花肠子，鬼......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29章 讨价还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0章 火烧连营 尽管懊恼不已，但陆华西心里却突然有了些底气。 既然能够在一天之内有两家房产公司过来洽谈，也就说明他这边并非就是完全卖不出去。无论买卖什么，对于他一个卖家而言，最可怕的不是价格高地，而是缺少买家。 有了买家，就可以去谈，上午闵午生开了五千万，下午郑亚军就来开了五千八百万，这样的态势很明显，已经处于一个上涨的阶段，没准明天就会有第三个买家造访。 到时候再往上抬一抬，将损失降到最低，也能够给老头子一个交代。 郑......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0章 火烧连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1章 主持公道 走进巨豪酒店顶层的大明房产办公处，陆华西有些恍惚，这样的高层，这样的装饰风格，他只有在一二线的大城市的企业看到，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阳江这样一个小县城里看到。 他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太过急躁，看到了房地产行业火爆和赚钱的一面，却没有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了解一下这个行业，更没有深入了解阳江的行情和各个房地产企业的运行模式、组织架构、经营理念、发展思路，仗着手头上上亿的资金，就冒冒失失地一头闯了进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1章 主持公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2章 都在演戏 无论在什么样的谈判中，一方阵营中的人很少有会帮对方说话的，除非他们是别有所图，或者是想用唱双簧的伎俩，来达到预期的目的。 这一点陆华西还是很清楚的，他尽管这次投资失败，但并不是一个笨蛋。 只不过这会儿马光明开口，就让他大喜过望。 因为在他看来，马光明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即便是阳江一中的高三学生，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历的象牙塔里的人，哪里懂得商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 而这个年纪的人，因为阅历不足，人生观世......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2章 都在演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3章 一波刚平一波起 能让这一行里的人，包括陆华西都追悔莫及，说明马光明很看好下半年楼市的逆转，鉴于马光明之前的很多次判断都精准无比，所以听他这么一说，郑亚军顿时来了兴趣。 记忆中大约就是在十月份之后，很多地方都会出一些救市的政策，但阳江这边具体是什么时候，马光明也有些说不准，而且政策出来之后，需要多久才能见效，各个地方都是不一样的。 “之前我也说，我感觉各个地方，包括阳江，不会让楼市一直这样低迷下去的，肯定要出手。”马光......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3章 一波刚平一波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4章 相互挖人 当下外卖网站市场火爆，除了大明外卖和携手网之外，还有三四家后起之秀已经崭露头角，继而形成了群雄混战的局面。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模式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办法申请专利不让别人搞。 只要是拉起了框架，先在几个城市开始试点，刚开始的时候多给点补贴，就能够在短时间内打响名声，稍微有点名气，之前在第一波第二波中没有抢到蛋糕的风投，就会选择跟投这些后起之秀。 有了足够的资本，就开始了烧钱大战，今天你免掉送单费，......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4章 相互挖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5章 拖字诀 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多吃草。 马光明自然深谙其道，要想让这帮人心甘情愿地帮自己的忙，就不能口惠而实不至，要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给他们。 当然，这帮人不同于混社会的，不需要行贿送礼，只需要一点点甜头就足够了。 所以他早上出门购物的时候，不仅买了些菜，还准备了很多冷饮饮料，也准备了很多以及各式花样的零食。 几个人兴致勃勃地过来，一开始听说是喊他们过来帮忙抄作业的，顿时都觉得上当受骗，只不过当马光明把准备好的酬谢......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5章 拖字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6章 人才最重要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大明外卖网站招募员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按照规定签订用工合同，各个城市的团队也是如此。 而且，所有的用工合同条款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员工要辞职的时候，需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公司，以便公司能够有时间补充新的人手。 之前走掉的几个团队，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离职的，因为他们是根据合同办事，公司也阻拦不住，没有不放人的理由，只得让他们离职。 这些人的离职，尤其是成建制的团队离职，对公司影响不小，只能......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6章 人才最重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7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都说人多力量大，原本很多的讲义练习，找了几个人抄写起来，那速度就快多了，不到一天，所欠的“债”就全部消掉了，还超额完成了一些，倒让马光明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里，没有了这份压力。 至于检查作业的老师能不能看出他的笔迹不同，马光明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么多人，这么多讲义，在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看得那样仔细的。 眼下大明集团和红旗建筑这两条线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尽管事情繁多，但各个条线上都有信得过的人在操持，马......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7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8章 不是你的笔迹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马光明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唐豆打来的，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唐豆联系了，忙接通电话：“怎么，现在有空啦？” 电话那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我妈回去了，现在我自由了。” “那晚上我请你吃晚饭，为你庆祝庆祝。”马光明赶紧说道，唐豆被严管了这么久，肯定很想放松放松。 “那行，”唐豆爽快地同意道，“下午的时候我先去你那，帮你看看数学讲义什么的。” 挂掉电话，看着一脸坏笑的两个人，马光明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8章 不是你的笔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39章 多喝热水 马光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作弊”手段，还没来得及被自己老师发现，却已经被唐豆发现了。 但这也不算是原则错误，马光明嘿嘿一笑：“前段时间你不是没空嘛，我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万一被你妈，我丈母娘看到了，那就糟糕了，所以我就喊常连胜来玩了几天，也算是指导指导我。” 唐豆脸一红：“去你的，谁是你丈母娘？” 她第一次听马光明这样说，不由得有些害羞起来，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注意力回到了马光明的数学讲义上来。 常连胜......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39章 多喝热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0章 女大不中留 马光明背朝着外面，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唐豆，知道一定是个熟人，忙扭头看去，只见唐彪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正笑吟吟地看着唐豆，从面相上来看，中年男人跟唐彪有两分相似，但更加眉眼分明，帅气多了。 就在马光明上下打量的时候，背后唐豆却讪讪地问候道：“爸，你怎么来了？” 靠！ 马光明顿时明白过来，敢情今天不是遇到了小舅哥，而是碰上了老丈人！ 在之前的多次闲聊中，马光明已经知道唐豆的父亲唐恒元在她们塘桥镇上开了个不大......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0章 女大不中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1章 五百万算个球 唐恒元看了一眼唐豆，发现她看向马光明的时候，眼神中光彩都不一样。 莫不是唐豆喜欢这小子，而这小子却没有这个意思？ 不对不对，唐恒元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家宝贝女儿这模样十里八乡的都难找到一个，加上见人一脸清澈灿烂的笑，不仅俏丽无比，而且活泼可人，还会有那个小子见了不心动的？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这小自己太会伪装了！ 唐恒元想来想去，还是转回到自己原先那个判断上来。 由于有了唐豆在中间，他也不好显得咄咄逼......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1章 五百万算个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2章 纨绔子弟 唐恒元喝了三瓶啤酒，没有继续喝，以他的酒量，再来两瓶也未必有事。 虽然说厂子里的事情让他有些烦心糟心，但是，这些破事跟宝贝女儿相比，就不算个什么事。自己宝贝女儿跟一个所谓的同学一起在这样的店里吃晚饭，这个男同学还喝着酒，而且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估计没少喝过。 这要是个坏人，那宝贝女儿可就太让人不放心了。 唐恒元都准备让唐豆她妈妈从这个学期开始到阳江来照顾唐豆了，一来始终麻烦侄子有些过意不去；二来唐豆今年......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2章 纨绔子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3章 做贼心虚 唐恒元开着车往塘桥工业园区走，在塘桥镇上，他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成功人士，所以在一年前就买了车，一辆银灰色的本田CRA。在郑亚军把五百万打到账之后，双方签下了合作协议。 根据协议，大明房产占恒元体育器材有限公司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不干涉唐恒元的经营管理，但在工业园区投资的时候，会参与规划布局等事宜。 这对于唐恒元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一个馅饼，自己几乎不用投资一分钱，就能够把计划中的厂子搞起来了。 钱到......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3章 做贼心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4章 喝点白酒 距离大约一百米的样子，马光明也不确定唐恒元是否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倒是唐豆更是害怕被父亲抓个正着，忐忑不已地看了马光明一眼，却发现马光明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半点紧张。 待走得近了，不等唐恒元开口，马光明直接问道：“许主任等几个人都在楼上？” 沿街拐角处有个三层的徽派建筑的小楼，上面挂着“塘桥饭庄”四个的木匾，古色古香。 唐恒元点点头：“都在上面呢，一共四个人，加上我们三个，一共七个人。刚才……” “刚才那个许......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4章 喝点白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5章 你睡我房间 四瓶酒就已经超出一千元了，再加上菜钱，这一顿就是近两千。 在塘桥镇这个地方，只不过是七个人吃饭，就能消费两千，已经是个不菲的数目，但许文兵靠着椅背，脸上笑得横肉抖动，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马光明笑道：“好的，我来安排。” 说完下楼让老板又送来两瓶。 唐恒元虽然也是做生意的，但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跟这些人接触并不多，今天只不过是开业，就要花掉两千块，过两天跑各种手续，尽管不需要这些人帮忙，但类似的“孝......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5章 你睡我房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6章 软玉温香 两层小楼不大，只有两间宽，但很雅致，装饰得简洁明了。 马光明走进去一看，一楼进门的个客厅，再往里是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个稍大一点的餐厅，客厅隔壁是一个房间，想来想来那应该是唐恒元夫妇住的。在餐厅另一端是楼梯，连接着二楼。 “我爸妈住一楼，我住二楼。”唐豆笑着跟马光明讲解着，然后说道，“你在我房间午睡吧。” 马光明早就知道，唐豆在家是独生子女，并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所以，整个二楼除了她住之外，应该没有第二......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6章 软玉温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7章 童话里的公主 唐豆急忙跟着冲了进来，拽着唐恒元的衣服：“你小声点，人家在睡觉，别吵醒了人家。” 唐恒元上下打量了一番唐豆，没发现什么异样，头发还是梳着一个小辫子，头花都没歪，衣服也很正常；再看看马光明，仰面而睡，还穿着长裤，脚上的袜子都没脱。 “我没大声说话，怎么会吵醒他？”唐恒元有些放心了，轻轻地退了出去。 马光明心想，这亏得老唐上来早了几分钟，要是再晚几分钟，自己手上动作再大一点，没准就能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7章 童话里的公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8章 街头四霸 唐豆倒是见怪不怪，一般情况下，她从家里去阳江，都是唐恒元开车送她，一直送到唐彪店里，然后再给唐彪扔下一些钱，当做是她的伙食费。 偶尔唐恒元忙的时候，唐豆就自己一个人背着包到这里来坐公交车，虽然多花了一些时间，但对于唐豆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没有父母约束着的时光更为美好，所以她对自己挤公交车并不排斥。 车子上的座位已经满了，大多数位置上都是坐着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个六十岁模样的老人正抓着扶手。 唐豆冲马光明一......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8章 街头四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49章 我的地盘 马光明许久不玩这个街头霸王了，接二连三地被杨江龙KO，杨江龙非常潇洒地做了个抹发型的手势，露出了平常看不到的得意样子。 “不好！”马光明装作吃了一惊，“吉祥来了！” 吉祥做了马光明和杨江龙两年的班主任，高三还将继续做班主任。 杨江龙平时不怵任何人，校园里社会上的一些小霸王，还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但他听说是班主任老师来了，顿时有些紧张，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哪儿？” 马光明躲在他前面，假装是将他当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49章 我的地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0章 保安打人啦 大明广场采取的是大部分产业自持，然后招引商铺入驻的经营模式，有一支专门团队来对整个广场进行综合管理，入驻的商家需要配合、服从大明商业公司阳江分公司的管理。 刚开始只有一家大明广场的时候，就是由姚柏林担任这个公司的总经理，现在已经有了好几家大明广场，姚柏林也摇身一变成为商业公司的总经理，阳江这边就变成了分公司。 分公司里除了几个管理人员之外，也有下属好几个部门，比如财务部，比如招商部等。一旦有某个商家撤......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0章 保安打人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1章 需要几个花瓶 “那些帖子的具体情况是什么？老姚有没有说？”马光明急忙问道，这会儿再去追究是谁发到网站上的，是陈二还是路人，也没有多大意义，。 郑亚军皱着眉头：“老姚说，在安州和阳江两个地方最大的论坛上都上传了帖子，看上去是同一个人发的，帖子主要说阳江这边的大明广场的保安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一下子很多人跟帖，都在骂我们大明广场店大欺客呢。” 现阶段的网络上开始弥漫戾气，尤其是一旦有什么纠纷的事情发生，弱势一方会无条件......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1章 需要几个花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2章 不做烂圣母 面试官就像皇帝，往前面一坐，喝喝茶嗑嗑瓜子，然后叫着号，一个个“秀女”鱼贯而入，依次展现着她们的美貌与才华。 这感觉就像是赏花一样，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 “想什么呢，还偷着笑？”郑亚军拍了拍马光明的肩膀。 马光明这才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辩解道：“哪有，只是想着，这个公关部要赶快成立，随着我们做得越来越大，不可避免地会与公众发生信息上的不对等，这个不对等往往就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2章 不做烂圣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3章 炫富而已 圣母们往往会无原则地大发善心，而且还特喜欢道德绑架。很多人不善言辞和思考，有时候被圣母们一顿说教，还觉得她们言之有理。 殊不知不讲道理、没有原则地提倡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对恶的纵容，是一种伪善，不但不能起到积极作用，而且还经常坏事。把事情搞砸之后，基本上也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将责任归咎于别人。 “用道德约束自己，是圣贤；用道德约束天下人，是盗贼。”马光明笑着说道。 郑亚军咂咂舌：“你这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3章 炫富而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4章 高中生不算早恋 高三提前开学，校园里明显感觉到过了一份紧张感，彼此熟悉的人碰见了，也只是简单地挥挥手打个招呼，很少像之前那样寒暄个不停，交流着暑假里彼此的见闻趣事。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多人已经意识到，距离他们离开这个学校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 像马光明等几个高一时候的死党，遇到了还能凑一块聊个半天的，还真不多。 在大家看来，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轻易浪费。现在他们即将面临高考这个人生当中第一道极为重要的关卡。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4章 高中生不算早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5章 铁证如山 闹哄哄的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个却偷偷注意着从窗口走到门口，继而从门口踱步进来的吉祥。 还有一些人明面上是在看着书，暗地里却是偷着笑，刚才马光明出尽风头，现在就要倒大霉了。他们倒也不是跟马光明有什么意见，而是看到班主任训斥别人，就感到幸灾乐祸。 马光明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只不过是闲聊而已，又不是犯什么大错误，最多被说两句，也不会有什么。他这个年纪的人，对这个时候的师长批......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5章 铁证如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6章 实话还是谎话 高二的这个暑假，因为下学期就是高三的缘故，所以各科老师都布置了很多作业，发放了很多讲义。马光明估算了一下，这些任务倘若都要正儿八经地完成的话，每天起码要做八个小时。 而这个暑假他正好是最忙的时候，一是为了对付徐大雷，派人去收购安东的锦绣商城，再以锦绣商城的资产做抵押去银行贷款，然后对锦绣商城进行大规模改造；二是趁陆华西新阳房产处于山穷水尽的时候，果断出手，拿下新阳房产在阳江的地块；三是瞄准江南市场，......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6章 实话还是谎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7章 不好的信号和好的结果 汪德祥也非常意外，马光明的数学成绩他再清楚不过了，不能算差，但肯定不能算好。 一般来说，高中数学成绩要想突出，或者成为一个优势学科，最后那两道大题目一定要拿分。而最后的大题往往难度较高，即便是那些优等生，想要跟别的竞争对手拉开差距，基本上也是在大题上见分晓。 整个高二阶段的各类考试中，马光明这些大题基本上都答不对，这也是他数学成为你最大短板的一个因素。 现在，从他暑假的数学讲义中抽了三条大题给他做，倘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7章 不好的信号和好的结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8章 夏虫不可语冰 普丰医药虽然不是若干年后的医药产业的重特大级的企业，但起码在安州地区属于有较强影响力的，作为他们的最大的分公司南丰医药，肯投入研发经费去研制针对冠状病毒的药物，不管成效如何，都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倘若真能够研制出相应的药物来，不仅对十几年的疫 情有所帮助，估计也会在短时间内将普丰药业的业绩带上一个新的台阶，只怕届时的姜娜娜在姜家的话语权也就更大了。 不过姜大小姐生性懒散自由，对于在普丰的话语权的兴趣并......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8章 夏虫不可语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59章 年轻人的爱情 “得，你高兴就行。”马光明悠闲地拍拍常连胜后背，“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别不好意思，哥的经验比你丰富。” “你丰富个……”常连胜忍不住骂道，但随即一想，在这个问题上马光明还真是经验丰富，别的不说，单是他所知道的，就有唐豆、姜娜娜、褚新颜这样的漂亮女孩，还有一些是传闻，从来没有证实过，所以最后一个“屁”字，常连胜生生地吞了下去，没能说出口。 “其实找对象不能找太漂亮的。”马光明边走边给常连胜分析道。 “这......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59章 年轻人的爱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0章 借他人之势 当初阳江大明广场开业的时候，吴菲是通过郭子江，然后找马光明寻到了进去内场的机会，之后马光明准备的小圈子内的聚会，也带上了吴菲。 当时你郭子江是喜欢着吴菲，所以对吴菲的一些要求，自然是无不答应。 马光明也是看着郭子江的面子上，才允许吴菲到了里面的区域，让她近距离接触到了红极一时的超女们。 不过这件事情之后，郭子江很快就失去了价值，被吴菲一脚踹到一边，搞得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郭子江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0章 借他人之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1章 绿叶是谁 “借势？”孙希宁一愣。 “是的，”马光明笑道，“孙子兵法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 孙希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个理科生……” 马光明骂道：“理科生怎么了？我也是理科生？你做生意的不读兵法怎么行？人家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松下幸之助，就酷爱阅读《孙子兵法》，而且还领会到其中的智慧和谋略，他就说过，他的企业的成功有赖于在《孙子兵法》中学到的智慧。 商场如战场，做生意跟打仗差不多，都有管理，都有竞争，都有......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1章 绿叶是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2章 我又不追星 “说话要算话啊。”褚新颜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她还以为马光明会编个什么理由推脱一下，却不想他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 难不成，马光明跟唐豆分手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褚新颜也没有开口问，这样的事情，大不了十一当天问一下以前的几个同学。 在阳江大明广场开业的时候，褚新颜还邀请了几个同学吃饭，想来在安州，肯定也会有同学跟着马光明前去。这些同学即便不是自己的粉丝，应可能是别的超女的粉丝，跟着马光明能够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2章 我又不追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3章 农村包围城市 只要不是唐豆去，马光明才懒得去计较是带李红霞去，还是带李黑霞去呢。 但刚才他的反应迟迟疑疑的，这会儿如果答应得太爽快，前后的表情变化就显得有些突兀，马光明装模作样地皱皱眉头：“你去的话，我还可以勉强带过去，这要是别人，就有点费事了，你也知道，靠近舞台的区域是有限的，每个位置都有重量级的嘉宾。” 谁知道唐豆是思维根本跟他不在一条线上，反而说道：“我去的话，就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跟我妈妈说了，不然的话她肯定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3章 农村包围城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4章 不要胡说 但这样做也有较大的风险，毕竟一二线城市才是商业的风向标，才有顶流的潮牌大牌商品，这些都是小城市所不具备的。而且，即便是在小城市布局，也要考虑到一定的风险。 比如大明广场在阳江也好，在安州的三个布局也好，甚至是在景江，采取的都是硬资产，而去希州则采取的是软资产，这样的转型能不能成功，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有十几年经验的马光明自然清楚，商业地产的运营，这会儿是以建为主，然后发展到自持，最后发展到自营，这隔......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4章 不要胡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5章 都是朋友 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十一高三只放假三天，所以时间显得更加宝贵。 马光明原本打算提前一天过去，因为十一前一天不上晚自习，连夜赶过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但是此行还需要带几个人，偏偏他们不能提前过去，那样的话就要睡在安州，一个高三的学生，哪怕是男生，夜不归宿都是家里人不能接受的。 因此只能十一当天一大早出发。 除了常连胜、吴菲和李红霞外，郭子江也跟着一道过去。 吴菲和李红霞过去，是因为追星；常连胜过去是因为追......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5章 都是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6章 补偿费一百万 几个人很快就觥筹交错起来，席间热络得不行，李科长两杯酒下了肚，便跟吉祥称兄道弟起来，拍着胸脯说着，评职称的事情第一个就帮吉祥看看，确保没有什么问题。 本来教师评职称，都会在学校里预先审查一遍呈报上去的资料，肯定都是对照要求一一准备的，按理说也没有什么大事，走个程序而已。但人事科或出于严谨的目的，或出于显示存在感的目的，往往每年都会刷掉几个人。 谁都不愿意成为那倒霉蛋，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人事科的李科长......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6章 补偿费一百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7章 做个舔狗有意思吗 马光明一愣，他想到了褚新颜能够提出的很多要求，比如带她去安州的几个景点好好玩玩，比如被她带着去见她的几个同伴，比如跟她一道偷着跑出去溜达…… 甚至是像上次一样，陪她在酒店住一个晚上！ 但是马光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褚新颜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马光明顿时陷入了沉思，头脑中回忆起刚认识褚新颜的时候，那会儿正值高中军训，一脸青春痘的褚新颜根本展现不出她那绝佳的容颜，宽大的军训服也显不出她发育完全的身材，甚至在一......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7章 做个舔狗有意思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8章 不讲规矩 带常连胜去洗浴会所见见世面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在马光明头脑中一闪而过，真要是带他去了，到时候两个浓妆艳抹的大姐拉拽着他，没准能把他吓死。 倘若是带郭子江这样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估计他很快就能摸清门道，肆无忌惮地玩起来。 只是常连胜太老实了，真正的老实人，往往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到时候弄出什么心理阴影来，马光明都觉得自己罪莫大焉。 马光明也不是不能帮他快刀斩乱麻，只是一个男孩要想成长为真正的男人，最好还是要经历......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8章 不讲规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69章 单身了？ 不喜欢一个人，却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喜欢，来接二连三地谋求好处，这本身已经是个毁三观的行为。现在居然这么不讲规矩，简直不可原谅。 马光明已经提醒过常连胜，但这小子现在鬼迷了心窍，什么人估计都劝不动，只能让现实给他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但这并不代表着马光明可以容忍吴菲现在所做的一切。 “让你们坐在最后一排，是来看演出的吗？” 马光明冷眼看了一下几个工作人员。 几个工作人员并不认识马光明，有两个年轻的女的瞪了他一眼......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69章 单身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0章 要以身相许吗 安州城北的大明广场，原先是忠明商城，一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建筑，所以从外形到内设都是老式的模样。大明集团收购了这座商城之后，对内部进行了必要的改造，因为老式商城和现代的商业综合体是有较大的区别。 同时对外墙面也做了一下改造，换上了新装。只是这座楼的总体框架是成型的，不能随意地变更，比如，尽管外墙有了新的改观，却不可能彻底换成玻璃幕墙式的外立面，因此现代化气息稍有不足。 这会儿两个人站在四层楼高的地方......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0章 要以身相许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1章 不算表白 褚新颜噗呲笑了出来：“你想得倒美呢！” 两个人继续拥抱着，褚新颜这样一笑，马光明胸前感觉到了明显的颤抖。 这样拥抱了足足一分钟，两个人才分了开来。 马光明只觉得温香满怀，意犹未尽，嘴上却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呢？” “还要两个多月，我打算过了元旦，到时候我跟你联系，你可不许反悔啊。”褚新颜笑道。 马光明坏笑起来：“如果我反悔的话，你不会觉得刚才给我一个拥抱亏了吧，要不然，我还给你？” 说完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1章 不算表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2章 你妈管得严 “是不是还到后台跟她独自见了面？”赵远章继续问道。 “什么情况？是传到了网上？” 想来想去，赵远章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有人传到了网上。 可是，马光明觉得有些荒唐，如果说他上台献花这样的事情，可能被人传出来，但在后台单独见面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难不成，是那些传说中的狗仔队？ 对于很多公众人物而言，他们最讨厌也最害怕的某过于狗仔队。 这些人无孔不入，专挑一些公众人物的隐私下手，然后拍到某个画面之后......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2章 你妈管得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3章 我不喜欢钱 地点是赵远章挑选的，是个很小的饭馆。 小饭馆距离阳江教育局新项目的工程地不远，大约就五六十米的样子。 赵远章现在虽然贵为乙方的项目总负责人，但平时跟一日三餐吃得工地上的普通工人也差不多，只有隔段时间邀请一些甲方的和监理的客人们吃饭喝酒联络感情，才会挑个上档次一点的酒店。 这也是赵远章品行当中比较优秀的地方，他在平常时候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甚至有些流里流气，但是做事一旦认真起来，绝对会全力以赴，更重要的是能......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3章 我不喜欢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4章 三层境界 一个不愁水喝的人，自然很难理解在沙漠中水是多么珍贵，也不能理解那里的人们为什么这么极度渴求水源。 同理，一个真正的有钱人，也是不能理解穷人对钱的渴望；反之，一个穷人，也不能理解有钱人为什么不喜欢钱。 比如阿狸的捷克马，就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自己对钱不感兴趣，说自己一个月赚十几亿，但依然很焦虑云云。 他们这些大佬级别的人物，说这样的话有可能是真实情感的流露。 但是，马光明这样说，就纯粹是想在他们两个人面前装......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4章 三层境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5章 背黑锅我来 “还有第二吗？”郭子江问道。 马光明想了想，笑着说道：“第二就是，一般更好的大学，能够给你提供更好的资源，你看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会到京都大学、南都大学来招聘，他们回到安州师范学院来招聘吗？” 郭子江这下听明白了，又问道：“那第三呢？” “第三，”马光明吃了一口，“第三，能给你提供更优秀的配偶，改良你们家不算太好的基因。” 郭子江嘿嘿地笑了起来，心思已经想到了美妙的大学时刻，全然记不得以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5章 背黑锅我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6章 酒香也怕巷子深 对于一个艺人来说，还是要尽可能地保持正面形象，尽量避免出现负面的事故。不管是大是大非问题，还是个人生活习惯问题，都不能贻人口实。否则的话，不仅之前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大上形象毁于一旦，而且也可能自毁前程。 不管是顶流明星，还是三线艺人，概莫能外。 所以一旦遇到什么事情，马光明还是希望褚新颜不要牵扯其中。 加上褚新颜即将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去单飞，单枪匹马面对这个圈子的是非黑白，何其艰难！一个不小心，这能把之......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6章 酒香也怕巷子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7章 快意恩仇的江湖 安州城北历来就是商业核心区，但是随着近年来城市化不断向南向东拓展，这里已经不复当年最为繁华时候的模样，尤其是近几年对周边一带的整治并不成功，导致一些商业街虽然人气还行，却总是形不成拳头。 大明广场的适时落地正好在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上来了一剂强心针，瞬间显示出了安州老城区男女老少们的购买力，尤其是一些已经结婚成家，在城南置业的年轻人，刚跟家里老人们分开来，却依然对老地方抱有感情，听到大明广场开业，正好趁......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7章 快意恩仇的江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8章 一回生二回熟 朱威这两天心情很不错，原本他正好到安州有个私事，想着趁十一的时候在安州周边转转，毕竟这里有两家4A级的景区，虽然实际内容并没有多少，但景区人多，这会儿天气还有些热，他挎着一个炮筒相机，可以拍拍风景，拍拍漂亮的女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装逼跟别人说自己是著名摄影师，没准还能来一场不花钱的艳遇——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那些女人似乎很好哄骗，只要说自己是业内专家，给很多名人拍过写真，还认识不少知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8章 一回生二回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79章 不按套路的仙人跳 朱威只觉得今天运气不错，哦不，是这段时间的运气不错，本来到安州来也就是办点私事，没曾想居然拍到了褚新颜幽会小男友的画面，轻轻松松地就赚了一大笔，而且他并没有一下子把所有的照片都发给石杰，而是有所保留。 提供给石杰的照片，只有褚新颜的正面照，至于那个男孩，只是侧面，而且相对模糊，根本看不起是谁。 眼下舆论的热点在于褚新颜私会男朋友这件事上，等过不了两天，就会有人把问题引到这个男孩是谁的问题上来。 到时候他......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79章 不按套路的仙人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0章 百城千店计划 这帮人自然是赵远章和李小伟找来的，工地上的人很多，随便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就行，其中的那个女孩，也是赵远章让人花钱从一个夜场雇来的，权当是演了一出戏，过过表演的瘾。 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方面是好好教训一下朱威，让这小子受点皮肉之苦；另一方面将他电脑和相机破坏掉，让他没法再发出那些图片。更为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即便是被朱威报了警，到时候他们也有话说。 反正不是敲诈勒索，只是情感纠纷，顶多被拘留几天，赔偿一......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0章 百城千店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1章 你好好拉 马光明内心深处波澜不惊，甚至想对这些人说：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哦不，有吹牛的成分。 即便是软资产，投入不多，但不等于不需要投入，起码要搭建班子团队，人工工资这块就是不小的付出。一百座城市，一千家大明广场，哪来这么多的钱？ 况且，不是所有地方都正好能够找到像希州这样的合作对象。 在一些楼市还未彻底回暖的城市，一些开发商想通过跟大明广场的合作，来给自己的住宅楼增加价值，从而提高售价，来弥补商业综合体的建筑......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1章 你好好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2章 真心话大冒险 班长是个矮矮的圆脸女生，有些微胖，叫做彭永玉，虽然模样一般，但是成绩不错，也蛮干练。马光明跟她却是不太熟悉，一则座位距离较远，平时基本上没有话说；二来高中的班长，实质性的工作并不多，而且不需要跟每个学生接触。 在阳江一中这样的学校，即使是同班同学，但位置靠得不近，不在一个圈子里的话，男女生之间往往不怎么说话，尽管其中不乏一些暗恋者，也不影响整体大局。 这会儿因为晚会的事情，两个人之间不得不有些话要说，......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2章 真心话大冒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3章 你身上有香水味 “什么？”好多人都好奇地问了起来。 在这个年头的阳江高中生当中，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的，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在KTV等娱乐场所，才会有人玩这类游戏。 吉祥听到马光明这个提议后，本来低着的头也不由得抬了起来，看了一眼马光明，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对这些娱乐场所挺熟的，竟然在班上的联欢会里整这个节目。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一则是欠了马光明人情，对他更加客气一点；二来是这也就是游戏，只要不出格，也无所......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3章 你身上有香水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4章 还不起贷款了 “我当然会选择你，可是，高芸芸为什么也选择你呢？”唐豆发现了一丝端倪。 马光明没法解释这个问题，只好笑笑：“那回头你去问问她，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你好狡猾。”唐豆嘟着小嘴巴。 马光明眼睛一转，笑道：“这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她跟大多数人一样，眼光都正常，一个正常人，在老杨和我之间，还会有选择困难症吗？” 杨江龙虽然不能说长得丑，但五大三粗的，的确不能跟马光明比。这会儿为了应付唐......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4章 还不起贷款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5章 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这件事情在安州市内并没有引发太大的关注，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城发生了经济纠纷，而且原来的锦绣商城已经歇业，进行所谓的装修改造，之前的货款也由新主人新安州商城支付掉了，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笔钱是从银行贷款得来的。 资本往往显得非常复杂，但又显得异常简单，当收到一笔款项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这笔钱是属于银行的，还是属于私人的。反正供应了货，拿到了货款，至于支付货款的是原来的锦绣商城，还是现在的新安州商城，大......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5章 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6章 壁垒森严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马光明的总分在理科生当中排名已经上升到了第89位，距离名校梦又进了不少。 吉祥在放寒假的时候，还特意将马光明找过去，问问需不需要他帮忙找两个老师，利用寒假的时候帮他辅导辅导。 但马光明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便婉拒了。 一方面寒假的时间比较宝贵，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另一方面，他也不觉得突击补习一下就能提升多少，关键还应该是日常的积累和习惯的养成。 想毕其功于一役，在学业上来讲，是根本不现实的。 由......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6章 壁垒森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7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说在江北两大城市完成了布局，虽然让这些大公司有所意外，但并不足以让他们警惕，但倘若是大明集团想要染指他们的地盘，他们自然就不会视若未见。 对于他们来说，大明集团是后起之秀，但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搞定安州和希州，并且已经有进军同州和海城的迹象，似乎要在两三年内横扫整个江北区域。 这样的公司扩张速度之快，一旦杀进江南区域，势必会成为劲敌。 即便他们财大气粗，也不乐意看到一个外来者到这里来抢食。 江南区域，......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7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8章 生死存亡 马光明在安州自己买了一些年货，给马建国买了两条好烟，二斤好茶，给郑秀买了一条金项链。 其实这些东西阳江也有，但马光明主要目的并不是来购物，而是到安州转转，看看目前的安州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还有没有几年后发展很不错，但现在还是一片荒草的宝地。 城南在大明广场周围，东西北三面都已经盖起了住宅楼，而且在东侧还盖起了高层住宅楼，这在安州还是首次出现，之前盖的基本上都是多层，最高六楼。 多层有多层的好处，高层有高层......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8章 生死存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89章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现实中不乏这样的事例，大家都知道某个物件会升值，在这样的情况下，该物件的市场价必然会随之暴增，而最终以高价拿下的人，未必就能够如愿找到接盘侠了。 毕竟，这样的高价并非人人都能接受，如果市场行情因为某个变故而下滑，那么高价入手的人，就会面临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变现的危机。 如果是一般的收藏物品倒也罢了，大不了收藏者把它留在自己手上，等着日后升值后再出手，反正也不需要支付额外的费用。 但地皮可不同。 一方面，一......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89章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0章 不懂装懂 表兄弟两个还开着玩笑，这时候赵远章跟李小伟敲门进来。 看到桌子上空空如也，厨房里也是锅不动瓢不响的，赵远章有些疑惑：“这是喊我们过来打牌的吗？” “滚蛋，”马光明笑道，“待会儿就有人送菜来了，你和小伟两个人，赶紧帮忙把餐桌布置一下。” 餐桌上什么都没有，赵远章挠挠头：“这还要布置什么？” “麻蛋，一看就是在家什么活都不干的人，”马光明骂了一句，“你不会铺上桌布？拿好碗筷和酒杯？放好椅子？” 赵远章这才有些尴......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0章 不懂装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1章 循序渐进 马光明一听，觉得有些奇怪，忙问道：“我请你们过来你吃饭喝酒，还不够意思？难不成要去大酒店？” 郑亚军从柜子里翻出一瓶五粮液来：“你这有好酒不拿出来招待我们，却拿便宜的洋河酒，还够意思吗？”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自己藏在柜子里的从安州买给老爹的烟酒，不由得笑了：“少来啊，五粮液是孝敬我老爹的，你们能喝洋河酒已经不错了，我差点没准备拿红星二锅头。” 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管是郑亚军，还是赵远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1章 循序渐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2章 调虎离山 马光明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唐豆为什么会发短信过来呢？ 自从唐恒元夫妇决定对唐豆在高三阶段多加关照以来，唐豆一直就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独立时间与空间，手机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充电，所以有好多天都是出于关机状态，更别提跟马光明通电话、发短信了。 但这会儿腊月二十三，她怎么会突然有机会了呢？ 马光明胡乱想着，一是到了寒假，唐豆妈妈见她回了塘桥镇上老家，也就管得宽松下来，所以让她有了这样的机会。二是唐豆妈妈发现......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2章 调虎离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3章 红颜薄命 07年的时候，电脑正开始普及，但对于一线的门店来说，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很多时候，单纯依靠路过的客人来买电脑以及配件，是没有多少赚头的，必须有稳定的客源。 国人做生意，不管大生意也好，小生意也罢，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看到某人做了某个买卖赚钱了，有人会立马跟上去，短时间内就让这个行业充满了竞争，然后，相互搏杀，搏杀之后，一些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呻吟，少数人踏着血迹继续向前。 比如这里的步行街，原本阳江规划了这......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3章 红颜薄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4章 陪逛街的男人 马光明只顾着跟唐豆说话，哪里理会得到一个出租车司机的想法，等到了大明广场，车费也就八块钱，马光明直接扔出十块，也不用他找钱，就引着唐豆下了车，往大明广场里走去。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叹气，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好骗，一个二流子，打了个出租车，无非就是多给了两块钱的消费，就能在小姑娘心中营造出大款形象，然后再带她来大明广场转悠转悠，没准接下来就是吃个稍微像样点的晚饭， 然后两个人就......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4章 陪逛街的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5章 加油努力，为了人民币 吉祥温和地一笑，问了一句：“刚才那个，是高老师班上的唐豆吧？” 既然他看到了，马光明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了点头：“是的。” 想着身为人师，面对这种情况，在大环境的背景下，他不教育两句，也委实有些不合常理，所以马光明一边回应，一边已经想着说辞。 不承认大概是行不通的，毕竟两个从来都没有同班过的同学，何至于会在春节来临之前，手牵着手地来逛街买衣服，更何况，女孩的家长还曾经历特意来学校叮嘱过，这下绝对是铁......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5章 加油努力，为了人民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6章 事情藏不住了 唐豆换好了衣服出来，一身新衣服，顿时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大冬天的，很多人都穿着黑色灰色的羽绒服，也有穿着红色的，但穿着这样蓝色的羽绒服的并不多，加上她本就生得漂亮可爱，顿时像一只飞飞停停的蓝蝴蝶，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能够穿上自己千挑万选的喜欢的衣服，唐豆也笑得更加甜了，这下不再扭捏地被马光明牵着手，而是大方地将手放到马光明的臂弯处。 又逛了一会儿，马光明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老爹马建国打过来的。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6章 事情藏不住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7章 财不外露 冬天的风很凛冽，但父子两个人一直站在外面，也不觉得冷。 那天马建国正在正常上班，厂子里一个副厂长碰到他，还跟他打趣说：“老马，你都自己办公司了，还在我们机械厂做什么？” 马建国听了这话，以为是副厂长要炒他鱿鱼，有些紧张：“我一直在我们厂子里，二三十年了，也算是老员工了。” 副厂长有些发愣：“我说老马，原来咱们镇上的建筑公司，红旗建筑工程公司，不是你接手的吗？” 马建国彻底懵圈，这红旗建筑公司跟他有个半毛钱......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7章 财不外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8章 不搞家族式企业 马光明举起杯来跟老爹又碰了一下：“放心，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我已经放你酒柜里了，还有两条烟，两包茶，回头你自己慢慢享用去。” “好你个兔崽子，就想着你爸了是吧。”郑秀正端着一盘菜过来，听到马光明这样说，不由得愠怒起来。 马光明赶紧帮忙接过盘子：“妈，怎么可能少得了您老的，我给我爸买的都是消耗品，给您买的，却是升值品。” 郑秀一想，不管烟啊酒啊茶的，的确都是消耗品，抽完喝完就都没了，只是这个升值品是什么，......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8章 不搞家族式企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99章 铁饭碗的优越感 除夕之夜，外面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老马家素来没有放炮竹的习惯，所以也省了一笔事。 在阳江这地方，有个习俗，一旦哪一年自己除夕放了鞭炮，那以后每一年都要放；如果想换一下操作方式，除非搬了家，或者重新盖了房子。 马光明这个家是十年前重新翻建的，从那个时候起，马建国就没在节假日放过爆竹，所以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郑秀对这件事情却是一直耿耿于怀的，一直认为这样的做法是对祖宗神灵不敬。 马光明之前一直是无神论者，但现......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299章 铁饭碗的优越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0章 我有一个朋友 好在袁建华早就知道刘灵灵有个表哥是做大生意的，这会儿看到郑亚军进来，也就很快把小屁孩的马光明扔到一边不去理会，上前去跟郑亚军握了握手，还掏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了过去。 马光明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阳江县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办公室 袁建华”，然后是一溜的联系方式。 “真低调”，马光明笑道，“连职务都没打上去。” 袁建华是去年考上的，满打满算也才工作了半年，还处于考察期，连转正都没有转，怎么可能会任职。 这个情......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0章 我有一个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1章 姜家兄妹真奇葩 这个世界非常复杂，最复杂的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能够从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一般的公考中笑到最后的袁建华，当然不会是毫无长处，他很快就想到，普丰药业在阳江县是何等地位，姜洋又是何等身份，纵然是郑亚军这样的房地产商，恐怕位置也不见得比姜洋要高，更别提姜可健这样的大佬了。 姜可健在阳江企业家中是数一的存在，都不可能是数二。 而且他除了管着自己那一摊子事外，其他的一些活动也好，应酬也罢，反倒并不热衷于参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1章 姜家兄妹真奇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2章 喜剧、悲凉、讽刺和荒诞 马光明还在想着下午姜洋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谈，从姜娜娜的口中得到的信息，看上去也没多大建设意见。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姜大公子纯粹就是担心这春节来家里的人太多太热情，怕被他们灌酒，所以借着自己的这个电话，找个理由躲出去。 但袁建华已经一屁股陷在了沙发里，眼睛直直的，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不再像刚才那般，谈事业谈汽车起来滔滔不绝，更装不出富二代故作低调的逼来。 不一会儿，家里亲戚基本上也都到了，刘灵灵......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2章 喜剧、悲凉、讽刺和荒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3章 针对冠状病毒的药物研发 这边一杯喝完，郑亚军示意再来点，却被自己媳妇金晶一把拉住：“怎么现在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了？” 郑亚军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地冲马光明笑笑，马光明也冲他摆摆手：“中午少喝点，没看到反面典型已经躺那休息了吗？” 一则是袁建华的榜样在那，真要是在姨妈家喝醉了酒，委实太丢份；二则是下午还要跟姜洋见面，目前还不清楚姜大少爷要跟他谈什么；三则晚上还要喝，中午就必须留点量。 更让马光明不敢再喝的是，另一个桌上的郑秀，已经......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3章 针对冠状病毒的药物研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4章 大舅哥和妹夫的斗法 什么？ 马光明有些发懵。 他把姜洋找他的理由想了很多种，唯独没有想到，姜洋竟然是来跟他谈合作的。 “为什么找我？”马光明直接问道，他对医药行业完全不懂，更别提什么研发了，这是专业人士才能做的事情。 “我自己每年有普丰的薪水和分红，但也只有五百万左右，我不可能全部投进去的，所以就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姜洋也很坦白。 公司都是他们家的，拿这么高的收入也就不奇怪了。 马光明笑笑，问道：“我是说，为什么找我合作，你的朋......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4章 大舅哥和妹夫的斗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5章 研究中心和工作室 晚饭开饭的时候，袁建华还没睡醒，依旧在呼呼大睡。刘灵灵推了他两次，他都提不起劲来，也不敢再去吃饭，生怕再被灌酒。刘灵灵也只好先去吃饭，回头再给他熬点小米粥养养胃。 马光明和郑亚军不受影响，晚上继续，一边喝着一边跟郑亚军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你看看你，哪里像一个学生！”刘灵灵看了他一眼，说道。 一方面是因为马光明中午的时候跟袁建华不对付，另一方面是她现在教师的身份，有了职业习惯。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一直不......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5章 研究中心和工作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6章 不要跟老婆讲道理 刘灵灵一听这话，再也不在一群学生面前摆老师的谱，扔下筷子一溜烟就跑上楼去上网查看新闻，她们这些铁粉，不但建了一个专属的论坛，而且还有很多QQ群，热闹得不行。 刚打开电脑连上网，刘灵灵就飞快地登陆论坛和QQ，论坛和QQ上已经吵翻天了，基本上都是谈的褚新颜从恒星娱乐跳槽的新闻，却没有她转入哪一家公司的信息——毕竟自己开办工作室目前还属于保密状态，一般外人也无从知晓。 什么？刘灵灵仿佛从山巅直接坠入了悬崖，......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6章 不要跟老婆讲道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7章 长兄如父 马光明玩了两把游戏，都没什么意思，很有点怀念十年后的王者农药和吃鸡，现在的网络游戏太耗时间，也太废钱。 网络游戏发展到现在，已经经过好几个阶段，在盈利方面，一开始是网游公司采取的方式是出售点卡，通过玩家游戏的时间来计算，将购买的点数转换成一定的游戏时间；这样的模式会很快给网游公司带来利润，但不容易聚集大量的玩家。 再后来有些网游公司就推出了包时卡，比如月卡，在一个月之内不限时间，随时可以玩，这样一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7章 长兄如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8章 女人不能太多 马光明也是无语，但这种事情不能解释，就像一盆水里滴入了一滴墨汁，虽然造成了一点的影响，但不能胡乱搅和，一搅和的话，这就彻底变成一盆黑水了。 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装傻充愣，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马光明摸出口袋里的水笔来，哗哗哗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姜洋接过自己的合同，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初六下午我们一起去南都，你没问题吧？” “初六就去？不是初七才上班吗？”马光明问道。 “初七要抢早，虽然我已经......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8章 女人不能太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09章 谁都不亏欠 到了初五，亲戚就基本走完了，郑亚军那边还有事，就先回了阳江。 马光明也抓紧时间将欠下的人物完成掉，好在节前做了不少，现在压力小了许多。 初六下午前往南都的事情也已经跟父母说好了，尽管郑秀还有些不放心，但马光明向来独立惯了，而且明着告诉他们，自己去南都，有人一路带着，吃喝拉撒都不用愁。 马建国还在一旁帮腔：“男孩子嘛，就是要出去闯闯。” “你怎么不出去闯闯？”郑秀正不高兴呢，拿马建国当出气筒。 马建国小声咕哝......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09章 谁都不亏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0章 吃软饭的 褚新颜家住在秦和区白露花园小区，很多小区都喜欢后面跟个“花园”的后缀，但往往跟真正的花园相距甚远，甚至八竿子打不着。但这个白露花园却是名副其实，整个小区内种植了许多花卉，每个季节的花都有。 此刻正值梅花盛开，大多是红梅，也有几株白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而且，这算是一个高档小区，里面尽管没有独栋别墅，但都是联排或者叠加。 褚新颜这会儿正站在小区门口等着，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马光明打车过来，手里提着礼物，......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0章 吃软饭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1章 我们不能做普通工人 褚新颜的父亲见一帮人都站着，忙招呼道：“都坐下，准备开饭了。” 然后又冲马光明笑笑：“不好意思啊，都是家常菜，新颜妈妈自己做的，不要嫌弃不好。” 舅妈哼了一声：“大姐的手艺那叫一绝，小马能吃到就不错啦。” 褚父见她这样，也不跟她客气：“你大姐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忙。” 褚新颜舅舅舅妈一家除夕的时候就跟着到了这儿，听说褚新颜自己开工作室，成立公司，一门心思地想着进入工作室工作，跟着自家外甥女后面，还不是......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1章 我们不能做普通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2章 复杂局面下的机遇 “我们，我们可以帮着管理那些工作人员的。”高瑶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马光明觉得有些好笑，摆摆手：“工作室的基本情况，我可以跟舅舅舅妈说一下，首先需要一个经纪人，这个已经谈好的，主要是洽谈各种业务，对接各方资源，负责新颜的一些活动之类的，这个你们能做么？” 李长峰高瑶有些发愣，他们一直做的就是普通工人的工作，哪里懂什么洽谈业务对接资源。 “然后还需要个人助理，就是拎包的，你们做这事也不合适。”马光明......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2章 复杂局面下的机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3章 有人敲门 没有了这笔钱，那就要另外开源。 整合一下集团内部所有资源，看看能不能挤出一部分资金来，再向银行贷款，或许还可一试。 此外就是要加快清华园和桃花园的开盘速度，不能再像去年那般采取拖延战术了。 这两个楼盘截至目前的销售总额已经达到八千万，再推出一起的话，会直接破亿。这样的话，在安州拿地就不存在什么问题，问题是想要染指南都，似乎还欠缺了一些。 是按部就班，由县城拓展到地级市，再拓展到省会城市，还是跳过安州这样的......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3章 有人敲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4章 两个女人要碰面 “你们，什么情况？”姜洋一下子愣住了。 马光明也是有些懵圈，姜娜娜还在那赶紧躲到一旁去穿她那件刚刚脱下来的羊绒衫。 戏精啊！ 马光明哭笑不得，姜大小姐别的不行，这表演天赋绝对一流。 姜洋顿时有些发毛：“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快收拾好。”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马光明关上门，发现姜娜娜已经穿好了羊绒衫，还冲他扮了个鬼脸。 “可以啊，你咋不全脱光呢？”马光明哼笑一声，伸出手去用手指挑住姜娜娜的下巴，“你这是玩哪一出......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4章 两个女人要碰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5章 左手换右手 正如马光明所预料的那样，姜娜娜跟褚新颜见过面，虽然并不算太熟悉，但好歹也是认识。而且，这近两年来，褚新颜已然是个公众人物，即便是姜娜娜这样的有个性的女孩，看到明星级的人物就在自己跟前，还是有些小激动。 褚新颜则是微微一愣神，她没想到马光明竟然还带着一个人过来，而且是带着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她也是记得的，在马光明出租屋里见过，那会儿她就觉得，这个女孩不但身材高挑迷人，而且眼神有些锐利，高傲得有些像男孩子......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5章 左手换右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6章 只是合作关系么 马光明这才想起来，来之前他曾经跟姜娜娜提过这样的要求，但没想到大小姐这会儿竟然以这个为挡箭牌，反将了他一军。 “其实问了你也是白搭，你压根就不懂。” 好几个人看着，马光明只好半是嘲讽，半是为自己解脱地笑笑。 “好像你就懂似的。”姜娜娜哼笑一声，一脸的不屑。 她也听出来了，褚新颜这是要自己成立工作室，独立发展，而这家工作室，马光明还占了一定的股份。 也就是说，今天马光明到这里来，一方面是跟她家合作，搞了个医药......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6章 只是合作关系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7章 书生气 “她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褚新颜淡淡地笑着，轻轻地说着，一张 “她跟我说，投资这个工作室，一定要经常来查账，免得有人做手脚。” 马光明刚开始那一刹那的确有些慌神，但片刻功夫，他就气定神闲起来，编造起谎话来既快又稳。 还有一点，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褚新颜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她耸耸肩：“好啊，你一个季度查一次，还是半年查一次？” “一个月吧，”马光明笑了起来，“一个月一次，很有规律。” 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7章 书生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8章 故作清高 马光明阅人无数，一眼就做出了判断，这个姑娘大概二十五六岁，是个知识分子，她刚才喊张教授老师，也就是说，这是张教授的学生。张教授是业内翘楚，自然不会带一般的本科生，那这个姑娘十有八九就是他带的研究生。 姜洋是带队的，看这个样子也没过这个姑娘，只是点头问道：“好的，不知道您是张教授什么人？” 那姑娘微微一颔首：“我是张老师学生，你叫我小虞就是。” 前面姜洋跟人家说着话，后面马光明低声说着：“也不知道这个余字......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8章 故作清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19章 惧内是一种美德 “老师可是很难得在家宴请客人的，”虞静在一旁看出了马光明的犹豫，展颜笑道，“我拜入师门三年多来，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待遇，这都是沾了你们的光啊。” 这话一说，马光明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姜洋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没错，我到张教授这来拜访过好几次了，也是头一回被留下来呢。” 两个人像是唱双簧的一样，马光明只好想着，实在不行就晚饭过后再回阳江。 旋即出去打了个电话给常连胜，常连胜没有手机，但家里有座机。 等了会儿，......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19章 惧内是一种美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0章 不过是一个外人 晚餐并不算丰盛，花样也不多，真的如张仲平所说，都是家常菜。不过张师母的手艺绝佳，几盘菜肴，看上去简单朴实，口味却是不错。 马光明这才看清楚张师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模样也一般，个头不高，身材略胖，穿着蓝布外套，有点土气，跟张仲平坐在一起，倒不像是老两口。 张仲平还是很有书卷气，为人儒雅，谈吐谦和，一看就是文化人。 这老两口还真是个奇怪的搭配。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马光明也并没有发现张仲平惧内的证据，因为......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0章 不过是一个外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1章 大学是个整容院 回到阳江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空荡荡的街面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是偶尔呼啸着驶过一辆汽车，连个炸街的摩托都没有。 到了这个点，再去喊常连胜的门，要回自己的东西，也有些不妥，干脆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再去他那拿。 马光明于是赶紧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里，好几天不在，里面有些脏乱，偏偏他又看不惯这些，简单打扫了一番，又洗了个澡，大约忙到凌晨两点半，这才呼呼睡去。 寒假以来，虽然他也忙来忙去，但起床的时间的确是比往常要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1章 大学是个整容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2章 老男人的撩拨术 跑到唐豆教室外临窗的地方，马光明敲了敲窗子。 阳江一中有很多班有这样的习惯，就是全班组成四个大组，然后一个月按组平移，第一组变成第二组，第二组变成第三组，第三组变成第四组，第四组调过来变成第一组。 新学期恰好轮到唐豆这一组在第一组，而且唐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必然是坐在第一排，恰好靠近第一个窗子。 唐豆一愣，这会儿是班主任高宏伟的课，不过老高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没到，唐豆赶紧推开窗户。 “找我什么事？......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2章 老男人的撩拨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3章 钱的问题 唐彪那边的事情也不大，中午休息的时候，马光明趁机给唐彪去了一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是欠了四五万的前期投入，马光明也没当回事，答应他周末的时候借给他一点。 不过这段时间来，一方面跟姜洋合作搞了个研究中心，花了一大笔钱；另一方面跟褚新颜合作开办工作室，也花了一大笔钱，属于私人的钱基本上快要花光了。 现在马光明身边的钱并不少， 大明集团的资金，不管是利润也好，还是单个某个项目的融资也好，都注定了他现在是个......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3章 钱的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4章 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对于大多数供应商来说，与大型商超合作，一方面既是他们非常希望的，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比较头疼的事情。因为大型商超超强的出货能力，使得供应商们上赶着要跟他们去合作；但也正因为他们上赶着去找大型商超，使得店大欺客，在这场合作中，就不得不处于被动的局面。 那些大型商超，尤其是一些知名的公司，不仅要收入进场费，还会积压货款，通常情况下是一个季度一结，也就是说，供应商们将商品提供给了商超，三个月后才能跟对方结账，......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4章 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5章 元宵好吃吗 难得请个假出来，马光明顺道还了解了一下洋明医药研究中心和褚新颜工作室的进展情况。 洋明医药研究中心是委托南丰药业的人去办理的，他们跟秦和区很多部门的人都熟悉，所以很快就批了下来。而褚新颜工作室的进度也不慢，褚新颜尽管跟他们不熟，但她毕竟是个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当初去办理的时候，是被请进贵宾厅的待遇，办理起来自然也是一路绿灯。 马光明赶紧让孙希宁派个财务，到时候帮忙把款项打到两个地方去。 这样，投资的两个小......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5章 元宵好吃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6章 你又不是君子 元宵节这天，正好是个星期天，尽管天气还是有些冷，但却是个大晴天。 由于要调整作息时间，所以这一天的晚自习就改到周六，周日全天都不用去学校。这大概也是高三年级在这一学期为数不多的单独而又完整的休息日了。 换作在高一高二的时候，一帮人铁定要闹着出去玩玩，但到了高三，不管是有家人看着也好，还是自觉性都提高了也好，反正这一次没有人再提出类似的要求。 少了不必要的活动，马光明也没能够闲着，上午赶紧将各科任务草草完......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6章 你又不是君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7章 全国好声音 “既然我不是君子，”褚新颜昂起头，冲马光明笑道，“那待会儿这个茶叶我就全部带走了。” 这还是郑亚军从丈母娘家带过来的特产茶，是小嫂子金晶的父母亲自炒的，品质自然不用说，全盘送给褚新颜，马光明也没觉得有多么不舍，毕竟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也是一段佳话。 大不了开了春，让小嫂子家再寄一点过来。 “你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么？”马光明赶紧将话题扯开。 褚新颜点了点头：“宋哲那边，除了准备录制一张专辑外，还接......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7章 全国好声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8章 爱情转移 褚新颜系着绿色碎花的围裙，米黄色的线衣略显紧身，将她那傲人的好身材完全展现无遗，丰满的上半身搭配纤细的蚂蚁腰，身材的比例几近完美，加上头发盘起，俨然一副美厨娘的打扮，以至于元宵还没煮出味道来，就让人忍不住咽了口水。 马光明买的是超市的冷冻元宵，从冰箱里拿出来之后，放外面稍微处理了一下，然后烧开热水，等水开了之后将元宵放进去煮，工序并不复杂，只是操作者透露出贤淑的举动，让马光明也觉得难以抗拒。 只是褚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8章 爱情转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9章 大的破绽 电影还是那个味道，跟一般贺岁片也差不多，不用动脑筋，段子包袱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观众跟着后面笑就完事，还满足了不少男性的后宫幻想，而且还搞了个文艺范的结尾，似乎要升华一下主题。 马光明更加关注的还是褚新颜的演技，她在电影中饰演了一个热情有余，但缺乏内涵的女孩，比较单纯，热衷于幻想，也符合当初恒星娱乐给她营造的玉女人设。从马光明这个半吊子的影评家的角度来看，褚新颜这次的表演可谓中规中矩，偶尔也有一些做......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9章 大的破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0章 想一出是一出 唐豆走过去四下看了看，更是疑惑不已，指了指厨房垃圾桶：“你晚饭也是吃的元宵，包装袋还在这儿呢！” 之前他们就已经约好了的，晚上看完电影之后到这儿来吃点元宵当做宵夜，但看桌上这个情形，马光明明显是跟另外一个人共进的晚餐，并且，同样是吃的元宵。 马光明尴尬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吃晚饭到时候，发现什么可以吃的了，只好煮了点元宵吃吃。” “跟谁一起的？” 唐豆这会儿才不管他晚饭吃的什么，现在明摆着是两个人一起......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30章 想一出是一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1章 很难独断专行 “这哪叫想一出是一出，”马光明嬉笑着说道，“这分明就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的局势是瞬息万变，我们就是要敏锐地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战机，然后果断出击，一击致命……” “别这样，我不习惯，”郑亚军赶紧打断他的话，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洋洋洒洒说道哪儿去呢，“总之，除去银行贷款不能乱动之外，我们剩下的也就一个亿多一点，只够在安州拿地，想要到南都去，你知道南都低价多高么？” “上次你不是发给我看了？南都市的总......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31章 很难独断专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22章 假如生活强迫了你 一直到十几年后，大家都觉得房子的价格一直在涨，一直在涨，还催生出什么“丈母娘经济”概念来，把推高房价的责任归咎到丈母娘们的身上。后来大家基本上也都明白，推高房价的确有其人，丈母娘们并不能算是绝对主力。 开发商们自然也赚得盆满钵满，但也绝对不是所有开发商都是如此幸运。 从小地方来说，跟一些掌握核心权力的人关系紧密的那些本土开发商，往往的确会赚得直流油脂；但也有一些看着别人吃肉容易，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人，......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22章 假如生活强迫了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3章 豪赌一把，传个佳话 生活很多时候的确是在强迫人，不停地催促着人往前走着，而且，越是想做事的人，越是被生活的皮鞭抽打得更加厉害，倒是那些做什么都不上心的人，生活看上去好像反而拿他们毫无办法。 但马光明清楚，那只是暂时的，这跟无形之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白天忙着在学校，晚上回到家还要草拟着“全国好声音”的方案，尽可能地将一些细节想到，因为只有足够详实的计划书，才能够打动对方，也才能够在合作中占据主动权。 毕竟那一世的这档......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33章 豪赌一把，传个佳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4章 自学成才 本来王世超还在气头上，听马光明这么一说，倒笑了起来，古人都说寻花问柳是风流雅事，是一段佳话，竟然还有赌博赌成一段佳话的！ 既然十几岁的毛孩子都敢这样豪赌一把，他又怎么会在几个人面前认输，当即点点头：“那就请姜总做个见证，我这就让秘书过来，在合作合同外，另外起草一个赌约。” 说完也不等姜洋劝说，直接转到一边去打着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酒席上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姜兆严连忙起来，举着酒杯：“来来来，我提议我们......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34章 自学成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5章 变成“正规军” 。 第336章 最后遇到意外 。 第337章 已经很满足 工地上出了事情，现在人送到了医院，但具体情况未卜，生死难料。 马光明马上就要参加最后一门考试，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医院现场，又担心赵远章等年轻的毛头小子对付不了这个阵仗，一旦工人家属闹将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事情，所以干脆让他去找郑亚军协助解决这个问题。 郑亚军毕竟年长许多，而且相关经验也更加丰富，不至于让情况失控。 类似的问题在大明房产公司在项目建设的时候也出现过，只不过那时候直接去处理的是阳江一建公司，大......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37章 已经很满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8章 无情最是东流水 各人根据自己的估分情况，以及往年的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和信得过的老师的建议，都确定了自己的填报志愿。由于事关重大，不少学生家长也过来，围簇着班主任问东问西。 高中的有经验的班主任，基本上看到各人的分数，就会有个大致的判断，这样的分数估计上什么学校比较危险，报那个专业更加稳妥。 绝大部分学生也都清楚，选择的学校和专业，会影响到他们将来的人生道路，因而非常谨慎小心，正式填报之前，还先模拟了一遍。 也有人是自......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38章 无情最是东流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339章 曾经说过的话 。 第340章 名正言顺 。 第341章 龙虾啤酒加烧烤 。 第342章 我开车很稳的 。 第343章 你究竟站哪一边 。 第344章 录取通知书到了 。 第345章 离别时刻 。 第346章 新的生活开始了 只不过他是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样悲春伤秋和哭哭啼啼，眼看着马光明跑了过来，他还大男子主义地拦住自己媳妇，任由唐豆自己一个人迎了上去。 “你要是真忙的话，就不必要送了。”唐豆尽管满心欢喜，但看到马光明的那一刹，还是嘟哝着小嘴，带着抱怨的口气。 马光明知道她的心思，轻轻拥住唐豆，柔声说道：“瞎说什么呢，从南都到京都，坐飞机的话很快就到了，你要是想我了，我立马打飞的赶过去。” 唐豆噗呲一声笑道：“我天天想你，你...... 《重生之逆袭芳华》第346章 新的生活开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重生之逆袭芳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