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我道歉?想都不要想! 席畅畅的助理冲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翻自己的动态下面的评论——大多是一些黑评。 “姐,不好了,你又被黑了!”助理拿起自己的手机伸到她面前。 她停下正在滑动的手指头,无奈的抬头:“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营销号说你在最后的一场杀青戏中扇主角时,巴掌用力过猛了。” 营销号的题目大多数都是糊咖女星爆扇顶流钟家慕巴掌,后面还配了一段她狂扇了钟家慕几巴掌的视频。 视频中的她一个个的巴掌朝他脸上扇去,但是她记得,那天的巴掌只是借位,而且绝对没有这么多。 「这女的谁啊?这么狂,敢扇我家哥哥!」 「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蹭热度的狗!」 不止是粉丝集体讨伐,就连路人也愤愤不平,她本来就没多少路人缘,这下又增加了许多黑粉。 “姐,快想想办法啊!这视频肯定又是剪的。” 她习惯的低下了头:“哎,打电话叫经纪人过来吧。” 看着自家主子不上进的样子,小雅有点气,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嘎吱一声。 导演进来了。 导演看了一眼旁边助理着急的样子,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她点点头。 “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现在发酵的比较严重啊。” 被无缘无故扣帽子的她十分委屈:“当时的事情导演您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这样子的,首先是剧情需要。而且我也没有真把他扇那么多的巴掌。” 望着她眼角挂着的两行泪,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我知道,但是形势所趋嘛,也没有办法,现在钟家慕的粉丝闹得很凶啊,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她抬头惊恐的看向导演:“该不会是要把我所有的戏份删掉吧?” 之前经常有人暗中排挤她,很多的镜头都被一剪没,就这样失去了很多资源。 “目前不会做到这个份上,但是你也知道,咱们这个戏主要是靠钟家慕来营销的,如果说他的粉丝全部都抵制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流量了,”导演稍微钝了一下,“希望你理解。想过澄清,现在的粉丝对于什么澄清都见怪不怪了,是不会认的,只能你去发布道歉视频了。” 她咬着下嘴唇,战战兢兢:“导演,这……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导演余光撇了一眼她,略微有些不屑:“经纪人呢?让经纪人来和我说话。” 她头一歪倒了下去。 导演扶额,推了推旁边的人:“就这点心理素质,好了,把她抬下去休息吧。” 没想到席畅畅突然睁开了眼睛,助理立马把水拧开伸到席畅畅跟前:“姐,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儿?”她转头看到助理,“这是医院吗?还好,已经把我送过来了。” “不是啊,”小雅有一点迷糊,“姐,你刚晕过去了。” 她立马跳起来:“好了,先不管这些。畅畅呢?” “你不就是席畅畅吗?你说什么呢姐?” 她走到镜子跟前看了一眼。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席畅畅的脸吗? “我这是……” 重生了? 导演见席畅畅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旁边:“既然你醒了,收拾一下妆容,咱们拍道歉视频吧。 她一脸不可思议:“道歉,什么道歉视频?” 还来不及细想自己重生的事情,就被导演的话打断了思路。 小雅见导演不耐烦的脸色,就小声提醒她:“就是咱们刚才商量的事,你拍道歉视频给钟家慕。取得钟家慕粉丝的谅解,让这个事情最小化。” 她猛的抬头。 席畅畅又没做错什么!在来的路上她就看了视频,路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作为席畅畅经纪人的她也看不出来,根本就是恶意抹黑。 她直勾勾的盯着导演:“凭什么道歉?” 导演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她,态度急转直下,逐渐不耐烦了起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刚才已经说了,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定位。” “凭什么让我倒贴他,”她转过身去,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我才不要。” 场面陷入了胶着。 副导演笑着迎上来劝她:“多多,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要道歉?”她瞅着副导演,挑了一个眉,“你去道。” “席畅畅!”导演声音冷了下来,“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话说完大手一挥,他转身狠狠关上门扬长而去,跟在导演身后的工作人员急忙追了出去。 小雅一头雾水,刚才还不是要答应的态度吗? “我的经纪人呢?”她见人走了,急切地问小雅。 “姐,你没有经纪人啊,不都一直是自己打理吗?” 好家伙,合着连她前世这个人都不存在了? 她从身后推着小雅,愁眉不展:“你出去,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助理以为这件事对席畅畅的打击太大了:“姐,你好好想一想吧,我觉得当下也只有这样能解决了。”小雅走了出去,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怎么会这样?她记得当时有一辆车迎面而来。 这一撞连自己这个人都不存在了?事已至此,看来当下她只有以席畅畅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了。 她盯着镜子中席畅畅的脸,脸蛋真是无可挑剔,哪怕是素颜也美得惊心动魄。席畅畅的长相就算是放在娱乐圈,也是绝对的佼佼者。只是席畅畅的性格总是特别软弱,在娱乐圈这种人终究成不了气候。 席畅畅做不到的事,就让她来做。 一个小时后。 小雅望着眼前的酒吧,瞪大了眼睛:“姐,这就是你说解决问题的地方?” “不然呢?快先陪我喝几杯。” “你还是我的多多姐吗?现在可是办正事的时候,咱不开玩笑了。” 换作以前,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又惹了导演,席畅畅早就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她一本正经:“玩难道还不算正事吗?好了好了,那件事我自有办法。” 一个小时后。 “来小雅,咱们接着喝。” 以另一个身份存在,一醒来就遇上这档子破事,席畅畅十分忧郁。 小雅酒力一般,试图夺下席畅畅的酒杯:“姐,咱们该回去了。” “回什么回?”她此时此刻喝的有点上头,“回去受那老王八的气吗?我才不要。” 第二章 不就是陪酒小哥? 转身,她撞上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 她抬头,面前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她略带戏谑:“诶,好帅的小奶狗!” 小雅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姐,这是钟家慕啊,”小雅拉了拉她的衣角,“咱们离远点吧还是。” 她没有听进小雅的话,眼前只有这个对她胃口的小奶狗:“长得还蛮好看的嘛,”席畅畅摇摇晃晃的走上去揪了揪钟家慕的脸,“不错不错,陪我喝一杯。” 钟家慕低头端详着这时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调侃他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跟往日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席畅畅倒是不太像。 钟家慕皱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贴近钟家慕,冲着他傻笑:“知道,不就是陪酒小哥吗?” 她惹不起顶流,还不能调戏一下小哥了? 钟家慕哑笑,他走到哪里不是光芒万丈,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成陪酒小哥。 他并不打算理会席畅畅,绕过她径直向后面的沙发走去。 “小哥,别走啊!”她跟着钟家慕到沙发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来,小哥,陪我这失意之人喝两杯。”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应。 不理她? 她转身就是一扑! 闪烁的灯光掩盖住了钟家慕脸上泛起的一片红晕。 匆匆赶来的助理终于看见了这一幕,他几个箭步上去要拉开席畅畅:“你干什么呢?” 她不松手,缓缓回头看着急匆匆的男子:“又来了一个?” 林业情急之下一杯水将她浇了一个透心凉,一个激灵她松开了钟家慕。 钟家慕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怒意:“你干什么?” 林业有点委屈:“这不是看她一个18线对你……你生气了?” ———— 听着小雅叙述完刚才的一切,她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 这次可是真碰瓷了! 为了防止再次被拍到后大做文章,她拉起小雅就跑:“抱歉抱歉,我就不打扰你们在这里玩儿了,你们玩好啊!” 这次她丢人丢大发了! 第二天。 “我想你应该想好了。” 在导演心里,他仍然认为席畅畅是一个好说话的柔弱小演员。 “昨天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我不要。”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要道歉,也应该是你去。” 导演猛地一拍桌子大吼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没有时间跟你这种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助理小雅见这一触即发的场面,连忙上去拉住导演:“导演,你不要生气,我姐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动作利落的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一把扯过小雅把她护在身后:“小雅,不要跟他废话。” 导演被气笑了,没想到她会更他硬刚:“好啊好啊,你不答应是吧?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办法了,”他点燃一根烟,“实在不行,我找人AI换脸把你脸换掉都可以。” 她毫不不畏惧,冲着导演就是一个眼刀:“在这之前,我想你应该见一个人。” “进来吧。” “怎么?还叫人了?我倒是想看一下你搬来的救兵是谁?”导演转头,后面站着的,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 剧里面,投资人就是最大的,要是谁把投资人惹撤资了,面临的就不是口碑下滑和热度消失这么简单了。 “呦,张总,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导演早就没有了架子,一脸谄媚。 张中继平时日理万机的,怎么把他请动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客套话不说,我就开门见山了”,张中继坐下,“是这么个事情啊,这个席畅畅不错,她的戏份,谁也不能动,这个人也不能动,你懂吗?” 导演见张继中如此直白,想好的一套说辞堵在了胸中:“可是张总,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了,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张中继音量提高,不怒自威:“没办法就想办法,不要跟我在这里说没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想不出来?”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目光恳切:“你很能干,我看好你。” 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要知道,张总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投资人,能请得动他,还让他开口夸她,足以看出席畅畅的手段不一般。 当然没有人看出此时张总眼底的一抹不自然。 她转头对导演冷笑:“瞧瞧,还是人家张总眼力好啊,哈哈哈。” 导演资格的脸色极差,冲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这件事情的澄清就让宣传组的人加工加点的去办吧。” 张中继没有停留,处理完后,径直坐上门口的车:“我还忙,先走了” “这就对了。”席畅畅一把拎起自己的包包,冲所有人抛了一个媚眼,“那以后的工作还多多麻烦导演了。” 说完她朝小雅使了一个眼色:“既然杀青了,那我们也走。” 想在她头上动刀子?想都不要想! 剧组里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种时候,就生怕撞到导演的枪口上。 导演朝她离开的方向唾了一口:“晦气。” 副导演小心翼翼的朝导演说:“刘导,现在怎么办?” 导演深吸了一口烟:“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都这样了只能按照我刚说的办了,你想这部剧上不了吗?” 前一晚,某总统套房。 “喂,张中继张总吗?” 席畅畅前世作为数一数二的经纪人,圈内见不得人的事她自然知道不少,比如现在这位张总其实是背靠老婆家里的资本混起来的。再比如,他和老婆的闺蜜偷情。 —————— 小雅挠挠脑袋:“不过姐,你是怎么请来张总的?” 席畅畅换上自信的笑容:“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记住小雅,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哼,还让我跟钟家慕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还真是人人都当我是软柿子”,她露出鄙夷的表情:“顶流怎么了,钟家慕又怎么了?还真以为我不敢惹了。让我去为了我没有做过的事道歉,门儿都没有。” 小雅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偷偷地戳了戳她的胳膊,悄悄的说:“姐……后面。” 她转过身,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昨晚被她扑倒的钟家慕! 钟家慕和他的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厅进来,站在她们身后已经半天。 钟家慕的经纪人略微嫌弃,口中满是不屑:“这次能保住你算不错了。不好好打磨打磨自己的演技,在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还真是谁都能欺负席畅畅了?她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强忍着在钟家慕面前从地缝里里钻进去的想法:“呦,我以为谁呢?这不是被我暴打的钟家慕主角吗?” 钟家慕的经纪人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你!” 钟家慕面无表情,一把拉住自己的经纪人:“算了。” 她对钟家慕的经纪人一个白眼,侧身拨开了钟家慕的经纪人,走过有四五米停下脚步,偏过头对钟家慕说:“我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钟家慕摩挲着手腕的表。 对,她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第三章 反派,麻烦你用高明一点的手段 「什么?我没看错吧?《幸福一家人》的投资商里面居然有席畅畅的名字。」 「怎么可能?她混成那样还投资?只是撞名而已吧。」 「可是后面的地址和席畅畅的一样啊,我记得席畅畅以前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难道这就是土豪出来玩玩,玩够了就回家打理自己的亿万家产?」 她翻着新热搜下面的评论,心里有一团迷雾,她不记得自己让席畅畅之前投资过这部剧,况且在她的记忆中,席畅畅自己手头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去投资这部剧。 再说这种事情也不至于上热搜,她觉得肯定是有人为了某种目的买的。 得回一趟家。 她知道席畅畅的父亲是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给她太多的帮助。 这件事应该和席畅畅的父亲有关系,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投资,席畅畅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至于席畅畅之前和父亲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她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看来只有她回家一趟才能弄清这些。 “爸,我回来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对父亲先笑就对了。 席安正在端详自己手中刚淘来的古代瓷器,他撇了一眼她,淡淡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 她冲过去,一把搂住她父亲的脖子:“父亲大人,你想什么呢?家里有你这么个父亲。我怎么会舍得不回来呢?” 席安没有抗拒:“几天不见,学会油嘴滑舌了。” 王千惠和席蓉缓缓从楼下上来,王千惠看见席畅畅,把自己盘子里的糕点放到乔安的跟前:“多多回来了啊。” 她松开席安,知道眼前的是席畅畅的后妈:“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眼前人的,往往凭借感觉就能判断出来,加上她前世当经纪人的时候阅人无数,此时此刻王千惠是不是真的问候她,听语气就能判断出来。 席安斜眼一瞪:“席畅畅,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可没承认她是我妈。爸,这次我回来是跟你商量正事的”,她剥开橘子递到乔安面前,“我的那部电视剧是你帮我投的吗?” “电视剧?”席安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没有,我没投过电视剧。” 一旁的席蓉听见心中窃喜,终于上套了,她走上前:“可是爸爸,我听说妹妹投资了这部电视剧啊。” 爸爸最是忌讳家里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动用财产,这次看席畅畅怎么赖! 席蓉看着父亲黑下来的脸色,一脸无辜道:“妹妹,前几天我听林嫂说你向她要了爸爸的房间密码,该不会……” 这时她心里已经了然,又是这个席蓉搞的鬼! 前世的席畅畅在家就是这样任凭摆布吗?这也太惨了吧! 想清楚这些,她凑近到席蓉跟前:“哦?是吗?那视频里的这个人是谁?”说着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投影到电视上。 画面中席蓉鬼鬼祟祟的打开了父亲房间的门,进去后探头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怎么会这样?席蓉悄悄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段难道不应该早就托人删除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坐下,单手托腮看着脸色变得很差的席蓉:“我记得视频里这天的时间刚好就是咱们的投资人名单要定下的时候吧。” 父亲脸色更黑了。 席蓉惊恐的拉着乔安的胳膊:“爸爸,你可不能相信啊,那天我就是去打扫一下你的房间,我没有别的意思……” 父亲当然不傻,画面中席蓉进门前没拿任何工具,那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打扫房间的人。 见父亲没有任何表示,席蓉的眼泪落了下来:“爸爸,你要相信我。” 席畅畅关掉视频:“监控里可没有我进去的画面,姐姐。” 这种劣质的操作怎么可能难倒她,以前在大学她一个非计算机专业的人可是拿过计算机金奖的! 幸好在见父亲之前,她去监控室看了一遍,发现有一段明显被人为抹去的痕迹,恢复了后拷贝下来,果然用到了。 席安十分烦心:“一天天的都不安分,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王千惠见场面不对,上去揉着乔安的肩膀:“你也知道咱们家的席蓉是最乖的。你怎么能这么想她呢?” 但席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显然也不是傻子。 她上前推过王千惠:“爸,听说你认识那个张扬,就是不错的经纪人,我想……” 趁这次反将一军的机会让父亲介绍个经济人也行,毕竟在圈里混没经纪人怎么行,张扬是个不错的人选,顺便也可以了解一下席畅畅和父亲的感情究竟怎样…… “我打个电话,让嘉敏带你吧。”席安的话打断了席畅畅的思路。 嘉敏是曾经全国最好的王牌经纪人之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圈了,他退圈后整个娱乐圈甚至一度下滑。 父亲这是打算让他重新出山当她的经纪人? 她笑着锤了锤乔安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最疼女儿了,嘿嘿。” 席安看看表:“这会儿该去开会了,”说完侧过头瞪了一眼席蓉就离开了。 偌大的房子留下席畅畅,席蓉和王千惠大眼瞪小眼。 看着席蓉攥紧的拳头,席畅畅一个白眼,一块橘子放进嘴里:“要是让姐姐的粉丝们看到,平日里乖巧可爱的席蓉会有这么可怕的表情,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呢?” 席蓉松开握紧的拳头,眼神要把席畅畅吃掉:“妹妹之前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吗?你就这样要继续进军娱乐圈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的黑粉们会答不答应?” “这种事情就不劳烦姐姐操心了,姐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她扇了扇自己的鼻子,“这儿骚味太重了,我得出去透一下气。” 席蓉扬起巴掌朝只奔席畅畅,她一把抓住席蓉的胳膊:“对了,姐姐,下次要是想陷害人,麻烦你想一个高明一点的手段。不要这么容易就被我拆穿了,”她甩开席蓉,“你一个流量小花怎么说也有团队吧,这下三滥的手段,多不好玩啊。” 第四章 即将合作? 「糊咖席畅畅再度作妖,倒贴顶流钟家慕」 网友: 「这女的怎么这样,为了蹭热度的人都不要了?」 「前两天还暴打呢,怎么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什么货色都敢往我哥哥身上贴,过不过分?」 「保护我方哥哥」 她气呼呼的把手机甩在桌子上:“这热搜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她气鼓鼓的敲桌子,“说我为了资源,为了上位倒贴他?虽说他确实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也而不至于让我这样……” 她看着一脸黑线的老爸和旁边面无表情的经济人嘉敏,声音逐渐越变越小:“好了好了,你们谈吧,我先出去了。” 她现在只想逃离有父亲的怒视的这个修罗场。 被父亲拉来,说是正式介绍嘉敏给她认识,实际上两人在那里相谈甚欢,居然把自己晾在一边!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找了个角落点燃一根烟蹲下:“这都是什么事儿?” 没想到连她前世经常去的酒吧现在也有狗仔蹲守了,这些人为了钱,简直是无孔不入。 从热搜上剪辑过的视频看,确实是她扑倒了钟家慕,还被浇了一身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生她只和钟家慕接触过一次,感觉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的营业机器,对他好感一般,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粉丝。 烟没抽多少,自己燃了一半。 远处一个拉长的影子投到她的身上。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抬头。 又是一个瞳孔地震。 Excuseme?怎么又是他? 也不管她有没有理亏,她现在只想找个人发泄,站起来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尴尬的落荒而逃的样子:“被我调戏的钟大啊?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再扑倒吗?” 如果有外人在,肯定会觉得她好像有那个社交牛逼症。 钟家慕站定,看到她手里快要燃没了的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还抽烟?” 在这水深火热的娱乐圈,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以为这是钟家慕在刁难她,不服气的回怼道:“什么道理?就许你们男的抽,不许我们女人抽烟?” 她不常抽烟,不过以前当经纪人得要经常应酬,像抽烟喝酒划拳这种饭局上的东西,她每样都会点。 钟家慕慢慢抱起自己的胳膊,脸上难得现出一次放松:“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不要?”她拿出一根,用嘴里的烟把它点燃,伸手递给钟家慕。 钟家慕没有去接,拒绝道:“不要” 她偏头看了看钟家慕身后,长出了一口气:“你的经纪人和助理也没在,这里私人场所没有狗仔的,绝对安全,不怕。” 他这也太小心了,顶流就是顶流,能走到这一步果真和她不一样。 钟家慕皱皱眉:“我不抽烟。”她撇了撇嘴:“唉,真没意思。好端端的一个人,咋是个木头呢?” 他有些好笑:“没意思?前几天你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钟家慕轻咳一声:“不要我陪酒了吗?” 这是对她赤裸裸的嘲笑! 耳垂蹭的泛起红晕:“那是酒场失态了,失态了!”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跳了起来,“你该不会相信网上那些人说的话吧?我对你可没有那个意思。” 钟家慕刚想说些什么,她就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说起我这玻璃心又该碎了,我要回去了。”她一脸嫌弃:“你这个人真没意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成顶流的。” ———————— 回包厢后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席蓉那张好像在说你看我多纯洁的脸,令她作呕。 她坐下没好气的说:“姐姐你也来了。” 席蓉楚楚可怜:“看到这个热搜之后,我怕你会想不开,有点担心,想来劝劝你。” 她猛的往后一仰,不明白这狐媚劲儿为什么网友就是肯买账:“还真是让姐姐你担心了,不过这有什么,你妹妹我好的很。” 席蓉的假笑瞬间有点不自然,以前的席畅畅只会乖乖的点头说好,哪曾想现在已经怼了她这么多次。 席蓉假装不经意的看向她的经纪人:“那就好,妹妹目前代表作比较少,要是想要靠这些东西提高热度,其实也无可厚非,但让我这个姐姐实在是有点担心。” 席蓉不害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在这里装担心,这算哪门子作妖? 她厌嫌的看了席蓉,又想开怼。 感觉到了父亲递来的锐利的眼刀,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对于这个父亲她还是很敬重的,前世亲情的缺失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短短几天她就感觉到了虽然席安嘴上不说,但对她还是很关心的。 她嘴角微微咧开一点,对着乔蓉假笑:“呵呵,那就谢谢好姐姐关心了。” 父亲站起来冲着嘉敏的方向:“那小女就麻烦你了。” 席蓉见父亲要离开,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包厢里就剩下席畅畅和嘉敏。 席畅畅生前一直把这位嘉敏当成是自己追赶的目标之一。对他很崇拜。 嘉敏开门见山:“我为你接了一部电视剧,你在里面饰演席蓉号,女一号是你姐姐。” 席畅畅点点头。 嘉敏继续说:“从现在开始,你要锻炼演技。提高自己的国民度。” 席畅畅知道这位经纪人的实力,也相信她做出的选择,想都没想就答应:“一切听你安排啦。” 席畅畅的颜值在饶是见过许多美女的嘉敏眼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心里也忍不住的感叹:席畅畅的脸,真的是像极了她的母亲。 隔壁的钟家慕助理一脸的如临大敌:“哥,这不就是咱们的电视剧吗?她又要去,难道轻薄你不成还想继续蹭热度,要不要我去退了?” 钟家慕停下夹菜的筷子,摆摆手:“不用了。” 第五章 倾国倾城 去剧组的路上,席畅畅兴致昂扬。用实力堵住网友的嘴是最好的方法。 一下车就有一大批的记者堵在席畅畅面前。 每一个问题都直奔主题。 “请问你和钟家慕的关系是什么?” “请你回答一下,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的举动呢?” 最近席畅畅的热度甚至超过了那个作为流量小花的姐姐。 面对拿照相机怼着自己脸的记者,她不慌不忙,慢慢拿掉自己脸上的墨镜,笑嘻嘻的朝着记者点点头,正当大家一脸期待的时候她突然吼道:“我们没关系!” 记者显然也是一个老手,并不死心:“那么请问网传的视频是怎么来的呢?” 另外一个记者也来插话:“你是否像他们所说的是想要以人,妄想上位。” 没等席畅畅开骂,小雅出现及时拉走了席畅畅。 小雅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摸透了席畅畅的脾气。 视频放上去。又引起了人们的热烈讨论。 「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剪的,下头女还不承认?」 「再怎么说这么往人家脸上怼,记者是不对,这次支持席畅畅。」 「怒怼无理记者,爱了爱了」 「楼上是水军吧?」 「倒贴女走开!怎么还不糊?」 这两天席畅畅的热度很高,但是大多数都是黑粉,谁都不想去趟浑水,进组后大家不是躲着她,就是对她没有好脸色。 她也不太在意,身在这个圈子久了,她知道有些事身不由己。 尤其是小角色。 开拍之前大家要选一个最经典的场景、服装和道具拍定妆照。 这个时候往往是演员们勾心斗角,争奇斗艳的舞台。 一番收拾后大家挨个出场。 席蓉的造型一做好就引来了众人的吹捧。 谁火捧谁,绝对没错! 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夸席蓉:“不愧是蓉姐,简直绝绝子。” 旁边的女演员也都跟着附和,拼命在席蓉跟前想要留下印象:“皮肤怎么这么好啊。” 席蓉得意忘形:“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美,这没办法。” 另一旁的化妆间。 席畅畅对自己的头饰重量很不适应,但是没说什么,她调整着位置让自己尽快习惯。 小雅看出来她的不适,轻轻帮她托着:“姐,忍一会,拍了照片后就取下来了,很快的。” 她端详着镜子中倾国倾城的脸,点点头:“嗯。” 看来以后她的化妆技术得派上用场了。 出了化妆间,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古装的席畅畅。 没想到她扮上了居然这么美! 刚才打照面的时候进来大家都戴的口罩,她也没有化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 漂亮姐姐谁不爱! 席蓉见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席畅畅,气的直发抖,愤愤的自言自语:“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姐姐,你好美啊。”一旁不知名的小演员夸她说。 她低头看向说话的女演员,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不是特别的精致,但也属于可爱型的那种。 她对于萌萌的小女孩向来没有抵抗力,宠溺的问:“你叫什么啊小朋友,你也是来演戏的吗?” 女演员浅浅笑着:“我叫欢欢,演你的侍女。” 她的丫鬟?她上下打量着女孩单薄的身子,拍拍胸脯:“好家伙,这小身板,以后有姐罩着你。” 听着摄影师的催促,她被小雅拉着走:“姐姐去拍定妆照了。” 摄影师和她合作很愉快,时间用的也不多,因为无论哪个角度都没有死角,摄影师们最喜欢这种模特。 刚休息,小雅就一路小跑过来疑惑的问:“姐,这段日子你应该对钟家慕避之不及的啊,你怎么还会和他一起拍戏?” “什么?”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也要来拍戏?” 小雅指着钟家慕的方向:“这不就是嘛?” 随着小雅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见钟家慕的助理林业正在给他整理衣服。 老天!放过她吧!!! 她总觉得拍完戏会出来一个她意图杀害钟家慕的热搜。 她自怨自艾的摇头:“当时只顾着听经纪人的话,压根没想到这部剧的男一号会是钟家慕。”急忙给嘉铭打电话。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埋怨:“怎么让我和钟家慕搭,我现在躲他都来不及。” 她感觉他就像一个瘟神一样。 嘉敏好像早就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慢条斯理的解释:“这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把你们两个捆绑在一起,再炒一波cp。你的流量会上去的。” 她前世作为经纪人自然知道流量为王,但是和他就不行! “这是最好的选择。好了,我要喂鱼去了。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定妆照一出,路人大惊。 「我天,她是狗皮膏药吗?又和哥哥?」 「纯路人觉得比席蓉好看的不是一星半点。」 「男女主确实挺有cp感的。」 「请问席畅畅,人血馒头好吃吗?」 第六章 再扇男主一巴掌。 “什么?”她听着导演的要求,不可思议的问:“第一场戏就让我扇钟家慕?” 她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麻烦就是因为以前的席畅畅扇钟家慕巴掌导致的,现在的营销号为了钱和热度什么话都能编造出来。 这个节骨眼让她再扇他,这不是让她又去重蹈覆辙吗? 明天又会出来什么话题,「十八线倒贴不成欲报复顶流。」? 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立马答应导演的要求。 导演猜测着她的心思,指着外面的雨,语重心长地说:“这个地方常年不下雨你应该也是知道的,现在被咱们遇到了一次,很不容易,”他拍拍她的肩膀,“这场戏本来是在后面拍的,现在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你就答应了吧。” 考虑到她的顾虑,导演补充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闲杂人等来打扰咱们的。” 她虽然心里不情愿,可也知道识大体。 再说能让影视效果更佳,于她也是有益无害的。 答应后她就上了车研究剧本,她没有演过戏,虽然知道前世的席畅畅演技烂到塑造一个花瓶都够呛,但是她并不了解自己的基础,眼下只能多打磨剧本了。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和双方对手人员就到位。 她知道她的这一巴掌中包含的是对剧中男一号的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的复杂情感。 但是一想到真巴掌打到一张那么帅气的脸上,她还是有一点小小心疼。 她心疼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脸。 在她眼里,不去想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光看这张脸确实能养眼不少。 刚要开拍,席蓉豪横的走过来,她对着导演怒气冲冲:“导演,凭什么她比我先和钟家慕搭戏?按照剧情发展和角色,都应该是我才对。” 席蓉认为自己一个流量小花怎么的也不能被这个十八线的妹妹抢去了风头,见导演沉默不语,转身就要去推她。 她嗤笑一声,侧身快速躲过,俯身在席蓉耳边冷笑着说:“姐姐莫不是就喜欢搞偷袭这种小动作?” 席蓉感受到了羞辱,找导演去要说法:“王导,这怎么回事?我才是这部剧的席畅畅角。” 导演听说过席蓉喜欢耍大牌,却没想到能到这个地步,在圈内待的久,他不至于跟钱过不去,耐心的解释:“这场雨来的正是时候,让他们俩先把这场戏拍了。出场的早与迟都是没有关系的。” 席蓉完全听不进去,她觉得就是导演偏心,一直在旁边无理取闹:“不行了问问钟老师啊,他肯定也会答应我的。” 因为提前就了解过了,钟家慕以及他的团队都很在乎番位这个问题,像这种情况,席蓉觉得他应该会支持她。 导演向钟家慕递去求助的目光。 原本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钟家慕终于发话了,他没有同意席蓉的说法:“我认为这一场让我和席畅畅搭理所当然。” 他说要和她搭? 看来这人在关键时刻还是能靠得住的。 她打开伞,朝着雨中扬扬下巴,示意钟家慕跟她走。 她踏入雨中,他后脚就跟上。 二人撑着伞一同入雨,远远看去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佳人画。 导演让大家随即进入状态:“做好准备,action。” 助理快速扯去伞,她回想着情节,努力让自己与剧中的人物共情。在车上读进去的字词现在就像放映电影一样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她向导演点点头,她准备好了! 雨量恰到好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顺着下巴滑下,勾勒出了她极佳的轮廓。 钟家慕透过雨滴,一时竟有点怔住。 除了她人神共愤的颜值还有此时此刻她身上散发着的气场。 那气场是及其贴近原著人物的。 钟家慕很诧异,短短一段时间,她在演戏这方面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大吗? 她带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对他说:“你今日是必须要离开了?” 他面对着她,负手而立,毫无波澜:“是。” “你……”她扯住他的领子,泪珠混合着雨滴,眼珠微红。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卡!” 钟家慕的助理和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冲上来打着伞给他披上毛巾,在脸上的红肿处敷上冰袋。 她也跟着小雅跑到棚下,心里多了一丝期待,期待没有拍过戏的她表现如何。 导演兴奋的走到二人跟前:“一条过,一条过啊!”他鼓掌,“这是好彩头。没想到二位的演技如此的炉火纯青!” 能得到王导这种夸奖,足以说明她的表演十分不错。 她想要尽快让演技锻炼的更好,在她眼里,这还不够。 钟家慕微微点头:“王导过奖了。” 她擦着头上的水珠,余光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还行还行,就是有一点点费力气。” 席蓉在角落坐着,狠狠瞪着席畅畅,一上来一个籍籍无名的十八线就抢了她的部分。 这让她在娱乐圈的脸往哪里放。 钟家慕男神居然也同意和她搭戏,一定是席畅畅使了什么手段。 席蓉的助理如履薄冰,她战战兢兢的说:“姐,要不咱们先回房间。” 席蓉正愁没地方发泄,她掐着助理的脸:“连你也觉得我丢人?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助理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哭的稀里哗啦:“我没有……” 席蓉恶狠狠的朝着助理:“我刚问了副导演,明天就有我和她的对手戏了,”她冷哼一声,“到时候看我怎么整治她这个贱人!” 在家里治不了她,在这外面咖位就是一切的娱乐圈,她不信还治不了一个十八线了。 第七章 空中飞人 第二天下午,便是席畅畅和席蓉的对手戏,她们两个都要吊着威亚在天上对打。 信誓旦旦摩拳擦掌要整治她的席蓉一听这场戏要她自己上阵吊威亚,立马不干了。 她自己知道拍过的剧里面没有一次是自己真的吊威亚拍的。 席蓉在导演跟前哭哭啼啼试图博得他的同情:“王导,你就让替身上吧,我真的拍不了这个。” 撒娇,她最会了。 导演很无奈,他万万没想到,风评极差,网传演技极烂的席畅畅合作起来十分顺利,反倒没什么黑评的席蓉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不对,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耍大牌。 他也不打算一直惯着席蓉,一边看着昨天的镜头回放一边摇摇头:“没有办法,你不上在谁上?这场戏露脸部分特别多,是没有办法用替身的。” 席蓉一脸楚楚可怜,娇滴滴的说:“可是王导,我真的恐高。” 王导停下手里的活,正眼看着她:“你拍的是仙侠剧,肯定会有大量的吊威亚的戏份,之前助理和经纪人没有给你通知吗?” 她没有想到给王导撒娇一点用都不好使,但是仍然不放弃。 她不死心,继续碎碎念叨着:“像这种危险的动作,让替身来就好了。” 王导有点不耐烦,他也是圈里数一数二的大导演,对作品质量不可能没有要求。要不是这位稍微有一点名气,他早就翻脸了。 一句话就堵住了席蓉的嘴:“能拍就拍。不能拍就让给别人。” 席蓉只好闭嘴。 她在旁边热身。 小雅不放心,反复叮嘱着注意事项:“姐,你待会儿上去了,千万注意一下平衡。这以前你也不是很擅长,我担心你摔下来。” 从小雅口中得知,前世的席畅畅就是一个威亚杀手,任凭怎么练习,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挑挑眉,安慰着小雅:“没事的,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来了!” 前世她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就是蹦极等极限运动,像威亚这么低的高度,光说胆量,完全没在怕的。 至于平衡性,她也是训练过舞蹈的,不比现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女团差。 席蓉极不情愿的让旁边的人给自己上道具:“哎呀,轻点儿,你弄疼我了。” 她和席蓉都缓缓升到空中。 有以前的平衡基础,再加上她的胆子大很快掌握了吊威亚的要领。 她向导演要来了刀剑道具,在空中摆弄着它们。 反观席蓉,在升空之前她还骂骂咧咧:“不就是一个威亚,还真以为我不会啊?” 事实是她在上面根本就稳定不了,身体总是东倒西歪。 席蓉越是着急的想要平衡自己的身体,越是失去稳定性。 一旁的工作人员看着席蓉滑稽的样子,都暗中偷笑。 谁都不知道,被席蓉几次三番欺负的小助理已经用手机在旁边偷偷录下了这一切,用小号转发出去了。 席蓉还不知道她和导演的对话以及她现在的丑态已经被上传到网上去了,依旧摆出一副架子。 网上早已经议论纷纷。 「连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还当什么演员?拍什么戏?」 「这根本就把工作人员不当人,心疼服务她的那些工作人员。」 「替身也不是这么用的吧,这么说她以前的那些武打戏全部都是替身的。」 「简直毁了我心中的女一号。」 「书粉表示很不满意。」 有些粉丝在这件事上还在垂死挣扎。 「我们小仙女本来就不走这个路线。」 「就是就是,她那么可爱,不会吊威亚怎么了?」 眼看着席蓉急得满头大汗,她吊着威亚到席蓉旁边:“吆,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东倒西歪的,是不会吗?” 她还不忘推销自己的能力:“要不要我把自己速成的秘诀交给你。” 席蓉朝她大吼:“你给我滚过去!” 她一脸戏谑:“姐姐拍了这么多戏了,没想到连威亚都不会。” 席蓉看着席畅畅嘲笑她,气的不行,但是由于有摄像头她又不能面部狰狞。 嘲讽够了,她转身要走,突然听到席蓉喊她:“妹妹不来帮帮我吗?” 她转身回来:“刚才还不是让我滚吗?” 席蓉换上一脸甜甜的笑容:“我不会,当然要向妹妹讨教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席蓉对她妹妹是姐妹情深。 她的直觉,这女的葫芦里绝对没买什么好药。 席蓉凑近拉起她的手:“教教姐姐嘛。” 下一秒,她感觉席蓉拉着自己的手突然开始摇晃。 这是要干什么? 下面的人看着绳子开始波动,都大喊着:“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啊!” 席蓉突然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害怕的说:“妹妹,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么……”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席蓉演戏,这个时候她的泪珠倒是大滴大滴往下掉,拍戏的时候硬是一点儿也挤不出来。 她啧啧一声:“我猜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装作我推了你?” 她没想到席蓉笨到“皇额娘吸了推娘娘”这种老套的剧情还会用。 席蓉脸色一变,被轻松识破计谋的她恼羞成怒地说:“你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大家都在下面看着,我要让大家知道你有多狠毒。” 说完,席蓉就假意往旁边倒,嘴里还大喊着:“你别这样!” 威亚上的人想要自己作妖,安全保障就不是拉着威亚的工作人员能控制得了的了。 席蓉贴着她的身子,在旁人看来就是她导致席蓉的身体更加的失去平衡。 席蓉肆无忌惮,如同一条死鱼一样翻腾着。 终于,席蓉威亚的工作人员一个趔趄,席蓉直直向下摔去。 “啊!”她尖叫着,没想到能摔下去。 不过,她这一摔应该也会算到她的头上,到时候看席畅畅怎么赖。 席畅畅对于席蓉前面的行为都置之不理,直到看到她摔下去。 想让她被黑锅?门都没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给自己的工作人员一个颜色,威亚老师身经百战立马心领神会。 她称着极速下降的威亚,把即将砸在地面上的席蓉稳稳接住,一个弓步就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所有在场人员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在下面听不见,当大家隐约觉得事情不对的时候,她已经救下了席蓉。 她听到大家为她的喝彩声,轻蔑的俯身再次向席蓉说道:“这手段也不高明喔。” 说完后放开了因为刚才这次意外吓得魂不守舍的席蓉。 转身她向着众人喜笑颜开,抱拳说:“不错不错。” 席蓉的助理的录制仍在继续,手机里的一幕让网友们沸腾了。 「刚才席畅畅真的好帅啊!」 「明显就是席蓉作妖,还差点连累了席畅畅,说她是被席畅畅推了的长没长眼睛啊?」 「这场景,这动作,和我小时候梦想中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呜呜呜,对席畅畅路转粉了。」 第八章一夜之间变成丑八怪 远处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男子站在微风中朝她招手。 她沾沾自喜,难道自己的桃花就要开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她拉着男子的衣袖:“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男子逐渐清晰的脸让她猝不及防。 她自以为的桃花,居然是钟家慕!!! 他不仅不领情,还嘲笑她,嫌弃的指着她的脸:“丑八怪。” 丑八怪??? 小雅推搡着睡梦中惊叫的她:“姐怎么了怎么了?” 她看着一旁焦急的小雅,意识到是梦,松了口气:“呼,原来是梦。” 不过这也太离谱了,居然梦见钟家慕,更可恶的是他还叫她丑八怪。 她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擦掉脸上因为做噩梦起的冷汗。 “啊!!!” 听到她的惨叫,小雅抄起家伙就冲进卫生间。 “啊!!!”小雅发出了和她一样的声音:“姐,你的脸……” 镜子中她原本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肿的不仅是脸,连五官都跟着肿了不少。 “小雅……”她没了往日的气势,“我要毁容了呜呜呜…” 她深知在这娱乐圈中,颜值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重要。这下可好,她直接肿到认不出来的地步。 第二天。 她带着口罩去敲导演的门。 作为艺人,这个形象不能在大众面前出现,她只能先去私下找导演商量。 “你找谁?” 导演没有认出她,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她欲哭无泪:“王导,我是席畅畅啊。” 导演仔细一看,这五官还真是席畅畅的。 他一脸震惊,让开路让她进去。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她的脸就变成这样了,有很大的疑点。 听完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做了个噩梦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的解释,导演脸色沉重:“做了什么噩梦。” “我梦见钟……”她呸了一声,“导演这个不是关键啊。” 关键是这个样子要怎么继续拍戏。 导演沉思了良久,作为女二号她在剧情推进的作用上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王导安慰她:“先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你的戏先停了,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了再说吧。” 她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 过了半个小时,他接到了导演的短信——从现在开始,没收你自己带的所有的吃的,饮食由剧组给你专一提供。 她咽了咽口水,盯着自己柜子上的一大包零食。 三秒后她迅速起身,打算把自己喜欢吃的藏起来。 各个角落里塞了不少,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小雅一脸担忧:“可是姐,这样真的好吗?” 她一副不让吃零食就会死的表情:“问题肯定不会出在零食上……” 话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就礼貌的敲门:“席老师你好,我是王导的助理,请开一下门我来检查一下你的饮食。” 十分钟后。 她的零食一包,不,一片都不留了。 导演的助理甚至带走了她仅剩的半包薯条。 凌晨四点半。 她带着小雅穿着黑衣服,从房间偷偷溜出来,打算去导演助理的房间偷回自己的零食。 已经三天了,坚持吃药并且没吃任何零食的她,脸上的肿块没有任何改善。 她之前低估了导演能做到什么程度上,她想要私下网购点,结果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查验,更没有人会主动提供支援。 因为导演要求十分严格,他的助理不是随便的小助理,从早上四点半就要起床准备安排导演的用品,还要督促其他工作人员的任务。 “你待会在门口给我放风,”她压低声音对小雅嘱托道:“万一有人你就帮我拖住了。” 小雅胆小,她带着哭腔:“姐,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我害怕……” 她拍拍胸脯,揉搜小雅的头:“怕什么,有姐在。” “姐,你轻点……” 这段时间和小雅相处下来,她觉得小雅除了有时候有点优柔寡断,其他没得挑,日常起居简直就是无微不至。 前世的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立自强,现在有个人这么照顾她,她很是温暖。 走到之前导演在群里发的剧组人员分布图上导演助理的房间门口,她回头给小雅大气:“加油!” 转回头后她突然有了一种教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现在她安慰自己不想这些,解馋重要一点。 “席畅畅,你在干什么?” 刚蹑手蹑脚关上门,她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 钟家慕!!!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她记忆力极好,以前为了选拔经纪人,她还专门去学习了高速记忆法。不可能记错房间。 她生怕他下一句话就是丑八怪。 事到如今,她再怎么也不能怂。 她转过去,笑呵呵的对他说:“怎么,你也喜欢到别人的房间转转啊?” 钟家慕看着她心虚的样子,缓缓道:“这是我的房间。” 此话一出,她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确实穿着一套条纹的真丝睡衣。 她这会想在天花板上开个缝钻进去,走错房间就算了,偏偏还是三番两次让她陷入风波的钟家慕。 “误会误会,我离开,”她再怎么大胆现在也没有那个勇气在这里待着了,“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了。” 手刚碰到门把手,外面小雅的声音传来:“你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 她听出来是导演助理的声音,导演助理是个女孩子,她再回头看看钟家慕,瞬间一副我什么都懂了的表情。 他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皱着眉薄唇轻启:“你别乱想,我每天这个时候起床她来给我送东西。” 她依旧似笑非笑,打趣他道:“害,我懂我懂。看不出来啊,平时看起来挺禁欲的一个人。” 被她误会,他有点羞愤:“我没有。” “请你让开,我要办正事。” 小雅听她的话坚守着门,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 第九章 你不丑还有点可爱 最后导演的助理还是进到了房间。 小雅急忙追进来,四处看去都没有席畅畅的踪影。 她情急之下就问钟家慕:“我们家……” 他打断小雅的话:“什么你们家?这是我的房间。” 旁边的助理一脸懵逼,她向小雅解释:“前几天为了办事情方便一点,钟老师就和我互换房间了。” 衣柜中的席畅畅听到对话一个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会躲在衣柜,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他刚才说的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又转念想,凭什么她要听他的? 她蹭着衣柜,故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什么声音?”助理机警的问道,“该不会有老鼠吧?” “老鼠?”小雅撸起袖子,“我干这个可在行了,让我来。” 她这是做什么?他想。 “咳咳,”钟家慕提醒助理:“东西送到了你就回去吧。” “哦对对对。”助理认识到自己有点越矩,识趣的放下东西,临走助理还不忘记拉走小雅。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立马冲出柜:“闷死我了。” “你的脸……” 糟糕,刚才衣柜里太闷了,她有点喘不过气就取掉了口罩。 钟家慕还没有见过她肿成猪头的样子,她对于那个梦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这不是撞上了? 她不自然的逞强:“怎么了,水喝多了水肿了,不可以吗?” 让她向他低头,不可以! 他语气略微有点急促:“这就是你这几天没有出现在剧组拍戏的原因。” 话一出口,他有点怅然,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她点点头,傲娇道:“很快就会恢复回来,我觉得这个样子也不丑,我肯定……” 他笑了:“不丑。” 还有点可爱。 没有冷漠脸,没有放冷话,这还是她认识的钟家慕吗? 她疑惑不解,今天这是吃错药了?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离开的好。 她离开后,他拨通了林业的电话:“给我查席畅畅得病的原因。” 他看出来肯定不是她轻松说出口的水肿。 林业有些不理解:“哥,你让我查这个干什么?” 对啊,他查这个做什么? 沉默几晌,他回道:“你先去查吧,不要声张。” 回到房间的她一脸沮丧,小雅问她:“姐你去哪里了?我给你说那个房间是钟家慕的,幸好你没有进去,否则后果自负。” 她淡定的回:“我知道。” “哦,你知道。”小雅头上突然冒出三个问号,“你知道?”她进去的时候席畅畅明明不在里面啊。 “什么玩意儿?” “又有人多的人喷我的演技了?怎么可能你没有搞错吧,我的演技在粉丝眼里可是公认的好。”席蓉骂街的声音的噪音传来。 自从前几天吊威亚的事件被传出去,席蓉的声誉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好了。 事情一出来她就去找导演撒泼,导演也象征性的调查了一下,最后没有查出来是谁。 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自己不够努力,一心想着舒舒服服的赚钱。 这噪音让席畅畅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的不爽了,她霸气的朝门外吼了一句:“哪来的苍蝇一直叫唤个不停,也不知道飞远点的。” “这些个网友也不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还敢骂我。”席蓉从她的房间走过,正好听见她刚才吼的一句话,气的她直跺脚:“某些人都这样了,一张烂脸吓人的,躲在房间整天都不敢出门。只会嘴硬。哈哈哈哈。” 小雅愤愤不平:“姐,你听她,就只会落井下石。” 她没有回应小雅的话。 导演为了不引起恐慌,对外宣称她身体不舒服这几天临时不能参演。 她记得这件事只有导演和小雅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钟家慕。 她相信导演和小雅不会透露风声,钟家慕也是刚才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她知道。 那席蓉是怎么知道的?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没有证据,也只能是推测。 这件事让前世的席畅畅碰上可能只能吃哑巴亏,现在让她碰上,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想害她的人。 她拉过小雅:“不说这个了,小雅你帮我干一件事情呗。” 小雅听到办事,心里有点阴影:“我可再不去和姐你找零食了,太刺激了……” 她给小雅解释:“不是这事,明天了你帮我这么做……” 小雅听完轻松了不少:“就是这事啊,姐你早说啊。” —————— 王导一脸尊敬的对眼前的人说:“你放心,贺老师,我一定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身边的助理有一丝震惊,跟了王导这么久,助理还是第一次看见导演对圈内的一个人这么的唯唯诺诺。 “照顾的好好的?”嘉铭一脸阴沉,把一组照片甩到了桌子上:“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导演拿起一张,瞳孔猛的放大,这不是席畅畅这几天肿了之后的丑照吗?他明明已经帮她把消息隐瞒了,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嘉铭手里。 他毕恭毕敬的问嘉铭:“这真的不是我们干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屑于靠这些来博眼球。” 嘉铭是他这个导演圈里的老人也惹不起的存在,他才知道嘉铭出山后居然成了席畅畅的艺人,这让他很不能理解。 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席畅畅绝对不是网上传的那个样子,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没什么流量的小艺人,居然让创造了娱乐圈经纪人神话的嘉铭重出江湖。 嘉铭的本名姓贺,但是后来,他就一直让人叫他嘉铭,说是这样他喜欢。 嘉铭解释照片的来源:“这是我从一个娱乐公司的手里买下来的,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这丑照现在已经满天飞了。” 导演头上冒着冷汗:“您放心,贺老师,我一定会好好查一下这里面的猫腻。” 王导不是不知道席畅畅的脸肯定是人为的,但是她作为不起眼的存在,为了一个席畅畅去惹更大的咖,这对他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但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他更加惹不起的人。 看来现在对于这件事,他不能做事不管了。 第十章 疯子?这不是让我本色出演吗? “你!你怎么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脸现在居然毫发无损! 她对席蓉这一刻震惊的反应早有预料,用看透了一切的语气说:“我为什么不能出来?你的那个小九九我能不知道?” 席蓉很慌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知道席蓉无非是想让她毁容,轻则在这部戏中自己独占风头罢了,重则想要让她整个艺人生涯全部断送。 就在她们两个人的眼神交战中,这时导演助理给大家送新剧本。 席畅畅随意翻着剧本,一脸不耐烦:“前几天不是给了吗?这咋又改了?” 助理只能笑着打哈哈,不好惹这位女一号:“剧情嘛,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拿过剧本,刚翻了几页,就发现了显著的变化。 原本她作为席蓉号戏份就不是特别的少,可送来的剧本里,她的戏份变得更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临时加戏一般是导演的意愿了,可是导演也没有突破给她加戏的理由啊。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反应过来的席蓉先是疑惑再是震惊,最后是蜂拥而至的愤怒:“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她的鼻子,“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假意扣扣耳朵,向席蓉的方向弹了弹:“我说姐姐的心里一天除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还有什么,果然某些苍蝇一天就是不消停。” 听到她说“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几个字,席蓉眼睛飘忽,心想,她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在导演那里吃了几次瘪的,她也不敢再去找他问原因,这会又气又嫉妒的她只会冲着旁边的小助理发脾气。 第一场戏。 在剧中,席蓉扮演的女一号受了刺激,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过街人。 导演叮嘱着席蓉:“你就放开了演,不要有太多压力,一定要把那种疯子的感觉演出来。” 他深知现在的女演员为了荧幕上的形象在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去好好演戏,心里惦记的只有自己的妆容和打扮。 因为这场戏是全剧的转折点,他担心效果不好才再三嘱咐。 席蓉一脸的自信的回答:“哎呀王导,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很快进入状态。”她转头看向一边的钟家慕,“待会希望能和钟老师合作愉快。” 钟家慕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应她,她的演技如何他现在清楚的很。 只怕到时候又要重拍好多条了。 席蓉尴尬的笑笑,催促着导演:“快开始吧。” 导演点点头,坐在屏幕面前让席蓉准备。 合作愉快?席畅畅嗤笑一声,席蓉在和钟家慕对戏的时候永远都在ng,不是说自己妆容不合适就是说自己造型不好。 等到好不容易一切就绪了,她又总是进不去状态。 她知道这部剧里钟家慕和席蓉的戏份最多,让他和这么个女一号搭戏,还真是为难他。 她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抱着胳膊在旁边坐下嗑瓜子。 “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啊啊啊啊!!!”席蓉抱着自己的头咆哮,这中间还不忘把自己最美的角度对向摄影大哥。 钟家慕对着这么一个“疯子”,口中的台词欲言又止,摇摇头。 导演无语,他刚才对席蓉都才嘱托了,平日里席蓉作一点他可以接受,因为这部剧女一号的设定就是一个冰艳美人,不常爱说话。 现在这哪里像是一个疯子,简直只有声音在喊,动作仍旧矜持。 “卡!” 导演不满的上前去:“让你演个疯子都这么难吗?”他揉揉眉心:“演个疯子总不要我教你吧。” 听着导演的指责,席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了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第一场第二境,action。” “啊啊啊啊!!” 这次席蓉的动作没变,依旧矫揉造作,声音却变成了鬼哭狼嚎。 现场的人苦不堪言。 “卡卡卡!” 导演有点烦躁:“我让你演疯子,不是鬼!你看看你演的什么玩意?”他指着席蓉:“当初拍摄西游记的时候,因为剧情需要全部的剧组成员都会饰演猴子,现在让你演个疯子就这么难?” 全员大气都不不敢出,导演很少这么教训人。 “哈哈哈哈……” 听着角落里传来的嘲笑声,导演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是席畅畅。 他有点生气:“笑的那个,你来演!” 她愣住,放下手中的瓜子:“让我演疯子,可是导演……” 全员都不指望她有勇气去尝试。 她拍着大腿接着说:“这不是让我本色出演吗?” 此话一出,工作人员们都在偷笑。 “本色出演?哈哈哈,太绝了。” “我觉得席老师人超好啊。” “是啊,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黑料。” 她站起来还不忘把瓜子皮丢到垃圾桶里,走到摄像机跟前。 席蓉一脸不屑退到一边:“切,换你你也不行。” 没等导演说话,她就开始了表演。 她把头发微微往凌乱弄了一下,闭上眼睛,等到睁开,眼里只剩下痴和空。 原本不抱希望的导演看到后缓缓站了起来。 她不畏惧摄像机,也没有故意去控制角度。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走着。 没有惨叫和嘶吼,只有令人痛彻心扉的绝境中的诡异的笑容。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不知道谁带头第一个鼓掌,大家反应过来后纷纷给她投去热烈的掌声。 演员,这是绝对的演员! 下一秒,她恢复了眼神,笑嘻嘻的朝着大家:“谢谢捧场,谢谢捧场!” 导演消气了,他也被席畅畅的表演震撼了。 他很久没有见过年轻演员这么好的演技了,虽说他给席畅畅加戏是迫于嘉铭的压力,可现在看来,她的戏份变多只会让这部戏更加的出彩。 席蓉不为她的演技买单,向导演建议:“我学会了导演,让我尝试一次吧。”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算了,给你几百次机会你都放不开,我还是找替身吧,取消近景。” 他看向席畅畅的方向,这个新人前途一片。 第十一章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有歪心思 「这真的是属于席畅畅的演技吗?啊啊啊,代入感太强了吧。」 「事业粉此时狂喜!」 「有一说一,这个演技确实很不错了。」 「搬好小板凳,期待正剧播出!」 前几天她演疯子的那场戏的花絮一经放出,就引来了大部分关心这部剧的网友的好评。 她打着哈欠,关掉手机表示没有精力再去看网友的评论了,小雅相反,她兴致勃勃的夸赞她:“姐,你真的好棒啊,我也不能落后,我以后也要支棱起来!” 她摸着小雅的头:“好好好,小雅以后也要支棱起来。” 虽说她年龄不大,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把小雅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在她眼里,小雅好说话又善良,但是这种人被容易被人骗。 只要待在她身边,她就不会让人欺负她,也不会让小雅跟着她受苦。 她正一脸慈祥的看着小雅,小雅突然跳了起来:“姐你快看微信群。” “群里怎么了?”她边说边打开手机念着群里的消息:“请全剧组人员收拾东西,即将前往理山去采景拍摄,注意带好生活必须品的同时准备好安全用品……” 这是要换地方了。 小雅很兴奋,这意味着又是一次免费旅游的机会。 她一脸疲惫,无精打采地说:“饶了我吧,就算我是个铁人我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小雅不理解,她疑惑地问席畅畅:“姐,你不开心吗?剧组是拍仙侠剧哎,要去取景的地方肯定有山有水的很好看啊。” 她苦笑着回答:“小雅,理山上可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因为它又高又险,有很多的大理石才叫理山的。” —————— 两天后。 众人望着眼前的高山都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山的另一边是一条大江。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适合休闲度日的地方。 席蓉更是厌恶的说:“这什么破地方?咱们该不会要在这里取景吧?” 枪打出头鸟。 导演一脸阴沉,他瞪了一眼她,他对于这个女一号已经十分不满意了,演技差不说还老是喜欢耍小脾气,要不是因为欠着她背后的娱乐公司的一个人情,他早就换人了。 没有理会席蓉,他命令大家:“全员上山,安营扎寨。” 钟家慕率先走出去登山,众人看着顶流做出了表率,也不再有埋怨,纷纷都跟了上去。 到了山顶,耳边传来蟋蟀的叫声,席畅畅没有想象中的累,一改疲态,自告奋勇就要去捡树枝。 她也是第一次到野外,不生个火堆来一个原汁原味的烧烤岂不是很可惜。 因为心疼脚磨破皮了的小雅,她没有带她。 席蓉见她自己一个人行动,偷偷跟了上去。 “妹妹要干什么?姐姐也来帮你吧。”她听到席蓉不怀好意的说。 她不理解席蓉每天这么装难道不累吗? 她摊牌道:“在这种地方你就别装白莲花了行吗?你不累吗?” 说完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她懒得理她。 席蓉也暴露出她的本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走到她前面,气势汹汹对她说:“我要你去找养导,让导演把剧本改回来。” 改剧本这是她随意决定的吗? 这种无理的要求她当然不会答应。 一把推开席蓉,她继续向前走,这地方不愧是理山,枯枝少的可怜,这么半天她也没有找到几根。 突然,她的腰间一股大力传来,转头就看见了席蓉那张得意洋洋并且笑的十分阴险的脸。 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席蓉得逞! 在跌倒的瞬间,她一把扯住席蓉的裤腿,抓住死死不放。 席蓉惊慌失措:“席畅畅!你是不是疯了?” 已经晚了,两个人一起往山下滚去。 席蓉彻底慌了,她带着哭腔求她:“我知道你厉害,拜托你救救咱俩吧。” 可越滚速度越快,席畅畅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砰!” 二人停了下来。 “席畅畅?”席蓉爬起来看着一动不动的席畅畅,她摇着她:“喂!” 她这是晕过去了? 环顾四周,她发现二人跌落在了在一个大坑里。 天色已晚,席畅畅又晕了过去,她十分害怕,大声喊着:“救命啊!” 刚喊了一句,她就住嘴。 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席畅畅,各种各样的坏心思涌上她的心头。 这里离剧组驻扎的地方已经很远了。要是现在自己爬出去,再表示她不知道席畅畅去了哪里。 那…… 席畅畅最后能怎么样,就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造化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心想,席畅畅啊席畅畅,现在到这个地步只能怪你自己蠢,不能怪我了。 她慢慢往上爬,快到顶的时候,抬头,坑口一个黑影。 吓得她一下子又跌回了坑底。 黑影跳下来,借着月光,她才看清。 是钟家慕!??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席畅畅,立马冲过去,半跪着给她检查,在知道席畅畅还有气后,他站起来。 “你这是打算一个人丢下席畅畅跑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还是不是个人?” 席蓉被他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到,马上一脸无辜:“没有没有,我是想去叫人,没有想要自己一个跑。” 他扯着席蓉的衣服,把她狠狠的按在坑壁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的脸的事情是你干的。” 当林业告诉他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就不相信。 直到看了三遍监控,他发现了不同。 席畅畅的房间确实没有可疑人物出入,食物也和大家吃的一样。 但是在席畅畅在脸毁容之前,有个送花人送了一盆小小的多肉花。 因为出入剧组有登记,他立马查到了那人的信息。叫来一问,是席蓉叫他来让送的。 他没了往日的平静和谦逊,对席蓉说:“这么隐蔽的手段亏你也想得出来。” 席蓉还在装可怜,她柔弱的说:“钟老师,你弄疼人家了。” 他冷哼一声,甩开席蓉。 转身背起席畅畅,对着席蓉说:“过来帮忙。” 她只好过去按照他的指示,把席畅畅的胳膊和腰身用钟家慕的衣服绑在他身上。 席蓉真的要气死了,她气男神居然为了她吼她,还和那个女人贴的那么近! 临走之前,钟家慕抱着席畅畅的腿,头也没回:“不要再我知道你有这种歪心思。” 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指的不只是她。” 他背着席畅畅,开始艰难的爬着石坑。 第十二章 父亲驾到,是喜是忧? 背着席畅畅爬坑已经耗费了他的绝大部分体力,她们落脚的地方离剧组又远,最后钟家慕一路艰难的走到了剧组。 在外面寥寥无几的工作人员终于发现了异样。 他们冲过来,对着钟家慕嘘寒问暖,没有人关心他背上的席畅畅。 都是常年在圈里混的,自然知道这个应该关心谁,不应该关心谁。 他轻轻放下席畅畅,微微有点着急:“先找大夫给她看看。” 林业这个时候赶到他的身边,看到他一身的擦伤,给他披上衣服焦灼的问:“这是怎么了?” 他盯着席畅畅被抬走的方向,摇摇头:“回帐篷里说吧。” —————— 席蓉这个时候刚从坑里爬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她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胆战心惊。 即便这样她还是不忘记吐槽别人:“都怪导演,好端端的来什么山上,这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担待的起吗?” 她一边生气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头,石头滚入草丛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听的她头皮发麻,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好不容易到了驻扎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她。 她那耍大牌的脾气导致工作人员们一改她刚来组里的态度,除了拍戏的时候,平时没人搭理她。 谁都不想去招惹这样一个火药桶一样的存在。 她正愁气没处撒,小助理过来叫她:“乔姐,导演叫你去找她一趟。” 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是给她道歉的。心里计划着待会怎么数落导演的话,她趾高气扬的走进导演的帐篷。 帐篷里的人让她又惊又喜,是父亲! 她冲过去一把拉住席安的胳膊:“父亲,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女儿了啊?” 席安的脸上没有任何见到女儿的喜悦,他轻咳一声。从席蓉的怀里抽走自己的胳膊。 席蓉脸色一变,小心问道:“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拉着个脸,是不是公司的事又让你烦心了,我……” 席安打断她的话:“我听说你陷害你妹妹,真的假的?” 她有点慌张,不知道席安说的是哪一件事:“爸,你又听说胡说什么了,”她的目光看向导演,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指着导演的鼻子,“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挑拨咱俩的关系了。” “蓉蓉!”席安的声音充满了威严,“怎么给导演这个态度?我平时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 她立马收敛了自己本性,轻声细语道:“我这不是听见父亲冤枉我,有点着急了吗?” 席安冷哼一声:“冤不冤枉的我心中有数。” 沉默不语的导演开头了:“席小姐,你下毒陷害畅畅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她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时间思考来龙去脉,只能死不承认:“我没有。” 导演继续说:“你知道剧组做的饭菜里每天都有素缕菜这个食材,故意叫人买了和它想冲突的植物放到席畅畅的房间里面,让她的脸产生中毒现象。” “因为这种植物本身没毒,这种食材也没毒,所以如果不仔细调查,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席安声音中满是失望:“蓉蓉,他说的可是真的?” 她心里慌乱不安,明明做的天衣无缝,这样都能被人发现。 她扑通一下跪倒,一步一步上去抱住席安的膝盖,声泪俱下地给席安解释:“爸爸,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这两种东西会产生冲突,我只是想给妹妹送去一点赏心悦目的东西而已。” 让她承认是自己犯的错,绝不可能!席安是一颗大树,她绝对不可能放手。 席安终究是心软了,她总归是他的女儿:“哎,你起来吧。” 她擦了擦自己的泪痕,点点头:“嗯,我就知道爸爸是不会冤枉我的。” 席安拉起她:“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妹妹。” 让她去看席畅畅那个妖精?才不要。 她推辞着,展示着手臂上的擦伤:“今天不小心摔到坑里了,我想先去处理一下。今天已经很晚了,父亲你不去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了再说。” 席安答应道:“这样也好。” 她知道因为以前席安没有照顾自己,一直对她有愧疚之心,所以一直抓住这个心思。 席安刚出门,她一秒变脸。 这一幕看的导演直摇头,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居然也这么装。 她也打算要走,王导叫住了她。 他很严肃的对她说:“这件事,下不为例,要是再有这类事情发生,我真的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她还是那一套说辞:“导演,我不是说了这个事情是一个无心之举吗?我要是知道那样会让席畅畅中毒,我肯定不会做啊。” 王导点点头:“最好是这样。还有今晚的事情,我就当你们俩一起失足,安分一点总归是好的。” 他也不太好跟席蓉撕破脸皮,毕竟她还是他剧里的女一号,再加上她的咖位确实比席畅畅高的多,就更不好办了。如果是反过来他还容易处理一点。 席蓉不再理会,径直走了出去。她才不管一个导演说的话,这个不能合作还有下一个,不愁没钱赚。 听见关门的声音,钟家慕从后面走出来。 他向导演道谢。 导演苦笑着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然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从何查起的。” 是钟家慕突然来找他,告诉了他调查的事情的结果,并且提供了证据,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到时候怎么给嘉铭交代的。 正好撞上席安百忙之中来探班席蓉和席畅畅。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去查这件事的,我和你合作这么多次,知道你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导演突然一脸八卦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席畅畅了吧,毕竟人家姑娘也长得惊为天人,你俩郎才女貌的……” “咳…”他咳嗽一声打断导演的话,“王导,别乱讲。” “不过要不是席总来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俩人是姐妹,这完全不像啊。”导演分析着,“一个一线和一个十八线,怎么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第十三章 礼轻情意重,千里送石头 席蓉拍了一张自己刚擦伤的照片,发表动态并配文:“为了工作,加油。” 此举引来了大批粉丝的心疼。 「心疼姐姐,姐姐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我蓉蓉姐姐受伤了还是这么美,亲亲老婆。」 「谁说姐姐在剧组不好好演戏耍大牌的,都成这样了,还不够努力吗?」 她听着粉丝吹捧满意的点点头,还不忘记给旁边的小助理炫耀:“你看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助理只能附和她:“啊对对对。” 她感觉有些不舒服:“你这话为啥我听着有点阴阳怪气的呢?” ——————第二天 新的一天,席畅畅又是一个生龙活虎,昨天晚上的伤势不是特别严重,只是短暂的休克了,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醒来后看见趴在床边的小雅,小心翼翼的下床,还是吵醒了她。 小雅见她醒了,抱着她直掉眼泪:“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姐,,你吓死我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和席蓉即将掉进坑底的那个时候。 后面只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擦拭着小雅的眼泪:“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为了证明自己,她跳起来一个一字马:“你看,还能动弹!” 小雅被她逗笑了,扑哧一声:“姐,你还跟我开玩笑,昨天晚上可真的是吓死我了。” 她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坐下:“不过席蓉居然肯送我回来,以她恨不得吃了我的性格,这样做真是见了鬼了。” 小雅连忙解释:“什么啊,是钟老师背你回来的,你可不知道,我听他们都说钟老师背你回来的时候他自己身上都是擦伤。” 什么?居然是他送她回来的? 可是她明明记得当时只有她和席蓉两个人啊,难不成他跟了来? 虽说她不重,但好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背着她爬坑肯定不容易,又有那么长的一段上坡路…… “姐,这次我是真被钟老师圈粉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想不到他这么有担当。” 她捏着小雅的脸蛋:“怎么,你是不做我的粉丝了吗?” 手里的动作没停,她假装不经意的说:“要不我去给他道个谢吧。” 小雅瞪大了眼睛:“什么?姐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要去给她道谢。”她转念一想:“也对,咱们确实应该谢谢种老师。” “如果没有他,呜呜呜……” 她有点好笑的捏着小雅的鼻子:“好了好了,小哭包。” 她抿着嘴唇:“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道谢,总不能空手去吧。送个什么东西好呢?” 目光突然扫视到地板,她灵机一动:“有了!小雅你跟我出来。” 铛铛铛! 外面的敲门声不断,林业起来开门。 见到是席畅畅,林业眉头一皱:“今天我们钟老师休息,不拍戏。” 她直接越过林业,冲屋子里大喊着:“钟老师!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屋里响起钟家慕的声音:“林业,让她进来。” “喔。”他极不情愿的给她开了门。 她进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手里的箱子,掏出手机,开始念:“感谢钟老师对我的帮助,对于昨晚的事情,我表示诚挚的感谢,感谢钟老师排除万难将我带回了驻扎地,让我不至于抛尸荒野……” 这些话是她在百度上抄的,再加上自己的创意,她感觉诚意度简直拉满。 她偷偷瞄了一眼钟家慕。 他笑了! 见他笑了,没有念完她就收起了手机:“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式的,哈哈哈,果然。” 钟家慕一脸正经地看向地下的箱子问:“那是什么?” “哦对对对,”她抱起箱子,“你是顶流,我知道你不缺钱,我也没啥好东西给你,所以……” 她清了清嗓子。 “所以我去帐篷边上给你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正所谓礼轻情意重,千里送石头!” 她看出了钟家慕不同寻常的表情,拿出其中一颗展示着:“我一个负伤人员可是废了好大的劲,你看这个就是星形的,祝你福星高照,还有这个圆的,你看像不像太阳?”她端详了一下,“月亮也行……” 石头??? 一旁的林业惊讶的合不拢嘴,他还是第一次听人道谢来送石头的。 代表什么?代表她铁石心肠吗? 林业揉了揉眉心,拒绝道:“席老师,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像这种东西,我们钟老师实在是不能收。” “我收了。” 林业瞬间被自家老板打脸。 他向钟家慕挤眉弄眼,钟家慕选择了无视。 他很是郑重的把东西提了过来:“谢谢。” 见任务完成,她一脸轻松:“那我就走了。” 钟家慕一把拉住她,意识到后立马放手,解释着:“你的脸的事……”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以为你要说什么,这事怎么回事已经知道了。” 之前她在察觉到这件事和席蓉脱不了干系的时候就做出了行动。 她让小雅查了自己所有的物品的变动,最后问题就出在了那盆突然多出来的绿植上。 最后在对送花人的追问下,她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就是席蓉干的。 听着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他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有点太小瞧她了。她很睿智,也很果断。 —————— 小雅又是一个招牌动作,她冲进席畅畅的房间,大喊着:“姐,不好了!” 席畅畅正在敷面膜,她不在意的说:“还有什么大事姐扛不住的。” 「席畅畅疑似被包养!沸」 图中她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在山上自拍。 好不容易粉丝多了一点,现在网友又是骂声一片。 「我就说她怎么会突然拿到这么好的制作,原来背后有金主爸爸!」 「真的假的?我刚被她圈粉来着,如果是真的,立马脱粉。」 「我家哥哥和这种人搭戏,真的是太倒霉了,心疼哥哥。」 「这男的有点老啊……」 「楼上懂什么,这叫钞能力。」 她的面膜掉在了地上,拿起手机愤怒的回那条说金主爸爸的评论:“恭喜,你说对了!” ??? 网友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操作?第一次见有女艺人自己认领金主的。 第十四章 席氏集团的小千金竟然是…… 叮铃铃…… “谁啊,一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人名,瞬间清醒,“嘉铭老师……” 嘉铭的语气中带着怒气:“那个男人是谁?” 她睡的还有点懵:“什么男人?” “金主爸爸。” 她扑哧一声:“不是吧嘉铭老师,这你也信吗?” “他是我爸啊,当然也算是我的金主爸爸了。” 电话那头的嘉铭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她当时一时气急回了黑评,后来就直接把这事情抛到脑后睡了。 知道绯闻中的金主爸爸是乔安,嘉铭回复了气定神闲的状态:“没事,接下来我安排吧。” “好嘞,嘉铭老师。” —————— 下午刚进到剧组。 一路上大家看她的眼神和往常不太一样。 甚至有几个都跑来给她献殷勤。 “席姐,你累不累,需要休息一会吗?” “我这儿有水果你吃不吃?” 她一脸懵逼,虽然通过这次拍戏,路人缘拉回来不少,但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钟家慕那万年不变的脸色。 她在休息的间歇暗戳戳向钟家慕炫耀:“有没有感觉大家对我变好了啊?” “一定是因为大家感受到了我的改变。” 钟家慕抿了一口茶:“你是说叔叔是席式集团最大的股东这件事吗?” “哦,最大的股东啊,”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爸是席式集团最大的股东? 她知道席畅畅的父亲很有钱,这一世每次回家,她也都能感受到家里的豪华陈设不一般。 但是就没把父亲和席式集团扯上关系,那可是国内的龙头集团,父亲居然还是最大的股东! 她稳住自己,镇定的问钟家慕:“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家慕放下手中的茶,转头:“网上早就已经传遍了,我2g网都知道了。” 席畅畅打开手机,每一个新闻app都在推送一条消息。 「震惊,席式集团小千金居然是……」 里面是关于父亲的一段独家采访的录音,她听出来记者是嘉铭的声音。 原来嘉铭老师告诉她的解决办法是这个啊。 「我的天,她居然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楼上清醒一点,搞不清都已经富了十几代了。」 「姐姐真的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人间模板。」 「畅畅一定要努力啊,要不然只能回去继承富可敌国的家产了,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怎么办?」 「我替姐姐数!」 席蓉气冲冲的走过来,嫉妒的问:“席畅畅!你用了什么手段?让爸爸把你公布给大家的?” 她被席蓉这身上的一股醋味给逗笑了,她站都不站起来:“我以为谁呐?” 她一定是因为父亲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带上她,现在来找自己的麻烦。 她笑眯眯对这席蓉解释:“父亲公布我的身份,肯定是因为疼我咯。至于你嘛……”她啧了一声,摇摇头,“还上不了台面。” “你!”席蓉被气得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我说,上不来台面,有什么问题吗?” —————— 钟家慕把猫放到她这儿,对席畅畅轻描淡写的说:“我出去几天,你照顾好叉子。” 钟家慕来剧组里带了自己的宠物,借着上次救了她的理由,他让她照顾猫。 叉子是那一只猫。 它耳朵很大很大。 叉子很胖,应该是钟家慕不懂得怎么养动物,只知道喂它吃饭吧,所以本来应该很优雅的叉子此时在远处看上去却有几分和钟家慕身上一样的慵懒气息。 席畅畅和猫一样也许是受到了钟家慕的影响,她没有多余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嘉铭不在,倒是猫闻到奶油的气昧,寻味而来,圆圆的一团灰蓝安静地吃着放在地上的一小块奶酪,吃完感恩似的绕到席畅畅脚下蹭她的鞋子,蹭了蹭她的裤脚,仿佛在说:“你真好,继续放奶酪吧,我还会再来的。” 席畅畅这几天才发现做一个高冷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她又记起了嘉铭给她说的话:“钟家慕性格比较奇怪,你尽量不要去惹他。”这又一次提醒了她。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你们要保持距离。 看来嘉铭说的都是对的,他确实是一个怪人,就连席畅畅这种天生活泼的人,也带动不起来气氛,在他面前,席畅畅只能举手投降。 嘉铭的头像还是没动静,席畅畅等得有点困,打了打哈欠,就快要睡着了,眯了眯眼睛,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席畅畅一个激灵就从半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不好的预感从她心中生出,该不会是叉子吧? 她冲下去时,那辆肇事车辆只留给席畅畅一个车屁股,然后就扬长而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她有些欲哭无泪,估计那辆车就没有看到这只猫吧,她这是要打110吗? 钟家慕知道了会掐死她的吧,想到钟家慕掐着自己脖子面目狰狞的样子,席畅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叉子被送到了宠物医院。 从通讯录里找到钟家慕这几个字,席畅畅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打过去,一想到钟家慕知道这件事后能吃掉他的表情,她就感到头疼,但是考虑到叉子的心情,她最后还是摁下了拨打键。 死就死吧,骂就骂吧,早死早托生。 席畅畅对那头的人说:“叉子被撞了,在宠物医院做手术。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席畅畅的声音有点心虚,钟家慕走的时候明明叫自己照顾好叉子的,虽然说这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还是有一点责任在里面。 那边没有人说话,席畅畅能听到的只是风声。也不知道钟家慕有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直接挂断。 席畅畅听到“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郁闷地想,这的确很像钟家慕的风格。 第十五章 他的猫 打完电话席畅畅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雪洋洋洒洒的下着,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车也不多,可能是因为墙壁上贴了许多卡通贴纸的原因,安静的宠物医院里没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平时胆子很小的席畅畅在休息区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席畅畅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席畅畅快要进入深一点的睡眠。她舒适的蹭了蹭椅子,靠在椅子上的席畅畅感觉灯光突然都被挡住了。 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喂,别睡了……”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那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虽然好看,但是此时席畅畅被吓了一跳。 席畅畅猛的站起来,因为没有站稳随即又跌了在了椅子上面。空气寂静了那么几秒钟,席畅畅终于从她长长的脑回路中绕了出来,席畅畅有点欲哭无泪,刚才的她活像一个小丑吧,毁形象啊毁形象,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的钟家慕,席畅畅本能往后面躲了躲。 “叉子呢?”他冷漠地问,就像是没有看到席畅畅此时的动作一样,眼神紧紧地盯着席畅畅,就像是在审犯人。 这时候墙上再萌再可爱的装饰品也被钟家慕衬的冷冷的。 席畅畅指着里间的手术室,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面对钟家慕时竟底气不足来,弱弱的说:“叉子在……在手术……” 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不再说话,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时不时看看手表。 他的时间观念很强。 席畅畅继续打瞌睡,直到兽医从那头开门出来,朝着他们这里喊了一声:“猫的主人过来一下。” 男人听见后朝那头走过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命令席畅畅:“你也来。” 叉子尾巴被车碾了过去,半截骨头断在了里面,要完全治疗好很麻烦,兽医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住院静养,害怕伤口感染,以后会慢慢好的,也可以像平常一样变正常。 听过兽医的话,钟家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跟着大夫去看叉子。 叉子此时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尾巴被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裹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钟家慕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叉子,叉子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碰自己,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它乖巧的叫了叫两声,席畅畅终于看到了钟家慕面部表情温和的时候。 所以席畅畅也想走过去看看叉子,可是钟家慕在叉子旁边,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上前,只能在一边看着。 钟家慕不臭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她这么想着,才发现钟家慕起身,他径直出了医院,席畅畅一瘸一拐的跟上他——把叉子送往医院的时候席畅畅太紧张,一个趔趄差点丢掉叉子,幸好她没有放手,否则叉子就不只是尾巴受伤的问题了。但同样不幸的是,席畅畅扭伤了自己的脚。 出了医院时,钟家慕才注意起席畅畅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穿着睡衣睡裤,随便穿着拖鞋,衣服上沾着叉子一些的血迹就跑出来了。圈子里一直都有个传闻,席氏集团的小千金温柔优雅,但是让人看见这是席氏集团的大小姐大家肯定会惊掉下巴,说好的优雅大方呢? 席畅畅一脸无辜地望着钟家慕,扯着自己的衣角揉啊揉,就像是被罚站的小孩子:“好吧我承认我装不下去了。” “然后呢?” “我不是故意的。”席畅畅嘟着嘴对钟家慕说。 然而钟家慕不吃这一套,他没有再问叉子的事情,而是看了看席畅畅的站姿,问:“脚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扭伤了,没事……哎,你干嘛?” 钟家慕不让席畅畅有挣脱的机会,直接把席畅畅扛起来:“你出事了,经纪人还会来找我麻烦,为了不让我麻烦,麻烦你配合。” 听着这一串绕口令一样的话,席畅畅闭了嘴,小声嘟囔着:“什么嘛,原来就是为了你自己。”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他的车子就停在宠物医院的地下车库,他把席畅畅扔进车里,油门几乎踩到底,很快就到他的家了。 打开橘黄色的灯,钟家慕拖着席畅畅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席畅畅想,要保持自己的形象,所以忍了忍没有反抗。 难道席畅畅就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形象在刚才败坏完了吗? “坐好!”他命令她,“不许动。”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上走,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噔”。 看着他的背影,席畅畅烦闷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这么乱,那自己……她跑到那面镜子旁,看了看自己,然后一屁股坐到原来的地方,席畅畅用手把自己的脑袋一拍:“完了,温柔大方得体的形象被我已经毁了。” 就在席畅畅胡思乱想的同时,钟家慕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裹了冰块的毛巾和按摩油,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伸手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我自己来吧,”席畅畅不习惯别人动她的脚,小心翼翼的说,“不用麻烦你了。” “别动。”钟家慕的语气不似平常那么冷漠。 钟家慕说完这句话,席畅畅就打消了这个让自己来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反驳钟家慕。 “好想念嘉铭的温柔的样子”,席畅畅又看了钟家慕一眼,又想:“现在居然在这里苦逼的和个大冰块待在一起。” 一阵刺痛传来,席畅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她,皱着眉一脸嫌弃地道:“笨死了。” 他大概从没做过照顾别人的事,动作笨拙,虽然一脸不耐烦,但动作却仍温柔小心。 他抬起头看她:“有没有好点?” 她来不及收回目光,四目相对,他们都愣住了。目光交错间,似乎有什么变了,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伤佛都在上升。 钟家慕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几乎是抱住席畅畅的样子,一波呼吸扫在她的脖子上。 席畅畅说:“你……你干嘛。”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他从席畅畅身后拿到自己的钥匙。 透过橘黄色的灯光,席畅畅看到钟家慕脸上玩味的笑容:“去睡吧。” 席畅畅不意外的红了脸,看着钟家慕的背影,她喊了一声他:“哎,我……” 钟家慕爱理不理,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留给她一个紧闭的房门。 第十六章 化妆难题 席畅畅今天特意起的早早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装着鼓鼓的小皮包,出了卧室门径直跑到卫生间里,就算知道没有人会进来,她还是把门反锁掉,然后折腾出了一大堆化妆品,这些是她特意让小雅偷偷从公司带过来的上等优质化妆品。开始在那里实战:“爽肤水?应该是这么用的吧……我再看看啊,眉毛画成平的是不是更有魅力?还有这个这个……” 经过席畅畅的一番努力和大量化妆品的阵亡,一张在席畅畅看来是全新并且完美的脸诞生了。认真的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这个出门能行吗?应该可以吧。” 席畅畅迫不及待的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助理小雅,还特地用了美颜,附上了一条消息:姐逆袭了,求赞。 收到照片的小雅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当场就喷了出来。 这咖啡是进口的,还是现磨的,损失的这一勺要算在席畅畅头上,小雅这样想。 慌忙的擦了擦自己的桌子和嘴巴,小雅把抹布一拍,当即给席畅畅回了一条消息:你在哪?地址发我。” 化妆界的一个大神级别的人物还坐在这里,这小妮子居然这么折腾,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侮辱啊,不能忍! 小雅背上自己的斜挎包,气势汹汹的往席畅畅发来的地方赶去。 “你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三十四分钟。”在卫生间外的钟家慕看了看手表,面无表情地隔着门对里面的人说。 听到钟家慕的声音,席畅畅立马把各种名贵的化妆品都收拾到黑色小皮包里面,轻哼一声,脸上带着一种欠揍的表情,对钟家慕回:“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钟家慕嘴角弯了弯,薄唇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那你出来我看看。” 然后就是某人的独秀时间,出场时甚至还自带音效:“当当当当……”席畅畅从里面走了出来,摆了一个pose,然后笑眯眯的对钟家慕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看着面前席畅畅的这张脸,钟家慕怔了怔,半晌用一种颇为奇怪的表情看着席畅畅:“这惊喜还真是……别具一格……” 没有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表情,席畅畅有点失望,撇着嘴说:“你不喜欢?” 事实上是这样的…… 明魅的大小姐,公司未来的接班人不会化妆! 这个事实再次惊掉路人们的下巴。 平时出门也就只是涂涂BB霜,淡淡的抹一层唇彩就出门了,这还是小雅训练自己多时后的结果。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钟家慕带自己出去,席畅畅觉得他分明就是让她去衬托钟家慕的。 为了不让钟家慕的小迷妹们用唾沫星子把自己喷死,席畅畅决定好好收拾一番自己,起码也要光彩一点出门,不能至于看上去像是钟家慕的保姆助理的。 她说她不想给自己丢脸?钟家慕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点,转瞬即逝,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他操着自己的冷控:“嗯,其实挺好。” 席畅畅就像是被老师夸赞了的小学生一样咧开嘴就笑了,她自信的扬了扬头发:“我就说呗,好歹我爸爸也是化妆品公司的董事长。” 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样子,钟家慕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插了一句:“不过,你这个样子很丑。” 此时的席畅畅脸白的跟刷了一层漆似的,和脖子身体根本就是两个颜色,口红画的弯弯曲曲,由于太浓,就和刚吸完血的吸血鬼一样,眉毛更是画的又粗又黑,和愤怒的小鸟里的海苔眉毛有的一拼。 也不知道她的审美观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很让人看了瘆得慌,但这倒是很有席畅畅的特色。 席畅畅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成果被钟家慕这么评价成这个样子,火气就蹭的就冒了上来,脸即刻成了黑铁板,怒视着钟家慕,咬牙切齿的说:“钟家慕,你再说一遍试试。” 钟家慕的回答仍旧是一个字:“丑。”好像说多了浪费他的声音。一个字,简单粗暴。 席畅畅从刚才愤怒的表情变成了看痛心疾首:“我一个手残党为你折腾大半天,你的良心不痛吗?” “知道自己是手残党,那你还这么折腾。活该。” “钟家慕!有种你给我站住别跑。”席畅畅用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盯着钟家慕。 “跑?呵呵,想多了吧。” 在他的字典里面就没有跑这一个字。 席畅畅见势上来就要去打钟家慕,谁知道被茶几角绊了一下,眼看就向后倒去,她身手本来就不敏捷,所以就索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但是自己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这才发现,在自己躺在地上前,有人做了席畅畅的人肉垫子。 “还好还好,没事。”席畅畅缓了一口气,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但是席畅畅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朝下看了看,她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钟……钟家慕,你的手……放哪了?” 刚才几乎是下意识救席畅畅的钟家慕听她这么一说,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放到了席畅畅的……胸上。意识到这一点,钟家慕的脸涨得像红辣椒,手拿开不是,不拿开也不是。 钟家慕罕见的结巴了起来:“对……对不起。” 席畅畅又好气又好笑,气冲冲地对他说:“那你的手倒是放开啊。” “啊?哦……”从钟家慕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愣在原地了,现在发现两个人还保持这个动作躺在地上,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了得? “叮当” 门铃声响了。 席畅畅推开还傻傻的愣着的钟家慕,迅速从地上窜起来:“我……我去开门。” 要不要这么尴尬?席畅畅这样想着,一边打开了门。 看到那双十八厘米的恨天高,席畅畅就知道这肯定是是小雅了,小雅见来开门的人是席畅畅,推开席畅畅毫不客气的走进客厅:“我说席畅畅你把我这个助理当做摆设?” 她大手大脚的走到沙发旁,躺到上面,拿出自己的镜子开始补妆。 席畅畅刚想说什么,小雅就通过自己的镜子看到了正在角落站着的一个男人。 小雅心下一惊,立马从沙发上“噌”的站了起来,她带着一脸赔笑的表情,:“请问这里不是你家吧?”如果这里是这个长相英俊男人的家的话,那她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小雅从来不主动惹事情,特别是帅哥。 可惜的是,钟家慕的下一句话就是:“没关系,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小雅顿时欲哭无泪,这里真的是他家!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和小雅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丢脸,不过这个帅哥还真是有绅士风度,他竟然不介意自己的行为。 小雅上前就要搭讪,席畅畅知道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帅哥叫什么啊?是做什么的啊?有没有女朋友啊,今年……” “好了好了,有这闲时间还不如快点给我来收拾。”席畅畅看着钟家慕阴沉沉的脸,打断小雅,“快走快走。”然后把一脸花痴的小雅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卫生间的梳妆台旁边。 钟家慕看着席畅畅的样子在一旁直摇头。 小雅娴熟的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好多席畅畅认不出的东西来,一脸嫌弃地卸完席畅畅化的妆就开始给她重新上妆。 小雅给她边化妆,一边一脸羡慕的对席畅畅说:“我说你可以啊,哪来又一个极品帅哥?” 席畅畅瞪了瞪小雅一眼:“说什么呢?他只是钟离的弟弟,刚回国,我照顾几天罢了。” 小雅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样啊,那你改天给我介绍介绍。我以后多请你看几场电影。” 席畅畅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要,他是个怪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席畅畅并不想让他们两个认识,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觉得痒痒的,但是席畅畅确实也没骗小雅,钟家慕是一个怪人。 钟家慕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他等的快要不耐烦了,心下想带女人出门果然就是麻烦。 考虑着要不要丢下她自己先走时。门从里面“吧嗒”一声开了,席畅畅走出来,烦躁的揉揉自己的头发:“这能行吗?” 钟家慕本来只是无意的飘了一眼席畅畅,发现小雅的化妆技术果然很好,她知道怎样把一张脸的缺点掩饰起来,再把优点加以衬托,和席畅畅乱画一气完全不一样。 席畅畅的睫毛被修的长长的,低垂下来,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她的眉毛被化的很特别,又细又长,像夏天夜晚,天上的一弯弦月,显得整个人更有精气神。 席畅畅你居然敢质疑我小雅的技术?小雅一个眼刀飞给席畅畅,眼神扫视着她,“你不可以质疑我的能力。” 就在两个人拌嘴的时候,钟家慕的司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说讲座一切就绪,车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喂,要走了。”他叫席畅畅。 “那小雅你快回去吧,完了我再联系你。”没有一点要留下小雅的意思,席畅畅就推着她往外面走。 “那个帅哥我还没要你的电话号码呢。”小雅回过头冲着钟家慕喊道。 钟家慕看了小雅一眼,淡淡地说:“改天再说吧。” 看着小雅吃瘪的表情,席畅畅立马就被钟家慕逗笑了,她把小雅推到了门外,眯着眼睛笑了笑,对小雅说:“听见了没有,改天再说?改天再说吧,去吧去吧。” “席畅畅,你……” 小雅的话说了一半,席畅畅“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钟家慕在旁边看着席畅畅把小雅推到了门外,什么话也没说。想自己带他出去是不是不太安全,席畅畅平常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助理的。 就好像倒掉了垃圾一样,她转过身拍了拍手,对钟家慕轻松地说:“我们走吧。” 钟家慕还是选择带她一起出去。 他和席畅畅一起坐在车后,席畅畅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长时间才抬头认真地问他:“我自己化的妆真的很丑吗?” 钟家慕并没有抬头,依旧翻着手里的材料,想也不想的回答:“不然呢?” 席畅畅原本期望的眼神立马变的很冷,瞪着钟家慕:“我才发现你不仅不近人情,还腹黑。” 他此时才抬起头,冷笑着,慵懒地说道:“承蒙夸奖。” “……” 到了之后,工作人员先让席畅畅和钟家慕来到后台暂时等着,席畅畅戳了戳钟家慕的胳膊:“待会上去了不要紧张。拿出你自己的水平来。” 钟家慕却是一副是不关己的样子:“我不紧张。” 钟家慕这时发现席畅畅的肩膀似乎在抖,席畅畅感觉身体里的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反驳钟家慕:“胡说,你怎么会不紧张?下面有那么多人坐着听你一个人说话。” 钟家慕抿了一口咖啡:“我看紧张的是你。” 席畅畅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了窗外:“我?我紧张什么,又不是我去。” 听了她的这句话,钟家慕不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把头探进来:“钟律师,可以开始了。” 钟家慕点点头示意可以了,他站起身回头对席畅畅说:“结束了就回家。”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走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席畅畅小声的念叨着。 把钟家慕的东西整理好后,席畅畅就要出去看钟家慕的讲座,却有人从背后过来蒙住了席畅畅的眼睛。 但是那个人的动作却很轻柔,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显然,席畅畅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眼前突然一黑,不知道任何情况的她几乎条件反射般惊慌地朝身后那人身上一脚。 吃痛的声音传来。 声音传到席畅畅耳朵里的时候,她表情骤然僵住了,慢慢转过身去,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这个人。 席畅畅没听出其中的蹊跷,举例论证:“重点是,我比你大了两岁!整整两!”说起年龄不仅仰天长叹:“两道代沟!”鸣呼哀哉,真是岁月不饶人岁月催人老。本来二十二岁也算的上是青春年华,可是天天对着你……” 钟家慕怔了怔,深吸了口烟,声音有些模糊。席畅畅没有听清,转头问:“你说什么?” 昏黄灯光下,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头发打下暧昧的浅灰,双眼中似是有着奇异的光彩。 说起席畅畅的恋爱史,面对别人的甜蜜恋情,她似乎永远都只有羡慕的份:小学时,羡慕别的女生有其他小男孩送的糖果。中学时,羡慕别的女生可以坐在清秀少年的自行车后面,裙摆飞扬。上了大学,尤其是在每年期末考试的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女生拿着她们男朋友泄露出来的考题,她就悔得肠子肚子绿油油。 第十七章 要过生日了 钟家慕在客厅里倒水,拿东西,放东西,再倒水,来回走了数十遍,脚步声放得异常的大。再看一眼席畅畅,仍是毫无所觉的对着电视傻笑。 钟家慕暗叹一口气,再次确定某种曲线救国的思想不该用在某些脑子只能直线运转的人。 手指轻轻一按,一,二,三,不出所料听到席畅畅怒气腾腾的指控。 “钟家慕,你干吗忽然关电视! 钟家慕指了指门口:“帮我把东西搬下去。” 席畅畅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门口居然多了两个大箱子,怒火被好奇打败,她问:“那里面钟家慕回答的很是随意:“烟花。” “烟……烟花?”席畅畅的舌头有些打结,心中某个属于少女情怀的地方忽然升起粉红的泡沫。 钟家慕看着双眼差点变成红心的席畅畅抿了抿嘴:“嗯。” “那,那然后呢?”席畅畅有些语无伦次。 钟家慕有些不耐烦,也不回答,只搬起一个箱子,对席畅畅吩咐:“你搬另一个。” 席畅畅得令抱起,才想起问:“要搬去哪里?” “小广场。” 所谓小广场就是他们别墅后一个小区里一块有些空旷的草地,似乎曾经规划过要建成一个健身区或是篮球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没有实施,只留了一块草地在那边。 “去……去小广场那里放?”想象的诱惑力太强大,席畅畅发问的有些困难。 “不是。”钟家慕回答的很严肃:“是去吃。” 呃?吃……烟花,席畅畅看着一脸认真的钟家慕,半晌才明白,他是在开玩笑。 不得不说,很冷,非常冷。 席畅畅打了个哆嗦,看着手中的大箱子,小心翼翼的确认:“其实是去放烟火对吧?” 钟家慕回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从里面打开了门。 尽管整个人都快被粉红泡沫淹没,某个良民遵纪守法的思想依然不屈不挠的抬头:“可是现在这里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吗?” 钟家慕一副理所当然:“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席畅畅怔住,看着这个无视纪律无视法规的律师。 不得不说,真是……酷到掉渣。 席畅畅瞬间被打败。 怔了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随之而来的义务,清了清喉咙,准备开始说教:“钟家慕,你这样是……”不对滴还没说完。 钟家慕已经很是不耐烦,皱着眉头,音量稍微提高:“你到底去不去?” “去!”某遵纪守法的良民忙点头如捣蒜,迫不及待的标明态度。 于是一大一小各自抱着一只箱子,开始往小区后面走。 如同七色祥云之于紫霞仙子,犹如水晶鞋之于灰姑娘,席畅畅对于烟花有种近乎执拗的情这还要追溯到许多年前,那时席畅畅还是稚童,由席爸爸抱着看一家财大气粗的建筑公司在新买的地皮上放烟花。由于烟花放完后,席畅畅留恋不肯走。于是席爸爸半哄半骗:“等你恋爱了,无论你想看多少烟花,那个人都会放给你,而且只放给你一个人。” 席爸爸的一时哄骗,使得当初年少无知的席畅畅对于幸福的定义,就是两个人肩并肩,相互依很着看烟花腾空绽放。 尽管后来发觉这种伎俩,在偶像剧集言情小说中比比皆是,集了狗血于一身,席畅畅深深自鄙,但是那发了芽的念头还是在席畅畅的脑袋里扎了根。 这种扎根的粉红梦想,让席畅畅一次次的唾弃自己。她居然为了一场不切实际徒有其表的烟花,所以时时感到有些失望,席畅畅深刻感到自己的幼稚。 为了不让自己成了那个贪心不足想吞大象的家伙,席畅畅每天在睡觉前都要深省己身,对自己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与检讨。不过……按着今天自己热血沸腾的迹象来看,显然效果并不甚大。 正想着,已经到了小广场,钟家慕放下手中的箱子,打开,取出几个相同的烟花,按次序排列成一排。看着钟家慕自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幽蓝的火焰燃起。 “等等!”某好龙的叶公忙喊暂停,往旁边跑了两步,双手捂着耳朵:“好了。” 钟家慕无奈摇头,等她站好,才点燃了烟花。 一簇簇的烟花在爆裂声中腾空,在天空中绽开绚丽的花朵。那样繁盛的美丽,仿佛所有想要的一切都铺面而来。俊美少年站在其中,低头以手挡着风,点燃了一根烟。骤起骤落的烟花,明灭间他精致的轮廓若隐若现。 席畅畅胸口忽然一热,微微的眩晕。 钟家慕吐了口烟,冲她说了声什么。在巨大的声响中,她听不清楚,眯起了眼睛喊:“你说什么?” 钟家慕没有回答,只是冲她微笑,席畅畅从未见他这样的笑,一向冷漠的脸上有种清秀而腼腆的微笑,如同初升的旭日。偶尔一束烟花腾空,照亮了他的眼眸,那眼底却如同有如水的忧伤,静静流淌。 席畅畅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这样繁盛的烟花,这样美好的少年。 钟家慕对她招了招手,做了个过去的手势,她吸了吸气,捂着耳朵跑过去。 钟家慕指了指一边一个没有燃起的烟火:“你去点。” 席畅畅连忙摆手:“我不敢。” 钟家慕无奈:“我帮你捂着耳朵。” 席畅畅开始有些蠢蠢欲动,因为安心——钟家慕是不会让她受伤的。 她仰头还是确认:“你要在一旁帮我。” 钟家慕笑了笑,取下嘴边的烟:“用这个。” 这个还保险一点,打火机她还真不敢用。 席畅畅接过了烟,战战兢兢的蹲下,手颤巍巍的往那个炮筒处接近。 钟家慕在后面捂着她的耳朵,见她实在太慢,终于不耐烦的把她往前面一送,毫无心理准备的席畅畅身体不自主的前倾,然后——导火线就呲呲的往上爬。 “啪!”一声巨响,天空瞬间犹如白昼,白色繁星闪亮。 适才被人陷害的怒气被无边的喜悦代替,席畅畅赞叹:“真是美!” 钟家慕却没有抬头看天空,只是看着她,笑着说了句什么。席畅畅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还在她耳朵上,尽管隔了这么近,她已然听不到。 她伸手拉下钟家慕的手,眯起眼睛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钟家慕没说话,依然是适才让她眩晕的那种神情,声音暗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知道。” 看着已经扭过头去钟家慕,席畅畅再次被打败。 忽然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那边高喊:“谁在那?”好像是小区保安的声音,席畅畅顿时六神无主。 果然坏事做不得啊,自己除了偶尔乱扔垃圾,唯一做过这一件违法乱纪的事,马上就被抓了个正着。自己灵魂塑造者人民园丁的形象算是被破坏完了,席畅畅脸马上就耷拉了下来。 刚刚开始伤感,手就被人拉住,整个人被拽着往前跑。 钟家慕边跑边回头瞪她:“快点!” 席畅畅立马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逃离案发现场。 按着这个小区的设计每个住户都有一块小菜地,一楼的在菜地前面又多一个面积很小的小院子。许多一楼的住户都在镂花不锈钢的院墙边种满了爬山虎,夏天绿油油的不仅悦目而且清凉。到了冬天,尽管已经衰黄败落,可是那些乌压压的藤条依然如同一堵灰墙。 钟家慕拉着席畅畅躲在爬山虎的藤蔓下面,两个人蹲着,低低的喘着气。 两道光束打过来,他们往后贴了一些。 光束在他们咫尺之遥的地方晃了过去,拿着手电筒的两个保安走了过来,一路还不停的嘀咕。 “嘿,跑的还挺快。”一个说。 “肯定是年轻人,小情侣来点烟花,玩浪漫。咱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跟的上!” 忽然感到脖子上一热,席畅畅抬头,就看到钟家慕满脸的笑。因为角落地方太小,两个人挨得很近,钟家慕一笑,热气就扑在她脸颊和脖子上。 钟家慕满眼的笑,离得这么近,他长长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席畅畅从不曾跟家人以外的异性离得这么近过,顿时有些不自然,稍稍往外错了错身子。 手臂间忽然一紧,钟家慕整个身体覆上来,拥住了她。 席畅畅的胸口一热,心跳难以抑制的加速,抬头见钟家慕瞪了她一眼——原来是那两个保安还没走。 这样拥抱了一会,那两个保安的脚步才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钟家慕这才放开了她。 明明只是权宜之计,席畅畅莫名的觉得面红心热,呼吸都有些不畅,她依旧蹲在那里,仍是钟家慕刚才抱着她的姿势,脑中轰隆隆的响。 空气中像是粘了胶,沉闷得让人窒息,时间都似凝固了。 半晌,钟家慕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一贯的冰冷:“回去吧。”抬脚慢慢的往前走。 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席畅畅也讪讪的站了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只低低地“嗯”了一声,跟在钟家慕的身后回家。 一路走过小广场,长短不一的炮简凌乱的摊了一地。 一大早席畅畅就站在镜子前,一手一套衣服,左三圈右三圈的旋转。钟家慕在一边喝着豆浆,脸色有些发黑。 实在拿不定主意,席畅畅苦着脸回头:“钟家慕,到底哪一套比较好看?” 钟家慕眼光扫过她手上的两套衣服,下巴往她左边一抬:“那件红色的。” 红色?席畅畅看了眼左手上搭的黑色小套装,猛然想起这才慢慢回头,在她身后衣架上挂着一套大红的衣裙。 那还是她大二时参加话剧社时,在一出民国剧中充当人肉背景穿的礼服。无论颜色设计还是面料,都俗到了一种极致。因此,自那次表演之后,她就没有再穿过。今天之所以被她挂出来,是因为决定周末要捐出去。 席畅畅被那大红的蕾丝边雷到,有些僵硬的问:“你是说这件?” 钟家慕睁着眼说瞎话:“嗯,很漂亮的衣服。” “是……是吗?”看着那套衣服,席畅畅有些发囧。 钟家慕先发制人:“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凶巴巴的口气。 “相信!相信!”想起平时走在路上钟家慕“招蜂引蝶”的情景,再想起自己平时很是路人的装扮,两相对比之下,席畅畅果然中计。 五分钟后,席畅畅看着镜子里一身大红臃肿俗气的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怀疑:“钟家慕,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正在喝豆浆的钟家慕抬头看到如同从最低俗乡村电影中走出来的席畅畅,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轻咳了两声才忍住笑,一脸严肃:“的确是有些怪……”沉思了一会,继续昧良心:“这个衣服很好看,怪就怪在你没有化妆。 “化妆?”席畅畅有些伤感:“可是我不会。” 经过上次的事情,席畅畅算是认清了自己不会化妆的这个事实。 钟家慕很不满意的摇头,一脸正色:“这件衣服必须要化妆才能衬得起来。” 席畅畅做了深刻的思想斗争,最后弱弱开口:“要不还是算了,我还是平常的样子吧。” 闻言,钟家慕马上反对:“不行!” 今天的钟家慕似乎很反常,相对于平时的他而言,很显然有些“多管闲事”,席畅畅有些疑惑:“为什么?” 钟家慕开始审问:“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是啊。”点头。 车子从这里一路驶向演出的地方,空气中飘着刺槐幽幽的香味。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正看着手机,便听见一旁开车的钟家慕在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席畅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两点了,演出快开始了。中午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吃饭,如果现在去吃,就来不及了,便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点东西。” 钟家慕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对方并未吃饭,便云淡风轻道:“后座有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冰皮蛋糕,你帮我拿一下。” 一听到吃的,席畅畅眼睛一亮,顺着钟家慕的指示,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打开看是无数个小包装的冰皮蛋糕。本来就已经有些饿的席畅畅,一看到这么诱人的蛋糕,瞬间垂涎三尺。 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要喜欢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席畅畅一怔:“别啊,我喜欢!看起来这么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决掉。”钟家慕嘴角瞻了一丝笑意。 “你放心,”席畅畅一双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点点头,“解决吃的,我最拿手了。” 话毕,她便飞快地拆开一个蛋糕,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钟家慕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问:“听我爸说你来这里好几年了,习惯了吗?” 席畅畅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我记得当初来上大学,吃不惯,什么都是甜的,又遇到军训,结果整个人变得又瘦又黑,简直跟条土狗一样丑。” 钟家慕斜了斜嘴角:“土狗哪里丑了,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间接夸我可爱咯?”席畅畅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话唠,不管对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来。即使面对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与人相处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对方快速熟稳起来的法则。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为钟家慕不是普通人,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对方那里,完全行不通。 钟家慕的目光犹如深渊般琢磨不透,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两个字:“还好。” 第十八章 被同事表白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似绿芜围绕着青苔院缓缓蔓延,四下里渗透着丝丝缕缕的昏黄。 早已到了下班时间,因周末的关系,公司里的同事们都已走光,硕大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安静。 原本席畅畅早已收拾好东西,还去卫生间补了个妆,就等着六点一刻便往钟家慕车里狂奔。 岂料在五点五十九分时,上次拿着百合给她表白的那个男同事走过来告诉她,让她等一会儿先别下班,脚本的事情有个地方还要修改,要一起开个会。 心脏啪嗒一声,席畅畅犹如被淋了一盆冰水,瞬间冻住了。 这脚本明明已被总监定下来了,他一个市场部的来插什么手?况且都已经下班了,早不说晚不说,摆明了就是故意而为之。 此刻,席畅畅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堆积的文件,以及正滔滔不绝的同事,甚是心累,甚是不情愿。 席畅畅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吐苦水,默默地骂了一句,再骂了一句。 智障。 眼看这会开了半个小时还未有结束的迹象,席畅畅怕钟家慕等得着急,而他又一副不想停下来的样子,席畅畅嘴角咳了一声,没忍住便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具体的修改可以周一再说吗?” 那位滔滔不绝的同事愣了一下,冷笑一声说:“你是赶时间去和男人见面吧?” 席畅畅嘴角抽了一抽,表情就像是吞了一条死在沙滩上的臭鱼一样,冷冷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话席畅畅,她便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拿了包走出办公室,却见男同事还守在电梯口,他一见席畅畅来了,便上前拦住她说:“我和你一起走”。 席畅畅铁青着一张脸,十分厌烦地说:“抱歉,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一把推开他,席畅畅便往另外一个电梯走去。岂料她前脚踏进电梯,一脸阴暗的男同事后脚便跟上来。 于是,席畅畅不得不再跟他呼吸同一片浑浊的空气。 但没想到对方一直在席畅畅旁边说话,席畅畅各种不耐烦的附和,但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快翻破天际的白眼,依然孜孜不倦地跟她搭话。 良久,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席畅畅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要摆脱他了。他竟然又伸手拦住了席畅畅。 席畅畅瞬间觉得血气极度飙升,板着一张脸,实在忍无可忍,愤怒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同事皱着眉,说,“席畅畅,我真的喜欢你,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好?” 席畅畅望了一眼夜空中被繁枝挡住的月亮,思索了一番,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但我不想听。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也请你忍一下,我并不喜欢你,你不在我的未来,我也不会出席你以后的人生。我不会来找你,也请你不要打扰我,以后,我们是路人了。” 男同事的脸色瞬间从苍白变成灰白,眼神止不住地颤抖,一脸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良久,他退了一步,给席畅畅让了个道:“回去小心点。” 此时此刻,席畅畅忍不住唏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你的殷勤。 晦暗的月光下,席畅畅神色无波无澜,只是讽刺地笑着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钟家慕的车不在。 你在哪? 岂料这话回过去,就没了回音。犹如在大海里掷了一块石子,微微激起了点点的波纹,海面便恢复平静。 于是,剩下的一个小时内,席畅畅看了几百次手机,刷新了101次朋友圈,依然没见钟家慕回。 直到睡觉前,席畅畅便炸毛了,把手机往包里重重一扔,发誓要再看一眼,她就是傻子。 嗯,一般对于这种不回复的人,她便一概视为狗带了。 日落之际,天空尽头片片昏黄色的云露,犹如火焰般,映照在水面上,几只尾羽深褐色的苏雀立在法国梧桐上,发出悦耳的鸣叫。一辆银白色的车才开走,它们便被惊动,凄然一声长鸣振翅飞向远方。 转眼便到了周五,可能因为马上就是周末的关系,所以每个人看起来心情都很愉悦。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席畅畅正在微信上视频聊天和嘉铭商议去哪儿吃饭,二人便在网上上浏览各种各样的美食。 “唉,这个好这个好,最近榴莲比萨不是很火吗?”嘉铭激动地给席畅畅发消息,说,“我们去这里吃吧?” 席畅畅纳闷地反问她:“你不是讨厌吃榴莲吗?” “也是……那味儿我可受不了。”嘉铭回答。 “那去哪儿?想吃什么简直可以列入十大酷刑,太痛苦了,”席畅畅摇了摇头,躺在座椅上说,“你选吧,吃什么都可以……” 嘉铭白了她一眼说:“那你就把这酷刑给我受啊?” 席畅畅嘿嘿笑了两声,做了一个抱住嘉铭的动作,说:“咱们家乐乐最好了,要你是男人就好了,我保证嫁给你!” “得了吧你……”嘉铭嫌弃地推开她,笑着说,“你都有你家男神了,我还能入你法眼?” “没错,是我男神……”席畅畅说得正起劲,没想到嘉铭突然脸色大变,在手机里面一个劲儿地向她挤眉弄眼。 席畅畅一愣,以为是领导来了,连忙心领神会闭嘴往后看,却是一道闪电猛地劈向天灵盖。她被劈得傻傻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身后站着的这个人,竟然是钟家慕。 只见他一张脸好看成这样,挺要命的。 咳,席畅畅哑然,额头青筋跳了一跳,一颗小心脏也突突跳个不停。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该不会她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吧?于是她颤抖着嗓子,对钟家慕招了招手,干笑两声说:“嗨……” 钟家慕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便径直上楼去了。全程如行走的冰山,完全没有搭理正举起手来跟他打招呼,此刻却已石化的席畅畅。 席畅畅呆了。 嘉铭也呆了。 嗯,对于这种明显是选择性的忽视,虽有些尴尬,但席畅畅一向不怎么在意,因自己脸皮比较厚,万年城墙大炮皆打不透。 不一会儿,席畅畅回到位置上。 第十九章 澳洲之旅 席畅畅感冒了。 头晕脑涨,喉咙痛得要撕裂,甚至狂打喷嚏加流鼻涕。她实在忍不了,就去买了点藿香正气水和治喉咙痛的什么头孢药,结果没想到吃了竟然过敏!全身都开始起小红点,一张脸煞是好看…… 她郁闷地拍了张手上的红点和这两种药的照片,发朋友圈说世界上如此倒霉的,也非自己莫属了。 赵翊凝打了个电话忍不住表扬她:“人家都是对花朵、海鲜什么的过敏,你怎么吃个药就毁容? 席畅畅甚为惆怅地拿镜子打量自己脸上的红点,十分郁闷地说:“看来有病就吃药是没用的,我这样子大概是脑子进水了,该开刀。” “见过黑自己的,没见过这么自黑的。”赵翊凝无言以对,“其实不是我说你,我也觉得你脑子进水了,自从一个月前,你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席畅畅心中一堵,冷眼看他:“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补刀,有没有良心?” “得,我错了,我闭嘴。”赵翊凝笑着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席畅畅没再搭理她,低头拿起手机,竟然看见刚刚发的朋友圈有人评论了,便漫不经心地点进去,顿时犹如被雷劈。 她呆住了…… 钟家慕竟然评论,问她怎么了? 然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钟家慕的消息:“你生病了?” 席畅畅一颗心顿时跳得如播鼓,她瞳孔硕然放大,顿时有些不可置信,而且,还有点想这反应虽然有些不太正常。 席畅畅原以为钟家慕不会理自己。 所以,一看到他的消息顿时便打了鸡血,瞬间亢奋起来,非常开心,顿时头不晕了,喉咙也不痛了,整个人都好了! 没想到这几天钟家慕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不过席畅畅没打算丢下节操,她吸取以前的教训,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老好人了。因此,她装作很冷淡的样子,回了两个字:“是的。” 够冷漠是吧,虽然自己一如往常地怂,但是装着高冷起来,也可以像一座喜马拉雅山好吗。 这时,钟家慕说:“你是不是把蕴香正气水与头孢这两种药一起吃了?严重的话会中毒,有生命危险的。” 席畅畅瞬间蒙了:“我这么喝了啊,我要死了吗?” 隔了一分钟,钟家慕又发过来一大段分析的话:“……你酒精过敏而且肠胃功能不好,以后记住不要一起再吃这两种药了。” 看完,席畅畅顿时松了口气:“谢谢,我会注意的。” 然后钟家慕又叮嘱了些她要注意的其他事项,席畅畅就装,奥斯卡影后再次附身,故意没再回他消息。 其实心里开心死了,快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嗷鸣— 哎,没出息。 晚上加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席畅畅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闭上眼养了个神,洗完澡出来,嘉铭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一阵尖叫。 席畅畅被她吓得魂都快没了,推开她:“干吗呢?!” “你们公司澳大利亚那事儿还记得吗?”嘉铭兴致勃勃,又再说了一遍,“就三个月前说你给我说去旅游还记得吗?可以带朋友的那种。” 席畅畅思付了一番,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嘉铭笑得花枝乱颤:“听你们公司的人说,去旅游的事儿安排下来了,就在下周,广告部市场部还有行政什么的一起去,大概二十几来个人,可以带家属,一共五天。” “真的假的?” “终于可以去国外浪了!你带我去。” “哈哈哈。”席畅畅正高兴,转眼一想:合着嘉铭早就计划好了。 原本这段时间,在钟家慕家,面对着钟家慕席畅畅便犹如一棵墙角的青苔,快要枯萎,觉得做什么都没什么意思,如今生活终于变得有点嗨起来了。 然而没想到这趟旅程,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周三。 早上八点的飞机,嘉铭赖床,起得太迟,差点赶不上飞机。一路狂奔,赶到机场时,幸好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 办理好一切手续,席畅畅已累得半死,刚坐在椅子上,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当他转过身来,席畅畅看清他的脸时,狠狠吃了一惊。 钟家慕,他竟然也在?! 没想到导游说他一个朋友以前去过澳洲,对当地非常熟悉,所以让他带队! 原来是钟家慕。 等等,他的旁边坐的是……赵翊凝!!! 能不能不要这么巧? 席畅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人这么忙,是怎么有时间去旅游的?赵翊凝居然也在,一飞机都是电灯泡啊…… 就这么上了飞机,席畅畅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就拿出眼罩戴上,闭上眼睡觉。不知就这么过了多久,席畅畅感觉旁边有人在推她,下意识以为嘉铭坐她身边,应该是她,便皱着眉,半梦半醒地说:“乐乐,别推我,我要睡觉。” 然后又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非常舒服,身边也没再有动静,席畅畅又这么睡了过去。 许久,飞机终于到了澳洲。 席畅畅醒来,赫然发现脖子上多了一个蓝色的颈枕!怪不得,她还纳闷怎么睡了这么久,脖子居然一点不僵。顿时有些诧异嘉铭这么善解人意,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感动地说:“乐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嘉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什么鬼,你睡糊涂了?”席畅畅笑着说:“我脖子上的枕头,不是你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枕头了?”嘉铭看着她手上的枕头,也有点纳闷,想了想,皱眉说,“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谁的?”席畅畅诧异道。 嘉铭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空姐给你的吧。” “这个航班的空姐,长得这么好看,服务竟然也这么好?”席畅畅说。 嘉铭翻了个白眼:“空姐好看有什么用,空少不好看啊。” 席畅畅:“……”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天际尽头的火烧云,犹如在天边燃烧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正在机场坐着,等候酒店的车来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车还没来,大家都有些不耐烦。席畅畅正百无聊赖,这时,突然收到钟家慕发的微信,一个卖萌说Hello的表情。 席畅畅愣了一下,但依然没搭理他,不过心里在暗爽,因为一直感觉到他偷看自己的视线。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席畅畅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灼热的视线,便转身去了厕所。 不一会儿,刚从洗手间出来,她一抬眼,便见钟家慕在旁边靠着墙玩手机。 钟家慕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186cm的身高穿一身运动装,简直帅炸了。 他还是这么好看。 袖口下修长的手好看,宽肩好看,长腿好看,浓眉好看,薄唇也好看…… 就在这时,钟家慕不经意一抬头,见席畅畅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连忙迈开长腿,迎了过去。 席畅畅一愣,垂下眼睑,直接无视他,连忙往后退。岂料动作太慢,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整个人也被他拽了回去。 钟家慕甚为诧异,竟然十分厚脸皮地荡出一个盈盈的笑容来,斜了斜嘴说:“小姑娘脾气挺暴啊?” 席畅畅无语,抬眼瞥了他一眼:“跟你学的。” “不错啊,这么快就超过我,出师了。”钟家慕眉梢微微一挑,眼神有些许不同,在笑。 席畅畅看他嘴角瞻着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心跳徒然加速,心脏犹如被一把大火烤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便装作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瞪大着双眼对他说:“你让开……” 钟家慕双手环胸,一副爷吃定你的霸道模样,展露流氓本色:“不让。” 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席畅畅傻了片刻,很是无语,便一个转身,从他旁边绕过去 钟家慕连忙跟了上去,跟席畅畅并排着走。他垂着眼睛,眉目间温情脉脉,凑到席畅畅身边,温柔地说:“生气了?” 如此近的距离,席畅畅见他没半点瑕疵的脸英气逼人,突然心上咯噔一声,脸也一烫,从来没有见过钟家慕这个样子席畅畅连忙转开视线,口是心非道:“没有。” “原谅我好不好?不是我故意带她出来的,等会儿带你吃好的?”钟家慕的嗓音前所未有地温柔,犹如拂面而来的微风。 席畅畅只觉自己一颗心被他排得痒痒的,仿佛受到了蛊惑,心里的怒气竟然瞬间消失。 她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问:“什么好吃的?” 钟家慕嘴角一挑:“先说气消了没?” 席畅畅顿时抚额,思考了一番,很认真地回答:“暂时没有,不过我姑且可以考虑。”等等,我为什么要生气? 闻言,钟家慕微微一怔,往常冷月覆积雪的眼睛里,此刻却犹如晃动着一池温暖的湖水,挑嘴一笑:“到酒店了你先歇会儿,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说完,他伸出手揉了揉席畅畅的头发,便迈开长腿往前走去。 第二十章 以后我养你 嘉铭的车停在场地正中央,是一辆十分酷炫的吉普车,但收拾得很干净,车玻璃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席畅畅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径自钻进去往皮椅上一坐,下一秒便“啊”了一声,一下子弹了起来。转头一看,刚把车钥匙去的嘉铭正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瞧她。 嘉铭幸灾乐祸:“冷吧?” “冷。” “不晓得等我开一会儿空调了再坐上去啊?” 席畅畅很委屈,来接送她的家里的车,开门进去便是冬暖夏凉,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体验。 嘉铭看了看席畅畅的身后,然后皱起了眉头:“星宇哥呢?” 席畅畅这一下有点方:“你也没说叫他出来的啊?” …… 你以为我约你出来干嘛? 嘉铭点了一支烟,手伸进驾驶座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我们待会去哪?” 没听见席畅畅吭声,嘉铭就说:“去酒吧玩吧。” 席畅畅有些难为情,小声解释:“我是第一次去酒吧。” 嘉铭微讶:“二十几岁,连酒吧都没去过?” 席畅畅却没回应,也学嘉铭那样去试车内的温度:“可以上车了吗?” 嘉铭看她一眼,一把拉开了车门:“上吧。” 车里还有些冷,尤其是座椅,刚坐上去仿佛身在冰窖里,嘉铭把吹风口的方向调了一下,正对着自己。 嘉铭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眯了眯眼,收回目光,灭烟,放手刹,发动车子。 嘉铭吸烟的样子没有一般女孩子轻浮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席畅畅每每看她吸烟总是有一种遥而不可及的感觉。 嘉铭带席畅畅去的那个地方道路破败,被超载的大卡车碾出一个一个的坑。沿途皆是不过四层的小楼,远处的庄稼地绵延起伏,绿浪一层翻过一层。 “这是哪儿?“ “城南。” “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对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的言行,嘉铭已经见怪不怪:“你生活的范围,怕是没离开过你们席家的大宅子吧。” 本是讽刺,却听席畅畅答:“差不多吧。”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钟家慕。 席畅畅耷拉着脑袋接起电话。 “喂……” 钟家慕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冷声问道:“席畅畅,你在哪儿? 席畅畅的潇洒气魄立马消去了大半,有些志忑地回答:“在路上。” “跟谁在一起?” “朋友。” “哪里认识的朋友?酒吧?” “不是……” “席畅畅,你这样让我非常失望。” 席畅畅木讷地道了声:“对不起”。 “你到底跟谁在一块儿?” 席畅畅打电话一直喜欢开免提,嘉铭能将对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钟家慕的这句质问,嘉铭冲席畅畅笑了笑,心想:自己总算引起了他的关注。 转头看了嘉铭一眼,她拉着,脸都红了,怕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脸。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在钟家慕面前是乖乖女的嘉铭抬手便把手机夺过来:“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你是谁?” “星宇哥,你猜呢?” 下一秒,钟家慕和往常一样,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席畅畅其实鲜少来酒吧这种地方,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吧。 嘉铭熟练的走到吧台前,点了一瓶酒,给席畅畅倒了一杯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她酒量不算好,几杯高浓度的酒下肚,脸上就立马显红,衬在她精致的脸上,却显得美得惊心。 喝了一会,嘉铭滑下高椅,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这时卫生间附近几个已经注意她很久的男人高声说着话迎面朝她走来。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说了几句,大意是要让她一起喝酒聊天,嘉铭摇了摇头,回答了几句,伸手要推开那个男人。 却见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酒劲似乎上来了,喷着灼灼的酒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要把她往他们卡座那里拖。 被他一碰,她烦躁的甩开他的手,厌恶地一把推开那个挡着她的男人,嘴里还低低骂了句脏话。 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死死拉住手臂,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嘴里高声爆着几句粗口,另一只手已经伸向她的翘臀。 酒吧里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旁边的人都往这里张望却没有人上前来帮她,嘉铭这时酒有些醒了,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凭着全身的力气站在原地挣扎,朝那个男人喊话。 旁边几个男人这时挑着眉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搂她要往卡座那边拖,嘴里说只是陪他们喝喝酒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她全然不顾,只是死命挣扎着,一失手顺势甩了左边男人一个巴掌。 这一下,围着她的几个男人都怔住了。 现在才瞥见这一切的席畅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立马走过去拉住了嘉铭。 “这是要找事情?”刀疤脸的男人,拿着一瓶啤酒“嘘”的一声敲碎在桌子上。 席畅畅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嘉铭藏在了身后,看着走上来的刀疤脸以及他身后的小混混,梗着脖子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她问老子想干什么?你们告诉她老子想干什么!”刀疤脸冷笑一下,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男人说道。 站在刀疤脸身后像只猴子的男人开口道:“贱人,你们竟然连老大的面子也不给。” “你说谁贱人呢?你嘴巴怎么那么臭?早上出门没刷牙啊?”嘉铭竟然躲在席畅畅身后伸出个脑袋对骂道。 “哎哟,这小娘们竟然还敢跟咱们横!”猴子脸恶狠狠的说道。 周围的客人都吓的赶紧扔了钱走人了,就连酒吧的老板都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正端着酒瓶子走上来的服务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手中的酒瓶子全部“砰砰砰”摔了一地。不知道刀疤子脸身后的小喽啰是太过惊弓之鸟了还是怎么的,一听到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全部朝席畅畅她们冲了过去。 “你们快后退!”席畅畅没想到子脸这群人,竟然敢公然在这里对她们动手,而且还是这么多人收拾他们两个女的。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刀疤子脸也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竟然这么蠢,真的就动手了。 场面太混乱,刀疤子脸扯开嗓子吼,都没让众人停下来。更加可恶的是,不知道是谁,竟然在这个时候切了一首歌。 嘉铭一把推开身边的席畅畅,身体倏地一侧迅速抓住了朝自己砸过来的拳头,快速反击,毕竟前几年的跆拳道黑带也不是盖的。 嘉铭和席畅畅,只有嘉铭是练家子,大家一看,就都围着嘉铭动手了。 “啊——你竟然敢扯我的头发。”“我的耳朵!耳朵!” “贱人,你竟然咬我!” “该死的!你快放开我!” 这下子场面更加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跟打了兴奋剂似得,打得不可开交。 很快的,嘉铭就把几个男的制度,刚拍了拍手,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拿着半个酒瓶子朝席畅畅的后背扎去,吓得倏地失声尖叫。 “席畅畅!!!” “啊—!” 一把抓住面前打来的拳头,席畅畅还没来得及侧身,就一下子愣在了当地。一阵尖锐的钻心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每一根神经。 “啊!” 拿着酒瓶子的男人,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对方。吓得手一松快速后退一步,惊愕的看着倒下去的席畅畅。 正在打斗的几人瞬间愣在了原地,刀疤子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挥手大喝一声:“走!快走!” “站住!你们站住!” 嘉铭迅速跑到席畅畅的身边,一把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席畅畅,眼睛红红的。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此时躲在柜台后的服务员,听到嘉铭的嘶吼。赶紧慌忙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拨打着120。 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失血过多的席畅畅早就陷入了昏迷。嘉铭哆哆嗦嗦的捂着嘴唇,看着席畅畅被抬上了救护车。 “我们是中心医院的,救护车坐不下,麻烦陪人自己赶紧过去。”救护人员迅速将嘉铭推开,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看着救护车开走,嘉铭身体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都怪我……都怪我。席畅畅,你一定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怎么向星宇哥交代啊。” 嘉铭抬头望了望天:“席畅畅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要赶紧去医院!” “利器从后胸刺入,伤口很深。目前来看,并没有伤到心肺。现在急需输血,快去血库!病人是少见的RH阴性血型。” 准备手术的医生,一边戴着手套,一边对身旁的小护士说道。 “嗯。”小护士闻言,赶紧转身跑开了。 手术室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所有仪器也已经准备就绪。 很快的小护士就跑了回来,呼吸有些局促,紧张的说道:“林医生,RH阴性血型血库已经用完了,现在怎么办?” “赶紧联系其他几家医院,病人急需输血!” “是。” 守在手术外的嘉铭,一见到小护士跑出来,赶紧上前急切的问道:“护士护士,我朋友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现在很不好,急需输血。但是我们血库现在没有RH阴性血,只能从别的医院调。”说着,小护士就赶紧跑开了。 嘉铭身体一软,“啪”的坐在了椅子上,脸颊埋在了手心里。 RH血型很稀有,如果找不到相同的血型,就意味着席畅畅可能会因为手术缺血而死亡。这一点,嘉铭她当然也想到了。 但是,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与其他医院上。 就在这时,一串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嘉铭朝席畅畅身上的挎包望去,铃声就是从席畅畅那个挎包里传来的。 嘉铭紧张的抓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标注的小叔子二字,哆哆嗦嗦接了起来:“喂?” “她呢?”钟家慕,眼眸倏地一眯,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不是席畅畅。 嘉铭深吸一口气说道:“席畅畅受伤了,我们现在正在医院……。” 沙发上的钟家慕身体倏地坐直,扯了扯领带阴沉的问道:“哪里?” “市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 闻言,钟家慕漆黑的眼眸瞬间寒冰一闪。急救中心? “医生,现在各大医院都没有库存RH阴性血。不过,刚才从另一个医院打来电话,说有人RH阴性血的患者家属愿意为病人捐血。“ “需要多久时间?”林医生眯着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席畅畅,回头看着小护士问道。 “最快十分钟。” 医生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几个一起做手术的辅助医生说道:“尽最大的努力帮助病人拖延十分钟,现在就等输血的人能够快点来。“ “嗯。” 半个小时后,钟家慕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才从半山腰的别墅到达市中心医院。 走廊里坐着三个人,钟家慕一进来就看到了嘉铭,眼眸倏地一眯,快步走上前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嘉铭一见来的是钟家慕有些心虚:“医生还在手术。不过,听说已经有人给席畅畅捐血了,应该没什么……” 嘉铭咬着嘴唇,并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空气瞬间又冷冽了几分。 钟家慕淡漠的眼眸在嘉铭的身上扫了一圈,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鸣鸣呜……都怪我。要不是我,席畅畅也不会和那群人打起来。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席畅畅一时气不过就……那帮人中有社会上的混混,他们竟然真的敢出手。” 嘉铭每说完一句,空气中的气氛就会又冷一分。直到嘉铭终于受不了钟家慕这种强大的气场,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医生边走着,边脱着手套问道。 钟家慕走上前:“我是。”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可以转到病房了。不过,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清静。所以,你们最好只留一个照顾。” “嗯。帮我换VIP病房。”钟家慕点点头,冷声说道。 医生有些诧异,还没开口,就见钟家慕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顺便将病房换成VIP。” “知道了。” 医院陪护只让留一个人,原本嘉铭想要留下来的。但是,钟家慕二话不说就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嘉铭,默默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回去了。 刘彤办完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哀怨的嘉铭。 嘉铭并没有注意到刘彤,刘彤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快速朝病房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刘彤就看到了钟家慕正坐在病床前,一脸阴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席畅畅。 “进来。” 感觉到门口站了人的钟家慕,眼眸眯了眯,冷声说道。 刘彤摸了下鼻子,迅速推门进去:“已经办好了。” “嗯。”钟家慕沉吟片刻,看着席畅畅带着氧气罩惨白的脸颊说道:“去查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个还是能搞定的。” “是。”刘彤点点头,眼眸寒了寒继续问道:“查到怎么处理?” 钟家慕眼眸冷冽的倏地转向刘彤,饶是早就熟悉了钟家慕的刘彤,此时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钟家慕的眼神好吓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刘彤说完赶紧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刘彤,心惊胆颤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钟家慕了?太恐怖了…… 不过,竟然将席畅畅伤成那样……刚才交费用的时候,刘彤就听到了几个八卦的护士在议论。 要不是出现了一个人给席畅畅捐血,现在的席畅畅恐怕早就因为缺血死亡了。 这么想着,刘彤赶紧走出了医院。 黑暗中,钟家慕通过昏暗的走廊灯光,仔细的打量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小人。 脸上一直挂着冰冷彻骨的寒意,阴沉沉的,很是吓人。 昏迷中的席畅畅,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毛巾在脸上划过,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席畅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嘉铭红肿着一双核桃眼儿正盯着自己。席畅畅吓得小心肝儿一颤,哆嗦了下,愕然的开口:“乐乐?” 席畅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磨砂布在桌面上来回磨蹭发出来的声音似得。 嘉铭闻言,双眼瞬间回神儿,惊喜的看着醒来的席畅畅激动的尖叫。 “啊啊——席畅畅。席畅畅,席畅畅,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去陪你。” 席畅畅拧了下眉心,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被人给暴揍一顿,浑身酸疼。 嘉铭一看席畅畅想要起来的意思,赶紧跑过去将她扶助:“席畅畅你刚醒来,不要乱动。你要做什么?“ 席畅畅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人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了?” 嘉铭闻言瘪瘪嘴,一脸心疼的说道:“你和什么那个嘉铭出去,被那群流氓用啤酒瓶子伤到了后脑,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以为你……” “额……”席畅畅一脸懵逼,难怪她觉得后背痛的要死,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席畅畅一惊,立即就要起身:“完蛋了,三天!三天!我去,三天没上班。” 看到席畅畅雷劈掉的表情,嘉铭又小心翼翼不要命的加了句:“而且这几天一直都是钟家慕在照顾你……” 席畅畅彻底傻掉了,两眼儿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好在嘉铭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要倒下去的席畅畅,焦急的说道:“哎呀,席畅畅。你也别着急嘛,看钟家慕的样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席畅畅哀怨的看了嘉铭一眼,内心早已经叫苦不迭! 第二十一章喜欢的人 钟家慕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捏着表格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时间,钟家慕暗暗想,:今天她要出院,于是不自觉的朝车库走去。 到医院之后,钟家慕看见的就是席畅畅手插着口袋神色疏懒地走出来…… 然后…… 看到平时黏着自己的同事拿着一大束花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大概是因为被花束挡着眼睛,脚下绊了一脚,差点当场脆了。 席畅畅:…… 又不是过年,您干吗行这么大礼啊! 好在这位同事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又继续朝她走。 晚饭时间,女生寝室人来人往,席畅畅盯着他手里那束冶艳的香水百合有点蒙。 那花的气味远远地飘过来,真的不太好闻。 远远地站住,还没走近就返身往后面移。她不是傻子,看这阵势大概知道同事想干什么。这里太多人了,被人那样围观她有点受不了。 同事大概也意识到了,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寝室楼后面比较偏僻的位置,旁边一排分类垃圾桶。 站定后,小同事才开口:“同学………” “啊?”席畅畅觉得自己应得有点傻,但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反应了。 “这……这个给你!“同事说着,双手握着那末花往前送。 因为双手拿着花,所以他没办法去托一托那副快要掉到鼻尖上的眼镜。但依然看得出其神色之庄严肃稳…… 席畅畅要有瞬间的失神,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小同事他……姓张还是姓李来着? “席畅畅,席畅畅……这个是我,给你的……”他重复着又把花往前伸了伸。 想起来了,姓张! 席畅畅深呼吸,有点头疼。 这种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点新鲜感。 还没想出下一秒该做出什么表情,她已经被人抓着领子扯向旁边。 另一只手横到她眼前,劈手夺过那个小同事手里的花。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同事满脸通红地看着那人:“哎!” 钟家慕一手拿着花,挡在席畅畅面前。他双眉深爱,嘴角却牵起一抹笑意。 这会儿席畅畅也顾不得自己的衣领了,默默地拖起手臂。 这天……莫名有点冷啊…… 好像得说点话…… 但说点什么好呢? “百合啊。”钟家慕开了口,尾音拖得有点长,脑袋微微后靠,说着又眼了席畅畅一眼,清清淡淡地说,“可以啊!”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硒在人心上似的。 席畅畅莫名就有点心虚……但她为什么要心虚啊?!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下一秒迎着钟家慕的目光回去,两人对视的一秒钟里,交换海量信息…… 片刻,钟家慕收回目光看着那个一脸尴尬的小同事:“想追她?” 他的口气冷冷的。 小同事被问住,卡壳了半响才老实巴交地挑挠头:“啊!”然后又问:“不可以吗?” 席畅畅心说我还在这儿呢,你问他算怎么一回事! 钟家慕并不正面回答,而是一双眼睛扫过席畅畅,又回到他的脸上,邪恶地一笑:“可以,我在后面排队。” 小同事张了张嘴,看样子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要不,”钟家慕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点,“决斗也可以。”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同事落荒而逃。 “回家。”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命令她,“以后要干脆一点。” “哦。” 一夜无话。 当初的目的是互不相识都市寂寞男女之间就未来关系的进一步交流——其实就是陪朋友来见网友。 席畅畅几乎哭起来。她——一个灵魂的缔造者,居然交友不慎,被拉进一个酒吧。 看着台上疯狂扭动一脸沉迷的男女,听着震耳的音乐,她脸 垮的抹布似的坐在桌子边。身旁的嘉铭与对面那个长得很是抽象化的中年男人居然交谈甚欢,那个男人的一只毛手还搭在嘉铭放在桌子上的手上。席畅畅捧着橙汁,很是认真的从头到脚观察了嘉铭数遍,居然没有看出一丝的不耐。 难道这个男人是耐看型的?席畅畅带着这个疑问再度打量那个网名为追风男孩的男人。 呃……头发很浮躁,眼睛很精致,嘴巴很豪迈,鼻头上还散布者呼之欲出的黑头,鼻孔里明显的有两把刷子。 再看一脸甜蜜的嘉铭,席畅畅忽然感觉喝得橙汁有点多,胃里不断的冒酸。她讪讪的打断眉目传情的两个人:“呃,我去一下洗手间。” 那两人继续执手相看双眼,彻底的忽视。 席畅畅摸了摸鼻子,自己往外走。 夜都的生意真是不错,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眼看门口就 在望,新鲜空气即将扑面而来。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毛手,身后有流里流气的声音:“嘿,小姐,来一起喝杯酒吧。” 席畅畅有片刻的僵硬,回头直接回绝:“不要。” 那个人一身的酒气,涎笑着:“哟,不要不给面子嘛,大家交个朋友。”手上一边把她往里面带。 席畅畅很是慌乱,手抓着吧台,很是义正严词的拒绝:“你放开我,我是正经人。” 旁边传来一阵嗤笑,懒洋洋的声音:“在这里你应该喊你是警察才对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回头,果然是钟家慕,他混在一堆同样气质的人群里,眼里很是兴味的看着这边。她几乎掉下几滴老泪,忙招呼:“钟家慕同学,过来帮帮我。” 钟家慕漫不经心的瞟了那个拉着她的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反 问:“人家不过是想请你喝杯酒而已,你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喝酒么?” 见死不救,典型的见死不救。席畅畅死死的拉着吧台,狠狠的瞪他一眼。他笑笑,回头跟那堆人不知说了什么话,一堆人一阵哄笑。 那个男人见没什么威胁,已经加大了力道拖她。她欲哭无泪,想起许多社会新闻上此类的报道,难道她席畅畅要成为明天公交车上别人的谈资? 她一脚踢过去,然后趁着那人疼痛松手转身跑。 那人不过喝了点小酒,跟旁边一道的人打赌要请一个女人喝 酒。没想到挑上了席畅畅这个初出校门,没见过阵势的小菜鸟。 被她被害臆想症的踢了一脚,酒劲上来,也有了几分薄怒。于是两三步赶了上来,口气也有些凶:“好好的踢什么人?”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席畅畅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个人扬手,眼看自己就要赢来人生的第一顿打,眼泪转转就要落下。 泪眼朦胧中,那个人的手腕却被定格在了空中,他身后钟家慕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人家是正经人,你也敢惹?”很是讥讽。 那个人余怒未消,回头一看,一排七八个小青年闲闲站着,也知道惹不起,讪讪走了。 席畅畅劫后余生,感触颇深,抓住钟家慕的手一阵摇晃:“谢谢了,谢谢。” 钟家慕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招无妄之灾的席畅畅一眼,好心奉劝: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省得给他们这些人找麻烦。身后目睹了全部经过的几个人,也是齐齐点头。 这样的客人,多一个就是麻烦。 感叹着昨天晚上的经历。 晚上下班,席畅畅刚走到钟家慕家门口,嘉铭便连忙冲过来拉住席畅畅兴高采烈地说:“哎哟,我的席畅畅,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 席畅畅漫不经心地问:“你等我干吗?” 嘉铭迫不及待地说:“带你去party啊!今晚有个大派对特别好玩!” “又是party?”席畅畅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叫又?” 席畅畅无力地扶额:“今天又不是周末,明儿还上班呢,玩太晚明早我又起不来,这个月我都迟到无数次了,你去吧,我不去了。上次还不是因为去酒吧才……” “别啊!”嘉铭眯着眼笑,“不是周末也要有一颗蹦跶的心!你待在家多无聊。再说跟着我多安全。” “我在家洗个舒服澡,敷个面膜,看看电影什么的就睡觉多爽啊,哪里无聊?“ 嘉铭翻了一个白眼:“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宅女。” “宅女有什么不好?”席畅畅一本正经地说,“爷我博览群书,通晓美剧、英剧、韩剧、港台剧等等,长期不化妆不见光不吹风皮肤好,厨艺佳,起码能吃,可小清新,可重口味,聊得了新档大片,开得起三俗玩笑,你说,哪里不好?” 嘉铭目瞪口呆地看着席畅畅,一副你已经没救的表情:“我的苍天啊,为什么世界上有你这种无聊的生物存在?”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不是生物,是高级动物。” 席畅畅噩梦的开始,嘉铭是个十足的夜店咖,特别喜欢玩,也爱拉着席畅畅一起去。因为她一不小心就喝多,为了不睡大街,只能拉着席畅畅一起。一开始席畅畅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有个人陪不那么孤独,偶尔下班跟她去玩玩也挺好的。但时间长了,席畅畅就觉得有些无聊,因为她实在受不了夜店里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上次告诉赵翊凝席畅畅没有去过酒吧当然是假的,她席畅畅不想让赵翊凝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孩子。 可是现在的社会试问没去过的又有几个,席畅畅哪来那么大的脑洞。 “快开始了,你别换鞋了,快跟我走!”嘉铭没等席畅畅拒绝,就连忙拉她出门,一路奔向停车库,把席畅畅塞进她的车里,一踩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别开这么快,急什么啊?我的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拉着安全带,默默地看着嘉铭,眼神非常幽怨。 嘉铭转着方向盘,极其兴奋地说:“当然急!你可不知道,今晚的派对跟平常不太一样,据说什么大牌DJ、型男辣妹都来。我哥们儿说他们租了一辆五十人的巴士,把座位都拆了,你想啊,在车里听着音乐蹦迪喝酒玩游戏,还有电音光影完美结合,多爽啊!” 听着嘉铭生动的形容,席畅畅一点兴趣都没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只希望能快点结束,我要回家睡觉。” 嘉铭嘴角抽了抽,对席畅畅无言以对。 派对八点开始,席畅畅一走进巴士里,就差点被锚射激光闪瞎。她打量四周,派对巴士将酒吧浓缩在车厢里,调酒台、液晶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所有的公车座椅都被改成皮沙发,车上的大玻璃可以欣赏到夜晚上海的灯红酒绿。潮男潮女们喝着酒,戴着牛头面具,这场面差点让席畅畅以为是在做梦。 “嘿,乐乐,你们可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胖子走过来,朝嘉铭和席畅畅打招呼。 “胖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嘉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胖子笑着说:“不好,但现在见到你,当然就好了。” “喷啧啧,你这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啊!”嘉铭凑到他身前,笑着说,“今晚都谁要来啊?“ 胖子连忙把嘉铭拉到人群里一一介绍,不一会儿,嘉铭便融入他们,开始海聊起来,跳舞、摇色子、喝酒,不亦乐乎。 席畅畅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她,所以完全一点想嗨的兴致都没有。 后来她索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个酒瓶摔碎的声音惊醒了。席畅畅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犹如被雷劈。 只见现场早已乱成一团,人群里又一声尖叫:“警来了!快跑!”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车里又乱成一团。司机紧急刹车,车门一打开,所有人惊慌失措,纷纷往车下逃。 眼看众人都跟阵风似的溜了,席畅畅也慌了,拉着嘉铭连忙往车下跑,结果刚下车,就被两个警拦住:“麻烦你们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席畅畅一惊,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今晚,真是倒霉到家了。 “我怀疑你们聚众吸” 当嘉铭和席畅畅说出这句话时,她俩目瞪口呆,彻底僵住了。 “我说同志,你可不能随便诬陷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吸了?!”嘉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铁青。 席畅畅也连忙说:“对啊,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冤枉好人!” “我们是没有证据,这次算你们走运,”警看着二人,严肃地说,“要是下次再被我们抓住,就没这么简单了。” 嘉铭脸上像结了一层冰,咬牙切齿地说:“什么叫走运啊?我们根本没有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吸 了?我们是在聚会好吗!现在的警工资都白拿了,就知道冤枉好人!” 警脸上一沉,指着嘉铭怒气十足:“你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拘留你!” “呵呵!有本事你就拘留,谁怕啊!”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嘉铭冷笑一声:“只知道滥用权力冤枉好人,算什么警!” “你!”警已被嘉铭气得七窍生烟。 “你什么你?是我说出了事实,你无话可说了吧!” “乐乐!”席畅畅见战火愈演愈烈,连忙拉住她,“别说了。” 嘉铭推开席畅畅:“你别拉着我,今晚我就跟他杠上了!” “哟,小姑娘脾气挺暴啊?” 这时,席畅畅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诧异地与嘉铭一起回头,便看见穿着一身警服,眉目有些英俊的年轻男子走过来。 旁边的警一见他,连忙站起来:“副队。” “副队?”嘉铭打量对方片刻,皱眉问,“你就是刑警副队长?” 对方没有理会嘉铭,而是对旁边的警:“小林,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她俩交给我。” 名叫小林的警闻言点了点头,又转身狠狠地瞪了嘉铭一眼:“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话毕,他转身大步离开。 嘉铭朝他的背影嗤了一声:“我呸,谁稀罕碰见你了!” 席畅畅敛起一双眉头,连忙拉住她:“你今晚到底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嘉铭懊恼道:“本来今晚遇到前任渣男带着新欢在我面前秀恩爱就够烦了,居然还诬陷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前任带着新欢在你面前秀恩爱,不值得珍惜,还犯得着你生气?”一旁的副队长笑着对嘉铭说,“况且你长这么好看,应该去祸害别人,而不是让人祸害。” 嘉铭一张脸从青白变成粉红,诧异地盯着他,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警叔叔,您说得太对了!句句经典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要是早知道了,现在也不会在了,”副队长调侃着说,顿了一下,“你们俩今晚算运气好,有人举报说你们在巴士上抽“ “我去,谁这么缺德乱冤枉好人啊?”嘉铭一脸愤愤不平。 “但是我们没找到证据,所以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副队长说。 “真的吗?” 席畅畅和嘉铭异口同声地问,待看见副队长点点头后,二人狂喜。 “那我们走吧?”席畅畅站起来正要走,却见嘉铭站在原地,盯着副队长,一动也不动,便问,“你还傻站着干吗?” 嘉铭朝席畅畅眨了眨眼,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领神会的席畅畅立马懂了意思。 果然,下一秒,嘉铭微红着脸,笑着对副队长说:“警叔叔,你看我马上就走了,加个微信呗?” 正在喝矿泉水的席畅畅,一听这话,笑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水呛在喉咙里,又快笑岔气,所以她不停地咳。见嘉铭转头瞪着自己,席畅畅抬了抬眉毛,眼中含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你们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啊……” 副队长看着嘉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局里规定了你们不可以加私人微信。“ “啊?这什么破规定啊?”嘉铭很是失望地叹气,突然眼睛一转,笑道,“这简单,那你跟我出警局,去大门口,你没在里面,这规定就不算了吧?” 副队长眉毛一挑:“不行就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以留下你的微信,我加你。” “好啊!” 于是,回家路上,嘉铭全程都是癫狂的状态。 席畅畅只能安慰她:“说不定对方去洗澡了,没想起来。这么晚了,你也赶快去洗漱睡觉吧。” “不行,”嘉铭顺了嘴,“我非要等到他加我不可。” 席畅畅无奈地看着她,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你那叔叔长这么英俊,一定很多小姑娘搭讪,一般说‘把你号给我,我来加你’就是一种变相的高端拒绝法。” “啊?”嘉铭如被雷劈,“不会吧,我觉得他对我也有点好感啊,不会的……”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先去睡了。”席畅畅转身,刚走进房间,就听见嘉铭的一声尖叫。 只听她在客厅嘶吼道:“席畅畅,叔叔加我啦,哈哈哈!” 吓得席畅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翻了个白眼,不懂嘉铭这么高兴干吗,只是加了个微信而已,又不是跟她求婚。 原来每个人在遇到喜欢的人时,都会觉得枯燥的世界瞬间变得好玩起来,变得渐有颜色,清风悠悠,绿波氤氲,爱情便要衔花而来。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席畅畅便弯着腰,屈身向前,从桌上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现在在律师所钟家慕。 他说:“忙吗?” 1秒…… 2秒… 第二十二章我们不合适 对上他的眼神,席畅畅心中一颤,漫不经心地答:“因为有缘。” 说完,她很想问他怎么又会跟赵翊凝一起看球?但却问不出口,心里不是滋味,钟离每天给自己的回答都是很忙,这让席畅畅能怎么办? 钟家慕皱着眉盯着她瞧了一会儿,问:“你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都不说,心情不好?” 车子在夜幕下奔驰,天空中暗色的云朵移形换影,跟随着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往后退。 席畅畅眉头微壁,扯了扯嘴角,说:“对啊。” 钟家慕心情似乎特别好,态度也极温和,微笑着说:“那我说个笑话给你听?” 闻言,席畅畅微微一僵。 咳,冰山讲笑话? 席畅畅便有点好奇这人说的笑话,会不会比喜马拉雅山更冷?便双手往后脑勺一枕,轻飘飘 地说:“什么笑话?” 知道为什么整容医院是医院吗?“钟家慕眼角的笑意徒然加深。 席畅畅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钟家慕微微沉吟,狭长的眼睛微眯,闪过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丑是一种病。” 席畅畅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没笑?再来一个。”钟家慕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挑,“我们老家那边骂人丑时,有个特别高端的骂法。” 席畅畅猜他又要拐弯抹角地损自己,便横了他一眼:“你才丑。” 钟家慕棱角分明的侧险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钻石切割般完美,英俊无敌,朝她扬了扬眉毛,说:“七加一。” 席畅畅:…… 席畅畅心中不悦,愤愤地说:“我说这两个笑话什么鬼,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丑是吧?” 钟家慕依旧傲慢地笑着,瞟了席畅畅一眼:“没有啊,你这么美。” 席畅畅哼哼两声:“那是,姐的美貌天下无敌。” “你那叫美?”钟家慕幽幽地斜了她一眼,“顶多叫五官端正。” 席畅畅脸色乍青乍白,咆哮道:“你滚!” 第二十四章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钟家慕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席畅畅诧异地问:“你停车干吗?” 钟家慕语气有些鄙夷地说:“一小女孩儿,怎么老骂脏话?” 话毕,高大的身影突然朝席畅畅扑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了捏她的肉 痛得席畅畅嗷嗽直叫,一把打开钟家慕的手,瞪着眼睛,鼓着脸愤然说:“我这叫直爽。” “知不知道你鼓起的肉脸,就像小奶包?”见她一张脸被自己踩躏的微红,钟家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席畅畅瞪着他:“你要是再敢捏我的脸试试?” “捏了。”钟家慕伸出手,再捏了一次。 席畅畅彻底怒了:“你再捏一次!” “捏了。”钟家慕伸出手,又面不改色地捏了一次,“你能把我怎样?” “你……”的确,自己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席畅畅额头青筋跳得异常欢快,顿时泪流成河,无语了。她气得一把抓起钟家慕的手,就开咬。 岂料对方动作太快。 钟家慕单手一个反转,大拇指和食指,瞬间再次捏住席畅畅正要咬上自己手指的嘴。 他鄙视地看着她,薄唇一挑:“你咬人这招我已经破解了。” 席畅畅一愣,生气地打开他快把自己嘴捏麻的手,快气哭了的她冷哼一声,转过头一言不 钟家慕看她脸色煞白,似笑非笑地说:“生气了?” “没错!” “那我让你咬回来?” “这就想补偿我?没这么容易!” “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肉如何?” “你……”席畅畅一张老脸通红,羞耻地骂道,“流氓!” 钟家慕冷冷瞟她一眼,一挑嘴角,笑了:“你思想怎么这么邪恶?” “你好意思说我邪恶?”席畅畅瞪大着眼睛,看他说,“肉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肉怎么了,请你吃烤肉有何不可?”钟家慕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一小姑娘,整天脑子里 都在想什么?” 噗,竟然是自己想歪了? 虽然平常是脑补了一百遍,钟家慕戴着金丝眼镜,身穿白衬衫,平时不苟言笑禁欲系,工作 也一本正经,但只要一摘下眼镜便开始痞,一副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低音炮的浓鼻音十分宠溺地说:“嗯?” 嗯,同时要是强攻再霸道一番也是极好的。 羞涩捂脸。 妈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席畅畅额头太阳穴突突跳得欢快,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坏笑,明明邪恶的是他,自己还反被将了一军? 夜晚炎热已消,凉风袭来,顿时吹散浊热,驱散润上的烟云,卷走天际的雾霭,使林壑间也清凉起来。 汽车快要驶入席畅畅所住的小区,钟家慕手机便响了,但他正在开车,以为是他爸打来的,便 径直开了免提。 “喂,钟家慕,你在哪儿,我……我好想你……”赵翊凝的声音,突然从车载系统里传来。钟家慕和席畅畅同时一愣。 听到她的声音,席畅畅的心陡然像到悬崖边,提了起来。 这时,赵翊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方好像在哭,不停地抽泣:“我喝醉了,头好痛,整个人都动不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钟家慕,你可不可以来救我……“ 席畅畅吃了一惊,转头见钟家慕一张脸顿时煞白,他神色十分紧促,说:“你在原地别动,我 过来。” 他把车开得飞快。 原来啊原来,他在乎的依然是赵翊凝。 不一会儿,便到了席畅畅家楼下。 车停了下来,但她依然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心中一万个不愿意钟家慕去找赵翊凝。 钟家慕看她没下车,便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席畅畅那边,替她打开车门,还迅速地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神色冷然地说:“你快回家吧,早点睡。” 席畅畅心中堵得难受,突然拉住钟家慕的衣袖,恳求说:“你可以不要去赵翊凝家吗?” 钟家慕微微一怔,眉目间似月夜下静谧的寒潭,漠然地说:“不可以。” 话毕,他便迈开长腿,往车里走。 席畅畅咬了咬嘴唇,紧紧握住拳头,心一横,突然大声地说:“你可以不去吗?” 月下尽落梅。 钟家慕的背影蓦然僵住了,他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席畅畅一颗心已跳到嗓子眼,紧紧攥住的拳头,快把手心抓破,满怀期望地再询问了一次:“可以吗?” 良久,钟家慕转过身来,他整个人周身像围绕着冰冷刺骨的冬雪,眼睛像是被浓厚的积雪覆 盖的寒潭,冰冻三尺。他看着席畅畅,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席畅畅心中一窒,只觉得“轰”的一声,整个人犹如被闪电击中,动弹不得。 “葫芦娃,葫芦娃……” 钟离。 席畅畅收拾好心情:“喂?” “过来。” “啊?” 钟离湿漉漉地从浴室走出来,席畅畅给他擦干了头,再把选好的衣服递给他。 “我走了。”他走过来,要在席畅畅额际落一个吻。 席畅畅竟然就那么愣在那了,但是钟离迟疑了一会儿,没有亲下去,等到席畅畅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离已经到了门口。 席畅畅急忙追过去,“等等—”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席畅畅。 “那……路上小心。”席畅畅笑着说,以往也常说这样的话,只是隔了这么久再次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席畅畅竟然像个大姑娘似的害羞起来。 “我知道了。”他点头,永远不动声色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钟离好不容易找自己一次,让自己给他洗衣服,席畅畅感觉钟离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妻子,所以一整天席畅畅都开心得像是一只小麻雀,叽叭喳喳地不停哼着歌。 席畅畅开始挑选衣服,粉色的太娇,绿色的太扎眼,黄色的太艳丽,红色的太俗气,席畅畅换了一件又一件,第一次愤恼自己不常逛街买衣服。终于席畅畅看到一件淡紫色的相子,那是上次席畅畅和胡乐乐逛街的时候买的。 席畅畅拿出那件还套着包装袋的紫色长裙,第一次穿上它,蓄丝的花边,淡淡的紫色,来自名家的设计。领子中,一张明细的脸,笑一笑,原来也是倾城之姿。 但是,席畅畅不想倾国倾城,也不想流传千古,席畅畅要的只不过是一人心,从头至尾,席畅畅想倾的也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打理好一切,席畅畅让司机把席畅畅送到钟离公司门前,席畅畅想给他一个惊喜,等他下班,只是没想到刚到那里就被通知今天钟离有重要的商业聚会,是与另外一家合作的重要典礼。席畅畅叫了一辆车直奔聚会地点而去。到了指定地点,席畅畅的手有些颤抖。原本还觉得风味无限的衣服到了这里却突然变得普通起来。 透过门口幽暗的光,席畅畅看见亭台楼阁,小榭回廊,这与席畅畅以往见到的那些富丽堂皇的大酒店不同,这里高贵中透着一抹清雅,仿若世外桃源的仙境。 回廊处,均是西装革履的男人与身着礼服的女人,他们的手腕处都系着一根蓝色一根紫色的绸带。 席畅畅刚步入门口就被人伸手拦住。 “抱歉,请出示证明。” 又是证明?席畅畅抬起头,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或许席畅畅浑身都不对劲。 席畅畅的声音紧绷得厉害,嗓子仿佛发不出声,席畅畅一个字一顿地说:“我是钟离的未婚妻。” 门口的侍者一愣,就连上下打量席畅畅的眼神都是那般令人熟悉,在稍许的诧异之后,他们仿佛做出了判决一般,趾高气扬地出声:“今天已经有很多人尝试着各种各样的说辞想混进会场,你的说辞却是最别致的。不过,很抱歉,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另外一直站立着的侍者也呛着声:“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我们不客气了。下次搬谎最好先编一编,整得这么夸张,准信啊,要真是咱们钟总的夫人怎么连个邀请函都没有,还有说好了蓝紫彩带呢?去去去,我们竟然跟你这种骗子浪费了这么多唇舌。” 席畅畅冷笑:“我是骗子?要不要你们请钟离出来,当面间问他,看席畅畅是不是他未婚妻?”两个人一愣。但最后仍是把席畅畅赶了出去。 席畅畅说:“放开你们的手,席畅畅不需要你们驾着,席畅畅有手有脚,自己能走。” 于是,这地方,就仿佛两个世界。把席畅畅和钟离隔开。 恰巧此时,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驶来,女人是一身素白,宽如高贵的公主。 刚刚那两名侍者立刻停止背脊,严阵以待,面容上挂着敬仰和爱称。 一道熟悉的身影,也从里面走出。 席畅畅见了他,欣喜上前,却接到他最淡漠的目光。他冷冷清清地看了席畅畅一眼,就是这一眼,堵住了席畅畅所有要出口的话。 他没有向那个女人走去,而是穿过众人,向席畅畅走来。 席畅畅看见一旁那两名侍者震惊的眼神,还有周围很多人探究的目光。 然而,他不曾不顾,就这样走来,只是,他一开口,所有席畅畅希冀的美好都被打落。 他的声音冰冷,隐隐透着不悦“你怎么过来了?” “我………” “算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说完,他转身,仿佛没看到席畅畅一般向着那名集所有光环于一身的女人而去。 整个聚会,席畅畅都无精打采的,知道结束钟离朝她走来的时候。 “怎么了?”钟离扯了扯自的领带,轻轻在席畅畅嘴上落下一吻——在这之前席畅畅从来没有被钟离吻过。 席畅畅当即愣在那里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段记忆再次涌入了席畅畅的脑海…… 席畅畅看到钟离——心里最完美的那个男人,和她逛完街,转身后就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去了黑森林酒店。 钟离好像这里的熟客一样,登记,付账,一步一步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席畅畅看见他们去了一间房间。 刚进房间,钟离就没有了刚才绅士的样子,他疯狂的把她按在床上。她则拉着钟离的手,钟离看着她,瞳仁又深又黑,好像要把眼前的人吸进去,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一丝不明的笑意,他问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女人仰头笑着看他,扯了扯钟离的领带,一脸的暧昧:“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钟离一怔,低低咳了一声,扣着她的后脑勺:“你果然是只妖精。” 他将她的下摆一点点卷起来,她浑身紧绷,良久才听到他低声说:“想好了?” 声音有些喑哑,懒洋洋又带了几分温柔…… 席畅畅表情的变化钟离注意到了,他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席畅畅,走上前摸着席畅畅的头问:“怎么了?” 席畅畅摇着头,推开钟离毫无形象的跑了出去。 后来就是钟家慕遇到了席畅畅,把她带回家的事。 席畅畅刚刚踏进大门,一辆银白色的宝马缓缓在她旁边停下来,她正好奇是谁,只见车窗摇下来,赵欣怡那张精致得像是修行了千年似的妖精,对着她冷冷一笑:“我们聊聊吧。” 赵欣怡就是和钟离去了酒店的那个女人,她是钟离手底下的员工。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这个女人,一见到她就没什么好事,席畅畅脸色苍白地拒绝她,便迈步往前走。 赵欣怡开着车跟在她身旁,说:“你真以为钟离会喜欢你?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跟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席畅畅微微一怔:“没错,不想知道。” “我和他接吻的照片你也不想看?”赵欣怡精光四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你说什么?”席畅畅如五雷轰顶,眼睛就像是雷鸣闪电暴雨下的黑森林。 赵欣怡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席畅畅身旁,拿出手机递到席畅畅眼前,趾高气扬地说:“这张照片是前几天我跟他在酒吧拍的,他那天约我,已经跟我和好了。” 手机屏幕上,是赵欣怡跟钟离在酒吧亲吻的照片。 席畅畅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张照片,就像有明枪暗箭,一箭一箭不断地刺穿自己的心脏。 赵欣怡拿来给自己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她像是被点穴般僵住,赵欣怡眼睛里闪烁着幽蓝的光,像是在喷吐毒液:“我早就对你说过,别跟我抢,到头来输的还是你。” 席畅畅心上一阵刺痛,整个脑海都带着一阵一阵的恍惚。这女人的手段没人能玩过她,可是眼前这张照片,就像是耳光一样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想骗自己都难。 席畅畅顿时便煞白了一张脸,一把抢过赵欣怡的手机,猛地摔在地上,敛着怒气道: “你也是够了,这种狗血片里恶毒女二,用来骗傻白甜女主角的手段,只能拿来哄哄小孩子,不好意思,我有事,先不陪你玩。 赵欣怡明显一怔,好半天不能言语,最后冷笑一声,上前拦住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对你表白了,说喜欢你?” 轰的一声,席畅畅如被雷劈,整个人一动不动……她背对着赵欣怡,不敢回头,内心瞬间生出一股恐惧。心脏像是一辆车碾压 过去,堵得难受。好半晌,席畅畅害怕而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让他这样做的,所以我才知道,现在你还认为,我在骗你吗?“赵欣怡微微一笑,那笑犹如点爆了一个炸弹,“钟离亦过几天就会跟你摊牌,他之所以喜欢你,只不过觉得你有趣想跟你玩玩,就是单纯想上你而已。别自欺欺人了,你真是比我想象中更傻。” 席畅畅一张脸瞬间变为雪白,脑袋突然嗡嗡作响,思绪犹如被 炸开了似的,乱成一团。手心里不停地冒着冷汗,从头到脚都 冷,整个人仿佛被扔在冰冷刺骨的冰湖里,瞬时被冻住一样僵了,持续不断地打着冷战。 “如果我是你,会离开这里,”赵欣怡对席畅畅冷冷一笑,那笑里带着耀武扬威,带着不屑,带着怜悯。她拍了拍席畅畅的肩膀, 故作一番安慰人的模样,扬起她刀片一样的嘴唇说,“好好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席畅畅惊呆了,声嘶力竭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赵欣怡愣了一下,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趾高气扬地离开。 良久,席畅畅再也忍不住,眼眶周围像是被针刺般难受,泪水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持续不断地滚出来,滚烫地掉在地上。 不知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经过的路人犹如看戏般盯着她哭。她整个人都傻了,心中如一团乱麻,几百个问题像是齿轮般不断旋转。 为什么钟离明明跟赵欣怡结束了还接吻?还带她去酒店。 为什么他说喜欢自己,要跟自己在一起? 这一切真的如赵欣怡所说,他在玩她吗? 如果赵欣怡在撒谎,她怎么又会知道自己跟他发生的一切? 所有事情只能证明一个结果,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果。 喃,真是讽刺。 原本以为这干篇一律只会在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故事,如今却戏剧般在自己身上再现。 以前,席畅畅以为爱情也跟努力工作一样,如果只要不放弃地 对一个人好,全心全意地喜欢他,那么总有一天,那个人也会喜欢上自己吧。 可直到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在这世间,有些人喜欢一个人,力度很轻,充其量就是蜻蜓点水。而自己不管怎么用力,每次都是飞蛾扑火,再怎么伤害自己也得不到他。 有人说,在爱情里比较费力的哪一方,就早已经输了。 席畅畅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晚上九点钟,席畅畅等来了钟离的电话。 她没有接。 直到钟离打过来第三个电话。 她愣了几秒,一张脸如白纸似的没有血色,该面对的迟早要 面对,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喂?” 钟离的声音焦急中夹杂着怒气:“你怎么没来接我,也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席畅畅眼睛泛红,声音颤抖说:“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你说什么?”钟离在对面沉默了几秒,疑惑地问。 席畅畅咬了咬嘴唇,说:“我们不适合。” 电话对面的钟离沉默不语。 钟家慕站在席畅畅身后,没有过去,看着席畅畅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第二十三章小巷的恶作剧 看着眼前近三十米,昏暗无人的小巷,席畅畅欲哭无泪。 最恐怖的当然还属站牌到这个小区前一条长长的暗巷,三十来米狭窄阴暗的空间,只有两盖昏黄老旧的灯在风中摇晃。 席畅畅拉了拉身上的风衣,鼻子抽抽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小巷,汗毛直立。 为什么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会有这么富有旧上海气息的弄道小巷?而且不偏不倚的在步行回钟家慕别墅的必经路上。 席畅畅犹豫再三,终于踏出了革命的第一脚。 眼睛不乱瞟,不斜视,一心埋头向前冲。席畅畅抱定主义,低头向前越走越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路程过半,席畅畅心刚安定了一些,忽然余光看到小巷的那边有模糊的红光一闪,稍纵即逝。 席畅畅浑身毛发齐齐直立唱国歌,感觉牙齿都在打颤。浑身僵硬,脚下却移不开步子。 静静站了很久,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眼花?席畅畅吸了口气。 试着往前迈步,走廊上可怜兮兮的扯线路灯一阵摇晃,这也让她看清了那边角落里一个模糊的黑影。 社会版头条,山村老尸,齐齐涌上心头。她脸色发白,身体抖成了风中的落叶。 一个人慢慢从黑暗处走出来,举着双手:“别怕,是我,钟家慕。”声音由小变大,一步步走了出来。 昏黄灯光下,他的脸一般隐在暗处,还是看得到男人精致的轮廓,果然是钟家慕。 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她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 晚上的风大,打在人脸上生疼,席畅畅搓了搓手:“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她可不敢奢望这个大冰块是来找自己,毕竟钟家慕一贯冷冰冰,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上夜班。 果然,钟家慕扭过脸:“我下来买宵夜。”奇怪的是钟家慕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席畅畅哦了一声,感觉自己狗屎运奇佳。可是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钟家慕:“你买的东西呢?” 钟家慕愣了下,转了身子往前走:“扔了。” 扔了?席畅畅石化在那边,看着钟家慕的背影。脑袋中考虑自己给这个人上一堂锄禾日当午的课。 等等,背影?!一阵寒风吹过,她这才发现,钟家慕已经走了好远。忙大喊一声:“等等我!” 钟家慕没有吭声,脚下却慢了下来。席畅畅过去跟他并排走着穿过这条小巷,还惊魂未定:“幸好今天遇到你,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晚上经过这里,总是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张望隔了距离更显得阴暗的巷口,很是后怕的语气:“每次到了巷口就感觉有人在我身后跟着,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钟家慕很是鄙视:“难道还有人想打劫你?” “如果是人就还好,最多破财消灾。”她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就怕是一些脏东西。”这么一讲,她就觉得害怕,她下意识的离钟家慕更近点。 钟家慕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脸色有些铁青,随即加快了脚步。 席畅畅小跑着才跟得上,累的气喘吁吁:“钟家慕,走……走慢点。” 钟家慕置若罔闻,越走越快。 直到快到家,看着紧咬着唇拿出钥匙开门的钟家慕。 席畅畅才后知后觉,钟家慕在闹别扭。 反复思索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应该没有惹到他才对吧。 席畅畅又偷瞄了一眼推门的钟家慕,偷偷在他脸上贴了两个标签。 喜怒无常,莫名其妙。 关上了门,两人换了鞋子,转头见看到洗手间门上一张大大的便利贴。 “上夜班,走夜巷,好恐怖!!!”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后面跟着一张泪水涟涟的哭脸。 这是前几天贴上去,发泄自己的气愤。平时见了几次,也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跟自己的小叔子一起看着,怎么都觉得太幼稚。席畅畅涨红了一张老脸,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偷眼看钟家慕,不知为何他的脸上也有一丝微红。 尽管是偶遇,席畅畅还是有劫后余生的感动。想起钟家慕是下去买宵夜,现在又空着手回来,忙问:“钟家慕,要不我现在给你做点东西吃?” 钟家慕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头也不回:“不饿。” “可是你刚刚不是下去买宵夜么?” 钟家慕愣了愣,半晌才说:“那你随便做点吧。” 十分钟后,钟家慕看着眼前热腾腾的泡面,很是悔不当初。 平时那个做饭好吃到爆的席畅畅呢?他看了一旁坐着,满脸都写着求求你表扬我的席畅畅一眼,难得的忍了下去,掰开筷子闷头吃。 热气腾腾,紧闭的门窗,外面有深秋的夜风呼呼吹着,室内更显得静谧。她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午夜的重播的一出老剧,女主泪流满面的质问:“你残忍,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明明是他一向最嗤之以鼻的狗血情节剧情,此时听在耳中也像是有脉脉温情流动。 万家灯火。 吃完了面,他站起来:“我先睡了。” 席畅畅哦了一声,转身收拾碗筷。 等到他刷牙洗脸,正要回房间,听到她在后面迟疑的叫她的名字,他回首挑眉询问。 她小心翼翼的问:“明天……你还会下去买夜宵吗?” 她的表情假装漫不经心,偏偏眼底有藏不住的期待。他忽然有些哑然失笑,片刻后才不紧不慢的回答:“可能吧。” 这句漫不经心的“可能吧”让席畅畅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到了小巷口她左顾右盼,果然是空无一人。 她在寒风中摸摸鼻子,没了最后一份希望,想想也是,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又遇到。看一眼那条幽幽暗暗不用布景,直接可以做鬼片场景的小暗巷。 再度欲哭无泪,颤巍巍的就要往前走。 “啪”的一声,巷口墙的阴影处闪出一抹光,照亮那张俊美的脸。 他一手挡着风,红光从他的指缝间透出,微醺的光在面容上明灭不定。 她定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做何反应。 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转身往回走了两步,见她还愣愣地在原地,皱了皱眉头:“快走。” “哦。”席畅畅如梦初醒,忙追了上来。一脸讨好:“钟家慕,买宵夜?” “又扔了?”瞄到他空空的手。 “嗯。” 然后就是沉默。 席畅畅对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君子之交显然很没有领悟力,走了十来步,她已经感觉尴尬的小虫子爬了一身一背。她偷窥了钟家慕的侧脸几眼,尝试开口:“钟家慕。” 他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席畅畅勇气大增,打破沉闷:“今天我们部门的老男人居然被表白了。” 钟家慕一脸的兴致缺缺,还是很好心的搭了一句:“是么?” 回应!有回应!席畅畅趁热打铁,指手画脚:“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他的包里面居然有一封情书,粉蓝粉蓝的信封,上面还引用了一句徐志摩的诗。什么你是天空的一片云,真是土,现在哪还有人用这些诗啊,就算是周杰伦的歌词也比这个要好很多吧!再说,现在这个时代谁还写情书啊。”她发表完评论,转头看着钟家慕:“是吧?” 钟家慕明显的敷衍:“哦,是啊是啊。” 席畅畅的神经显然比别人粗了一块,兴致更加高昂:“我再告诉你,今天开会时总经理的假发带歪了,我们……” 老旧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之后的一个多月,深夜阴森的老巷子,如实见证了一个买了宵夜又扔掉的某律师,和一个胆小如鼠很是话唠的嫂子天天“偶遇”的情形。 小巷的上空时常响起这样的对话。 “钟家慕,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今天来了一个人,他的姐姐是拍了好多的电视剧呢!” “是么?” 老旧的路灯,将面瘫律师和话唠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刚回到家,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席畅畅?明天过来一趟,家里有事情要你出面。” 听到父亲的声音席畅畅明显高兴了不少,连连答应着。 挂了电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钟家慕:“我家远,你会来接我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事务所有事,要忙。” “哦。”听了钟家慕的回答,席畅畅脸上是大写的失望,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盘算着明天回去会不会又是爸爸的长篇大论,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一回到家,果不其然就是老爸各种语重心长的教育,席畅畅呆了一天就落荒而逃,带走了自己大半个房间的东西。 席畅畅四个大包刚出了地铁站,一堆的哥就围了上来。 “美女,去哪?” “美女,要车吗? 一声声的美女听得席畅畅很受用,正打算挑一个面目和善的的哥回家。刚才那几个围在面前的男人齐刷刷的往她身后走去,而且一个个双眼发直。 席畅畅回头,眼神顿时也僵凝——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美女。 尽管半张脸都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但是那气质那形象那穿着,活生生像是都市偶像剧走出来的。一堆的哥瞬间在美女面前围成了一堵墙。 “美女,去哪?” “美女,要车吗?” 这次的美女叫的很是真心,席畅畅酸酸的想。那个美女脚步停了停,尽管看不见眼睛,但是那表情也是相当的不耐烦,手捋了一下头发,更快步的向前走。经过席畅畅身边时,冷冷丢了一句:“接过。” 席畅畅忙移了移挡在路上自己的行李,那个美女冷着脸侧身而过。 冷艳啊冷艳,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卷发,走动时微微翻起的大衣衣角,以及那让她看着就胆战心惊的细高跟靴子,席畅畅很是感慨。再低头看一眼裹得像个包子一样的自己,席畅畅心情顿时有点低落。 前面的冷艳美女忽然站住,一手摘下眼镜,声音很是惊喜:“钟家慕!” 钟家慕?!正在低头自卑的席畅畅愕然抬起头,就看到那个美女三步并成两步,上前扑在一个人怀里。 那个人似乎有些意外:“杨蔷?!”广场周围的店铺的灯光照亮那张精致的五官和懒散的表情。 赫然是她那个任凭她怎么哀求命令都不肯来接自己的小叔子! 席畅畅的嘴撅的老高,站在一边瞪着那两个人。 那个美女,呃,杨蔷再也没有美艳的形象,整个人腻在钟家慕怀里,而那个向来最讨厌身体接触的人肉靠垫钟家慕却丝毫没有推拒的意思。撇下自己来接别人,现在还跟别人又搂又抱。典型的有了美女忘了嫂子,席畅畅心理有些不平衡。 “钟家慕,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杨蔷的声音传来,席畅畅不由身体前倾,脖子伸长。 “你回哪边?”钟家慕没回答,却是开口问。 “刚下火车太累,再说店里有他们看着,也没什么事……”杨蔷的声音轻缓,有种慵懒的暖昧。 “我送你过去。”钟家慕打了个招呼,状似不经意地瞄了席畅畅一眼,两人的视线相遇,席畅畅马上立正站好,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 钟家慕转身叫了一个的哥:“师傅,去河北路。河北路,那不是正好经过自己家门口?席畅畅马上举手争取权益:“正好顺路,不如你们先送我……” 钟家慕瞪了她一眼,她讪讪的吞下了下面的话,心顿时凉透了,见了美女,连顺道送自己都不愿。 眼睁睁的看着钟家慕打开车门,把杨蔷塞进了出租车,席畅畅站在风中很是委屈。钟家慕却又走了过来一手拎起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回头见她还呆呆的站在那,拉下脸:“过来,上车!” 柳暗花明又一村,钟家慕还是非常亲,席畅畅屁颠屁颠的坐了进去。 杨蔷看了她一眼:“钟家慕,她是谁?” 钟家慕淡淡的回了句:“熟人。” 熟人,多么宽广冷漠的名词,席畅畅很受打击。 杨蔷很是认真的看了席畅畅几眼,回头对钟家慕笑:“哟,你钟家慕什么时候还有我不认识的熟人了?”很是意味深长。 席畅畅敏锐的察觉到的味道,身子往后侧,耳朵脖子齐齐伸长。 钟家慕有意无意的往席畅畅那边看了一眼,也不回答,只问:“你回来怎么没让他们来接你?” “他们来了除了话多,还能有什么用?”杨蔷嗤之以鼻,眼睛却扫了席畅畅一眼。 寒冰刺骨,寒冰刺骨,席畅畅顿时打了个寒战。 正说着,就看钟家慕家到了,到席畅畅马上喊停车。司机师傅纳闷的看了一眼:“还没到呢。” “先在这停一下。”河北路是没到,可是她家已经到了啊,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现在她最想的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第七章曾经姐姐的情敌 师傅正要转方向盘,钟家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傅,先去河北道。 “为什么?”席畅畅惊呼。 钟家慕一脸理所应当:“先把杨蔷送回去。” 为什么在自己家门口不能下车,还要在车里继续颠簸?席畅畅很是气愤,气鼓鼓回头,然后在钟家慕冷冰冰的眼神下铩羽而归。 忽然感觉有股冰冷的视线从另一个方向射过来,她扭了扭头,在接触到杨蔷眼波的瞬间,整个人差点冻成了冰棍。 自己也许成了最招认嫌的电灯泡,席畅畅有了自知之明,低头扮演背景。后面两人也岔开了话题,对话里不时出现的人名完全陌生,席畅畅怎么也听不懂。车里暖气熏得人脑袋发胀,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是钟家慕在一边推她,她迷迷糊糊的下了车,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小区楼下。看着扛了四个大包的钟家慕,她很是奇怪:“那个杨蔷呢?” 钟家慕走在前面,也不回头:“送回去了。” “哦。”低头看了看表看了看表:“居然三点多了?!”花了两个多小时。 钟家慕没好气:“从火车站到河北路,这已经算是快的了。” 席畅畅闷声:“明天还要上上班,又睡不好。”强烈指责钟家慕:“你刚刚让我先下车不就得了!我还能睡四五个小时。” 钟家慕回头看她一眼,语气有些无赖:“我说不准下就是不准下,反正你只能陪着我。” 席畅畅奇怪的看了他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哦……”拉了个长腔:“我说呢,原来是怕大晚上的自己坐车回来。我还纳闷,怎么每次我下夜班正好赶上你买宵夜。”贼兮兮的凑过去:“是不是不敢自己走回来,所以天天在小巷子门口等我啊?” 钟家慕定了定,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她半晌,最后摇了摇头开始沉默向前走。 席畅畅立马追了前去:“那个……” 钟家慕回头瞥了一眼她:“什么?” “等我下班请我去吃饭好不好,今天我懒……” 钟家慕再次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半晌停下脚步,说:“看我心情。” “……” 午后有了一丝阳光。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席畅畅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钟家慕和杨蔷两个人站在门边。不止她,几乎所有走过大门的人都在往那边看,这也难怪,他们那一对无论长相或是气质的确是没话说的好。钟家慕背对着她,低头跟杨蔷说着什么话,杨蔷的眉头轻皱着,席畅畅不自觉的联想到自己是那只电灯泡,更是心惊胆战。 她的脚慢慢慢慢的往后移,只求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缩回公司内。 可惜太不随人愿,杨蔷一个长发微甩的瞬间看到了她,对她微微一笑。 尽管同是女的,席畅畅的骨头还是瞬间酥了一下,可见其巨大的杀伤力。基于仇美心理,席畅畅逃离现场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一些。 钟家慕转头顺着杨蔷的目光也看到了她,向她点了点头,这下不去也得去了,席畅畅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心情很是沉重。 当时,钟家慕站在左边,杨蔷站在右边,面对着实在太偶像的两人,席畅畅不自觉的自惭形秽。加上今天破坏了两人的亲密出游,心里有愧,于是低头缩脑站在中间,彻底的沦为了一场俊男靓女偶像剧里的灰色人肉背景。 钟家慕看了她一眼,眉头不自觉皱起:“怎么这么慢?” 还没等席畅畅回答,杨蔷就横了钟家慕一眼:“你怎么这么跟你嫂子说话?”又转过头,对席畅畅微笑:“钟家慕一向这个样子,您别放在心上。” 可是杨蔷凭什么替钟家慕道歉?席畅畅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杨蔷笑着拉了拉钟家慕,催促着:“还不快向席畅畅道歉!” 席畅畅抬头看了一眼钟家慕,他虽然皱着眉,可是对杨蔷的动作没有一点的抗拒。钟家慕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可以随意拉扯,可以随意命令的人了。重色轻嫂!席畅畅的心里的酸水开始冒泡。 幸好在席畅畅的酸水开始没顶之前,钟家慕看了看表,转身对杨蔷交代:“你先回去,等东西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然后对席畅畅摆头:“走吧。” 席畅畅坚持一贯传统,跟在钟家慕身后往前走,就听到杨蔷在身后娇嗔:“钟家慕,我这么帮你,也不请我吃顿饭?” 钟家慕没说话,连脚都没停,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席畅畅走了几步,不由得回头看了两眼,见杨大美女站在那,恨得牙痒痒的看着钟家慕的背影。 尽管这么没有礼貌的是钟家慕,席畅畅还是的小小爽了一下。 等坐在明亮的餐厅里,席畅畅的心情还是有些小雀跃。直到钟家慕端了盒满满的自助餐放在她面前,席畅畅低头看了一眼,嗯,好像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菜。想起自己这么些天,还是记不住钟离不吃的菜色。不禁赞叹:“钟家慕,你记性真好。” 钟家慕挑眉表示询问。 席畅畅指了指自助餐盒上的十来样菜,很是敬仰:“你居然记得住这么多我爱吃的菜。” 钟家慕看了她一眼,一副怕麻烦的口气:“谁会没事干记这些东西,我是随便打的。” 随便打的都能这么精准,正巧避开她这个有名的挑食主义者?席畅畅两只眼晶亮,很是佩服。 钟家慕看着眼前一脸不可思议的席畅畅,稍稍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吃不吃?” “吃,当然吃!”席畅畅马上低头做小鸡啄米状。 片刻,嘴里装满食物,混沌的女声响起:“钟家慕,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没有。”钟家慕斜睨她一眼。 “明明就有。”席畅畅以雪亮的眼睛指证。 “你看错了!”钟家慕斩钉截铁。 钟家慕一计眼波扫过,席畅畅马上低头继续啄米。终于吃完了饭,席畅畅撑着鼓鼓的肚皮,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擦嘴。忽然无意看到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微笑看她,见她看过去,还拿起了手边的酒杯遥遥做了一个举杯的姿势。 莫非是?席畅畅的脸一下子通红。本来放在手边躁躏自己嘴的餐巾纸,也装模作样轻柔的了沾嘴放下。眼睛偷瞄过去,那个男人居然还在看自己,生平第一次所谓的,席畅畅开始感觉坐立不安。 她身体前倾,小声跟钟家慕打报告:“钟家慕,那边有个人在看我。 钟家慕愣了愣,回头往那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恋爱历史为零的席畅畅继续咨询:“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钟家慕也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即举手:“服务员结账。” 嘎,就这样?席畅畅傻傻的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钟家慕。虽然她没指望要和这个人真的有什么发展,但是人生第一次的艳遇,怎么也不该这么草草结束吧。女性的虚荣心顿时降落谷底,她的脸耷拉了下来。 钟家慕冷冷睡她一眼:“怎么?舍不得?” 席畅畅哭丧着脸,还是在强权下低头:“没有。” 钟家慕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脸上有亲切的笑:“小姐先生好,你们的账单那位先生已经帮你们结过了。“ 顺着她手的姿势,席畅畅看到了方才那个一副精英打扮的男人,对她微笑致意。这次不能躲了,席畅畅也报了一个礼貌但是僵硬的微笑。 钟家慕的脸顿时变得很臭,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红票,递给了服务员:“我们不用。”站起身,拿起两人的外套,冷冰冰的看了席畅畅一眼:“走。” 第二十四章 你敢我就敢 席畅畅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昨晚的一个梦。 梦里面她居然穿越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身上,而是是那种无论教主皇帝杀手阿哥看她一眼,就会魂萦梦牵的大美女。 这天她躲着府内倾心与她的俊美父亲与英俊哥哥,出去买糖葫芦吃。正乐滋滋的吃着,忽然感到下面有一个小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八九岁一脸臭屁的小男孩。 本着穿越女我本善良的天性,她低头笑得很温柔:“小弟弟,你拉我干什么?” 那个小男孩眉一挑,也不说话,依然一脸臭屁的看着她。 席畅畅笑了很久,脸上肌肉终于在小男孩一脸鄙视的眼光下耷拉下来。小男孩终于说话:“我要跟你回家。” 席畅畅膛目结舌,难道这就是穿越女大小通吃一笑倾城的魅力,自己甚至连唐诗宋词流行歌曲拉丁舞蹈都没上,就有人对自己这么死心塌地?! 小男孩下一句平平的叙述瞬间打断了她的自恋:“我在街上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白痴的人。” 席畅畅气不打一处出,愤愤指责:“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家?” 小男孩眼角下垂,一脸的漫不经心:“因为你是个笨蛋,而我又很无聊,我就想看看一个笨蛋到底能笨成什么样子。” 席畅畅面临暴走边缘,看着那个态度很认真的小屁孩,气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小男孩毫无所觉,或者说丝毫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往下说:“既然我现在要决定跟你走,那现在我们就来做个标记,免得你以后傻傻的跟别人走。” 席畅畅气极反笑,斜了一眼,直到自己胸口的小鬼,很是轻蔑:“你要给我什么标记?” 一个小鬼难道还能给她烙个生铁? “就这样。”小鬼低笑一声,忽然就地长高了许多,比她高出大大的一截,伸手就把她圈进怀里,一低头…… 钟家慕看着莫名满脸通红的席畅畅,也不追问,只闲闲的提醒了一句:“下午的班你还上不上?” 席畅畅立即尖叫,上午钟家慕帮她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下午再迟到就算是自家公司,估计自己还是要卷铺盖回家,毕竟爸爸不让公司的员工为自己放水。 虽然是自己家公司,可是席爸爸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席畅畅连忙收拾了东西,忙不迭的往外跑。 走到门口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钟家慕,是不是喝红酒会过敏?” “嗯?”钟家慕脸上难得出现疑惑的表情。 席畅畅很是苦恼:“为什么我今天醒来,觉得自己的嘴又红又肿,是不是对皮肤对红酒过敏?” 钟家慕愣了一下,脸上耳边莫名浮上了一抹,半晌才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当天晚上,席畅畅买了好多的过敏药回来,往嘴上涂。 钟家慕坐在一边,一本正经的看电视,不时还偷瞄几眼。 席畅畅不小心碰上他的视线,问得很傻很天真:“有事?” 钟家慕很狼外婆式的谆醇教导:“既然你喝酒过敏,以后在外面就不要喝,免得吓到人家。” 语气相当的严肃。 席畅畅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以后只能在家喝。” 席畅畅点头点的很傻很天真。 半晌后,钟家慕去洗澡了,硕大的客厅里只有席畅畅一个人,还有叉子。席畅畅便跑过去逗它,结果这货无敌高冷做娇,完全不理会席畅畅,直接躲到沙发下面不再出来。 都说宠物的性格随主人,席畅畅翻了一个白眼,这完全一点都没错。 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席畅畅走进钟家慕的书房便惊呆了。只见书架上全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她拿了几本什么《法律学》《法学》…… 瞟了几眼便觉得很是头疼,因为没一本看得懂。 席畅畅便走到电脑桌前,见上面放着一本名叫《律师月刊》的杂志,封面上那万年不变的苍白而冷漠得如同冰块一样的脸,正是钟家慕,一身黑西服显得英气逼人。 翻开内页,把他写的论文通篇读下来,席畅畅更是目瞪口呆。 虽早知钟家慕很厉害,尚未想到他竟厉害到了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仅精通法法律,还长得这么好看。席畅畅不得不承认,钟家慕委实是个所向披靡的高颜值学霸典范。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比我聪明的都没我好看,比我好看的都没我聪明。” 这不是钟家慕是谁。 席畅畅靠在书桌前叹了半天气,突然便对钟家慕充满了敬佩之情。 钟家慕洗完澡,拿着块白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与平常那股不容接近的冰冷气息不同。此时的钟家慕,虽神色依旧冷然,眼睛像是天空中淡薄的云,没有焦点,但浑身上下透露出小黄瓜般的清爽气质,让人特想上前咬一口。 席畅畅看得目不转睛,心不由得微微一动,脸更是一红。 当时自己正在吃橘子,刚剥开就一整个塞嘴里了。 钟家慕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这么吃橘子不怕被噎着?” “不怕啊,我喜欢吃橘子的时候,剥完橘子皮,不剥橘子瓣,”席畅畅凛然道,“然后把整个橘子一口吃进嘴里,因为这样吃很爽!” 钟家慕嘴角微挑:“那你再给我表演一个?” “呵呵——”席畅畅额头青筋直跳,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唱大戏的,谢谢!” 钟家慕似笑非笑地看她:“我觉得你挺像的。” 席畅畅:“……… 斜舰了一眼钟家慕,席畅畅没再搭理他。 后来席畅畅跟他熟识了才发现,他这个人,虽然开车的时候很好看,穿西装的时候很好看,随便穿都好看…… 但是,性格有时候真的不能忍。 高冷毒舌就不说了,还很刻薄好吗!说话一针见血,能瞬间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不过,心地却很善良,看到乞丐就给钱,不管是不是骗子……还会给楼下的流浪猫狗喂食…… 还有每次席畅畅想到钟家慕的缺点就笑得停不下来……他喜欢收集杯子,竟然为了买个杯子纠结了一年还没决定…… “要不要看电视?”身边一股清冷的幽香袭来,席畅畅一怔,转头便见钟家慕就坐在她身旁,有着修长骨节的手拿着遥控器,正闪动着那翘得离谱的眼睫毛,定定地着看她。五官阴郁而邪气,非同一般的英气逼人。 席畅畅心中一动,被他看得不自然,点点头干笑着说:“好啊,几百年没看过电视了。” 钟家慕抬眼看向她,略带惊诧地问:“你卧室没电视吗?” “有啊,不过我懒。,”席畅畅说,“通常看手机就行了。” 过了几秒,钟家慕便把电视打开了。 席畅畅看他调了半天台,以为他要选个电视剧综艺节目什么的,结果停在了动物世界,还听他说最喜欢看的只有动物世界…… 瞬间累觉不爱,便拿着钟家慕给自己的毛巾去洗澡了。 推开浴室的门,席畅畅便怔了怔,水汽氤氲中,散发着一股清冷的香味。她看了看一旁的洗漱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钟家慕的沐浴用品,便有些好奇他究竟用的什么沐浴乳,怎么味道会这么好闻。走上前,她打开瓶盖嗅了噢,却发现并不是这个味道。 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半个小时,席畅畅洗好澡,穿上钟家慕的黑色T恤,莫名发现有点羞耻,她默默庆幸不是白衬衫,要不然自己这种Acup穿起来,可能就跟搓衣板一样。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窗外依旧风潇雨晦,雷电交加。 席畅畅出了浴室,见坐在沙发上的钟家慕正在逗猫,原本冰冷的脸,此刻却是那种秋水桃花似的笑,一双眼睛里像晃动着一池温暖的湖水,跟平时不苟言笑的冷酷模样完全不同。 钟家慕不经意地掀了掀眼皮,见穿着他黑T恤的席畅畅显得比往常更加瘦小,一张脸粉红得颇不正常,貌似盯着自已看出了神,便嘴角斜斜一挑:“看够了没?” 席畅畅一愣,反应过来,脸从粉红变成桃红,流了一脑门的汗,却依然嘴硬着说:“不害臊,我才没看你,我在看你怀里的猫。“顿了一下,她挺起胸膛来,又心虚地辩解道,“再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话毕,她便故作镇定地走到他对面的沙发旁,云淡风轻地坐下来。 “哦?”钟家慕浓眉下的眼睛浮起笑意,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支颐,气定神闲地望着毕席畅畅,挑了挑眉说,“你看我是图谋不轨,我看你是正当防卫。” 席畅畅哭笑不得,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击。但她向来没脸没皮,在看美人与帅哥的时候,不仅要有堂堂正正的做法,更要有“哼,我就看了,怎么样”的气魄。于是她心一横,兴致勃勃地朝钟家慕凑过去,死皮赖脸地笑道:“我就看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钟家慕怔了怔,薄唇微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感觉像是一条狼在看他的猎物。 半响,他非常难得地含蓄一笑,突然走到席畅畅身边,扬起长长的手臂,轻轻一勾,轻易便把她锁在自己的臂弯里,翘起嘴角,声音带着一丝阴冷:“你说,我会把你怎么着?” 如此近的距离,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席畅畅脸已红了一半,一双瞳孔闪烁个不停,猛吸了一口气大力推开钟家慕,连忙站起来离他远远的,慌忙转移话题说:“那个我卧室这几天不是你让他们给我装修嘛,我睡哪?” 钟家慕很满意她的反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唇边喻了丝笑,漫不经心道:“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这怎么行?”席畅畅讶了一讶,摇摇头说,“你这么高,沙发装不下的……还是你睡床我睡沙发吧。” 钟家慕微微抬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笑意,一挑眉毛:“那我们一起睡?” 这话如同窗外的雷电,瞬间劈向席畅畅,她被劈傻了不说,还被劈得不轻,脸红得煞是好看。 钟家慕瞟了席畅畅一眼,斜着嘴角展露腹黑本色:“怕我?” 闻言,席畅畅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钟家慕,以为他会洞察人心,之前她是有点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理由的,只要看到钟家慕,就有点慌,那种从头到脚茫然无措的慌乱感。 但死活不能承认,半晌,她抽着嘴角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好吗,谁怕你了?”顿了一下,突然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敢睡……我……我就敢!” 钟家慕撑着腮,眼中动了动似含了笑,学着她的结巴说:“我、我、我……我敢睡……你……你就敢什么?” 席畅畅脑门上青筋直跳,仰起头握起小拳头:“睡啊!” 钟家慕嘴角一弯:“那就睡你吧。” “你说什么?”席畅畅一脸蒙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钟家慕单手支颐,故意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不是说我敢睡你,你就敢睡吗?” “……” 不对,席畅畅这才愣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这人完全曲解她的意思耍流氓啊! 席畅畅可是钟家慕的嫂子。 有道是桃花潭水深干尺,栽栽愣愣全是坑,大抵便是她这一回了。 钟家慕说完便转身幽幽地进了卧室,还顺手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留下席畅畅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她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以及旁边小猫一双发亮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 突然,一声巨雷,吓得她连忙朝卧室跑了进去。 岂料跑太快没注意,脚被房间门口放的书架绊了一下,就要摔个狗吃屎时,幸好钟家慕眼疾手快,连忙转身扶住她,这才免于一场痛。 席畅畅额头冒了两滴冷汗,连忙对钟家慕说:“谢谢。” 钟家慕一双雪亮的眼往上挑了挑,慢悠悠地说:“你这算不算对我投怀送抱?” 席畅畅嗤了一声:“送你妹!” 暴雨拂落梅,肃肃凉风生。 钟家慕铺好床,打开一旁昏黄的布罩小台灯,一个翻身躺在外侧,便合上眼闭目养神准备睡觉。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中间丝毫没有理会席畅畅,很显然对她一点兴趣都没其实席畅畅完全相信钟家慕的人品,甚至早就预料到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席畅畅可不是污女,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和最喜欢的人一起,此刻应该是钟离啊,俗话说“春风十里,不如睡你“,若是睡不到喜欢的人,人生岂不是很遗憾,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是期望会发生点什么,更不是期望钟家慕对自己做点什么,都说男女有别,况且眼下又是孤男寡女,但对方竟对自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席畅畅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正直妙龄少女的女生,诚然她不是美少女,但也是个少女,此番却一点魅力也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占据整个脑海。 席畅畅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极为失败。 她就这么看着,昏黄灯光下紧闭着双眼,睫毛长得离谱的钟家慕,十分伤心。 叹了一口气,再叹了一口气,人生第一次和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小叔子。 大概是她翻来覆去的动作太大,吵得钟家慕睁开了眼,他转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翻来覆去睡不着,难道是太兴奋了?“ 席畅畅愣了一下,心本就有些堵,这下更堵了,于是顺着他说:“没错,兴奋得睡不着。” 钟家慕明显一怔,好半天没言语,最后轻笑一声,眉毛一挑:“你该不会是……在期望我对你做点什么?” 窗外疾风骤雨,云暗孤灯。 席畅畅涨红了一张脸,出了一脑门的汗,觉得今晚很是欠运气,为了避免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些什么,连忙想着转移话题。之前对他的一切都挺好奇,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然后便答非所问地说:“听钟离说……你高中毕业就去国外了?” “是啊,”钟家慕的声音中,有几丝慵懒,“很多年了。” “那……”席畅畅问,“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律师?” “小时候看电影才喜欢上这个职业,”钟家慕云淡风轻地说,“没想到后来现实与童话是有区别的。” “嗯,我就觉得你胆子真大……”席畅畅满腹狐疑。 然后钟家慕就描述了自己在官司上经历的一些十分害怕的事情。 席畅畅脸色从青白变成惨白:“停!为什么大半夜的你要给我说这个!” “你问我的好吧?”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 “好!我不问了,你别说了。” “害怕?那要我抱着你睡吗?” “抱你妹……” 席畅畅原本以为钟家慕只是高冷,没想到这人是典型的外冷内骚。此刻开始佩服他心理好强大,还有所有法律职业的,完完全全法庭奋战的小天使。她自个儿也弄不清楚,为何被这种类型的人吸引。 第二十五章 席畅畅的姐姐往事 席畅畅也不知道赵翊凝在忙什么,一大早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赵翊凝把席畅畅看都没看一眼,席畅畅看着摇椅想:真是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闲着无事,席畅畅翻来手机相册,滑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席畅畅停下了手指。她轻轻的摩挲着照片,连钟家慕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的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 “啊……” 等席畅畅看清楚是钟家慕后忍不住瞪了钟家慕一眼,骂了出来:“你出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钟家慕淡淡的看了席畅畅一眼,无语地说:“自己心里有鬼吧。” “我在看我姐的照片啊。” 席畅畅告诉了钟家慕一段往事…… 婚礼前一夜,高云辉醉意熏熏地打电话给席熙熙:“熙熙,对不起。这一生,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是要还的,我只求你回答三个问题便罢,但有一点,我讨厌说谎。” 这本是玩笑话,他却忽然认真起来,风声带着他嗓子里的沙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庄重感。 “若我对你所说,有一字之谎,就让我和这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离开我所痴爱的人,所挚爱的化妆王国,只能远远地凄凉看。”此刻他的身后,绅士美女,觥筹交错。 四月八日,这是席畅畅姐姐席熙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有生以来,她最尴尬的日子。 席熙熙独自站在一团大红喜气的婚礼舞台上,却迟迟不见新郎的身影。 周围闲言碎语逐渐多了起来,声响越来越大,他们的神情显然已由等待婚礼的焦急化为了要安心看一场落跑新郎好戏的面跃。婚礼公司的策划人兜兜也忍不住再三提醒:“要不要再给新郎打个电活呢?”席熙熙漫不经心地扬扬手机:“他说在忙重要的事,之后就已关机。” “那还要不要等?”兜兜一脸便秘表情,“如果新郎是在躲藏,我们现在还是告知宾客改期比较好。” 席熙熙微微笑:“人难免都会躲藏,只不过自己的债,终归要自己还罢了。” 席畅畅知道后在一旁焦急踱步,这可是姐姐的大事。 席熙熙看着席畅畅,彩妆师的职业病又犯了:“我以后还是给你画针叶眉比较好,显得平静温和些。” 所有女人都会被这个话题吸引住,而高云辉便是这时赶到的,他一身礼服遍是褶皱,眼角疲惫,可依然风度从容地鞠躬向大家道歉,说是路上遇到车祸,紧急送伤者到医院后才赶来。 无懈可击的台词加上他诚恳的表情,使得台下重新恢复了热闹,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除去比当初预定的吉时,晚了整整两个小时。 但席熙熙的脸上,早已不复刚才的淡然,在牧师问我,愿不愿意与他白头偕老荣辱与共后,席熙熙拒绝接过话简,反是缓慢向他走近,三分淡然,七分委屈道:“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后来的故事版本中,有无数名媛猜测过席熙熙当年的疑问,“你迟到两个小时的原因是什么?”或者猜“你深爱的人是不是杨蔷?” 可他们谁也没猜到,席熙熙附在高云辉耳边问得如此俗不可耐:“你欠我的第一个问题,要我,是不是因为我家的钱?” 这真是个傻问题,化妆界界龙头老大枝语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欠下一大笔钱,新产品又急需宣传,枝语董事长的儿子高云辉在危机之中,同意联姻,这样的婚姻,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 他似是终于记起前几天打错的电话,错许的诺言,些微愣证后却是回答:“不是。” 商场上得志的男人,摸打滚爬中不知说了多少句谎言,可那刻眼神却如冰晶般纯净,让席熙熙恍然失神。不过只是一瞬,他即刻恢复冰冷疏离,似笑非笑:“我们枝语加了位巧夺天工的化妆师,成为这里的化妆品老大指日可待。” 这不是谎话,可也并非她想听,席熙熙几乎要控制不住用双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可最终却是用一片至诚之音回道:“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 至此,一切混乱结束,归于正途。 深夜宾客尽散,看席熙熙只解下头发便要入睡,高云辉半倚在床头问:“你这化妆师,如何不知不好好卸妆对皮肤伤害很大?”他伸手抚摸席熙熙的脸,似轻柔怜惜,又似下一秒便要撕碎席熙熙脸上厚重的面具。 都说高云辉在商场上是只六亲不认的老虎,而席熙熙,要怎生小心翼翼能成功与虎谋皮? 她不禁心下颤栗,嘴角却是喷笑:“可我觉得,这是你最爱看的面容,看不到她,对你岂不是伤害?”是了,为求和杨蔷尽量一模一样,席熙熙每日里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来妆扮自己。婚礼当天,更是极尽心力,刚入场时不知有多少人将席熙熙认成杨蔷,呵,这世人痴傻,都只懂看皮相,杨蔷的眼睛里皆是炫目爱意,而席熙熙则目光犀利,仿佛眼里带刀。 高云辉好久不再说话,当席熙熙几乎认为他已睡着的片刻,却又听见他的低呤:“我一直尊重婚姻,你放心。” 豪门多是非,婚礼一被三折后,第二天便有传言沸满扬场起来,一些娱乐小报登上了模糊的照片,焦急迫切的男人怀抱女子在医院走廊匆匆而过,女子并未显出正面,可好巧不巧,杨蔷就是在昨晚被送进医院的。 似乎全天下人都认为,高云辉对席熙熙而言,是从新婚第一天起就负心的人,而席熙熙只是轻轻笑。 他确实是负心人。 席熙熙初次见到高云辉,是在普吉岛上。这个历来被驴友们称颁的旅游小岛,亦被高云辉作为选择新产品代言人的舞台。席熙熙穿着白色长裙混入穿着各色艳丽华服的模特队伍。当上场走过高云辉眼前时,他冷冷地叫停:“是谁允许你穿白色的,你也配穿白色吗?” 席熙熙毫无畏惧地盯住他的眼睛:“那么,什么人才配穿这白色?”早听说高云辉有个怪癖,因了心仪女子爱穿白,便禁止所有人穿白裙。 大约从未受过如此顶撞,他盯着席熙熙的眼睛惊愕良久才冷笑:“有勇气的人。” 不错,内心有着海一般的勇气,外表却平静淡然,也正是席熙熙心中对白色的定义。 席熙熙走近他几步,对着他冷而高傲的脸一字一顿:“你听好了,我不会游泳,如果你不去救我,我就死定了。” 众人还没有醒过神来,席熙熙已经飞跑几步,纵身跳入海中,周围马上有人下水去救,可席熙熙硬是凭着残存的理智,将他们一一拨开。 直到高云辉终于明白了席熙熙话里的坚决,亲自下水抱住她的腰。他虽然被外界誉为化妆品界最冰冷的铁人,可到底不忍心让一条生命从眼前消逝,救席熙熙上岸后,又不顾湿漉漉的衣服,俯下身来为她作人工呼吸。 高云辉应是在那一瞬间看清席熙熙容貌的,那眸中突然闪过的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知道是否是因此而想起了什么。而席熙熙睁着奄奄一息的眼睛对他笑:“对我来说,勇气就是这样,死也要死在喜欢的人的怀抱里。” “这么拼命,只是为了做我们彩妆的代言人?” 席熙熙笑:“不是。” 他冷冷挑眉表示不信。 席熙熙轻咳着说下去:“我,是要做你的妻子,做你整个生命的代言人。” 许是席熙熙花了眼,他的眉梢柔和了几分,“还真是奇怪,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我父亲下达命令,让我和明魅的千金小姐尽快结婚。我原来如此受欢迎,不知道到底应该选择谁呢?” 他当然是谁都不想选择,可是命运从来都是那么身不由已。 席熙熙很快被送到医院,无论心智如何坚韧,身体已经是不堪重负。满水引发高烧,继而又引起了肺炎。待席熙熙真正清醒,已不知是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门外传来压抑且哀凉的女音:“她只是为你跳水,我当年为了教你,险些连命都丢掉。” 席熙熙似是浑身都有了力气,挣扎着下床,正看到漆黑的门外,杨蔷紧紧期抱着云冰,低声哀求:“你竟情为她抛弃工作,彻夜守护,你曾经答应过要照应我一生,为什么现在连抱抱我都不肯?” 只而这个平日杀伐果断的男人一脸犹豫,手在拥抱和推开之间,反复徘徊。 席熙熙想是她的高清手机摄像头打扰了这唯美一幕,杨蔷先是满脸恨意,再然后,她开始仔细打量席熙熙,眼神愈加慌乱:“你到底是谁?” 席熙熙不看她,却只是对着高云辉轻笑:“我啊,是死也要死在你怀里的女孩,也是明魅的大小姐,若你要选一个做妻子的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若是你一个都不想选……”我摇动着记录视频的手机,轻笑,“大家都在传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啊……” 只听他温柔道:“我会和你结婚。你要记住,这一辈子但凡你想要,我都会给你。”他再不看杨蔷一眼,一双手只是有力地扶住席熙熙。 人们说,三年前,高明辉不慎落水,若非杨蔷含身相救,他早已经死去。 我在这些传闻中谈淡笑着,无论如何,他终归还是负了杨蔷。或许因为席熙熙的嫁妆是明魅的大笔融资资金,又或者,席熙熙精心圆完妆,穿起白色长相的样子,和杨蔷简直一模一样,这让他接受起席熙熙,不似那么困难。 枝语的新产品寇蜜系列,据说加入昂贵的鱼子酱做配料,卖点是无污染,抗衰老,将由枝语的宣传部门经理杨蔷来给大家讲解,继而为千挑万选的模特代言人试妆。 席熙熙想她来的正是时候。 尽管杨蔷带病出席,可还是出现了问题,模特阑尾炎突然发作,实在无法上场,临时找人来替,又怕气场不足,不能表现产品的美丽。 席熙熙适时走过去:“我学过多年的化妆,虽比不上专业模特美丽,可也许更加懂得如何去展现产品的妙处,要不然,让我去试试?” 杨蔷也情不自禁夸赞:“高云辉有次夸赞你如武快书中的赵敏,我还不服气,现在看来,你比她还要厉害几分,倾城容貌,富足家世,还有这么一手堪称变脸的好本事,真是羡煞旁人。” “是吗?”席熙熙微笑,“师傅说过,化妆的第一层境界是化心,我化来化去,也只是化了个皮而已,半分高云辉的真心都没能化来。” 发布会开始定在下午六点六分,图的是大吉大利之意,但还不到十分钟便已宣告结束。原因很简单,杨蔷为席熙熙涂抹寇蜜面霜后稍许,席熙熙的脸上便起了大大小小的肿包,痒疼兼具,忍不住的轻吟声,瞬间吸引了大量的记者镜头。 很显然,枝语的这款产品并没有他们所宣传的那样,对人体毫无损伤。刹那间,便已有记者将话筒对准杨蔷,毫不客气发问:“请问,这款面霜里,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配料?” 席熙熙转眼看高云辉却正赶上他一双眸子也正盯着席熙熙,似悲期凉,似哀伤,可下一秒,他的眼睛里,便涌出了然的笑意,几步登台,那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眼看就要拥住羸弱的杨蔷,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谁知,杨蔷一把推开了他。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的她,含泪一字一句:“请相信,产品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我嫉妒席熙熙,故意放了点使她过敏的花粉罢了。” 席熙熙颇有些讶异地望着台上的杨蔷。之前只道她惯用柔弱欺骗拢住高云辉,现在看来,为了他,她亦有付出一切的真心。 可这又能怎样呢? 谁都曾有真心,却不见得换得对方的真情。 席熙熙躲在角落里,将临时离场的模特,和几名咄咄逼人的记者的酬金安排好,便拔通了高云辉的电话。他急匆匆赶出来,看到席熙熙正端坐在车里,便松出一口气:“你原来无事,我还以为你被记者围攻……” “高云辉,你说你会尊重婚姻,那么此刻有什么,比你的妻子生病更重要。”席熙熙打断他的话,指指自己脸上的红肿,似笑非笑。 他眉头稍松:“是,有谁比你现在的身体更重要,我送你去医院。” 席熙熙紧紧盯着他的脸,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他脸上的关怀不似是假的,可那腹底深处,分明还有更深的担心,是为了不远处,可怜巴巴哭着等待他安慰的女人。 席熙熙叹口气,却用手把住车门,用轻西坚定的语气:“,我不愿意你人在车里,心却不在。” 高云辉一声叹息,席熙熙却是听得分明。 第二十六章 姐姐的往事(下) 席畅畅叹了一口气,又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席熙熙:“姐姐啊,永远是那么傻。” 后来,那晚的高云辉直到半夜才回来。他依旧不肯多说话,见席熙熙脸上大片红肿已经消退,便扔给席熙熙一身睡袍,硬是把席熙熙拉到了冷风阵阵的阳台上。 天空群星闪烁,他点燃一支烟,似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常常许愿。那时候我深信星星是有灵性的,他们是逝去之人的魂灵,保护着这个世界。后来我渐渐不信,当妈妈因医药费不够,只能躺在家里等死时,当我只是高家傀儡,不能要得我心爱之人时,我就懂得,还是要拼尽全力,得到整个高家,才能……”他顿一下,眯着眼睛看我,轻道,“才能给我心爱之人她想要的一切。” “心爱之人”四个字,被他咬得缠绵悱恻。 高云辉原是私生子,他的母亲一生未踏进过高家大门,但传闻中,高家长子一直有病,又深恋杨蔷,杨蔷嫁人来换得高家长子放权,而他本可以选择和心爱之人厮守,却为了钱财,娶了骄横的席熙熙。这些可全是自愿,说不得别人逼迫。 男人若是贪心,总会有一万种理由。席熙熙花了片刻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道:“你已拿下高家江山,可打江山难,守江山只怕更不易。枝语如今受了这样的打击,你打算怎么办?” 席熙熙本意是讥讽,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关心,他听得分明,眉眼瞬间冰消雪融,语意更加直白猖狂:“谁又管它会怎样呢?我打下彩妆这片天地,不过是为了给你看,你若是觉得碍眼,我也高兴把它撕毁掉,只要你开心就好。” 席熙熙的心砰砰直跳,疑心他发现了什么,可他的眼睛,却是难得的温柔真诚,席熙熙渐渐柔软了神经,轻轻把头倚在他的怀里:“你要给谁看?是我,还是杨蔷?” 在席熙熙的记忆里,高云辉只有那一夜如此多话,而这样的美梦,席熙熙也只做了一晚。席熙熙早上起来,报纸上已经报道,席熙熙是因为化妆前吃了海鲜,故而过敏,之后连向累续的报道,再不是杨蔷如何歹毒,只尽是席熙熙和高云辉的恩爱,打头的那张,便正是昨晚他们的把酒言欢。在自己家里也能被记者拍到,想来只有一种情况,是高云辉亲自拍好,送给记者。 因枝语的新产品发布的大失利,竞争对手的产品因此占了大优势,枝语负债累累。欠银行的款项越来越多,归期也越来越近。 高云辉不慌不忙,浑不在意,对那些上门时债的,只轻描淡写一句话:“若我不能按时还出,就让我从枝语大楼上纵身跃下。” 这本是席熙熙期待所见的后果,可席熙熙拿着报纸几乎要生生撕碎,席熙熙将他遇到越来越险峻的地步,想要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浑不在意,只一心要护得杨蔷周全,到头来,失魂落魄的反倒是席熙熙。 他这日反常地归家早,席熙熙握着报纸,咬牙切齿:“你今天回来得倒是早,你居然还敢回来见我。” 报纸上面的标题醒目:“明魅千金神经质过敏,冷水淋头早已疯。”高云辉一方面生意亏损,一方面却高调秀恩爱,无疑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记者们循着那恩爱的照片开始挖掘各路八卦,而后惊喜发现明魅的干金,高家的儿媳居然大有新闻,不几日,三年前席熙熙得抑郁症,在医院里不断用水淋头的丑陋照片便荣登娱乐版首页。 “对不起,我只想把火从杨蔷身上引开,却没想到烧到了你身上。” 结婚后,席熙熙第一次喝酒,笑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席熙熙点头:“我只是你的挡箭牌。” 席熙熙硬咽再说不下去,最终恶狠狠关上了门。 亦不知过了多久,席熙熙自迷糊的梦境中醒来,却见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高云辉颓唐地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已经是厚厚一层烟蒂。他听见席熙熙的脚步声,道:“那些记者和相干的人,我都给了他们这辈子想不到的惩罚,只还有一个十恶不赦的我,不知道该如间处置?” 他一向沉默古板,此刻可怜巴巴起来,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他见席熙熙神色稍缓,忍不住张手拥抱席熙熙,席熙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血红的印子蜿蜓着,越来越长,他的眉毛也拧得越来越紧,但高云辉不发一声,另一只手反而紧紧抱住席熙熙的背,似是极贪恋这一秒身体接触的温暖。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似演一场无声的暴力剧,直到席熙熙的牙齿不堪重负,方才停止。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席熙熙明白他的意思,叹口气:“我和表哥感情非常好,当年哥为了救我的恋人溺水身亡,我整日想着若淹死的是我就好了,于是便有了照片上的举动。” “你的恋人?”高云辉的语气里微有酸意,席熙熙却不等他说完,便指他还在渗血的伤口:“你不要以为这就完了,刚刚不过伤了手,接下来,要伤的是你的心。——你还得答应我个心愿。” 高云辉怔了一下,以为席熙熙要出手惩戒杨蔷,低头猫然:“杨蔷的哮喘,是当年救我留下的病根,如今一受刺激便要发作,希望你……” 他抬头,却正对上席熙熙笑意盈盈的脸,席熙熙手里是支眉笔,“我读武侠,最爱的是张无忌总给赵敏化妆。我师傅说,化妆的第二层境界是化情,能心中有情,才能赚出真正美妆,你虽非专业化妆师,若你心中有我,定可为我圆出最美容妆。 是了,这不过是席熙熙的又一小小心计,我知高云辉不可能亲手去伤害杨蔷,只得做出亲密的照片拿去刺微她。但高云辉没有接过圆笔,他只是拿起自己的袖子,沾了水,一点点擦试我越来越红的脸,直到镜子里出现了清清爽爽,一个和杨蔷毫无相同之处的席熙熙。 “这个,就是我认为最美的妆容。”高云辉抚我脸:“你如此美丽,胜过杨蔷百倍,之后不必再化成与她相似的样子。”这男人鲜少说什么情话,可一旦说起来,便总让席熙熙自以为坚硬如铁的心,软化几分。 席熙熙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凄凉的希望,忍不住突兀地握住他的手道:“第二个问题,如果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此时深爱的,会不会有所改变?” 高云辉似被席熙熙的假设吓到,眉目瞬间黑沉,脸色大变。而或许是席熙熙眉目间过于明亮的爱意灼痛了他,让他意识到,席熙熙终是超出了这场婚姻交易的界限。 他沉吟良久后,一根根掰开席熙熙的手指,冷冷道:“不会。”他起身欲走。见席熙熙脸色苍白,终是软声说了句:“你以后自然都会懂。” 可他不知,席熙熙一直是懂的。无论真相如何,他们在一起经历的这些年,远不是席熙熙所能想象,命运就是这样,它既是残忍的带错了桂冠,也会给桂冠之人永远荣罐,给错失之人永恒伤痛。 客厅的灯被高云辉按灭,便如同他们之间,最后的那一丝光亮,就此消失殆尽。 那一夜之后,席熙熙极少再理会高云辉,那些记录他们亲密举动的照片,也一直没有拿给杨蔷去炫耀,爱情的战局里,她已经输到片甲不留,实在是毫无心力再去攻击别人。一个人的耐心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更何况随着枝语的业绩越来越差,高云辉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每每回家,也极少与席熙熙说话。 他们再一次对话,是在两个月之后新产品庆功宴上。 聚会上觥筹交错,席熙熙也不过随意说两句,便想要找个地歇着。有男子伸手邀请席熙熙跳舞,席熙熙摇摇头以示拒绝。谁知那男子忽然眉目暴戾:“不过是个疯子。” 席熙熙一时火起,拿起酒杯便泼上去,淋漓之间的男子大怒,一巴掌便要打上来。 却只见高云辉不知从何处出来,适时阻止了他。他轻轻笑:“李总,今日是我的新产品庆功会,想来你是不知道。我带了内子来参加,大家多有误会。” 被叫做李总的怒气不便发作,只从岗子里哼出一声:“那个疯子。” 高云辉脸色突变:“哪来疯子,那是高某至为珍贵的妻子。” 男子忽然像是来了兴趣,看席熙熙的目光充满了玩味:“至为珍贵?哈哈,好,我李某向来视女人为粪土,化妆品才是挚爱。那里有一杆球,不如我们打一局,你赢了,我便同意你刚才向我提出的品牌联盟的要求,若你输了,那你的妻子便陪我跳舞如何?” 席熙熙盯着高云辉,心想即便无关爱情,但似他如是高傲,一定不会答应,谁知他响亮地一口应承。随即开始躬身打球,李总想来也是高手,慢慢间两人已经不分胜负。有人叫好,有人担忧,席熙熙竟似已经麻木,只切愣地看着他们。 席熙熙想:她在等什么?等一场从来没有过的,自以为是的爱情吗? 在第三局开始的时候,李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森恐怖,恶狠狠瞪了高云辉一眼后匆匆离场。 席熙熙走向高云辉,他眸子里胜利者的微笑太过器张,众人面前,席熙熙本应装模作样地敬上一杯庆功酒,做一番夫妻和美的假象,可席熙熙只是恍恍惚惚,问道:“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若今天之事换作杨蔷,你会用她来下赌注吗?” 他勾起温柔笑意,说出口的话却似冰冷刀子:“那我怎么会舍得拿她做赌注,再完美的赌局都可能有意外,万一我输了呢?” 他的声音异常洪亮有力。 “你以为自己赢了,其实输的才叫彻底呢!”席熙熙在众女士的惊愕中放声大笑。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冷,和自己那怪异的笑声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至此之后,席熙熙没有再见过高云辉。 如同众人所说,高云辉确实是商界奇才,可他纵然聪明盖世,又如何能算计过命运?枝语宣告破产倒闭,不过只是几日光阴。 高云辉花大几乎所有的资产购买别家的产品,而偏偏他最好的合作伙伴,明魅宣告不再同他合作。 枝语正式宣告破产,而高云辉从的大楼上一跃而下。他至死都是一个守诺言的男子。而直到死前的几分钟,他依然是八卦媒体热切关注的人物,因他站在楼顶上,面人群,神色平静地说了三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尊重我自己的婚姻,所以我娶的一定是我挚爱的人。” “无论是不是你救起我,我挚爱的人都是你。” “我永不会拿你做赌注,我只会赌上我自己。” 这才是他给出的三个问题的真正答案。他欠席熙熙的答案。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席熙熙只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看到他流泪?” 有人好半天才叹气回答:“有一滴在眼角边,传说高云辉自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掉过一滴泪。”那一年席熙熙的师傅看着席熙熙逐渐精湛的技艺依旧摇头:“相由心生,化妆的最高境界是化得心想命运,你突气太重,难攀此峰。“席熙熙咬了牙对师傅说:“我必会达成心中所愿。” 最后席熙熙还是跟高云辉去了,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那个让席熙熙人生流血的男子,席熙熙也终于让高云辉还了泪。 说完,席畅畅释然的笑了笑:“姐姐走的时候对我说,千万不要太在乎一个人。” 说着说着席畅畅便安静了下来,钟家慕以为她睡着了,就帮她扯了扯被子。 看着席畅畅的样子,钟家慕突然生出异样的情绪来,他叹了口气,半晌,在席畅畅苍白的嘴唇上印了一吻。 暗夜里,席畅畅猛的张开眼睛,因为一段记忆强行进入了她的脑海。 第二十七章 抉择 晶彩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钟广乾直接递过去一张A4纸:“把这个填了。”他抬胸看手表,“十分钟填得完吧?” 钟家慕往纸上警了一眼,犹豫地说:“爸,不,董事长,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还不成熟,不适合现在就进入公司” “其他人可能还不够成熟,但你完全没问题……”手机响起来,钟广乾拿起来看一眼,“我去接个电话,你先考虑考虑。” 三分钟后,钟广乾回到办公室,却见钟家慕还站在原地,报名表上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写。 钟家慕有点歉疚:“爸,对不起……” 钟广乾看着钟家慕:“考虑好了?你的水平我是最了解的。平时跟业内人士交流交流,对你这种程度的人没什么坏处。” 钟家慕心意已决,把报名表往桌面上一推,再次道歉。 “表你带回去吧,再好好想想,下周一之前填好了放进我的邮箱。“钟广乾似乎还有事,交代完毕就匆忙走了。 钟家慕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捏着表格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时间,钟家慕暗暗想,:今天她要出院,于是不自觉的朝车库走去。 到医院之后,钟家慕看见的就是席畅畅手插着口袋神色疏懒地走出来…… 然后…… 看到平时黏着自己的同事拿着一大束花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大概是因为被花束挡着眼睛,脚下绊了一脚,差点当场脆了。 席畅畅:…… 又不是过年,您干吗行这么大礼啊! 好在这位同事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又继续朝她走。 晚饭时间,女生寝室人来人往,席畅畅盯着他手里那束冶艳的香水百合有点蒙。 那花的气味远远地飘过来,真的不太好闻。 远远地站住,还没走近就返身往后面移。她不是傻子,看这阵势大概知道同事想干什么。这里太多人了,被人那样围观她有点受不了。 同事大概也意识到了,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寝室楼后面比较偏僻的位置,旁边一排分类垃圾桶。 站定后,小同事才开口:“同学………” “啊?”席畅畅觉得自己应得有点傻,但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反应了。 “这……这个给你!“同事说着,双手握着那末花往前送。 因为双手拿着花,所以他没办法去托一托那副快要掉到鼻尖上的眼镜。但依然看得出其神色之庄严肃稳…… 席畅畅要有瞬间的失神,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小同事他……姓张还是姓李来着? “席畅畅,席畅畅……这个是我,给你的……”他重复着又把花往前伸了伸。 想起来了,姓张! 席畅畅深呼吸,有点头疼。 这种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点新鲜感。 还没想出下一秒该做出什么表情,她已经被人抓着领子扯向旁边。 另一只手横到她眼前,劈手夺过那个小同事手里的花。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同事满脸通红地看着那人:“哎!” 钟家慕一手拿着花,挡在席畅畅面前。他双眉深爱,嘴角却牵起一抹笑意。 这会儿席畅畅也顾不得自己的衣领了,默默地拖起手臂。 这天……莫名有点冷啊…… 好像得说点话…… 但说点什么好呢? “百合啊。”钟家慕开了口,尾音拖得有点长,脑袋微微后靠,说着又眼了席畅畅一眼,清清淡淡地说,“可以啊!”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硒在人心上似的。 席畅畅莫名就有点心虚……但她为什么要心虚啊?!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下一秒迎着钟家慕的目光回去,两人对视的一秒钟里,交换海量信息…… 片刻,钟家慕收回目光看着那个一脸尴尬的小同事:“想追她?” 他的口气冷冷的。 小同事被问住,卡壳了半响才老实巴交地挑挠头:“啊!”然后又问:“不可以吗?” 席畅畅心说我还在这儿呢,你问他算怎么一回事! 钟家慕并不正面回答,而是一双眼睛扫过席畅畅,又回到他的脸上,邪恶地一笑:“可以,我在后面排队。” 小同事张了张嘴,看样子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要不,”钟家慕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点,“决斗也可以。”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同事落荒而逃。 “回家。”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命令她,“以后要干脆一点。” “哦。” 一夜无话。 当初的目的是互不相识都市寂寞男女之间就未来关系的进一步交流——其实就是陪朋友来见网友。 席畅畅几乎哭起来。她——一个灵魂的缔造者,居然交友不慎,被拉进一个酒吧。 看着台上疯狂扭动一脸沉迷的男女,听着震耳的音乐,她脸 垮的抹布似的坐在桌子边。身旁的嘉铭与对面那个长得很是抽象化的中年男人居然交谈甚欢,那个男人的一只毛手还搭在嘉铭放在桌子上的手上。席畅畅捧着橙汁,很是认真的从头到脚观察了嘉铭数遍,居然没有看出一丝的不耐。 难道这个男人是耐看型的?席畅畅带着这个疑问再度打量那个网名为追风男孩的男人。 呃……头发很浮躁,眼睛很精致,嘴巴很豪迈,鼻头上还散布者呼之欲出的黑头,鼻孔里明显的有两把刷子。 再看一脸甜蜜的嘉铭,席畅畅忽然感觉喝得橙汁有点多,胃里不断的冒酸。她讪讪的打断眉目传情的两个人:“呃,我去一下洗手间。” 那两人继续执手相看双眼,彻底的忽视。 席畅畅摸了摸鼻子,自己往外走。 夜都的生意真是不错,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眼看门口就 在望,新鲜空气即将扑面而来。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毛手,身后有流里流气的声音:“嘿,小姐,来一起喝杯酒吧。” 席畅畅有片刻的僵硬,回头直接回绝:“不要。” 那个人一身的酒气,涎笑着:“哟,不要不给面子嘛,大家交个朋友。”手上一边把她往里面带。 席畅畅很是慌乱,手抓着吧台,很是义正严词的拒绝:“你放开我,我是正经人。” 旁边传来一阵嗤笑,懒洋洋的声音:“在这里你应该喊你是警察才对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回头,果然是钟家慕,他混在一堆同样气质的人群里,眼里很是兴味的看着这边。她几乎掉下几滴老泪,忙招呼:“钟家慕同学,过来帮帮我。” 钟家慕漫不经心的瞟了那个拉着她的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反 问:“人家不过是想请你喝杯酒而已,你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喝酒么?” 见死不救,典型的见死不救。席畅畅死死的拉着吧台,狠狠的瞪他一眼。他笑笑,回头跟那堆人不知说了什么话,一堆人一阵哄笑。 那个男人见没什么威胁,已经加大了力道拖她。她欲哭无泪,想起许多社会新闻上此类的报道,难道她席畅畅要成为明天公交车上别人的谈资? 她一脚踢过去,然后趁着那人疼痛松手转身跑。 那人不过喝了点小酒,跟旁边一道的人打赌要请一个女人喝 酒。没想到挑上了席畅畅这个初出校门,没见过阵势的小菜鸟。 被她被害臆想症的踢了一脚,酒劲上来,也有了几分薄怒。于是两三步赶了上来,口气也有些凶:“好好的踢什么人?”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席畅畅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个人扬手,眼看自己就要赢来人生的第一顿打,眼泪转转就要落下。 泪眼朦胧中,那个人的手腕却被定格在了空中,他身后钟家慕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人家是正经人,你也敢惹?”很是讥讽。 那个人余怒未消,回头一看,一排七八个小青年闲闲站着,也知道惹不起,讪讪走了。 席畅畅劫后余生,感触颇深,抓住钟家慕的手一阵摇晃:“谢谢了,谢谢。” 钟家慕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招无妄之灾的席畅畅一眼,好心奉劝: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省得给他们这些人找麻烦。身后目睹了全部经过的几个人,也是齐齐点头。 这样的客人,多一个就是麻烦。 感叹着昨天晚上的经历。 晚上下班,席畅畅刚走到钟家慕家门口,嘉铭便连忙冲过来拉住席畅畅兴高采烈地说:“哎哟,我的席畅畅,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 席畅畅漫不经心地问:“你等我干吗?” 嘉铭迫不及待地说:“带你去party啊!今晚有个大派对特别好玩!” “又是party?”席畅畅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叫又?” 席畅畅无力地扶额:“今天又不是周末,明儿还上班呢,玩太晚明早我又起不来,这个月我都迟到无数次了,你去吧,我不去了。上次还不是因为去酒吧才……” “别啊!”嘉铭眯着眼笑,“不是周末也要有一颗蹦跶的心!你待在家多无聊。再说跟着我多安全。” “我在家洗个舒服澡,敷个面膜,看看电影什么的就睡觉多爽啊,哪里无聊?“ 嘉铭翻了一个白眼:“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宅女。” “宅女有什么不好?”席畅畅一本正经地说,“爷我博览群书,通晓美剧、英剧、韩剧、港台剧等等,长期不化妆不见光不吹风皮肤好,厨艺佳,起码能吃,可小清新,可重口味,聊得了新档大片,开得起三俗玩笑,你说,哪里不好?” 嘉铭目瞪口呆地看着席畅畅,一副你已经没救的表情:“我的苍天啊,为什么世界上有你这种无聊的生物存在?”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不是生物,是高级动物。” 席畅畅噩梦的开始,嘉铭是个十足的夜店咖,特别喜欢玩,也爱拉着席畅畅一起去。因为她一不小心就喝多,为了不睡大街,只能拉着席畅畅一起。一开始席畅畅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有个人陪不那么孤独,偶尔下班跟她去玩玩也挺好的。但时间长了,席畅畅就觉得有些无聊,因为她实在受不了夜店里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上次告诉赵翊凝席畅畅没有去过酒吧当然是假的,她席畅畅不想让赵翊凝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孩子。 可是现在的社会试问没去过的又有几个,席畅畅哪来那么大的脑洞。 “快开始了,你别换鞋了,快跟我走!”嘉铭没等席畅畅拒绝,就连忙拉她出门,一路奔向停车库,把席畅畅塞进她的车里,一踩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别开这么快,急什么啊?我的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拉着安全带,默默地看着嘉铭,眼神非常幽怨。 嘉铭转着方向盘,极其兴奋地说:“当然急!你可不知道,今晚的派对跟平常不太一样,据说什么大牌DJ、型男辣妹都来。我哥们儿说他们租了一辆五十人的巴士,把座位都拆了,你想啊,在车里听着音乐蹦迪喝酒玩游戏,还有电音光影完美结合,多爽啊!” 听着嘉铭生动的形容,席畅畅一点兴趣都没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只希望能快点结束,我要回家睡觉。” 嘉铭嘴角抽了抽,对席畅畅无言以对。 派对八点开始,席畅畅一走进巴士里,就差点被锚射激光闪瞎。她打量四周,派对巴士将酒吧浓缩在车厢里,调酒台、液晶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所有的公车座椅都被改成皮沙发,车上的大玻璃可以欣赏到夜晚上海的灯红酒绿。潮男潮女们喝着酒,戴着牛头面具,这场面差点让席畅畅以为是在做梦。 “胖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嘉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胖子笑着说:“不好,但现在见到你,当然就好了。” “喷啧啧,你这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啊!”嘉铭凑到他身前,笑着说,“今晚都谁要来啊?“ 胖子连忙把嘉铭拉到人群里一一介绍,不一会儿,嘉铭便融入他们,开始海聊起来,跳舞、摇色子、喝酒,不亦乐乎。 席畅畅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她,所以完全一点想嗨的兴致都没有。 后来她索性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个酒瓶摔碎的声音惊醒了。席畅畅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犹如被雷劈。 第二十八章 没有喜欢的人 原来每个人在遇到喜欢的人时,都会觉得枯燥的世界瞬间变得好玩起来,变得渐有颜色,清风悠悠,绿波氤氲,爱情便要衔花而来。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席畅畅便弯着腰,屈身向前,从桌上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现在在律师所钟家慕。 他说:“忙吗?” 席畅畅一没留神,腾地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席畅畅揉了揉屁股,爬起来拿起手机就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打完正要发过去,又觉得貌似发太多,又连忙删掉,发过去三个字:“没有哦。” 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不对,其实她内心已风起云涌。 钟家慕几乎秒回:这个周末有空吗?” 席畅畅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难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带他去玩了吗?!他不是个工作狂吗?略带惊愕地问:“干吗?” 对方回得很快:“没事,我想去看?我偶像的小型演唱,但不太认识路。” 席畅畅于是笑吟吟地说:“要是你请我,我就带你去。” 一发完这句话,席畅畅便后悔了。因为感觉钟家慕应该是个慢热的人,对她这种自来熟估计有点不能接受。不出所料,他好半天没再回消息。 车子从这里一路驶向演出的地方,空气中飘着刺槐幽幽的香味。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正看着手机,便听见一旁开车的钟家慕在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席畅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两点了,演出快开始了。中午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吃饭,如果现在去吃,就来不及了,便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点东西。” 钟家慕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对方并未吃饭,便云淡风轻道:“后座有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冰皮蛋糕,你帮我拿一下。” 一听到吃的,席畅畅眼睛一亮,顺着钟家慕的指示,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打开看是无数个小包装的冰皮蛋糕。本来就已经有些饿的席畅畅,一看到这么诱人的蛋糕,瞬间垂涎三尺。 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要喜欢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席畅畅一怔:“别啊,我喜欢!看起来这么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决掉。”钟家慕嘴角瞻了一丝笑意。 “你放心,”席畅畅一双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点点头,“解决吃的,我最拿手了。” 话毕,她便飞快地拆开一个蛋糕,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钟家慕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问:“听我爸说你来这里好几年了,习惯了吗?” 席畅畅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我记得当初来上大学,吃不惯,什么都是甜的,又遇到军训,结果整个人变得又瘦又黑,简直跟条土狗一样丑。” 钟家慕斜了斜嘴角:“土狗哪里丑了,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间接夸我可爱咯?”席畅畅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话唠,不管对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来。即使面对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与人相处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对方快速熟稳起来的法则。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为钟家慕不是普通人,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对方那里,完全行不通。 钟家慕的目光犹如深渊般琢磨不透,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两个字:“还好。” 空气突然静默,席畅畅咬了咬嘴唇,干笑了两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她默默坐在副驾驶上画圈圈,闭上嘴不再说话。 良久,终于到了演出地点排了很久的队准备检票的时候,竟然得知,演出取消了。 席畅畅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准备找检票员理论,结果乐队的主办方给出了一个官方的解释,说天气太寒冷,会全额退款给大家。 现场的人都在哀嚎,甚至还有不满的观众差点打闹起来,毕竟天气这么冷,大家都是为了看心爱的乐队,大老远赶来的。席畅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这么衰。 人群里熙熙攘壤,席畅畅看了看一旁的钟家慕,虽然一张冰块脸面无表情,但能察觉出他周身开始飕飕地冒冷气,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失望。 席畅畅便安慰他说:“这个乐队经常来这里演出,机会很多,我们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钟家慕在旁边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诧异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席畅畅定定地回答,见钟家慕点点头似乎相信了,便有些想笑。其实这是她胡编安慰他的,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乐队。 眼下时间还早,既然看不成演出,席畅畅便要带钟家慕去另外一个地方,不过她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玩的地方。 后来看到工作人员放出一块宣传牌,便跑上去询问一番。工作人员告诉她,虽然演出取消了,但接下来还有场有意思的活动,是个大型的从日本引进的废弃电影院恐怖主题。 席畅畅仔细看了看下宣传牌,觉得应该就是鬼屋,便转头问钟家慕:“要不然我们玩这个吧?“ 钟家慕沉默了一会儿,冷眼极为怀疑地打量她,凛然道:“你确定不会怕?” “开什么玩笑?”席畅畅拢了拢袖子,气势分外,“我胆子很大的好不好。”其实她是属于那种越怕越想玩的人,有时候表面坚定,实际上内心特别怂。结果一进去,席畅畅就后悔了。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在她身上演绎得活灵活现。 席畅畅只能怪这个鬼屋太逼真,吓到她的不是地上那些假尸,而是恐怖又阴森的气氛。 况且冷气还开得特别足,席畅畅快被吓死的同时又快被冻死。 然而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钟家慕,不仅神色冷然,而且面无表情一点事都没有不说,全程还自带高冷脸吐槽。 刚进去时门口摆着一个骨架,钟家慕一双冷月覆积雪的眼睛瞥了骨架两眼,颇嫌弃地说:“骨骼都拼错了,一点都不专业,这骨架不男不女的。” 席畅畅:“……” 总之整个过程席畅畅的画风是各种惊恐状,而钟家慕是各种吐槽状。 鬼屋里人很多,钟家慕走在最前面,席畅畅躲在他后面,一路上只听他喋嗽不休地向自己解说各种尸体道具。巨大黑暗而又恐怖的诡异鬼屋里,只有钟家慕一个人呈冷静脸发出学术的不屑的嘲笑声。 “看这个尸体,死亡那么久,肌肉和关节都会僵硬,怎么可能完成起来行走吓人的动作?” “你看这个伤口,明明是锐器所致,怎么可能会出现瘀青?” 所有人都吓得要死,在鬼屋里“啊”个不停,只有钟家慕在旁边面无表情“呵呵”笑,可能他还跟鬼怪聊了中国的政策和国家精神贯彻指导方针。 明明他那种略带优越感的嘲讽很欠扁,但席畅畅竟然觉得他说得也没错,doge脸。 出了鬼屋大概快下午五点了,因在空调室内待了很久,一阵风拂来,凉飕飕的,冷得席畅畅打了好几个冷战。 钟家慕一双深沉的眼睛,看着她问:“你很冷?” 席畅畅打了个喷嚏,摇摇头:“没有,就是吹了太久的冷气,一出来更冷,有点不适应。” 钟家慕淡淡地说:“那去室内吧,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席畅畅“嗯”了一声,跟着他上了车,便听见他的手机响了。 良久,钟家慕接完电话,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略微停顿了一下,对席畅畅说:“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事务所突然来了个比较急的案子,需需要我变故。” “啊?没事没事,你有事就先走吧。”虽然口头上说着没事,但席畅畅心里还是过了一遭雪亮雪亮的悲叹。于是她极不情愿地开始解安全带,结果却死活解不开。嗯,不是她蠢,是钟家慕这个车的安全带构造不太一样。 原本上车时席畅畅不想系安全带,坐车一向没这个习惯,觉得很是麻烦,结果钟家慕冷着一张脸命令她必须系。 很好,她现在解不开。 于是她低着头捣鼓着按钮时,鼻尖突然一般清冷的幽香袭来,似森林中的薄雾。 席畅畅诧异地抬起头,便见钟家慕凑了过来,靠近她身前帮她解着安全带。 心里突然一热,就像是被夏日傍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一样。不知怎么,席畅畅只觉自己万年不动的心,此刻竟跳得似插鼓,像是瞬间之内,心里面翻起一场巨形海啸,整个人都有些眩晕,脸也有些发烫。 这么近的距离,席畅畅睁大着双眼,一动不敢动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浓眉下一双冷月覆积雪的眼睛,睫毛长得离谱。线条干净利落的五官,格外的棱角分明。嗯,无论怎么看,这张脸都好看得无可挑剔。 “好了。”一会儿,钟家慕放开了她,抬起眼帘,见她一张脸红得不可思议,顿时嘴角挑了挑。 席畅畅也没料到自己的脸会红成这样子,顿时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那……那我走了。” “等等。”这时,钟家慕似被她的反应得很有兴味,又突然朝她压过去,把席畅畅锁在副驾驶里,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席畅畅一愣,心中更是猛地一抽,脸一路红到耳根子,茫然了半响,才慌张地问:“怎么了?” 钟家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把一只手机递到她眼前扬了扬,薄唇斜斜一挑:“你手机忘记拿了。” “哦,谢谢。”席畅畅连忙接过手机,掀了掀眼皮,却发现钟家慕嘴角依然是那抹坏笑,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钟家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席畅畅哑然,额头青筋跳了一跳,顿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故意逗她,烧得一张老脸通红,连忙打开车门,跳下车瞪了他一眼说:“再见!” 这时,钟家慕从一脸坏笑又立马恢复高冷正经脸,说了声回去吧,便开车走了。 晚上十点钟的光景,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狂风卷着哗哗的雨丝,像河决了堤,雨水从天际漫下来,瞬间就把天地变成白茫茫一片。 街上的人们即使打着伞,浑身也被雨打湿了。更有没带伞的人们,在大雨中慌张地奔跑着。 刑警副队长刘彤看着街上乱蹿的人群,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警车。 副驾驶的同事小林突然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的雨,可别又出什么事才好。” 狂风暴雨突然像无数条鞭子,狠狠地往挡风玻璃上抽。刘彤伸出右手,往车窗上擦了擦蒙的一层水汽,笑着说:“你小子瞎担心什么?” 小林一本正经地说:“副队,这种天气一向犯罪率飙升啊,那些变态们都喜欢在这种电闪雷鸣的天出门害人,也不怕被雷劈死。” 话席畅畅,刘彤的手机便响了。一旁的小林看他接完电话,脸色大变,顿时疑惑地问:“怎么了,副队?” 刘彤沉默了一会儿,斜了一眼小林说:“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我靠,不是吧!”小林如被雷劈,“这次又在哪儿啊?” 刘彤说:“在一个大学里,死者是一个女学生,和上一个被先奸后杀、然后尸体被抛尸河里的女老师,死法一模一样。” “这……”小林迟疑着说,“看来凶手是同一个人?” “没错,我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要不然,还会有更多人死于非命。”刘彤脸色铁青道。 小林皱着眉毛问:“可是,如今这个案件陷入僵局,一点进展也没有,凶手太聪明了,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 闻言,刘彤思索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说:“看来,我要去求钟家慕出马了。” “钟家慕?”小林不解地问,“是那个律师钟家慕,局长特聘的专家?” 刘彤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还真是他?”小林眼里顿时大放光彩,抑制住一颗狂喜的心,“我在调进局里之前就曾听说他是大神啊,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不能破的案子!” “没错,”刘彤笑着说,“他就是大神。”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可是暴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个时候正是换季的日子,反而越下越大。席畅畅看着刺眼的闪电,像条巨蛇在乌云间翻滚,一个暴雷混合着大雨猛地在窗前炸开,吓了她一跳。 钟家慕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倦容,好奇心使然,席畅畅去问,钟家慕就淡淡的描述了大致情况。 好像是他的一个朋友请他查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比较复杂,钟家慕又是选修过推理学等等的,所以当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他的朋友一下子选择了去找钟家慕。但是钟家慕好像并不怎么买账。 “什么案子?”席畅畅伸长脖子问道。 钟家慕瞟了一眼她,随即说完了整个案情。 “太可怕了,”席畅畅脸色苍白,“希望能早点抓住凶手。” “这可能有点难,”钟家慕的声音冷冷清清道,“从各种作案细节,可以看出这个凶手不是普通人,甚至是个高智商杀人犯,许要花费很久的时间。” 席畅畅一怔,茫然了一会儿说:“那如果抓不到犯人怎么办?这个女孩儿的父母也太可怜了。“顿了一下,她又说,“你的智商这么高,为什么不协助破案?” 钟家慕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寡淡:“破案不是我的工作职责,如果因为我智商高,就要协助查每一个凶杀案,岂不是很荒唐?“ “哪里荒唐了?这叫为民除害。”席畅畅不解地说。 “为民除害?”钟家慕在电话里冷冷一笑,回答得很是自然,“抱歉,我没有你这么热心肠,也没有这么伟大,我的时间不会用来浪费做这些事。” 这样冷静、理性、残酷的钟家慕,让席畅畅半晌接不上话,她按住脑门上冒起的青筋,一时无言以对,便又听到他说:“不过,我有个朋友是刑警副队长,他经常带着案件来烦我,我没少帮他破案。” “那你还说做这些浪费时间?”席畅畅微微一笑,发现钟家慕虽然表面冷酷,但心地却很温柔,只不过是死傲娇嘴硬而已。 对方沉默了几秒,嗓音骤然一沉,转开话题:“今天谢谢你。” 席畅畅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要是谢我,就请我吃饭略?” 钟家慕停顿了几秒,说:“当然可以。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成。”席畅畅笑着答,顿了一下,想起什么,试探性地问,“你长这么帅,请你吃饭的女生应该很多吧?” “嗯,这倒是事实。”钟家慕冰冷却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席畅畅心中一荡,她能想象出他那张脸长成那副模样,必定会招惹无数女生自动往上扑。所以,也能描绘出他在说出这句话时,眉毛一挑,薄唇微微动了动,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 有个问题在脑海中许久了,一直没问出口,此刻席畅畅没忍住,便问:“既然这么多女生喜欢你,那你怎么没谈恋爱?” 夜月卧桂影。 钟家慕沉默良久,嗓音沉沉地响在她耳边:“因为没有喜欢的人。” 第二十九章花也看脸 良久,钟家慕浇完花进来,脱掉长袖,竟极为夸张地对着空调狂吹。 这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席畅畅原本在喝水,结果一口水喷了出来,忍不住笑:“你是不是有病?” 钟家慕一双深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件衣服,是我刚买这盆花时穿的衣服,花也会认主人,若每次都穿着这件衣服浇水,花会一直把我当作主人,这样比较容易活。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席畅畅抬起一张受惊讶的脸,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怪不得她之前养的植物,通常几个星期便枯萎了,没一盆长命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席畅畅顿时恍然大悟,对钟家慕充满了崇拜之情,忽地极为认真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换我来浇花,花就会死?” “没错。”钟家慕定定瞧着她,半晌,轻扯嘴角道,“花也要看脸的。” 席畅畅:“……… 这是什么话?虽说自己长得不是让人特别惊艳那种,但打扮打扮下,走在街上,还是会被发传单的拦住,由此证明,自己已经美得令人发“纸”了。再说,好歹她文能抄诗,武能爬树,如此有才,他竟然敢拐弯抹角损人。 席畅畅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刚想反驳,却听见钟家慕的手机响了,很是无语,只能翻翻白眼忍住,看他接电话。 不一会儿,钟家慕接完电话,便告诉席畅畅他要立刻去犯罪现场工作——虽然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工作,不能开车送她回家,还说桌上有他叫的早饭,让她快去吃早餐。 席畅畅一听他要去犯罪现场,心中顿时无比激动。 她是《神探夏洛克》的脑残粉,对犯罪心理大感兴趣,有生之年要是能亲临一次犯罪现场,那么她的推理之心便能得到满足了。 心里挣扎了一分钟,席畅畅便拉着钟家慕的袖子,睁大着眼睛,恳求着说:“你能不能带我……” 这时,正握着水性笔在白纸上留下笔笔行云流水隶书的钟家慕,确认好上面的地址无误时,转头朝她斜斜一瞟:“不可以。” “你……”席畅畅犹如吃了一记闷棍,脸色憋得白绿白绿的。 原本想与他商议商议带自己去现场这事,岂料还未开口便被拒绝,顿时很是委屈地问:“为什么?” “尸体还在现场,你不怕吗?” “不怕!” 钟家慕默了默,瞥了她一眼,凛然道:“犯罪现场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即使我想带你去,办公人员也不会同意。” 细想他的话不无道理,但刚刚从他电话里偷听,据说他是特聘的专家,既然这么厉害,要带个人进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分明是他不想带自己去而已。好歹认识一场,这点小忙都不帮,真真是一个丁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冰山。 席畅畅便有些生气,眼睛一转,想起什么似的说:“不带我去就算了,钟离曾跟我说要是我有什么事就来求你帮忙,既然你不帮我,那我就打电话告诉他。” 钟家慕:“……” 昨夜西风凋了一晚上的碧树,橘红晨曦拍打山脊,在薄荷绿般的微风中,席畅畅突觉心情大好。因为用“告诉钟离”这个借口成功威胁了钟家慕,他答应带自己去犯罪现场,不过事先警告了她不能添乱。 抵达案发现场时,大约是早上十点钟,太阳悬挂在垂柳之上,雨雾渐渐消散。 席畅畅跟着钟家慕下了车,远远便见几个刑警连忙朝这边走来,然而看清带头那个办公人员的脸时,席畅畅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就是那晚自己和嘉铭在警局遇到的刑警副队长。 刘彤走过来,笑着对钟家慕打了个招呼,这才把目光放在席畅畅脸上,也是微微一怔,诧异地看了看她,又问钟家慕:“她是?” 钟家慕脸色极为平静,云淡风轻地说:“小助理。” 刘彤一怔,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钟家慕,又看了看席畅畅,一副了然的样子笑了,问:“你小子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好看的妹子做助理,我怎么不知道?” 钟家慕表情冷峻,目光傲慢地瞥了一眼席畅畅,道:“刚才。” 话毕,他便不管不顾,淡然自若地迈开长腿,往前方的现场去了。 席畅畅笑了笑,连忙朝刘彤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席畅畅。” “你好,”刘彤笑着回握手,“我是刘彤。” 席畅畅想了想,说:“那天晚上,多谢你放我跟乐乐一马。” 刘彤眼睛微眯:“不用谢我,你们根本没犯什么罪。”他顿了一下,“不过世界可真小啊,你竟然跟钟家慕也认识。” “巧合,巧合,”席畅畅笑着说,“你跟他认识很久了吗?”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刘彤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笑着反问,“你应该不是他什么小助理吧?我看应该是他小女朋友才对,没想到这家伙动作挺快啊。” 席畅畅一怔,连忙尴尬地摆手:“不不不,我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助理,我是他嫂子,今天是我让他带自己来长长见识。” “是吗?”刘彤笑得含蓄,“那你这小姑娘胆子挺大啊?” 席畅畅笑笑,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边走便说,良久,便走到了围了护栏的犯罪现场。 只见钟家慕穿着白大褂,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浓黑的眉毛,宛如峡谷般镶嵌着深邃的眼睛。白大褂的衣领略微皱敞着,露出他里面那件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细致地扣着最上面一颗纽扣。他戴着手套,正在现场勘查,仔细地检查死者。 席畅畅原以为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重口味美剧和电影,什么禁片《下水道的美人鱼》《两女一杯》《我唾弃你的坟墓》……对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应该已经免疫了,不会害怕,可她高估了自己,毕竟电影和现实还是有极大区别。 现场的尸体四肢和面部已经开始腐烂,更有尸斑出现,能闻到一股股难闻的尸臭,令人作呕。 席畅畅捂着嘴忍住想吐的心情,连忙离得现场老远,最后实在忍不了,躲进了钟家慕的车里。没料到自己竟然这么怂,席畅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钟家慕对她一阵冷嘲热讽了。 可是,没想到在车里待了快一个小时都没等到钟家慕出来,席畅畅憋得慌,又只能下车。 她好奇钟家慕鉴定的结果怎么样了,便朝现场走过去。岂料刚到,便远远听到钟家慕被刘彤带头的那几个刑警围着,他神色冷然,眼睛像是天空中淡薄的云,没有焦点。 钟家慕正在严肃地汇报工作: “尸体估计死亡时间在一周左右,腹部被十字切开,具体检验结果要等进一步分析。” 众人听了,脸色皆有些苍白。 刘彤皱着眉,说:“这具女尸的死法跟上一个简直一模一样,很有可能凶手是同一个人。” 钟家慕眼神微动,沉声道:“有一点不一样。” 闻言,刘彤怔了怔,连忙问:“哪里不一样?” 钟家慕思付片刻,道:“这具尸体背部有一个极小的纹身。” “纹身?!”刘彤略带惊愕地问,“在哪儿?”说完,急忙上前,在女尸的背部仔细查看。半晌,终于找到了一串极小的纹身,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了。 刘彤问,“这是什么意思?” “摩斯电码,”钟家慕那张精雕细琢如同寒冰一样的脸,依旧面无表情。 摩斯电码?!听到这儿,一旁的席畅畅着实吃了一惊,钟家慕居然还会摩斯电码!这不是以前那些特工才会的特异功能吗?钟家慕他真的是现代人,而不是穿越来的?太让人吃惊了,他每时每刻都在刷新席畅畅的认知,就像一个黑洞,既危险而又神秘,会让人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接近。 周围的办公人员们也跟席畅畅一样,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惊奇。有个办公人员忍不住问:“摩斯电码?凶手竟然还会摩斯电码?!” 刘彤也问:“凶手留下这个‘1’,难道是想传达什么信息?” “凶手想传达什么信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钟家慕摘掉手套,脱掉白大褂,递到刘彤手中,淡淡地说,“查案不是我的工作。我能来看一眼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 说完他便转身,迈开长腿往前走。 刘彤连忙叫住他:“哎,你别走啊,虽然这不是你的工作,我们好歹兄弟一场,你也不帮我分析分析?” 钟家慕头也没回地答:“我只是律师,不是神仙,帮不了你。” 见他离开,席畅畅也对刘彤笑了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连忙跟了上去。 刚回到车上,席畅畅心中一阵澎湃,崇拜地看着钟家慕,便问:“你还会摩斯电码啊?” 钟家慕一边倒车,一边对她点了点头。 席畅畅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好厉害啊,这么酷炫的技能,我也想学,你可以教我吗?” “你学来干什么?”钟家慕冷冷斜了她一眼。 席畅畅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让更多的人崇拜我啊。” 第十九章高冷给谁看? 钟家慕垂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用看怪物一样的神情打量了她半晌,冷笑一声,说:“如果是为了这个,我劝你还是别学了,你学不会。” “为什么?” 钟家慕阴气沉沉却英俊无敌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因为你蠢。” “你……”席畅畅脸色乍青乍白,额头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异常欢快,愤愤地反问他, “如果我学会了呢?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方才还十分冰冷的钟家慕,嘴角勾起来一丝笑意:“赌什么?” 席畅畅想了半晌,说:“如果我学会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相反,如果我学不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家慕的眉毛挑了挑,难得地朝她轻笑一声:“一言为定。” 见钟家慕这么痛快地答应赌约,席畅畅一时有些怂,顿时有些后悔。她通常是血气上涌就不管不顾往上冲的类型,现在平静下来,发现局势非常不利于她。因为,她是个学渣,当年还是数学考十分那种…… 摩斯电码这种东西,虽然跟数学没有沾边,但要靠记,她这么懒的人,要坚持下去委实有些不切实际。 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须知席畅畅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自己挖好的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跳。 虽然感觉这个坑跳定了,这个赌看起来也必输无疑,但席畅畅也只能祈祷跳下去的姿势,不要太难看。 早上九点钟的光景,夏荷浮在水面,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树木间照射下来,一阵微风拂来,在湖面上投下粼粼光斑。 周一上班途中,席畅畅见地铁上的上班族们,眼中都充满着疲惫,不停地打哈欠。不知怎么,自己也有些困,一上午都浑浑噩疆。好不容易撑到了中午,她饭都懒得去吃,刚想趴在桌子上睡会儿,一下班就却又被赵翊凝拖去了餐厅。 端着餐盘坐在椅子上,刚往嘴里塞了一口糖醋排骨的赵翊凝,便对席畅畅笑得花枝乱颤,问:“你这几天都不联系我,难道没有什么向我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席畅畅微眯了下眼睛,笑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赵翊凝诧异地问,“还有我的男神……” 席畅畅便凑到她的耳边,微声细语地把跟钟家慕发生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赵翊凝听了后目瞪口呆,惊诧地说:“什么?你要学摩斯电码?” 由于声音太大,这时,周围的同事都犹如约定好了似的,齐刷刷地转头来看席畅畅。 席畅畅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连忙用手捂住赵翊凝嘴巴,慌张地说:“小声点。” “行啊你!”赵翊凝笑得异常欢快,“没看出来平常一智障小少年,骨子里竟然这么犟啊哈哈哈! 席畅畅无语了,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智障啊?我这是被逼无奈,好歹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学习好吗?” 闻言,正在喝汤的赵翊凝,扑哧一声,把嘴里的汤全喷了出来。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第三十章 打赌 钟家慕垂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用看怪物一样的神情打量了她半晌,冷笑一声,说:“如果是为了这个,我劝你还是别学了,你学不会。” “为什么?” 钟家慕阴此时此刻气沉沉却英俊无敌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因为你蠢。” “你……”席畅畅脸色乍青乍白,额头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异常欢快,愤愤地反问他, “如果我学会了呢?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方才还十分冰冷的钟家慕,嘴角勾起来一丝笑意:“赌什么?” 席畅畅想了半晌,说:“如果我学会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相反,如果我学不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家慕的眉毛挑了挑,难得地朝她轻笑一声:“一言为定。” 见钟家慕这么痛快地答应赌约,席畅畅一时有些怂,顿时有些后悔。她通常是血气上涌就不管不顾往上冲的类型,现在平静下来,发现局势非常不利于她。因为,她是个学渣,当年还是数学考十分那种…… 摩斯电码这种东西,虽然跟数学没有沾边,但要靠记,她这么懒的人,要坚持下去委实有些不切实际。 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须知席畅畅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自己挖好的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跳。 虽然感觉这个坑跳定了,这个赌看起来也必输无疑,但席畅畅也只能祈祷跳下去的姿势,不要太难看。 早上九点钟的光景,夏荷浮在水面,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树木间照射下来,一阵微风拂来,在湖面上投下粼粼光斑。 周一上班途中,席畅畅见地铁上的上班族们,眼中都充满着疲惫,不停地打哈欠。不知怎么,自己也有些困,一上午都浑浑噩疆。好不容易撑到了中午,她饭都懒得去吃,刚想趴在桌子上睡会儿,一下班就却又被赵翊凝拖去了餐厅。 端着餐盘坐在椅子上,刚往嘴里塞了一口糖醋排骨的赵翊凝,便对席畅畅笑得花枝乱颤,问:“你这几天都不联系我,难道没有什么向我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席畅畅微眯了下眼睛,笑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赵翊凝诧异地问,“还有我的男神……” 席畅畅便凑到她的耳边,微声细语地把跟钟家慕发生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赵翊凝听了后目瞪口呆,惊诧地说:“什么?你要学摩斯电码?” 由于声音太大,这时,周围的同事都犹如约定好了似的,齐刷刷地转头来看席畅畅。 席畅畅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连忙用手捂住赵翊凝嘴巴,慌张地说:“小声点。” “行啊你!”赵翊凝笑得异常欢快,“没看出来平常一智障小少年,骨子里竟然这么犟啊哈哈哈! 席畅畅无语了,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智障啊?我这是被逼无奈,好歹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学习好吗?” 闻言,正在喝汤的赵翊凝,扑哧一声,把嘴里的汤全喷了出来。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下午,工作突然变得繁忙起来,席畅畅忙得一口水也没喝,只能默默地吐槽这是万恶的周一。 然而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周,都忙得头晕目眩。因公司决定要拍个广告,几个部门一起开会后,总监安排席畅畅负责撰写脚本。于是,紧接着又是各种各样的修改…… 就这样忙到周四,脚本才定下来,算是结束了。 一轻松下来,席畅畅便在上班间隙摸鱼。刷朋友圈时,见朋友发的一家日料,看起来很火的样子,当时她特别饿,就转发了说“好想吃”。 半个小时后,再次点开,发现有几条评论。席畅畅漫不经心地点开,赫然发现钟家慕的头像也在其中。 心里咯瞪一声,顿时她便来了精神,睁大着眼睛,见钟家慕在问这家日料店的地址:“在哪儿?” 席畅畅抚额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嘿嘿笑了几声,手指噼里啪啦回了几个字:“干吗,要请我吗?” 结果快下班时,席畅畅手机响了,低头一看,竟然是钟家慕发来的消息。 他问:“等会儿干吗?”还发了个微信系统里的自带表情,免斯基的第三个,跳舞动作异常滑稽。 席畅畅莫名觉得很搞笑,现在哪还有人发这种表情,他这人是不是都没有表情包?果然后来才知道,钟家慕是真没表情包。后来他手机里存的表情,都是席畅畅发给他的。 当时中老年表情包特别火,席畅畅就发了那个“你好啊朋友,朋友吃水果”的表情给钟家慕,然后又说:“还不知道干吗呢。” 良久,钟家慕竟然吐槽跟在潮流前线的她使用中老年人的表情。隔着手机屏幕,席畅畅都能感受到,钟家慕一副冷冰冰鄙视自己的样子,便忍不住笑。 她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呢,等会儿准备干吗?” 隔了快一分钟,钟家慕回:“跟一个好兄弟约好了一起吃饭,你要一起吗?” 废话,她当然想一起。不过他既然是跟朋友一起吃饭,她跟着去是不是不太好?席畅畅在心中掂量了一番,刚想拒绝,钟家慕没等她回复究竟要不要去,就说在车里等她下班。 然后把吃饭的店址发给了她。 席畅畅定睛一看,这家店竟然是她昨日转发朋友圈说想吃的那家日料,巧得可怕。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似绿芜围绕着青苔院缓缓蔓延,四下里渗透着丝丝缕缕的昏黄。 早已到了下班时间,因周末的关系,公司里的同事们都已走光,硕大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安静。 原本席畅畅早已收拾好东西,还去卫生间补了个妆,就等着六点一刻便往钟家慕车里狂奔。 岂料在五点五十九分时,上次拿着百合给她表白的那个男同事走过来告诉她,让她等一会儿先别下班,脚本的事情有个地方还要修改,要一起开个会。 心脏啪嗒一声,席畅畅犹如被淋了一盆冰水,瞬间冻住了。 这脚本明明已被总监定下来了,他一个市场部的来插什么手?况且都已经下班了,早不说晚不说,摆明了就是故意而为之。 此刻,席畅畅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堆积的文件,以及正滔滔不绝的同事,甚是心累,甚是不情愿。 席畅畅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吐苦水,默默地骂了一句,再骂了一句。 智障。 眼看这会开了半个小时还未有结束的迹象,席畅畅怕钟家慕等得着急,而他又一副不想停下来的样子,席畅畅嘴角咳了一声,没忍住便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具体的修改可以周一再说吗?” 那位滔滔不绝的同事愣了一下,冷笑一声说:“你是赶时间去和男人见面吧?” 席畅畅嘴角抽了一抽,表情就像是吞了一条死在沙滩上的臭鱼一样,冷冷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话席畅畅,她便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拿了包走出办公室,却见男同事还守在电梯口,他一见席畅畅来了,便上前拦住她说:“我和你一起走”。 席畅畅铁青着一张脸,十分厌烦地说:“抱歉,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一把推开他,席畅畅便往另外一个电梯走去。岂料她前脚踏进电梯,一脸阴暗的男同事后脚便跟上来。 于是,席畅畅不得不再跟他呼吸同一片浑浊的空气。 但没想到对方一直在席畅畅旁边说话,席畅畅各种不耐烦的附和,但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快翻破天际的白眼,依然孜孜不倦地跟她搭话。 良久,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席畅畅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要摆脱他了。他竟然又伸手拦住了席畅畅。 席畅畅瞬间觉得血气极度飙升,板着一张脸,实在忍无可忍,愤怒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同事皱着眉,说,“席畅畅,我真的喜欢你,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好?” 席畅畅望了一眼夜空中被繁枝挡住的月亮,思索了一番,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但我不想听。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也请你忍一下,我并不喜欢你,你不在我的未来,我也不会出席你以后的人生。我不会来找你,也请你不要打扰我,以后,我们是路人了。” 男同事的脸色瞬间从苍白变成灰白,眼神止不住地颤抖,一脸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良久,他退了一步,给席畅畅让了个道:“回去小心点。” 此时此刻,席畅畅忍不住唏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你的殷勤。 晦暗的月光下,席畅畅神色无波无澜,只是讽刺地笑着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钟家慕的车不在。 你在哪? 岂料这话回过去,就没了回音。犹如在大海里掷了一块石子,微微激起了点点的波纹,海面便恢复平静。 于是,剩下的一个小时内,席畅畅看了几百次手机,刷新了101次朋友圈,依然没见钟家慕回。 直到睡觉前,席畅畅便炸毛了,把手机往包里重重一扔,发誓要再看一眼,她就是傻子。 嗯,一般对于这种不回复的人,她便一概视为狗带了。 日落之际,天空尽头片片昏黄色的云露,犹如火焰般,映照在水面上,几只尾羽深褐色的苏雀立在法国梧桐上,发出悦耳的鸣叫。一辆银白色的车才开走,它们便被惊动,凄然一声长鸣振翅飞向远方。 转眼便到了周五,可能因为马上就是周末的关系,所以每个人看起来心情都很愉悦。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席畅畅正在微信上视频聊天和嘉铭商议去哪儿吃饭,二人便在网上上浏览各种各样的美食。 “唉,这个好这个好,最近榴莲比萨不是很火吗?”嘉铭激动地给席畅畅发消息,说,“我们去这里吃吧?” 席畅畅纳闷地反问她:“你不是讨厌吃榴莲吗?” “也是……那味儿我可受不了。”嘉铭回答。 “那去哪儿?想吃什么简直可以列入十大酷刑,太痛苦了,”席畅畅摇了摇头,躺在座椅上说,“你选吧,吃什么都可以……” 嘉铭白了她一眼说:“那你就把这酷刑给我受啊?” 席畅畅嘿嘿笑了两声,做了一个抱住嘉铭的动作,说:“咱们家乐乐最好了,要你是男人就好了,我保证嫁给你!” “得了吧你……”嘉铭嫌弃地推开她,笑着说,“你都有你家男神钟离了,我要变成男的,还能入你法眼?” “没错,钟离是我男神……”席畅畅说得正起劲,没想到嘉铭突然脸色大变,在手机里面一个劲儿地向她挤眉弄眼。 席畅畅一愣,以为是领导来了,连忙心领神会闭嘴往后看,却是一道闪电猛地劈向天灵盖。她被劈得傻傻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身后站着的这个人,竟然是钟家慕。 只见他一张脸好看成这样,挺要命的。 咳,席畅畅哑然,额头青筋跳了一跳,一颗小心脏也突突跳个不停。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该不会她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吧?于是她颤抖着嗓子,对钟家慕招了招手,干笑两声说:“嗨……” 钟家慕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便径直上楼去了。全程如行走的冰山,完全没有搭理正举起手来跟他打招呼,此刻却已石化的席畅畅。 席畅畅呆了。 嘉铭也呆了。 嗯,对于这种明显是选择性的忽视,虽有些尴尬,但席畅畅一向不怎么在意,因自己脸皮比较厚,万年城墙大炮皆打不透。 不一会儿,席畅畅回到位置上。头晕脑涨,喉咙痛得要撕裂,甚至狂打喷嚏加流鼻涕。她实在忍不了,就去买了点藿香正气水和治喉咙痛的什么头孢药,结果没想到吃了竟然过敏!全身都开始起小红点,一张脸煞是好看…… 第三十一章唱反调 晚上加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席畅畅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闭上眼养了个神,洗完澡出来,嘉铭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一阵尖叫。 席畅畅被她吓得魂都快没了,推开她:“干吗呢?!” “你们公司澳大利亚那事儿还记得吗?”嘉铭兴致勃勃,又再说了一遍,“就三个月前说你给我说去旅游还记得吗?可以带朋友的那种。” 席畅畅思付了一番,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嘉铭笑得花枝乱颤:“听你们公司的人说,去旅游的事儿安排下来了,就在下周,广告部市场部还有行政什么的一起去,大概二十几来个人,可以带家属,一共五天。” “真的假的?” “终于可以去国外浪了!你带我去。” “哈哈哈。”席畅畅正高兴,转眼一想:合着嘉铭早就计划好了。 原本这段时间,在钟家慕家,面对着钟家慕席畅畅便犹如一棵墙角的青苔,快要枯萎,觉得做什么都没什么意思,如今生活终于变得有点嗨起来了。 然而没想到这趟旅程,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周三。 早上八点的飞机,嘉铭赖床,起得太迟,差点赶不上飞机。一路狂奔,赶到机场时,幸好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 办理好一切手续,席畅畅已累得半死,刚坐在椅子上,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当他转过身来,席畅畅看清他的脸时,狠狠吃了一惊。 钟家慕,他竟然也在?! 没想到导游说他一个朋友以前去过澳洲,对当地非常熟悉,所以让他带队! 原来是钟家慕。 等等,他的旁边坐的是……赵翊凝!!! 能不能不要这么巧? 席畅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人这么忙,是怎么有时间去旅游的?赵翊凝居然也在,一飞机都是电灯泡啊…… 就这么上了飞机,席畅畅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就拿出眼罩戴上,闭上眼睡觉。不知就这么过了多久,席畅畅感觉旁边有人在推她,下意识以为嘉铭坐她身边,应该是她,便皱着眉,半梦半醒地说:“乐乐,别推我,我要睡觉。” 然后又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非常舒服,身边也没再有动静,席畅畅又这么睡了过去。 许久,飞机终于到了澳洲。 席畅畅醒来,赫然发现脖子上多了一个蓝色的颈枕!怪不得,她还纳闷怎么睡了这么久,脖子居然一点不僵。顿时有些诧异嘉铭这么善解人意,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感动地说:“乐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嘉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什么鬼,你睡糊涂了?”席畅畅笑着说:“我脖子上的枕头,不是你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枕头了?”嘉铭看着她手上的枕头,也有点纳闷,想了想,皱眉说,“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谁的?”席畅畅诧异道。 嘉铭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空姐给你的吧。” “这个航班的空姐,长得这么好看,服务竟然也这么好?”席畅畅说。 嘉铭翻了个白眼:“空姐好看有什么用,空少不好看啊。” 席畅畅:“……”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天际尽头的火烧云,犹如在天边燃烧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正在机场坐着,等候酒店的车来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车还没来,大家都有些不耐烦。席畅畅正百无聊赖,这时,突然收到钟家慕发的微信,一个卖萌说Hello的表情。 席畅畅愣了一下,但依然没搭理他,不过心里在暗爽,因为一直感觉到他偷看自己的视线。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席畅畅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灼热的视线,便转身去了厕所。 不一会儿,刚从洗手间出来,她一抬眼,便见钟家慕在旁边靠着墙玩手机。 钟家慕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186cm的身高穿一身运动装,简直帅炸了。 他还是这么好看。 袖口下修长的手好看,宽肩好看,长腿好看,浓眉好看,薄唇也好看…… 就在这时,钟家慕不经意一抬头,见席畅畅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连忙迈开长腿,迎了过去。 席畅畅一愣,垂下眼睑,直接无视他,连忙往后退。岂料动作太慢,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整个人也被他拽了回去。 钟家慕甚为诧异,竟然十分厚脸皮地荡出一个盈盈的笑容来,斜了斜嘴说:“小姑娘脾气挺暴啊?” 席畅畅无语,抬眼瞥了他一眼:“跟你学的。” “不错啊,这么快就超过我,出师了。”钟家慕眉梢微微一挑,眼神有些许不同,在笑。 席畅畅看他嘴角瞻着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心跳徒然加速,心脏犹如被一把大火烤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便装作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瞪大着双眼对他说:“你让开……” 钟家慕双手环胸,一副爷吃定你的霸道模样,展露流氓本色:“不让。” 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席畅畅傻了片刻,很是无语,便一个转身,从他旁边绕过去 钟家慕连忙跟了上去,跟席畅畅并排着走。他垂着眼睛,眉目间温情脉脉,凑到席畅畅身边,温柔地说:“生气了?” 如此近的距离,席畅畅见他没半点瑕疵的脸英气逼人,突然心上咯噔一声,脸也一烫,从来没有见过钟家慕这个样子席畅畅连忙转开视线,口是心非道:“没有。” “原谅我好不好?不是我故意带她出来的,等会儿带你吃好的?”钟家慕的嗓音前所未有地温柔,犹如拂面而来的微风。 席畅畅只觉自己一颗心被他排得痒痒的,仿佛受到了蛊惑,心里的怒气竟然瞬间消失。 她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问:“什么好吃的?” 钟家慕嘴角一挑:“先说气消了没?” 席畅畅顿时抚额,思考了一番,很认真地回答:“暂时没有,不过我姑且可以考虑。”等等,我为什么要生气? 闻言,钟家慕微微一怔,往常冷月覆积雪的眼睛里,此刻却犹如晃动着一池温暖的湖水,挑嘴一笑:“到酒店了你先歇会儿,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说完,他伸出手揉了揉席畅畅的头发,便迈开长腿往前走去。 席畅畅见他远离的背影,呆了呆,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他用吃的搞定了。 真真是一个没出息的吃货…… 然其实她也不是吃货。因为,若钟家慕再不来找自己,可能自己就忍不住去找他了。 寂静的夜晚,月色洒满了萧飒的山林,远远照耀着酒店,银白色的河水闪动着粼粼波光。晚树鸣蝉,空气清新,犹如带着一丝微微的酒意。 即使天色有些晚了,但出来吃夜宵的人却络绎不绝,餐厅里大半的位置坐满了人。席畅畅跟着钟家慕走进去,他就去洗手间了,席畅畅便先去点餐。 岂料菜单上全是看不懂的语言,席畅畅顿时扶额,不知所措。她纠结了半天,后来看见鸡翅的图片,便决定先点这个,等钟家慕出来了再说。 于是席畅畅便对服务员,说:“麻烦给我十对鸡翅。” 服务员诧异地看着席畅畅。 晕,席畅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国外,说中文谁听得懂,便连忙笑着说:“PleaseGiveme……“说到这儿卡住了,那个鸡翅的英语怎么说的来着?顿时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英语渣成这样也不容易…… 服务员带着看弱智“你究竟要点啥”的希冀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席畅畅。 席畅畅流了一脑门的汗,快尴尬死了,见后面还有好多人在排队,顿时火急火燎。她心一横,急中生智,突然挥动着胳膊,怕服务员不懂,又学着鸡叫,对服务员:“咯咯。” 这动作服务员没看懂就罢了,还把服务员和后面排队的人,都给笑炸了。 感觉头顶几百只乌鸦飞过,席畅畅干笑了几声,额头青筋跟跳踢踏舞似的,跳得异常欢快。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此刻原地三百六十度镭射炫光爆炸。 很好,这辈子的脸,可能都丢光了。 内心挣扎晰吼片刻,席畅畅已无计可使,默默抬了一条腿,正准备悄悄撤退时,身边赫然响起一个好听的低沉声线:“Pleasegivemeapairofchickenwings。” 席畅畅一抬头,见钟家慕一张脸也满是笑意,明白过来这人也是在嘲笑自己,便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听懂了他说只要一对鸡翅,顿时便皱着眉对钟家慕说:“我要十对鸡翅。” 见状,钟家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却一副嫌弃与吃惊的样子,问:“十对?你确定能吃完?” 席畅畅用力地点点头:“确定!” 钟家慕拿眼斜她:“你是猪吗?” 席畅畅的脸刹那间就绿了,哼哼两声:“你别管,我就要十对。” 钟家慕挑了挑眉毛,没再搭理席畅畅,继续跟服务员点餐。席畅畅英语虽渣,但还是能分别出“十跟一”的区别,听懂了他对服务员说只要一对。 好不容易蹭顿饭,当然要吃多一点,哪知道对方连十对鸡翅都不肯请! 顿时席畅畅便很火大,正要自己对服务员要十对呢,结果电话响了…… 低头一看,见是乐乐打来的,席畅畅便又转身对服务员比了个十的手势,急不可待地说:“十对!Ten!” 服务员依然用那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席畅畅笑得欢快。 接完电话已过了十分钟。 原是嘉铭跟席畅畅一起住的房间,里面竟然有一只不知名的虫子,嘉铭平时最怕虫子。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往常家里有什么蟑螂、虫子之类的,席畅畅通通一脚踩死搞定。因她这种女汉子,真的对这种通杀女生的爬行动物,没有任何恐惧心理。踩死一只蟑螂,就跟踩一只蚂蚁,没啥区别。 劝说了九分钟无果,席畅畅只能安慰嘉铭,让她无视那只爬虫,先出去吃饭,等她回去再解决。于是,嘉铭答应了这个提议。 完美解决。 挂掉电话,她回到餐厅。 见钟家慕在窗前的桌旁坐着,桌子上已摆满了他点的美食,然而并没有十对鸡翅只有一对! 钟家慕见她回来了,问:“谁给你打电话,怎么这么久?” 席畅畅鼓着脸,生闷气:“乐乐。” “哦。”钟家慕见她一张脸乍青乍白的,煞是好看,把菜单递到席畅畅眼前,斜了斜嘴角,说,“你不饿吗?吃吧。” 席畅畅顿时火冒三丈,一双瞳孔跳个不停,极力克制住说:“我就要十对鸡翅!”郁闷死了,还说请自己吃好的,连十对鸡翅都不肯!骗子! 她忍不住正要咆哮,结果钟家慕瞥了她一眼,默默地把桌子下装着的一大袋子鸡翅拿上来,递到席畅畅桌前,淡淡地说:“怕你吃不完,就让服务员打包外带了。” 席畅畅一愣,莫名觉得有点感动,眼眶发红,哽咽了一会儿。顿时变身小魔仙,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开心得跟朵大呲花似的。她嘿嘿傻笑了两声,没把持住就朝钟家慕眨了眨眼睛,说:“你太好了……” 钟家慕微微一怔,拾眼面不改色地瞧她,挑了挑眉。 默默啃了一口鸡翅的席畅畅,见他一副好像被自己吓到的样子,便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哈哈哈。 钟家慕狭长的眼睛打量了她几眼,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知不知道这话,不能随便对男人说?” “怎么不能了又?”席畅畅蹙眉,纳闷地问。 钟家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唇边带了丝笑:“反正不可以。” “我不管,我就要说,”席畅畅晕了一晕,就跟他唱反调,又重复说,“爱你!爱你!” 突然,钟家慕抓起盘子里的一只鸡翅,猛地塞进席畅畅的嘴里,一挑嘴角,坏笑说:“知道了,我也爱你。” “噗……” 席畅畅嘴里的鸡翅掉下来,她傻了。 第三十二章 被戳破的谎言 席畅畅半夜忽然醒来。 风声刮着窗台,一阵一阵的仿佛凄惨的小孩子哭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屋里没有开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音乐,是纯音乐,但音调听起来十分凄惨,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听见这音乐,席畅畅吓得身子一抖,此时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散着。 她在床上呆呆的坐了好久,半天才回过神来,认出她这是坐在钟家慕的卧室的床上。熟悉的天蓝色壁纸,卡其色的天花板,窗台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她愣了好半天,摸着胸口,感觉现在那里空空的,但还是会疼。 那些琐碎的记忆一点点地恢复,又拼凑成了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席畅畅凌乱的头脑里面放映着,几个小时前的记忆终于清晰地完全浮现,一遍又一遍,就像电影一样一帧接一帧,不曾停止。 想到这里,席畅畅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呼吸越来越重,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死气沉沉的,这个样子便不像席畅畅了,不像那个眼睛里面有星光的女孩子。 席畅畅看到男神——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最完美的那个男人,和她逛完街,转身后就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去了黑森林酒店。 男神好像这里的熟客一样,登记,付账,一步一步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席畅畅看见他们去了一间房间。 刚进房间,男神就没有了刚才绅士的样子,他疯狂的把她按在床上。她则拉着男神的手,男神看着她,瞳仁又深又黑,好像要把眼前的人吸进去,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一丝不明的笑意,他问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女人仰头笑着看他,扯了扯男神的领带,一脸的暧昧:“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男神一怔,低低咳了一声,扣着她的后脑勺:“你果然是只妖精。” 他将她的下摆一点点卷起来,她浑身紧绷,良久才听到他低声说:“想好了?” 声音有些喑哑,懒洋洋又带了几分温柔。 “我醉了。”女人语气中是赤裸裸的邀请。 他紧紧拥着她,喘着粗气。 “明天就安排你去展会。”男神在她耳边喃喃着。 而那个画面中的男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吻了自己,要紧的是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席畅畅这样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是半天后还是垂下了头,她知道这个理由安慰不了自己,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哭太久,席畅畅的眼睛肿胀得特别厉害,刺痛的感觉从眼睛里面传来,几乎快要睁不开,喉咙也是非常的干燥,连一口唾沫也咽不下去,像是有火在烤着一样。 向外面看去,门缝中隐约透进的光在这个房间里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刺目,刚才的音乐就是从门缝里传来的,此时还断断续续的传入席畅畅的耳朵。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见到光,让她觉得不适应,慌乱不安的席畅畅想要闭上眼再睡一觉,但是脑海中始终循环播放着那一幕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已经忘不掉了。 “钟家慕应该在外面吧,出去的话又要嘲笑我了。”她睡在床上,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身体抗议着席畅畅的不管不顾,感觉到嗓子实在是太难受了,再不管就要废了,席畅畅这才起身,赤着脚轻轻地走出房间,客厅灯亮着,是暗淡的橘黄色,一旁的老式收音机兀自播放着,刚才的音乐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但是钟家慕却不在那里,十分宽敞的客厅此时除了风声和音乐再没有其他声音,单调得可怕,本来席畅畅的胆子一向是很小的,可是此刻席畅畅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像她这样木讷的人,发现这种事情一定接受不了吧。 席畅畅觉得渴,就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厨房。她没有开灯,因为钟家慕长年不开暖气的缘故,即使是木地板也十分冰凉,可是席畅畅此时双脚踩在冷冰冰地板上并不觉得冷。 偌大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看来她离开了几天,钟家慕还是没有怎么好好照顾自己,这几天又是一路吃外卖过来的吧。 席畅畅叹了口气,就关上冰箱门,正准备回房睡觉,用睡眠麻醉眼前这一切。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两个朦胧的巨大影子,伴随着两声猫叫,那个大一点影子的主人没有说话。 走到亮处,钟家慕的身影随着灯光忽然显现,高挺的鼻梁,清俊的脸庞,漂亮的五官,但是衣服却不太整洁,头发也没有收拾。 这样乱糟糟的钟家慕平时是看不到的,今天这样子居然就出门。 席畅畅觉得钟家慕膨胀了。 这么晚的天,伴随着这种诡异的音乐。他的出现让席畅畅吓了一跳。她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也不说一声,吓我一大跳。”席畅畅说完后怔了怔,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这里是他的家,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自己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对于她的话,钟家慕却似没听到,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好一会,才轻哼了一声,从背后拿出了一桶泡面硬塞到席畅畅手里。 呆呆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泡面,席畅畅愣了愣,难道是这这家伙衣衫不整的出去是买泡面了?她接过泡面,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钟家慕,然后就立马钻进了厨房。 端着面一点一点的吃着,碗散发出的温度让席畅畅觉得委屈,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似乎是想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化为滚烫的泪水流干。 那句话是咋说来着?你要相信,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现在,席畅畅信这句话了,她也渐渐的明白,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多了去了,不是所有热烈的追逐都能得到回报。 钟家慕见到席畅畅哭了,他撇撇嘴,就好像是在嫌弃席畅畅此时咧着嘴的样子有多丑一样,但他还是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靠过去十分粗鲁的替席畅畅擦了擦眼睛,极快的说了句:“没出息,你这个样子很丑诶。” 听见钟家慕骂自己,席畅畅瞪了钟家慕一眼,把头仰起来,尽量不让眼泪掉出来,然后愤愤的说:“你懂什么啊?你要是现在处在和我一样的境地,我看你……”说到这里,席畅畅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止住了剩下的半句话。 “为什么要哭?”钟家慕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挪了挪位置,离席畅畅更近了一点,席畅畅感觉到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抬头就对上钟家慕那一双眼眸,只见他嘴唇微张,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其实我都知道。” 其实他都知道?其实他都知道!钟家慕说他都知道…… 席畅畅听见这句话后猛的一怔,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钟家慕。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都知道?胡……胡说,你怎么会知道?”席畅畅反驳着钟家慕,但是眼睛里全是不确定的色彩。 钟家慕忍俊不禁:“刚才听你说梦话了。”他流露出一种了然于心的表情,“你知道自己睡觉爱说梦话吗?” 这时受了这么大打击的席畅畅哪还能考虑的那么多,再加上席畅畅的脑回路本来就长,所以想也没想就直接相信钟家慕的话。 席畅畅以为钟家慕真的什么都知道,觉得自己不用再瞒着钟家慕,她就把自己心里堆积了很多的话都说了出来,肩膀因为情绪太过于强烈而抖动着:“你说,是不是我不好啊,我太没用了,所以……所以阿离他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说这些话后,席畅畅哭的更大声了,这些不堪的事,终于被她从嘴里说了出来,“他的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只会给他添乱……” 听着席畅畅断断续续的声音,钟家慕目光一凌,冷冷的寒气从他四周腾起:“原来是这样啊。” 他其实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刚要出门,就碰见她在房子外面蹲着,头埋得很深很深。 席畅畅猛的一惊,直起身子,心里暗呼: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他说原来是这种事。 原来!?什么叫原来是这样?这家伙骗我! 席畅畅心里本来就难过,这时反应过来被人耍了更是气愤:“钟家慕,你套我话,你卑鄙。” 钟家慕没有因为席畅畅对自己的态度而生气,他拿起刚才用过的纸,继续擦了擦席畅畅的脸:“你早应该知道的。” 听完钟家慕说这话,席畅畅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男神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边说着席畅畅起身就想回卧室,像席畅畅这种鸵鸟性格的人,遇到事情就只是想回避。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扣到了墙上,钟家慕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即便是这样你还喜欢他,对不对?” “我……”席畅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拉入一个怀抱:“席畅畅你听着,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以后不要这么说自己。” 席畅畅没有挣扎,一点点的软在了钟家慕怀里。 有人说,正悲伤的人总是容易被打动。 如果不是这背景音乐太过于瘆人,远处看去,两个人倒是像一对佳人。 他们都没有打破这份平静,谁都没有说话。 “滴答……” 墙上古旧的钟不适时的敲了一声,席畅畅猛的睁开眼睛,推开钟家慕,嘴里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卧室,他看着她的背影走过第一片地板,第二片,第三片……席畅畅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沉浸在自己小叔子的怀里吗?回到房间,席畅畅打开窗,任凭风打在脸上,风刮着她的脸硬生生的疼,泪水顺着风,滴到了鞋子上。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本该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儿。 —————— 席畅畅跟着自己的父亲出来接应酬,美其名曰为了她以后接手时能得心应手,聊到一半,十分无聊的席畅畅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席畅畅哼着歌,借着灯光看起了墙壁上无聊孩子的涂鸦,原本清冷的长街被染上几分暖色。 身后忽然传来推门的动静,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延伸至她脚下的灯光,走出来的是一个服务生,是个女孩子,脸上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稚嫩,但是却穿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宽大的工作服。她手里捧着一个蛋糕,在上面轻轻地插了几根蜡烛,然后用极轻的语气非常快的说了一句“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看着她,席畅畅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刚摁下保存键,这时席畅畅的电话铃声响了。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寒冷的雪夜里,席畅畅的铃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确实是有点小孩子气了。 屏幕显示打电话过来的是男神。 “乔,回来了,我有事和你商量。”那边的男生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听起来感觉到非常的舒服,能听的出来,他和席畅畅的关系不一般。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席畅畅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她同样温柔的答应着:“嗯,就来。” 给父亲匆匆发了一条消息——身体不舒服,先回家,勿挂念。然后席畅畅就立马打车去了男神家。 也不是席畅畅故意要瞒着父亲。毕竟父亲都知道了,但是既然男神说不要告诉父亲,那男神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席畅畅是特别害怕冷的,特别是冬天,一般到冬天就不喜欢出门。 男神说自己的弟弟刚回国,他的弟弟是国外刚回来的律师,虽然文化程度高,但是他还是担心弟弟回国后的生活起居,毕竟刚回国,男神害怕他不适应刚回国的生活,男神平时又忙,所以便拜托她多多费心。 第三十三章 奇怪的事 可是让席畅畅奇怪的是男神送自己来男神的弟弟钟家慕的家时,没有进到房子里面,而是把席畅畅送到别墅外面,安排了几句话就走了。席畅畅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上去坐坐之类的话。 目送着车子缓缓驶出院落,席畅畅就听到有个声音在楼上喊:“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车。”这声音里面没有带有一丝感情,甚至还有些冷,让她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的环境很特别,院子周围静静地环绕着几座雕像,席畅畅竟也是不认识这些雕像的原型是什么。席畅畅想: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感觉到冷,她打开门走进去,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房子,果不其然,是低调而又奢华的风格。而且席畅畅发现房子里面虽说是各种家具都有,但是却给人感觉空荡荡的。 席畅畅进来后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暖和,才发现如此寒冷的大冬天,房间里却并没有开暖气,更让席畅畅奇怪的是这座房子的主人还打开了窗子,一瞬间,冬日凌冽的寒风袭了进来,将席畅畅的头发吹得凌乱了些,走到窗边她的眼睛还望向刚才男神走的那个地方,过了大概有几分钟吧,席畅畅转身时才看见门口的钟家慕。 钟家慕此时的眼中漆黑,时不时间或一轮,就像闪着波光的潭水。 看见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席畅畅,钟家慕慵懒的问席畅畅:“你又是他的哪个情人?” 席畅畅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人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这种问题。 男神的这个弟弟很高冷,席畅畅这样想着,没理会钟家慕的问题,只是先解下围巾,将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从取出一双棉拖鞋。她把拖鞋拿到钟家慕的面前。 既然是男神的弟弟,自己自然不能敷衍了事,所以这些天她再怎么不情愿也一定要把钟家慕照顾好。不能让男神对自己失望。 房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钟家慕偏过头看了看,只看见此时的他正光脚站在木地板上。 一只猫乖巧的坐在他的脚旁边,全身的毛都是灰蓝色的。整个身体胖嘟嘟的,让人看了不禁想摸两把。 而这只猫正望着席畅畅,就好像是在审视她这个外来人会不会跟它抢食物,看了半天或许猫也觉得无聊吧。不再管席畅畅,打了几个哈欠,拨弄一下自己的毛发,就跑到一边去玩自己的小球。 “小心感冒。”席畅畅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淡一些,不去带有感情,她不想去招惹这个人——看上去就很凶啊,再说男神刚才交待不让自己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钟家慕低下头看了看席畅畅递给自己的鞋子,没有穿那双拖鞋,而是径直绕过席畅畅,走向了客厅。 钟家慕的别墅也确实大,所以席畅畅为了方便所幸也就钟家慕的家里住下了,她花了一个小时把钟家慕家了解透彻,她发现钟家慕卧室的天花板是卡其色的。 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当席畅畅独自站在门厅前,心里不是没有担忧的,席畅畅以为他会和男神一样,为人和蔼温和,但现在看来是她大错特错了,以后还怎么和这么一个人相处下去? 席畅畅扫视着钟家慕的卧室,玫瑰色丝绒窗帘严严实实地从天花板垂向地面,屋内挂着阿拉伯壁毯,餐桌上摇曳着未熄灭的烛杯,映着昨夜的残酒冷炙,显出一种慵懒的气息。她赤足快步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想要换换空气。这时,从屋子深处飘出一个冰冷的声音:“关上。” 她一惊,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在哪里,可还是顺从地拉上窗帘。 这个人真的太不好说话了,不,他是个怪人。 席畅畅感觉钟家慕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相处,他总是有办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哪怕在家。 钟家慕平时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所以这一周席畅畅除了早上和晚上基本都见不到他,这倒也是省了她的不少事情。 席畅畅天生话多而且带着一种安世感,可是和钟家慕这种闷骚男人在一起却很煎熬,更要命的是她还要维持她高冷的形象。所以这几天过来她感觉自己都快憋出病了。 席畅畅觉得似乎钟家慕和男神的关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从第一天来这里席畅畅就能感觉到。但是她不插手也不过问钟家兄弟表面的和谐。 每天早晨她会给钟家慕做早餐。 当席畅畅刚把早餐端出去时,钟家慕也刚好起床。他径直打开冰箱拿了罐罐头,席畅畅的早餐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席畅畅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虽然这很不礼貌,看到他抬头时满脸不耐烦,把一碗八宝粥推了过去。 那之后第二天的早餐是蛋饼加薯条,钟家慕吃罐头,第三天是牛奶加面包,钟家慕吃罐头,第四天是豆浆加油条…… 一周以后,钟家慕终于肯接受席畅畅的早餐了。 只是因为冰箱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了,而钟家慕又懒得去买。 一周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着,其间男神也打电话过来,席畅畅知道男神是个好兄长,关于钟家慕的各种事情他都询问得事无巨细。好不容易挂断电话。 钟家慕看着席畅畅挂断电话,挑挑眉,终于主动开口对席畅畅说了一句话:“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钟家慕主动给席畅畅说话只有两次,第一次他问她她又是哪个钟的情人,第二次是他问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席畅畅心里早已经把她吐槽了几百次。她偷偷瞪了钟家慕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是男神的什么情人,我是她的未婚妻。”席畅畅扬了扬手指头上的订婚戒指。 钟家慕耸耸肩,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席畅畅轻描淡写的说:“我出去,你照顾好叉子。” 叉子是那一只猫。 它耳朵很大很大,貌似是钟家慕的妈妈留下来的,至于钟家慕的妈妈,席畅畅没有问,也不想问,钟家慕自然不会提起。 叉子很胖,应该是钟家慕不懂得怎么养动物,只知道喂它吃饭吧,所以本来应该很优雅的叉子此时在远处看上去却有几分和钟家慕身上一样的慵懒气息。 席畅畅和猫一样也许是受到了钟家慕的影响,她没有多余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这天钟家慕不在的一天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今晚跟以往不同的是,屏幕那边的男神迟迟没有出现,以前约好的每天这个时候他们会打视频,谈一谈这一整天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互道晚安。 男神不在,倒是猫闻到奶油的气昧,寻味而来,圆圆的一团灰蓝安静地吃着放在地上的一小块奶酪,吃完感恩似的绕到席畅畅脚下蹭她的鞋子,蹭了蹭她的裤脚,仿佛在说:“你真好,继续放奶酪吧,我还会再来的。” 席畅畅这几天才发现做一个高冷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她又记起了男神给她说的话:“钟家慕性格比较奇怪,你尽量不要去惹他。”这又一次提醒了她。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你们要保持距离。 看来男神说的都是对的,他确实是一个怪人,就连席畅畅这种天生活泼的人,也带动不起来气氛,在他面前,席畅畅只能举手投降。 男神的头像还是没动静,席畅畅等得有点困,打了打哈欠,就快要睡着了,眯了眯眼睛,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席畅畅一个激灵就从半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不好的预感从她心中生出,该不会是叉子吧? 她冲下去时,那辆肇事车辆只留给席畅畅一个车屁股,然后就扬长而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她有些欲哭无泪,估计那辆车就没有看到这只猫吧,她这是要打110吗? 钟家慕知道了会掐死她的吧,想到钟家慕掐着自己脖子面目狰狞的样子,席畅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叉子被送到了宠物医院。 从通讯录里找到钟家慕这几个字,席畅畅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打过去,一想到钟家慕知道这件事后能吃掉他的表情,她就感到头疼,但是考虑到叉子的心情,她最后还是摁下了拨打键。 死就死吧,骂就骂吧,早死早托生。 席畅畅对那头的人说:“叉子被撞了,在宠物医院做手术。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席畅畅的声音有点心虚,钟家慕走的时候明明叫自己照顾好叉子的,虽然说这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还是有一点责任在里面。 那边没有人说话,席畅畅能听到的只是风声。也不知道钟家慕有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直接挂断。 席畅畅听到“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郁闷地想,这的确很像钟家慕的风格。 打完电话席畅畅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雪洋洋洒洒的下着,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车也不多,可能是因为墙壁上贴了许多卡通贴纸的原因,安静的宠物医院里没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平时胆子很小的席畅畅在休息区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席畅畅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席畅畅快要进入深一点的睡眠。她舒适的蹭了蹭椅子,靠在椅子上的席畅畅感觉灯光突然都被挡住了。 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喂,别睡了……”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那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虽然好看,但是此时席畅畅被吓了一跳。 席畅畅猛的站起来,因为没有站稳随即又跌了在了椅子上面。空气寂静了那么几秒钟,席畅畅终于从她长长的脑回路中绕了出来,席畅畅有点欲哭无泪,刚才的她活像一个小丑吧,毁形象啊毁形象,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的钟家慕,席畅畅本能往后面躲了躲。 “叉子呢?”他冷漠地问,就像是没有看到席畅畅此时的动作一样,眼神紧紧地盯着席畅畅,就像是在审犯人。 这时候墙上再萌再可爱的装饰品也被钟家慕衬的冷冷的。 席畅畅指着里间的手术室,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面对钟家慕时竟底气不足来,弱弱的说:“叉子在……在手术……” 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不再说话,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时不时看看手表。 他的时间观念很强,席畅畅从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就发现了。 席畅畅继续打瞌睡,直到兽医从那头开门出来,朝着他们这里喊了一声:“猫的主人过来一下。” 男人听见后朝那头走过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命令席畅畅:“你也来。” 叉子尾巴被车碾了过去,半截骨头断在了里面,要完全治疗好很麻烦,兽医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住院静养,害怕伤口感染,以后会慢慢好的,也可以像平常一样变正常。 听过兽医的话,钟家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跟着大夫去看叉子。 叉子此时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尾巴被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裹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钟家慕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叉子,叉子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碰自己,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它乖巧的叫了叫两声,席畅畅终于看到了钟家慕面部表情温和的时候。 席畅畅虽然和叉子只认识了一周的时间,但是感情却不浅,这几天席畅畅对猫的感情甚至比钟家慕还早深厚。 所以席畅畅也想走过去看看叉子,可是钟家慕在叉子旁边,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上前,只能在一边看着。 钟家慕不臭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她这么想着,才发现钟家慕起身,他径直出了医院,席畅畅一瘸一拐的跟上他——把叉子送往医院的时候席畅畅太紧张,一个趔趄差点丢掉叉子,幸好她没有放手,否则叉子就不只是尾巴受伤的问题了。但同样不幸的是,席畅畅扭伤了自己的脚。 第三十四章初印象 也不是席畅畅故意要瞒着父亲。毕竟父亲都已经让她和钟离订婚了。但是既然钟离说不要告诉父亲,那钟离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席畅畅是特别害怕冷的,特别是冬天,一般到冬天就不喜欢出门。 但对于自己的未婚夫钟离,席畅畅一向很听话,自然就是事事顺从他了。 钟离所在的公司是晶彩,和席畅畅父亲的明魅都是以化妆品为主要产品。他们的父亲都同为两个公司的董事长,又相交甚好,两个公司一直都是互相帮助过来的,钟离和席畅畅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钟离说自己的弟弟刚回国,他的弟弟是国外刚回来的律师,虽然文化程度高,但是他还是担心弟弟回国后的生活起居,毕竟刚回国,钟离害怕他不适应刚回国的生活,钟离平时又忙,所以便拜托她这个未婚妻多多费心。 可是让席畅畅奇怪的是钟离送自己来钟离的弟弟钟家慕的家时,没有进到房子里面,而是把席畅畅送到别墅外面,安排了几句话就走了。席畅畅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上去坐坐之类的话。 目送着车子缓缓驶出院落,席畅畅就听到有个声音在楼上喊:“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车。”这声音里面没有带有一丝感情,甚至还有些冷,让她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的环境很特别,院子周围静静地环绕着几座雕像,席畅畅竟也是不认识这些雕像的原型是什么。席畅畅想: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感觉到冷,她打开门走进去,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房子,果不其然,是低调而又奢华的风格。而且席畅畅发现房子里面虽说是各种家具都有,但是却给人感觉空荡荡的。 席畅畅进来后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暖和,才发现如此寒冷的大冬天,房间里却并没有开暖气,更让席畅畅奇怪的是这座房子的主人还打开了窗子,一瞬间,冬日凌冽的寒风袭了进来,将席畅畅的头发吹得凌乱了些,走到窗边她的眼睛还望向刚才钟离走的那个地方,过了大概有几分钟吧,席畅畅转身时才看见门口的钟家慕。 钟家慕此时的眼中漆黑,时不时间或一轮,就像闪着波光的潭水。 看见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席畅畅,钟家慕慵懒的问席畅畅:“你又是他的哪个情人?” 席畅畅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人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这种问题。 钟离的这个弟弟很高冷,席畅畅这样想着,没理会钟家慕的问题,只是先解下围巾,将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从取出一双棉拖鞋。她把拖鞋拿到钟家慕的面前。 既然是钟离的弟弟,自己自然不能敷衍了事,所以这些天她再怎么不情愿也一定要把钟家慕照顾好。不能让钟离对自己失望。 房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钟家慕偏过头看了看,只看见此时的他正光脚站在木地板上。 一只猫乖巧的坐在他的脚旁边,全身的毛都是灰蓝色的。整个身体胖嘟嘟的,让人看了不禁想摸两把。 而这只猫正望着席畅畅,就好像是在审视她这个外来人会不会跟它抢食物,看了半天或许猫也觉得无聊吧。不再管席畅畅,打了几个哈欠,拨弄一下自己的毛发,就跑到一边去玩自己的小球。 “小心感冒。”席畅畅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淡一些,不去带有感情,她不想去招惹这个人——看上去就很凶啊,再说钟离刚才交待不让自己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钟家慕低下头看了看席畅畅递给自己的鞋子,没有穿那双拖鞋,而是径直绕过席畅畅,走向了客厅。 钟家慕的别墅也确实大,所以席畅畅为了方便所幸也就钟家慕的家里住下了,她花了一个小时把钟家慕家了解透彻,她发现钟家慕卧室的天花板是卡其色的。 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当席畅畅独自站在门厅前,心里不是没有担忧的,席畅畅以为他会和钟离一样,为人和蔼温和,但现在看来是她大错特错了,以后还怎么和这么一个人相处下去? 席畅畅扫视着钟家慕的卧室,玫瑰色丝绒窗帘严严实实地从天花板垂向地面,屋内挂着阿拉伯壁毯,餐桌上摇曳着未熄灭的烛杯,映着昨夜的残酒冷炙,显出一种慵懒的气息。她赤足快步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想要换换空气。这时,从屋子深处飘出一个冰冷的声音:“关上。” 她一惊,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在哪里,可还是顺从地拉上窗帘。 这个人真的太不好说话了,不,他是个怪人。 席畅畅感觉钟家慕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相处,他总是有办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哪怕在家。 钟家慕平时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所以这一周席畅畅除了早上和晚上基本都见不到他,这倒也是省了她的不少事情。 席畅畅天生话多而且带着一种安世感,可是和钟家慕这种闷骚男人在一起却很煎熬,更要命的是她还要维持她高冷的形象。所以这几天过来她感觉自己都快憋出病了。 席畅畅觉得似乎钟家慕和钟离的关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从第一天来这里席畅畅就能感觉到。但是她不插手也不过问钟家兄弟表面的和谐。 每天早晨她会给钟家慕做早餐。 当席畅畅刚把早餐端出去时,钟家慕也刚好起床。他径直打开冰箱拿了罐罐头,席畅畅的早餐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席畅畅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虽然这很不礼貌,看到他抬头时满脸不耐烦,把一碗八宝粥推了过去。 那之后第二天的早餐是蛋饼加薯条,钟家慕吃罐头,第三天是牛奶加面包,钟家慕吃罐头,第四天是豆浆加油条…… 一周以后,钟家慕终于肯接受席畅畅的早餐了。 只是因为冰箱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了,而钟家慕又懒得去买。 一周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着,其间钟离也打电话过来,席畅畅知道钟离是个好兄长,关于钟家慕的各种事情他都询问得事无巨细。好不容易挂断电话。 钟家慕看着席畅畅挂断电话,挑挑眉,终于主动开口对席畅畅说了一句话:“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钟家慕主动给席畅畅说话只有两次,第一次他问她她又是哪个钟的情人,第二次是他问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席畅畅心里早已经把她吐槽了几百次。她偷偷瞪了钟家慕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钟离的什么情人,我是她的未婚妻。”席畅畅扬了扬手指头上的订婚戒指。 钟家慕耸耸肩,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席畅畅轻描淡写的说:“我出去,你照顾好叉子。” 叉子是那一只猫。 它耳朵很大很大,貌似是钟家慕的妈妈留下来的,至于钟家慕的妈妈,席畅畅没有问,也不想问,钟家慕自然不会提起。 叉子很胖,应该是钟家慕不懂得怎么养动物,只知道喂它吃饭吧,所以本来应该很优雅的叉子此时在远处看上去却有几分和钟家慕身上一样的慵懒气息。 席畅畅和猫一样也许是受到了钟家慕的影响,她没有多余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这天钟家慕不在的一天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今晚跟以往不同的是,屏幕那边的钟离迟迟没有出现,以前约好的每天这个时候他们会打视频,谈一谈这一整天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互道晚安。 钟离不在,倒是猫闻到奶油的气昧,寻味而来,圆圆的一团灰蓝安静地吃着放在地上的一小块奶酪,吃完感恩似的绕到席畅畅脚下蹭她的鞋子,蹭了蹭她的裤脚,仿佛在说:“你真好,继续放奶酪吧,我还会再来的。” 席畅畅这几天才发现做一个高冷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她又记起了钟离给她说的话:“钟家慕性格比较奇怪,你尽量不要去惹他。”这又一次提醒了她。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你们要保持距离。 看来钟离说的都是对的,他确实是一个怪人,就连席畅畅这种天生活泼的人,也带动不起来气氛,在他面前,席畅畅只能举手投降。 钟离的头像还是没动静,席畅畅等得有点困,打了打哈欠,就快要睡着了,眯了眯眼睛,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席畅畅一个激灵就从半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不好的预感从她心中生出,该不会是叉子吧? 她冲下去时,那辆肇事车辆只留给席畅畅一个车屁股,然后就扬长而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她有些欲哭无泪,估计那辆车就没有看到这只猫吧,她这是要打110吗? 钟家慕知道了会掐死她的吧,想到钟家慕掐着自己脖子面目狰狞的样子,席畅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叉子被送到了宠物医院。 从通讯录里找到钟家慕这几个字,席畅畅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打过去,一想到钟家慕知道这件事后能吃掉他的表情,她就感到头疼,但是考虑到叉子的心情,她最后还是摁下了拨打键。 死就死吧,骂就骂吧,早死早托生。 席畅畅对那头的人说:“叉子被撞了,在宠物医院做手术。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席畅畅的声音有点心虚,钟家慕走的时候明明叫自己照顾好叉子的,虽然说这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还是有一点责任在里面。 那边没有人说话,席畅畅能听到的只是风声。也不知道钟家慕有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直接挂断。 席畅畅听到“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郁闷地想,这的确很像钟家慕的风格。 打完电话席畅畅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雪洋洋洒洒的下着,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车也不多,可能是因为墙壁上贴了许多卡通贴纸的原因,安静的宠物医院里没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平时胆子很小的席畅畅在休息区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席畅畅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席畅畅快要进入深一点的睡眠。她舒适的蹭了蹭椅子,靠在椅子上的席畅畅感觉灯光突然都被挡住了。 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喂,别睡了……”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那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虽然好看,但是此时席畅畅被吓了一跳。 席畅畅猛的站起来,因为没有站稳随即又跌了在了椅子上面。空气寂静了那么几秒钟,席畅畅终于从她长长的脑回路中绕了出来,席畅畅有点欲哭无泪,刚才的她活像一个小丑吧,毁形象啊毁形象,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的钟家慕,席畅畅本能往后面躲了躲。 “叉子呢?”他冷漠地问,就像是没有看到席畅畅此时的动作一样,眼神紧紧地盯着席畅畅,就像是在审犯人。 这时候墙上再萌再可爱的装饰品也被钟家慕衬的冷冷的。 席畅畅指着里间的手术室,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面对钟家慕时竟底气不足来,弱弱的说:“叉子在……在手术……” 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不再说话,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时不时看看手表。 他的时间观念很强,席畅畅从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就发现了。 席畅畅继续打瞌睡,直到兽医从那头开门出来,朝着他们这里喊了一声:“猫的主人过来一下。” 男人听见后朝那头走过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命令席畅畅:“你也来。” 叉子尾巴被车碾了过去,半截骨头断在了里面,要完全治疗好很麻烦,兽医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住院静养,害怕伤口感染,以后会慢慢好的,也可以像平常一样变正常。 听过兽医的话,钟家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跟着大夫去看叉子。 叉子此时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尾巴被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裹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第三十五章 技术问题 钟家慕不臭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她这么想着,才发现钟家慕起身,他径直出了医院,席畅畅一瘸一拐的跟上他——把叉子送往医院的时候席畅畅太紧张,一个趔趄差点丢掉叉子,幸好她没有放手,否则叉子就不只是尾巴受伤的问题了。但同样不幸的是,席畅畅扭伤了自己的脚。 出了医院时,钟家慕才注意起席畅畅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穿着睡衣睡裤,随便穿着拖鞋,衣服上沾着叉子一些的血迹就跑出来了。圈子里一直都有个传闻,明魅的大小姐温柔优雅,但是让人看见这是明魅公司的大小姐大家肯定会惊掉下巴,说好的优雅大方呢? 席畅畅一脸无辜地望着钟家慕,扯着自己的衣角揉啊揉,就像是被罚站的小孩子:“好吧我承认我装不下去了。” “然后呢?” “我不是故意的。”席畅畅嘟着嘴对钟家慕说。 然而钟家慕不吃这一套,他没有再问叉子的事情,而是看了看席畅畅的站姿,问:“脚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扭伤了,没事……哎,你干嘛?” 钟家慕不让席畅畅有挣脱的机会,直接把席畅畅扛起来:“你出事了,男神还会来找我麻烦,为了不让我麻烦,麻烦你配合。” 听着这一串绕口令一样的话,席畅畅闭了嘴,小声嘟囔着:“什么嘛,原来就是为了你自己。”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他的车子就停在宠物医院的地下车库,他把席畅畅扔进车里,油门几乎踩到底,很快就到家了。 打开橘黄色的灯,钟家慕拖着席畅畅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席畅畅想,作为钟家慕的准嫂子,要保持自己的形象,所以忍了忍没有反抗。 难道席畅畅就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形象在刚才败坏完了吗? “坐好!”他命令她,“不许动。”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上走,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噔”。 看着他的背影,席畅畅烦闷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这么乱,那自己……她跑到那面镜子旁,看了看自己,然后一屁股坐到原来的地方,席畅畅用手把自己的脑袋一拍:“完了,嫂子温柔大方得体的形象被我已经毁了。” 就在席畅畅胡思乱想的同时,钟家慕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裹了冰块的毛巾和按摩油,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伸手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我自己来吧,”席畅畅不习惯别人动她的脚,小心翼翼的说,“不用麻烦你了。” “别动。”钟家慕的语气不似平常那么冷漠。 钟家慕说完这句话,席畅畅就打消了这个让自己来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反驳钟家慕。 “好想念男神的温柔的样子”,席畅畅又看了钟家慕一眼,又想:“现在居然在这里苦逼的和个大冰块待在一起。” 一阵刺痛传来,席畅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她,皱着眉一脸嫌弃地道:“笨死了。” 他大概从没做过照顾别人的事,动作笨拙,虽然一脸不耐烦,但动作却仍温柔小心。 他抬起头看她:“有没有好点?” 她来不及收回目光,四目相对,他们都愣住了。目光交错间,似乎有什么变了,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伤佛都在上升。 钟家慕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几乎是抱住席畅畅的样子,一波呼吸扫在她的脖子上。 席畅畅说:“你……你干嘛。”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他从席畅畅身后拿到自己的钥匙。 透过橘黄色的灯光,席畅畅看到钟家慕脸上玩味的笑容:“去睡吧。” 席畅畅不意外的红了脸,看着钟家慕的背影,她喊了一声他:“哎,我……” 钟家慕爱理不理,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留给她一个紧闭的房门。 席畅畅摸摸鼻子,此生第一个闭门羹。 事实上,席畅畅几次打了腹稿,但每次都是刚说了几句,就在他那种你很无聊的嘲讽眼光下落荒而逃。 相处的越久,席畅畅越觉得钟家慕就像是悬崖上的一抹月光,淡漠而孤傲。 这几天她去敲了几次门,他都是不耐烦的表情。 于是她用贴纸一张张的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今天天气很冷,记得多穿衣服。”后面画一个大大的哭脸。 “公司的饭菜真好吃。”后面一个流着口水的大嘴巴。 “今天隔壁同事夸我衣服好看,哈哈哈。”后面是典型小人得志傲立风中的姿势。 “冰箱里有牛奶,命你必须在保质期之内喝完。”后面是一把血红的刀。 房门上,电视上,冰箱上,到处都是一张张或红或绿的便条。 他从不理会,她乐此不彼。 席畅畅今天特意起的早早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装着鼓鼓的小皮包,出了卧室门径直跑到卫生间里,就算知道没有人会进来,她还是把门反锁掉,然后折腾出了一大堆化妆品,这些是她特意让武子偷偷从公司带过来的上等优质化妆品。开始在那里实战:“爽肤水?应该是这么用的吧……我再看看啊,眉毛画成平的是不是更有魅力?还有这个这个……” 经过席畅畅的一番努力和大量化妆品的阵亡,一张在席畅畅看来是全新并且完美的脸诞生了。认真的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这个出门能行吗?应该可以吧。” 席畅畅迫不及待的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闺蜜嘉铭,还特地用了美颜,附上了一条消息:姐逆袭了,求赞。 收到照片的乐乐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当场就喷了出来。 这咖啡是进口的,还是现磨的,损失的这一勺要算在席畅畅头上,嘉铭这样想。 慌忙的擦了擦自己的桌子和嘴巴,嘉铭把抹布一拍,当即给席畅畅回了一条消息:你在哪?地址发我。” 化妆界的一个大神级别的人物还坐在这里,这小妮子居然这么折腾,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侮辱啊,不能忍! 嘉铭背上自己的斜挎包,气势汹汹的往席畅畅发来的地方赶去。 “你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三十四分钟。”在卫生间外的钟家慕看了看手表,面无表情地隔着门对里面的人说。 听到钟家慕的声音,席畅畅立马把各种名贵的化妆品都收拾到黑色小皮包里面,轻哼一声,脸上带着一种欠揍的表情,对钟家慕回:“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钟家慕嘴角弯了弯,薄唇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那你出来我看看。” 然后就是某人的独秀时间,出场时甚至还自带音效:“当当当当……”席畅畅从里面走了出来,摆了一个pose,然后笑眯眯的对钟家慕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看着面前席畅畅的这张脸,钟家慕怔了怔,半晌用一种颇为奇怪的表情看着席畅畅:“这惊喜还真是……别具一格……” 没有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表情,席畅畅有点失望,撇着嘴说:“你不喜欢?” 事实上是这样的…… 明魅的大小姐,公司未来的接班人不会化妆! 这个事实再次惊掉路人们的下巴。 平时出门也就只是涂涂BB霜,淡淡的抹一层唇彩就出门了,这还是嘉铭训练自己多时后的结果。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钟家慕带自己出去,席畅畅觉得他分明就是让她去衬托钟家慕的。 为了不让钟家慕的小迷妹们用唾沫星子把自己喷死,席畅畅决定好好收拾一番自己,起码也要光彩一点出门,不能至于看上去像是钟家慕的保姆助理的。 她说她不想给自己丢脸?钟家慕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点,转瞬即逝,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他操着自己的冷控:“嗯,其实挺好。” 席畅畅就像是被老师夸赞了的小学生一样咧开嘴就笑了,她自信的扬了扬头发:“我就说呗,好歹我爸爸也是化妆品公司的董事长。” 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样子,钟家慕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插了一句:“不过,你这个样子很丑。” 此时的席畅畅脸白的跟刷了一层漆似的,和脖子身体根本就是两个颜色,口红画的弯弯曲曲,由于太浓,就和刚吸完血的吸血鬼一样,眉毛更是画的又粗又黑,和愤怒的小鸟里的海苔眉毛有的一拼。 也不知道她的审美观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很让人看了瘆得慌,但这倒是很有席畅畅的特色。 席畅畅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成果被钟家慕这么评价成这个样子,火气就蹭的就冒了上来,脸即刻成了黑铁板,怒视着钟家慕,咬牙切齿的说:“钟家慕,你再说一遍试试。” 钟家慕的回答仍旧是一个字:“丑。”好像说多了浪费他的声音。一个字,简单粗暴。 席畅畅从刚才愤怒的表情变成了看痛心疾首:“我一个手残党为你折腾大半天,你的良心不痛吗?” “知道自己是手残党,那你还这么折腾。活该。” “钟家慕!有种你给我站住别跑。”席畅畅用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盯着钟家慕。 “跑?呵呵,想多了吧。” 在他的字典里面就没有跑这一个字。 席畅畅见势上来就要去打钟家慕,谁知道被茶几角绊了一下,眼看就向后倒去,她身手本来就不敏捷,所以就索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但是自己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这才发现,在自己躺在地上前,有人做了席畅畅的人肉垫子。 “还好还好,没事。”席畅畅缓了一口气,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但是席畅畅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朝下看了看,她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钟……钟家慕,你的手……放哪了?” 刚才几乎是下意识救席畅畅的钟家慕听她这么一说,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放到了席畅畅的……胸上。意识到这一点,钟家慕的脸涨得像红辣椒,手拿开不是,不拿开也不是。 钟家慕罕见的结巴了起来:“对……对不起。” 席畅畅又好气又好笑,气冲冲地对他说:“那你的手倒是放开啊。” “啊?哦……”从钟家慕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愣在原地了,现在发现两个人还保持这个动作躺在地上,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了得? “叮当” 门铃声响了。 席畅畅推开还傻傻的愣着的钟家慕,迅速从地上窜起来:“我……我去开门。” 要不要这么尴尬?席畅畅这样想着,一边打开了门。 看到那双十八厘米的恨天高,席畅畅就知道这肯定是是嘉铭了,嘉铭见来开门的人是席畅畅,推开席畅畅毫不客气的走进客厅:“我说席畅畅你把我这个闺蜜当做摆设?” 她大手大脚的走到沙发旁,躺到上面,拿出自己的镜子开始补妆。 席畅畅刚想说什么,嘉铭就通过自己的镜子看到了正在角落站着的一个男人。 嘉铭心下一惊,立马从沙发上“噌”的站了起来,她带着一脸赔笑的表情,:“请问这里不是你家吧?”如果这里是这个长相英俊男人的家的话,那她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嘉铭从来不主动惹事情,特别是帅哥。 可惜的是,钟家慕的下一句话就是:“没关系,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嘉铭顿时欲哭无泪,这里真的是他家!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和乐乐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丢脸,不过这个帅哥还真是有绅士风度,他竟然不介意自己的行为。 嘉铭上前就要搭讪,席畅畅知道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帅哥叫什么啊?是做什么的啊?有没有女朋友啊,今年……” “好了好了,有这闲时间还不如快点给我来收拾。”席畅畅看着钟家慕阴沉沉的脸,打断嘉铭,“快走快走。”然后把一脸花痴的嘉铭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卫生间的梳妆台旁边。 钟家慕看着席畅畅的样子在一旁直摇头。 第三十六章听说你是单身 嘉铭娴熟的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好多席畅畅认不出的东西来,一脸嫌弃地卸完席畅畅化的妆就开始给她重新上妆。 嘉铭给她边化妆,一边一脸羡慕的对席畅畅说:“我说你可以啊,哪来又一个极品帅哥?” 席畅畅瞪了瞪嘉铭一眼:“说什么呢?他只是男神的弟弟,刚回国,我照顾几天罢了。” 嘉铭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样啊,那你改天给我介绍介绍。我以后多请你看几场电影。” 席畅畅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要,他是个怪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席畅畅并不想让他们两个认识,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觉得痒痒的,但是席畅畅确实也没骗嘉铭,钟家慕是一个怪人。 钟家慕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他等的快要不耐烦了,心下想带女人出门果然就是麻烦。 考虑着要不要丢下她自己先走时。门从里面“吧嗒”一声开了,席畅畅走出来,烦躁的揉揉自己的头发:“这能行吗?” 钟家慕本来只是无意的飘了一眼席畅畅,发现嘉铭的化妆技术果然很好,她知道怎样把一张脸的缺点掩饰起来,再把优点加以衬托,和席畅畅乱画一气完全不一样。 席畅畅的睫毛被修的长长的,低垂下来,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她的眉毛被化的很特别,又细又长,像夏天夜晚,天上的一弯弦月,显得整个人更有精气神。 席畅畅你居然敢质疑我嘉铭的技术?嘉铭一个眼刀飞给席畅畅,眼神扫视着她,“你不可以质疑我的能力。” 就在两个人拌嘴的时候,钟家慕的司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说讲座一切就绪,车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喂,要走了。”他叫席畅畅。 “那乐乐你快回去吧,完了我再联系你。”没有一点要留下嘉铭的意思,席畅畅就推着她往外面走。 “那个帅哥我还没要你的电话号码呢。”嘉铭回过头冲着钟家慕喊道。 钟家慕看了嘉铭一眼,淡淡地说:“改天再说吧。” 看着乐乐吃瘪的表情,席畅畅立马就被钟家慕逗笑了,她把嘉铭推到了门外,眯着眼睛笑了笑,对嘉铭说:“听见了没有,改天再说?改天再说吧,去吧去吧。” “席畅畅,你……” 嘉铭的话说了一半,席畅畅“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钟家慕在旁边看着席畅畅把嘉铭推到了门外,什么话也没说。想自己带他出去是不是不太安全,席畅畅平常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闺蜜的。 就好像倒掉了垃圾一样,她转过身拍了拍手,对钟家慕轻松地说:“我们走吧。” 钟家慕还是选择带她一起出去。 他和席畅畅一起坐在车后,席畅畅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长时间才抬头认真地问他:“我自己化的妆真的很丑吗?” 钟家慕并没有抬头,依旧翻着手里的材料,想也不想的回答:“不然呢?” 席畅畅原本期望的眼神立马变的很冷,瞪着钟家慕:“我才发现你不仅不近人情,还腹黑。” 他此时才抬起头,冷笑着,慵懒地说道:“承蒙夸奖。” “……” 到了之后,工作人员先让席畅畅和钟家慕来到后台暂时等着,席畅畅戳了戳钟家慕的胳膊:“待会上去了不要紧张。拿出你自己的水平来。” 钟家慕却是一副是不关己的样子:“我不紧张。” 钟家慕这时发现席畅畅的肩膀似乎在抖,席畅畅感觉身体里的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反驳钟家慕:“胡说,你怎么会不紧张?下面有那么多人坐着听你一个人说话。” 钟家慕抿了一口咖啡:“我看紧张的是你。” 席畅畅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了窗外:“我?我紧张什么,又不是我去。” 听了她的这句话,钟家慕不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把头探进来:“钟律师,可以开始了。” 钟家慕点点头示意可以了,他站起身回头对席畅畅说:“结束了就回家。”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走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席畅畅小声的念叨着。 把钟家慕的东西整理好后,席畅畅就要出去看钟家慕的讲座,却有人从背后过来蒙住了席畅畅的眼睛。 但是那个人的动作却很轻柔,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显然,席畅畅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眼前突然一黑,不知道任何情况的她几乎条件反射般惊慌地朝身后那人身上一脚。 吃痛的声音传来。 声音传到席畅畅耳朵里的时候,她表情骤然僵住了,慢慢转过身去,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这个人。 果然猜对了,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某个色狼?”被席畅畅踢了一脚的这个人半笑的说。 没错,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席畅畅的未婚夫,男神。 小麦色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再配上他的标准笑容,这个男人很有魅力,绝对能迷倒一片少女,席畅畅觉得自己能有他这样的未婚夫,这是前世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换来的。 此时的男神已经恢复正常,他温柔地摸摸揉了揉席畅畅柔顺的头发:“你还是这么不经吓,要是把我给踢坏了怎么办?”男神勾起唇角,“因为是你是席畅畅,我可就不追究,不过我发现你的力气变大了不少,最近过的不错,怎么样,钟家慕没有欺负你吧?” 席畅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 席畅畅的下一句话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神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听说星宇他有讲座,父亲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 “哦。”席畅畅本来以为男神是过来看自己的,可现在他的一番话让她失望了不少,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神像是看穿了席畅畅的想法,他拉过席畅畅的手,长舒了一口气,说:“有没有想我?” “嗯?”听见他这么问自己,席畅畅的心情终于变的好起来,一脸蠢萌的表情:“有啊。” “哈哈哈……”男神扬起一抹笑意“我没有打过喷嚏。你要怎么证明?”说着忽然圈住了席畅畅。 席畅畅的面颊上立马涌上两片红晕,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她轻轻地推了推他。 男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还带着一丝丝的调侃:“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脸皮薄。不逗你了。”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破坏气氛的电话铃声响起,男神拿出来看了一眼就直接挂断,表情变的不自然起来,然后一脸抱歉的对席畅畅说:“你看看他们又来催了,公司很忙,我要先回去。” “可是……” 男神没有等席畅畅说完这句话就打断了她:“要是星宇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别忍着。” 席畅畅的脑袋像霜打的茄子叶一样耷拉着:“嗯,知道了” “我走了。”男神临走前对席畅畅仍然是笑着的,从一开始碰到席畅畅,一直到离开,男神一直是笑着的,可是当他转过身朝外面走去时,他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因为笑的时间太长,他的表情十分的僵硬,眉宇间换成了一种漠然的感觉。仿佛刚才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男神回到车的后座上,坐在后面一个妖艳无比,化着浓妆的女人直眉瞪眼的质问男神:“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助理罢了。”男神的语气说的和真的一样,他揽过那个女人,把她抱在怀里。 但是那个女人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她挣脱了他的怀抱,语气里带着一丝吃醋的味道:“你和你的这个助理不一般。” 男神唇边滑过一丝邪魅的冷笑:“怎么,吃醋了?” 那女人不并不加以掩饰,而是直接的告诉男神:“对。” 男神点燃一根烟放在嘴边:“你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我。” “钟……唔……”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男神用一个霸道的吻堵住了她的嘴,他一直手拿着烟,一只手扣住这个女人的后脑勺,把自己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吐到了这个女子的嘴里。 女人立马咳嗽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挣脱男神,感觉到女子渐渐瘫软在自己怀里,男神的表情越发阴沉。 男神这样想: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对自己这样说话的,绝对不会。 听着外面的掌声,席畅畅知道开始了,就跑到下面找了个位置。 台上的钟家慕穿着一身剪裁有致的西装,沉郁的黑色,领口上别着古银色复古羽毛别针。头顶上的水晶灯折射出的耀眼光泽,笼罩在钟家慕冷漠的脸上,衬得他像是那些杂志上英气逼人的模特一样。 台下的学生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课。 良久,课进行到尾声的提问阶段,主持人说在现场挑几个问题,让钟家慕现场回答。台下便一阵沸腾,学生们争先恐后地举手,示意主持人选中自己。 主持人挑中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男同学,说:“就你吧。” 这位男同学提的无非是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钟家慕很快就替他解释了。 “谢谢,我明白了!”听完后男同学有些激动地坐下来。 钟家慕的目光毫无波澜,看着那个男同学,眉头一凛:“鉴于这位男同学提的问题实在太过于简单,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走了狗屎运,才考上的研究生。所以,我建议他回去翻一翻《案例分析》这本书,而不是问出这么愚昧的问题,浪费大家时间。”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之内发出一阵爆笑。而那位男同学,显然没料到会被钟家慕这么毒舌地批评,红了一张脸,耷拉着脑袋。 席畅畅甚无语,对旁边的人吐槽:“这么不留情面地打击,他以为谁的智商都跟他一样高吗?” “不过也对,一针见血,才是钟家慕的风格。”席畅畅又似笑非笑地说。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说:“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要问什么?快举手。”最终,主持人挑中了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站起来,对着钟家慕羞涩地问:“你有女朋友吗?” 台下突然响起一阵附和声与口哨声。 貌似台下的女生们都很钦佩这个烈士,终于问出了一个她们想问的问题。 钟家慕默不作声,只是眼角含有笑意。 一旁的主持人连忙圆场:“虽然这位同学问了个好问题,我也非常想知道,但这是个私人问题,我们今天只聊学术上的问题哦。” 台下一片哀号。 那位女烈士依然不放弃:“如果没有,台下这么多女生都是你的迷妹,你可以考虑试……” 话还没说完,她的话筒已被主持人抢走了。 台下又是一是哀号。 啧啧啧,这年头的女学生们都这么雷厉风行,主攻技能max,委实让席畅畅佩服。 好半晌,台上的钟家慕才轻启薄唇:“我没有女朋友,只不过……”他顿了一下,非常难得地含蓄一笑, “快有了。” 台下再次一片哀号。 …… 残阳昏黄从窗外拂进来,席畅畅看着钟家慕被染上夕阳微黄的侧脸,琥珀色的眼睛犹如月夜下静谧的湖泊,眉宇间依然渗透着冷漠和镇定。他高高在上地站在台上, 就像一头孤傲的雪豹。 这个人,散发着一股即危险又忍不住让人着迷的气息,就像一个黑洞,会不由自主地把靠近他的人吸进去。 赵翊凝就是在这场讲座上认识钟家慕的。 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的赵翊凝负责的不过是开场的前十几分钟,之后便无所事事地坐在下面,她拿着手机看八卦娱乐新闻,顺便和一起的朋友聊聊天,半个小时过去,她看手机看得头脑昏沉,一抬头便看到了台上的男生。 原本只是匆匆一瞥,觉得这个男生皮囊比较好看,想继续百无聊赖地看手机,谁料男生突然就开口讲起了一个小故事,把原本就心不在焉的她一下子就拉入到了状态中,那大概是赵翊凝在所有参加过的讲座中最认真的几分钟,她拿着手机给闺蜜发消息:“我看见一个帅哥,好有才华。” “你还能喜欢上别人的才华?”闺蜜发来一个嘲讽的表情。 第三十七章 姐就是女王 “给你看照片。长的挺帅的。”赵翊凝举起手机把焦距调近,拍下一张钟家慕的照片。 “你觉得追上他要多久?” “就你的颜值,随便装一个傻白甜,两三周就够了吧。” 赵翊凝的闺蜜不是特意的去拍赵翊凝的马屁,她已经见证过太多的男生拜倒在赵翊凝石榴群底下的样子。 那句话咋说来着?坠入爱河的人儿都是可怕的。 她回给闺蜜一个“得意”的表情就关掉了手机,赵翊凝挑了挑眉。看到男生正放到最后一张PPT,上面有“钟家慕”三个字。 一开始赵翊凝以为自己对钟家慕的爱就像是喜欢上一支口红,一只玫瑰,一件大衣,一双鞋子那样简单。 她以为她轻易就可以触碰到他,就像以前所有的男生一样。赵翊凝对自己一直是自信的,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模特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上乘的。 讲座进行到现在也该结束了。赵翊凝慌忙的随便记下了几个问题,打算待会儿了去探探这个男生的口风。 他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也说不定呢,赵翊凝这样想着。 眼看着讲座结束了,赵翊凝从包里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口红,再把额前的刘海整理了一下。缓缓从一众目光中起身,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时钟家慕走进了后台休息室,看着在一旁的席畅畅,钟家慕把自己的文案包放在了桌子上,对席畅畅说:“你刚才干嘛站起来?” 席畅畅在最后讲座快要结束的时候太过于激动,跟着大家鼓掌,自己的两只手拍的通红,最后还站了起来,连自己的都没有察觉。 但是她才不会相信钟家慕可以从那么多人当中找到她:“要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你确定能看见?” 钟家慕冷哼一声:“我就是看得见。” 钟家慕没有骗人,从小妈妈就把他的视力保护的很好,而且席畅畅今天穿的又很独特,钟家慕不经意一瞥就看见席畅畅傻乎乎的一个人站了起来。 席畅畅深深的体会到了和钟家慕这种既腹黑又强词夺理的律师争辩问题绝对是大大的不妥,所以她索性不理钟家慕,把他一个人晾在了一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刷屏,边刷嘴里还哼着小调,都是一些当下流行的国语情歌。 钟家慕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席畅畅一个人在那里瞎乐呵,也坐到沙发上,席畅畅周围的沙发立马陷了下去:“你似乎很高兴。”钟家慕这样问席畅畅。 “刚才男神来了,我当然高兴啊。”席畅畅得意的朝钟家慕的方向扬了扬眉毛,“不过他说他是来看你的,你没有见到他吗?” “没有。我说你怎么今天突然这么高兴,原来是因为他。” 席畅畅忽视了那句话里最重要的后半部分回应了前两个字:“那也许是他不想打扰你吧,不过我劝你也赶快找一个找女朋友啊。要不然等你再过两年老了没人要了怎么办?”席畅畅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发现旁边某人越来越臭的一张脸。 “呵呵……” 听见笑声,席畅畅抬头撇了一眼钟家慕:“笑什么?”却正好对上那双就像结了冰的眼睛,席畅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席畅畅觉得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动不动就给人发脾气。 男神和钟家慕是有几分相像的,但是其中一个笑起来总是让人如沐春风,一个却总是面若冰霜,像是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席畅畅默默的在心里哀嚎,男神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像你们这种女人最麻烦,在我身边也是祸害,不如不找。” 说完钟家慕站起来依旧就要开门往出去走。席畅畅瞪了瞪钟家慕,没有理会他,谁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钟家慕刚要转动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自己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打扮十分新潮的女孩子。她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你就是钟律师?” “嗯。”钟家慕扫了一眼,淡淡的回答。 “那么钟律师你可以给我讲解一下刚才的这个问题吗?我有点没太搞懂。” “抱歉,现在要回家了。这些问题你可以去到我们的微信上查。” 赵翊凝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变,但依旧不死心,还是试探的问了问:“是这样啊,那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问题了我再向你请教。”赵翊凝不相信钟家慕对自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钟家慕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今天的这场讲座除了部分学生还有一些其他的社会人士,所以这是他根据大众的水平策划的,只要智力没问题,是不会存在听不懂这种事情的,很明显的搭讪。 这种情况他已经碰到了很多次,刚想要拒绝。 就看见喜欢管闲事的席畅畅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她用责怪的语气对他说道:“人家妹妹这么好的态度来找你请教,你别拉着一张脸啊。”席畅畅戳了戳钟家慕的胳膊,然后又换上一脸的抱歉对着赵翊凝说:“对不起哈,他就这个样子,你别在意。联系方式是吧?那我给你。”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 趁着这段时间赵翊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席畅畅,觉得席畅畅说话做事的样子应该是他的助理。 出门不想被认成助理之类的席畅畅偏偏就被认成了助理。 但是赵翊凝依旧一副刚才傻白甜的样子,接过席畅畅递过来的纸:“好的呢,谢谢姐姐。” “不用,不用,谢……谢什么啊。”席畅畅对这声姐姐非常受用,心里的得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钟家慕看了看表,不耐烦的对席畅畅说:“回家。” 对于钟家慕的不买账,这些年在社会上的各种磨练还是让赵翊凝保持了她自己最迷人的微笑:“对了,钟律师,我叫赵翊凝,你要记住了啊。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赵翊凝就出了休息室,此时她的脸的脸几乎拉了快要一尺多长,因为赵翊凝不服气,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的这么无视自己。 开什么玩笑? 赵翊凝走出去,钟家慕回头看着席畅畅问:“你很了解我?” “额,这个……”看着他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个样子。席畅畅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那样的话,并非故意,因为席畅畅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见不得女孩子被欺负,尤其是长的好看的女孩子。 “以后不要乱说话。” “哦。” 看着席畅畅愣在那里的样子,他皱了一下眉头,略带嫌弃的说:“情商还真低。”席畅畅觉得钟家慕似乎是在说自己,但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拿起自己的东西,往门外的方向走去,感觉没人跟着自己,回头却发现席畅畅还愣在那里,冲着她喊了一声:“愣着干嘛,回家。” 席畅畅扯住钟家慕的袖子,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我刚才想了半天,才记起冰箱里都没有存货了。去超市好不好?” 原来这厮半天都在想吃的。 “食材不是都有吗?” 席畅畅鄙夷的推了推钟家慕:“你个男人懂什么啊?” 回到家里没有管席畅畅钟家慕就去洗澡了,出来的他发现席畅畅自个儿还坐在沙发上吃。 可想而知,场面惨不忍睹,席畅畅嘴的四周都是油呼呼的东西,席畅畅却没有一点想要擦掉的冲动。 她此刻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垃圾食品。 他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你是猪吗?” 席畅畅把面前的各种零食向前推了推,然后看看,吃的好像津津有味,给钟家慕推荐:“尝尝这个。” 他:“不要,我不吃膨化食品。” 她非常的执着:“很好吃的,不骗你。” 钟家慕耐心的教导:“里面有致癌物质。” “切,无聊,那世界上得死多少人。” 他倒是笑了:“睡觉,猪。”说完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月光透进过厚重的落地帘在地上洒下一层厚厚的雪影,照映着钟家慕的脸,就像是脸上糊了一层霜,显出几分的沧桑,倒也不失浪漫。 同样的月光洒在叉子身上就没有那么好看了,把它灰蓝色的身体显得更有几分诡异。 已经很晚了,周围都静静的,当然除了席畅畅今天格外大的呼噜声。钟家慕从冰箱中取出今天席畅畅在超市里曾经给他推荐过的一款在他认为是高脂肪的薯片,轻轻走到沙发旁,坐到刚才席畅畅坐过的地方,撕开食品袋,一双修长的手指头从里面取出一片薯条来,脸上浮现出了他都不会察觉到的温柔。 这时候有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打断了钟家慕的思绪:“钟律师,睡了没有啊?” 这个联系人并没有输入任何备注,看来是新加的,最近并没有加人吧,钟家慕心生疑惑,回了条消息:“你是?” 手机那旁的赵翊凝敷着面膜,躺在床上,快速的打下这几个字发过去:“说了记住我的名字啊,赵翊凝。” “白天的那个小姑娘。” “对的,钟律师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啊?” 钟家慕一向不会答应这些邀请,所以习惯性的回:“不清楚。” “那有时间了一定告诉我好不好。”赵翊凝发完这条消息,忐忑的等待着钟家慕么回复。 过了半天没有答复,她以为他睡了,于是又发了一条。 “嗯?” 钟家慕放下手中的零食,打开电脑,屏幕上有一堆文案,给赵翊凝回完:“晚了,睡吧。”这条消息后就关掉手机,不再理会。 看着钟家慕给自己回的消息,赵翊凝脑袋里一首凉凉播放了许久,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差了,这个钟家慕居然都没有一点点感觉,挫败感油然而生:“好吧,晚安,有时间一定告诉我。” 赵翊凝原本努力告诉自己白天钟星对自己的态度都是错觉。 从小到大一直是校花的她备受欢迎,赵翊凝郁闷地想,就算钟家慕有女友,也不会对她冷漠至此吧。现在她是真的失望了,越想越来气,这个男人,我一定要追到手,赵翊凝给自己暗暗下决心。 看着眼前近三十米,昏暗无人的小巷,席畅畅欲哭无泪。 这几天席畅畅总是加班,所以不得不忍着寒风,每天赶那最后一班车。最恐怖的当然还属站牌到这个小区前一条长长的暗巷,三十来米狭窄阴暗的空间,只有两盖昏黄老旧的灯在风中摇晃。 席畅畅拉了拉身上的风衣,鼻子抽抽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小巷,汗毛直立。 为什么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会有这么富有旧上海气息的弄道小巷?而且不偏不倚的在步行回钟家慕别墅的必经路上。 席畅畅犹豫再三,终于踏出了革命的第一脚。 眼睛不乱瞟,不斜视,一心埋头向前冲。席畅畅抱定主义,低头向前越走越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路程过半,席畅畅心刚安定了一些,忽然余光看到小巷的那边有模糊的红光一闪,稍纵即逝。 席畅畅浑身毛发齐齐直立唱国歌,感觉牙齿都在打颤。浑身僵硬,脚下却移不开步子。 静静站了很久,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眼花?席畅畅吸了口气。 试着往前迈步,走廊上可怜兮兮的扯线路灯一阵摇晃,这也让她看清了那边角落里一个模糊的黑影。 社会版头条,山村老尸,齐齐涌上心头。她脸色发白,身体抖成了风中的落叶。 一个人慢慢从黑暗处走出来,举着双手:“别怕,是我,钟家慕。”声音由小变大,一步步走了出来。 昏黄灯光下,他的脸一般隐在暗处,还是看得到男人精致的轮廓,果然是钟家慕。 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她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 晚上的风大,打在人脸上生疼,席畅畅搓了搓手:“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她可不敢奢望这个大冰块是来找自己,毕竟钟家慕一贯冷冰冰,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上夜班。 果然,钟家慕扭过脸:“我下来买宵夜。”奇怪的是钟家慕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席畅畅哦了一声,感觉自己狗屎运奇佳。可是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钟家慕:“你买的东西呢?” 钟家慕愣了下,转了身子往前走:“扔了。” 扔了?席畅畅石化在那边,看着钟家慕的背影。脑袋中考虑自己给这个人上一堂锄禾日当午的课。 第三十八章爱是一道光 路程过半,席畅畅心刚安定了一些,忽然余光看到小巷的那边有模糊的红光一闪,稍纵即逝。 席畅畅浑身毛发齐齐直立唱国歌,感觉牙齿都在打颤。浑身僵硬,脚下却移不开步子。 静静站了很久,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是眼花?席畅畅吸了口气。 试着往前迈步,走廊上可怜兮兮的扯线路灯一阵摇晃,这也让她看清了那边角落里一个模糊的黑影。 社会版头条,山村老尸,齐齐涌上心头。她脸色发白,身体抖成了风中的落叶。 一个人慢慢从黑暗处走出来,举着双手:“别怕,是我,钟家慕。”声音由小变大,一步步走了出来。 昏黄灯光下,他的脸一般隐在暗处,还是看得到男人精致的轮廓,果然是钟家慕。 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她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 晚上的风大,打在人脸上生疼,席畅畅搓了搓手:“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她可不敢奢望这个大冰块是来找自己,毕竟钟家慕一贯冷冰冰,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上夜班。 果然,钟家慕扭过脸:“我下来买宵夜。”奇怪的是钟家慕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席畅畅哦了一声,感觉自己狗屎运奇佳。可是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钟家慕:“你买的东西呢?” 钟家慕愣了下,转了身子往前走:“扔了。” 扔了?席畅畅石化在那边,看着钟家慕的背影。脑袋中考虑自己给这个人上一堂锄禾日当午的课。 等等,背影?!一阵寒风吹过,她这才发现,钟家慕已经走了好远。忙大喊一声:“等等我!” 钟家慕没有吭声,脚下却慢了下来。席畅畅过去跟他并排走着穿过这条小巷,还惊魂未定:“幸好今天遇到你,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晚上经过这里,总是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张望隔了距离更显得阴暗的巷口,很是后怕的语气:“每次到了巷口就感觉有人在我身后跟着,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钟家慕很是鄙视:“难道还有人想打劫你?” “如果是人就还好,最多破财消灾。”她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就怕是一些脏东西。”这么一讲,她就觉得害怕,她下意识的离钟家慕更近点。 钟家慕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脸色有些铁青,随即加快了脚步。 席畅畅小跑着才跟得上,累的气喘吁吁:“钟家慕,走……走慢点。” 钟家慕置若罔闻,越走越快。 直到快到家,看着紧咬着唇拿出钥匙开门的钟家慕。 席畅畅才后知后觉,钟家慕在闹别扭。 反复思索自己方才的一言一行,应该没有惹到他才对吧。 席畅畅又偷瞄了一眼推门的钟家慕,偷偷在他脸上贴了两个标签。 喜怒无常,莫名其妙。 关上了门,两人换了鞋子,转头见看到洗手间门上一张大大的便利贴。 “上夜班,走夜巷,好恐怖!!!”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后面跟着一张泪水涟涟的哭脸。 这是前几天贴上去,发泄自己的气愤。平时见了几次,也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跟自己的小叔子一起看着,怎么都觉得太幼稚。席畅畅涨红了一张老脸,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偷眼看钟家慕,不知为何他的脸上也有一丝微红。 尽管是偶遇,席畅畅还是有劫后余生的感动。想起钟家慕是下去买宵夜,现在又空着手回来,忙问:“钟家慕,要不我现在给你做点东西吃?” 钟家慕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头也不回:“不饿。” “可是你刚刚不是下去买宵夜么?” 钟家慕愣了愣,半晌才说:“那你随便做点吧。” 十分钟后,钟家慕看着眼前热腾腾的泡面,很是悔不当初。 平时那个做饭好吃到爆的席畅畅呢?他看了一旁坐着,满脸都写着求求你表扬我的席畅畅一眼,难得的忍了下去,掰开筷子闷头吃。 热气腾腾,紧闭的门窗,外面有深秋的夜风呼呼吹着,室内更显得静谧。她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午夜的重播的一出老剧,女主泪流满面的质问:“你残忍,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明明是他一向最嗤之以鼻的狗血情节剧情,此时听在耳中也像是有脉脉温情流动。 万家灯火。 吃完了面,他站起来:“我先睡了。” 席畅畅哦了一声,转身收拾碗筷。 等到他刷牙洗脸,正要回房间,听到她在后面迟疑的叫她的名字,他回首挑眉询问。 她小心翼翼的问:“明天……你还会下去买夜宵吗?” 她的表情假装漫不经心,偏偏眼底有藏不住的期待。他忽然有些哑然失笑,片刻后才不紧不慢的回答:“可能吧。” 这句漫不经心的“可能吧”让席畅畅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到了小巷口她左顾右盼,果然是空无一人。 她在寒风中摸摸鼻子,没了最后一份希望,想想也是,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又遇到。看一眼那条幽幽暗暗不用布景,直接可以做鬼片场景的小暗巷。 再度欲哭无泪,颤巍巍的就要往前走。 “啪”的一声,巷口墙的阴影处,照亮那张俊美的脸。 他一手挡着风,红光从他的指缝间透出,微醺的光在面容上明灭不定。 她定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做何反应。 他把打火机放回口袋,转身往回走了两步,见她还愣愣地在原地,皱了皱眉头:“快走。” “哦。”席畅畅如梦初醒,忙追了上来。一脸讨好:“钟家慕,买宵夜?” “又扔了?”瞄到他空空的手。 “嗯。” 然后就是沉默。 席畅畅对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君子之交显然很没有领悟力,走了十来步,她已经感觉尴尬的小虫子爬了一身一背。她偷窥了钟家慕的侧脸几眼,尝试开口:“钟家慕。” 他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席畅畅勇气大增,打破沉闷:“今天我们部门的老男人居然被表白了。” 钟家慕一脸的兴致缺缺,还是很好心的搭了一句:“是么?” 回应!有回应!席畅畅趁热打铁,指手画脚:“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他的包里面居然有一封情书,粉蓝粉蓝的信封,上面还引用了一句徐志摩的诗。什么你是天空的一片云,真是土,现在哪还有人用这些诗啊,就算是周杰伦的歌词也比这个要好很多吧!再说,现在这个时代谁还写情书啊。”她发表完评论,转头看着钟家慕:“是吧?” 钟家慕明显的敷衍:“哦,是啊是啊。” 席畅畅的神经显然比别人粗了一块,兴致更加高昂:“我再告诉你,今天开会时总经理的假发带歪了,我们……” 老旧的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之后的一个多月,深夜阴森的老巷子,如实见证了一个买了宵夜又扔掉的某律师,和一个胆小如鼠很是话唠的嫂子天天“偶遇”的情形。 小巷的上空时常响起这样的对话。 “钟家慕,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今天来了一个人,他的姐姐是拍了好多的电视剧呢!” “是么?” 老旧的路灯,将面瘫律师和话唠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刚回到家,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席畅畅?明天过来一趟,家里有事情要你出面。” 听到父亲的声音席畅畅明显高兴了不少,连连答应着。 挂了电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钟家慕:“我家远,你会来接我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期待。 “事务所有事,要忙。” “哦。”听了钟家慕的回答,席畅畅脸上是大写的失望,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盘算着明天回去会不会又是爸爸的长篇大论,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一回到家,果不其然就是老爸各种语重心长的教育,席畅畅呆了一天就落荒而逃,带走了自己大半个房间的东西。 席畅畅四个大包刚出了地铁站,一堆的哥就围了上来。 “美女,去哪?” “美女,要车吗? 一声声的美女听得席畅畅很受用,正打算挑一个面目和善的的哥回家。刚才那几个围在面前的男人齐刷刷的往她身后走去,而且一个个双眼发直。 席畅畅回头,眼神顿时也僵凝——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美女。 尽管半张脸都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但是那气质那形象那穿着,活生生像是都市偶像剧走出来的。一堆的哥瞬间在美女面前围成了一堵墙。 “美女,去哪?” “美女,要车吗?” 这次的美女叫的很是真心,席畅畅酸酸的想。那个美女脚步停了停,尽管看不见眼睛,但是那表情也是相当的不耐烦,手捋了一下头发,更快步的向前走。经过席畅畅身边时,冷冷丢了一句:“接过。” 席畅畅忙移了移挡在路上自己的行李,那个美女冷着脸侧身而过。 冷艳啊冷艳,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卷发,走动时微微翻起的大衣衣角,以及那让她看着就胆战心惊的细高跟靴子,席畅畅很是感慨。再低头看一眼裹得像个包子一样的自己,席畅畅心情顿时有点低落。 前面的冷艳美女忽然站住,一手摘下眼镜,声音很是惊喜:“钟家慕!” 钟家慕?!正在低头自卑的席畅畅愕然抬起头,就看到那个美女三步并成两步,上前扑在一个人怀里。 那个人似乎有些意外:“杨蔷?!”广场周围的店铺的灯光照亮那张精致的五官和懒散的表情。 赫然是她那个任凭她怎么哀求命令都不肯来接自己的小叔子! 席畅畅的嘴撅的老高,站在一边瞪着那两个人。 那个美女,呃,杨蔷再也没有美艳的形象,整个人腻在钟家慕怀里,而那个向来最讨厌身体接触的人肉靠垫钟家慕却丝毫没有推拒的意思。撇下自己来接别人,现在还跟别人又搂又抱。典型的有了美女忘了嫂子,席畅畅心理有些不平衡。 “钟家慕,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杨蔷的声音传来,席畅畅不由身体前倾,脖子伸长。 “你回哪边?”钟家慕没回答,却是开口问。 “刚下火车太累,再说店里有他们看着,也没什么事……”杨蔷的声音轻缓,有种慵懒的暖昧。 “我送你过去。”钟家慕打了个招呼,状似不经意地瞄了席畅畅一眼,两人的视线相遇,席畅畅马上立正站好,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 钟家慕转身叫了一个的哥:“师傅,去河北路。河北路,那不是正好经过自己家门口?席畅畅马上举手争取权益:“正好顺路,不如你们先送我……” 钟家慕瞪了她一眼,她讪讪的吞下了下面的话,心顿时凉透了,见了美女,连顺道送自己都不愿。 眼睁睁的看着钟家慕打开车门,把杨蔷塞进了出租车,席畅畅站在风中很是委屈。钟家慕却又走了过来一手拎起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回头见她还呆呆的站在那,拉下脸:“过来,上车!” 柳暗花明又一村,钟家慕还是非常亲,席畅畅屁颠屁颠的坐了进去。 杨蔷看了她一眼:“钟家慕,她是谁?” 钟家慕淡淡的回了句:“熟人。” 熟人,多么宽广冷漠的名词,席畅畅很受打击。 杨蔷很是认真的看了席畅畅几眼,回头对钟家慕笑:“哟,你钟家慕什么时候还有我不认识的熟人了?”很是意味深长。 席畅畅敏锐的察觉到的味道,身子往后侧,耳朵脖子齐齐伸长。 钟家慕有意无意的往席畅畅那边看了一眼,也不回答,只问:“你回来怎么没让他们来接你?” “他们来了除了话多,还能有什么用?”杨蔷嗤之以鼻,眼睛却扫了席畅畅一眼。 寒冰刺骨,寒冰刺骨,席畅畅顿时打了个寒战。 正说着,就看钟家慕家到了,到席畅畅马上喊停车。司机师傅纳闷的看了一眼:“还没到呢。” “先在这停一下。”河北路是没到,可是她家已经到了啊,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现在她最想的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师傅正要转方向盘,钟家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傅,先去河北道。 “为什么?”席畅畅惊呼。 第三十九章高下立见 一大早席畅畅就站在镜子前,一手一套衣服,左三圈右三圈的旋转。钟家慕在一边喝着豆浆,脸色有些发黑。 实在拿不定主意,席畅畅苦着脸回头:“钟家慕,到底哪一套比较好看?” 钟家慕眼光扫过她手上的两套衣服,下巴往她左边一抬:“那件红色的。” 红色?席畅畅看了眼左手上搭的黑色小套装,猛然想起这才慢慢回头,在她身后衣架上挂着一套大红的衣裙。 那还是她大二时参加话剧社时,在一出民国剧中充当人肉背景穿的礼服。无论颜色设计还是面料,都俗到了一种极致。因此,自那次表演之后,她就没有再穿过。今天之所以被她挂出来,是因为决定周末要捐出去。 席畅畅被那大红的蕾丝边雷到,有些僵硬的问:“你是说这件?” 钟家慕睁着眼说瞎话:“嗯,很漂亮的衣服。” “是……是吗?”看着那套衣服,席畅畅有些发囧。 钟家慕先发制人:“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凶巴巴的口气。 “相信!相信!”想起平时走在路上钟家慕“招蜂引蝶”的情景,再想起自己平时很是路人的装扮,两相对比之下,席畅畅果然中计。 五分钟后,席畅畅看着镜子里一身大红臃肿俗气的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怀疑:“钟家慕,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正在喝豆浆的钟家慕抬头看到如同从最低俗乡村电影中走出来的席畅畅,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轻咳了两声才忍住笑,一脸严肃:“的确是有些怪……”沉思了一会,继续昧良心:“这个衣服很好看,怪就怪在你没有化妆。 “化妆?”席畅畅有些伤感:“可是我不会。” 经过上次的事情,席畅畅算是认清了自己不会化妆的这个事实。 钟家慕很不满意的摇头,一脸正色:“这件衣服必须要化妆才能衬得起来。” 席畅畅做了深刻的思想斗争,最后弱弱开口:“要不还是算了,我还是平常的样子吧。” 闻言,钟家慕马上反对:“不行!” 今天的钟家慕似乎很反常,相对于平时的他而言,很显然有些“多管闲事”,席畅畅有些疑惑:“为什么?” 钟家慕开始审问:“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是啊。”点头。 “你不是要和男神的去吃饭?”口气有点闷。 “嗯。”呆呆点头。 “你就不想漂漂亮亮的去见他?”声音有点粗。 “想。”羔羊彻底陷入圈套之中。 钟家慕作出总结:“所以,你现在要去化妆。” “好。”彻底上了贼船。 所调化妆,也无非就是脸色白一点,眉毛浓一点,嘴唇红一点。” 钟家慕拿过她手中的化妆品,一脸的狼外婆:“我帮你。” 席畅畅闭了眼睛,感觉粉扑像是揉面团的踩躏着自己的脸,接着有痒痒麻麻的触感刷过自己的眉毛,半晌才有腻腻的口红描摹自己的唇形——这次倒是很轻柔,只是手稍稍有些抖。 “好了。”听到钟家慕的声音,席畅畅这才睁开了眼睛。面前就是钟家慕一张放大的脸,乍见她睁开眼,愣愣的看着她有些错愕。 他看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一个外星人。 经过上次的事情,席畅畅本来就有些胆怯,见钟家慕这样的反应,更加心虚:“是不是很难看?” 钟家慕移开了视线,回答的有些不自然:“很……很好看。” 想起原来看电视,钟家慕对其中许多席畅畅羡慕不已的女明星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再想想原来钟家慕的朋友都是一只只的大美女。现在连眼高于顶如他都称赞自己“很好看”,席畅畅顿时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要去照镜子。 钟家慕拦住她:“时间不早了,去找他吧。” 席畅畅看了看手机,果然已经没有时间,立即“嗷”了一声,抓起自己的手提包就往楼下冲。 席畅畅的一生从来没有如此辉煌过,这一路上,无论是站台上还是公交车,即便现在走在公司里,迎面走来的人无不对她侧目而视,窃窃私语且再三回头。 风格一向很路人的席畅畅努力维持端庄姿态,尽管有些喘喘不安,心里仍是充满了澎湃的激情。 这样的回头率,这样的引人注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女? 席畅畅热泪盈眶。 “众目睽睽“之下,席畅畅到了办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三位员工正在说话,齐齐转头,瞄了她一眼又转回去说话。然后又僵硬的转回来,席畅畅几乎听到他们脖子“嘎吱嘎吱”的响声。 呃……他们的表情似乎不能称之为惊艳。 面对着六只几乎快凸出来的眼睛,席畅畅觉得保持微笑有些困难,低头急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位老员工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难得表情惊愕的男神一眼,打了个哈哈走了出去。 办公室顿时只剩下她和另一位员工两个人,席畅畅有些沮丧,只低头整理东西。 快到下班的时候,提前说好的男神来接席畅畅,在门口看到席畅畅的样子,他悄无声息地无声来到她桌子前,也没说话,只递给她一面镜子。 镜子里如实的出现了一张雪白脸孔,扭曲纠结如蜈蚣一般的浓黑眉毛,一张口红已经红杏出墙的血盆大口,活生生午夜怪谈里的女鬼脸孔。席畅畅辨认了半天,才反应到里面那张面粉团子是自己的脸,瞪目结舌了好一阵子,抬头看见旁边那人无语的表情,想了了半天辩解:“我不知道会这样……” 看着一脸郁闷席畅畅,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席畅畅越想越委屈:“因为今天生日,要跟你去吃饭,想打扮的好看一点……”被自己雷到,她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男神愣了愣,随即微笑:“我很高兴。” “啊?”对于男神的神来之笔,席畅畅有些摸不到头脑。 男神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温和,有脉脉的柔情涌动:“你是为了我做这些,我很高兴。” 席畅畅慢慢慢慢明白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烫,头也低了下来,不过还是嘟起嘴闷闷抱怨:“可是很难看。” 男神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去洗了就好了。” 用了四五包纸巾,半桶的纯净水,新的一张纸巾上才没了那些黑乎乎红乎乎白乎乎的颜色。席畅畅的脸已经被擦得通红,热辣辣的疼。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快速的接起,里面是钟家慕的声音:“效果怎么样?” 幸灾乐祸,绝对的幸灾乐祸!想到这个让自己这么丢脸的罪魁祸首,席畅畅气不打一处来:“钟家慕,你刚才给我化的什么妆?!” 钟家慕毫不心虚的问:“他不喜欢?” 席畅畅无奈:“那种调色板谁会喜欢!” 钟家慕稍稍沉默,很快发现了问题的症结,一副的义正严词:“他不懂得欣赏。” 席畅畅无语,找不出反驳,只好有气无力的回答:“好吧,我们和你的审美观存在代沟。” “你们?”钟家慕的声音有点高,接着“啪”的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席畅畅再次无语。 尽管二十二岁开场不太精彩,不过想起刚才男神的表情,席畅畅再度羞怯,把适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正傻笑着,手机又响起来,没想到又是钟家慕。 钟家慕这次的口气有些懒懒的:“到底我哥说什么啊?”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席畅畅还是羞红了脸,声音也放的有点低:“他说我为他打扮,很高兴。” 钟家慕沉默了半晌,才“哦”了一声。很是担忧的提出另一个问题:“那你今天怎么跟他出去?” 事实证明,转移话题这一招对席畅畅是屡试不爽,她马上从质问者转到回答的一方:“为什么不能出去?” 钟家慕一副语重心长:“既然我的审美观和他不一样,你确定他会喜欢我帮你选的衣服?” 惊悚,惊悚,席畅畅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的大红古董装。连忙站起来,冲到窗户前。虽然不甚清晰,还是可以看到玻璃上一个臃肿俗气的一团红,席畅畅脸迅速耷拉了下来:“那要怎么办?” 钟家慕好心提议:“今天不行,那就改天好了。” 席畅畅有些心动,为难的嘟起嘴:“可是今天是我生日。” 钟家慕的声音瞬间有些冷:“你就这么想和他一起过生日?” 不等席畅畅回答,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熟悉的忙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席畅畅已经开始习以为常,想了想今天异常“热心”的钟家慕,席畅畅眉头心中泛起一股疑惑。 刚要出卫生间,席畅畅就听见男神说话了:“席畅畅,对不起啊,我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要开,生日礼物我放桌子上了,先走了。” “可是今天……” “砰。”伴随着门关掉的声音,席畅畅知道男神已经走了,她耷拉着脑袋,给钟家慕发了一条消息:他去忙了。 钟家慕难得秒回一次:我生病了。你出来,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席畅畅:…… 席畅畅还是没出息的下来了,走在大街上,钟家慕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今天钟家慕跟家里更年期的老妈子一样喜怒无常?正自我感觉良好着,忽然感觉钟家慕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街角的一家蛋糕店。 钟家慕抿了抿嘴:“进去。” “啊?” 钟家慕难得解释了一句:“我想吃甜食。” 难道一个人生病,连口味也会大逆转?席畅畅脑中冒起了一个学术性的大问号。 不过无论如何狐疑,对于钟家慕的话,席畅畅还是习以为常的坚决执行,人形拐杖扶着钟家慕进去。 半小时后,席畅畅一手扶着钟家慕,一手提着蛋糕,步履维艰的往前走。 在经过一个超市,看着袋子里的几瓶葡萄酒,席畅畅欲哭无泪。 钟家慕终于大发慈悲:“打车。” 扶着钟家慕走了这么长的路,又拿着几瓶酒和一个大蛋糕上楼,开了门,席畅畅就扑倒在沙发上。 耳朵里听到钟家慕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还有塑料纸摩擦的声音,席畅畅迷迷糊糊就要睡着。忽然感到有人在摇自己,惺松睁眼,钟家慕一脸的不耐烦:“过来许愿。” 许愿?席畅畅这才发现茶几上是刚才买的那个蛋糕,现在已经被拆开,上面还歪歪扭扭的插了几根蜡烛。 今天是自己生日,席畅畅立即反应过来,再看向一旁仍是一脸酷酷的钟家慕,不禁摇头感真是孝顺的小叔子。 钟家慕被她慈爱的目光看得发毛,一记眼光杀过去:“快许愿。” 对着那几只歪歪扭扭摇摇欲坠的蜡烛,席畅畅还是虔诚的许了愿。 睁开眼,三口气吹灭六只蜡烛,席畅畅得意洋洋。 斜瞄了一眼默默的钟家慕,又斜瞄了一眼默默钟家慕,再次斜瞄了一眼默默钟家慕,终于忍耐不住,哇哇大叫:“钟家慕,你为什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钟家慕斜睨了她一眼:“你许了什么愿望?”口气很是敷衍。席畅畅更加气高趾扬的一抬下巴:“不告诉你。” 三分钟后,席畅畅再次哇哇大叫:“钟家慕,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问了,你没回答。”钟家慕摊手,很是无辜。 真是不懂配合,席畅畅谆谆善诱:“你问,我不说,你再问,我还不说,你就要一直逼问,直到我说了为止。“这是每年生日的戏码。 钟家慕哭笑不得:“我又不想知道。” 席畅畅很是猥亵的引诱:“其中一个跟你有关哦……”最后一个“哦”字拉得很长。 “我知道。”钟家慕拿起塑料刀开始切蛋糕,低头掩去脸上的苦涩:“可是你许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正感叹着,钟家慕已经递过来一块蛋糕,另外还有一杯酒。 看着那杯灯光下泛着暗红光泽的液体,席畅畅有些小伤感,一向滴酒不沾的她也端了起来,猛地灌了一口,唏嘘感慨:“又老了一岁。” 第四十章 这不寻常的操作 某菜鸟在三口葡萄酒前壮烈就义的第二天中午终于诈尸,坐在沙发上边喝水边小心翼翼的偷瞄某面瘫。 半个小时后,某菜鸟终于忍不住,担忧地问出口:“钟家慕,我昨天喝醉之后,有没有什么……呃,很反常的举动?” 听说,人醉酒之后会表现出与自己平时完全不同的人格,按这个逻辑,那自己岂不是要化身御姐? 想到自己脚蹬皮靴,手持软鞭的场景,席畅畅打了个寒战,不由得上下打量了钟家慕好几眼。 嗯……还好,暂时没有看到伤痕。 感受到席畅畅雷达般的眼神,钟家慕头也不抬,回答的很是敷衍:“没有。”只不过唠唠叨叨了一堆从记事到现在的生活,没有冲到阳台唱歌,没有见人就傻笑,酒量虽然差,但是酒品还算不错。 “真的没有?”席畅畅很是狐疑。 钟家慕终于抬头看她,似笑非笑:“那你以为你做了什么?”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句话,立刻让席畅畅的脸迅速升温,一片通红。 “没……没有。”席畅畅有些结结巴巴。 钟家慕也不拆穿,还好心的解释了一下:“你昨天喝醉后,说了一堆废话就睡了。” 废话?席畅畅的眉头挑了一下,最终还是习以为常的选择听而不见。 不过想想的确是有些记得,自己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可是对于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却没有一点印象。 席畅畅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昨晚的一个梦。 梦里面她居然穿越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身上,而是是那种无论教主皇帝杀手阿哥看她一眼,就会魂萦梦牵的大美女。 这天她躲着府内倾心与她的俊美父亲与英俊哥哥,出去买糖葫芦吃。正乐滋滋的吃着,忽然感到下面有一个小人在拉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八九岁一脸臭屁的小男孩。 本着穿越女我本善良的天性,她低头笑得很温柔:“小弟弟,你拉我干什么?” 那个小男孩眉一挑,也不说话,依然一脸臭屁的看着她。 席畅畅笑了很久,脸上肌肉终于在小男孩一脸鄙视的眼光下耷拉下来。小男孩终于说话:“我要跟你回家。” 席畅畅膛目结舌,难道这就是穿越女大小通吃一笑倾城的魅力,自己甚至连唐诗宋词流行歌曲拉丁舞蹈都没上,就有人对自己这么死心塌地?! 小男孩下一句平平的叙述瞬间打断了她的自恋:“我在街上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白痴的人。” 席畅畅气不打一处出,愤愤指责:“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家?” 小男孩眼角下垂,一脸的漫不经心:“因为你是个笨蛋,而我又很无聊,我就想看看一个笨蛋到底能笨成什么样子。” 席畅畅面临暴走边缘,看着那个态度很认真的小屁孩,气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小男孩毫无所觉,或者说丝毫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往下说:“既然我现在要决定跟你走,那现在我们就来做个标记,免得你以后傻傻的跟别人走。” 席畅畅气极反笑,斜了一眼,直到自己胸口的小鬼,很是轻蔑:“你要给我什么标记?” 一个小鬼难道还能给她烙个生铁? “就这样。”小鬼低笑一声,忽然就地长高了许多,比她高出大大的一截,伸手就把她圈进怀里,一低头…… 钟家慕看着莫名满脸通红的席畅畅,也不追问,只闲闲的提醒了一句:“下午的班你还上不上?” 席畅畅立即尖叫,上午钟家慕帮她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假,下午再迟到就算是自家公司,估计自己还是要卷铺盖回家,毕竟爸爸不让公司的员工为自己放水。 虽然是自己家公司,可是席爸爸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席畅畅连忙收拾了东西,忙不迭的往外跑。 走到门口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钟家慕,是不是喝红酒会过敏?” “嗯?”钟家慕脸上难得出现疑惑的表情。 席畅畅很是苦恼:“为什么我今天醒来,觉得自己的嘴又红又肿,是不是对皮肤对红酒过敏?” 钟家慕愣了一下,脸上耳边莫名浮上了一红,半晌才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当天晚上,席畅畅买了好多的过敏药回来,往嘴上涂。 钟家慕坐在一边,一本正经的看电视,不时还偷瞄几眼。 席畅畅不小心碰上他的视线,问得很傻很天真:“有事?” 钟家慕很狼外婆式的谆醇教导:“既然你喝酒过敏,以后在外面就不要喝,免得吓到人家。” 语气相当的严肃。 席畅畅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以后只能在家喝。” 席畅畅点头点的很傻很天真。 半晌后,钟家慕去洗澡了,硕大的客厅里只有席畅畅一个人,还有叉子。席畅畅便跑过去逗它,结果这货无敌高冷做娇,完全不理会席畅畅,直接躲到沙发下面不再出来。 都说宠物的性格随主人,席畅畅翻了一个白眼,这完全一点都没错。 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席畅畅走进钟家慕的书房便惊呆了。只见书架上全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她拿了几本什么《法律学》《法学》…… 瞟了几眼便觉得很是头疼,因为没一本看得懂。 席畅畅便走到电脑桌前,见上面放着一本名叫《律师月刊》的杂志,封面上那张不变的苍白而冷漠得如同冰块一样的脸,正是钟家慕,一身黑西服显得英气逼人。 翻开内页,把他写的论文通篇读下来,席畅畅更是目瞪口呆。 虽早知钟家慕很厉害,尚未想到他竟厉害到了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仅精通法法律,还长得这么好看。席畅畅不得不承认,钟家慕委实是个所向披靡的高颜值学霸典范。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比我聪明的都没我好看,比我好看的都没我聪明。” 这不是钟家慕是谁。 席畅畅靠在书桌前叹了半天气,突然便对钟家慕充满了敬佩之情。 钟家慕洗完澡,拿着块白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与平常那股不容接近的冰冷气息不同。此时的钟家慕,虽神色依旧冷然,眼睛像是天空中淡薄的云,没有焦点,但浑身上下透露出小黄瓜般的清爽气质,让人特想上前咬一口。 席畅畅看得目不转睛,心不由得微微一动,脸更是一红。 当时自己正在吃橘子,刚剥开就一整个塞嘴里了。 钟家慕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这么吃橘子不怕被噎着?” “不怕啊,我喜欢吃橘子的时候,剥完橘子皮,不剥橘子瓣,”席畅畅凛然道,“然后把整个橘子一口吃进嘴里,因为这样吃很爽!” 钟家慕嘴角微挑:“那你再给我表演一个?” “呵呵——”席畅畅额头青筋直跳,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唱大戏的,谢谢!” 钟家慕似笑非笑地看她:“我觉得你挺像的。” 席畅畅:“……… 斜舰了一眼钟家慕,席畅畅没再搭理他。 后来席畅畅跟他熟识了才发现,他这个人,虽然开车的时候很好看,穿西装的时候很好看,随便穿都好看…… 但是,性格有时候真的不能忍。 高冷毒舌就不说了,还很刻薄好吗!说话一针见血,能瞬间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不过,心地却很善良,看到乞丐就给钱,不管是不是骗子……还会给楼下的流浪猫狗喂食…… 还有每次席畅畅想到钟家慕的缺点就笑得停不下来……他喜欢收集杯子,竟然为了买个杯子纠结了一年还没决定…… “要不要看电视?”身边一股清冷的幽香袭来,席畅畅一怔,转头便见钟家慕就坐在她身旁,有着修长骨节的手拿着遥控器,正闪动着那翘得离谱的眼睫毛,定定地着看她。五官阴郁而邪气,非同一般的英气逼人。 席畅畅心中一动,被他看得不自然,点点头干笑着说:“好啊,几百年没看过电视了。” 钟家慕抬眼看向她,略带惊诧地问:“你卧室没电视吗?” “有啊,不过我懒。,”席畅畅说,“通常看手机就行了。” 过了几秒,钟家慕便把电视打开了。 席畅畅看他调了半天台,以为他要选个电视剧综艺节目什么的,结果停在了动物世界,还听他说最喜欢看的只有动物世界…… 瞬间累觉不爱,便拿着钟家慕给自己的毛巾去洗澡了。 推开浴室的门,席畅畅便怔了怔,水汽氤氲中,散发着一股清冷的香味。她看了看一旁的洗漱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钟家慕的沐浴用品,便有些好奇他究竟用的什么沐浴乳,怎么味道会这么好闻。走上前,她打开瓶盖嗅了噢,却发现并不是这个味道。 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半个小时,席畅畅洗好澡,穿上钟家慕的黑色T恤,莫名发现有点羞耻,她默默庆幸不是白衬衫,要不然自己这种Acup穿起来,可能就跟搓衣板一样。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窗外依旧风潇雨晦,雷电交加。 席畅畅出了浴室,见坐在沙发上的钟家慕正在逗猫,原本冰冷的脸,此刻却是那种秋水桃花似的笑,一双眼睛里像晃动着一池温暖的湖水,跟平时不苟言笑的冷酷模样完全不同。 钟家慕不经意地掀了掀眼皮,见穿着他黑T恤的席畅畅显得比往常更加瘦小,一张脸粉红得颇不正常,貌似盯着自已看出了神,便嘴角斜斜一挑:“看够了没?” 席畅畅一愣,反应过来,脸从粉红变成桃红,流了一脑门的汗,却依然嘴硬着说:“不害臊,我才没看你,我在看你怀里的猫。“顿了一下,她挺起胸膛来,又心虚地辩解道,“再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话毕,她便故作镇定地走到他对面的沙发旁,云淡风轻地坐下来。 “哦?”钟家慕浓眉下的眼睛浮起笑意,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支颐,气定神闲地望着毕席畅畅,挑了挑眉说,“你看我是图谋不轨,我看你是正当防卫。” 席畅畅哭笑不得,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击。但她向来没脸没皮,在看美人与帅哥的时候,不仅要有堂堂正正的做法,更要有“哼,我就看了,怎么样”的气魄。于是她心一横,兴致勃勃地朝钟家慕凑过去,死皮赖脸地笑道:“我就看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钟家慕怔了怔,薄唇微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感觉像是一条狼在看他的猎物。 半响,他非常难得地含蓄一笑,突然走到席畅畅身边,扬起长长的手臂,轻轻一勾,轻易便把她锁在自己的臂弯里,翘起嘴角,声音带着一丝阴冷:“你说,我会把你怎么着?” 如此近的距离,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席畅畅脸已红了一半,一双瞳孔闪烁个不停,猛吸了一口气大力推开钟家慕,连忙站起来离他远远的,慌忙转移话题说:“那个我卧室这几天不是你让他们给我装修嘛,我睡哪?” 钟家慕很满意她的反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唇边喻了丝笑,漫不经心道:“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这怎么行?”席畅畅讶了一讶,摇摇头说,“你这么高,沙发装不下的……还是你睡床我睡沙发吧。” 钟家慕微微抬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笑意,一挑眉毛:“那我们一起睡?” 这话如同窗外的雷电,瞬间劈向席畅畅,她被劈傻了不说,还被劈得不轻,脸红得煞是好看。 钟家慕瞟了席畅畅一眼,斜着嘴角展露腹黑本色:“怕我?” 闻言,席畅畅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钟家慕,以为他会洞察人心,之前她是有点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理由的,只要看到钟家慕,就有点慌,那种从头到脚茫然无措的慌乱感。 但死活不能承认,半晌,她抽着嘴角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好吗,谁怕你了?”顿了一下,突然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敢睡……我……我就敢!” 钟家慕撑着腮,眼中动了动似含了笑,学着她的结巴说:“我、我、我……我敢睡……你……你就敢什么?” 席畅畅脑门上青筋直跳,仰起头握起小拳头:“睡啊!” 钟家慕嘴角一弯:“那就睡你吧。” “你说什么?”席畅畅一脸蒙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钟家慕单手支颐,故意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不是说我敢睡你,你就敢睡吗?” “……” 第四十一章担心安危 不对,席畅畅这才愣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这人完全曲解她的意思耍流氓啊! 席畅畅可是钟家慕的嫂子。 有道是桃花潭水深干尺,栽栽愣愣全是坑,大抵便是她这一回了。 钟家慕说完便转身幽幽地进了卧室,还顺手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留下席畅畅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她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以及旁边小猫一双发亮的眼睛,莫名有些害怕。 突然,一声巨雷,吓得她连忙朝卧室跑了进去。 岂料跑太快没注意,脚被房间门口放的书架绊了一下,就要摔个狗吃屎时,幸好钟家慕眼疾手快,连忙转身扶住她,这才免于一场痛。 席畅畅额头冒了两滴冷汗,连忙对钟家慕说:“谢谢。” 钟家慕一双雪亮的眼往上挑了挑,慢悠悠地说:“你这算不算对我投怀送抱?” 席畅畅嗤了一声:“送你妹!” 暴雨拂落梅,肃肃凉风生。 钟家慕铺好床,打开一旁昏黄的布罩小台灯,一个翻身躺在外侧,便合上眼闭目养神准备睡觉。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中间丝毫没有理会席畅畅,很显然对她一点兴趣都没其实席畅畅完全相信钟家慕的人品,甚至早就预料到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席畅畅可不是污女,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和最喜欢的人一起,此刻应该是男神啊,俗话说“春风十里,不如睡你“,若是睡不到喜欢的人,人生岂不是很遗憾,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是期望会发生点什么,更不是期望钟家慕对自己做点什么,都说男女有别,况且眼下又是孤男寡女,但对方竟对自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席畅畅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正直妙龄少女的女生,诚然她不是美少女,但也是个少女,此番却一点魅力也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占据整个脑海。 席畅畅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极为失败。 她就这么看着,昏黄灯光下紧闭着双眼,睫毛长得离谱的钟家慕,十分伤心。 叹了一口气,再叹了一口气,人生第一次和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小叔子。 大概是她翻来覆去的动作太大,吵得钟家慕睁开了眼,他转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翻来覆去睡不着,难道是太兴奋了?“ 席畅畅愣了一下,心本就有些堵,这下更堵了,于是顺着他说:“没错,兴奋得睡不着。” 钟家慕明显一怔,好半天没言语,最后轻笑一声,眉毛一挑:“你该不会是……在期望我对你做点什么?” 窗外疾风骤雨,云暗孤灯。 席畅畅涨红了一张脸,出了一脑门的汗,觉得今晚很是欠运气,为了避免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些什么,连忙想着转移话题。之前对他的一切都挺好奇,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然后便答非所问地说:“听男神说……你高中毕业就去国外了?” “是啊,”钟家慕的声音中,有几丝慵懒,“很多年了。” “那……”席畅畅问,“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律师?” “小时候看电影才喜欢上这个职业,”钟家慕云淡风轻地说,“没想到后来现实与童话是有区别的。” “嗯,我就觉得你胆子真大……”席畅畅满腹狐疑。 然后钟家慕就描述了自己在官司上经历的一些十分害怕的事情。 席畅畅脸色从青白变成惨白:“停!为什么大半夜的你要给我说这个!” “你问我的好吧?”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 “好!我不问了,你别说了。” “害怕?那要我抱着你睡吗?” “抱你妹……” 席畅畅原本以为钟家慕只是高冷,没想到这人是典型的外冷内骚。此刻开始佩服他心理好强大,还有所有法律职业的,完完全全法庭奋战的小天使。她自个儿也弄不清楚,为何被这种类型的人吸引,她喜欢的明明是男神那一种类型的好不好? 今天难得的一个周末,席畅畅关掉闹钟,看了看旁边,意料之中——没有人,擦了擦口水正准备再补一觉,刚闭上眼睛。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喂,谁啊,不知道我还睡觉呢吗……哦哦,是翊凝啊,怎么了?约不约?好的啊,马上马上。”挂掉电话,席畅畅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床就冲进了卫生间。 赵翊凝的车停在场地正中央,是一辆十分酷炫的吉普车,但收拾得很干净,车玻璃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席畅畅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径自钻进去往皮椅上一坐,下一秒便“啊”了一声,一下子弹了起来。转头一看,刚把车钥匙去的赵翊凝正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瞧她。 赵翊凝幸灾乐祸:“冷吧?” “冷。” “不晓得等我开一会儿空调了再坐上去啊?” 席畅畅很委屈,来接送她的家里的车,开门进去便是冬暖夏凉,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体验。 赵翊凝看了看席畅畅的身后,然后皱起了眉头:“星宇哥呢?” 席畅畅这一下有点方:“你也没说叫他出来的啊?” …… 你以为我约你出来干嘛? 赵翊凝点了一支烟,手伸进驾驶座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我们待会去哪?” 没听见席畅畅吭声,赵翊凝就说:“去酒吧玩吧。” 席畅畅有些难为情,小声解释:“我是第一次去酒吧。” 赵翊凝微讶:“二十几岁,连酒吧都没去过?” 席畅畅却没回应,也学赵翊凝那样去试车内的温度:“可以上车了吗?” 赵翊凝看她一眼,一把拉开了车门:“上吧。” 车里还有些冷,尤其是座椅,刚坐上去仿佛身在冰窖里,赵翊凝把吹风口的方向调了一下,正对着自己。 赵翊凝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眯了眯眼,收回目光,灭烟,放手刹,发动车子。 赵翊凝吸烟的样子没有一般女孩子轻浮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席畅畅每每看她吸烟总是有一种遥而不可及的感觉。 赵翊凝带席畅畅去的那个地方道路破败,被超载的大卡车碾出一个一个的坑。沿途皆是不过四层的小楼,远处的庄稼地绵延起伏,绿浪一层翻过一层。 “这是哪儿?“ “城南。” “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对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的言行,赵翊凝已经见怪不怪:“你生活的范围,怕是没离开过你们席家的大宅子吧。” 本是讽刺,却听席畅畅答:“差不多吧。”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钟家慕。 席畅畅耷拉着脑袋接起电话。 “喂……” 钟家慕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冷声问道:“席畅畅,你在哪儿? 席畅畅的潇洒气魄立马消去了大半,有些志忑地回答:“在路上。” “跟谁在一起?” “朋友。” “哪里认识的朋友?酒吧?” “不是……” “席畅畅,你这样让我非常失望。” 席畅畅木讷地道了声:“对不起”。 “你到底跟谁在一块儿?” 席畅畅打电话一直喜欢开免提,赵翊凝能将对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钟家慕的这句质问,赵翊凝冲席畅畅笑了笑,心想:自己总算引起了他的关注。 转头看了赵翊凝一眼,她拉着,脸都红了,怕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脸。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在钟家慕面前是乖乖女的赵翊凝抬手便把手机夺过来:“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你是谁?” “星宇哥,你猜呢?” 下一秒,钟家慕和往常一样,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席畅畅其实鲜少来酒吧这种地方,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吧。 赵翊凝熟练的走到吧台前,点了一瓶酒,给席畅畅倒了一杯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她酒量不算好,几杯高浓度的酒下肚,脸上就立马显红,衬在她精致的脸上,却显得美得惊心。喝了一会,赵翊凝滑下高椅,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这时卫生间附近几个已经注意她很久的男人高声说着话迎面朝她走来。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说了几句,大意是要让她一起喝酒聊天,赵翊凝摇了摇头,回答了几句,伸手要推开那个男人。却见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酒劲似乎上来了,喷着灼灼的酒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要把她往他们卡座那里拖。被他一碰,她烦躁的甩开他的手,厌恶地一把推开那个挡着她的男人,嘴里还低低骂了句脏话。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死死拉住手臂,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嘴里高声爆着几句粗口,另一只手已经伸向她的翘臀。酒吧里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旁边的人都往这里张望却没有人上前来帮她,赵翊凝这时酒有些醒了,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凭着全身的力气站在原地挣扎,朝那个男人喊话。旁边几个男人这时挑着眉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搂她要往卡座那边拖,嘴里说只是陪他们喝喝酒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她全然不顾,只是死命挣扎着,一失手顺势甩了左边男人一个巴掌。这一下,围着她的几个男人都怔住了。现在才瞥见这一切的席畅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立马走过去拉住了赵翊凝。 “这是要找事情?”刀疤脸的男人,拿着一瓶啤酒“嘘”的一声敲碎在桌子上。 席畅畅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赵翊凝藏在了身后,看着走上来的刀疤脸以及他身后的小混混,梗着脖子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她问老子想干什么?你们告诉她老子想干什么!”刀疤脸冷笑一下,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男人说道。 站在刀疤脸身后像只猴子的男人开口道:“贱人,你们竟然连老大的面子也不给。” “你说谁贱人呢?你嘴巴怎么那么臭?早上出门没刷牙啊?”赵翊凝竟然躲在席畅畅身后伸出个脑袋对骂道。 “哎哟,这小娘们竟然还敢跟咱们横!”猴子脸恶狠狠的说道。 周围的客人都吓的赶紧扔了钱走人了,就连酒吧的老板都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正端着酒瓶子走上来的服务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手中的酒瓶子全部“砰砰砰”摔了一地。不知道刀疤子脸身后的小喽啰是太过惊弓之鸟了还是怎么的,一听到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全部朝席畅畅她们冲了过去。 “你们快后退!”席畅畅没想到子脸这群人,竟然敢公然在这里对她们动手,而且还是这么多人收拾他们两个女的。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刀疤子脸也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竟然这么蠢,真的就动手了。 场面太混乱,刀疤子脸扯开嗓子吼,都没让众人停下来。更加可恶的是,不知道是谁,竟然在这个时候切了一首歌。 赵翊凝一把推开身边的席畅畅,身体倏地一侧迅速抓住了朝自己砸过来的拳头,快速反击,毕竟前几年的跆拳道黑带也不是盖的。 赵翊凝和席畅畅,只有赵翊凝是练家子,大家一看,就都围着赵翊凝动手了。 “啊——你竟然敢扯我的头发。”“我的耳朵!耳朵!” “贱人,你竟然咬我!” “该死的!你快放开我!” 这下子场面更加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跟打了兴奋剂似得,打得不可开交。 很快的,赵翊凝就把几个男的制度,刚拍了拍手,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拿着半个酒瓶子朝席畅畅的后背扎去,吓得倏地失声尖叫。 “席畅畅!!!” “啊—!” 一把抓住面前打来的拳头,席畅畅还没来得及侧身,就一下子愣在了当地。一阵尖锐的钻心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每一根神经。 “啊!” 拿着酒瓶子的男人,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对方。吓得手一松快速后退一步,惊愕的看着倒下去的席畅畅。 正在打斗的几人瞬间愣在了原地,刀疤子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挥手大喝一声:“走!快走!” “站住!你们站住!” 赵翊凝迅速跑到席畅畅的身边,一把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席畅畅,眼睛红红的。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第四十二章风波 赵翊凝点了一支烟,手伸进驾驶座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我们待会去哪?” 没听见席畅畅吭声,赵翊凝就说:“去酒吧玩吧。” 席畅畅有些难为情,小声解释:“我是第一次去酒吧。” 赵翊凝微讶:“二十几岁,连酒吧都没去过?” 席畅畅却没回应,也学赵翊凝那样去试车内的温度:“可以上车了吗?” 赵翊凝看她一眼,一把拉开了车门:“上吧。” 车里还有些冷,尤其是座椅,刚坐上去仿佛身在冰窖里,赵翊凝把吹风口的方向调了一下,正对着自己。 赵翊凝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席畅畅,眯了眯眼,收回目光,灭烟,放手刹,发动车子。 赵翊凝吸烟的样子没有一般女孩子轻浮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席畅畅每每看她吸烟总是有一种遥而不可及的感觉。 赵翊凝带席畅畅去的那个地方道路破败,被超载的大卡车碾出一个一个的坑。沿途皆是不过四层的小楼,远处的庄稼地绵延起伏,绿浪一层翻过一层。 “这是哪儿?“ “城南。” “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对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的言行,赵翊凝已经见怪不怪:“你生活的范围,怕是没离开过你们席家的大宅子吧。” 本是讽刺,却听席畅畅答:“差不多吧。”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钟家慕。 席畅畅耷拉着脑袋接起电话。 “喂……” 钟家慕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冷声问道:“席畅畅,你在哪儿? 席畅畅的潇洒气魄立马消去了大半,有些志忑地回答:“在路上。” “跟谁在一起?” “朋友。” “哪里认识的朋友?酒吧?” “不是……” “席畅畅,你这样让我非常失望。” 席畅畅木讷地道了声:“对不起”。 “你到底跟谁在一块儿?” 席畅畅打电话一直喜欢开免提,赵翊凝能将对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钟家慕的这句质问,赵翊凝冲席畅畅笑了笑,心想:自己总算引起了他的关注。 转头看了赵翊凝一眼,她拉着,脸都红了,怕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脸。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在钟家慕面前是乖乖女的赵翊凝抬手便把手机夺过来:“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你是谁?” “星宇哥,你猜呢?” 下一秒,钟家慕和往常一样,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席畅畅其实鲜少来酒吧这种地方,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吧。 赵翊凝熟练的走到吧台前,点了一瓶酒,给席畅畅倒了一杯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她酒量不算好,几杯高浓度的酒下肚,脸上就立马显红,衬在她精致的脸上,却显得美得惊心。喝了一会,赵翊凝滑下高椅,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这时卫生间附近几个已经注意她很久的男人高声说着话迎面朝她走来。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说了几句,大意是要让她一起喝酒聊天,赵翊凝摇了摇头,回答了几句,伸手要推开那个男人。却见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酒劲似乎上来了,喷着灼灼的酒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要把她往他们卡座那里拖。被他一碰,她烦躁的甩开他的手,厌恶地一把推开那个挡着她的男人,嘴里还低低骂了句脏话。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死死拉住手臂,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嘴里高声爆着几句粗口,另一只手已经伸向她的翘臀。酒吧里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旁边的人都往这里张望却没有人上前来帮她,赵翊凝这时酒有些醒了,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凭着全身的力气站在原地挣扎,朝那个男人喊话。旁边几个男人这时挑着眉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搂她要往卡座那边拖,嘴里说只是陪他们喝喝酒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她全然不顾,只是死命挣扎着,一失手顺势甩了左边男人一个巴掌。这一下,围着她的几个男人都怔住了。现在才瞥见这一切的席畅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立马走过去拉住了赵翊凝。 “这是要找事情?”刀疤脸的男人,拿着一瓶啤酒“嘘”的一声敲碎在桌子上。 席畅畅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赵翊凝藏在了身后,看着走上来的刀疤脸以及他身后的小混混,梗着脖子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嘿嘿,她问老子想干什么?你们告诉她老子想干什么!”刀疤脸冷笑一下,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男人说道。 站在刀疤脸身后像只猴子的男人开口道:“贱人,你们竟然连老大的面子也不给。” “你说谁贱人呢?你嘴巴怎么那么臭?早上出门没刷牙啊?”赵翊凝竟然躲在席畅畅身后伸出个脑袋对骂道。 “哎哟,这小娘们竟然还敢跟咱们横!”猴子脸恶狠狠的说道。 周围的客人都吓的赶紧扔了钱走人了,就连酒吧的老板都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正端着酒瓶子走上来的服务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手中的酒瓶子全部“砰砰砰”摔了一地。不知道刀疤子脸身后的小喽啰是太过惊弓之鸟了还是怎么的,一听到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全部朝席畅畅她们冲了过去。 “你们快后退!”席畅畅没想到子脸这群人,竟然敢公然在这里对她们动手,而且还是这么多人收拾他们两个女的。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刀疤子脸也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竟然这么蠢,真的就动手了。 场面太混乱,刀疤子脸扯开嗓子吼,都没让众人停下来。更加可恶的是,不知道是谁,竟然在这个时候切了一首歌。 赵翊凝一把推开身边的席畅畅,身体倏地一侧迅速抓住了朝自己砸过来的拳头,快速反击,毕竟前几年的跆拳道黑带也不是盖的。 赵翊凝和席畅畅,只有赵翊凝是练家子,大家一看,就都围着赵翊凝动手了。 “啊——你竟然敢扯我的头发。”“我的耳朵!耳朵!” “贱人,你竟然咬我!” “该死的!你快放开我!” 这下子场面更加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跟打了兴奋剂似得,打得不可开交。 很快的,赵翊凝就把几个男的制度,刚拍了拍手,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拿着半个酒瓶子朝席畅畅的后背扎去,吓得倏地失声尖叫。 “席畅畅!!!” “啊—!” 一把抓住面前打来的拳头,席畅畅还没来得及侧身,就一下子愣在了当地。一阵尖锐的钻心疼痛,瞬间蔓延全身每一根神经。 “啊!” 拿着酒瓶子的男人,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对方。吓得手一松快速后退一步,惊愕的看着倒下去的席畅畅。 正在打斗的几人瞬间愣在了原地,刀疤子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挥手大喝一声:“走!快走!” “站住!你们站住!” 赵翊凝迅速跑到席畅畅的身边,一把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席畅畅,眼睛红红的。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此时躲在柜台后的服务员,听到赵翊凝的嘶吼。赶紧慌忙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拨打着120。 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失血过多的席畅畅早就陷入了昏迷。赵翊凝哆哆嗦嗦的捂着嘴唇,看着席畅畅被抬上了救护车。 “我们是中心医院的,救护车坐不下,麻烦陪人自己赶紧过去。”救护人员迅速将赵翊凝推开,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看着救护车开走,赵翊凝身体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都怪我……都怪我。席畅畅,你一定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怎么向星宇哥交代啊。” 赵翊凝抬头望了望天:“席畅畅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要赶紧去医院!” “利器从后胸刺入,伤口很深。目前来看,并没有伤到心肺。现在急需输血,快去血库!病人是少见的RH阴性血型。” 准备手术的医生,一边戴着手套,一边对身旁的小护士说道。 “嗯。”小护士闻言,赶紧转身跑开了。 手术室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所有仪器也已经准备就绪。 很快的小护士就跑了回来,呼吸有些局促,紧张的说道:“林医生,RH阴性血型血库已经用完了,现在怎么办?” “赶紧联系其他几家医院,病人急需输血!” “是。” 守在手术外的赵翊凝,一见到小护士跑出来,赶紧上前急切的问道:“护士护士,我朋友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现在很不好,急需输血。但是我们血库现在没有RH阴性血,只能从别的医院调。”说着,小护士就赶紧跑开了。 赵翊凝身体一软,“啪”的坐在了椅子上,脸颊埋在了手心里。 RH血型很稀有,如果找不到相同的血型,就意味着席畅畅可能会因为手术缺血而死亡。这一点,赵翊凝她当然也想到了。 但是,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与其他医院上。 就在这时,一串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赵翊凝朝席畅畅身上的挎包望去,铃声就是从席畅畅那个挎包里传来的。 赵翊凝紧张的抓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标注的小叔子二字,哆哆嗦嗦接了起来:“喂?” “她呢?”钟家慕,眼眸倏地一眯,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不是席畅畅。 赵翊凝深吸一口气说道:“席畅畅受伤了,我们现在正在医院……。” 沙发上的钟家慕身体倏地坐直,扯了扯领带阴沉的问道:“哪里?” “市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 闻言,钟家慕漆黑的眼眸瞬间寒冰一闪。急救中心? “医生,现在各大医院都没有库存RH阴性血。不过,刚才从另一个医院打来电话,说有人RH阴性血的患者家属愿意为病人捐血。“ “需要多久时间?”林医生眯着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席畅畅,回头看着小护士问道。 “最快十分钟。” 医生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几个一起做手术的辅助医生说道:“尽最大的努力帮助病人拖延十分钟,现在就等输血的人能够快点来。“ “嗯。” 半个小时后,钟家慕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才从半山腰的别墅到达市中心医院。 走廊里坐着三个人,钟家慕一进来就看到了赵翊凝,眼眸倏地一眯,快步走上前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赵翊凝一见来的是钟家慕有些心虚:“医生还在手术。不过,听说已经有人给席畅畅捐血了,应该没什么……” 赵翊凝咬着嘴唇,并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空气瞬间又冷冽了几分。 钟家慕淡漠的眼眸在赵翊凝的身上扫了一圈,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鸣鸣呜……都怪我。要不是我,席畅畅也不会和那群人打起来。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席畅畅一时气不过就……那帮人中有社会上的混混,他们竟然真的敢出手。” 赵翊凝每说完一句,空气中的气氛就会又冷一分。直到赵翊凝终于受不了钟家慕这种强大的气场,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第十二章以后我养你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医生边走着,边脱着手套问道。 钟家慕走上前:“我是。”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可以转到病房了。不过,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清静。所以,你们最好只留一个照顾。” “嗯。帮我换VIP病房。”钟家慕点点头,冷声说道。 医生有些诧异,还没开口,就见钟家慕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顺便将病房换成VIP。” “知道了。” 医院陪护只让留一个人,原本赵翊凝想要留下来的。但是,钟家慕二话不说就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赵翊凝,默默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回去了。 刘彤办完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哀怨的赵翊凝。 赵翊凝并没有注意到刘彤,刘彤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快速朝病房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刘彤就看到了钟家慕正坐在病床前,一脸阴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席畅畅。 “进来。” 感觉到门口站了人的钟家慕,眼眸眯了眯,冷声说道。 刘彤摸了下鼻子,迅速推门进去:“已经办好了。” “嗯。”钟家慕沉吟片刻,看着席畅畅带着氧气罩惨白的脸颊说道:“去查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个还是能搞定的。” “是。”刘彤点点头,眼眸寒了寒继续问道:“查到怎么处理?” 钟家慕眼眸冷冽的倏地转向刘彤,饶是早就熟悉了钟家慕的刘彤,此时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钟家慕的眼神好吓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刘彤说完赶紧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刘彤,心惊胆颤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钟家慕了?太恐怖了…… 不过,竟然将席畅畅伤成那样……刚才交费用的时候,刘彤就听到了几个八卦的护士在议论。 要不是出现了一个人给席畅畅捐血,现在的席畅畅恐怕早就因为缺血死亡了。 这么想着,刘彤赶紧走出了医院。 黑暗中,钟家慕通过昏暗的走廊灯光,仔细的打量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小人。 脸上一直挂着冰冷彻骨的寒意,阴沉沉的,很是吓人。 昏迷中的席畅畅,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毛巾在脸上划过,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席畅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第四十三章 丧失行动力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医生边走着,边脱着手套问道。 钟家慕走上前:“我是。”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可以转到病房了。不过,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清静。所以,你们最好只留一个照顾。” “嗯。帮我换VIP病房。”钟家慕点点头,冷声说道。 医生有些诧异,还没开口,就见钟家慕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顺便将病房换成VIP。” “知道了。” 医院陪护只让留一个人,原本赵翊凝想要留下来的。但是,钟家慕二话不说就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赵翊凝,默默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回去了。 刘彤办完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哀怨的赵翊凝。 赵翊凝并没有注意到刘彤,刘彤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快速朝病房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刘彤就看到了钟家慕正坐在病床前,一脸阴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席畅畅。 “进来。” 感觉到门口站了人的钟家慕,眼眸眯了眯,冷声说道。 刘彤摸了下鼻子,迅速推门进去:“已经办好了。” “嗯。”钟家慕沉吟片刻,看着席畅畅带着氧气罩惨白的脸颊说道:“去查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个还是能搞定的。” “是。”刘彤点点头,眼眸寒了寒继续问道:“查到怎么处理?” 钟家慕眼眸冷冽的倏地转向刘彤,饶是早就熟悉了钟家慕的刘彤,此时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钟家慕的眼神好吓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刘彤说完赶紧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刘彤,心惊胆颤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钟家慕了?太恐怖了…… 不过,竟然将席畅畅伤成那样……刚才交费用的时候,刘彤就听到了几个八卦的护士在议论。 要不是出现了一个人给席畅畅捐血,现在的席畅畅恐怕早就因为缺血死亡了。 这么想着,刘彤赶紧走出了医院。 黑暗中,钟家慕通过昏暗的走廊灯光,仔细的打量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小人。 脸上一直挂着冰冷彻骨的寒意,阴沉沉的,很是吓人。 昏迷中的席畅畅,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毛巾在脸上划过,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席畅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嘉铭红肿着一双核桃眼儿正盯着自己。席畅畅吓得小心肝儿一颤,哆嗦了下,愕然的开口:“乐乐?” 席畅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磨砂布在桌面上来回磨蹭发出来的声音似得。 嘉铭闻言,双眼瞬间回神儿,惊喜的看着醒来的席畅畅激动的尖叫。 “啊啊——席畅畅。席畅畅,席畅畅,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去陪你。” 席畅畅拧了下眉心,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被人给暴揍一顿,浑身酸疼。 嘉铭一看席畅畅想要起来的意思,赶紧跑过去将她扶助:“席畅畅你刚醒来,不要乱动。你要做什么?“ 席畅畅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人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了?” 嘉铭闻言瘪瘪嘴,一脸心疼的说道:“你和什么那个赵翊凝出去,被那群流氓用啤酒瓶子伤到了后脑,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以为你……” “额……”席畅畅一脸懵逼,难怪她觉得后背痛的要死,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席畅畅一惊,立即就要起身:“完蛋了,三天!三天!我去,三天没上班。” 看到席畅畅雷劈掉的表情,嘉铭又小心翼翼不要命的加了句:“而且这几天一直都是钟家慕在照顾你……” 席畅畅彻底傻掉了,两眼儿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好在嘉铭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要倒下去的席畅畅,焦急的说道:“哎呀,席畅畅。你也别着急嘛,看钟家慕的样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席畅畅哀怨的看了嘉铭一眼,内心早已经叫苦不迭!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 “喂。” “席畅畅,你没事吧?” 席畅畅有点艰难的开口:“钟离,我……我想你了,嘤嘤嘤……” 电话那边长舒了一口气说:“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就来看你。你照顾好自己,笨蛋。” 席畅畅有点颓丧的说:“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着席畅畅挂断电话,嘉铭推了推席畅畅:“什么情况啊?钟离一天这么忙吗?我怎么感觉他对你一点也不上心?” “没有,别胡说……”席畅畅低下了头,想得有些入神,席畅畅抬起头时,发现钟家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席畅畅就看着他,眼睛亮亮的,瞧不出一点点重伤后的颓废和疲态。 “你醒了。” “你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钟家慕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席畅畅咧咧嘴:“幸好命大。” 钟家慕接了杯温水给他,随口道:“祸害遗千年。” 席畅畅瞪他:“残了你养我?” 钟家慕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嗯,我养你。” 席畅畅哈哈大笑:“钟家慕,你还是那么经不起逗。” 就在三个人处于十分尴尬的局面的时候,嘉铭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如获大赦一样地跑到楼道里去接电话。 “我带了吃的。” “什么?” 钟家慕就把一只碗胡乱塞在席畅畅手中。 “啊——快接过去,好烫,好烫。”她嚷嚷着,迅速将瓷碗放在旁边的桌上,举起双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耳朵。 “别看着我,小时候听我妈说的,要是手指被烫了,只要捏住耳朵就能降温。” 他似信非信,并没有听过这一套神奇的理论。 席畅畅伸出依旧烫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朵,凉凉的,顿时觉得降温了。他一动不动,任由她那样紧紧捏着自己的耳朵,只是惊呆了,耳边传来强烈的炙感。 她望着他发红的耳垂。 席畅畅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 短暂的几秒后,她赶紧拿开手,尴尬地低下头,双手交叉握着,杵在原地。他见她的手指通红。“这才刚进医院,你这是打算再严重一点吗?”他放下那碗面,一只手同时抓住她两只手腕,轻轻扶起席畅畅,拉着她径直走进旁边的卫生间。 他将她的手拉到水龙头底下,打开冷水,不间断地冲手指。然后他又回到车里取出一些冰袋,装在手套里,扎紧手套口。 “握在手里,至少半小时。”他仔细查看她的手指,以外并没有起水泡,物理降温后应该就无大碍了。 她只觉手指火辣辣地发烧,冰袋后就缓解多了。抬起头,见他的耳垂略微发红,又忍不住想笑。 他穿着一套灰色休闲居家服,这种装束看起来和工作时完全不一样。 “我没事了,你快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席畅畅看起来不太相信地说:“目测还是很烫,我可不敢冒险。不如你先说说你这买的是什么?” “这是一道这里的特色饭啊,难道你没有吃过吗?” 席畅畅摇摇头,浅浅地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倒是挺鲜美。 “这份毫无视觉美感的早餐,换到以前,是绝对要倒掉的。不过吃起来味道还可以。” “我不太清楚你的饮食习惯,慢慢磨合就好了。” 钟家慕低下头,怅然若失,良久才说:“吃完了再睡会儿吧。” 席畅畅很快又陷入梦乡,有钟家慕在旁守着他,她睡得格外安心。 钟家慕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不觉五味陈杂。 门外传来嘈杂声,钟家慕拧起眉头,他拉开门,压低嗓音冲着护士说:“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护士努嘴:“我们拦不住她。” 钟家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名美艳的女子还在同护士争吵不休,同时还有推揉的动作。 “赵翊凝。” 赵翊凝一见钟家慕马上甜甜叫道:“星宇哥,我来探望席畅畅姐姐,他们偏不让我进去。 护士义正词严:“对不起,我们这儿有规定,你不能擅入……” 赵翊凝打断他的话,挽住钟家慕的胳膊:“我们是认识的,对吧,星宇哥。” 钟家慕只得点头。 “钟家慕……”护士为难道。 钟家慕摆摆手:“交给我吧,你们辛苦了。” 赵翊凝得意地吐吐舌头。 钟家慕轻声说:“席畅畅在休息,你不能吵到她。” “星宇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赵翊凝还摆了个军姿,钟家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这个女人…… 大概是药力发挥了作用,席畅畅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述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眼皮微微撑开,她眼前是席卷而来的黑暗,喉咙干涩。 有人走进来,站在床边,问:“吃药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点头,问:“你怎么又过来了?” 钟家慕说:“我就没有离开。” 席畅畅调整了一下睡姿,表情淡淡的:“哦。” 席畅畅侧了侧身,探头想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几点了?帮我量过体温吗?” “嗯,38.6℃。” “啊,挺高的呢。” 钟家慕瞪了她一眼:“想吃什么?粥还是面?” 席畅畅依旧没什么食欲,最后她起身靠在床头,粥喝了一小碗,面扒拉了两口。钟家慕收拾了外卖盒去扔,她则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时席畅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返回一看,旁边的躺椅上面睡着的不就是赵翊凝吗? 席畅畅没有吵醒她,看到钟家慕拿了条被子放在沙旁边上,于是走过去说:“你不用在这儿陪我,我没事,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钟家慕侧过身子:“明天我要出差,就不回去了。” 席畅畅反对:“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啊,看着钟家慕的表情席畅畅内心一阵抽搐,张了张口,最终没再说什么。 钟家慕哼了哼,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就走了出去。 席畅畅看着钟家慕走出去,她在床上看手机,赵翊凝的眼睫毛扇动了几下,不经意对上席畅畅的眼,差点翻到地上去,回过神来才骂:“你醒了说句话行不行啊!这么一弄,姐姐差点魂飞魄散了!” 赵翊凝刚醒,脑子还没转过弯,动了两下,揉了揉头发:“没看清楚是你,刚才说错话了,对不起啊。” “我怎么看你这累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是不是你们那帮人欺负你啊?”席畅畅说到这里,磨刀霍霍地道,“如果欺负你就告诉姐姐啊,姐姐替你出头。” 赵翊凝笑:“没有!大家的工作量都差不多。” “这还不叫欺负?你这种女孩子少做点是天经地义的啊!”席畅畅扬声道。 “我倒不觉得,”赵翊凝说,“让我少做我才觉得他们是看不起我……特别是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每次看到她们都没什么好脸色,工作起来就变成炸药包,一戳就炸。” 有几次她对她们有异议,她们跟她吵架那架势,别提了。如果给赵翊凝一把桃木剑,她分分钟就能降妖伏魔。 “哎哟!“说着说着赵翊凝来了兴致,“你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这都多少天了,你打探没打探到钟家慕的具体情况啊?” 席畅畅耸耸肩没有说话。 看着席畅畅呆滞的表情,赵翊凝撇嘴:“敢情你都忘啦,早知道就不提了。” 席畅畅睁大大眼睛:“怎么说话呢,前些天我那是心疼你,不想打扰你。反正现在你活儿也干完了,我去帮你。” 赵翊凝要不吃她这一套:“得了吧,我不信你。” 席畅畅:“瞧你这的,就靠瞎了!” 赵翊凝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瞎掰,真的。”赵翊凝躺回去,对着天花板掰手指,“我的理想就是就结婚。但也不能随便捡着一个人就结吧?还得先培养感情。要培养感情,就得先有目标。那目标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啊,所以得找啊。你看看这茫茫人海,你看得顺眼的,别人看你不顺眼。看得上你的,你又看不上,所以得放宽时间去寻找。看见好的、顺眼的那就得勇往直前啊!不然我这规划就得泡汤,而我的人生终极规划就会跟不上趟了!” “这么严重啊!“赵翊凝让席畅畅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感慨,“没想到你这么传统啊!” 赵翊凝倒觉得没什么:“我妈就是这么传统啊,要不怎么大一就押着我去相亲呢。她和我爸就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特别幸福,所以自然而然觉得我要是能在大学里找到合适的人,也会那么幸福。”赵翊凝喜滋滋地说完,又随口问席畅畅“难道你都不想和钟离结婚的吗?” 席畅畅不假思索:“现在不想。” “为什么啊?”赵翊凝奇怪。 席畅畅在眨了眨眼睛,她翻了个身,闷闷地说:“我爸妈不幸福。” “不是吧,我看你家挺富的啊。”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嘴太快了,于是又补救说,“再说了,又没人规定,爸妈不幸福的子女就不幸福,你要相信自己能幸福的。” 席畅畅打断她,干笑了一声说,“我连我妈都不信。” 虽然认识不算太久,但毕竟也是朝夕相处,赵翊凝还是第一次听到席畅畅用这种语调说话,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还有一点无奈,然而更多的是负气。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不知又想起什么,自顾自地重复:“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结婚。不想上贼船,就别惦记着出海,这样就永远不会被淹死了。” “那小孩呢,”赵翊凝有点天真地替她犯愁,“咱们国家非婚生子不给上户口吧?” “不要小孩!”席畅畅说。 好一阵赵翊凝没有说话,席畅畅以为她又睡着了。 谁知道赵翊凝突然又叫她的名字:“席畅畅。” “嗯?” “你要是真不想结婚生孩子也没关系,以后我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咱们老了,让他照顾我们!不够我就生两个。” 席畅畅个人觉得赵翊凝的语调很认真。 只可惜是她个人觉得。 席畅畅自认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这番话居然让她眼底发热。 她久久没说话,谁知半天后赵翊凝又开口,这回带着点小抱怨:“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都不感动吗?我自己都感动了。” “……” 第四十四章苏醒 就在这时,一串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赵翊凝朝席畅畅身上的挎包望去,铃声就是从席畅畅那个挎包里传来的。 赵翊凝紧张的抓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标注的小叔子二字,哆哆嗦嗦接了起来:“喂?” “她呢?”钟家慕,眼眸倏地一眯,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不是席畅畅。 赵翊凝深吸一口气说道:“席畅畅受伤了,我们现在正在医院……。” 沙发上的钟家慕身体倏地坐直,扯了扯领带阴沉的问道:“哪里?” “市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 闻言,钟家慕漆黑的眼眸瞬间寒冰一闪。急救中心? “医生,现在各大医院都没有库存RH阴性血。不过,刚才从另一个医院打来电话,说有人RH阴性血的患者家属愿意为病人捐血。“ “需要多久时间?”林医生眯着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席畅畅,回头看着小护士问道。 “最快十分钟。” 医生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几个一起做手术的辅助医生说道:“尽最大的努力帮助病人拖延十分钟,现在就等输血的人能够快点来。“ “嗯。” 半个小时后,钟家慕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才从半山腰的别墅到达市中心医院。 走廊里坐着三个人,钟家慕一进来就看到了赵翊凝,眼眸倏地一眯,快步走上前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赵翊凝一见来的是钟家慕有些心虚:“医生还在手术。不过,听说已经有人给席畅畅捐血了,应该没什么……” 赵翊凝咬着嘴唇,并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空气瞬间又冷冽了几分。 钟家慕淡漠的眼眸在赵翊凝的身上扫了一圈,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鸣鸣呜……都怪我。要不是我,席畅畅也不会和那群人打起来。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席畅畅一时气不过就……那帮人中有社会上的混混,他们竟然真的敢出手。” 赵翊凝每说完一句,空气中的气氛就会又冷一分。直到赵翊凝终于受不了钟家慕这种强大的气场,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第十二章以后我养你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医生边走着,边脱着手套问道。 钟家慕走上前:“我是。”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可以转到病房了。不过,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清静。所以,你们最好只留一个照顾。” “嗯。帮我换VIP病房。”钟家慕点点头,冷声说道。 医生有些诧异,还没开口,就见钟家慕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顺便将病房换成VIP。” “知道了。” 医院陪护只让留一个人,原本赵翊凝想要留下来的。但是,钟家慕二话不说就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赵翊凝,默默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回去了。 刘彤办完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哀怨的赵翊凝。 赵翊凝并没有注意到刘彤,刘彤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快速朝病房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刘彤就看到了钟家慕正坐在病床前,一脸阴沉的看着病床上的席畅畅。 “进来。” 感觉到门口站了人的钟家慕,眼眸眯了眯,冷声说道。 刘彤摸了下鼻子,迅速推门进去:“已经办好了。” “嗯。”钟家慕沉吟片刻,看着席畅畅带着氧气罩惨白的脸颊说道:“去查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个还是能搞定的。” “是。”刘彤点点头,眼眸寒了寒继续问道:“查到怎么处理?” 钟家慕眼眸冷冽的倏地转向刘彤,饶是早就熟悉了钟家慕的刘彤,此时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钟家慕的眼神好吓人! “我知道怎么做了。”刘彤说完赶紧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刘彤,心惊胆颤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钟家慕了?太恐怖了…… 不过,竟然将席畅畅伤成那样……刚才交费用的时候,刘彤就听到了几个八卦的护士在议论。 要不是出现了一个人给席畅畅捐血,现在的席畅畅恐怕早就因为缺血死亡了。 这么想着,刘彤赶紧走出了医院。 黑暗中,钟家慕通过昏暗的走廊灯光,仔细的打量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小人。 脸上一直挂着冰冷彻骨的寒意,阴沉沉的,很是吓人。 昏迷中的席畅畅,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毛巾在脸上划过,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席畅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嘉铭红着一双核桃眼儿正盯着自己。席畅畅吓得小心肝儿一颤,哆嗦了下,愕然的开口:“乐乐?” 席畅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磨砂布在桌面上来回磨蹭发出来的声音似得。 嘉铭闻言,双眼瞬间回神儿,惊喜的看着醒来的席畅畅激动的尖叫。 “啊啊——席畅畅。席畅畅,席畅畅,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去陪你。” 席畅畅拧了下眉心,感觉整个身体都好像被人给暴揍一顿,浑身酸疼。 嘉铭一看席畅畅想要起来的意思,赶紧跑过去将她扶助:“席畅畅你刚醒来,不要乱动。你要做什么?“ 席畅畅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着面前的人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了?” 嘉铭闻言瘪瘪嘴,一脸心疼的说道:“你和什么那个赵翊凝出去,被那群流氓用啤酒瓶子伤到了后脑,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以为你……” “额……”席畅畅一脸懵逼,难怪她觉得后背痛的要死,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席畅畅一惊,立即就要起身:“完蛋了,三天!三天!我去,三天没上班。” 看到席畅畅雷劈掉的表情,嘉铭又小心翼翼不要命的加了句:“而且这几天一直都是钟家慕在照顾你……” 席畅畅彻底傻掉了,两眼儿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好在嘉铭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要倒下去的席畅畅,焦急的说道:“哎呀,席畅畅。你也别着急嘛,看钟家慕的样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席畅畅哀怨的看了嘉铭一眼,内心早已经叫苦不迭!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 “喂。” “席畅畅,你没事吧?” 席畅畅有点艰难的开口:“钟离,我……我想你了,嘤嘤嘤……” 电话那边长舒了一口气说:“等我忙完手里的事就来看你。你照顾好自己,笨蛋。” 席畅畅有点颓丧的说:“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着席畅畅挂断电话,嘉铭推了推席畅畅:“什么情况啊?钟离一天这么忙吗?我怎么感觉他对你一点也不上心?” “没有,别胡说……”席畅畅低下了头,想得有些入神,席畅畅抬起头时,发现钟家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席畅畅就看着他,眼睛亮亮的,瞧不出一点点重伤后的颓废和疲态。 “你醒了。” “你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钟家慕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席畅畅咧咧嘴:“幸好命大。” 钟家慕接了杯温水给他,随口道:“祸害遗千年。” 席畅畅瞪他:“残了你养我?” 钟家慕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嗯,我养你。” 席畅畅哈哈大笑:“钟家慕,你还是那么经不起逗。” 就在三个人处于十分尴尬的局面的时候,嘉铭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如获大赦一样地跑到楼道里去接电话。 “我带了吃的。” “什么?” 钟家慕就把一只碗胡乱塞在席畅畅手中。 “啊——快接过去,好烫,好烫。”她嚷嚷着,迅速将瓷碗放在旁边的桌上,举起双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耳朵。 “别看着我,小时候听我妈说的,要是手指被烫了,只要捏住耳朵就能降温。” 他似信非信,并没有听过这一套神奇的理论。 席畅畅伸出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朵,凉凉的,顿时觉得降温了。他一动不动,任由她那样紧紧捏着自己的耳朵,只是惊呆了,耳边传来强烈的制热感。 她望着他发红的耳垂。 席畅畅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冒失的举动。 短暂的几秒后,她赶紧拿开手,尴尬地低下头,双手交叉握着,杵在原地。他见她的手指通红。“这才刚进医院,你这是打算再严重一点吗?”他放下那碗面,一只手同时抓住她两只手腕,轻轻扶起席畅畅,拉着她径直走进旁边的卫生间。 他将她的手拉到水龙头底下,打开冷水,不间断地冲手指。然后他又回到车里取出一些冰袋,装在手套里,扎紧手套口。 “握在手里,至少半小时。”他仔细查看她的手指,除了红以外并没有起水泡,物理降温后应该就无大碍了。 她只觉手指火辣辣地发烧,着冰袋后就缓解多了。抬起头,见他的耳垂略微发红,又忍不住想笑。 他穿着一套灰色休闲居家服,这种装束看起来和工作时完全不一样。 “我没事了,你快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席畅畅看起来不太相信地说:“目测还是很烫,我可不敢冒险。不如你先说说你这买的是什么?” “这是一道这里的特色饭啊,难道你没有吃过吗?” 席畅畅摇摇头,浅浅地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倒是挺鲜美。 “这份毫无视觉美感的早餐,换到以前,是绝对要倒掉的。不过吃起来味道还可以。” “我不太清楚你的饮食习惯,慢慢磨合就好了。” 钟家慕低下头,怅然若失,良久才说:“吃完了再睡会儿吧。” 席畅畅很快又陷入梦乡,有钟家慕在旁守着他,她睡得格外安心。 钟家慕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不觉五味陈杂。 门外传来嘈杂声,钟家慕拧起眉头,他拉开门,压低嗓音冲着护士说:“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护士努嘴:“我们拦不住她。” 钟家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名美艳的女子还在同护士争吵不休,同时还有推揉的动作。 “赵翊凝。” 赵翊凝一见钟家慕马上甜甜叫道:“星宇哥,我来探望席畅畅姐姐,他们偏不让我进去。 护士义正词严:“对不起,我们这儿有规定,你不能擅入……” 赵翊凝打断他的话,挽住钟家慕的胳膊:“我们是认识的,对吧,星宇哥。” 钟家慕只得点头。 “钟家慕……”护士为难道。 钟家慕摆摆手:“交给我吧,你们辛苦了。” 赵翊凝得意地吐吐舌头。 钟家慕轻声说:“席畅畅在休息,你不能吵到她。” “星宇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赵翊凝还摆了个军姿,钟家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这个女人…… 大概是药力发挥了作用,席畅畅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述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眼皮微微撑开,她眼前是席卷而来的黑暗,喉咙干涩。 有人走进来,站在床边,问:“吃药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点头,问:“你怎么又过来了?” 钟家慕说:“我就没有离开。” 席畅畅调整了一下睡姿,表情淡淡的:“哦。” 席畅畅侧了侧身,探头想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几点了?帮我量过体温吗?” “嗯,38.6℃。” “啊,挺高的呢。” 钟家慕瞪了她一眼:“想吃什么?粥还是面?” 席畅畅依旧没什么食欲,最后她起身靠在床头,粥喝了一小碗,面扒拉了两口。钟家慕收拾了外卖盒去扔,她则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时席畅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返回一看,旁边的躺椅上面睡着的不就是赵翊凝吗? 席畅畅没有吵醒她,看到钟家慕拿了条被子放在沙旁边上,于是走过去说:“你不用在这儿陪我,我没事,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钟家慕侧过身子:“明天我要出差,就不回去了。” 席畅畅反对:“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啊,看着钟家慕的表情席畅畅内心一阵抽搐,张了张口,最终没再说什么。 钟家慕哼了哼,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就走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这个女人…… 大概是药力发挥了作用,席畅畅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述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眼皮微微撑开,她眼前是席卷而来的黑暗,喉咙干涩。 有人走进来,站在床边,问:“吃药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点头,问:“你怎么又过来了?” 钟家慕说:“我就没有离开。” 席畅畅调整了一下睡姿,表情淡淡的:“哦。” 席畅畅侧了侧身,探头想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几点了?帮我量过体温吗?” “嗯,38.6℃。” “啊,挺高的呢。” 钟家慕瞪了她一眼:“想吃什么?粥还是面?” 席畅畅依旧没什么食欲,最后她起身靠在床头,粥喝了一小碗,面扒拉了两口。钟家慕收拾了外卖盒去扔,她则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时席畅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返回一看,旁边的躺椅上面睡着的不就是赵翊凝吗? 席畅畅没有吵醒她,看到钟家慕拿了条被子放在沙旁边上,于是走过去说:“你不用在这儿陪我,我没事,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钟家慕侧过身子:“明天我要出差,就不回去了。” 席畅畅反对:“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啊,看着钟家慕的表情席畅畅内心一阵抽搐,张了张口,最终没再说什么。 钟家慕哼了哼,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就走了出去。 席畅畅看着钟家慕走出去,她在床上看手机,赵翊凝的眼睫毛扇动了几下,不经意对上席畅畅的眼,差点翻到地上去,回过神来才骂:“你醒了说句话行不行啊!这么一弄,姐姐差点魂飞魄散了!” 赵翊凝刚醒,脑子还没转过弯,蠕动了两下,揉了揉头发:“没看清楚是你,刚才说错话了,对不起啊。” “我怎么看你这累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是不是你们那帮人欺负你啊?”席畅畅说到这里,磨刀霍霍地道,“如果欺负你就告诉姐姐啊,姐姐替你出头。” 赵翊凝笑:“没有!大家的工作量都差不多。” “这还不叫欺负?你这种女孩子少做点是天经地义的啊!”席畅畅扬声道。 “我倒不觉得,”赵翊凝说,“让我少做我才觉得他们是看不起我……特别是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每次看到她们都没什么好脸色,工作起来就变成炸药包,一戳就炸。” 有几次她对她们有异议,她们跟她吵架那架势,别提了。如果给赵翊凝一把桃木剑,她分分钟就能降妖伏魔。 “哎哟!“说着说着赵翊凝来了兴致,“你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这都多少天了,你打探没打探到钟家慕的具体情况啊?” 席畅畅耸耸肩没有说话。 看着席畅畅呆滞的表情,赵翊凝撇嘴:“敢情你都忘啦,早知道就不提了。” 席畅畅睁大大眼睛:“怎么说话呢,前些天我那是心疼你,不想打扰你。反正现在你活儿也干完了,我去帮你。” 赵翊凝要不吃她这一套:“得了吧,我不信你。” 席畅畅:“瞧你的,就靠瞎了!” 赵翊凝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瞎掰,真的。”赵翊凝躺回去,对着天花板掰手指,“我的理想就是就结婚。但也不能随便捡着一个人就结吧?还得先培养感情。要培养感情,就得先有目标。那目标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啊,所以得找啊。你看看这茫茫人海,你看得顺眼的,别人看你不顺眼。看得上你的,你又看不上,所以得放宽时间去寻找。看见好的、顺眼的那就得勇往直前啊!不然我这规划就得泡汤,而我的人生终极规划就会跟不上趟了!” “这么严重啊!“赵翊凝让席畅畅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感慨,“没想到你这么传统啊!” 赵翊凝倒觉得没什么:“我妈就是这么传统啊,要不怎么大一就押着我去相亲呢。她和我爸就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特别幸福,所以自然而然觉得我要是能在大学里找到合适的人,也会那么幸福。”赵翊凝喜滋滋地说完,又随口问席畅畅“难道你都不想和男神结婚的吗?” 席畅畅不假思索:“现在不想。” “为什么啊?”赵翊凝奇怪。 席畅畅在眨了眨眼睛,她翻了个身,闷闷地说:“我爸妈不幸福。” “不是吧,我看你家挺富的啊。”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嘴太快了,于是又补救说,“再说了,又没人规定,爸妈不幸福的子女就不幸福,你要相信自己能幸福的。” 席畅畅打断她,干笑了一声说,“我连我妈都不信。” 虽然认识不算太久,但毕竟也是朝夕相处,赵翊凝还是第一次听到席畅畅用这种语调说话,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还有一点无奈,然而更多的是负气。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不知又想起什么,自顾自地重复:“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结婚。不想上贼船,就别惦记着出海,这样就永远不会被淹死了。” “那小孩呢,”赵翊凝有点天真地替她犯愁,“咱们国家非婚生子不给上户口吧?” “不要小孩!”席畅畅说。 好一阵赵翊凝没有说话,席畅畅以为她又睡着了。 谁知道赵翊凝突然又叫她的名字:“席畅畅。” “嗯?” “你要是真不想结婚生孩子也没关系,以后我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咱们老了,让他照顾我们!不够我就生两个。” 席畅畅个人觉得赵翊凝的语调很认真。 只可惜是她个人觉得。 席畅畅自认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这番话居然让她眼底发热。 她久久没说话,谁知半天后赵翊凝又开口,这回带着点小抱怨:“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都不感动吗?我自己都感动了。” “……” 席畅畅也不知道赵翊凝在忙什么,一大早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赵翊凝把席畅畅看都没看一眼,席畅畅看着摇椅想:真是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闲着无事,席畅畅翻来手机相册,滑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席畅畅停下了手指。她轻轻的摩挲着照片,连钟家慕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的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 “啊……” 等席畅畅看清楚是钟家慕后忍不住瞪了钟家慕一眼,骂了出来:“你出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钟家慕淡淡的看了席畅畅一眼,无语地说:“自己心里有鬼吧。” “我在看我姐的照片啊。” 席畅畅告诉了钟家慕一段往事…… 婚礼前一夜,高云辉醉意熏熏地打电话给席熙:“熙熙,对不起。这一生,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是要还的,我只求你回答三个问题便罢,但有一点,我讨厌说谎。” 这本是玩笑话,他却忽然认真起来,风声带着他嗓子里的沙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庄重感。 “若我对你所说,有一字之谎,就让我和这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离开我所痴爱的人,所挚爱的化妆王国,只能远远地凄凉看。”此刻他的身后,绅士美女,觥筹交错。 四月八日,这是席畅畅姐姐席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有生以来,她最尴尬的日子。 席熙独自站在一团大红喜气的婚礼舞台上,却迟迟不见新郎的身影。 周围闲言碎语逐渐多了起来,声响越来越大,他们的神情显然已由等待婚礼的焦急化为了要安心看一场落跑新郎好戏的面跃。婚礼公司的策划人兜兜也忍不住再三提醒:“要不要再给新郎打个电活呢?”席熙漫不经心地扬扬手机:“他说在忙重要的事,之后就已关机。” “那还要不要等?”兜兜一脸便秘表情,“如果新郎是在躲藏,我们现在还是告知宾客改期比较好。” 席熙微微笑:“人难免都会躲藏,只不过自己的债,终归要自己还罢了。” 席畅畅知道后在一旁焦急踱步,这可是姐姐的大事。 席熙看着席畅畅,彩妆师的职业病又犯了:“我以后还是给你画针叶眉比较好,显得平静温和些。” 所有女人都会被这个话题吸引住,而高云辉便是这时赶到的,他一身礼服遍是褶皱,眼角疲惫,可依然风度从容地鞠躬向大家道歉,说是路上遇到车祸,紧急送伤者到医院后才赶来。 无懈可击的台词加上他诚恳的表情,使得台下重新恢复了热闹,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除去比当初预定的吉时,晚了整整两个小时。 但席熙的脸上,早已不复刚才的淡然,在牧师问我,愿不愿意与他白头偕老荣辱与共后,席熙拒绝接过话简,反是缓慢向他走近,三分淡然,七分委屈道:“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后来的故事版本中,有无数名媛猜测过席熙当年的疑问,“你迟到两个小时的原因是什么?”或者猜“你深爱的人是不是杨蔷?” 可他们谁也没猜到,席熙附在高云辉耳边问得如此俗不可耐:“你欠我的第一个问题,要我,是不是因为我家的钱?” 这真是个傻问题,化妆界界龙头老大枝语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欠下一大笔钱,新产品又急需宣传,枝语董事长的儿子高云辉在危机之中,同意联姻,这样的婚姻,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 他似是终于记起前几天打错的电话,错许的诺言,些微愣证后却是回答:“不是。” 商场上得志的男人,摸打滚爬中不知说了多少句谎言,可那刻眼神却如冰晶般纯净,让席熙恍然失神。不过只是一瞬,他即刻恢复冰冷疏离,似笑非笑:“我们枝语加了位巧夺天工的化妆师,成为这里的化妆品老大指日可待。” 这不是谎话,可也并非她想听,席熙几乎要控制不住用双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可最终却是用一片至诚之音回道:“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 至此,一切混乱结束,归于正途。 深夜宾客尽散,看席熙只解下头发便要入睡,高云辉半倚在床头问:“你这化妆师,如何不知不好好卸妆对皮肤伤害很大?”他伸手抚摸席熙的脸,似轻柔怜惜,又似下一秒便要撕碎席熙脸上厚重的面具。 都说高云辉在商场上是只六亲不认的老虎,而席熙,要怎生小心翼翼能成功与虎谋皮? 她不禁心下颤栗,嘴角却是喷笑:“可我觉得,这是你最爱看的面容,看不到她,对你岂不是伤害?”是了,为求和杨蔷尽量一模一样,席熙每日里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来妆扮自己。婚礼当天,更是极尽心力,刚入场时不知有多少人将席熙认成杨蔷,呵,这世人痴傻,都只懂看皮相,杨蔷的眼睛里皆是炫目爱意,而席熙则目光犀利,仿佛眼里带刀。 高云辉好久不再说话,当席熙几乎认为他已睡着的片刻,却又听见他的低呤:“我一直尊重婚姻,你放心。” 豪门多是非,婚礼一被三折后,第二天便有传言沸满扬场起来,一些娱乐小报登上了模糊的照片,焦急迫切的男人怀抱女子在医院走廊匆匆而过,女子并未显出正面,可好巧不巧,杨蔷就是在昨晚被送进医院的。 似乎全天下人都认为,高云辉对席熙而言,是从新婚第一天起就负心的人,而席熙只是轻轻笑。 他确实是负心人。 席熙初次见到高云辉,是在普吉岛上。这个历来被驴友们称颁的旅游小岛,亦被高云辉作为选择新产品代言人的舞台。席熙穿着白色长裙混入穿着各色艳丽华服的模特队伍。当上场走过高云辉眼前时,他冷冷地叫停:“是谁允许你穿白色的,你也配穿白色吗?” 席熙毫无畏惧地盯住他的眼睛:“那么,什么人才配穿这白色?”早听说高云辉有个怪癖,因了心仪女子爱穿白,便禁止所有人穿白裙。 大约从未受过如此顶撞,他盯着席熙的眼睛惊愕良久才冷笑:“有勇气的人。” 不错,内心有着海一般的勇气,外表却平静淡然,也正是席熙心中对白色的定义。 席熙走近他几步,对着他冷而高傲的脸一字一顿:“你听好了,我不会游泳,如果你不去救我,我就死定了。” 众人还没有醒过神来,席熙已经飞跑几步,纵身跳入海中,周围马上有人下水去救,可席熙硬是凭着残存的理智,将他们一一拨开。 直到高云辉终于明白了席熙话里的坚决,亲自下水抱住她的腰。他虽然被外界誉为化妆品界最冰冷的铁人,可到底不忍心让一条生命从眼前消逝,救席熙上岸后,又不顾湿漉漉的衣服,俯下身来为她作人工呼吸。 高云辉应是在那一瞬间看清席熙容貌的,那眸中突然闪过的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知道是否是因此而想起了什么。而席熙睁着奄奄一息的眼睛对他笑:“对我来说,勇气就是这样,死也要死在喜欢的人的怀抱里。” “这么拼命,只是为了做我们彩妆的代言人?” 席熙笑:“不是。” 他冷冷挑眉表示不信。 第四十六章 你生命的代言人 席熙轻咳着说下去:“我,是要做你的妻子,做你整个生命的代言人。” 许是席熙花了眼,他的眉梢柔和了几分,“还真是奇怪,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我父亲下达命令,让我和明魅的千金小姐尽快结婚。我原来如此受欢迎,不知道到底应该选择谁呢?” 他当然是谁都不想选择,可是命运从来都是那么身不由已。 席熙很快被送到医院,无论心智如何坚韧,身体已经是不堪重负。满水引发高烧,继而又引起了肺炎。待席熙真正清醒,已不知是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门外传来压抑且哀凉的女音:“她只是为你跳水,我当年为了教你,险些连命都丢掉。” 席熙似是浑身都有了力气,挣扎着下床,正看到漆黑的门外,杨蔷紧紧期抱着云冰,低声哀求:“你竟情为她抛弃工作,彻夜守护,你曾经答应过要照应我一生,为什么现在连抱抱我都不肯?” 只而这个平日杀伐果断的男人一脸犹豫,手在拥抱和推开之间,反复徘徊。 席熙想是她的高清手机摄像头打扰了这唯美一幕,杨蔷先是满脸恨意,再然后,她开始仔细打量席熙,眼神愈加慌乱:“你到底是谁?” 席熙不看她,却只是对着高云辉轻笑:“我啊,是死也要死在你怀里的女孩,也是明魅的大小姐,若你要选一个做妻子的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若是你一个都不想选……”我摇动着记录视频的手机,轻笑,“大家都在传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啊……” 只听他温柔道:“我会和你结婚。你要记住,这一辈子但凡你想要,我都会给你。”他再不看杨蔷一眼,一双手只是有力地扶住席熙。 人们说,三年前,高明辉不慎落水,若非杨蔷含身相救,他早已经死去。 我在这些传闻中谈淡笑着,无论如何,他终归还是负了杨蔷。或许因为席熙的嫁妆是明魅的大笔融资资金,又或者,席熙精心圆完妆,穿起白色长相的样子,和杨蔷简直一模一样,这让他接受起席熙,不似那么困难。 枝语的新产品寇蜜系列,据说加入昂贵的鱼子酱做配料,卖点是无污染,抗衰老,将由枝语的宣传部门经理杨蔷来给大家讲解,继而为千挑万选的模特代言人试妆。 席熙想她来的正是时候。 尽管杨蔷带病出席,可还是出现了问题,模特阑尾炎突然发作,实在无法上场,临时找人来替,又怕气场不足,不能表现产品的美丽。 席熙适时走过去:“我学过多年的化妆,虽比不上专业模特美丽,可也许更加懂得如何去展现产品的妙处,要不然,让我去试试?” 杨蔷也情不自禁夸赞:“高云辉有次夸赞你如武快书中的赵敏,我还不服气,现在看来,你比她还要厉害几分,倾城容貌,富足家世,还有这么一手堪称变脸的好本事,真是羡煞旁人。” “是吗?”席熙微笑,“师傅说过,化妆的第一层境界是化心,我化来化去,也只是化了个皮而已,半分高云辉的真心都没能化来。” 发布会开始定在下午六点六分,图的是大吉大利之意,但还不到十分钟便已宣告结束。原因很简单,杨蔷为席熙涂抹寇蜜面霜后稍许,席熙的脸上便起了大大小小的肿包,痒疼兼具,忍不住的轻吟声,瞬间吸引了大量的记者镜头。 很显然,枝语的这款产品并没有他们所宣传的那样,对人体毫无损伤。刹那间,便已有记者将话筒对准杨蔷,毫不客气发问:“请问,这款面霜里,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配料?” 席熙转眼看高云辉却正赶上他一双眸子也正盯着席熙,似悲期凉,似哀伤,可下一秒,他的眼睛里,便涌出了然的笑意,几步登台,那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眼看就要拥住羸弱的杨蔷,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谁知,杨蔷一把推开了他。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的她,含泪一字一句:“请相信,产品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我嫉妒席熙,故意放了点使她过敏的花粉罢了。” 席熙颇有些讶异地望着台上的杨蔷。之前只道她惯用柔弱欺骗拢住高云辉,现在看来,为了他,她亦有付出一切的真心。 可这又能怎样呢? 谁都曾有真心,却不见得换得对方的真情。 席熙躲在角落里,将临时离场的模特,和几名咄咄逼人的记者的酬金安排好,便拔通了高云辉的电话。他急匆匆赶出来,看到席熙正端坐在车里,便松出一口气:“你原来无事,我还以为你被记者围攻……” “高云辉,你说你会尊重婚姻,那么此刻有什么,比你的妻子生病更重要。”席熙打断他的话,指指自己脸上的红肿,似笑非笑。 他眉头稍松:“是,有谁比你现在的身体更重要,我送你去医院。” 席熙紧紧盯着他的脸,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他脸上的关怀不似是假的,可那腹底深处,分明还有更深的担心,是为了不远处,可怜巴巴哭着等待他安慰的女人。 席熙叹口气,却用手把住车门,用轻西坚定的语气:“,我不愿意你人在车里,心却不在。” 高云辉一声叹息,席熙却是听得分明。 席畅畅叹了一口气,又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席熙:“姐姐啊,永远是那么傻。” 后来,那晚的高云辉直到半夜才回来。他依旧不肯多说话,见席熙脸上大片红肿已经消退,便扔给席熙一身睡袍,硬是把席熙拉到了冷风阵阵的阳台上。 天空群星闪烁,他点燃一支烟,似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常常许愿。那时候我深信星星是有灵性的,他们是逝去之人的魂灵,保护着这个世界。后来我渐渐不信,当妈妈因医药费不够,只能躺在家里等死时,当我只是高家傀儡,不能要得我心爱之人时,我就懂得,还是要拼尽全力,得到整个高家,才能……”他顿一下,眯着眼睛看我,轻道,“才能给我心爱之人她想要的一切。” “心爱之人”四个字,被他咬得缠绵悱恻。 高云辉原是私生子,他的母亲一生未踏进过高家大门,但传闻中,高家长子一直有病,又深恋杨蔷,杨蔷嫁人来换得高家长子放权,而他本可以选择和心爱之人厮守,却为了钱财,娶了骄横的席熙。这些可全是自愿,说不得别人逼迫。 男人若是贪心,总会有一万种理由。席熙花了片刻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道:“你已拿下高家江山,可打江山难,守江山只怕更不易。枝语如今受了这样的打击,你打算怎么办?” 席熙本意是讥讽,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关心,他听得分明,眉眼瞬间冰消雪融,语意更加直白猖狂:“谁又管它会怎样呢?我打下彩妆这片天地,不过是为了给你看,你若是觉得碍眼,我也高兴把它撕毁掉,只要你开心就好。” 席熙的心砰砰直跳,疑心他发现了什么,可他的眼睛,却是难得的温柔真诚,席熙渐渐柔软了神经,轻轻把头倚在他的怀里:“你要给谁看?是我,还是杨蔷?” 在席熙的记忆里,高云辉只有那一夜如此多话,而这样的美梦,席熙也只做了一晚。席熙早上起来,报纸上已经报道,席熙是因为化妆前吃了海鲜,故而过敏,之后连向累续的报道,再不是杨蔷如何歹毒,只尽是席熙和高云辉的恩爱,打头的那张,便正是昨晚他们的把酒言欢。在自己家里也能被记者拍到,想来只有一种情况,是高云辉亲自拍好,送给记者。 因枝语的新产品发布的大失利,竞争对手的产品因此占了大优势,枝语负债累累。欠银行的款项越来越多,归期也越来越近。 高云辉不慌不忙,浑不在意,对那些上门时债的,只轻描淡写一句话:“若我不能按时还出,就让我从枝语大楼上纵身跃下。” 这本是席熙期待所见的后果,可席熙拿着报纸几乎要生生撕碎,席熙将他遇到越来越险峻的地步,想要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浑不在意,只一心要护得杨蔷周全,到头来,失魂落魄的反倒是席熙。 他这日反常地归家早,席熙握着报纸,咬牙切齿:“你今天回来得倒是早,你居然还敢回来见我。” 报纸上面的标题醒目:“明魅千金神经质过敏,冷水淋头早已疯。”高云辉一方面生意亏损,一方面却高调秀恩爱,无疑成为焦点。 记者们循着那恩爱的照片开始挖掘各路八卦,而后惊喜发现明魅的干金,高家的儿媳居然大有新闻,不几日,三年前席熙得抑郁症,在医院里不断用水淋头的丑陋照片便荣登娱乐版首页。 “对不起,我只想把火从杨蔷身上引开,却没想到烧到了你身上。” 结婚后,席熙第一次喝酒,笑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席熙点头:“我只是你的挡箭牌。” 席熙硬咽再说不下去,最终恶狠狠关上了门。 亦不知过了多久,席熙自迷糊的梦境中醒来,却见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高云辉颓唐地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已经是厚厚一层烟蒂。他听见席熙的脚步声,道:“那些记者和相干的人,我都给了他们这辈子想不到的惩罚,只还有一个十恶不赦的我,不知道该如间处置?” 他一向沉默古板,此刻可怜巴巴起来,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他见席熙神色稍缓,忍不住张手拥抱席熙,席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血红的印子蜿蜓着,越来越长,他的眉毛也拧得越来越紧,但高云辉不发一声,另一只手反而紧紧抱住席熙的背,似是极贪恋这一秒身体接触的温暖。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似演一场无声的暴力剧,直到席熙的牙齿不堪重负,方才停止。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席熙明白他的意思,叹口气:“我和表哥感情非常好,当年哥为了救我的恋人溺水身亡,我整日想着若淹死的是我就好了,于是便有了照片上的举动。” “你的恋人?”高云辉的语气里微有酸意,席熙却不等他说完,便指他还在渗血的伤口:“你不要以为这就完了,刚刚不过伤了手,接下来,要伤的是你的心。——你还得答应我个心愿。” 高云辉怔了一下,以为席熙要出手惩戒杨蔷,低头猫然:“杨蔷的哮喘,是当年救我留下的病根,如今一受刺激便要发作,希望你……” 他抬头,却正对上席熙笑意盈盈的脸,席熙手里是支眉笔,“我读武侠,最爱的是张无忌总给赵敏化妆。我师傅说,化妆的第二层境界是化情,能心中有情,才能赚出真正美妆,你虽非专业化妆师,若你心中有我,定可为我圆出最美容妆。 是了,这不过是席熙的又一小小心计,我知高云辉不可能亲手去伤害杨蔷,只得做出亲密的照片拿去刺微她。但高云辉没有接过圆笔,他只是拿起自己的袖子,沾了水,一点点擦试我越来越红的脸,直到镜子里出现了清清爽爽,一个和杨蔷毫无相同之处的席熙。 “这个,就是我认为最美的妆容。”高云辉抚摸脸:“你如此美丽,胜过杨蔷百倍,之后不必再化成与她相似的样子。”这男人鲜少说什么情话,可一旦说起来,便总让席熙自以为坚硬如铁的心,软化几分。 席熙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凄凉的希望,忍不住突兀地握住他的手道:“第二个问题,如果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此时深爱的,会不会有所改变?” 高云辉似被席熙的假设吓到,眉目瞬间黑沉,脸色大变。而或许是席熙眉目间过于明亮的爱意灼痛了他,让他意识到,席熙终是超出了这场婚姻交易的界限。 他沉吟良久后,一根根掰开席熙的手指,冷冷道:“不会。”他起身欲走。见席熙脸色苍白,终是软声说了句:“你以后自然都会懂。” 可他不知,席熙一直是懂的。无论真相如何,他们在一起经历的这些年,远不是席熙所能想象,命运就是这样,它既是残忍的带错了桂冠,也会给桂冠之人永远荣罐,给错失之人永恒伤痛。 客厅的灯被高云辉按灭,便如同他们之间,最后的那一丝光亮,就此消失殆尽。 那一夜之后,席熙极少再理会高云辉,那些记录他们亲密举动的照片,也一直没有拿给杨蔷去炫耀,爱情的战局里,她已经输到片甲不留,实在是毫无心力再去攻击别人。一个人的耐心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更何况随着枝语的业绩越来越差,高云辉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每每回家,也极少与席熙说话。 第四十七章 错过 席畅畅叹了一口气,又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席熙:“姐姐啊,永远是那么傻。” 后来,那晚的高云辉直到半夜才回来。他依旧不肯多说话,见席熙脸上大片红肿已经消退,便扔给席熙一身睡袍,硬是把席熙拉到了冷风阵阵的阳台上。 天空群星闪烁,他点燃一支烟,似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常常许愿。那时候我深信星星是有灵性的,他们是逝去之人的魂灵,保护着这个世界。后来我渐渐不信,当妈妈因医药费不够,只能躺在家里等死时,当我只是高家傀儡,不能要得我心爱之人时,我就懂得,还是要拼尽全力,得到整个高家,才能……”他顿一下,眯着眼睛看我,轻道,“才能给我心爱之人她想要的一切。” “心爱之人”四个字,被他咬得缠绵悱恻。 高云辉原是私生子,他的母亲一生未踏进过高家大门,但传闻中,高家长子一直有病,又深恋杨蔷,杨蔷嫁人来换得高家长子放权,而他本可以选择和心爱之人厮守,却为了钱财,娶了骄横的席熙。这些可全是自愿,说不得别人逼迫。 男人若是贪心,总会有一万种理由。席熙花了片刻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道:“你已拿下高家江山,可打江山难,守江山只怕更不易。枝语如今受了这样的打击,你打算怎么办?” 席熙本意是讥讽,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关心,他听得分明,眉眼瞬间冰消雪融,语意更加直白猖狂:“谁又管它会怎样呢?我打下彩妆这片天地,不过是为了给你看,你若是觉得碍眼,我也高兴把它撕毁掉,只要你开心就好。” 席熙的心砰砰直跳,疑心他发现了什么,可他的眼睛,却是难得的温柔真诚,席熙渐渐柔软了神经,轻轻把头倚在他的怀里:“你要给谁看?是我,还是杨蔷?” 在席熙的记忆里,高云辉只有那一夜如此多话,而这样的美梦,席熙也只做了一晚。席熙早上起来,报纸上已经报道,席熙是因为化妆前吃了海鲜,故而过敏,之后连向累续的报道,再不是杨蔷如何歹毒,只尽是席熙和高云辉的恩爱,打头的那张,便正是昨晚他们的把酒言欢。在自己家里也能被记者拍到,想来只有一种情况,是高云辉亲自拍好,送给记者。 因枝语的新产品发布的大失利,竞争对手的产品因此占了大优势,枝语负债累累。欠银行的款项越来越多,归期也越来越近。 高云辉不慌不忙,浑不在意,对那些上门时债的,只轻描淡写一句话:“若我不能按时还出,就让我从枝语大楼上纵身跃下。” 这本是席熙期待所见的后果,可席熙拿着报纸几乎要生生撕碎,席熙将他遇到越来越险峻的地步,想要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浑不在意,只一心要护得杨蔷周全,到头来,失魂落魄的反倒是席熙。 他这日反常地归家早,席熙握着报纸,咬牙切齿:“你今天回来得倒是早,你居然还敢回来见我。” 报纸上面的标题醒目:“明魅千金神经质过敏,冷水淋头早已疯。”高云辉一方面生意亏损,一方面却高调秀恩爱,无疑成为焦点。 记者们循着那恩爱的照片开始挖掘各路八卦,而后惊喜发现明魅的干金,高家的儿媳居然大有新闻,不几日,三年前席熙得抑郁症,在医院里不断用水淋头的丑陋照片便荣登娱乐版首页。 “对不起,我只想把火从杨蔷身上引开,却没想到烧到了你身上。” 结婚后,席熙第一次喝酒,笑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席熙点头:“我只是你的挡箭牌。” 席熙硬咽再说不下去,最终恶狠狠关上了门。 亦不知过了多久,席熙自迷糊的梦境中醒来,却见客厅的灯还在亮着。 高云辉颓唐地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已经是厚厚一层烟蒂。他听见席熙的脚步声,道:“那些记者和相干的人,我都给了他们这辈子想不到的惩罚,只还有一个十恶不赦的我,不知道该如间处置?” 他一向沉默古板,此刻可怜巴巴起来,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他见席熙神色稍缓,忍不住张手拥抱席熙,席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血红的印子蜿蜓着,越来越长,他的眉毛也拧得越来越紧,但高云辉不发一声,另一只手反而紧紧抱住席熙的背,似是极贪恋这一秒身体接触的温暖。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似演一场无声的暴力剧,直到席熙的牙齿不堪重负,方才停止。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席熙明白他的意思,叹口气:“我和表哥感情非常好,当年哥为了救我的恋人溺水身亡,我整日想着若淹死的是我就好了,于是便有了照片上的举动。” “你的恋人?”高云辉的语气里微有酸意,席熙却不等他说完,便指他还在渗血的伤口:“你不要以为这就完了,刚刚不过伤了手,接下来,要伤的是你的心。——你还得答应我个心愿。” 高云辉怔了一下,以为席熙要出手惩戒杨蔷,低头猫然:“杨蔷的哮喘,是当年救我留下的病根,如今一受刺激便要发作,希望你……” 他抬头,却正对上席熙笑意盈盈的脸,席熙手里是支眉笔,“我读武侠,最爱的是张无忌总给赵敏化妆。我师傅说,化妆的第二层境界是化情,能心中有情,才能赚出真正美妆,你虽非专业化妆师,若你心中有我,定可为我圆出最美容妆。 是了,这不过是席熙的又一小小心计,我知高云辉不可能亲手去伤害杨蔷,只得做出亲密的照片拿去刺微她。但高云辉没有接过圆笔,他只是拿起自己的袖子,沾了水,一点点擦试我越来越红的脸,直到镜子里出现了清清爽爽,一个和杨蔷毫无相同之处的席熙。 “这个,就是我认为最美的妆容。”高云辉抚脸:“你如此美丽,胜过杨蔷百倍,之后不必再化成与她相似的样子。”这男人鲜少说什么情话,可一旦说起来,便总让席熙自以为坚硬如铁的心,软化几分。 席熙心中忽然涌上一丝凄凉的希望,忍不住突兀地握住他的手道:“第二个问题,如果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此时深爱的,会不会有所改变?” 高云辉似被席熙的假设吓到,眉目瞬间黑沉,脸色大变。而或许是席熙眉目间过于明亮的爱意灼痛了他,让他意识到,席熙终是超出了这场婚姻交易的界限。 他沉吟良久后,一根根掰开席熙的手指,冷冷道:“不会。”他起身欲走。见席熙脸色苍白,终是软声说了句:“你以后自然都会懂。” 可他不知,席熙一直是懂的。无论真相如何,他们在一起经历的这些年,远不是席熙所能想象,命运就是这样,它既是残忍的带错了桂冠,也会给桂冠之人永远荣罐,给错失之人永恒伤痛。 客厅的灯被高云辉按灭,便如同他们之间,最后的那一丝光亮,就此消失殆尽。 那一夜之后,席熙极少再理会高云辉,那些记录他们亲密举动的照片,也一直没有拿给杨蔷去炫耀,爱情的战局里,她已经输到片甲不留,实在是毫无心力再去攻击别人。一个人的耐心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更何况随着枝语的业绩越来越差,高云辉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每每回家,也极少与席熙说话。 他们再一次对话,是在两个月之后新产品庆功宴上。 聚会上觥筹交错,席熙也不过随意说两句,便想要找个地歇着。有男子伸手邀请席熙跳舞,席熙摇摇头以示拒绝。谁知那男子忽然眉目暴戾:“不过是个疯子。” 席熙一时火起,拿起酒杯便泼上去,淋漓之间的男子大怒,一巴掌便要打上来。 却只见高云辉不知从何处出来,适时阻止了他。他轻轻笑:“李总,今日是我的新产品庆功会,想来你是不知道。我带了内子来参加,大家多有误会。” 被叫做李总的怒气不便发作,只从岗子里哼出一声:“那个疯子。” 高云辉脸色突变:“哪来疯子,那是高某至为珍贵的妻子。” 男子忽然像是来了兴趣,看席熙的目光充满了玩味:“至为珍贵?哈哈,好,我李某向来视女人为粪土,化妆品才是挚爱。那里有一杆球,不如我们打一局,你赢了,我便同意你刚才向我提出的品牌联盟的要求,若你输了,那你的妻子便陪我跳舞如何?” 席熙盯着高云辉,心想即便无关爱情,但似他如是高傲,一定不会答应,谁知他响亮地一口应承。随即开始躬身打球,李总想来也是高手,慢慢间两人已经不分胜负。有人叫好,有人担忧,席熙竟似已经麻木,只切愣地看着他们。 席熙想:她在等什么?等一场从来没有过的,自以为是的爱情吗? 在第三局开始的时候,李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森恐怖,恶狠狠瞪了高云辉一眼后匆匆离场。 席熙走向高云辉,他眸子里胜利者的微笑太过器张,众人面前,席熙本应装模作样地敬上一杯庆功酒,做一番夫妻和美的假象,可席熙只是恍恍惚惚,问道:“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若今天之事换作杨蔷,你会用她来下赌注吗?” 他勾起温柔笑意,说出口的话却似冰冷刀子:“那我怎么会舍得拿她做赌注,再完美的赌局都可能有意外,万一我输了呢?” 他的声音异常洪亮有力。 “你以为自己赢了,其实输的才叫彻底呢!”席熙在众女士的惊愕中放声大笑。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冷,和自己那怪异的笑声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至此之后,席熙没有再见过高云辉。 如同众人所说,高云辉确实是商界奇才,可他纵然聪明盖世,又如何能算计过命运?枝语宣告破产倒闭,不过只是几日光阴。 高云辉花大几乎所有的资产购买别家的产品,而偏偏他最好的合作伙伴,明魅宣告不再同他合作。 枝语正式宣告破产,而高云辉从的大楼上一跃而下。他至死都是一个守诺言的男子。而直到死前的几分钟,他依然是八卦媒体热切关注的人物,因他站在楼顶上,面人群,神色平静地说了三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尊重我自己的婚姻,所以我娶的一定是我挚爱的人。” “无论是不是你救起我,我挚爱的人都是你。” “我永不会拿你做赌注,我只会赌上我自己。” 这才是他给出的三个问题的真正答案。他欠席熙的答案。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席熙只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看到他流泪?” 有人好半天才叹气回答:“有一滴在眼角边,传说高云辉自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掉过一滴泪。”那一年席熙的师傅看着席熙逐渐精湛的技艺依旧摇头:“相由心生,化妆的最高境界是化得心想命运,你突气太重,难攀此峰。“席熙咬了牙对师傅说:“我必会达成心中所愿。” 最后席熙还是跟高云辉去了,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那个让席熙人生流血的男子,席熙也终于让高云辉还了泪。 说完,席畅畅释然的笑了笑:“姐姐走的时候对我说,千万不要太在乎一个人。” 说着说着席畅畅便安静了下来,钟家慕以为她睡着了,就帮她扯了扯被子。 看着席畅畅的样子,钟家慕突然生出异样的情绪来,他叹了口气,半晌,在席畅畅苍白的嘴唇上印了一吻。 暗夜里,席畅畅猛的张开眼睛,因为一段记忆强行进入了她的脑海。 那是这两天钟家慕干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席畅畅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昨天叉子来医院她亲了亲叉子后也是这个样子。想了一夜,席畅畅总算是接受了她进医院后得到了所谓的超能力这个事实。 第四十八章 意外 晶彩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钟广乾直接递过去一张A4纸:“把这个填了。”他抬胸看手表,“十分钟填得完吧?” 钟家慕往纸上警了一眼,犹豫地说:“爸,不,董事长,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还不成熟,不适合现在就进入公司” “其他人可能还不够成熟,但你完全没问题……”手机响起来,钟广乾拿起来看一眼,“我去接个电话,你先考虑考虑。” 三分钟后,钟广乾回到办公室,却见钟家慕还站在原地,报名表上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写。 钟家慕有点歉疚:“爸,对不起……” 钟广乾看着钟家慕:“考虑好了?你的水平我是最了解的。平时跟业内人士交流交流,对你这种程度的人没什么坏处。” 钟家慕心意已决,把报名表往桌面上一推,再次道歉。 “表你带回去吧,再好好想想,下周一之前填好了放进我的邮箱。“钟广乾似乎还有事,交代完毕就匆忙走了。 钟家慕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捏着表格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时间,钟家慕暗暗想,:今天她要出院,于是不自觉的朝车库走去。 到医院之后,钟家慕看见的就是席畅畅手插着口袋神色疏懒地走出来…… 然后…… 看到平时黏着自己的同事拿着一大束花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大概是因为被花束挡着眼睛,脚下绊了一脚,差点当场脆了。 席畅畅:…… 又不是过年,您干吗行这么大礼啊! 好在这位同事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又继续朝她走。 晚饭时间,女生寝室人来人往,席畅畅盯着他手里那束冶艳的香水百合有点蒙。 那花的气味远远地飘过来,真的不太好闻。 远远地站住,还没走近就返身往后面移。她不是傻子,看这阵势大概知道同事想干什么。这里太多人了,被人那样围观她有点受不了。 同事大概也意识到了,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寝室楼后面比较偏僻的位置,旁边一排分类垃圾桶。 站定后,小同事才开口:“同学………” “啊?”席畅畅觉得自己应得有点傻,但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反应了。 “这……这个给你!“同事说着,双手握着那末花往前送。 因为双手拿着花,所以他没办法去托一托那副快要掉到鼻尖上的眼镜。但依然看得出其神色之庄严肃稳…… 席畅畅要有瞬间的失神,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小同事他……姓张还是姓李来着? “席畅畅,席畅畅……这个是我,给你的……”他重复着又把花往前伸了伸。 想起来了,姓张! 席畅畅深呼吸,有点头疼。 这种场面见得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一点新鲜感。 还没想出下一秒该做出什么表情,她已经被人抓着领子扯向旁边。 另一只手横到她眼前,劈手夺过那个小同事手里的花。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同事满脸通红地看着那人:“哎!” 钟家慕一手拿着花,挡在席畅畅面前。他双眉深爱,嘴角却牵起一抹笑意。 这会儿席畅畅也顾不得自己的衣领了,默默地拖起手臂。 这天……莫名有点冷啊…… 好像得说点话…… 但说点什么好呢? “百合啊。”钟家慕开了口,尾音拖得有点长,脑袋微微后靠,说着又眼了席畅畅一眼,清清淡淡地说,“可以啊!”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硒在人心上似的。 席畅畅莫名就有点心虚……但她为什么要心虚啊?!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下一秒迎着钟家慕的目光回去,两人对视的一秒钟里,交换海量信息…… 片刻,钟家慕收回目光看着那个一脸尴尬的小同事:“想追她?” 他的口气冷冷的。 小同事被问住,卡壳了半响才老实巴交地挑挠头:“啊!”然后又问:“不可以吗?” 席畅畅心说我还在这儿呢,你问他算怎么一回事! 钟家慕并不正面回答,而是一双眼睛扫过席畅畅,又回到他的脸上,邪恶地一笑:“可以,我在后面排队。” 小同事张了张嘴,看样子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要不,”钟家慕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点,“决斗也可以。”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同事落荒而逃。 “回家。”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命令她,“以后要干脆一点。” “哦。” 一夜无话。 当初的目的是互不相识都市寂寞男女之间就未来关系的进一步交流——其实就是陪朋友来见网友。 席畅畅几乎哭起来。她——一个灵魂的缔造者,居然交友不慎,被拉进一个酒吧。 看着台上疯狂扭动一脸沉迷的男女,听着震耳的音乐,她脸 垮的抹布似的坐在桌子边。身旁的嘉铭与对面那个长得很是抽象化的中年男人居然交谈甚欢,那个男人的一只毛手还搭在嘉铭放在桌子上的手上。席畅畅捧着橙汁,很是认真的从头到脚观察了嘉铭数遍,居然没有看出一丝的不耐。 难道这个男人是耐看型的?席畅畅带着这个疑问再度打量那个网名为追风男孩的男人。 呃……头发很浮躁,眼睛很精致,嘴巴很豪迈,鼻头上还散布者呼之欲出的黑头,鼻孔里明显的有两把刷子。 再看一脸甜蜜的嘉铭,席畅畅忽然感觉喝得橙汁有点多,胃里不断的冒酸。她讪讪的打断眉目传情的两个人:“呃,我去一下洗手间。” 那两人继续执手相看双眼,彻底的忽视。 席畅畅摸了摸鼻子,自己往外走。 夜都的生意真是不错,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眼看门口就 在望,新鲜空气即将扑面而来。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毛手,身后有流里流气的声音:“嘿,小姐,来一起喝杯酒吧。” 席畅畅有片刻的僵硬,回头直接回绝:“不要。” 那个人一身的酒气,涎笑着:“哟,不要不给面子嘛,大家交个朋友。”手上一边把她往里面带。 席畅畅很是慌乱,手抓着吧台,很是义正严词的拒绝:“你放开我,我是正经人。” 旁边传来一阵嗤笑,懒洋洋的声音:“在这里你应该喊你是办公人员才对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回头,果然是钟家慕,他混在一堆同样气质的人群里,眼里很是兴味的看着这边。她几乎掉下几滴老泪,忙招呼:“钟家慕同学,过来帮帮我。” 钟家慕漫不经心的瞟了那个拉着她的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反 问:“人家不过是想请你喝杯酒而已,你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喝酒么?” 见死不救,典型的见死不救。席畅畅死死的拉着吧台,狠狠的瞪他一眼。他笑笑,回头跟那堆人不知说了什么话,一堆人一阵哄笑。 那个男人见没什么威胁,已经加大了力道拖她。她欲哭无泪,想起许多社会新闻上此类的报道,难道她席畅畅要成为明天公交车上别人的谈资? 她一脚踢过去,然后趁着那人疼痛松手转身跑。 那人不过喝了点小酒,跟旁边一道的人打赌要请一个女人喝 酒。没想到挑上了席畅畅这个初出校门,没见过阵势的小菜鸟。 被她被害臆想症的踢了一脚,酒劲上来,也有了几分薄怒。于是两三步赶了上来,口气也有些凶:“好好的踢什么人?”一巴掌就要打下来。 席畅畅脸色发白的看着那个人扬手,眼看自己就要赢来人生的第一顿打,眼泪转转就要落下。 泪眼朦胧中,那个人的手腕却被定格在了空中,他身后钟家慕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人家是正经人,你也敢惹?”很是讥讽。 那个人余怒未消,回头一看,一排七八个小青年闲闲站着,也知道惹不起,讪讪走了。 席畅畅劫后余生,感触颇深,抓住钟家慕的手一阵摇晃:“谢谢了,谢谢。” 钟家慕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招无妄之灾的席畅畅一眼,好心奉劝: “你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省得给他们这些人找麻烦。身后目睹了全部经过的几个人,也是齐齐点头。 这样的客人,多一个就是麻烦。 感叹着昨天晚上的经历。 晚上下班,席畅畅刚走到钟家慕家门口,嘉铭便连忙冲过来拉住席畅畅兴高采烈地说:“哎哟,我的席畅畅,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 席畅畅漫不经心地问:“你等我干吗?” 嘉铭迫不及待地说:“带你去party啊!今晚有个大派对特别好玩!” “又是party?”席畅畅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叫又?” 席畅畅无力地扶额:“今天又不是周末,明儿还上班呢,玩太晚明早我又起不来,这个月我都迟到无数次了,你去吧,我不去了。上次还不是因为去酒吧才……” “别啊!”嘉铭眯着眼笑,“不是周末也要有一颗蹦跶的心!你待在家多无聊。再说跟着我多安全。” “我在家洗个舒服澡,敷个面膜,看看电影什么的就睡觉多爽啊,哪里无聊?“ 嘉铭翻了一个白眼:“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宅女。” “宅女有什么不好?”席畅畅一本正经地说,“爷我博览群书,通晓美剧、英剧、韩剧、港台剧等等,长期不化妆不见光不吹风皮肤好,厨艺佳,起码能吃,可小清新,可重口味,聊得了新档大片,开得起三俗玩笑,你说,哪里不好?” 嘉铭目瞪口呆地看着席畅畅,一副你已经没救的表情:“我的苍天啊,为什么世界上有你这种无聊的生物存在?”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不是生物,是高级动物。” 席畅畅噩梦的开始,嘉铭是个十足的夜店咖,特别喜欢玩,也爱拉着席畅畅一起去。因为她一不小心就喝多,为了不睡大街,只能拉着席畅畅一起。一开始席畅畅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有个人陪不那么孤独,偶尔下班跟她去玩玩也挺好的。但时间长了,席畅畅就觉得有些无聊,因为她实在受不了夜店里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上次告诉赵翊凝席畅畅没有去过酒吧当然是假的,她席畅畅不想让赵翊凝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孩子。 可是现在的社会试问没去过的又有几个,席畅畅哪来那么大的脑洞。 “快开始了,你别换鞋了,快跟我走!”嘉铭没等席畅畅拒绝,就连忙拉她出门,一路奔向停车库,把席畅畅塞进她的车里,一踩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别开这么快,急什么啊?我的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拉着安全带,默默地看着嘉铭,眼神非常幽怨。 嘉铭转着方向盘,极其兴奋地说:“当然急!你可不知道,今晚的派对跟平常不太一样,据说什么大牌DJ、型男辣妹都来。我哥们儿说他们租了一辆五十人的巴士,把座位都拆了,你想啊,在车里听着音乐蹦迪喝酒玩游戏,还有电音光影完美结合,多爽啊!” 听着嘉铭生动的形容,席畅畅一点兴趣都没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只希望能快点结束,我要回家睡觉。” 嘉铭嘴角抽了抽,对席畅畅无言以对。 派对八点开始,席畅畅一走进巴士里,就差点被锚射激光闪瞎。她打量四周,派对巴士将酒吧浓缩在车厢里,调酒台、液晶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所有的公车座椅都被改成皮沙发,车上的大玻璃可以欣赏到夜晚上海的灯红酒绿。潮男潮女们喝着酒,戴着牛头面具,这场面差点让席畅畅以为是在做梦。 “嘿,乐乐,你们可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胖子走过来,朝嘉铭和席畅畅打招呼。 “胖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嘉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胖子笑着说:“不好,但现在见到你,当然就好了。” “喷啧啧,你这小嘴儿越来越甜了啊!”嘉铭凑到他身前,笑着说,“今晚都谁要来啊?“ 胖子连忙把嘉铭拉到人群里一一介绍,不一会儿,嘉铭便融入他们,开始海聊起来,跳舞、摇色子、喝酒,不亦乐乎。 席畅畅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她,所以完全一点想嗨的兴致都没有。 第四十九章 任性 吓得席畅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翻了个白眼,不懂嘉铭这么高兴干吗,只是加了个微信而已,又不是跟她求婚。 原来每个人在遇到喜欢的人时,都会觉得枯燥的世界瞬间变得好玩起来,变得渐有颜色,清风悠悠,绿波氤氲,爱情便要衔花而来。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席畅畅便弯着腰,屈身向前,从桌上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现在在律师所钟家慕。 他说:“忙吗?” 席畅畅一没留神,腾地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席畅畅揉了揉屁股,爬起来拿起手机就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打完正要发过去,又觉得貌似发太多,又连忙删掉,发过去三个字:“没有哦。” 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不对,其实她内心已风起云涌。 钟家慕几乎秒回:这个周末有空吗?” 席畅畅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难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带他去玩了吗?!他不是个工作狂吗?略带惊愕地问:“干吗?” 对方回得很快:“没事,我想去看?我偶像的小型演唱,但不太认识路。” 席畅畅于是笑吟吟地说:“要是你请我,我就带你去。” 一发完这句话,席畅畅便后悔了。因为感觉钟家慕应该是个慢热的人,对她这种自来熟估计有点不能接受。不出所料,他好半天没再回消息。 1秒…… 2秒… 3秒…… 第十七章没有喜欢的人 车子从这里一路驶向演出的地方,空气中飘着刺槐幽幽的香味。席畅畅坐在副驾驶上,正看着手机,便听见一旁开车的钟家慕在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席畅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两点了,演出快开始了。中午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吃饭,如果现在去吃,就来不及了,便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点东西。” 钟家慕冷冰冰的眼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出了对方并未吃饭,便云淡风轻道:“后座有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冰皮蛋糕,你帮我拿一下。” 一听到吃的,席畅畅眼睛一亮,顺着钟家慕的指示,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打开看是无数个小包装的冰皮蛋糕。本来就已经有些饿的席畅畅,一看到这么诱人的蛋糕,瞬间垂涎三尺。 钟家慕抬眼,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说:“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要喜欢就吃了吧,不然就扔了。” 席畅畅一怔:“别啊,我喜欢!看起来这么好吃,扔了多可惜啊。” “那你解决掉。”钟家慕嘴角瞻了一丝笑意。 “你放心,”席畅畅一双眼睛眯了眯,笑嘻嘻地点点头,“解决吃的,我最拿手了。” 话毕,她便飞快地拆开一个蛋糕,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钟家慕目光冷淡深沉地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问:“听我爸说你来这里好几年了,习惯了吗?” 席畅畅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我记得当初来上大学,吃不惯,什么都是甜的,又遇到军训,结果整个人变得又瘦又黑,简直跟条土狗一样丑。” 钟家慕斜了斜嘴角:“土狗哪里丑了,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间接夸我可爱咯?”席畅畅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典型的话唠,不管对方多高冷,她都能海聊起来。即使面对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所以与人相处久了,就琢磨出一套跟对方快速熟稳起来的法则。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为钟家慕不是普通人,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她那套在对方那里,完全行不通。 钟家慕的目光犹如深渊般琢磨不透,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两个字:“还好。” 空气突然静默,席畅畅咬了咬嘴唇,干笑了两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于是她默默坐在副驾驶上画圈圈,闭上嘴不再说话。 良久,终于到了演出地点排了很久的队准备检票的时候,竟然得知,演出取消了。 席畅畅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准备找检票员理论,结果乐队的主办方给出了一个官方的解释,说天气太寒冷,会全额退款给大家。 现场的人都在哀嚎,甚至还有不满的观众差点打闹起来,毕竟天气这么冷,大家都是为了看心爱的乐队,大老远赶来的。席畅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这么衰。 人群里熙熙攘壤,席畅畅看了看一旁的钟家慕,虽然一张冰块脸面无表情,但能察觉出他周身开始飕飕地冒冷气,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失望。 席畅畅便安慰他说:“这个乐队经常来这里演出,机会很多,我们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钟家慕在旁边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诧异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席畅畅定定地回答,见钟家慕点点头似乎相信了,便有些想笑。其实这是她胡编安慰他的,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乐队。 眼下时间还早,既然看不成演出,席畅畅便要带钟家慕去另外一个地方,不过她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玩的地方。 后来看到工作人员放出一块宣传牌,便跑上去询问一番。工作人员告诉她,虽然演出取消了,但接下来还有场有意思的活动,是个大型的从国外引进的废弃电影院恐怖主题。 席畅畅仔细看了看下宣传牌,觉得应该就是鬼屋,便转头问钟家慕:“要不然我们玩这个吧?“ 钟家慕沉默了一会儿,冷眼极为怀疑地打量她,凛然道:“你确定不会怕?” “开什么玩笑?”席畅畅拢了拢袖子,气势分外,“我胆子很大的好不好。”其实她是属于那种越怕越想玩的人,有时候表面坚定,实际上内心特别怂。结果一进去,席畅畅就后悔了。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在她身上演绎得活灵活现。 席畅畅只能怪这个鬼屋太逼真,吓到她的不是地上那些假尸,而是恐怖又阴森的气氛。 况且冷气还开得特别足,席畅畅快被吓死的同时又快被冻死。 然而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钟家慕,不仅神色冷然,而且面无表情一点事都没有不说,全程还自带高冷脸吐槽。 刚进去时门口摆着一个骨架,钟家慕一双冷月覆积雪的眼睛瞥了骨架两眼,颇嫌弃地说:“骨骼都拼错了,一点都不专业,这骨架不男不女的。” 席畅畅:“……” 总之整个过程席畅畅的画风是各种惊恐状,而钟家慕是各种吐槽状。 鬼屋里人很多,钟家慕走在最前面,席畅畅躲在他后面,一路上只听他喋嗽不休地向自己解说各种尸体道具。巨大黑暗而又恐怖的诡异鬼屋里,只有钟家慕一个人呈冷静脸发出学术的不屑的嘲笑声。 “看这个尸体,死亡那么久,肌肉和关节都会僵硬,怎么可能完成起来行走吓人的动作?” “你看这个伤口,明明是锐器所致,怎么可能会出现瘀青?” 所有人都吓得要死,在鬼屋里“啊”个不停,只有钟家慕在旁边面无表情“呵呵”笑,可能他还跟鬼怪聊了政策和精神贯彻指导方针。 明明他那种略带优越感的嘲讽很欠扁,但席畅畅竟然觉得他说得也没错,doge脸。 出了鬼屋大概快下午五点了,因在空调室内待了很久,一阵风拂来,凉飕飕的,冷得席畅畅打了好几个冷战。 钟家慕一双深沉的眼睛,看着她问:“你很冷?” 席畅畅打了个喷嚏,摇摇头:“没有,就是吹了太久的冷气,一出来更冷,有点不适应。” 钟家慕淡淡地说:“那去室内吧,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席畅畅“嗯”了一声,跟着他上了车,便听见他的手机响了。 良久,钟家慕接完电话,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略微停顿了一下,对席畅畅说:“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事务所突然来了个比较急的案子,需需要我变故。” “啊?没事没事,你有事就先走吧。”虽然口头上说着没事,但席畅畅心里还是过了一遭雪亮雪亮的悲叹。于是她极不情愿地开始解安全带,结果却死活解不开。嗯,不是她蠢,是钟家慕这个车的安全带构造不太一样。 原本上车时席畅畅不想系安全带,坐车一向没这个习惯,觉得很是麻烦,结果钟家慕冷着一张脸命令她必须系。 很好,她现在解不开。 于是她低着头捣鼓着按钮时,鼻尖突然一般清冷的幽香袭来,似森林中的薄雾。 席畅畅诧异地抬起头,便见钟家慕凑了过来,靠近她身前帮她解着安全带。 心里突然一热,就像是被夏日傍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一样。不知怎么,席畅畅只觉自己万年不动的心,此刻竟跳得似插鼓,像是瞬间之内,心里面翻起一场巨形海啸,整个人都有些眩晕,脸也有些发烫。 这么近的距离,席畅畅睁大着双眼,一动不敢动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浓眉下一双冷月覆积雪的眼睛,睫毛长得离谱。线条干净利落的五官,格外的棱角分明。嗯,无论怎么看,这张脸都好看得无可挑剔。 “好了。”一会儿,钟家慕放开了她,抬起眼帘,见她一张脸红得不可思议,顿时嘴角挑了挑。 席畅畅也没料到自己的脸会红成这样子,顿时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那……那我走了。” “等等。”这时,钟家慕似被她的反应得很有兴味,又突然朝她压过去,把席畅畅锁在副驾驶里,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席畅畅一愣,心中更是猛地一抽,脸一路红到耳根子,茫然了半响,才地问:“怎么了?” 钟家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把一只手机递到她眼前扬了扬,薄唇斜斜一挑:“你手机忘记拿了。” “哦,谢谢。”席畅畅连忙接过手机,掀了掀眼皮,却发现钟家慕嘴角依然是那抹坏笑,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钟家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席畅畅哑然,额头青筋跳了一跳,顿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故意逗她,烧得一张老脸通红,连忙打开车门,跳下车瞪了他一眼说:“再见!” 这时,钟家慕从一脸坏笑又立马恢复高冷正经脸,说了声回去吧,便开车走了。 晚上十点钟的光景,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狂风卷着哗哗的雨丝,像河决了堤,雨水从天际漫下来,瞬间就把天地变成白茫茫一片。 街上的人们即使打着伞,浑身也被雨打湿了。更有没带伞的人们,在大雨中慌张地奔跑着。 刑警副队长刘彤看着街上乱蹿的人群,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警车。 副驾驶的同事小林突然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的雨,可别又出什么事才好。” 狂风暴雨突然像无数条鞭子,狠狠地往挡风玻璃上抽。刘彤伸出右手,往车窗上擦了擦蒙的一层水汽,笑着说:“你小子瞎担心什么?” 小林一本正经地说:“副队,这种天气一向犯罪率飙升啊,那些变态们都喜欢在这种电闪雷鸣的天出门害人,也不怕被雷劈死。” 话席畅畅,刘彤的手机便响了。一旁的小林看他接完电话,脸色大变,顿时疑惑地问:“怎么了,副队?” 刘彤沉默了一会儿,斜了一眼小林说:“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我靠,不是吧!”小林如被雷劈,“这次又在哪儿啊?” 刘彤说:“在一个大学里,死者是一个女学生,和上一个被先奸后杀、然后尸体被抛尸河里的女老师,死法一模一样。” “这……”小林迟疑着说,“看来凶手是同一个人?” “没错,我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要不然,还会有更多人死于非命。”刘彤脸色铁青道。 小林皱着眉毛问:“可是,如今这个案件陷入僵局,一点进展也没有,凶手太聪明了,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 闻言,刘彤思索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说:“看来,我要去求钟家慕出马了。” “钟家慕?”小林不解地问,“是那个律师钟家慕,局长特聘的专家?” 刘彤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还真是他?”小林眼里顿时大放光彩,抑制住一颗狂喜的心,“我在调进局里之前就曾听说他是大神啊,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不能破的案子!” “没错,”刘彤笑着说,“他就是大神。”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可是暴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个时候正是换季的日子,反而越下越大。席畅畅看着刺眼的闪电,像条巨蛇在乌云间翻滚,一个暴雷混合着大雨猛地在窗前炸开,吓了她一跳。 钟家慕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倦容,好奇心使然,席畅畅去问,钟家慕就淡淡的描述了大致情况。 好像是他的一个办公人员朋友请他查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比较复杂,钟家慕又是选修过推理学等等的,所以当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他的朋友一下子选择了去找钟家慕。但是钟家慕好像并不怎么买账。 “什么案子?”席畅畅伸长脖子问道。 钟家慕瞟了一眼她,随即说完了整个案情。 “太可怕了,”席畅畅脸色苍白,“希望办公人员能早点抓住凶手。” “这可能有点难,”钟家慕的声音冷冷清清道,“从各种作案细节,可以看出这个凶手不是普通人,甚至是个高智商杀人犯,办公人员或许要花费很久的时间。” 席畅畅一怔,茫然了一会儿说:“那如果办公人员抓不到犯人怎么办?这个女孩儿的父母也太可怜了。“顿了一下,她又说,“你的智商这么高,为什么不协助办公人员破案?” 钟家慕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寡淡:“破案不是我的工作职责,如果因为我智商高,就要协助办公人员去查每一个凶杀案,岂不是很荒唐?“ “哪里荒唐了?帮助办公人员,你这叫为民除害。”席畅畅不解地说。 “为民除害?”钟家慕在电话里冷冷一笑,回答得很是自然,“抱歉,我没有你这么热心肠,也没有这么伟大,我的时间不会用来浪费做这些事。” 这样冷静、理性、残酷的钟家慕,让席畅畅半晌接不上话,她按住脑门上冒起的青筋,一时无言以对,便又听到他说:“不过,我有个办公人员朋友是刑警副队长,他经常带着案件来烦我,我没少帮他破案。” “那你还说做这些浪费时间?”席畅畅微微一笑,发现钟家慕虽然表面冷酷,但心地却很温柔,只不过是死傲娇嘴硬而已。 对方沉默了几秒,嗓音骤然一沉,转开话题:“今天谢谢你。” 席畅畅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要是谢我,就请我吃饭略?” 钟家慕停顿了几秒,说:“当然可以。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成。”席畅畅笑着答,顿了一下,想起什么,试探性地问,“你长这么帅,请你吃饭的女生应该很多吧?” “嗯,这倒是事实。”钟家慕冰冷却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席畅畅心中一荡,她能想象出他那张脸长成那副模样,必定会招惹无数女生自动往上扑。所以,也能描绘出他在说出这句话时,眉毛一挑,薄唇微微动了动,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 有个问题在脑海中许久了,一直没问出口,此刻席畅畅没忍住,便问:“既然这么多女生喜欢你,那你怎么没谈恋爱?” 夜月卧桂影。 钟家慕沉默良久,嗓音沉沉地响在她耳边:“因为没有喜欢的人。” 第五十章升温 刚回到车上,席畅畅心中一阵澎湃,崇拜地看着钟家慕,便问:“你还会摩斯电码啊?” 钟家慕一边倒车,一边对她点了点头。 席畅畅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好厉害啊,这么酷炫的技能,我也想学,你可以教我吗?” “你学来干什么?”钟家慕冷冷斜了她一眼。 席畅畅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让更多的人崇拜我啊。” 钟家慕垂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用看怪物一样的神情打量了她半晌,冷笑一声,说:“如果是为了这个,我劝你还是别学了,你学不会。” “为什么?” 钟家慕阴气沉沉却英俊无敌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因为你蠢。” “你……”席畅畅脸色乍青乍白,额头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异常欢快,愤愤地反问他, “如果我学会了呢?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方才还十分冰冷的钟家慕,嘴角勾起来一丝笑意:“赌什么?” 席畅畅想了半晌,说:“如果我学会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相反,如果我学不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家慕的眉毛挑了挑,难得地朝她轻笑一声:“一言为定。” 见钟家慕这么痛快地答应赌约,席畅畅一时有些怂,顿时有些后悔。她通常是血气上涌就不管不顾往上冲的类型,现在平静下来,发现局势非常不利于她。因为,她是个学渣,当年还是数学考十分那种…… 摩斯电码这种东西,虽然跟数学没有沾边,但要靠记,她这么懒的人,要坚持下去委实有些不切实际。 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须知席畅畅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自己挖好的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跳。 虽然感觉这个坑跳定了,这个赌看起来也必输无疑,但席畅畅也只能祈祷跳下去的姿势,不要太难看。 早上九点钟的光景,夏荷浮在水面,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树木间照射下来,一阵微风拂来,在湖面上投下粼粼光斑。 周一上班途中,席畅畅见地铁上的上班族们,眼中都充满着疲惫,不停地打哈欠。不知怎么,自己也有些困,一上午都浑浑噩疆。好不容易撑到了中午,她饭都懒得去吃,刚想趴在桌子上睡会儿,一下班就却又被赵翊凝拖去了餐厅。 端着餐盘坐在椅子上,刚往嘴里塞了一口糖醋排骨的赵翊凝,便对席畅畅笑得花枝乱颤,问:“你这几天都不联系我,难道没有什么向我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席畅畅微眯了下眼睛,笑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赵翊凝诧异地问,“还有我的男神……” 席畅畅便凑到她的耳边,微声细语地把跟钟家慕发生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赵翊凝听了后目瞪口呆,惊诧地说:“什么?你要学摩斯电码?” 由于声音太大,这时,周围的同事都犹如约定好了似的,齐刷刷地转头来看席畅畅。 席畅畅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连忙用手捂住赵翊凝嘴巴,慌张地说:“小声点。” “行啊你!”赵翊凝笑得异常欢快,“没看出来平常一智障小少年,骨子里竟然这么犟啊哈哈哈! 席畅畅无语了,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智障啊?我这是被逼无奈,好歹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学习好吗?” 闻言,正在喝汤的赵翊凝,扑哧一声,把嘴里的汤全喷了出来。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下午,工作突然变得繁忙起来,席畅畅忙得一口水也没喝,只能默默地吐槽这是万恶的周一。 然而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周,都忙得头晕目眩。因公司决定要拍个广告,几个部门一起开会后,总监安排席畅畅负责撰写脚本。于是,紧接着又是各种各样的修改…… 就这样忙到周四,脚本才定下来,算是结束了。 一轻松下来,席畅畅便在上班间隙摸鱼。刷朋友圈时,见朋友发的一家日料,看起来很火的样子,当时她特别饿,就转发了说“好想吃”。 半个小时后,再次点开,发现有几条评论。席畅畅漫不经心地点开,赫然发现钟家慕的头像也在其中。 心里咯瞪一声,顿时她便来了精神,睁大着眼睛,见钟家慕在问这家日料店的地址:“在哪儿?” 席畅畅抚额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嘿嘿笑了几声,手指噼里啪啦回了几个字:“干吗,要请我吗?” 结果快下班时,席畅畅手机响了,低头一看,竟然是钟家慕发来的消息。 他问:“等会儿干吗?”还发了个微信系统里的自带表情,免斯基的第三个,跳舞动作异常滑稽。 席畅畅莫名觉得很搞笑,现在哪还有人发这种表情,他这人是不是都没有表情包?果然后来才知道,钟家慕是真没表情包。后来他手机里存的表情,都是席畅畅发给他的。 当时中老年表情包特别火,席畅畅就发了那个“你好啊朋友,朋友吃水果”的表情给钟家慕,然后又说:“还不知道干吗呢。” 良久,钟家慕竟然吐槽跟在潮流前线的她使用中老年人的表情。隔着手机屏幕,席畅畅都能感受到,钟家慕一副冷冰冰鄙视自己的样子,便忍不住笑。 她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呢,等会儿准备干吗?” 隔了快一分钟,钟家慕回:“跟一个好兄弟约好了一起吃饭,你要一起吗?” 废话,她当然想一起。不过他既然是跟朋友一起吃饭,她跟着去是不是不太好?席畅畅在心中掂量了一番,刚想拒绝,钟家慕没等她回复究竟要不要去,就说在车里等她下班。 然后把吃饭的店址发给了她。 席畅畅定睛一看,这家店竟然是她昨日转发朋友圈说想吃的那家日料,巧得可怕。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似绿芜围绕着青苔院缓缓蔓延,四下里渗透着丝丝缕缕的昏黄。 早已到了下班时间,因周末的关系,公司里的同事们都已走光,硕大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安静。 原本席畅畅早已收拾好东西,还去卫生间补了个妆,就等着六点一刻便往钟家慕车里狂奔。 岂料在五点五十九分时,上次拿着百合给她表白的那个男同事走过来告诉她,让她等一会儿先别下班,脚本的事情有个地方还要修改,要一起开个会。 心脏啪嗒一声,席畅畅犹如被淋了一盆冰水,瞬间冻住了。 这脚本明明已被总监定下来了,他一个市场部的来插什么手?况且都已经下班了,早不说晚不说,摆明了就是故意而为之。 此刻,席畅畅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堆积的文件,以及正滔滔不绝的同事,甚是心累,甚是不情愿。 席畅畅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吐苦水,默默地骂了一句,再骂了一句。 智障。 眼看这会开了半个小时还未有结束的迹象,席畅畅怕钟家慕等得着急,而他又一副不想停下来的样子,席畅畅嘴角咳了一声,没忍住便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具体的修改可以周一再说吗?” 那位滔滔不绝的同事愣了一下,冷笑一声说:“你是赶时间去和男人见面吧?” 席畅畅嘴角抽了一抽,表情就像是吞了一条死在沙滩上的臭鱼一样,冷冷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话席畅畅,她便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拿了包走出办公室,却见男同事还守在电梯口,他一见席畅畅来了,便上前拦住她说:“我和你一起走”。 席畅畅铁青着一张脸,十分厌烦地说:“抱歉,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一把推开他,席畅畅便往另外一个电梯走去。岂料她前脚踏进电梯,一脸阴暗的男同事后脚便跟上来。 于是,席畅畅不得不再跟他呼吸同一片浑浊的空气。 但没想到对方一直在席畅畅旁边说话,席畅畅各种不耐烦的附和,但他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快翻破天际的白眼,依然孜孜不倦地跟她搭话。 良久,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席畅畅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要摆脱他了。他竟然又伸手拦住了席畅畅。 席畅畅瞬间觉得血气极度飙升,板着一张脸,实在忍无可忍,愤怒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同事皱着眉,说,“席畅畅,我真的喜欢你,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好?” 席畅畅望了一眼夜空中被繁枝挡住的月亮,思索了一番,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但我不想听。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也请你忍一下,我并不喜欢你,你不在我的未来,我也不会出席你以后的人生。我不会来找你,也请你不要打扰我,以后,我们是路人了。” 男同事的脸色瞬间从苍白变成灰白,眼神止不住地颤抖,一脸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良久,他退了一步,给席畅畅让了个道:“回去小心点。” 此时此刻,席畅畅忍不住唏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你的殷勤。 晦暗的月光下,席畅畅神色无波无澜,只是讽刺地笑着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钟家慕的车不在。 你在哪? 岂料这话回过去,就没了回音。犹如在大海里掷了一块石子,微微激起了点点的波纹,海面便恢复平静。 于是,剩下的一个小时内,席畅畅看了几百次手机,刷新了101次朋友圈,依然没见钟家慕回。 直到睡觉前,席畅畅便炸毛了,把手机往包里重重一扔,发誓要再看一眼,她就是傻子。 嗯,一般对于这种不回复的人,她便一概视为狗带了。 日落之际,天空尽头片片昏黄色的云露,犹如火焰般,映照在水面上,几只尾羽深褐色的苏雀立在法国梧桐上,发出悦耳的鸣叫。一辆银白色的车才开走,它们便被惊动,凄然一声长鸣振翅飞向远方。 转眼便到了周五,可能因为马上就是周末的关系,所以每个人看起来心情都很愉悦。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席畅畅正在微信上视频聊天和嘉铭商议去哪儿吃饭,二人便在网上上浏览各种各样的美食。 “唉,这个好这个好,最近榴莲比萨不是很火吗?”嘉铭激动地给席畅畅发消息,说,“我们去这里吃吧?” 席畅畅纳闷地反问她:“你不是讨厌吃榴莲吗?” “也是……那味儿我可受不了。”嘉铭回答。 “那去哪儿?想吃什么简直可以列入十大酷刑,太痛苦了,”席畅畅摇了摇头,躺在座椅上说,“你选吧,吃什么都可以……” 嘉铭白了她一眼说:“那你就把这酷刑给我受啊?” 席畅畅嘿嘿笑了两声,做了一个抱住嘉铭的动作,说:“咱们家乐乐最好了,要你是男人就好了,我保证嫁给你!” “得了吧你……”嘉铭嫌弃地推开她,笑着说,“你都有你家男神男神了,我要变成男的,还能入你法眼?” “没错,男神是我男神……”席畅畅说得正起劲,没想到嘉铭突然脸色大变,在手机里面一个劲儿地向她挤眉弄眼。 席畅畅一愣,以为是领导来了,连忙心领神会闭嘴往后看,却是一道闪电猛地劈向天灵盖。她被劈得傻傻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身后站着的这个人,竟然是钟家慕。 只见他一张脸好看成这样,挺要命的。 咳,席畅畅哑然,额头青筋跳了一跳,一颗小心脏也突突跳个不停。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该不会她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吧?于是她颤抖着嗓子,对钟家慕招了招手,干笑两声说:“嗨……” 钟家慕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便径直上楼去了。全程如行走的冰山,完全没有搭理正举起手来跟他打招呼,此刻却已石化的席畅畅。 席畅畅呆了。 嘉铭也呆了。 嗯,对于这种明显是选择性的忽视,虽有些尴尬,但席畅畅一向不怎么在意,因自己脸皮比较厚,万年城墙大炮皆打不透。 不一会儿,席畅畅回到位置上。 席畅畅感冒了。 头晕脑涨,喉咙痛得要撕裂,甚至狂打喷嚏加流鼻涕。她实在忍不了,就去买了点藿香正气水和治喉咙痛的什么头孢药,结果没想到吃了竟然过敏!全身都开始起小红点,一张脸煞是好看…… 她郁闷地拍了张手上的红点和这两种药的照片,发朋友圈说世界上如此倒霉的,也非自己莫属了。 赵翊凝打了个电话忍不住表扬她:“人家都是对花朵、海鲜什么的过敏,你怎么吃个药就毁容? 席畅畅甚为惆怅地拿镜子打量自己脸上的红点,十分郁闷地说:“看来有病就吃药是没用的,我这样子大概是脑子进水了,该开刀。” “见过黑自己的,没见过这么自黑的。”赵翊凝无言以对,“其实不是我说你,我也觉得你脑子进水了,自从一个月前,你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席畅畅心中一堵,冷眼看他:“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补刀,有没有良心?” “得,我错了,我闭嘴。”赵翊凝笑着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席畅畅没再搭理她,低头拿起手机,竟然看见刚刚发的朋友圈有人评论了,便漫不经心地点进去,顿时犹如被雷劈。 她呆住了…… 男神竟然评论,问她怎么了? 然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男神的消息:“你生病了?” 席畅畅一颗心顿时跳得如播鼓,她瞳孔硕然放大,顿时有些不可置信,而且,还有点想这反应虽然有些不太正常。 席畅畅原以为男神不会理自己。 所以,一看到他的消息顿时便打了鸡血,瞬间亢奋起来,非常开心,顿时头不晕了,喉咙也不痛了,整个人都好了! 没想到这几天男神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不过席畅畅没打算丢下节操,她吸取以前的教训,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老好人了。因此,她装作很冷淡的样子,回了两个字:“是的。” 够冷漠是吧,虽然自己一如往常地怂,但是装着高冷起来,也可以像一座喜马拉雅山好吗。 这时,男神说:“你是不是把蕴香正气水与头孢这两种药一起吃了?严重的话会中毒,有生命危险的。” 席畅畅瞬间蒙了:“我这么喝了啊,我要死了吗?” 隔了一分钟,男神又发过来一大段分析的话:“……你酒精过敏而且肠胃功能不好,以后记住不要一起再吃这两种药了。” 看完,席畅畅顿时松了口气:“谢谢,我会注意的。” 然后男神又叮嘱了些她要注意的其他事项,席畅畅就装,奥斯卡影后再次附身,故意没再回他消息。 其实心里开心死了,快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嗷鸣— 哎,没出息。 晚上加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席畅畅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闭上眼养了个神,洗完澡出来,嘉铭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一阵尖叫。 席畅畅被她吓得魂都快没了,推开她:“干吗呢?!” “你们公司澳大利亚那事儿还记得吗?”嘉铭兴致勃勃,又再说了一遍,“就三个月前说你给我说去旅游还记得吗?可以带朋友的那种。” 席畅畅思付了一番,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嘉铭笑得花枝乱颤:“听你们公司的人说,去旅游的事儿安排下来了,就在下周,广告部市场部还有行政什么的一起去,大概二十几来个人,可以带家属,一共五天。” “真的假的?” “终于可以去国外浪了!你带我去。” “哈哈哈。”席畅畅正高兴,转眼一想:合着嘉铭早就计划好了。 原本这段时间,在钟家慕家,面对着钟家慕席畅畅便犹如一棵墙角的青苔,快要枯萎,觉得做什么都没什么意思,如今生活终于变得有点嗨起来了。 然而没想到这趟旅程,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周三。 早上八点的飞机,嘉铭赖床,起得太迟,差点赶不上飞机。一路狂奔,赶到机场时,幸好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 办理好一切手续,席畅畅已累得半死,刚坐在椅子上,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当他转过身来,席畅畅看清他的脸时,狠狠吃了一惊。 钟家慕,他竟然也在?! 没想到导游说他一个朋友以前去过澳洲,对当地非常熟悉,所以让他带队! 原来是钟家慕。 等等,他的旁边坐的是……赵翊凝!!! 能不能不要这么巧? 席畅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人这么忙,是怎么有时间去旅游的?赵翊凝居然也在,一飞机都是电灯泡啊…… 就这么上了飞机,席畅畅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就拿出眼罩戴上,闭上眼睡觉。不知就这么过了多久,席畅畅感觉旁边有人在推她,下意识以为嘉铭坐她身边,应该是她,便皱着眉,半梦半醒地说:“乐乐,别推我,我要睡觉。” 然后又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非常舒服,身边也没再有动静,席畅畅又这么睡了过去。 许久,飞机终于到了澳洲。 席畅畅醒来,赫然发现脖子上多了一个蓝色的颈枕!怪不得,她还纳闷怎么睡了这么久,脖子居然一点不僵。顿时有些诧异嘉铭这么善解人意,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感动地说:“乐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嘉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什么鬼,你睡糊涂了?”席畅畅笑着说:“我脖子上的枕头,不是你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枕头了?”嘉铭看着她手上的枕头,也有点纳闷,想了想,皱眉说,“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谁的?”席畅畅诧异道。 嘉铭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空姐给你的吧。” “这个航班的空姐,长得这么好看,服务竟然也这么好?”席畅畅说。 嘉铭翻了个白眼:“空姐好看有什么用,空少不好看啊。” 席畅畅:“……”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天际尽头的火烧云,犹如在天边燃烧起来,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正在机场坐着,等候酒店的车来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车还没来,大家都有些不耐烦。席畅畅正百无聊赖,这时,突然收到钟家慕发的微信,一个卖萌说Hello的表情。 席畅畅愣了一下,但依然没搭理他,不过心里在暗爽,因为一直感觉到他偷看自己的视线。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席畅畅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灼热的视线,便转身去了厕所。 不一会儿,刚从洗手间出来,她一抬眼,便见钟家慕在旁边靠着墙玩手机。 钟家慕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186cm的身高穿一身运动装,简直帅炸了。 他还是这么好看。 袖口下修长的手好看,宽肩好看,长腿好看,浓眉好看,薄唇也好看…… 就在这时,钟家慕不经意一抬头,见席畅畅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连忙迈开长腿,迎了过去。 席畅畅一愣,垂下眼睑,直接无视他,连忙往后退。岂料动作太慢,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整个人也被他拽了回去。 钟家慕甚为诧异,竟然十分厚脸皮地荡出一个盈盈的笑容来,斜了斜嘴说:“小姑娘脾气挺暴啊?” 席畅畅无语,抬眼瞥了他一眼:“跟你学的。” 第五十一章 你是我的爱丽丝 钟家慕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深沉:“我喜欢。” 席畅畅顿时无语,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不是有病?” 钟家慕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突然神色变换,又冷冰冰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有事对你说,你低下头。” 闻言,席畅畅愣了一下,便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感觉到钟家慕在她耳边轻轻呵出一口气。然后,他几乎用尽全力,在席畅畅耳边“啊”的一声。 然后,钟家慕便转身,丢下一脸震惊的席畅畅,斜着嘴角幽幽地走了。 席畅畅意识到自己被他捉弄了,目瞪口呆,怒视着钟家慕的背影,大声喊:“无聊!” 这时,钟家慕突然转头,竟然坏笑着朝席畅畅邪魅地眨了眨眼…… 席畅畅惊呆了…… 这反差太大,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高冷的钟家慕竟然朝自己抛了个媚眼?! 虽然帅呆了,但席畅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嗯,这媚眼,比二十五度刮风的夏天,还要深得她心。 赵翊凝在旁边的角落里看着,一脸阴沉,心想: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到了旅行最后一天。 大家都来到热浪岛玩潜水。 岂料在浮潜时,席畅畅和嘉铭忙着在海底自拍,一拍起来就忘了时间,轮到最后几个上船。就在这时,席畅畅玩太嗨还有些意犹未尽,刚到船上,脚下便猛地一滑,她整个人往船面跌去,来了个狗啃摔! 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不过幸好没什么大碍。 嘉铭连忙扶她起来,担忧地问:“没事吧?” “没事……”席畅畅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说。 “相机去哪儿了?”嘉铭见席畅畅手中空空如也,四处找起相机来。 席畅畅一怔,见刚刚还在手上的相机,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顿时和嘉铭四处找起来,但是找了一会儿,四处都找不到。 “该不会是你刚刚摔倒的时候,掉在海里去了吧?”嘉铭诧异地对席畅畅说。 “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席畅畅脸色乍青乍白,这可是租的水下相机,还押了2000的押金就不说了,在海底辛辛苦苦拍的照片不就全部报废了吗!席畅畅当场想哭的心都有了。 咬了咬牙,席畅畅心一横,说:“不行,我去海底找找。” 说完,她就要跳下去捞相机时,结果却突然被人拉住衣角。席畅畅诧异地回头,看到钟家慕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手里的水下相机,淡淡地问:“你们是在找这个?” “是啊!”看到相机,席畅畅惊臀地抬起眼睛,感动得快哭了,接过相机,检查了一遍发现完好无损时,特有冲上去亲他一口的冲动,感激涕零地说:“怎么会在你这儿?” 钟家慕缓缓说:“在船上捡到的,我还说我今天运气竟然这么好,”他顿了一下,“没想到里面……全是你跟嘉铭的清晰大照。” 席畅畅额头滴了几滴汗:“那你想在里面看到什么?” “当然是美女的照片。”钟家慕嘴唇边瞻了丝笑,说完便漫不经心地走到另一边去了。 席畅畅对他的背影冷嗤了一声,跟嘉铭一起欢快地看起相机里面的照片。 旅行的最后一天,在岛上吃饱了睡,睡饱了便去海里看鱼,泳池里戏水,再围着小岛散步,发个呆,拍个照。 这样的生活简直爽呆了。 每次旅行的时候,就希望时间永远暂停在这儿就好了。 只不过美好永远是短暂的,拥有各种糟心事的生活,才是永久的。 清风半夜鸣蝉,微风忽起,明月沉。 大概是晚上八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沙滩上散步,听着音乐。 露天的咖啡馆,席畅畅正和嘉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凹着造型拍照。 过了一会儿,席畅畅见钟家慕也来了,但他却低着头看手机,好像在发消息。 席畅畅看了看他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一整个晚上,钟家慕都有些反常,因为总看他在低头看手机聊微信,嘴角还挂着笑。 于是,席畅畅便忍不住了,好奇他究竟在跟谁聊天,竟然聊得这么火热?于是她各种偷看,竟然发现聊天界面是赵翊凝,她的头像化成灰自个儿都认识。 至于聊了什么席畅畅便不知道了,顿时心中一窒,瞬间觉得血气极度飙升,突然就很难受。 席畅畅独自生起了闷气,不想看到钟家慕,也更不想理他。 于是,一整晚她都板着一张脸,离他特别远。后来,钟家慕好像有所察觉,便过去找席畅畅说话,岂料他刚走近,席畅畅犹如见了瘟神般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把身旁的嘉铭也吓了一跳。 嘉铭吃惊地看着席畅畅说:“你干吗?” 席畅畅脸色不悦地说:“肚子疼,去洗手间。” 说完她转身,看也没看钟家慕一眼,从他身边幽幽离开。 钟家慕愣了一下,脸色一沉。 刚离开咖啡馆,岂料转了个角,席畅畅便撞见了男同事。 这五天的旅程,上次给席畅畅表白的男同事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席畅畅,可席畅畅一直躲着他。并且,男同事一直见她跟钟家慕在一起,便对钟家慕充满了敌意,转而对席畅畅十分热情。 “你怎么了?”男同事见席畅畅脸色苍白,有些吃惊地问,“去哪儿?” 席畅畅想起钟家慕,心中一堵,原本不想跟他说话,但是心中突然蹿出一个想法来。既然钟家慕跟其他女人聊得这么火热,自己一样也可以。 她眼睛眯了一眯,便对男同事悠然道:“里面有点闷,去沙滩上走走,一起吗?” 一直被拒绝了这么久,见席畅畅突然对自己发出邀约,男同事吃了一惊,以为她是被自己不放弃的精神打动了,连忙把头点得跟啄木鸟似的,眉开眼笑说:“好啊!” 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往沙滩上走去。 这时,刚从咖啡馆出来的钟家慕,见席畅畅和他远去的背影,眉头一凛,一张脸就像是寒冰一般,冒着冰冷的白气。 良久,回到咖啡馆的席畅畅刚坐下,嘉铭便凑过去,问:“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席畅畅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里面有点闷,去外面走了走。” “那你看到钟家慕了吗?”嘉铭极有兴致地说,“他到处找你。” 席畅畅微微一怔:“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啊,你一走,他就四处找你,后来又回到咖啡馆等了一会儿,”嘉铭疑惑地看她两眼,“你可没看到,他那脸色都冰到极点了,我还以为你们又吵架了。” 席畅畅愣住了,顿时无语。 突然,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席畅畅诧异地往外面看去,见沙滩上突然多了个舞台,上面还有乐队在演出。 “什么情况?哇噻,还有演出可以看啊?”嘉铭欣喜若狂,“走,去看看!”便拉着席畅畅一同往外走去。 夜色如水。 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中,淡淡的光犹如薄烟纱一般,倒映在海面上,微风一拂,像在海面镇了一层光斑。 沙滩上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电子迷离的音效仿佛响彻整个岛屿,台下的舞池中,充斥着人们放纵的尖叫。 乐队连着唱了好几首歌,主持人便上台,说要玩一个游戏,要在台下挑几个观众上没想到席畅畅和男同事,还有几个陌生人被选中,被主持人拉上了台做游戏。 这个游戏是吃西瓜比赛,看谁吃得最快,输了的人就要受处罚,一共五个人参加,加上席畅畅只有两个女生。 所以,席畅畅毫无保留地输了。 这时,下面的观众们,各种热情高涨地喊着要惩罚。惩罚是被浇一桶冰水啊!席畅畅瞬间就傻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男同事,可能想起了自己以前对他还算好的分上,自告奋勇说替她受处罚。 没想到他部门里的几个男同事,原本便知道这位男同事喜欢席畅畅的事,因此,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放过拍上司马屁的机会,突然一起附和,在下面异口同声大声地喊:“接个吻就不用受处罚了!” 突然,台下不管认不认识的观众们,大概二三十个人都一起喊:“接吻,接吻!” 席畅畅彻底震惊了,犹如一块僵化的石头,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快尴尬死了!她想下台,没想到主持人猛地拉住她,笑着说:“哎,小姐你还没接吻,可不能走啊!” 顿时,席畅畅犹如被雷劈,即使被打死,她也不愿意跟男同事接吻好吗,这都什么啊跟什么啊! 就在她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的同时,席畅畅转头,朝男同事递眼神,示意他化解这个尴尬,却没想到,见他一脸眉开眼笑。 席畅畅吃了一惊,怀疑这该不会是他预谋好的吧?! 随着台下此起彼伏的“接吻”声,席畅畅都快哭了,心灰意冷,只能自认倒霉,紧紧闭上眼,打算跟男同事接吻。 可她闭眼了一会儿,对方却没动静,台下突然也没了声音,她有些疑惑,正要睁开眼睛,手上却一热,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席畅畅震惊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钟家慕?!他什么时候跑上台的? 钟家慕面无表情地看了席畅畅一眼,便抢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冷冰冰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找她有事。” 话席畅畅,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钟家慕便霸气四溢地把席畅畅拉走了。 席畅畅甚是惊讶,简直有种想抱住他的冲动! 没想到,这种霸道总裁的瞬间,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咳,头好像果然跟电影剧情一样,有些眩晕。 席畅畅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摇摇头笃定地答:“不是。” “完全没看出来,”钟家慕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没想到你是个这么随便的人。” 随便?!席畅畅被他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快气疯,突然就怒了,愤然道:“你管得着吗,我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你……” 话还没说完,钟家慕突然便把席畅畅拉进怀中,紧紧箍住她的腰,单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冰冷的唇压了下来,吻住了席畅畅正在说话的嘴唇…… 席畅畅惊呆了,仿佛瞬间被点穴一样目瞪口呆……她睁大着双眼,就跟三个感叹号一样,整个人都蒙了。 她如五雷轰顶,完全被吓到了,看着这张咫尺的脸,鼻尖清冷的幽香,似森林中的薄雾。 席畅畅一动不敢动,任凭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舌头霸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唇舌相抵…… 良久,钟家慕才放开了她。 席畅畅已傻了,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钟家慕原本冷冰冰的 脸,竟然一脸坏笑,他嘴角微微一挑,说:“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转身他便幽幽地走了。 声音冷冷清清,犹如遮住清辉的浮云,夜风轻轻一拂,露出挂在寒枝上的暗月。 好半晌,席畅畅才反应过来,哼,她……她这是被强吻了?! 然后,钟家慕这几天对席畅畅的想法全部都被席畅畅窥探到了,她淡淡地一笑:“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 赵翊凝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席畅畅,你给我等着。” 随手删掉了席畅畅的微信,一个转身就走了。 澳大利亚的五天之旅,就这样落下帷幕。 直到回国,席畅畅的状态一直都跟高烧不退似的,整个人迷迷糊糊,心脏里仿佛装了个鼓点,跳得飞快,一直停不下来。 水开了,发出翻滚的声响,白色的蒸汽从壶嘴不断往上冒。 席畅畅走进厨房的时候,钟家慕正拎起水壶往玻璃杯里倒水。席畅畅走上前:“我自己来就行。” 钟家慕没理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第一遍用滚烫的水来洗杯子,有星星点点往外溅。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人,声音低沉:“出去。” 席畅畅正盯着他手上的动作,闻言只微微一征,便很听话地转身向外走。才走几步人就顿住,回过身看了一眼那个背影。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赵翊凝的。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席畅畅下意识地垂眸,恰好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赵翊凝。 席畅畅几乎是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往右拐进了房间。想想不对,她又转身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她的眼神,他的心莫名地松动,像是原本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有只手轻轻拂过,冰瞬间化了,清泉泪泪地冒出来,流经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他跟了出去:“要喝水吗?” 她的睫毛颤了颤,视线落下又抬起:“爸爸让我搬回去住。” “哦,我帮你搬行李。”钟家慕瞳孔收缩了一下,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张口。 席畅畅走后,他给父亲打电话:“我进公司。” 一周后…… 回家的路上,席畅畅觉得无聊就去附近的公园转转,不巧碰到了刘彤,原本二人在公园聊得正嗨,岂料刘彤电话响了,没想到竟然是钟家慕打来的,约他一起去看足球。 刘彤在电话里咳了几声,突然对席畅畅眨了眨眼,又对钟家慕说:“行啊,不过我现在跟席畅畅 在一起,估计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 这时,刘彤好像听钟家慕说了什么,一直对席畅畅眨眼睛笑。 最后,挂了电话,刘彤对席畅畅说:“钟家慕让我带你一块儿去。” 席畅畅吃了一惊:“不要了吧,我对足球一窍不通,还是你们去看吧。” “别啊!”刘彤说,“不就是跟钟家慕吗?” 席畅畅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才不信钟家慕会叫我去,一定是你自己骗我的。” 刘彤干笑两声:“那不一样吗?走吧走吧,别磨叽了。”他便拉着席畅畅,硬把她塞进了车里。 半个小时后,足球场。 人山人海,观看席上大部分都是来为喜欢的球队,加油助威的男生们,甚是壮观。 跟着刘彤在内场找着座位,席畅畅不经意往上面一看,微微一愣——前面中间的位置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肤白貌美,身穿一件V领小黑裙,棕色齐肩卷发修饰得一张漂亮的脸更加精 致。她身边的男人,身材高挑修长,冷冰冰的眉目间英气逼人。 他们二人即使在人堆里,也十分醒目。 正是钟家慕和赵翊凝。 席畅畅心中顿时一堵。 这什么意思?敢情他俩这是约会吗?那钟家慕又打电话给刘彤做什么,该不会故意让他把自己拉来当电灯泡吧。 刘彤见一旁的席畅畅出了神,跟着她的眼神巡视过去,见到钟家慕旁边的赵翊凝,也是微微一怔,小声地说:“她怎么也来了?” “看来我们今天不该来,打扰人家约会了。”席畅畅再看了二人一眼,钟家慕正跟赵翊凝相谈甚欢。 她心中像堵了块巨石。 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不熟呢? 上次去澳大利亚回来后,赵翊凝就不跟席畅畅联系了,席畅畅给赵翊凝打电话她也不接,席畅畅这几天很纳闷赵翊凝这是怎么了。 至于钟家慕,就更是尴尬了。 刘彤拍了拍席畅畅的肩膀,说:“你想多了,我们上去吧。”话毕,刘彤便上了阶梯,对钟家慕打招呼。 恰好这时,席畅畅抬头,眼睛不由自主往上看,便与钟家慕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席畅畅定了定神,转移视线,故作淡定地走到刘彤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四个人,刘彤和钟家慕坐中间,自己和赵翊凝分别坐两边,气氛十分尴尬。 赵翊凝一看到席畅畅就板着一张脸,好像自己欠了她钱。她便全程故意和钟家慕说话开玩笑。 岂料钟家慕也像跟她约好了似的,跟不认识自己一样。 刘彤也一个劲儿地为比赛现场加油呐喊,根本顾不上席畅畅。 恰巧席畅畅手机也没电了,足球她又完全看不懂,简直快无聊疯了。于是,席畅畅便犹如一棵大树,呆呆地立在一旁,萧索地掉着枯叶。 山将落日,云归青崖。 时间犹如凝固了般,一分一秒都过得极慢。 因球场里面是沸反盈天,自己则是寒蝉凄切,这么一番对比起来,越发衬得席畅畅百般凄凉。 第五十二章 烦恼 恰巧她好几次不轻易地转头,眼风触及之处,正是那英气逼人的钟家慕与美人儿赵翊凝,二人谈笑间墙槽灰飞烟灭。 天空中漂浮着朵朵暗灰色的鱼鳞云,颤颤巍巍地游荡着。 席畅畅不经意一酱,只见赵翊凝突然握住了钟家慕的手,钟家慕高大的身影伏下身看了看她,那张原本苍白而冷漠的脸,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他并没有放开赵翊凝的手,二人姿势动作甚为暖昧。 席畅畅愣住了,只觉得胸腔里瞬间被塞满了滚烫的暖流,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敢情今天是来找虐吗?男神又忙,心中一点也不开心,真是够了。 连席畅畅也没发现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球赛终于结束。 席畅畅带着一身疲惫,便对刘彤说:“那我先回家了。” 岂料一旁的赵翊凝笑了笑,对席畅畅说:“先别走啊,我们要去吃消夜,你也一起去吧?” “对,我正饿了,我记得你还没吃晚饭,一起去吧?”刘彤附和着说。 席畅畅脸色一沉,瞪了刘彤一眼:“不去。” 话毕,刘彤愣了愣一下,连忙把她拉到一旁,压低着声音说:“你是不是傻,难道你想让赵翊凝跟钟家慕单独去吃?你以为我想跟她一起吃饭啊?我们跟着一起去,就是不要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明白吗?” 席畅畅一张乍青乍白的脸,怔了怔。她在心中掂量一番,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和刘彤要是走了,这大晚上的,他俩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虽然和自己好像没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席畅畅想到这儿,她一双眼雪亮雪亮的,猛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走!” 见她如此轻易就被自己说服,刘彤扑哧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傻……” “你们到底去不去?”赵翊凝等得有些不耐烦,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正低头轻语的二人。 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席畅畅心里想,然后尴尬的笑了笑。 “去!”刘彤便连忙拉着席畅畅走了过去。 这时,在一旁站着,不发一言的钟家慕,扫了席畅畅一眼,目光冷淡深沉。 “那吃什么?”刘彤问,“吃烤串吧,配上啤酒,不要太爽。” “好啊!”席畅畅正打双手赞同。 没想到赵翊凝翻了个白眼,说:“烤串是什么?路边摊吗?这么脏你们也吃得下?” 席畅畅和刘彤瞬间愣住。 赵翊凝继续说:“这种东西究竟哪里好吃了?既不干净又是劣质食物,还没有营养,我一个朋友是记者,你们知道他深度调查了多少路边摊?他们用的食材不新鲜细菌多就不用说了,我还亲眼看见视频里,他们用洗抹布的盆用来洗青菜,为……” “行了行了,可能你平时吃的都是鲍鱼、燕禽吧,我知道烤串不干净,可是黑暗料理好吃啊,天天这么多人吃这不也没事吗?“刘彤不胜其烦地说。 “不行,我不吃烤串。”赵翊凝脸色就跟夜空中的黑云差不多了。 “那你吃什么?”刘彤揉了揉太阳穴,颇不耐烦地问。 眼看二人僵持不下,钟家慕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幽幽地说:“就吃烤串吧,我也很久没吃了,赵翊凝神情僵了僵,顿时没再出声。 八月的夜晚,后海,露天餐桌,微微小风。 这样美好的夜晚,只可惜一起吃饭的人,实在倒胃口。 面对一桌子美食,却毫无预料地冷场了。因赵翊凝完全不搭理席畅畅和刘彤,一直跟钟家慕说话。一会儿拿个鸡腿喂他,一会儿又给他倒酒。虽说钟家慕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这画面也有点太暧昧了吧。 席畅畅强忍着太阳穴那里撞击般的疼痛,打算忽视他们二人,把焦点转移到美食上去。 在爆毛肚、烤羊腰、卤肉卷、骨肉相连中,席畅畅等肥牛烤熟,撒上辣椒,馒头刚好烤得金黄酥脆,夹着肥牛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小日酒,顿时嗓子辣得如一股火在烧,问刘彤:“这什 么酒啊?好辣!” 刘彤着酒瓶上的标签,笑着说:“花名陈年花雕,俗称白酒。” “白酒?那我不喝了……”席畅畅说着,便把酒杯推到刘彤旁边。 钟家慕在旁边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凛然道:“怎么,你对酒精过敏?我记得上次在我家……” 席畅畅一愣,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在外面丢脸。” “真的假的?”赵翊凝突然来,不可置信地说。然后赵翊凝冷冷一笑。 “姐姐,买束玫瑰花吧?”这时,突然一个小姑娘捧着一大捧玫瑰过来,站在赵翊凝身边。 “玫瑰花?!”赵翊凝顿时大惊失色,立马捂着鼻子躲到一旁,说,“我对玫瑰过敏,你快拿开!” 小姑娘明显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跑走了。 赵翊凝捂住胸口,松了口气,煞白着一张脸,愤愤地对钟家慕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女人喜欢玫瑰,这花这么娇气,过两天就凋谢了,还不如买假花。” 闻言,刘彤笑了笑,说:“假花跟真花当然不同了,至少有香味吧?” “香味?”赵翊凝冷嗤一声,“那还不如直接买香水。” 刘彤睁大双眼,取笑她:“香水毕竟是人工提取的,还有假花也是人工的,有什么好?” “这你就不懂了,”赵翊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的假花,制作工艺上,也和真花一模一样。” 闻言,席畅畅愕然,一脸无语,在心中暗暗想:你不喜欢玫瑰,喜欢假花,还不是因为过敏,要是不过敏,说不定爱得跟什么似的。 顿时,自己没忍住,便挪摘道:“玫瑰就因为会枯萎,才是玫瑰。永不凋谢的假花有什么意思?” 刚说完,她便看见赵翊凝脸都白了,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寒光四射。 钟家慕和刘彤也有些惊讶,一动不动地看着席畅畅。 如此场面,让席畅畅额头冒了几滴冷汗,察觉到气氛顿时骤降了几度。 “哈哈,有道理!”刘彤咳了几声,打破沉默,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席畅畅,哈哈笑了几声。 席畅畅也甚感激地朝他干笑了几声。 吃完夜宵,已经快十点。 赵翊凝喝多了酒,有些醉了,说没有开车来,闹着要钟家慕送她回家。岂料她跟刘彤顺路,席畅畅跟钟家慕顺路。 或许因为刘彤已经跟席畅畅结盟,已被她收买的关系,他便连拖带拽地把赵翊凝强拉走了。 席畅畅汗颜,不经意一抬头,见坐在刘彤副驾驶上的赵翊凝正脸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狠狠盯了自己一眼又一眼。 搞得像自个儿抢走了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大半夜就会来谋杀。 席畅畅最不喜欢就是跟别人抢东西,也不屑抢,对于喜欢的人这一点上,也一样。 与其说不屑跟人抢,倒不如说没有信心抢。 其实,她对自己太狠。 流血,也会笑着说没事没事。 席畅畅叹了口气,对钟家慕说:“你还是送赵翊凝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正站在一树紫藏科落叶乔木树叶呈羽状复叶蓝花榴下的钟家慕,神色淡淡地督了她一眼,冷冰冰道:“上车。” 话毕,便不再理会席畅畅,转身径直上了车。 席畅畅无语,只能跟着上了车。 一路无言。 席畅畅也不想打破沉默,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树影,出了神。 “你今天怎么跟刘彤在一起?”钟家慕一双修长的眼睛看了席畅畅一眼,突然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我哥呢?” 对上他的眼神,席畅畅心中一颤,漫不经心地答:“因为有缘。” 说完,她很想问他怎么又会跟赵翊凝一起看球?但却问不出口,心里不是滋味,男神每天给自己的回答都是很忙,这让席畅畅能怎么办? 钟家慕皱着眉盯着她瞧了一会儿,问:“你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都不说,心情不好?” 车子在夜幕下奔驰,天空中暗色的云朵移形换影,跟随着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往后退。 席畅畅眉头微壁,扯了扯嘴角,说:“对啊。” 钟家慕心情似乎特别好,态度也极温和,微笑着说:“那我说个笑话给你听?” 闻言,席畅畅微微一僵。 咳,冰山讲笑话? 席畅畅便有点好奇这人说的笑话,会不会比喜马拉雅山更冷?便双手往后脑勺一枕,轻飘飘 地说:“什么笑话?” 知道为什么整容医院是医院吗?“钟家慕眼角的笑意徒然加深。 席畅畅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钟家慕微微沉吟,狭长的眼睛微眯,闪过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丑是一种病。” 席畅畅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没笑?再来一个。”钟家慕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挑,“我们老家那边骂人丑时,有个特别高端的骂法。” 席畅畅猜他又要拐弯抹角地损自己,便横了他一眼:“你才丑。” 钟家慕棱角分明的侧险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钻石切割般完美,英俊无敌,朝她扬了扬眉毛,说:“七加一。” 席畅畅:…… 席畅畅心中不悦,愤愤地说:“我说这两个笑话什么鬼,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丑是吧?” 钟家慕依旧傲慢地笑着,瞟了席畅畅一眼:“没有啊,你这么美。” 席畅畅哼哼两声:“那是,姐的美貌天下无敌。” “你那叫美?”钟家慕幽幽地斜了她一眼,“顶多叫五官端正。” 席畅畅脸色乍青乍白,咆哮道:“你滚!” 就在这时,钟家慕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席畅畅诧异地问:“你停车干吗?” 钟家慕语气有些鄙夷地说:“一小女孩儿,怎么老骂脏话?” 话毕,高大的身影突然朝席畅畅扑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了捏她的肉 痛得席畅畅嗷嗽直叫,一把打开钟家慕的手,瞪着眼睛,鼓着脸愤然说:“我这叫直爽。” “知不知道你鼓起的肉脸,就像小奶包?”见她一张脸被自己踩躏的微红,钟家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席畅畅瞪着他:“你要是再敢捏我的脸试试?” “捏了。”钟家慕伸出手,再捏了一次。 席畅畅彻底怒了:“你再捏一次!” “捏了。”钟家慕伸出手,又面不改色地捏了一次,“你能把我怎样?” “你……”的确,自己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席畅畅额头青筋跳得异常欢快,顿时泪流成河,无语了。她气得一把抓起钟家慕的手,就开咬。 岂料对方动作太快。 钟家慕单手一个反转,大拇指和食指,瞬间再次捏住席畅畅正要咬上自己手指的嘴。 他鄙视地看着她,薄唇一挑:“你咬人这招我已经破解了。” 席畅畅一愣,生气地打开他快把自己嘴捏麻的手,快气哭了的她冷哼一声,转过头一言不 钟家慕看她脸色煞白,似笑非笑地说:“生气了?” “没错!” “那我让你咬回来?” “这就想补偿我?没这么容易!” “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如何?” “你……”席畅畅一张老脸通红,羞耻地骂道,“流氓!” 钟家慕冷冷瞟她一眼,一挑嘴角,笑了:“你思想怎么这么邪恶?” “你好意思说我邪恶?”席畅畅瞪大着眼睛,看他说,“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 “怎么了,请你吃烤肉有何不可?”钟家慕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一小姑娘,整天脑子里 都在想什么?” 噗,竟然是自己想歪了? 虽然平常是脑补了一百遍,钟家慕戴着金丝眼镜,身穿白衬衫,平时不苟言笑禁欲系,工作 也一本正经,但只要一摘下眼镜便开始痞,一副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低音炮的浓鼻音十分宠溺地说:“嗯?” 嗯,同时要是强攻再霸道一番也是极好的。 羞涩捂脸。 妈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席畅畅额头太阳穴突突跳得欢快,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坏笑,明明邪恶的是他,自己还反被将了一军? 夜晚炎热已消,凉风袭来,顿时吹散浊热,驱散润上的烟云,卷走天际的雾霭,使林壑间也清凉起来。 汽车快要驶入席畅畅所住的小区,钟家慕手机便响了,但他正在开车,以为是他爸打来的,便 径直开了免提。 “喂,钟家慕,你在哪儿,我……我好想你……”赵翊凝的声音,突然从车载系统里传来。钟家慕和席畅畅同时一愣。 听到她的声音,席畅畅的心陡然像到悬崖边,提了起来。 这时,赵翊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方好像在哭,不停地抽泣:“我喝醉了,头好痛,整个人都动不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钟家慕,你可不可以来救我……“ 席畅畅吃了一惊,转头见钟家慕一张脸顿时煞白,他神色十分紧促,说:“你在原地别动,我 过来。” 他把车开得飞快。 原来啊原来,他在乎的依然是赵翊凝。 不一会儿,便到了席畅畅家楼下。 车停了下来,但她依然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心中一万个不愿意钟家慕去找赵翊凝。 钟家慕看她没下车,便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席畅畅那边,替她打开车门,还迅速地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神色冷然地说:“你快回家吧,早点睡。” 席畅畅心中堵得难受,突然拉住钟家慕的衣袖,恳求说:“你可以不要去赵翊凝家吗?” 钟家慕微微一怔,眉目间似月夜下静谧的寒潭,漠然地说:“不可以。” 话毕,他便迈开长腿,往车里走。 席畅畅咬了咬嘴唇,紧紧握住拳头,心一横,突然大声地说:“你可以不去吗?” 月下尽落梅。 钟家慕的背影蓦然僵住了,他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席畅畅一颗心已跳到嗓子眼,紧紧攥住的拳头,快把手心抓破,满怀期望地再询问了一次:“可以吗?” 良久,钟家慕转过身来,他整个人周身像围绕着冰冷刺骨的冬雪,眼睛像是被浓厚的积雪覆 盖的寒潭,冰冻三尺。他看着席畅畅,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席畅畅心中一窒,只觉得“轰”的一声,整个人犹如被闪电击中,动弹不得。 “葫芦娃,葫芦娃……” 男神。 席畅畅收拾好心情:“喂?” “过来。” “啊?” 男神湿漉漉地从浴室走出来,席畅畅给他擦干了头,再把选好的衣服递给他。 “我走了。”他走过来,要在席畅畅额际落一个吻。 席畅畅竟然就那么愣在那了,但是男神迟疑了一会儿,没有亲下去,等到席畅畅反应过来的时候男神已经到了门口。 席畅畅急忙追过去,“等等—”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席畅畅。 “那……路上小心。”席畅畅笑着说,以往也常说这样的话,只是隔了这么久再次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席畅畅竟然像个大姑娘似的害羞起来。 “我知道了。”他点头,永远不动声色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第五十三章失望 男神好不容易找自己一次,让自己给他洗衣服,席畅畅感觉男神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妻子,所以一整天席畅畅都开心得像是一只小麻雀,叽叭喳喳地不停哼着歌。 席畅畅开始挑选衣服,粉色的太娇嫩,绿色的太扎眼,黄色的太艳丽,红色的太俗气,席畅畅换了一件又一件,第一次愤恼自己不常逛街买衣服。终于席畅畅看到一件淡紫色的相子,那是上次席畅畅和嘉铭逛街的时候买的。 席畅畅拿出那件还套着包装袋的紫色长裙,第一次穿上它,蓄丝的花边,淡淡的紫色,来自名家的设计。领子中,一张明细的脸,笑一笑,原来也是倾城之姿。 但是,席畅畅不想倾国倾城,也不想流传千古,席畅畅要的只不过是一人心,从头至尾,席畅畅想倾的也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打理好一切,席畅畅让司机把席畅畅送到男神公司门前,席畅畅想给他一个惊喜,等他下班,只是没想到刚到那里就被通知今天男神有重要的商业聚会,是与另外一家合作的重要典礼。席畅畅叫了一辆车直奔聚会地点而去。到了指定地点,席畅畅的手有些颤抖。原本还觉得风味无限的衣服到了这里却突然变得普通起来。 透过门口幽暗的光,席畅畅看见亭台楼阁,小榭回廊,这与席畅畅以往见到的那些富丽堂皇的大酒店不同,这里高贵中透着一抹清雅,仿若世外桃源的仙境。 回廊处,均是西装革履的男人与身着礼服的女人,他们的手腕处都系着一根蓝色一根紫色的绸带。 席畅畅刚步入门口就被人伸手拦住。 “抱歉,请出示证明。” 又是证明?席畅畅抬起头,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或许席畅畅浑身都不对劲。 席畅畅的声音紧绷得厉害,嗓子仿佛发不出声,席畅畅一个字一顿地说:“我是男神的未婚妻。” 门口的侍者一愣,就连上下打量席畅畅的眼神都是那般令人熟悉,在稍许的诧异之后,他们仿佛做出了判决一般,趾高气扬地出声:“今天已经有很多人尝试着各种各样的说辞想混进会场,你的说辞却是最别致的。不过,很抱歉,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另外一直站立着的侍者也呛着声:“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我们不客气了。下次搬谎最好先编一编,整得这么夸张,准信啊,要真是咱们钟总的夫人怎么连个邀请函都没有,还有说好了蓝紫彩带呢?去去去,我们竟然跟你这种骗子浪费了这么多唇舌。” 席畅畅冷笑:“我是骗子?要不要你们请男神出来,当面间问他,看席畅畅是不是他未婚妻?”两个人一愣。但最后仍是把席畅畅赶了出去。 席畅畅说:“放开你们的手,席畅畅不需要你们驾着,席畅畅有手有脚,自己能走。” 于是,这地方,就仿佛两个世界。把席畅畅和男神隔开。 恰巧此时,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驶来,女人是一身素白,宽如高贵的公主。 刚刚那两名侍者立刻停止背脊,严阵以待,面容上挂着敬仰和爱称。 一道熟悉的身影,也从里面走出。 席畅畅见了他,欣喜上前,却接到他最淡漠的目光。他冷冷清清地看了席畅畅一眼,就是这一眼,堵住了席畅畅所有要出口的话。 他没有向那个女人走去,而是穿过众人,向席畅畅走来。 席畅畅看见一旁那两名侍者震惊的眼神,还有周围很多人探究的目光。 然而,他不曾不顾,就这样走来,只是,他一开口,所有席畅畅希冀的美好都被打落。 他的声音冰冷,隐隐透着不悦“你怎么过来了?” “我………” “算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说完,他转身,仿佛没看到席畅畅一般向着那名集所有光环于一身的女人而去。 整个聚会,席畅畅都无精打采的,知道结束男神朝她走来的时候。 “怎么了?”男神扯了扯自的领带,轻轻在席畅畅嘴上落下一吻——在这之前席畅畅从来没有被男神吻过。 席畅畅当即愣在那里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段记忆再次涌入了席畅畅的脑海…… 席畅畅看到男神——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最完美的那个男人,和她逛完街,转身后就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去了黑森林酒店。 男神好像这里的熟客一样,登记,付账,一步一步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席畅畅看见他们去了一间房间。 刚进房间,男神就没有了刚才绅士的样子,他疯狂的把她按在床上。她则拉着男神的手,男神看着她,瞳仁又深又黑,好像要把眼前的人吸进去,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一丝不明的笑意,他问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女人仰头笑着看他,扯了扯男神的领带,一脸的暧昧:“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男神一怔,低低咳了一声,扣着她的后脑勺:“你果然是只妖精。” 他将她的下摆一点点卷起来,她浑身紧绷,良久才听到他低声说:“想好了?” 声音有些喑哑,懒洋洋又带了几分温柔…… 席畅畅表情的变化男神注意到了,他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席畅畅,走上前摸着席畅畅的头问:“怎么了?” 席畅畅摇着头,推开男神毫无形象的跑了出去。 后来就是钟家慕遇到了席畅畅,把她带回家的事。 席畅畅刚刚踏进大门,一辆银白色的宝马缓缓在她旁边停下来,她正好奇是谁,只见车窗摇下来,赵欣怡那张精致得像是修行了千年似的妖精,对着她冷冷一笑:“我们聊聊吧。” 赵欣怡就是和男神去了酒店的那个女人,她是男神手底下的员工。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这个女人,一见到她就没什么好事,席畅畅脸色苍白地拒绝她,便迈步往前走。 赵欣怡开着车跟在她身旁,说:“你真以为男神会喜欢你?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跟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席畅畅微微一怔:“没错,不想知道。” “我和他接吻的照片你也不想看?”赵欣怡精光四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你说什么?”席畅畅如五雷轰顶,眼睛就像是雷鸣闪电暴雨下的黑森林。 赵欣怡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席畅畅身旁,拿出手机递到席畅畅眼前,趾高气扬地说:“这张照片是前几天我跟他在酒吧拍的,他那天约我,已经跟我和好了。” 手机屏幕上,是赵欣怡跟男神在酒吧亲吻的照片。 席畅畅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张照片,就像有明枪暗箭,一箭一箭不断地刺穿自己的心脏。 赵欣怡拿来给自己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见她像是被点穴般僵住,赵欣怡眼睛里闪烁着幽蓝的光,像 是在喷吐毒液:“我早就对你说过,别跟我抢,到头来输的还是你。” 席畅畅心上一阵刺痛,整个脑海都带着一阵一阵的恍惚。这女人的手段没人能玩过她,可是眼前这张照片,就像是耳光一样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想骗自己都难。 席畅畅顿时便煞白了一张脸,一把抢过赵欣怡的手机,猛地摔在地上,敛着怒气道: “你也是够了,这种狗血片里恶毒女二,用来骗傻白甜女主角的手段,只能拿来哄哄小孩子,不好意思,我有事,先不陪你玩。 赵欣怡明显一怔,好半天不能言语,最后冷笑一声,上前拦住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对你表白了,说喜欢你?” 轰的一声,席畅畅如被雷劈,整个人一动不动……她背对着赵欣怡,不敢回头,内心瞬间生出一股恐惧。心脏像是一辆车碾压 过去,堵得难受。好半晌,席畅畅害怕而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让他这样做的,所以我才知道,现在你还认为,我在骗你吗?“赵欣怡微微一笑,那笑犹如点爆了一个炸弹,“男神亦过几天就会跟你摊牌,他之所以喜欢你,只不过觉得你有趣想跟你玩玩,就是单纯想上你而已。别自欺欺人了,你真是比我想象中更傻。” 席畅畅一张脸瞬间变为雪白,脑袋突然嗡嗡作响,思绪犹如被 炸开了似的,乱成一团。手心里不停地冒着冷汗,从头到脚都 冷,整个人仿佛被扔在冰冷刺骨的冰湖里,瞬时被冻住一样僵了,持续不断地打着冷战。 “如果我是你,会离开这里,”赵欣怡对席畅畅冷冷一笑,那笑里带着耀武扬威,带着不屑,带着怜悯。她拍了拍席畅畅的肩膀, 故作一番安慰人的模样,扬起她刀片一样的嘴唇说,“好好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席畅畅惊呆了,声嘶力竭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赵欣怡愣了一下,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趾高气扬地离开。 良久,席畅畅再也忍不住,眼眶周围像是被针刺般难受,泪水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持续不断地滚出来,滚烫地掉在地上。 不知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经过的路人犹如看戏般盯着她哭。她整个人都傻了,心中如一团乱麻,几百个问题像是齿轮般不断旋转。 为什么男神明明跟赵欣怡结束了还接吻?还带她去酒店。 为什么他说喜欢自己,要跟自己在一起? 这一切真的如赵欣怡所说,他在玩她吗? 如果赵欣怡在撒谎,她怎么又会知道自己跟他发生的一切? 所有事情只能证明一个结果,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果。 喃,真是讽刺。 原本以为这干篇一律只会在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故事,如今却戏剧般在自己身上再现。 以前,席畅畅以为爱情也跟努力工作一样,如果只要不放弃地 对一个人好,全心全意地喜欢他,那么总有一天,那个人也会喜欢上自己吧。 可直到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在这世间,有些人喜欢一个人,力度很轻,充其量就是蜻蜓点水。而自己不管怎么用力,每次都是飞蛾扑火,再怎么伤害自己也得不到他。 有人说,在爱情里比较费力的哪一方,就早已经输了。 席畅畅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晚上九点钟,席畅畅等来了男神的电话。 她没有接。 直到男神打过来第三个电话。 她愣了几秒,一张脸如白纸似的没有血色,该面对的迟早要 面对,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喂?” 男神的声音焦急中夹杂着怒气:“你怎么没来接我,也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席畅畅眼睛泛红,声音颤抖说:“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你说什么?”男神在对面沉默了几秒,疑惑地问。 席畅畅咬了咬嘴唇,说:“我们不适合。” 电话对面的男神沉默不语。 钟家慕站在席畅畅身后,没有过去,看着席畅畅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电视里正播着百家讲坛,一位教授在上面说的眉飞色舞,席爸爸在下面听得津津有味。 席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盐用完了,老席,去买两袋。” 席爸眼珠子动了动,然后很坦然的假装没听到,继续盯着电视机不放。 “老席!”席妈妈举着勺子,口气已经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我去吧。”席畅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乔……”席妈妈有些担忧。 席爸爸把视线投到她身上,一副的不以为然:“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你还怕她走丢了?” 席畅畅也笑了一声:“是啊,就在小区里,我还能丢了?” 席妈妈这才狠狠瞪了老席一眼,又转头嘱咐席畅畅:“记得多买两袋。” 席畅畅“嗯”了一声,推门往外走。 关上的门的时候,还听到席妈妈一声叹息:“乔这孩子……”之后的话都被掩在了门后。 适才脸上的笑瞬乎不见,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抵着木质的门,席畅畅眼眶有些湿润。 面对着忽然一身狼狈跑回家,除了哭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的女儿,他们这些天该有多担心。 可是她却不能开口,如果开口,她该怎么解释? 小区里就有一个小超市,虽然不大,但是家用的东西却很齐全。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还一脸的惊讶:“乔,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多月了。” “怎么也没过你?” “一直在家里,没出来过。”短暂的沉默后,她才低低的回答。 “回来了就好,多在家陪陪多陪陪你爸你妈。他们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嘴里不说,其实可舍不得你在外面了。” 熟悉的乡音唠叨,席畅畅笑了笑。 第五十四章左右为难 出了超市,太阳已经有些亮的晃眼,许久没有出来过,尽管这夏天可恶的太阳,也觉得有些新鲜。 她居然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夏日中午的大太阳里,眯着眼仰望着天。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眼睛也睁不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亮光,好像雪盲。 一片雪盲中,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席畅畅。” 她本能而有些恍惚的回头,眼睛有一瞬间的不能适应,慢慢的视线里亮光才慢慢褪去,逐渐映现出一个身影。 高挑的身材,波浪的长发,轻轻一笑,媚视烟行。 杨皙。 仿佛大脑中所有的血液瞬间被抽离,席畅畅微微的眩晕。 仿佛还是那一晚,她忐忑的敲开自己的家门,里面的杨皙发梢上的水珠一滴滴的落在她身上钟家慕的体恤上——那是她身上仅有的衣服,一手搭在门框边,漫不经心的问:“找钟家慕?” 那时的自己,该是怎样的不堪与狼狈。 席畅畅的脚不自主的后移,几乎要再一次的落荒而逃。 杨皙却已经走了过来,依然是光鲜亮丽如明星一样的架势,她冲她笑,仿佛在他乡偶遇到一位故人:“席老师,不请我去喝杯冷饮?” 那样的自然,自然的毋庸置疑。 小区外面街道的转角就有家冷饮店。 “红豆沙冰。”杨皙把手中的目录递给席畅畅。 “我来杯温水就好。”席畅畅跟服务员点了点头。 很快服务员就端了上来,席畅畅双手捧着水杯,一点点的啜饮,小小的隔间里一片尴尬的沉默。 最终还是席畅畅耐不住,勉强扯出一个笑:“杨皙,这么巧在这遇到你。” “过来见一个朋友。”杨皙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杯里的沙冰。 “那大概要呆多久?” “两三天吧。” “哦,那让你朋友带你好好的玩一下。” “这个自然。” …… 这样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的时间,两个人也都吃完了。 不得不说,席畅畅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对杨皙笑了笑:“家里正在做饭,我要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站起来去结账。 杨皙坐在那没有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种眼光让席畅畅有些不安,让她……急急的想要逃开。 “你问了我许多的问题,可是最关键的你似乎忘了问。”杨皙开口,柔媚的嘲讽的语气,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紧紧锁住席畅畅的每一分表情:“为什么不问问钟家慕近来过的好不好?”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席畅畅几乎抑不住全身的颤抖,仓皇的别过去脸,语气也有些冷:“我不想知道。” “可是……”杨皙语气轻柔,手却用力按住她发颤的手:“有些事,你必须得知道。” 杨皙点燃了一根烟,很少有女人连抽烟的姿势都这么漂亮,丝毫不见轻浮,反而有种恣意的洒脱,又像是有着满身的风雨。 她的声音低而浅,与其说是诉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与钟家慕跟着宋叔在酒吧一起长大,钟家慕当时跟他姨妈住——哦,就是后来因为赌博出事的那个。虽然名义上是钟家慕的监护人,实际上只是花钟家慕的钱而已。她的家里乌烟瘴气,钟家慕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泡在酒吧。” 席畅畅泛起疑惑,记得她和钟家慕第一次上街,她当然是要付账,却被钟家慕嗤之以鼻:“我从来不花女人的钱。”一脸的臭屁,最后加了一句:“尤其是你的。” 之后每次出去吃饭,他从来没让她拿过一分钱。 想想这半年来,他虽然称不上挥霍,但是作为一个学生来说,那手面也算是惊人了。 他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杨皙简短的解释:“钟家慕很少说到自己的事,到底他的钱是哪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人说是他自杀的生母留下的,也有人说其实是他生父。可是这些又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是认识他这个人而已。” “席畅畅,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她深深吸了口烟,忽然说。 “我和钟家慕从小一起长大,我也看着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的,各式各样的那么多,可是我都没有看在眼里过,因为我知道他也从没正眼看过她们。尽管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可是我知道他总会有一天是我的。就算他身边有再多的人,他也不会爱她们,钟家慕心里没有任何人,他不爱任何人,可是他喜欢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直到我在火车站看到了你。” “那天我回去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火车站看到钟家慕的那一刻,我还以为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到了终点。可是我扑在他的怀里,抬头时却看到他的视线是洒在你的方向。” “尽管他装得不在乎,尽管他装得不耐烦。可是看到你的时候,他连眼睛都在微笑。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钟家慕家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这里,只听说他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当时看你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我还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习惯。毕竟在他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时候,是你在他身边。” “可是在出租车上,你到了门口,他却不让你下车,那样蛮不讲理。我太了解钟家慕,他鲜少看重什么,一旦看重了就有一种执拗。当时你嘟着嘴气呼呼的坐在前面,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希望先到的那个人是我,这样我才不至于亲眼看到他对你的执拗,他这样蛮不讲理,只是不愿你离开他的视线。” 席畅畅的手只是握紧手里的玻璃杯,仿佛除了这个,世间再没有别的依托。 “一切都这么明显,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杨皙自嘲的笑了笑:“我还骗自己说是因为钟家慕一时新鲜,在酒吧见多了那些人,才会对又笨又傻的你感兴趣。可是后来他对你太用心,他连夜去别的郊外搞来非法的烟花,因为别人撞伤了你,他就满市的找人打听。他为了做了这么多——或许还有更多,我不知道,你更不会用心去看。尽管你当时有了别人,可是他还是一厢情愿的对你好。” “原来我愿意一直那么等下去,是因为我以为钟家慕他不懂爱,因为不懂,所以他不爱我。但是只要他开始懂得,他就会发现他身边有我,也只有我。” “可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不懂爱,他只是不爱我。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懂,他把你爱的那么好。” “我也想过放弃,也尝试过,幸好他那个时候并不常到酒吧来,我很少见到他,我想这么一天天的,你们会有个好结果,而我也会有一天忘了他。” “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开始到店里来。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是我偷偷到过你们的楼下,他不在的时候,灯光都是暗的,你已经搬离。” “刚开始我还想,或许你们还是不可能,或许是已经分开。我甚至坏心的想,你毕竟也绑不了他多久。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他尽管每天到酒吧里,却坚持在十点之前离开,甚至滴酒不沾——除了他的人每天准时的在店里出现,其余都跟你在的时候一样。” “那时,我才明白,他是在等你。你不喜欢他做的事情,他依旧不会去做,每天按时回家,滴酒不沾,都是为了等你。为了你回来的时候,他还一直在那里,一直没有变过,从不曾让你失望。” “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彻底的没有机会。” “因为他比我更傻。” “还有那个岚岚,我知道她为什么撒谎,因为她知道钟家慕不会解释——他就是那样,无论别人怎么看他,他都丝毫不会放在心上。岚岚也是了解这一点,才会这样的撒谎,当时钟家慕的老师给他打电话,我就在一边。他原本只是说不去,随便学校的处置,拿钱也好,退学也好,他都无所谓。可是听到里面说你会去,才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我想只要你在那里,他就会解释,不再是对自己满不在乎的一味默认。” “那天,他从学校回来,表面上跟平时没有区别,我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一整晚都坐在那,也不喝酒,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舞池,我过去跟他打招呼,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哭了。” “以前他的眼睛是空的,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情,他都不看在眼里。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是彻头彻尾的死气。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宋叔那么大的神经,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当时我们就一个念头,就想让他喝醉也好,打架也好,哪怕把场子都砸了,也胜过他这么行尸走肉的呆着好。后来,我们终于成功,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发现钟家慕喝酒是件好事,我心甘情愿的看着,只怕他喝不多,只怕他喝不醉。” “后来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他出酒吐在我的衣服上,等把他安顿好了。我才洗了澡,套了件他的衣服,听到敲门声,然后就看到了你。” 席畅畅手停了一停,睫毛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 杨皙弹弹手指,落下一截烟灰:“当时看见你站在门外,明明知道这是你们和好的机会。可是就是忍不住,只想让你误会。” “看着钟家慕爱得那么苦,而你只是摆出一张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的脸,看着就讨厌。看似一脸无辜,其实根本就是没心没肺。当时看着你一脸苍白,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我的心里真的是很痛快。” “可是我还是错了,你这种性格,受到一点的挫折就会缩回你的外壳里,受伤的还是只有钟家慕一个人。” “所以,我到了这里,在这里租了房子——既然是我让你离开,我就要把你追回来。这是我欠钟家慕的,只有让我曾经弥补了曾经犯下的错,我才能够摆脱过去向前走。我在这里等你十天,只是为了跟你说这些话。” 说完,她慢慢的站了起来,不理会一旁静静出神的席畅畅往外走。 走到隔间的门口,还是停了下来。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意思。” “钟家慕用情太深,连一点机会都没留给我。” “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如果你还是没有去相信的勇气,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幸福的可能。”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头。 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席爸席妈都是有工作的人,匆匆的吃了饭,连平时的午休也来不及,一脸呵欠的出了门。 屋里又只剩下席畅畅一个。 按开电视,频道里是一出台湾的乡土剧,温良娴顺的媳妇,一个处处刻意刁难的婆婆,还有中间那个左右为难的丈夫。 粗制滥造但是却催人泪下的情节,典型的肥皂苦情戏。 室内的空调无声的放松着暖气,把夏日的暑气都挡在窗外。电视里的画面粗制滥造,却也引人入胜。沙发的茶几上有洗好的水果与沏好的果汁。 寻常宁静的下午,一如过去的一个多月,一如她曾经的二十多年。 其余的事情恍然如梦,仿佛从不曾发生过。 譬如适才邂逅的杨皙,譬如不愿想起的钟家慕。 钟家慕…… 第五十五章 岳母大人? 只这两个字,就如同是一声叹息。 目光无意识的落到沙发旁的手机上。 像着了魔似的,拿起了话筒,一个键,一个键的按过去,耳边传来了忙音。 “喂。”几声过后,里面传来了钟家慕有些混沌的声音。 心仿佛突然被人攥紧,眼睛瞬间有些湿润,她不能说话,只是傻傻的听着。 “谁啊?” 席畅畅几乎可以想见此时钟家慕的样子,他必定是皱着眉头,眼角向下,满脸的不耐烦,再得不到回应就会毫不犹豫的挂断。 原来自己这么的思念着,一直隐忍的思念着。 预期的忙音没有响起,那边也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的声音才又响起,有些低沉的暗哑,仿佛压抑着什么东西:“笑笑……是不是你?” 席畅畅仿佛如梦初醒,迅速的关了机,将那手机扔到了沙发的另一端,仿佛它是滚烫的烙铁。 一直到了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吃晚饭的时候,居然在粥里加了几勺的味精。席妈妈忍不住的问,席畅畅支吾了两句,以晚上睡眠不足有些困为借口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握着手上冰冷的手机,席畅畅失笑。 她对于钟家慕,远没有杨皙想的那么重要。 以前不明白,现在才看得清。 她不辞而别,断了所有的联络,可是她家里的座机却一直没变。假如他真的那么有心,为什么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没有? 这样也好,他们之间原本也只是他喝醉后的一个错误,就这样再不见面,慢慢也就断了。 根本没有什么别的牵扯,也不该也不会有别的牵扯。 这样才好,她用的是家里新的手机,明天换一张卡,今天这一时鬼迷心窍一样的冲动也可以粉饰过去,仿佛从没有发生。 真的是,这样也好。 可是,为什么这样想着,胸口都像是横着一块大石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闷痛。而心里却像是缺失了一块,空空落落的难受。 答案太过明显,呼之欲出一般,她闭了闭眼,只是不敢去想。 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凌晨才合眼,结果一个一个像是滚线团的全是梦。好不容易睡熟了,就听到外面的门铃声,她用枕头遮了耳朵,试图听而不闻。 可是外面那个人显然有很足的耐性。 当门铃第二十二次响起的时候,席畅畅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却在看到门口那个人的时候猛然睁大了双眼。 钟家慕?!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门外一身风尘仆仆眼睛通红的钟家慕。 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 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可是席畅畅只是傻傻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钟家慕。 “别说话,不要走。”钟家慕伸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留下了让人浑然摸不到头脑的六个字。很是大方的走进客厅,然后……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过了很久,席畅畅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鞋子也不脱,在自己家沙发上睡得香甜的人是活生生的钟家慕。 面对他,应该不安吧,可是为什么只是这样看着他。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仿佛这么多日子的阴霾一扫而光,那胸口满满的狂喜几乎能将人湮没。 就好像小时候吃的一种糖果,刚放进嘴里,那酸涩让整张脸都皱起来。可是那涩意慢慢褪去,那里面的甜才弥足珍贵,以前那些酸也好涩也好,都是值得都是美好的。 这种胀满胸臆的喜悦,这种前所未有的确定感,是不是就叫做……幸福? 余光看到浅色地板砖上象征幸福到来的脚印,席畅畅皱了皱眉。 席妈妈每天上班前拖好的地,还没晾干就被某人给踩成了花脸谱。 努力一点点的把手抽出来,席畅畅要去毁灭她“引郎入室”的证据。 手挣了挣,却抽不出来,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仿佛要这样一直握着,一辈子都不放开。 席畅畅眼睛垂了垂,只得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一手支起下巴看着熟睡的钟家慕,这才发现,其实他瘦了许多,脸颊都有些塌下去。他睡着时,嘴唇微微开着,呼吸规律而绵长。他的眼底有一层淡灰,仿佛许久都没有好好睡过,想想适才他一眼都是红血丝,满眼都是困意,可是低头看着她时,眼睛却是出奇的亮。 这样看着看着,睡眠也严重不足的席畅畅终于头一歪,也宣告阵亡。 醒来的时候,换成是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席畅畅刚睡醒,脑子还是有些混沌,眨巴眨巴眼看回去。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会,还没来得及从混混沌沌到含情脉脉的转变。“咕噜噜……”席畅畅的肚子先打破了沉默。 席畅畅顿时感到血冲了脑袋,脸上火辣辣的烫,忙辩解:“我早上没吃早餐。” 钟家慕居然也很严肃地点头:“我也没吃。” “那……我去做点饭?” “你?”过去的惨痛经验,让钟家慕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席畅畅羞愧地低下了脑袋:“还是你去好了。” 钟家慕忽然就笑了起来,他很少这样笑,眉眼都是飞扬的。 “我一直在想见到你的时候,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没想到风格这么席畅畅。” 换言之,在他心目中,席畅畅风格和吃有很大的关联。 这么嘴不留情的,他也是典型的钟家慕式风格,席畅畅腹诽。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钟家慕笑着敲了敲她的头,往前进了厨房。 嗷,为什么重逢没有言情剧里那么赚狗血洒热泪的戏码,反而被奚落被嘲笑?! 嗷,为什么没觉得他对自己温柔甜蜜,反而还多了暴力因素(敲脑袋)?! 席畅畅忿忿不平。 但还是跟进了厨房,看着钟家慕开冰箱,找食料,放油,搅拌…… 十点多的阳光已经开始刺眼,可是透过窗纸射在他身上却有柔和静谧的光圈,他做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专注。 而她也同样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 他忽然回头,眉毛挑的高高:“你偷看我。”很是得意的语气。 “没有!”席畅畅立马扭过脸,很专注的研究旁边墙壁瓷砖的缝隙。 钟家慕好心提议:“比起那块瓷砖,还是我比较好看。” 席畅畅囧到不行,扭头就要走。 却被拉住。 “不许走!既然你已经抛出了邪恶的第一眼,就必须坚持不懈进行下去。”钟家慕满副调侃的语气,忽然却低沉了下来:“既然看了,就要这么看一辈子。懂不懂?” 他这样半真半假的说着,可是眼里却有不可错认的坚决。 席畅畅愣了愣,心里汹涌泛起的也不知是什么感受,眼圈却有些湿润了,只是用力的点头。 钟家慕很是满意,破天荒的居然一本正经的夸奖她:“嗯,眼光很不错。” 这么典型的王婆,几乎让正沉湎与感动中的席畅畅当场石化。 幸好,煮饭的质量和厨师的人品并没有多少关系。否则,席畅畅怀疑吃了这顿饭,她的五脏六腑都会变成乌漆漆一片。 传说中的腹黑。 肚子填饱了一半,席畅畅才想起了自己的一大堆问题,口齿不清的问:“钟家慕,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怎么过来的?” 钟家慕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回答:“昨天下午,学校,坐车。” 席畅畅转转眼珠:“下午只有一辆慢车,要中午一点才能到。直达车是凌晨两点发车,钟家慕,你到底怎么来的?” 随口问了一句,居然都被她抓了小辫子!这个钟家慕前科累累,信用面临破产。 “我的确是坐车来的。”钟家慕耸耸肩:“不过坐的是我自己开的车。” 席畅畅拿着筷子的手停在那,两千多里的路程,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难怪他一进门就倒头大睡。 明明该训斥他不该做这么危险的行为,可是开口那声音轻柔的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笨蛋,飞机不用三个小时就到了。” 钟家慕垂下了眼,那个时候,他怎么能想到那么多。 在接到她的电话之后。 他跟宋秦要了钥匙,尽管宋秦一直说那也许只是别人偶尔打错了,可是他就是执拗的相信那是她。他也只想来见她,尽快的尽早的,他拿着钥匙冲了出来,一路上因为怕遇到盘查不敢上高速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一路上不停的打电话以免走错了路。 按门铃的时候,他的手都有些抖,只怕不是她。 等到她真的站在了他面前,这一夜的疲惫,这数月的思念才瞬间释放,他感到了累,无尽的困意。可是心里依旧忐忑,怕她会开口赶他走,怕她会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只能拉着她的手说:“别说话,不要走。” 睁开眼就看到她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她的手还在他的手里,这时才有了一点的安定。却又开始害怕,她只是心软,只是不懂拒绝。 当她迷迷蒙蒙看着他,一直没说话的时候,他的心几乎都要停摆。如果她开口……如果她开口说钟家慕,我不要再见到你。 那么,他该怎么办? 可是她只是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早上没吃早餐。” 幸好她只是红遮脸,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早上没吃早餐。” 他这十几年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几个小时的患得患失。 可是转头看着她靠在厨房门口歪头看着自己时,才明白,一切都是值得。 她不提过往,他就假装忘记,她不说爱,他也就不谈情。 她要当鸵鸟,他就陪着她粉饰太平。 只要她在身边,只要一个转身能看到她,就好。 他笑了笑:“我下次记得。” 不过这个下次,天知道是什么时候。 短时间之内,他不认为他们有再次分开的可能。 可是这个短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收拾完碗筷,席畅畅就下了逐客令。 钟家慕的脸很臭:“为什么我现在就要走?” 席畅畅义正严词:“你一个学生,回去好好上课!” 钟家慕凉凉提醒:“现在是暑假。” 席畅畅抬眼看了看挂钟:“就算今天不回去,也要先去外面找个住的地方。” “等等再去,现在还不到中午。” 他刚见她就要走?开什么玩笑? “下午太热。” 钟家慕做了妥协:“那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里都无所谓,关键是陪同。 “不行!”席畅畅回答的太斩钉截铁,终于让他起了疑心。加上她一直不停看挂钟的行为…… 真相只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门铃忽然响起,席妈妈的声音隔着木门传进来:“笑笑,怎么还不开门?” 席畅畅的脸白了一层,回了一声:“我在厕所,等一下。” 看着哭丧着脸的席畅畅,钟家慕的脸黑了一层。 难道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相亲 终于连推带拽的把钟家慕推进自己的房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敢去开门。 “怎么这么慢?”进门的席妈妈还唠叨了一句。 等席妈妈做好了饭菜,席爸爸刚好提着公文包回家,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了饭,席畅畅留下洗碗。 一如往常。 只是席畅畅今天的动作极为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风卷云舒之势干完了活,就要回房去。 “笑笑。”席妈妈在沙发上笑眼弯弯的看她。 席畅畅无奈停下了脚步,席妈妈极其慈祥的递过来一杯水:“吃过饭喝点水清清肠胃。” 席畅畅心急着回去,拿了杯子就往肚子里面灌。 然后就听到席妈妈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 “去换件衣服好好打扮打扮,晚上去相亲。” “相亲?!”席畅畅一口气喷了出来。 席妈妈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慈祥:“你年纪也不小了,原来一直在外地工作,现在既然留在家了,就该为以后打算打算。” 席畅畅来回看了一脸温和笑意的席妈妈和不置可否的席爸爸一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要出清她这个存货。 心虚的往自己房门口瞟了一眼,但愿这木门的隔音效果不差。 席妈妈苦口婆心:“今天给你介绍这个是你爸公司的人,人品家世都不错,最难得的是人也老实诚恳。你爸爸也很看重他……” 忽然听到席畅畅房里传来一声异响。 席妈妈被打断,往那边瞄了一眼:“什么声音?” 席畅畅头上冒出冷汗:“没有,你继续说。” 席妈妈也没起疑心,继续吹嘘:“上次我去你爸公司也看了,那个小伙子相貌不错,挺有礼貌……” 席畅畅房间里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五十六章 岳母大人(下) 席妈妈终于狐疑:“笑笑,你房间里什么东西老是响?” “我去看看!”在席妈妈起身之前,席畅畅立马放下水杯跑回去。 打开门,迎面就是脸色难看的钟家慕。 如果说被她推进屋子里,他摆出的一张大便脸。那他现在的脸色,已经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形容了。 “你要去相亲?”疑问的句子,质问的口气。 席畅畅挤眉弄眼,声音压得很低:“小声点。” 钟家慕摆出了一张怨夫脸,不过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还是压低了音量,不知是否由于刻意的压抑居然听起来有些哀怨:“你要背着我跟不三不四的人相亲?” 席畅畅再次没有掌握重点,只是皱起眉头:“什么不三不四?” 钟家慕一脸的理所当然:“除了我,其他都是不三不四的。” 歪理邪说! 席畅畅没时间争辩,只压低了声音很是严肃的谆谆教导:“你昨天没睡好,待会好好睡一会,别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最后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出去还带上了门。 隐约还听到她在外面解释:“呵呵,桌子上的东西掉地上了。” 钟家慕站在那里,认真思考他走出去,跟席爸爸握手,跟席妈妈交谈,然后把席畅畅打包带走的可能性。 想到那个小鸵鸟会有的反应,还是摇了摇头。 不能逼她太紧。 这样已经不易,她认同了他,接受了他,所剩的只是等待。 他讨厌等待,可是当知晓尽头会有一个想要的结果在,等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熬。 合了门,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床上散落的小说,桌上圆圆乳黄的柠檬香盒,凌乱的桌子。 久违了的熟悉感。 他忽然放松了下来,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全然松弛,一夜精神集中的驾驶与颠簸,今天却只寥寥睡了一会儿,现今那种疲倦与困意都涌了上来。 想想以某人一条筋的性格,既然现在认可了他,就绝对不会去相亲。 倒在床上,脑子里转过这样的念头,他昏昏进入了梦乡。 等到醒来看到外面沉沉的夜幕,和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才发现自己或许太过自信。 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厨房里依然空落落的没有人用过的迹象。 客厅里的空调关着,通气孔都没有一点的温度,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运行过。 席畅畅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也没了踪影。 一切证据指向一个事实……某人居然真的敢红杏出墙去相亲。 席畅畅一家人回来时已经过了九点,开了门,按开灯,席妈妈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一股子烟味?” 席畅畅心惊肉跳,努力做放羊的孩子,用力吸了两口气:“没有啊,我怎么没闻到?” 幸好席妈妈操心的是另外一回事:“笑笑啊,你觉得今天那个小林怎么样?我看他对你印象挺好的,有没有互相留个手机号?” 席畅畅大呼吃不消,支吾了两句就回了房间。 推开门才发现整个屋子都是一片烟雾缭绕,钟家慕靠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席畅畅见过他几次,劝过也没用,可是从没见过他抽得这么凶,地上一层厚厚的烟灰。 她走过去,压低了声音:“你刚刚去客厅了?” 钟家慕的眉目间有些阴郁,只是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想当初席爸爸被勒令戒烟,就算是隔了夜偷偷吸两口,席妈妈也能闻得出来,现在钟家慕居然冒席妈妈之大不韪,还公然跑到客厅,席畅畅脸垮了下来:“我会被你害死的!” 钟家慕熄了烟,许久都没说话,片刻后,才低低说了一句:“我都看到了。” “嗯?”没头没尾的,看到了什么? 钟家慕让手中的烟揉成一团:“我看到那个男人送你们回来。” “哦。”席畅畅应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自己原来这么狼狈的跑回来,在父母眼中一个女儿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感情受挫吧。因此才费了精神安排了今天的相亲,她不能不去,为的是要他们安心。 可是现在却觉得有些心虚,想要解释,又觉得有些奇怪。 气氛顿时僵凝了起来。 片刻后,反而是原来沉着脸的钟家慕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很饿。” “呃?”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就只吃了一顿早餐。”他面色不善:“然后就被你丢在这里。” 席畅畅心怀愧疚:“我去帮你拿点东西。” “我们出去吃。” “冰箱里还有很多东西……”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换言之,要出去买。 席畅畅瞄了瞄门,隐约还能听到客厅电视的声音:“我们出不去。” 她绝对没那个胆量在两位高堂眼皮低下偷渡一个大活人,尤其还是一个男的。 钟家慕走到窗台,瞄了瞄下面:“还好,不是很高。” 转过身来吩咐:“你找个借口出门,我在下面等你。” “你要跳下去?!”席畅畅大惊,罪过啊罪过,他已经饿成了这样?! …… 钟家慕看着难以置信的席畅畅,很不幸的明白她此时心里的想法。沉默了两秒,最终选择了直接无视,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等到席畅畅以出去打酱油为理由出了门,到了楼下,钟家慕早就抄着口袋在那边等她。 来回打量了几圈,确定钟家慕毫发无伤,席畅畅才算放了心:“幸好没摔到。” 被当成投胎饿鬼的钟家慕很无语,难道她就看不到她的窗户和阳台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 他也懒得反驳,只问:“我们去哪?” 去哪?有好吃的有好看的,席畅畅一扬头:“去胜利街。” 胜利街是Y市最繁华的一个地段,从大商场到小地摊应有尽有,即使不是节假日,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各路俊男靓女齐聚,精致妆容,帅气打扮,让人眼花缭乱。 席畅畅在这里一向充当路人,且是那种一看到美女帅哥就频频回头的猥亵角色。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被别人回首张望的对象,不禁唏嘘。 第五十七章同居习惯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看了看浑然不觉一派自在的钟家慕,席畅畅刻意放慢了脚步……压力太大,保持距离,再被别人这么看着她估计就要同手同脚了。 没想到钟家慕也慢了下来,她再慢,他也再慢,她再再慢,他也再再慢。 席畅畅几乎成了蜗牛爬,钟家慕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低头皱眉问她:“怎么了?” “好多人在看你。” “有么?”他浑然不觉。 “你没发现?”这么多赤的目光,他居然没感觉? “没。” “怎么可能?!”他的神经未免太大条了吧,视周围美女如无物?! “其他的人我都当是木头。” 呃……席畅畅无语左右张望了一眼,那个顶着小S一样的沙宣头穿着短裤的阳光美女是个木头,那个一身淑女裙笑得很腼腆的女生是个木头,那个挎着包包的美眉是个木头…… 活生生的一个城市森林。 不过想起来他说的是“其他人”,自己肯定是例外的吧。 这么多人待见他,可是他只待见我……吼吼,多么言情的情节! 女人特有的虚荣心油然而生,席畅畅窃笑,像偷了腥的猫。 到了商场,直奔专卖运动休闲的五楼,看着柜台里那笑容甜的化不开的售货员,席畅畅再也笑不出来。 她不是木头,她根本就是一个人肉背景! 一般来说,当你身边有一个让人垂涎三尺的男伴,其他同性的反应不出两种,羡慕或者嫉妒。 前者自然是因为你也是一只大美女,且美到了让同性都向往的地步。后者是正常的反应,忿忿然觉得你是一只癞蛤蟆一堆牛的五谷轮回之类。 但是美女售货员的视线在从钟家慕身上转到她身上之后,仅仅一眼,就确定了她丝毫没有杀伤力,连嫉妒都懒得给,全然把她当作了一尊背景。 完完全全的被人忽视,彻底沦落成了小透明,一个劲的对钟家慕媚,笑。 直到两个人从商场出来,席畅畅的嘴上还是可以挂一个酱油瓶子。 钟家慕提着袋子在她身后往前走,嘴边含了一抹笑,熙熙攘攘的街道,耳边是音响与叫卖交杂的声响,明明最讨厌人多,他却莫名的高兴起来,一反刚才的阴郁。 一定是为了刚才那只大美女! 席畅畅忿忿的想,完全不理身后那个人,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胳膊却被他抓住,扭头横眉怒对:“干吗?” 钟家慕眉眼弯弯,下巴往旁边一抬,简短的两个字:“烧烤。” 席畅畅这才闻到路边传来的麻辣香味,“嗷”了一声冲过去。 第二次冷战宣告结束,席畅畅左手一串羊肉串,右手一串鱼豆腐,面前一碗麻辣烫,吃的不亦乐乎。 钟家慕却吃的很慢,看到她贪心不足的样子,忍不住取笑:“刚刚去吃了相亲饭,怎么就这么饿?” 提起相亲,席畅畅的脸就耷拉了下来。相亲时在一家格调很高的餐厅,所谓高格调。就是饭少的可怜又贵的要死。再说了,即使面前是满汉全席,对着一张你被逼“试图染指”的脸,也是吃不下吧。更何况还有二老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一顿饭吃下来,胃都疼了。 席畅畅可怜兮兮:“吃了三个小时,就只吃了几根意大利面。” “这么久。”那个男人很善谈?钟家慕表面上依旧随意:“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席畅畅努力思考,刚开始是父母介绍寒暄,然后是两个人独处。好像说了不少的话,但是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好像都不太记得了。 一堆的都是废话。 从废墟中找花朵,她总结:“谈了谈他的人生理想和目标。” “哦?什么理想和目标?” 想起林同志说起自己理想的时候满满的自信,再想想自己恬不知耻的碌碌无为,席畅畅不禁赞叹:“他的人生理想是爱情和事业。” “事业和爱情?”钟家慕不客气的嗤了一声:“还不就是钱和女人。”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想被他活生生歪曲得这么庸俗,席畅畅噎住,又反驳不了,气不过顶了一句:“那你又是什么?” 嘿嘿,别怪她不厚道,理想和目标这种东西,钟家慕的字典里估计找不到。 钟家慕抬起了头看她,眼睛在氤氲的白雾中却格外的亮。 被他这样看着,席畅畅忽然不自在起来。 小摊子在街道的一角,眼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还有远处近处夜空中闪耀的霓虹。他轻轻开口,好像带了几分笑:“席畅畅。” 声音不大,却仿佛是从心里面喊出来的,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决,把周围的喧嚣都压了下去,仿佛周围都静寂了下来,只余下这三个字。 席畅畅楞了楞,初始时只是不懂,反应过来后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好像心里正烧着一盆冰激凌的火锅,那甜意丝丝的往外冒。 于是,她低下头无比认真的啃鱼豆腐,无比的聚精会神。 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亲情 从烧烤到麻辣烫,从墨西哥肉卷到手抓饼,说是“陪同”钟家慕来吃东西,事实上,是席畅畅一个人对小吃街的大扫荡。 一条二十来米的胡同,他们从头到尾走了近一个小时。 终于到了巷口,钟家慕看着前面步履明显有些沉重的席畅畅有些无语。 原来她曾经说过自己喜欢吃小吃,现在看来,这个“喜欢”用得太含蓄了一些。 席畅畅“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钟家慕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催促了两句:“快走啊。” 钟家慕慢悠悠赶上来:“去哪?” 席畅畅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光荣宣布:“去吃馄饨!” 钟家慕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其实馄饨摊并不在小吃街上,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有些冷清。 摊主是一个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伯,混沌摊子全都在一个三轮车上,只是在车把上按了一个竹竿,上面吊着一个昏黄的小灯泡。 摊子周围也只有两张矮矮的小桌子,还有四五把折叠式的小板凳,人坐下去都不得已要蜷成一团。 席畅畅却一脸的兴致,拉着钟家慕坐下来:“老板,两碗馄饨!” 馄饨很快都端了上来,味道也算是不错,但是却不值得特地跑到这么一个像是拍鬼片的地方来吃。 尤其是那个特地拉他跑来的那个人,刚吃了两三个就皱起了脸:“钟家慕,我太饱了,吃不下去。” “那就剩着。”钟家慕看不出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不行。”席畅畅堵起了嘴,把自己面前的碗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帮我吃完好不好?” 没有这个习惯,钟家慕直觉的想拒绝,可是抬眼看见她可怜兮兮期期艾艾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好。” 昏黄的灯光在灯光中好像裹成了一团,合着着摊子上蒙蒙的水汽,他一口口的吃着,偶尔抬眼就看到她坐在那里,手托着下巴,就这么等着他。 她的眼皮有些耷拉,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吃的慢,让她等的心急。 钟家慕垂了垂眼脸,动作更慢了些,只觉得能这样多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吃完了馄饨,两个人往回走,席爸爸十几年前初发达的时候,就在胜利街旁边黄金地段买了房子。跟胜利街只隔了一个中心花园,平时购物方便,而且环境也算幽静。 走在花园里的小道上,席畅畅怀里抱着刚才买来盛着金鱼的水缸,仰天长叹:“撑死我了。” 想起今天她的风卷残云,钟家慕觉得自己不得不表态鄙视她一下:“活该。” “很久没都来吃过了,今天当然要过瘾一点。”席畅畅反驳:“而且我今天吃的本来刚刚好,就是后来吃的馄饨给撑到了。” “那你还特地跑过去?” “可是不能不去嘛!”席畅畅也很无奈。 “为什么?” “初中的时候上晚自习,放学了就去吃碗馄饨,慢慢就习惯了。上高中后换了学校,爱吃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很久都没有再去过。后来有次大一的时候经过那边,忽然看见那个摊子还在,我当时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老板头发白了好多,弯着腰忙来忙去,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钟家慕接了过去:“所以以后每次只要去逛夜市,就会去他那里?” 明明别人的辛劳与她不相干,她却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尽一份心力,这的确是她的作风。 “嗯。”席畅畅有点窘:“其实也没什么帮助。” 钟家慕失笑,转眼看到她双手捧着的“水晶猪”,眼里闪过一丝了然:“这些金鱼,你是不是看到那个老板娘之后才决定买的?” 难怪她刚刚在地摊上一反常态,连价都不还就买下这个相当难看的玻璃猪。 现在想想,那个老板娘也是一位老太太。 席畅畅苦着脸点了点头:“早知道就随便买点别的,不买这个了。怕它会洒还要两只手捧着着,手都酸了。” 钟家慕停了脚步看她,她双手捧着鱼缸嘴微微嘟起,一脸懊丧,悔不当初的模样。 嘴边忽然泛起微笑,他明白她,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因为看不得曾经熟悉的人日渐衰老而依然劳苦的工作,因为看不得老人在夜风中叫卖,她会用最拙劣的方式去帮助他们。 而那些她意图为善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有这样的心思。她亦不是慈悲或施舍,只是拙劣而自然的给予。 若是她一开始就自诩为善心人士,一脸刻意的温暖,他也会退避三舍吧。 只是她太不着痕迹,太自然,就这么一点点的走了进来,温水一点点的加热,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让人上瘾的为时已晚。 席畅畅往前走着,察觉到他没有跟上来,也停了脚步,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钟家慕走过来,背着光,脸上有一层阴影:“鱼缸里的水很容易洒对不对?” “嗯,怎么了?” “那就好好拿着。”他低低回了一声,头就覆了下来。 席畅畅傻傻的看着他的脸在面前放大,唇上蓦地一热,柔软的触感。 她下意识的想推开,可是手里面抱着那个鱼缸,只能傻傻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他的睫毛。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进了脑袋,又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空。 脑袋一片空白。 只剩下唇上的温热。 钟家慕稍稍移开了唇,看着呆呆的席畅畅有些无语。 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斗鸡了…… 不忍心继续的眼球,钟家慕无声叹了口气,一只手蒙上她的双眼。 然后……继续…… 法式长吻啊…… 一直到回到家,席畅畅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轻轻锁上门,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就看到钟家慕已经站在窗台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脸上又热了几分,眼神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钟家慕有些好笑:“诶。” 听而不闻,听而不闻,席畅畅默念一百遍。 “你的鱼缸忘了放下。”他平平的说,席畅畅还是听到了嘲讽。 这才看到,自己手里还是紧紧捧着那个帮凶,马上走到桌子边,重重放下。 放下了鱼缸,席畅畅才发现了事情的紧急状态,她跟钟家慕,孤家寡人的共处一室。 且这这一室只有一张床。 席畅畅头都大了。 偷偷瞄了钟家慕一眼,钟家慕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提着手里的袋子进了洗手间:“我去洗澡。” 席畅畅家是三室一厅,除了一个公用的洗手间,还有一个房间内单独配备了一个。 当然这个房间本来是给席爸席妈的,但是鉴于她天天看小说到三更半夜,才后才穿着个拖鞋达拉达拉的来洗漱,于是就跟她换了房间。 洗手间里有哗哗的水声,唇上似乎还残留的触感…… 空气里每一个分子都是浓浓的暧昧。 席畅畅有些坐立难安。 钟家慕却已经走了出来,身上是新买的体恤和短裤,一手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完了。” 他们“同居”时的习惯,一个人洗完另一个人洗。 第五十八章 转变 席畅畅忙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进去。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家慕躺在地上,下平铺着原本在柜子里的棉被。 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也掀开毛巾被躺在了床上。 今天当然没有看小说的心情,加上逛了一个晚上,她也有些累,看着钟家慕也是躺在那闭着眼,大约也是在睡觉,席畅畅将台灯调到了最暗。 一片的静寂,房间里只剩下丝丝的冷气输送,音乐听得到空调转动的声响。这样规律而沉闷的转动,不见嘈杂,反而有种催眠的作用。 可是席畅畅却睡不着,尽管钟家慕没有说话,连呼吸都是听不到的,可是她却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他在那里,咫尺的地方。 “钟家慕。”她轻唤,还是有些担忧:“地上太冷……要不要多铺一条被子?” “不用。”他的声音在暗夜中有些低沉,“这样挺好……”顿了顿,又说:“很好。” “哦。”席畅畅翻了个身,试图继续睡。 明明那么累,困意却一点也没有,试试数羊。 呃……一只羊跳过了栅栏……两只羊跳过了栅栏……三只羊跳过了栅栏……四只钟家慕跳过了栅栏……五只钟家慕跳过了栅栏…… 一群白花花的钟家慕朝她咩咩叫。 “钟家慕。”她终于放弃了努力,转而骚扰他,“睡了没?” “没有。” 席畅畅兴致勃勃:“跟我讲讲你的事吧。” “我有什么事?” 多么找抽的反问,偏偏明白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发问,席畅畅无语。 过了很久,钟家慕的声音才又响起来:“你想知道?”声音有些愉悦。 席畅畅点点头才想起来他看不到,马上“嗯”了一声,竖起耳朵等着听。 良久的沉默,久的席畅畅觉得他或许已经睡着了,钟家慕终于开口:“还是你问我吧。” -_-! 刚刚莫非是在组织语言,最后终于发现自己没有叙述的天分?汗。 这次换成了席畅畅沉默,第一次客串办公人员的她不知从哪开口,万事开头难,席畅畅做试验:“姓名。” “钟家慕。” 囧,居然回答的很认真,席畅畅头上三条黑线划下。 挑了个比较平常的问题:“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很矮。” 黑线加剧,席畅畅耐着性子继续问:“不是问你的身高,是你的生活。” “还好。” 多么简洁的废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席畅畅转换方式,决定从亲情下手。 “你妈妈是怎样的一个人?” 稍稍的沉默,“很美。” 想想钟家慕的长相,他的母亲不用说也该是倾国倾城的那一类吧。 也就是说……这句还是废话。 由于被采访对象的不合作,不,他不是不合作,而是完完全全的EQ为零!席畅畅的访谈节目面临被腰斩的命运。 沉默了很久,席畅畅才再次开口,有些小心翼翼:“你……有没有见过你爸爸?” 钟家慕没有立即答话,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中有些微的嘲讽:“不仅我,你也见过。” “我?” “记不记得过年前的校庆?”钟家慕嗤笑了一声,说了三个字:“何镇锋。”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席畅畅愣了愣才想起来。那所学校也算是X市的一所金字招牌,毕业的学生大有作为的无数,去年八十年校庆,校长特地请了老校长老教师以及一干毕业后功成名就的学生前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数何镇锋无疑。 连一向报纸电视只看娱乐新闻的她,都能在见到真人第一眼的时候认出来,可见这个人的声名显赫。 记得当初校庆,他坐在主席台上,并没有发言,只是闲闲坐着,就自有一股的威严气势。那是那种世家与生俱来耳濡目染的伪装不来的气势。记得当时在下面坐着,还听到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好帅!”“真帅!”的字眼出现频繁。 这种“帅”已经不是指那种可以包装整容的皮相,而是举手投足中的优雅与自信。钟家慕的母亲再如何的倾国倾城遇到他,也是一个躲不开的劫吧。更何况,按着钟家慕的年纪与那个人的资料来看,当初那个人已经有了家世。依着他的家族与声望,钟家慕的母亲断不会有被蒙在鼓里的可能,也就是说,钟家慕的母亲,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只是那团火太过耀目,引得到多少的飞蛾。 现在想想其实钟家慕与他有些许的想象,一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是在钟家慕身上是一种慵懒的邪气,而在他身上是一种内敛的霸气。 而在他们之间连接的,也只不过是过客似的一只飞蛾。 这种事情,佳话也好,悲歌也好,除了局中人,旁人都无从知晓。席畅畅无声叹了口气:“你恨他吗?” 悉琐的声音响起,钟家慕翻了翻身,因为怕隔壁的席爸席妈发觉,他们一直都压低了音量,加上这午夜的静谧,声音都有些惘惘的:“没有必要,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 他们互相并不需要,尽管每个月他会给他卡里存进去可观的金额,尽管无论他如何胡闹他都保着他留着学校的名额。 他们是父子,却不必相见,不恨不怨,只是无所谓。 他给他钱,无关亲情,只是觉得应该,即使被拒收,也不会觉得内疚或是亏欠。 他不拒绝,无关骨气,只是理所应当,即便他接受,也不会觉得温暖或是补偿。 钟家慕嘴边无声挑起一抹嘲讽的笑:“亲情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需要。” 连他本身原本也是可有可无的,只是现在这世间,他心里多了一个人,仅仅这一个人,已经把胸口装得满满的。亲情那种东西,他负担不起,更没有那个想负担的心情。 空调一直处于睡眠状态,气温下降到了一定的温度已经停止了运转。席畅畅却突然觉得冷,那股冷从小腹一直升上来,蔓延到四肢百脉,几乎冷得让人颤抖。 冷得连人的声音都有些异样,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听到自己有些走调的声音:“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一片黑暗中,钟家慕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会要。”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钟家慕闭了闭眼,似乎还能闻到那一片白色瓷砖中的血腥,还有葬礼上来来往往人们同情的阳光。 他开口,声音漠然:“我不会要。” 如果最终还是要舍弃,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很长的时间,席畅畅没有说话,房间里又只剩下冷气丝丝的声音。 钟家慕的心微微有些下沉,以为她又想到了岚岚的事情——尽管有些事情,他们心照不宣的不提起,可是并不代表它们没有发生过,有时候只需要无意的一句话,就会发现它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忽然有些害怕,叫了她一声:“……” 她过了片刻才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是翻身时悉琐的声音,过后她的声音才传过来,有些乏力,仿佛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我很累。” 她的声音软软的,奇异的抚平他的不安,他睁着眼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开口居然像是哄小孩子:“睡吧。” 她似乎轻轻嗯了一声,又翻了个身,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席畅畅将身上盖着的毛毯往上拉了拉,身上还是止不住的冒寒意。 在医院的时候,陈然握着她的手,眼里有挣扎后隐忍的痛苦,他说:“笑笑,只要你愿意把这个孩子拿掉,我们还可以跟从前一样。” 当时的她是怎样的心乱如麻六神无主的惊惶,可是依旧下了这个决定。 即使当时面对着衣衫不整的杨皙,即使她那时决定再不见钟家慕。 可是,她还是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她带给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命。 父母,朋友,她都不曾告诉过,即使钟家慕现在到了她的身边,她也不指望让他知道。 他太小,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高三,大学,他跟她隔着太长的时光。 从来不曾想让他知道,可是当他斩钉截铁的说出他不要的时候,心还是瞬间刺痛,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越是想抑制,那眼泪落的越凶,从眼角不停的落进两鬓中。用毛毯紧紧的捂住嘴,即使哭泣,也不敢发出声音。身体蜷成一团,连抽泣的声音都要抑制,只是咬着牙,整个身子都因为隐忍抽气而发颤。 有些轻轻拉下了她脸上的毯子,她太起眼,看到钟家慕一手握着毯子的一角。 床头柜上的台灯是最昏暗的模式,打在他的脸上是一层晦暗的光,钟家慕静静看着满脸泪光的她,眼里浮动的似乎是哀伤:“你还是在怪我。” 他平平的叙述,又像是悠长的叹息。 “或许我真的不该来。”他嘴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可是,还是谢谢你给了我这一天。” 让他明白那种全然的安宁与欢喜。 席畅畅只是躺在那里看着他,眼睛因为泪光显得更加黑亮。 这双眼睛曾经沉静的望向自己,他还记得那时说:“既然看了,就要这么看一辈子。懂不懂?” 他想要她这么一直看着他,在他身边,尽管她只是被动的接受这份感情。 可是看到她眼底的泫然,他才明白,即使只是被动的接受他的给予,她也会这样痛苦。 他只能却步。 不得不放手。 他以为他永远不会放弃,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可是当他刚才看到她裹在毯子里偷偷哭泣的时候才明白。原来第一个逼他放弃的人,就是他自己。 席畅畅看着他,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眼里的悲哀慢慢冷却成了一种决绝。 她莫名的心慌,果然他下一句就说:“我明天就走,从今后,你再不会看到我。” 俯身在她额头上浅浅一吻,他竟然微笑:“再见。” 转身迈步,每走一步心中就更明白一分,他正在离开她,永无日期的再会。 走了几步,背后猛地扑上来一团温热,他猛地一怔,低头看着腰间坏绕的手臂,她声音从身后传来:“别走。”她的脸贴在他的脊背上,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别走。” 他的声音沙哑,过了半晌才说话,仿佛连开口都有些困难:“你知不知道现在留下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离开我的机会?” 她没说话,只是双手搂得更紧了些。 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身前她交握的双手,黑夜中月光似乎透着有莹白的光。 原来她也是这样对他。 这个念头慢慢浮上来,渐渐真实。这十几年来他从不知道心底原来有这么多的欢喜,几乎涨得胸口都是痛的。那种失而复得,恍如暗夜行路的旅人千里跋涉终于在黑暗中见得一点灯光,全然的喜不胜收。仿佛轻轻一漾,那甜意都会溢出来。 转过身子看着脸上泪痕还没干的席畅畅,他想跟她说他不走,明天,永远都不会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笑,这样的情不自禁。 眼睛往下搭了搭,看到她赤着的双脚,可见她适才的急切,嘴角顿时又上扬一个弧度。 “地上冷不冷?”他开口问。 “呃?”席畅畅依然湿湿的睫毛扇扇,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一个打横抱起来。 尖叫到一半,想到隔壁正在安睡的席爸席妈,连忙捂上嘴。 直到钟家慕抱着她也在床上躺了下来,她才边推他边低声抱怨:“你干什么?” 钟家慕腾出来一只手拉了一半枕头,然后爪子又很自然放在她腰上,闭上眼悠悠回答:“睡觉。” -_-!席畅畅无语,继续推他:“你下去睡。” 钟家慕睁开眼懒洋洋看了她一眼:“刚刚是你先抱住我的。” 想到刚刚自己完全下意识的举动,席畅畅有些脸红。 钟家慕继续陈述:“刚刚是你叫我别走的。” 席畅畅的都已经低得抬不起来了…… “我现在就如你所愿,抱着你哪里都不去。”钟家慕顺理成章地得出了结论,闭上眼睛:“我们睡觉。” 听起来,好像他很慷慨一样,可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席畅畅有些纠结。 抬眼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钟家慕,席畅畅越看越觉得他的脸越来越像猪腰子……再带上劳动帽整个就是就是一活活本山大叔。 再摸摸自己的脖子,好像也越来越粗了…… 囧……自己好像越来越容易被忽悠了…… 席厨师用力推了推萧本山:“你下去!”义正严词地! 钟家慕置若罔闻,闭着眼睛装挺尸,感到怀里席畅畅越来越大的动作。才伸手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头上:“我只想这么好好抱着你。” 他的声音惘惘的,如同叹息。席畅畅莫名的就心软了下来,就那么蜷在他怀里。头靠着他的胸口,他每一次呼吸胸脯都有规律的起伏,离得这么近,仿佛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宁静而平和,她感觉温暖而安心。 这样的静谧中,钟家慕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为什么哭?” 片刻静默,席畅畅的声音才想起:“没什么,只是想到一本小说的情节。” “笨蛋。”钟家慕不疑有他,胸腔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有些无奈:“以后不许再看那些东西。” 席畅畅无意识地看着空中虚空的一点,半晌才低低回了一声:“嗯。” 或许太累,不知不觉的,席畅畅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钟家慕怀里,他依旧闭着眼,胳膊被她枕着,脸侧向她,没有他醒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倒像是一个孩子。 手向上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原来已经九点多,笑笑轻轻拨开钟家慕拢在她腰间的手,就要坐起来。 刚刚起了个身,却又被拉了下来,钟家慕半个身子斜压在她身上,嘟嘴像是讨糖吃的小鬼:“早安吻。” 他的脸近在咫尺,席畅畅有些窘:“别闹了。” 钟家慕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颈间:“不给就不让起。” 语气竟然是耍赖。 席畅畅无奈,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尽管蜻蜓点水,她还是涨红了脸,推了推他:“好啦,让我起来。” 钟家慕撑起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时间太短,位置不对,我要求返工。” 看着眼前这个撒娇耍赖的脸,席畅畅忽然开始怀念初遇时那个拽到对她爱理不理的钟家慕。 绞尽脑汁,她垂死挣扎:“我还没刷牙。” -_-!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这是什么烂借口……囧…… 果然,钟家慕愣了愣,头凑过来,低低的笑开:“放心,我不嫌弃你。”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你字已经消弭在温热的唇齿之中。 直到在洗手间用用凉水扑了扑,脸上却还是的。 水槽上面的镜子里如实的映出一个人,双颊红彤彤的,眼睛却亮的像是盛了一池的春水,潋潋滟滟。加上有些红肿的嘴唇,整个人都像是化了妆,居然有些光彩照人的感觉。 恋爱果然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 以前唯一的一次恋爱是和陈然,吃饭,逛街,虽然有些许甜蜜,可是更多的是成年人间理智的循规蹈矩,就像是无声息的小河,每一个转折最终的归宿都清晰明了。可是钟家慕身上有种原始的不加考虑的几乎让人眩晕的热情,原本只觉得他像是一块冰,可是一旦他愿意让你靠近,你就会发觉其实他根本就是一团火,有种近乎天真的不顾一切。 她没有那么天真,却也无法拒绝。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手机的响声,她走出去,就看到钟家慕站在窗边讲电话。 说是讲电话,其实只是不耐烦的敷衍。嗯嗯了两声,直接就把挂电话,合上了手机。 席畅畅有些好奇:“谁啊?” 钟家慕一脸的无所谓:“宋秦,找我要他的宝贝车子。” “哦。”席畅畅点头,这才想起来他是自己无照驾驶开车来的,忍不住也问:“那车子呢?” 钟家慕侧头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的很是无辜:“不知道。” …… 事实上,车子还在小区,只是从钟家慕停车的地方被警卫拖到了小区附近一个事业单位。 等到他们又去找了警卫,作为添麻烦的人受了几个白眼,不冷不热的回答。之后又去事业单位把车子开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第五十九章 打闹要有分寸 席畅畅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自己跟同学在外面唱K,不回家吃饭了云云。 不敢离家离得太近,席畅畅专门找了一个熟人相对少一点的餐馆。刚上了菜,还没动筷子,就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女高音:“席畅畅?!” 被点名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头都有些胀,僵硬的回头,对着那边的一对男女勉强挤出一抹笑:“薛琳。” 那个薛琳挽着他的男伴走了过来,高跟鞋在地上蹬蹬直响。 凭良心讲,薛琳长的很不错,明眸皓齿,身影纤长。这世上的美女并不少,即使是原本长相平平,若是化妆得法衣着鲜丽,也算的上出挑。而薛琳与杨皙一样,都称的上是得天独厚,天生的亮丽五官,高挑身材。可是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叫气质,同样出挑的外貌与倨傲的神情,杨皙让人觉得冷艳,而薛琳让人觉得装腔作势。 其实这或许是席畅畅的偏见,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如果每次当异性刚对你有了什么异样的表示,转天就会归纳在她的名下时,很难会有女人没有这种偏见。 薛琳已经走了过来:“笑笑,真是巧。” 跟她打着招呼,眼睛却瞟向钟家慕,或许是错觉,席畅畅觉得在那一瞬间,薛琳脸上的笑都腻了三分。 再看钟家慕坐在那里,只是眼睛上挑看了薛琳一眼,然后眼皮就耷拉了下来,连招呼都不打。仿佛刚刚看到的是这店里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不带一丝的感情,更别说惊艳了。看了一眼就开始专心致志有条不紊的吃饭,旁若无人得令人发指。 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薛琳的笑有些僵在脸上。 “木头理论”!尽管没有礼貌,席畅畅还是很不厚道的暗爽了一下,不过表面上还是假纯良惺惺作态:“是啊,真是巧。” 薛琳有些过分的亲热:“听说你去X市当老师,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半埋怨着边像是刚刚看见一边坐着的钟家慕,声音拉了长腔:“这是你男朋友?” 席畅畅偷偷看了眼钟家慕,觉得有些两难。回答“是”,依着她们两家的关系,席爸席妈马上就会知道。可是如果说不是,依着钟家慕的个性…… “不是。”钟家慕却先替她回答了。 席畅畅有些安心,同时也有些失望,低头默默喝着店里无味的茶水。 “我是她老公。”钟家慕的下一句话,一下子让席畅畅喷了出来。 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钟家慕,明明知道这样他这样说会无穷后患,席畅畅心里还是泛着甜。薛琳跟席畅畅一样,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钟家慕。席畅畅天生圆圆的脸,年纪很显小,而钟家慕冷冷的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看起来确实有些搭。可是她从没听说过席畅畅恋爱的消息,更别说结婚了,更何况席畅畅比她小一岁,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结婚……也未免太早了些。薛琳心里犯者嘀咕,可是看着回答的很是自然的钟家慕,本来笃定的想法也有些动摇,忍不住问:“你们结婚了?” “还没有。”钟家慕实话实说。 薛琳心里的酸泡稍稍平复了些,她就知道,虽然都说傻人有傻福。但是这么极品一个帅哥,席畅畅的福气也未免太大了些。这么一想,薛琳继续笑颜如花。 钟家慕专心吃饭,连眼皮都不抬,声音平平:“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薛琳刚刚白起来的脸又有些绿了…… 这是你男朋友? 不是,我是她老公。 你们结婚了? 还没有,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明明很简单的几句话,被钟家慕这么不痛不痒的,云淡风轻的断了几断。 席畅畅就免费欣赏了足以媲美变脸的美女表情五连拍。 看着不欢而散随便找了个理由走掉的薛琳的背影,席畅畅的语气很肯定:“你故意的。” 被指责的某人抬了抬眼:“你不喜欢她。”语气也很肯定。 席畅畅回答的飞快:“我才没有。” 钟家慕凉凉看她一眼,虽然没反驳,可是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伪善面具被拆穿,席畅畅不甘嘟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才认识我多少天,不要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是啊,你们一起长大,我才认识你几天。”钟家慕闲闲重复着,怎么听着都有些不以为然。边说着边帮她倒满了茶水,放下茶壶,他一手支起脑袋看着她,脸上有刻意苦恼的表情:“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知道。” 他这样半开玩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席畅畅心里一热,脸又烧了起来。 这两天脸上血液循环太频繁,席畅畅极力自持,反攻为守继续指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这么耍她。” “我哪有耍她?”钟家慕挑眉:“我说的都是真话。” 夏日的午后,光束中有细小的尘埃飞舞。正是吃饭的时间,店里面有些喧哗,近在耳边却又像是隔了一层世界,远远虚空的传过来。或许是怕空调制冷不够,天花板上的三页式风扇还在吱吱呀呀的转着。 他深深的看着她,唇边有笃定的微笑:“我们要结婚。” 这满室人声嘈杂似乎都隐去,只能听得到他缓慢的低沉的声音:“我们一定会。” 甜蜜 由于钟家慕执意不肯回去,两个人吃了饭之后只好去找住的地方。 幸好公车站台上到处都有租房子的广告,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找到。 距离席畅畅家两站的距离,两室一厅。附近有几所大学,想来房东是专门为出租而买的房子。房子很新,装修却很简陋,客厅里只有一个长长的沙发。 卧室里也只有一个小电视,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张双人床。 房东领他们看了房子,交了钱。 一起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对年轻情侣相拥着走过来,房东解释:“他们租的另一个房间。” 这种短期按月算的房租通常是按房间出租的。 看着那对跟房东打了个招呼,继续旁若无人姿态亲热的情侣,反倒是席畅畅有些不自然。 房东低头从一大把的钥匙上取钥匙,想起很多人合租对于自己睡觉时合租人起床走动的吵闹声不满,他好心解释:“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作息习惯差不多,不用担心吵闹。” -_-!原来被误会了,席畅畅有些窘,拉了拉钟家慕示意他解释。 钟家慕心有灵犀,乖乖开口:“这就好,我们不喜欢被打扰。” 手臂上被某人掐得一疼,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马上改口:“只是睡觉的时候。” 其实平时的时候他很好相处,因为除了睡觉的时候,旁人一般很少能打扰到他。 听了他越说越真的解释,再看房东有些暧昧的眼神,席畅畅的脸都绿了…… 不过也没有持续多久,席畅畅就一副老妈子似的拉着钟家慕去超市。 毛巾,洗发膏,拖鞋……努力想着自己上大学时,席妈妈带自己来购物的情形。 钟家慕推着车子在后面跟着,看着她又在一排水杯前面站住,拿着几个杯子认真的比对价钱。她低头认真的来回看,眉头因为取舍而微微皱起,几缕头发从肩膀上滑下来在脸上打下一层阴影。她瘦了些,轮廓却好像比以前圆润了,仿佛多了些许柔和的神色。 他蓦然有些失神。 席畅畅手里拿着两个杯子回头看他:“钟家慕,你喜欢哪个?” 看着她一副为难的样子,看来两个都很喜欢,不知道如何取舍。 “我用这个。”钟家慕接过一个杯子放进车购物车:“你用这个。”又接过另一个。于是问题迎刃而解,他微笑:“两个都是咱们的。” 在生活用品区买了一大堆东西,在副食区买了更大一堆东西。 囧…… 回去时候刚下午三点多,两个人盘腿坐在床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 第一回合,钟家慕两手空空,席畅畅手里一包薯片。 电视里向南和杨晓云刚刚领了结婚证。 看着某个自己不动手,爪子一直过来抢薯片的某人,席畅畅委委屈屈把薯片塞到他手里,自己爬过去从袋子里拿出一袋粟米条吃。 第二回合,钟家慕一袋薯片,席畅畅一包粟米条。 电视里佟大为搂着夏林在跳舞。 看着手里握着薯片,爪子却不紧不慢的来抢粟米条的钟家慕,席畅畅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喜欢吃粟米条还是薯片?!” 这么大的火气音量说这句话,实在有些喜感。 但是钟家慕这种她吃薯片他抢薯片,她吃甜食他抢甜食的行为着实令人发指。 席畅畅定律一,唯小说与零食不可抢也! 钟家慕不痛不痒的抬眼看了她的手里:“粟米条。” 席畅畅得令,用力抢过他手里的薯片,并自己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待一切就绪,正色摆出新闻发言人严厉谴责的嘴脸:“不许再和我抢!” 钟家慕挑挑眉,不置可否。 面对着钟家慕食言而肥再度伸过来的狼爪,席畅畅终于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爆发了一场薯片保卫战。 面对着钟家慕食言而肥再度伸过来的狼爪,席畅畅终于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爆发了一场薯片保卫战。 两个人没形象的在床上推挤成一团,原本散落在床上的零食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最后,钟家慕终于把她压在身下,眼睛一眯:“给不给我?” “不给!”席畅畅威武不能屈。 她蜷在那里,头发因为适才的动作有些乱,脸也红扑扑的,微微的喘着气。那眼睛显得更亮了,倔强的含笑的看着他,里面又似有些氤氲的雾气。 他怔了怔,才含糊地咕哝了一句:“那好,我不要它了。” 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席畅畅这才后知后觉,举起已经被自己抓的不成形的薯片袋子,努力试图亡羊补牢:“你喜欢吃,我给你还不行么?” “太晚了。”钟家慕吃吃的笑:“我找到了更好吃的东西。”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映着床上交叠拥吻的一双人影。 她的唇舌间还有适才粟米条上那草莓奶油香甜的气息,浅尝辄止却欲罢不能。 席畅畅只觉得脑子昏昏的,仅余唇上那柔软的触感。手里只攥着身前钟家慕的体恤,无意识的攥得死紧。这一片恍惚中,仿佛听到有什么声音渐渐清晰,慢慢才意识到是钟家慕的手机在响。 她微微错开唇,声音有些喘:“手机……” 钟家慕头也不抬,在她唇边嘟哝了一句:“别管它。” 席畅畅别过去了脸:“你不能这样。” 钟家慕楞了楞,才明白她话里面双关的意思。手机的响声已经停了,黑色金属静静躺在桌子上,阳光光束里有飞舞的细小的尘粒。没有人说话,席畅畅有些心慌,她知道他的性子,可是她只能这么直接的拒绝。毕竟他这么小,更何况她的肚子里…… 她不得不这么做,即使他们现在只是心无歧意单纯的亲密,她也要预先防止任何的可能。 许久,钟家慕都没有说话,她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他,他漆黑的眸子浮动着一丝伤感,手轻轻举起却又迟疑的停在那边,良久才说:“对不起。”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目光,充满了歉意——在她印象中,他眼中一贯有些无动于衷,对旁人如此,甚至于对他自己也不例外。 慢慢地,她反应过来,他是为了那一夜道歉。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他误会,也幸好他误会。 事实上由于怕席爸席妈发现,席畅畅也只有在每天下午才能过来。其实来了也没有多少事情,大多的时间两个人都是窝在房间里看电视。 床上早就被席畅畅用四个大抱枕布置成了她口中的天堂,两个人靠在软绵绵的靠枕上,一人手里拿一包零食,他吃她的,她吃他的。这个……自然是在钟家慕屡教不改下养成的毛病。明明是麻烦又奇怪的举动,钟家慕却美其名曰“分享”。 只是现在的电视剧数量与质量成反比,大都是绝顶无聊的情节,难为他们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第六十章 爱的华尔兹 幸好两个人的智商在宅的过程中有急剧下降呃倾向,每天下午追着芒果台的一帘幽梦看的起劲。 并且……演戏的人哭得越惨,看戏的两个人反而笑得越欢畅。 尤其是里面两姐妹相拥而泣的时候,席畅畅嘎嘣嘎嘣的嚼着豌豆脆边抽风似的笑。 笑了一半,她终于发现不对劲,抬头问钟家慕:“糟了,钟家慕,我是不是越来越变态了?” 钟家慕一本正经的回答:“放心,再变态我也不会嫌弃你。” 这样算不算是安慰? 席畅畅无语…… 十五分钟剧集,二十分钟广告,是芒果台十几年如一日坚持的作风。 广告时间,席畅畅无聊换台,不几下就看到巨大的台上,周董深情款款的在唱青花瓷。 说起青花瓷,席畅畅就难免激动,去年她就是听着这歌看完的一本《寂寞空庭春欲晚》,也不知是曲通文,还是文衬曲。只觉一本书看下来,荡气回肠又隐忍难言,于是书与歌曲都奉为至爱。 这么猝不及防的听到,就如同无意间遇到一位老友,当初的种种感动涌上心头,席畅畅一个激灵从某人的怀里挣脱,坐直了身子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哼。 身后传来某人冷嗖嗖的声音:“你很喜欢?” 满腔热血的席畅畅不疑有他,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这曲子还有这词,真是太好听太好听太好听了!”赞美无力,只能再三强调好听的席畅畅一脸兴奋的回头:“你也喜欢是不是?” 看着兴奋得两眼发亮的席畅畅,钟家慕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这首歌的热爱。 ——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一个老外大大的笑脸:“我们都用妇炎洁……” …… 愤怒!席畅畅出离的愤怒了,抢零食就算了,现在连电视都跟她争。 气鼓鼓的抢过来遥控器,换回去,继续眼巴巴的看胡子拉碴的周杰伦。 钟家慕很镇定的靠过来,看着屏幕凉凉吹风:“听说他跟那个主播分手之后,又跟一个模特在一起啊?” 席畅畅斜了他一眼:“我只是喜欢听他的歌,才没有无聊到去打听他的绯闻。” …… 无聊去打听明星绯闻的某人没有说话。 世界恢复清净。 沉默了一会,某个无聊人士又靠了上来,摸着下巴很有学术性的探究:“听说他这些年都习惯了不穿内裤来者,不知道今天穿了没?” 静默,室内奇异的静默。 片刻后席畅畅才从石化中恢复,然后……一脸镇定的关上了电视…… 这样的日子虽然琐碎却过的飞快,一晃眼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时至骄阳似火的八月下旬,而九月就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再开学钟家慕就该是是高三的学生了,他一副的无所谓,席畅畅却很紧张。 高三之前往往学校的老师会开一些补习班,为此席畅畅不止一次的催钟家慕回去,可是每次都被他插科打诨三言两语的带过去。无奈,席畅畅只好买了一堆往年高考的真题,自己暂时充当他的家庭教师。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席畅畅口干舌燥的讲完了题,才发现钟家慕一手支着脑袋,两只眼睛从头到尾没有瞄过试卷一眼,视线始终在她脸上。 “你现在明白了吗?”她捺着性子问。 钟家慕这才懒洋洋的看了试卷一眼:“嗯。” “那你说说这道题该选什么?” “A.”瞄了一眼被她用红笔圈起来的选项,钟家慕“读了出来”。 回答正确! 莫非刚刚他的心不在焉只是假象,其实他是那种一心可以N用表面上懒散仿佛是一脸垂涎的看着你实际上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已经听在耳中记在心中随时可以犀利的挑出你话中哪怕一个标点错误的天才?! 多么有台湾小言男猪的风范?!仿佛吃惯了猪肉,猛然发现身边一只猪在跑,席畅畅热血澎湃。 当然为了避免鱼目混猪的情形发生,席畅畅还是秉承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科学态度,试探性的问:“那为什么不选C?” 席畅畅两眼变星星,握拳等候。快回答吧快回答吧,无论是一字不差的叙述她刚才的讲解还是另辟蹊径有自己更简洁的方法,都会坐实了他慵懒天才型言情男猪的宝座。 “很简单。”钟家慕淡淡回答,席畅畅屏住呼吸,只等下文。 “因为C答案是错的。” …… 求婚 虽然钟家慕算不得天才,可是进步也称得上神速,他们这样一个认真地教一个敷衍地学,也到了八月底。 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他们抽了一个空去商场给钟家慕买秋季的衣服,出商场的时候席畅畅终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钟家慕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居然有些不解:“回哪儿去?” “回去上学啊。”再开学就是最后冲刺的高三了。 钟家慕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不上了。” 街道上人声嘈杂,席畅畅楞了一楞只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不能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不上了。”钟家慕清楚地又说了一遍。 以为他只是学生普遍的厌学症,席畅畅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下去:“待会我们就去给你订票。” 钟家慕腾出一只手拥住她,半真半假的说:“我不去上学,就在这陪你。” 他的口气像是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席畅畅哭笑不得:“不上学,你以后要做什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这样就很好。” 席畅畅这才明白他的认真,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真的不回去?” “回去也行。”钟家慕回答的很干脆:“你和我一起走。” “你要回去上学,我都已经辞职了还要回去做什么?” 钟家慕挑挑眉,不紧不慢:“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 看他一脸认真,席畅畅终于被气到:“你怎么这么分不清主次?!” 钟家慕的声音依旧有些无赖:“我分得再清楚不过,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眼睛里却只是坚定。席畅畅微微别开了脸,依旧是不赞同:“我是不会再回去的,可是你这么小,不上学又能做什么?” 钟家慕沉吟了一下:“那我回去打电话找人把我的学籍和户口都转过来,我继续在这里上学,预计能赶得上这里学校开学的日期。”他自嘲的笑了笑:“毕竟我有个那么只手遮天的爸爸。” 席畅畅看着他,忽然觉得烦躁。 他只是不顾一切,不顾一切的天真。 他以为她现在说的只靠几张单薄的户口学籍的证明纸就能解决? 她开口,不容置疑:“我待会去订火车票,你明天就走,回去之后好好上学。” 她的斩钉截铁,让钟家慕有些意料不到——他从来没有这么处心积虑,甚至决定去找那个男人,只是为了在她身边,可是她的回应只是一再的推开他。他终于不耐烦:“你不走,我就陪你留下来,你要我上学,我就继续上下去。所有你的要求无论我喜不喜欢全都答应,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他的语气让她忍不住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这样为我,我担不起。” 冲口而出之后,她楞在那里,他闻言后身体一僵,脸色顿时刷白。 没有人开口,气氛僵凝在那里,良久,他才梦呓一样喃喃的说了句:“原来你一直这么想。”顿了顿,忽然一手抓起她的手腕,嘴边浮起冷笑:“其实你心里一直这么想对不对?” 手腕上的痛传过来,席畅畅只是沉默。 她从来没有确切的这么想过,可是她太害怕。钟家慕的世界里只有她,可是她的生活里有太多其他的人。 他可以天真,她却不能。 她要的不是他转过来的户口和学籍,而是更长远的将来。 她的沉默仿佛是默认,她从来都是这样想他。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切都给她,可是她只是担不起,不想要。 这些天来,每次对视时情不自禁的微笑,每次近在咫尺她软软的声音。每一次,都美好的像是梦境。 原来真的都是梦境。 可是他只是不甘心,收紧了手,逼着她看他:“这些天来,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席畅畅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是因为你腻了,烦了。你从来没有想过跟我有结果,我在这里只会碍着你,碍着你去相亲,碍着你去认识别的人是不是?!” 他的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根本没有想,可是说出来每个字都让人急痛难忍。 她从来没有想过跟他有结果,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有结果…… 这么猝不及防的说出来,才渐渐领悟,她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有结果。 所以,她千方百计的不让他与她的父母见面,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要他离开。 听着他那些毫无来由地指责,席畅畅开口:“钟家慕,你不要无理取闹。” “就算我是无理取闹好了。”钟家慕目光炯炯:“那你敢不敢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证明? 席畅畅还没反应过来,钟家慕就半跪了下来,拉着她一只手,刻意的提高了音量:“席畅畅,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的声音清亮,引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驻足观看。 席畅畅只觉得恍惚,她一贯胆小又爱面子,可是这时被这么多人看着,却也不觉得窘迫。只是怔怔地看着钟家慕,他看着她,只是执拗的等着她的决断。 他总是在逼她。 从起初的那一夜逼她正视他的感情,到今天逼她证明他们之间的长久。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无论是该不该要的都执意的要取来,受了拒绝就只会任性的来逼迫。 可是他这样的逼迫,竟然让她感觉欣喜。 周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嘈杂的人声中,他只定定的看着她:“席畅畅,我爱你。你要不要嫁我?” 人群哄然交好,口哨声四起,在她耳中,却仿佛全都隐去,只剩下他适才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她过了会才慢慢反应过来。仿佛刚开始一颗响雷在耳边炸响,隔了许久,脑子才有嗡嗡的回响。她只能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街头,他单膝跪地,手中握着她的手,漆黑双眸锁住她只是问:“我爱你,你要不要嫁我?” 每一个字都真真切切的听了进去,可是整个句子又要认认真真的想几遍才明白。她反反复复的想,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明明简单却仿佛还是想不透彻。可是嘴角却已经扬了起来,笑意从眼底都能漫得出来,所有的不安与焦虑在这简短的话语前顿时都溃不成军。纵使前路漫漫,悲喜不知,为了这一刻,只为了这一刻,原来那些都是值得。 夜色里,宋秦挂了电话,一脸的苦大仇深。 杨皙坐在吧台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很是了然:“你心肝到底怎么了?” 宋秦哭丧着脸:“被钟家慕那小子扔在一个什么小区,现在还让我亲自去开回来。” 杨皙幸灾乐祸悠悠然:“自作孽,明明知道他一去就不回来,还把车子给他开。” 想想那天恶鬼投胎似的钟家慕,宋秦尽管郁卒,还是觉得那种情况下自己出卖车钥匙是正确的选择。 抬眼看到冷冷清清的杨皙,他忍不住还是三八兮兮的凑过去:“不过这次钟家慕能如愿以偿,还是得多谢谢你。” 杨皙拿斜眼给了他一道眼风:“多事!” 宋秦腆着老脸视而不见,一脸的好奇:“不过你这么好心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啧啧,你个苏大小姐什么时候也懂得拱手相让成人之美了?” 杨皙摇了摇手里的酒杯,暗红通彻的液体在杯中轻漾,她的声音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梦呓的低语:“你……有没有见过钟家慕哭?” 不意外的看到宋秦定在那里,眼珠子几乎能掉下来。她垂了眼眸,若是今天有人跟她这样说,她一定也会嗤之以鼻。钟家慕就该是一副漫不经心,身上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蔽将所有的欢喜与哀愁都隔绝在外。 可是,恍若钟家慕这两个字能轻而易举的突破她的冷清倨傲。 对钟家慕来说,这世间也有这样一个席畅畅。 那晚从酒吧出来,钟家慕实在醉的不像话,扶着街道边的树吐得一塌糊涂。她在旁边小商店里买了矿泉水,他漱完了口,踉跄走了几步,却是连路都走不稳。 她过去搀着他,只听他语音含糊带着浓浓的酒意,仿佛没有睡醒:“给她打个电话。”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却在拿到他手机的那一刹那明白——他上百次的拨出号码全都是一个名字。 席畅畅。 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空洞得穿堂风一般的掠过。 她还是按了通话键,几声忙音后就传来系统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机械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清晰。 钟家慕却仿佛没听到,一只手接了过去,放在耳边,声音喑哑:“我想你。” 她立在那里,不能动弹。 席畅畅已经走了,那天是她亲眼站在门边看着她脸色苍白跌跌撞撞逃一样的跑下楼梯。 她不会再回来,手机号也早已更改。 可是想想手机里那上百次的拨出号码。 钟家慕曾经这样心甘情愿自欺了多少次。 她终于忍不住,冲他吼:“钟家慕你真没出息,你要真这么喜欢就过去追,别自己在这窝囊丢人现眼!” 钟家慕醉的太厉害,惺忪的看了她几眼,忽然就低低笑了起来,只是止不住的笑,只是那笑声让她想落泪。他终于停了下来,朦胧着醉眼看她:“我是窝囊,可是她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要怎么去追?” 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是无波无澜,全然没有伤痛不甘,仿佛只是平平的讲述。可是就是这种云淡风轻让她心惊,一时间,她只能楞在那里呆呆看他。 说完了这些,他仿佛酒有些醒,仓皇的别过去了脸。但是彻夜不眠的路灯,还是真实的反射出他眼底的一点晶莹。 大约是泪光。 为着这个可能,第二天她毅然的买了车票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看着出神的杨皙,宋秦也有些若有所思的默然:“只是不知道你这次成人之美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 杨皙悠悠回了一句:“结果已经明摆着了。”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时光。 宋秦微笑摇了摇头:“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年轻,相守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杨皙问:“你是担心那个席畅畅?” 她那副患得患失唯唯诺诺的样子确实很让人不放心。 宋秦手指轻叩吧台:“我担心的是钟家慕。” 杨皙嗤笑一声:“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又不是没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自嘲的笑了笑:“原来都以为他是最没心没肺的,没想到现在成了个痴情种。” 宋秦又摇了摇头:“就是看他这副样子我才担心,他这样用心,眼里绝容不下一颗沙子。就像是把全部身家投注的赌徒,迟早会出事。偏偏他们萧家的人都一个性子,要么就眼高于顶,要么就死心塌地,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杨皙不以为然:“照你这么说,深情反而是错了?” 宋秦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多心,不过还是厚着老脸为自己辩解:“我这可不是自己瞎掰的,是金庸金大侠总结的八个字,强极必辱,情深不寿。啧啧,多么哲理的话,我居然张口即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吹自擂。 杨皙看了一眼这个自我感觉飘飘然的大叔,忍不住凉凉嘲讽:“说起大道理是一堆一堆的,可惜有这么多的理论到现在连个初恋都没送出去。” “哗啦”某大叔的玻璃心肝再度破碎,四十五度角仰望舞池里的水晶球,泪流满面。 杨皙习以为常视而不见,推开面前的酒杯起身往外,走到门边才想起来,回头问:“钟家慕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的火车,后天到。”某个老泪纵横的大叔回答的语气很哀怨。 回家 买车票的时候正值暑假开学的高峰期,连卧铺都买不到,只买到了硬座。幸好是从Y市首发的车次,提早上车也不用太挤,两个人的东西都不多,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刚坐上了座位,席畅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是席妈妈。又是一副老生常谈,要她自己路上小心,最后又转到她没必要一个人辛辛苦苦去外地工作的抱怨。 席畅畅有些无奈的劝慰:“妈,我只是原来工作没有交接完,很快就回来了。” 席妈妈这才放了心,又唠叨了一通自己要好好保重,早点回来的话,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就看到钟家慕侧着脸的看她:“怎么不说实话?” “什么实话?”虽说有些逼上梁山的意思,不过她的确也是要去学校提一下自己的档案。 钟家慕一脸坏笑:“告诉她咱们其实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席畅畅红了脸:“胡说什么呢?!” 钟家慕喊冤:“这可是你昨天亲口答应的,路上那么多的人都能作证。”举起她的手洋洋得意:“就算现在没有人证,有这个在也算是证据确凿啊。” 那颗昨天被他套上的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席畅畅顿时窘迫,假装认真地摊开刚刚买的报纸:“我懒得跟你胡闹。” 报纸上的娱乐版大幅刊登的都是李嘉欣终于圆梦嫁入豪门的消息,从次日工作到八大家规,即使是八卦也挺有意思。原本只是转移注意力的席畅畅,也渐渐看得认真起来。 “笑笑。”耳边传来钟家慕的声音,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他又叫:“老婆。”她全神都放在报纸上,还是随意的答应了一声。 过会才反应过来,抬头看见他只是侧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顿时浑身的不自在:“你又看什么呢?” 他不紧不慢:“看我老婆呢。” “扑哧”对面的人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席畅畅窘到不行,又羞又气:“别闹了!” 钟家慕一本正经的刻意谦恭:“谨尊老婆大人旨意。” 对面的笑声更大了,席畅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一会的功夫,火车已经启动了,平稳而有规律的震动,让席畅畅不由自主的泛起困。 她最近总是特别容易犯困。 她摇了摇头试图提神,钟家慕把她拥在怀里:“想睡就睡一会儿。” “不要。”席畅畅拒绝,声音都有些含糊:“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那好。”钟家慕调了调姿势,让她更靠的更舒服一点:“你先歇一会儿,睡着了我叫你。” 第六十一章新生命 “嗯。”席畅畅应了一声。静静躺在钟家慕怀里,他呼吸时胸腔会有轻微的起伏,身上有干燥而温暖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而宁静,尽管想着不要睡,慢慢的她还是沉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原本还有些空落落的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连过道上都横七竖八的站着或蜷着一些人。 她人还在钟家慕怀里,身上多了一件外套,而钟家慕依旧是她睡前的姿势,只是闭着眼在睡觉。 席畅畅悄悄的起身,就看到她适才躺着的位置,那部分的衣服都褶皱的贴在他身上。 她垂了垂眼脸,只觉得温暖。 有些口渴,打开上车前买的饮料喝了一口,把瓶子放回到桌上。忽然听到有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她转头才看到过道上一个妇女坐在报纸上不停的打瞌睡,合拢的两臂间站着一个小孩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来回的转,嘴里咿咿呀呀的说话。 她只觉得心里一动,那个妇女又重重的栽了栽头,猛然醒了过来。 席畅畅站了起来,对她笑了笑:“不如你先睡会儿,反正我不困,先帮你看会小孩子吧。” 那妇女看了她两眼,估计也觉得席畅畅一脸的纯良,自己又实在困得不行,就把小孩子举着递给她,嘴里还不好意思的说着:“那多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席畅畅接过那个孩子放在自己腿上。 小孩子无论长相如何,总是可爱的,现下又都是胖嘟嘟的样子。脸颊上两块鼓鼓的肉,轻轻一按又弹了起来。手感出其的好。加上那黑溜溜的的眼珠子转啊转,口水充沛的嘴巴一直咿咿呀呀好像在唱歌。 席畅畅只觉得心里胀胀的也不知道是酸还是甜,只是看着她笑,轻声细语的哄骗:“叫阿姨。”明明知道她不会叫,还是一直这么的哄着。 孩子站得并不很稳,手在空中一阵乱抓,终于抓到她一根手指,就紧紧的攥着。孩子的手不能伸直,五指都微微的蜷曲着,席畅畅试了试把手指从她的小拳头中抽走,她却蜷的更紧了些。 两个人一来一往居然玩得很开心。 席畅畅刚把手指抽出来,小美女就嘟着嘴伸着胖乎乎的小肉爪往前抓。 忽然听到钟家慕低低的声音“我们也生一个吧。” 席畅畅转头就看到钟家慕靠在座椅笑看着她,他大约是刚醒,眼睛还有些惺忪,声音也有些混沌。席畅畅一怔,只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钟家慕微微抬手,大约是手臂有些麻,又放了下去,只是一本正经的问:“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孩子?” 席畅畅微微的眩晕,连声音都有些异样:“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钟家慕侧了侧头,没有说话,只是想起刚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副画面。 她笑眼弯弯的逗着怀里那个孩子,入夜车厢橘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合着细碎的绒毛有一圈柔和的光晕。那光晕似乎也倒映在她漆黑的眸子里,从她的眸中一直映到他的心里。 他一脸坏笑,半真半假:“你要抱要哄,也只能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只能生一个孩子给你哄给你抱喽。” 席畅畅别过了头,没有吭声。 没一会,钟家慕又缠了上来,头抵在她耳边:“老婆,我们生一个女孩吧。” 他的声音懒懒地像是撒娇,听似商量实则却很认真。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扫过耳边,仿佛也扫过她心底的褶皱,她开口,声音低微:“为什么想要女孩?” “女孩子多好,像你一样,将来也好管教一些。”钟家慕的经验之谈。 言下之意,就是她好哄好欺负。 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席畅畅皱起了眉头。不过想起自己一向犹豫不决的性格,她还是摇摇头:“像我才不好,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像你的儿子?” 钟家慕好心解释:“我是怕你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看着一本正经的钟家慕,想到自己被小钟家慕耍得团团转的情形,席畅畅选择了沉默。 过了一会,她才叫他:“钟家慕?” “嗯?”他低声答应。 席畅畅抬头看他,少年俊美的过分却依旧有些青涩的轮廓,她怔了怔,又低下头去:“没事。” 火车颠簸了一夜,到的时候时候已经是凌晨。 下了出租,到了家门口,席畅畅才有些唏嘘,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却像是将她前二十年的波折都经历了。开了门进去,房间里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变化,甚至于连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小说的翻页都没有变过。唯一不同的就是当时她为了搬走整理出来的东西都被钟家慕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 不知为了什么,仅仅站在这里看着这熟悉,她几乎要落泪。 钟家慕轻轻拥住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们一起回来。”顿了顿又说:“这是我们的家。” 大略睡了几个小时,钟家慕就要去上学,他没有叫醒她。 等到席畅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来点钟,整了整衣服,她决定去学校拿档案。 她的档案自从毕业后就转到了这里,后来她辞职也没来得及提走。毕竟她回家也是进自己爸爸的私企,公司可以再建一份档案。可是既然来了,又没有别的事,她也就顺便去把档案提出来。 依旧是旧日常坐的公交路线,一路上熟悉的建筑,转弯,口音,连司机都觉得有几分面熟。 可是心情却又全然不同,席畅畅不禁暗叹一句物是人非。 直到在学校偶遇到王老师时,席畅畅对这四个字的感触才更深了些。 王老师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和蔼又不失老师的那种威严,看到她很亲热:“怎么忽然就走了,连个音信都没有?” 席畅畅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惯说谎,只是支吾了几句。 幸好王老师的注意力也不在这边,只在八卦上:“你跟陈老师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联络?” 席畅畅连忙摇头:“从我走了之后就没联系了。” 王老师一脸惋惜:“我说呢,这些天听说他和市长的女儿走得挺近的。”看着有些楞的席畅畅,以为她是黯然神伤,连忙安慰:“小席,没关系,现在回来就还来得及。毕竟你是陈老师第一个明面上的对象,虽然条件比其他人差了点,但是有志者事竟成,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说完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席畅畅无语,只能点头傻笑。 王老师又问:“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钟家慕?我今天还见他来上课了。” 撒谎是弱项的席畅畅只能打哈哈:“高三就该好好的跟着老师上课,看来他也知道收心了,呵呵。” 王老师想起了原来在校长办公室里诡异的一幕,狐疑的凑上来:“小席,你跟钟家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席畅畅脑袋一懵,努力睁大眼睛装纯良:“没什么啊?王老师怎么会这么想?” 王老师点了点头:“也是,不过那天在办公室把我给吓到了。不过想想,钟家慕那么不像话的学生让你带,真是难为你了。” 说到不像话时语气很重,估计是想到了原来岚岚的事情。 席畅畅脸都假笑得僵硬掉,只是摇头:“还好还好。” 王老师很不幸的对席畅畅的诚信毫不怀疑,正要再说些什么,正巧上课铃声响起,急忙说了几句以后联系的话,就匆匆去上课了。 看到王老师离去的背影,席畅畅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一手的冷汗。 她刚刚的表演蹩脚之极吧,可是王老师却选择了相信。 其实她不是相信,她只是如何都想不到姐弟恋这上面去吧。 其实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如果是事先的自己也绝对不会想到的吧。 只是…… 下意识的抚了抚左手上的戒指,她唇边绽起一抹笑。 她这样神游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些僵硬的声音。 “笑……席老师?”声音清冷而自持,只是初时有一个生硬的转折。 席畅畅顺着声音转身望去,银色半框的眼镜,合体熨帖的衣服,整个人都透着温和而清贵的气质。 她开口,声音却有些涩:“陈……陈老师。” 第六十二章什么时候翻牌子? 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席老师,好久不见。” 席畅畅笑得很不自然:“我昨天刚回来。” 陈然的口气只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同事,热络与客气都恰到好处:“席老师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席畅畅点了点头:“我过来提一下档案。” “提档案?”陈然了然:“找到了新工作?” “还没有。”席畅畅老实回答:“不过也算是有着落了。” “是在家乡?” “嗯,我爸爸的公司。” “那就好。”陈然淡淡的恭喜,忽然话题一转:“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过钟家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温和而有礼,只是双眼只是看着她,不肯错过她的每分表情。 席畅畅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这种心虚与适才跟王老师说话时全然不同。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陈然从不在她面前提起钟家慕,即使当时她心无旁骛偶尔提起,他也会不找痕迹的把话题转过去。 仿佛有些忌讳。 即使那次在医院,面对当时那样不堪的情形,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可是又什么都知道。 这个念头让席畅畅有些瑟缩,连最蹩脚的谎都撒不出来。 片刻的沉默,陈然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我一早就该猜到。” 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席畅畅看他,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无名指上赫然是钟家慕的那枚戒指。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往身后缩。 陈然抬起了眼,声音中有淡淡的嘲讽:“除了钟家慕,谁能让你回来?” 席畅畅直觉的想否认,可是他的目光口气太过笃定,她只能低头轻声说:“对不起。”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她的错。 陈然默了默才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一样只是在寻求一个结果。现在想想那时只是兴趣,并不是爱。” 席畅畅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是就在刚刚我问你有没有再见钟家慕的时候,我却在想,假如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他顿了顿,嘴边有自嘲的笑:“即使是你说谎,我也愿意相信。” 席畅畅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带着些挥之不去的苦涩,她快速的抬起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叫他:“陈然……” 陈然只稍稍停了停,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清自持,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她的错觉,他看着她说:“其实你虽然看起来迷糊,其实把自己保护的比任何人都好,也幸好有钟家慕那样的偏执。”他微笑:“这一点上,我远不及他。” 席畅畅只是窘迫,牵动嘴唇算是笑了笑。 陈然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没有他那样的偏执与顽固,所以你对我永远也只是停留在喜欢而已。” 席畅畅默然,他说的不错,她的确喜欢他,却如同喜欢一个橱窗里让人移不开眼的衣服。高雅而昂贵,她一遍遍的从橱窗边走过,一次次的唏嘘感叹。曾经梦想过拥有,可是即使是拥有了,也只是束之高阁,远远的看着,因着虚荣而满足,因着意外而欢喜。 可是钟家慕……仅仅想到这两个字,胸口就胀得满满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漾出笑意来。 美丽的衣服丢了,她只是伤感,因为它那么贵,她再负担不起。可是如果钟家慕离开她……仅仅是这样想着,心都像揪得痛起来。 前者是喜欢,可以转移,可以忘记。 后者是爱,不能拒绝,不能复制。 陈然的声音依旧一字一句的传过来:“虽然我都了解,可是我依旧不能接受。” 席畅畅不解的看向他,陈然坦然迎接她的视线,依旧是微笑的表情:“说我是输不起也好,肚量小也罢。可是席畅畅,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的话语依旧清冷而不失温和,那底处却有一些斩钉截铁。 席畅畅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看着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说:“席畅畅,再见。”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席畅畅本来想看会儿小说,可是看了没几页居然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已经暗了,只听到厨房里有声音,钟家慕高三晚上有自习,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莫非有贼?席畅畅提高了警惕。 蹑手蹑脚的拿起身边最有杀伤力的利器——重重的玻璃杯走了过去。 在厨房外悄悄探过去脑袋,才看到是厨房里忙碌的人是钟家慕。 钟家慕正巧也回了头,就看见席畅畅一个小脑袋斜斜从门口探过来,一手还举着一个重重的玻璃杯。挑了挑眉:“你要干什么?” 席畅畅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有小偷呢。” 钟家慕瞄了瞄她手里的水杯,眉头皱了起来:“所以拿了这个来砸他?”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再看看手里的“凶器”,的确战斗力不够。席畅畅讪讪笑了笑,还不忘提议:“不如明天去买把刀子防身。” 钟家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副的语重心长:“老婆,看来你对敌我形势判断不清。如果今天在这的真的是小偷,你以为凭你一个杯子一把水果刀能挡的了?” 席畅畅想到自己今天的确是冲动,真是危险危险,连忙改过自新将功补过:“那以后万一遇到了,我就先报警。” 钟家慕立即反对:“不行。”从打电话到办公人员来就要多少的时间?何况这么小的地方,报警的声音很容易被歹徒听到。 遇到歹徒要报警这么常识的东西都不懂,席畅畅腹诽,忍不住回呛:“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钟家慕一脸的认真:“真的有小偷进了房间,你就要想办法偷偷的溜出去。” 自己溜出去,把小偷留家里,这是什么理论? 席畅畅忍不住把鄙视的表情摆在了脸上,钟家慕双手环胸,冷冷扫过她一眼,声音有些沉:“记住了没有?” 被他眼风扫到,席畅畅向强权低头,含糊回答:“记住了。”不过嘟起来的嘴忠实表达了她怒而不敢争的不情愿。 钟家慕又一计眼风扫过:“再回答一遍。” 席畅畅顿时连怒都不敢,满脸谄媚的笑:“记住了。” 声音很是清亮,像幼儿园朗声回答问题等着发糖吃的小朋友。 好不容易到了吃饭的时候,钟家慕的厨艺算的上一般,但是粥熬得极好。 席畅畅连着喝了三碗,依旧把碗递给钟家慕:“再来一碗。” 钟家慕不声不响的帮她盛满,看了一会儿她继续的狼吞虎咽风卷残食,不紧不慢的提醒她:“老婆,你不觉得你最近吃的越来越多了?” 他是开玩笑的语气,席畅畅却听得心里一震,停了动作。 钟家慕还以为她是怕胖,哭笑不得的安慰她:“多吃些好,软软的,抱起来也舒服。” 席畅畅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放下了勺子,抬头看他:“钟家慕,我过几天就回去。” 钟家慕脸色变了变,口气也冷了下来:“这么快?” 席畅畅解释:“我今天去学校提档案,可是学校说提档案还要去人事局和教育局一趟。我过两天就去,等档案提出来我就回去。” 钟家慕楞了楞,只是问:“你今天去学校是去提档案?”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以为他是左右而言他,席畅畅继续说:“钟家慕,我们都说好的,我陪你回来几天,还是要回去。” 钟家慕这才像回了神,脸色不知为了什么似乎轻松愉快了许多,不过看到正等着他回答的席畅畅,居然马上摆出一张怨夫的表情控诉:“你这么快就要留下我可怜兮兮的一个人?” 席畅畅认真看了他几眼,确定他和可怜兮兮完全划不上等号,难得的意志坚定:“对。”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钟家慕反而愣了一愣,苦肉计行不通,又改成威胁的戏码:“你不在这里,我学不进去。” 说起学习,席畅畅脸色有些紧绷:“你不在学校上晚自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钟家慕往桌子那边抬了抬下巴:“我把书带回来了。” 席畅畅很不赞成:“学校才是学习的地方,家里哪有学习的氛围?” “从七点到五点,十个小时。”钟家慕慢慢的计算:“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席畅畅怔了怔,才明白他说的是他早上到下午回来的时间,心里有丝丝的甜意往外冒。不过还是强撑着瞪他:“如果被我发现在家里你不好好学的话,就立刻回学校去!” 钟家慕挑眉,一副无关痛痒你奈我何的态度。 席畅畅阴恻恻威胁:“别以为可以混淆过关,你看书的时候,我就坐在一边看着你。” 钟家慕脸色顿时有些苦,也不说话只低头喝粥。 席畅畅自以为震慑成功,笑得得意。 钟家慕小人奸计再次得志,笑得欢畅。 席畅畅没想到钟家慕居然真的用心的看书,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差点让她吓了一跳。 放下手中的《武林怪传》,她抬眼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了。 也就是说,钟家慕这么动也不动的学习了近四个钟头。 席畅畅望了望窗外,月朗星稀,万家灯火,没有下红雨的迹象。 席畅畅很小人的认定钟家慕是像她原来上课看席娟一样的做表面功夫。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席柯南的意料。 她拿起钟家慕面前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书,单看版式就知道不是高三的课本或资料。 席畅畅气冲冲的一把抓起来,封面上几个黑色的大字:巴菲特与索罗斯的投资习惯。 大略翻了几页,呃……全然不懂。 但是仍不妨碍席畅畅横眉怒对仍一副悠哉的钟家慕:“这是什么书?” “金融投资。”钟家慕回答的很诚恳。 比起她预想的小说漫画是好很多,但是席畅畅依旧怒气腾腾:“你不看课本资料,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钟家慕叹了一口气,把气得绒球小狮子似的席畅畅抱到腿上按住:“等到大学毕业还要五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看到席畅畅要抗议的样子,他继续不紧不慢的说:“况且即使考上了所谓的好学校,四年之后毕业了也不一定有好的工作——我没有时间花费在那些徒劳无功的事情上。” 他说的都是实情,席畅畅不能反驳,只是依旧闷闷地坚持:“可是你不能不上大学。” 钟家慕点点头:“我会去拿一张大学的学历,可是我并不期望去依靠大学。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有一技之长,幸好我现在有些钱,不如先从金融投资开始学习。然后开始努力赚钱,好好的养你。” 新时代大女人席畅畅立即明志:“我有工作,才不用你养。” “不行,你只能被我养着。”大男人钟家慕开口,还故意做出一张受压迫的嘴脸:“以后我做牛做马面黄肌瘦的努力赚钱,你就在海边吹吹小风晒晒太阳顺便逗逗怀里的贵妇狗。” 想起那个场面,席畅畅一身的鸡皮疙瘩,很不厚道的吐槽:“我就那么没品味?” “那你就做一些有品的事情。我们买间大大的房子,其中一个房间堆满了小说,一个房间里是一只大大的美男。以后你想起多晚就起多晚,睁开眼睛无论是小说还是我都随便看。”这么多天来,他已经把她的喜好摸了个十成十。 席畅畅楞了楞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美男指的就是他自己,也不拆穿,故意气他:“那你要买很大很大的房子,因为我要建一个美男后宫。” “好。”钟家慕居然很大方,看着怀里反而有些惊诧的席畅畅,笑着啄了啄她的嘴角:“东宫,钟家慕。”又啄了啄:“西宫,钟家慕。”再啄:“北宫,钟家慕。” 还没说完,就被席畅畅推着,她看着他,眼里又是羞又是笑:“你就这么想做我爱妃?” 钟家慕很正色很严肃:“那皇上什么时候翻臣妾的牌子?” 第六十三章瞒不住了 席畅畅怔了怔,再看他的眼睛玩笑里也有几分的认真。 从那天在Y市里她说了不能这样之后,他们都刻意克制,只是拥抱亲吻都是浅尝辄止。 现在钟家慕猛然这么说——甚至于她感觉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都越来越重。 她面红耳赤,迅速地从他腿上跳了下来急急地说:“时间不早了,先去睡吧。” 钟家慕没回答,只是靠在椅背上看她,直到看得她头皮发麻才悠悠开口:“我不急,就算你现在欠着,以后可以慢慢讨回来。” 席畅畅的脸更红了。 低头不看他,只是说:“早点休息吧。” 钟家慕翻了翻手里的书:“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 席畅畅还是忍不住催他:“明天还要上课,不要看得太晚了。” “嗯。”钟家慕没抬头,答应了一句。 席畅畅这才回去。 睡了不知多久,席畅畅起来上厕所,她以前鲜少起夜,最近去厕所的频率却越来越频繁。 穿上拖鞋打开门,却看到客厅里桌子边依旧亮着灯,装饰照明用的壁灯,洒下的是一片的橘子黄。钟家慕伏在案边,在纸上写写划划。他的面目融在那团橘黄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的眉目原本就不是那种狂放深刻,反而是一种无谓淡然的俊美。现在那种无谓隐去,却凸显出一种柔和。 仿佛是一根羽毛轻轻扫过,仿佛是甜可是又带了些酸涩,席畅畅怔怔站了很久才走过去。 “怎么还不睡?” 钟家慕抬眼:“还差一点就看完。” 席畅畅夺过他手里的书,凶巴巴的像只小河东狮:“现在就去睡!” 钟家慕慢条斯理的把书从她手里拿过去,语气像哄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乖,去睡,我一会就好。” 灯光打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层阴影,席畅畅埋怨:“就算看书也要开着大灯,这样你怎么看得清楚。” 钟家慕还解释:“这样比较有意境。” 很冷的笑话,可是席畅畅却想哭,她最近似乎特别的爱哭,有时候看着书,忽然神思恍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就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可是这次,她知道原因,钟家慕不敢开灯,是因为怕她知道。 知道他这么辛苦。 他一贯是随性而散漫的,可是因为她,他做了这么多他不愿做的事情。 她以爱的名义,给他加了束缚加了负担,他这么辛苦,却还是不肯让她知道。 她知道她不该胡思乱想,这是她这个时期最该避免的事情,她看了许多专业的书试图避免。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忍不住的想落泪。 可是她的胡思乱想,食欲大增,频繁入厕,昏昏欲睡也都不能让他知道。 她站在那里,努力只抑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是不是很感动?”钟家慕忽然开口。 “呃?”她不明所以。 钟家慕趴在桌子上坏笑着看她:“有没有感动得决定留下来不走?” 刚刚感动的情怀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近不仅爱哭还易怒的席畅畅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 钟家慕挑眉:“这么肯定?” “肯定。” 眼看着已经成了一个刀枪不入人形碉堡的席畅畅,钟家慕恬不知耻的再度摆出怨夫嘴脸,一只手横跨了桌子拉了拉她的睡衣:“那就呆到月底,陪我过完生日再走。” 席畅畅看了看他假装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瞄到他身前一堆的书,顿时心软,想想二十多天的时间自己还不至于“形迹败露”,终于点头:“好。” 钟家慕继续恬不知耻的得寸进尺:“不如干脆直接陪我过完十一……呃,十一之后还有圣诞,元旦……就陪我过完年再走好了。”最后还是一副很好商量的大方语气。 席畅畅看着眼前撒娇耍赖的钟家慕,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少见到初遇时那个拽拽的钟家慕,忍不住把疑问问出了口。 钟家慕无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鄙视,他的口气也相当鄙夷:“这么简单都不明白?” 席畅畅摇摇头,洗耳+侧耳+双耳+竖耳恭听。 “开始时我会那么对你……”钟家慕冲她眨了眨眼:“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的人嘛。” 沉默,无边的沉默。 席畅畅觉得牙不由自主的打颤。 低温造成的神经不受控制,换言之,冻的。 钟家慕的幽默感果真是异于常人,怎一个冷字了地。 真正是胡天八月即飞雪……胡天八月即飞雪…… 隔了很久,她才终于回复了正常偏低的体温,努力做正常的反应:“嗯……那个,你早点睡,我也先回去了。”她现在急需厚厚的羽绒被取暖…… “笑笑。”走到门口忽然听到钟家慕的声音,他最近总是老婆老婆的叫,很少再这样叫她。 “嗯?”她回头:“怎么了?” 钟家慕看着她眼里却似乎有些隐约的凝重,可是语气却轻快而随意:“今天你去学校,有没有遇到熟人?” 席畅畅怔住,又想起了陈然转身的背影还有他那句漠然的再见。 心里有些触动,如果说是难过,倒不如说是愧疚。 回过神来,看到钟家慕还在看着她,她笑笑:“刚巧遇到王老师。就说了一会话。” 她唯一能做的是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他的是非。 “是吗?”钟家慕笑了笑,那笑容却似乎有些勉强,这句话问的都仿佛是喃喃自语。 席畅畅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只问:“有什么事?” 钟家慕嘴动了动,终于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晚安。” 席畅畅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要推开门就要进去。 “笑笑。”他又唤她。 “嗯?”她询问的看向他。 钟家慕在橘黄灯光里对她笑了笑:“我爱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可是第一次他说的时候却有些意气用事。 席畅畅没有想到他今天又忽然这么说,有些意外的站在那里,抬眼看他,他的脸隐在那团橘黄里,看不清楚。席畅畅的脸上蓦然升起一团火烧云,强自镇定的点点头:“哦,谢谢。” 然后就同手同脚地走进了自己房间。 哦,谢谢。 这算是什么回答啊! 走进房间才从刚才混沌状态复苏的席畅畅,把自己的滚烫的脸埋进了枕头,痛苦呻吟。 她的回答真是彻头彻尾的白痴…… 拿起手机,席畅畅决定亡羊补牢。 屏幕上是新鲜出炉的“我也爱你”四个大字,席畅畅看了看,怎样都觉得脸红。 迅速的删除,想了想又一个拼音一个拼音的按上去“我也是”,可是想想依旧觉得别扭,干脆把手机撂在床上,整个人鸵鸟一样的闷在把被子里。 过一会儿才探出一只手把手机抓进被窝,回了一句自己绞尽脑汁的话:“明天要上课,记得早点睡。” …… 这一天,席畅畅在家里睡得正舒坦,忽然就听到门铃响。 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十一点多,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厨房的线路有些问题,昨天钟家慕提起今天找人来修。 原来这个人是杨皙。 从打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席畅畅就开始不自然。 撇开她现在也算是一种形势上的夺人之爱不提,但是杨皙那句“席畅畅,我真的很讨厌你。”就让她浑身不自在。 杨皙依旧是那副老样子,漂漂亮亮却冷冷淡淡的,对她是一种不加敷衍的客气。 不过幸好跟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长相普通,看起来一副老实憨厚,从进门就乐呵呵的,亲和力十足又不让人觉得轻浮,跟席畅畅反而话比较多。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物以类聚…… 原来席畅畅只以为他跟她一样只是普通人,长相普通,生活普通,工作普通。或许只是杨皙或者钟家慕请来的电工之类。问了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在X城一个知名网站的负责人。 席畅畅不禁再三感叹。 感叹一,久闻大名,没想到他这么年轻。感叹二,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的大人物居然来给自己换灯泡。感叹三,钟家慕和杨皙认识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像自己这么从外表到内在都很普通人的算不算是害群之马漏网之鱼? 其实线路没有问题,只是一个灯泡起了什么串联并联……总之就是席畅畅听不懂的缘故,金光闪闪的临时工很快换好了灯泡,收拾好了东西。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杨皙。 感到他的视线,杨皙扬眉:“还不走?等着拿钱呢?” 席畅畅第一次见到用人嘴还不软的人,瞠目结舌。 更瞠目结舌的是,这个全部身家换成硬币就足够X市下一场金钱雨的临时工居然不以为意,咧开嘴露着洁白的牙齿憨笑:“你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是来帮忙的。” 杨皙双手环胸:“现在帮完了,你还在这干吗?” 言下之意,我用完你了,快滚。 毕竟人家帮了自己的忙,席畅畅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说话,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发第一个音。某临时工已经背上了那套行头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还找我。”两只眼睛巴巴的看着杨皙,仿佛找他来换个灯泡都是天大的恩赐。 杨皙这次很大方的点头:“嗯。”然后转向席畅畅:“我待会把他的号码给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过来。” 金光闪闪临时工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不过还是好脾气的跟席畅畅笑了笑:“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又转向杨皙:“待会我来接你?” 平凡的眼睛里一漾一漾的是温柔。 杨皙毫不客气的拒绝:“不用了。” 他低了低头,又抬起来,依旧是一脸的憨笑:“反正我今天休息,待会也正好在这个区……” 杨皙耐性用完,冷冷地说了一句:“宋显御,你烦不烦?” 宋显御顿了顿,居然还是笑:“那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 神经粗如席畅畅都察觉到了他的失望与伤感。 楞楞的看他开门出去,席畅畅还是不禁唏嘘摇头,回头看到杨皙还站在那里,一脸的无谓。 席畅畅忍不住鸡婆:“他好像……很喜欢你。” 杨皙眼都不抬:“那又怎样?” 这表情这回答,席畅畅恍惚觉得是钟家慕站在面前,果然是物以类聚…… 定了定神,她才又开口:“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好的忍辱负重,连她这个经常在钟家慕面前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人都觉得怒其不幸,哀其不争了。 杨皙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她的表情依旧是淡然,席畅畅明白她所说的知道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连多余的一点感情都不带。原本她不该说,可是还是忍不住:“其实他对你真的是很好。” 杨皙嗤地一声笑出来,看着席畅畅像看一个天真的孩子:“一个男人喜欢你,他当然会想法设法的对你好。可是等到哪天他腻味了死心了,他对你用的招数也都会原原本本的用在另一个人身上。为着他满足自己目的而耍的手段,难道我应该感激涕零?” 冷冷的看了一眼席畅畅,嘲讽的开口:“他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可是他也会做任何事为任何一个他喜欢的人。你以为人人都能遇到一个钟家慕,费尽心机都是只为你一个人?” 席畅畅怔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是沉默。 杨皙却不以为意,看了看挂钟:“刚好中午,我们去吃饭。” 两个彼此有隔阂的人去吃饭?席畅畅连忙推辞:“我已经定了外卖……” 她中午订的外卖都在十二点多的时候送过来。 杨皙并不理会到沙发边拿起席畅畅的外套:“连看个线路都让我跑了半个城过来,如果被他知道我丢下你一人去吃饭,估计又要给我摆脸色看……唔……不过他的脸色原本就够臭的。” 席畅畅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钟家慕爱臭脸,直觉就要握爪称同志。可是再看杨皙一副自然熟稔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结果吃饭的时候她不仅心里泛酸,连嘴里都是酸的。 对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她只觉得不仅全然没有前几日的胃口,反而酸水不停的往上冒。 猛地喝了两口水,稍稍压了下来。 杨皙看她一直没动筷子,问:“是饭菜不对胃口?” 第六十四章重逢 席畅畅想说不是,可是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只是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杨皙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用勉强,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 席畅畅正要开口解释,忽然眉头一皱,急急站了起来,手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 在水管那干呕了几声,才舒畅了些,抬起头,镜子里如实的照出她一张微微有些苍白虚弱的脸。 这该是第一次的妊娠反应,比书上说的晚了近一个月。 摸了摸肚子,席畅畅皱起了眉头,看来要早点走,不然恐怕再也瞒不住…… 所幸现在要瞒的是杨皙,如果今天在这的是钟家慕,她根本一点成功的可能也没有。 用手拍了拍脸,深吸了一口气对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她才往回走。 刚转身就定在那里。 杨皙站在身后看着她,脸色异常的苍白。 席畅畅努力搜索理由,或者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随便上前哈拉两句就行。 可是她脑子只是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只是呆呆站在那里。 杨皙首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仿佛有些颤:“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就仿佛干涩的说不下去,停了停才又开口:“你是不是有了钟家慕的孩子?” 重逢 杨皙一贯是冷艳而又泼辣的,或许是因着她出众的外貌与自然至极的举动,这种泼辣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感到一股别样的风情气质。 可是她现在脸苍白如纸。 席畅畅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连怎么回到座位上都不知道。 杨皙拿了一根烟放在嘴边,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席畅畅总觉得她的手微微的颤抖。她拿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按了几下,却仿佛心不在焉,这么简单熟稔的动作也做不好,那幽蓝的火苗着了又灭,着了又灭。 她终于不耐烦,取下烟揉成一团,抬眼看席畅畅:“多久了?” 席畅畅低声回答:“三个多月。” “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起那天的情形,席畅畅口气还是有些涩:“在家里见到你的那天。” 杨皙别过去了眼,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把玩手里的打火机,盖子嗒嗒嗒的响。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钟家慕知不知道?”转过头来:“他怎么说?” 她是典型的杏眼,在精心描化的眼线下有猫一样的散漫妩媚,可是她这时的目光却仿佛有些灼灼。 席畅畅低下了头:“他不知道——我曾经问过,他似乎不是很喜欢,可是……他后来也说过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我想他大概会接受也不一定……”这段话她说的断断续续,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些忐忑的关系。 钟家慕对孩子一直是厌恶的态度,可是在火车上他又那么说,她想当真,可是又怕他只是一时说说。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是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想起杨皙与钟家慕从小一起长大相知匪浅,席畅畅抬起了眼问:“杨皙,钟家慕就真的那么厌恶孩子吗?” “厌恶?”杨皙喃喃重复了一句,目光却有些惘然起来,只是若有所思。 席畅畅看得有些担心,轻声叫她:“杨皙……” 她这才回了神:“钟家慕是一个从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人,他对孩子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无措。”看到席畅畅有些失望的脸,又不无嘲讽的说:“不过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他以前如何,只要是你的,他还不是都当成宝贝一样?” 杨皙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够委婉,甚至有些尖锐,可是却从没一句虚话假话。 这么多天一直悬着的石头落地,席畅畅稍微放了放心,可是心还没放下来,又提了上去,急忙看着杨皙:“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钟家慕?” “为什么?” 席畅畅咬了咬嘴唇:“现在他高三,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肯再继续去上学。” “依他的性格,的确是会这么做。”杨皙了然,不过依旧不以为然:“可是你又能瞒多久?” “我已经跟他说好,再过十来天我就要回家。”席畅畅也有些无奈:“然后跟我爸妈说我留在这里,这几个月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也没其他的办法。我打算高考过后再告诉他们。” 想到东窗事发后钟家慕和父母的反应,席畅畅整个人都恹恹的无精打采。 杨皙却一直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她,直到席畅畅被看得满身的不自然,才幽幽开口:“今天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人,居然会做这样的一个决定。” 她的语气幽幽的,席畅畅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褒还是贬,只是追问一直挂心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先瞒着钟家慕?” “放心。”杨皙挑起嘴角:“我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做,唯一绝对不碰的就是闲事。” 席畅畅的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一脸的感激:“谢谢你了。” 杨皙又是那种眼神看着席畅畅,微微摇了摇头喃喃:“我忽然有些了解钟家慕了……不过也同情他——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忽然把手伸过来,贴在席畅畅的手上:“但是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么无论有什么人反对——即使是钟家慕,你也不要动摇。你,能不能也答应我?” 她的手心有些冰凉,眼底却有黯淡而又坚定的光。 她这样的郑重其事,仿佛是交托一样至为重要的东西。 这一刻,杨皙仿佛不再是那个媚视烟行的女孩,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感伤。 席畅畅不由得愣了愣,忽然对这样的杨皙感到亲切,微笑着重重点了点头。 钟家慕回到家的时候,席畅畅忍不住的跟他提:“杨皙看起来冷冷的,其实人还不错呢。” 钟家慕问:“今天来的是杨皙?” 席畅畅点头还不忘唏嘘:“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人物。” 钟家慕似乎有些不高兴:“我是给宋秦打的电话,没想到他会让杨皙来。” “难道杨皙就不能来?”书上说的好,如果一个男人不肯让他的女性朋友见你,那他心里必定有鬼。 席畅畅嘟嘴。 看到她一副小醋桶的样子,钟家慕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还是说:“以后少跟她见面。” “为什么?她不是你朋友吗?”看不出来钟家慕还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席畅畅腹诽。 “她是很好。”钟家慕解释:“但是你不是她那个圈子的人。” 说起这个,席畅畅又想起了长得漂漂的杨皙,MONTY多多的宋显御,再看看财貌双无的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钟家慕,你是不是平时认识的人都不普通,偶尔遇到我这个普通的,反而产生了我这个普通的人不普通的错觉,慢慢的你就会发现其实我这个在你心里不普通的人其实才是特别特别普通的那个啊?” 她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堆,钟家慕听得哭笑不得,刮了刮她愁眉苦脸的鼻子,也绕口令似的的来了一段:“我没想过他们算不算普通,也没想过你是不是不普通,可是他们普通也好不普通也好,全都不是你啊。” 席畅畅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钟家慕,原来我们也能很琼瑶。” 不过,虽然很琼瑶很琼瑶,她还是听得心花怒放。 钟家慕一脸坏笑贴过来:“其实我们还可以很李安。” 席畅畅皮笑肉不笑:“其实我更喜欢卧虎藏龙,要不要试试?” 虽然插科打诨,她还是很小心眼的对钟家慕身边一直有这么一只大美女斤斤计较:“钟家慕,你有没有觉得杨皙很漂亮?” “嗯,还行吧。”钟家慕拿起手边的书,回答的很漫不经心。 那样才算还行吧,那她咧,她算什么?岂不是要不行到掉渣? “那有没有觉得她的身材很好?”席畅畅继续追根究底。 看着审嫌疑犯似的席畅畅,钟家慕哭笑不得的合上了书:“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席畅畅扳扳手指,假装不在意不看重:“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 钟家慕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回答,只是半开玩笑着:“看你现在疑神疑鬼的,今天是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 说起这个,席畅畅就更郁闷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对钟家慕知根知底的人,结果答案是钟家慕从小就一副拽样,连个出糗的笑话都没有。努力回想中午的谈话流水账,席畅畅低下了小脑袋,呃……好像一直都是她在说,杨皙吐露的里唯一一个信息似乎只是她比钟家慕大两岁而已。想起今天被揭穿的秘密,席畅畅试探的开口:“我们今天说起了孩子。” 钟家慕身子一僵,原本拿着的书“哐”的掉在了地上,书背先着地,书面的那部分纸张纷纷的翻了过去,哗哗的一阵响过才尘埃落定,静静躺在地上。 钟家慕只是站在那里,仿佛无所觉,脸色异常的难看,席畅畅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钟家慕回了神,俯身捡起书,抬头时笑了笑:“手滑了一下。” 他的笑容太过勉强,席畅畅狐疑的问:“到底怎么了?”想起适才的话,她垂了垂眼:“还是说……你就这么讨厌孩子?” 钟家慕没说话,只是忽然抱住她,双臂那么用力,仿佛害怕下一秒就会失去。 他埋在她颈间:“笑笑。” 席畅畅问:“怎么了?” “你不能离开我。” 钟家慕的声音传过来有些闷闷的,空气都似乎变得伤感,席畅畅不习惯,故意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钟家慕摇了摇头,只是说:“反正我就是要你答应,以后绝不会离开我。” 他蛮不讲理的像一个孩子,席畅畅几乎是哄骗的语气:“好好,我答应。”忽然一个念头转过,她也开口要求:“你以后不许生我的气。” 钟家慕微微放开怀抱,看着她的双眼:“你做了什么事?” == 真是不好哄骗,连浑水摸鱼都不行。 席畅畅现学现卖:“反正我就是要你答应,以后绝不能生我的气!” 角色互换,钟家慕却丝毫没有继承没有席前辈的心软,还是追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钟家慕冷冷一个眼风扫过,席畅畅咽了咽口水解释:“其实还没来得做,估计六七个月后会做……”所以现在想先讨一张免死金牌,以免将来死得很难看…… 事实上不仅免死金牌没有讨到手,她自己反而差点被钟家慕把不能说的秘密给套了出来。 幸好当时席妈妈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才幸免于难。 现在想想还是胆战心惊,依着钟家慕拐弯抹角的本事,不去做审讯员真是人才浪费啊。 席畅畅手里拿着奶茶,走在街上胡思乱想。 自从来,都是在家里呆着,十几天来连外面的阳光很少见,今天终于呆得烦躁出来透透气。 现在是上班时间街上的人原本不该这么多,可是成群结伴过去很多学生打扮的人,席畅畅好奇随着人潮往前走。 原来是某个当红歌星来开演唱会,海报上他的侧脸的确有几分帅气。 席畅畅仔细看了几眼,忍不住嘀咕:不知道有没有P过——可是即使P过了,也没钟家慕帅。 自从跟跟钟家慕恋爱后,某人的花痴程度下降的飞快…… 身边几个女学生走过,都是一脸的兴奋,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席畅畅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张信哲,当时还没有,还都是随身听和磁带。一到下课就带上耳机如痴如醉的听,在课本上写满满的歌词,从爱如潮水到某某某。当时觉得最幸福的就是有一天张信哲会亲自唱歌给自己听。 再后来就开始听周杰伦,那时最风靡的还是简单爱,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他咬字不清的声音。于是她移情别恋,开始幻想有一天能和周董一起去看棒球骑单车…… 想想原来的自己真是可爱,十六七岁的年纪。 十六七岁的年纪!! 席畅畅再度开始新一轮的胡思乱想,钟家慕现在也是这个年纪,会不会他对自己也是一时的迷恋?会不会这根本不能算是爱?会不会他有一天也会移情别恋?会不会…… 她恍恍惚惚的想着,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股力量把她向后一拉,奶茶掉在地上,被子破裂,灰蓝的液体洒了一地。 她惊魂未定这才看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上,一个司机头前面车窗里探出头:“有没有长眼睛啊!XXX!”然后扬长而去。 席畅畅长长出了一口气——那车子跟她离得极近,真是险。如果不是有人拉她一把,她现在…… 她连忙回头感谢:“谢谢……” 刚说了一半,她就愣在了那里,身后那个人清贵卓然,品质不凡的衣着,银色半框的眼镜。 第六十五章旧情 陈然。 陈然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娇俏,手里还拿着两张票。 席畅畅觉得有些尴尬,加上陈然上次说的那句永不想再见到她犹在耳边,她连忙低头低声:“谢谢谢谢!”就急匆匆要走。 一直急急走着,还感到背后偶尔注目的视线。 约莫走出了十来米,腹部忽然一阵绞痛,她强忍着姿势不变的走了几步,觉得头上都痛出了汗。终于再走不下去,按着小腹蹲在了路边。 那痛楚一阵急过一阵,她蹲在那里看到一双双的鞋子从身边迈过。她把手伸进包里摸索了好半晌才找到了手机,因为怀孕,手机还是关机的。还没按下开机键,头顶上就响起一个声音:“你怎么了?” 她吃力的抬起头,又是陈然。 估计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陈然也似吓了一跳。席畅畅只是按着肚子,都快要哭出来:“肚子疼……孩子……孩子……” 陈然脸上一禀,很快就说:“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伸手扶起她,走了两步,席畅畅只是痛的掉眼泪,走得极慢。 陈然稍一思考,直接打横抱起了她,就迈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席畅畅满脸的泪,视线一片模糊,只是看着四周建筑倒退,唯一不变的就是眼前这个胸膛还有他紧绷的下巴线条。 身后似乎还传来女人气急喊陈然的声音,在一片痛楚与害怕中,她已经听不分明。 医院里人多的很,门诊里等的人站到了门外。终于排到了他们,席畅畅刚坐下去,一个年轻的医生大概问了问,就丢下了一句一切正常。 席畅畅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几句,那个医生已经有些不耐烦:“都说了这只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你会这么痛估计只是心理作用。” 医生的口气有些冲,席畅畅讪讪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门推开一个身材雍容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看见陈然一脸惊讶:“小然?” 那个年轻的医生也站了起来,很恭敬的叫了一声:“方主任。” 那个方主任走过来,看了看陈然又看了看席畅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小然啊,这是你朋友?怎么也没听你妈提起过?” 虽然是疑问句,她的口气里却是肯定,席畅畅觉得有些尴尬,还没解释,陈然就先开了口:“方阿姨,我朋友有些不舒服,刚刚这位医生讲的不是很明白,能不能麻烦您给再看看?” 那个方主任笑吟吟的在桌子边坐下,那慈祥的目光看得席畅畅心里直发毛,不过问的问题却详细而专业。席畅畅一一的回答。 最后方主任说:“没事,就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可能是你第一次遇到,有些紧张,精神压力太大,才会这么厉害。” 席畅畅想起自己来了医院之后,不知是不是心安的作用,疼痛也渐渐的消失,看来的确是当时太害怕的缘故。不过想到发作之前差点被车撞到,还是很担心:“要不要做个什么检查?” “不用。”方主任低头在处方单上开药:“腹痛属于宝宝开始成长,开始在母体里抢地方。平时只要注意多休息,动作小心些,定期做产检就行。”抬头问席畅畅:“产检是不是在这做的?” 席畅畅有些惭愧,这些天一直想着隐瞒,一次产检都没做过。 陈然帮她解围:“以前不是在这里,不过以后直接在这里做好了——方阿姨,你看是不是要办什么手续?” 方主任摇头:“不用了,以后你们来直接来找我就行,我周一到周四下午都在。” 陈然微笑:“那多谢您了。” 方主任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席畅畅手上的戒指,脸上有一切了然于胸的笑意:“谢就不用了,喜酒到时候要多让我喝两杯。” 陈然淡淡一笑,也不解释,扶起了席畅畅:“那我们先过去了。” 出了门到走廊上,席畅畅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其实我刚才可能是紧张害怕,害你白跑了这一趟。” 陈然放开了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席畅畅继续道歉:“还连累你被人误会。” 陈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席畅畅有些自讨没趣,也只好沉默地跟着他后面往前走。 两个人到了大厅,席畅畅百无聊赖的的左瞄瞄右转转,忽然看到一旁的告示栏里有一张照片特别的眼熟,认认真真的看了几遍,再瞄一瞄下面一连串的头衔,顿时有些头晕。 陈然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她站在那里,一脸的傻笑。 “怎么了?”陈然有些狐疑。 “没事,没事。”席畅畅很感慨:“就是忽然有一种皇亲国戚的感觉。” 刚刚那个方主任有这么大的来头,居然是镇院之宝。 想想刚刚那个年轻医生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敷衍,加上这个院宝春天般温暖的关怀。 人民公仆果然受人民爱戴!人民公仆的儿子也一样的受人爱戴!! 席畅畅在唏嘘之余,不得不说为了自己享受的一点特权还是有些暗爽的。 “皇亲国戚?”陈然嘲讽地重复了一句,又冷冷的看着她:“你算是我的什么亲什么戚?” 他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嘲讽,席畅畅开始只是惊愕,慢慢的才觉得难堪,这样难堪。她的脸色白了一白,迅速的低下了头:“今天多谢你了。”然后急急的就往前走。 手却被握住,她站在那里也不回头——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的难堪,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生气。”陈然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是对自己生气。” 他的声音有些涩,不复平时的清冷,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下一刻就调整了过来,又是一副自矜贵公子淡然的口气,却仿佛是不容推拒的命令:“你先去门口等,我去开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开进了小区楼下,席畅畅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知道怎么开口告别。 又是窒人的沉默。 好一会,席畅畅才挤出一个笑:“陈老师,今天真是谢谢你……我先下去了。” 陈然没说话,席畅畅开了门就要下去,他却忽然开口:“我什么时候来接你去医院?” 席畅畅过了片刻才想到他说的是产检,忙说:“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陈然挑起唇角:“她不一定记得你。” 那么好一个医生,尽管可惜,席畅畅还是推拒:“其实那个医院离得有些远,我还是找一个近点的医院比较方便,就不用麻烦你了。” “方阿姨在这个专业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专家。”陈然不紧不慢的说:“何况如果你是顾忌我的话,更是完全没这个必要。” 想起刚刚他那句伤人的话,席畅畅只是沉默。 陈然的视线穿过前面的车窗,看向不知名的一点,慢慢地说:“原来说不想见你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可是刚刚看到你快被车撞到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即使不在我身边,我也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席畅畅。”他偏过头唤她:“从前的事情,是你对不起我。现在我只是想在我的能力之内,让你过得更好一些——这样的要求,你也不肯答应?”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她,依然是原来那么卓然清俊的眉目,只是眼底有些如水的伤感在游漾。 席畅畅侧了侧头,回避他的视线:“可是……” 不等她说完,陈然挑眉:“你这么的犹豫,是怕我还是对钟家慕太没信心?其实作为一个母亲,你要做的首先是对自己的孩子最好的选择。” 那句孩子彻底打动了席畅畅,敷衍冷漠与声名显赫的两个医生相互对比,她下定了决心:“那你下周四有没有空?” 走上楼,刚拿出来钥匙,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把她吓了一跳。 钟家慕站在里面,上下看了她一眼:“你去哪了?” 席畅畅不敢正面撒谎,只是假装低头进门,从他身边走过,低声说:“我刚去街上买些东西。” 换了鞋子进了客厅,才发现钟家慕依旧站在门口,依旧是刚才她进门时的姿势,动也没动。 席畅畅抬眼看了看挂钟,还不到放学的时间,于是就问:“还没放学,你怎么就回来了?” 钟家慕这才像回了神,把门关上也走过来,也不回答,只问:“你去街上都买了什么东西?” 席畅畅的眼神游移了几下:“没看见什么好的,就回来了。” “哦。”钟家慕应了一句,就沉默了下来。 席畅畅又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钟家慕仿佛有些恍惚,过了一会才似笑非笑地问:“你就这么不想我回来?” “你一个学生,总是要以学业为重,这么旷课总是不好。” 钟家慕嗤的笑了一声:“是对我不好,还是对你不好?你到底是有什么瞒着我,才千方百计的要我留在学校?” 他的话问的毫无道理,可是那句“有什么瞒着他”还是让席畅畅心里一惊,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呢,我让你好好上学,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将来?”钟家慕定定的看着席畅畅,仿佛能看穿了她,就这么看了一会,神情反而平淡了下来,他说:“今天我书拉在家了,过来拿一下,待会就回去。” 席畅畅看了眼挂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到了冬天,天越来越短,这时间也有几分的凉了。她说:“等你回去就该上晚自习了,就别回去了。” 钟家慕自己拿起了桌上的几本书装进袋子里,连头也不抬,只说:“你说的对,学校才是学校的地方,家里根本没什么学习的氛围。我回去上晚自习,晚上也不用等我了。” 出了门,听着房门在身后锁上的金属声响,钟家慕闭了闭眼。 她从来没有学会过撒谎,可是她今天三番五次的骗他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下午打电话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接,再打手机也是关机,他这么心急如焚的赶回来,看到的却是她和陈然依依惜别的场面。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还学不来那样的两面周旋。 他愿意相信,可是有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两个分手的男女在车里依依不舍了那么久? 或许只是偶遇,或许只是巧合,他为她找尽了理由,他几次的问她,可是每一次她都只是让他失望。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他想问她还骗了他多少,连同着上一次在学校,她是不是专程的去找那个人。 她肯回来或许是不是为了那个人。 她爱的或许是不是也只有那个人。 他想问的这么多,可是都被她一句将来轻飘飘的盖过。 那是他拼尽全力也想要抓紧的将来,如果他问了,如果她回答是,那么……他该怎么办? 于是他退缩,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仿佛一个第一次吃了杏子的人,即便那核苦得连心都是涩的,因着爱也宁愿死死的含着。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他只是靠着孤注一掷才留下了她。 没有人比他更害怕,即便是靠着孤注一掷也留不住她。 烫伤 挂钟上的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钟家慕俯在桌子旁看书,席畅畅也窝在沙发上看小说。 一切一切,都如往常。 感到钟家慕投来的视线,席畅畅放下书抬头望过去,依旧是钟家慕伏案的身影。 又一次。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次。 一室的静谧,只有挂钟规律机械走动的声音,平时察觉不到,此时却让人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席畅畅放下了手上的书,走过去倒了杯水,端过去。 钟家慕头也不抬,只说:“谢谢。”语气客气而疏离。 淡淡的两个字仿佛两只手忽然揪住她的心,席畅畅只觉得心里一紧,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灯光下钟家慕的脸在头发的阴影下,看着仿佛隔了一层蒙蒙的雾。 这几天来,他似乎总是很忙,晚自习也不再天天的往家赶。今天是周六,他安安静静的在家,可是太安静了些,除了必要的话他们甚至连交谈都没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模糊的感觉他变了,变得陌生而疏离,她的心顿时有些空。 咬了咬唇,她叫他:“钟家慕。” 钟家慕抬了眼看她:“有事?”顿了顿又慢慢地问:“你有话要对我说?” 他的眼睛漆黑,像波澜不惊的深潭,那深处却仿佛有幽幽的光,只这么看着她。 席畅畅迟疑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没事。” 钟家慕淡淡的“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看书。 席畅畅呆呆的站在那站了一会儿,才默默的走回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响。 钟家慕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折成了两段。 席畅畅急忙跑回去,握住他的手摊开看,尖利的断口在他手上划下两道伤痕,血细长却迅速的从那伤口处不断的沁出来。 席畅畅一脸的心疼,抬头看他的眼光不免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拿酒精药棉。” 钟家慕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的锁在她脸上,就这么看了一会,他撇开了头,面无表情:“不用你管。” 不用你管。 席畅畅一时没有明白,慢慢地那四个字才一点一点的脑海中清晰。 钟家慕说的是,不用你管。 席畅畅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一点一点淡去,只剩下茫然。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钟家慕,仿佛也不是看他,眼神有些涣散,只是无意识的游移几下,最后居然还扯出一个笑:“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也别熬太晚。”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她走路来有些摇晃,仿佛梦游一样,每走一步,眼里的雾气就重一层。 直到背靠着关上门,眼泪才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到底厌倦了她,像是一个孩子拿到新的玩具,起初再爱不释手,过了新鲜那阵子,也是瞬间抛诸脑后。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些天来他刻意的逃避与闪躲,他不愿见她,连话也不想和她多说。她只是笨,非要他亲口的说出来。 他终于明明白白地说,不用你管。 可是她只能假装没听到,像只遇险的驼鸟,将脸埋进沙里,自欺欺人。 说她傻也好,说她笨也好,她只是无法承受,假如钟家慕不爱她了,假如钟家慕不要她了。 那么,她该怎么办? 已经过了午夜,钟家慕掐灭了手里的烟,悄然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席畅畅在被窝里蜷成了一团,脸都遮在被子下面,只有两排黑羽一样的睫毛露在外面。她总是这样,恨不得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面,钟家慕轻轻往下拉了拉被子,试图露出她的鼻子。手却忽然停在那里,她的脸颊上依稀可见凌乱着的泪痕。 心里蓦然一沉,跌入万丈的深渊。 她哭了,连眼睛都些肿。 他说了那样的话,自然知道她会伤心成这样。 可是他只是忍不住,想到她和另一个男人言笑宴宴,甚至是深情相拥的情形,那尖锐的痛苦就瞬间能让人的心绞成一团。他努力的忘却,努力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每次看到她一脸温暖的靠近,他就忍不住的想,她的这份温暖是否也给过别人,她的眼睛是否也这么含笑的看着他人,她的唇是否也…… 嫉妒如同毒瘤,丝丝的毒气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他无法承受。 每次看到她,他都用了全部力气来抑制住自己去质问她的冲动,她到底爱不爱他,她心里是不是有另一个人。 可是,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那一天在学校,站在教学楼上看着下面相对而立的他们,那一刻,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 回家之后他对她说:“我爱你。”可是她的回应也只是谢谢。 她不爱他,只不过因着感激,她没有拒绝。 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那个人。所以,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的去见他;所以,为了那个人,她再三的对他撒谎。 当时他宁愿自己是瞎子,才能看不到她蹩脚的表演。 可是他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看着,真真切切的痛着。 第六十六章 新生命的降临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逃避,逃避她,逃避已经忍不住要问出口的自己,逃避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席畅畅睡的不沉,总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温柔的抚过。 她皱了皱眉,终于不耐的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的几点灯光映在窗帘上。 房间里依稀弥漫着一缕香烟的气息。 太过熟悉,让人的心顿时又有些酸。 第二天是星期一,席畅畅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房间里依然只是她一个人。 一如过去的十几天,可是她却是第一次觉得这房间空落落的让人难受。 原来同样的东西,有不同的心境,看在眼里就有不同的感受。 以往她是在等待,等着钟家慕回来,这里是他们的家。 现在只觉得冷清,原来都是只有她一个人。 抽了抽鼻子,她拿扫帚打算把房间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烧上一盆的热水,把餐具什么的都消毒一遍。 适当的运动,保持心情的愉悦。 就算失去了钟家慕,她也还有孩子。 不敢动作太大,她慢慢的扫着,等到拖完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这才想起来餐具还在煤气上煮着,现在只怕都要熬干了,赶忙跑到厨房里看。 水开得正沸,小小的地方满满的水汽。 她关了煤气,一手拿一个毛巾垫着去端盆。也不知道是恍惚还是什么,脚下忽然就绊了一下,手一松,右手上顿时热辣辣的激痛,然后耳边就传来碗盘哗啦破碎的声音。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右手上都冒起了热气,居然也不觉得疼,还很镇定的走去客厅打电话给钟家慕。 她就只想到钟家慕。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说:“钟家慕。” 钟家慕似乎有些讶异,席畅畅从没在他上课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过,过了一会儿才说:“嗯。”沉默了一下,很快又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席畅畅说:“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钟家慕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又淡了下来:“晚上,不用等我。”语气更冷了两分:“我要上课,先挂了。” 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忙音传来。 席畅畅过了过才挂了电话,这才感到右手火辣辣的痛,好像千万根烧得通红的阵一下下的扎着,密密麻麻的,连一会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右手手背已经肿了起来,上面的肉已经是不正常的红的。 她拿起了外套,自己一个人又急急忙忙的去医院。 在小区门口拦下了车,她报了医院名字坐上去,两旁熟悉的建筑物一排排的闪过去。 那是她曾经久违了两个月的风景,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最终却是为了他再回来。 可是他不要她了。 在她终于爱上他,在她全心的托付之后,他忽然就不要她了。 原来她哪怕忽然皱一下眉,他都紧张到不行,可是现在她现在手烫成了这样,他却连回来一眼都不肯了。 手背上忽然一阵冰凉,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上去。 她用左手擦去,可是很快又冒出来,擦也擦不及。 她越是努力的抑制,那眼泪冒的越凶。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样的抽泣,呜呜的哭出声。 开车的司机是一位老师傅,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小姑娘,哎哟,这烫的够严重的。你忍忍,我开快点,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她胡乱的点头,依旧只是哭着。 老师傅确实看得快,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上了药膏,整只手包得像个包子。 眼泪早已经止住了,只是脸上被盐侵得沙沙的疼,干巴巴的皱。 回去的路上,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赶,她一步步的走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正是下班时间,都匆匆忙忙的往回赶。 半年前,她以为这就是幸福,有个可以稳定的工作,每天抱怨却依旧无法抗拒每天按时按点的去上班,然后等下班,等着回家,有一个对自己唠叨很不感冒的丈夫,还有一个年年成绩都让她头疼的孩子。 不过几天前,她也有自己的幸福。 钟家慕就是她的幸福。 可是现在,无论是平凡的幸福抑或是钟家慕,她都已经失去了。 她本来就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只是邂逅了一场烟花火,却信以为真。 钟家慕说爱她的时候,是真的,他说一辈子的时候,也是真的。 他说每一句的时候,都是真心真意的,可是一个十七岁的人,他的真心真意可以维持得了多久。 她忽然想起祥林嫂的那句话,她真是傻。 钟家慕可以做一团火,她就呆呆的做那只飞蛾。 纵然彼时欢喜,原来也只是一霎那的梦境,转瞬即逝。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着,居然也到了家门口,两边的口袋空空,刚刚急急出门原来忘了带钥匙。 也没有带手机,况且即使打给钟家慕,恐怕结果也是一样吧。 楼道里常年不见日光,立秋之后的天气,显得更加阴冷,仿佛寒气顺着脚底都在往上冒。刚刚走了这么多的路,现在才觉得累。 身心俱疲。 楼梯太过冰冷,不能坐,席畅畅走到墙角蹲下来,环抱着蜷成一团。 眼前是冰冰冷冷的防盗门,想起以前钟家慕回家,即使带了钥匙也从来不肯用,只是敲门等她来开。这样的扰民,还一脸的理直气壮:“我是在给你机会接我回家。” 她接他回家。 可是如今她却连门都进不去。 原来通往幸福的钥匙,一直在他那里,她从来都无能为力。 大头贴 钟家慕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席畅畅在角落里蜷成一团,脸埋在膝盖上。 他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呆了一呆才悄步走过去,她仿佛就这么睡着了,连头也没抬。 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唤她:“笑笑。”她这才抬起头,脸上有被衣物压出来的痕迹,眼神还有些惺忪,不过在看到他的一瞬仿佛怔忪了一下,神色瞬间有些冷漠,目光平平的转了过去。 “怎么不进去?” “忘了带钥匙。”她依旧不看他,边说着边站起来,可是蹲了太长时间,腿有些发麻,连站都站不稳。钟家慕一把扶住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席畅畅别过了脸,没有回答。 她的脸近在咫尺,脸上却有着显见的倔强与冷漠,钟家慕只觉得心里升起难抑的深寒,却也不能问,不忍看,也只是拿出钥匙来开门。 整个楼道只剩下门开时金属咔嚓的响声,席畅畅跟在他后面进去,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穿着大大的外套,刚才是蜷着的,后来站起来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他一直没察觉,现在看着她的背影,才看到外套袖子下白色的纱布隐约可见。 钟家慕愣了愣才冲过去,拉住席畅畅的胳膊,那被裹得包子一样的右手顿时露了出来。 钟家慕的眼睛一眯:“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抱定了主意不理他,可是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怅然,席畅畅赌气似的要抽回手:“不要你管。”可是就这么一句话,还是觉得抑不住的伤心,她别过脸,还没来得及克制,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泪一滴滴的落着,仿佛是烧得的油,烫得他的心千疮百孔。钟家慕连开口都有些困难:“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想起那通电话,席畅畅眼泪落得更凶了。 已经不用再问,她受伤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回来,可是他却只怀疑她是问了时间要跟旁人一起出去。 他的神情有些倦,眼里有掩不去的血丝,比起以往显而易见的成熟忧郁。席畅畅垂了垂眼,把下午下的决定告诉他:“我待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回去。” 这里,她已经没有待下去的理由。 钟家慕没回答,只是双手把她在走廊里冻得冰凉的左手包住,只是问她:“还冷不冷?” 他的话语轻柔,仿佛还是以往。在火车上时,他也是这么握着她的手问:“累不累?” 可是他的肩膀已经不再是她所能依靠的了。 明明下了决心,可是他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就仿佛把以往的甜蜜都勾了出来。 席畅畅用力试图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抓着,不肯放开。他看着她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只是自己不小心。”席畅畅努力撇清,就算分开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有所亏欠。 钟家慕看着她的眼睛:“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疼,一个人哭,一个人伤心。以前是我想要的太多,想要的太好,自己给自己下了咒,才让你也陪着我难过。”顿了顿,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又开口:“我想明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样的,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席畅畅听着,清楚的也只有最后那一句他爱她。 只有这么一句,也就已经足够。 这几天的猜测,这一天的难过,全数都消失殆尽。 他说的那么多她并不是都十分的明白,可是只这一句就明白原来这些天依旧是她特殊时期的胡思乱想。 尽管她竭力的避免,依然忍不住自怨自艾,自编自演了一出苦情戏。 可是想想昨晚他的冷漠,依旧觉得委屈,她嘟起嘴抱怨:“可是你昨天凶我。” 钟家慕笑了笑,只是把她拢在怀里:“对不起。” “你还很冷很冷的跟我说,不用我管。” 轻轻啄了啄她的唇:“我错了。” “中午你还挂我的电话。” 再啄:“今后不会了。” 稍稍顿了顿,席畅畅继续抱怨:“这几天你都不理我。” “以后我会天天缠着你。” “你对我说不用我管,你居然对我说你用我管!”席畅畅继续没话找话的发牢骚。 钟家慕看着没完没了的她,终于皱起了眉头,阐述内心真正的想法:“你很唠叨。” 席畅畅怒目相对:“你还嫌我唠叨!” “我爱你。”钟家慕似笑非笑:“你还有什么话说?” 席畅畅愣了愣,耳边还是悄悄的红了,不过这次却没再逃避,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也是。” 钟家慕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眼睛灼灼的看着她:“再说一遍。” 席畅畅头都已经埋到了胸前,声音传到耳边都是闷闷的:“才不要。” 她低着头,看过去只剩下红得几乎能冒烟的耳朵。 仿佛一念之间豁然开朗,原本压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散去,心里涌起的狂喜几乎把他淹没。只是心底深处却有些恍惚飘过的悲凉,他迟疑却认真的开口:“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这么说出口,我就会当真。” 会当真,会奢求,会想要更多。 会想要她全心全意的对待,会想要她一心一意的感情。 他好不容易筑起了心防,只要自己爱她,只要她在身边。可是她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原本的一切都全然无用,都是徒劳。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就是他的念。 席畅畅只觉得他现在说话越来越让人不明白,这个还有什么当真不当真的说法? 可是她最近总是防着自己多心,书上都说怀孕时会多愁善感的情绪化,她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疑问,她都努力的得过且过,努力的不去思考。 摇摇头,似乎把疑惑也甩了下去,她抬头要求:“你以后不能不理我,不能凶我,不能不听我电话。” 钟家慕笑着抵了抵她起来圆圆的鼻尖:“你以后也不能不理我,不能骗我,不能不爱我。” 席畅畅反应过来,嗷嗷叫:“不公平!” 她的要求很小很小,他的要求很大很大。 钟家慕睇了席畅畅一眼,或许是近墨者黑的缘故,她现在没那么好骗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自己以后在他身边还是要收敛一些,未免把她染得太黑了。 垂了垂眼,钟家慕不着痕迹的转开话题:“有没有吃晚饭?” 席畅畅立即耷拉下了脑袋:“还没有。” 现在才想起来,今天什么都还没吃,她最挨不了饿,原本还不觉得,现在他一提,才觉得饥肠辘辘,身子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于是,两个人去吃饭。 或许是在一定的波折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那些更深的满足与喜悦。因为有着前几天的烦躁与不安,才更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 两个人坐在地下一层的餐饮区,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就餐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也只有几个学生样式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那几个服务员也百无聊赖的或发呆或看聊天。 席畅畅的右手拿不起东西,钟家慕一口口的喂她,尽管没什么人注意,她也觉得难为情。 推了推钟家慕:“我用左手就行了。” 钟家慕居然没坚持,无言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她。 席畅畅左手拿了筷子,努力的夹盘子里的一片肉,一次,两次,三次…… 眼看这那块肉第N次逃亡成功,而盘子里已经被她蹂躏的一片狼藉。 仿佛了然于胸的钟家慕又不紧不慢的把筷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慢条斯理的夹起来递到她嘴边。 席畅畅嘴里咬着菜,还一脸的沮丧:“难道我生活暂时不能自理?” 钟家慕好心的安慰她:“没事,我可以帮你吃饭写字翻书洗澡。” 洗澡?!亏他还说的一本正经。 席畅畅没好气的推辞:“不用了,你又要上学。” 钟家慕一副的慷慨:“我先请假在家陪你,放心,这段时间,我就是你的第三只手。” 第三只手?!本来文艺的琼瑶剧,瞬间成了警匪片,还有些恐怖的气氛。 想起还珠格格里,尔康大张鼻孔对紫薇含情脉脉:“紫薇,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再看看自己被包成了猪蹄的爪子,看了看一脸认真帮她夹菜的钟家慕,席畅畅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煽情的细胞。 吃完了饭出来,外面已经有些冷,钟家慕拥着她往前走,幸好街上人不少,因着热闹也烧了几分的寒意。 街上的很多人都已经穿上了秋装,不过像席畅畅这样用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的女孩子也只是一件单薄的秋衣,一般都是时下流行的卷发,脚下踩着或可爱或成熟系的靴子。 席畅畅很是羡慕:“等孩子……等事情完了,我也要烫头发穿高高的靴子。”像杨皙那样的气质美女靠拢。 钟家慕低头问:“什么孩子?” 她改得这么快,他也能听到?席畅畅干笑:“什么什么孩子?” 钟家慕显然并不好打发:“你刚刚说等孩子,什么孩子?” 席畅畅觉得心上小风嗖嗖的刮着,汗毛都立起来了,眼睛不敢看他,滴溜溜乱转,忽然瞄到路边一个小门面,上面一张“赤身裸体”的婴儿可爱的冲着她笑。连忙急中生智:“我是看到那个孩子很可爱,嘿嘿,嘿嘿。” 钟家慕一脸的不相信,依旧这么盯着她:“是吗?” 第六十七章打心底开心 那刻意拉长的语调,让席畅畅心脏都慢跳了几拍。做戏做到底,她拉着他往那边走:“我们来照大头贴吧。” 据她所知,钟家慕对于拍照这种事情不能说深恶痛绝,也称的上是兴趣缺缺。 他的手机里甚至没有一张自己的照片,甚至每次她要拍他的时候,他都是拒绝。 所谓转移注意力,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席畅畅也是没有办法。 钟家慕抬眼往那个小铺看了一眼说:“好。” 席畅畅下巴有些松。 不同于女生一起拍大头贴,两个人的动作极为迅速,三两下的就选了十几张风景画。 站在机器旁,后面的布帘把他们与其他人隔成了两个世界,钟家慕看了看机器,忽然问:“怎么弄?” 席畅畅下巴彻底的掉在了地上:“你不会?” 钟家慕耸了耸肩:“没来过这种地方。”又凶巴巴转头问:“你跟谁来过?” “同学。”席畅畅直觉回答,看到钟家慕的目光连忙又加了一句:“女同学。” 钟家慕这才又恢复神色转过去摆弄。 沙猪大男人,席畅畅腹诽,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甜。 她深吸了两口气,把上挑的嘴角压下去,一本正经的跟钟家慕讲了讲照大头贴的步骤。 本来就是一点即通的东西,她说了一遍,钟家慕就明白了。 两个人照了几张,席畅畅都快哭了。 钟家慕尽管不笑,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姿势也是平常的姿势,可是拍出来就是好看。 反观她,笑得时候像牙痛,不笑的时候双目无神。 两个人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是明星和路人嘛,仿佛钟家慕就是大头贴原本里面的背景人物似的,而她就是破坏画面感的那个粉丝。 她的嘴都瘪下去了,钟家慕却不以为意:“都还好啊。” 哪里还好啊,席畅畅郁闷:“难看死了。” 钟家慕不以为意:“反正只是我们两个看,我又不会嫌弃你。” 席畅畅更郁闷了。 郁闷到最后,席畅畅问:“我平时什么时候最好看?” “都很好啊。”钟家慕很随意地回答,不过看到某个爱美人士粹毒的目光,又想了想说:“笑起来的时候。” 她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温暖而纯粹的气质,让人的心都会热起来。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照着这么不自然看起来像是牙疼嘴抽筋?席畅畅无语,垂死挣扎:“还有没有其他的时候?” 钟家慕认真的想了想:“嗯,脸红的时候。” “可是我现在干吗脸红啊?”席畅畅呻吟。 钟家慕看了机器一眼,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呃,其实我可以帮你。” “嗯?”席畅畅询问的看向他。眼前钟家慕的脸却忽然越来越大,然后唇上就是一热,他真是疯了,这里隔着外面只有半截的布帘,她这么恍惚想着,想着要推开,可是身体还是软软的靠着他,渐渐的连脑子都混沌了。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老板娘一边帮他们打印贴膜,一边跟他们商量:“看你们照的挺好的,不如不收你们钱了,我多印出来一版,给我们做广告吧。” 又看了看大头贴:“你看,照的多好啊,小伙又帅,小姑娘又水灵。” 是很水灵,脸颊上红得像涂了胭脂,眼睛晶亮像含了一汪春水,嘴唇红红肿肿的……看到这里,席畅畅忍不住偷偷掐了钟家慕一把。钟家慕本来正拒绝老板娘,手上一痛,低头看满脸绯红的席畅畅,顿时就明白过来,嘴边也勾起了笑。 老板娘见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全无商量的余地,转而又推销生意:“你们的版挑得正好,不如做成手机挂坠,随时随地都能带着。” 他们先是不懂,老板娘简略说明了几句,钟家慕点头:“那就做两串吧。” 席畅畅奇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平时对人都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天似乎特别的好说话。 挂链很快就做好了,一小串的大头贴。 钟家慕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又卸了电池把挂链穿上去。他的手机是全黑的推拉式,很有金属的质感,从外观到屏幕都是出场原来的样子,崭新的一般。 可是现在挂上了这么个粉红系的饰物,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还不如以前光秃秃的看着舒服。 席畅畅摇头:“好难看。” 向来眼光很高的钟家慕却有些乐滋滋的把手机放进口袋,审美下降为负值。 大白 从小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家慕明天还要上课,已经是该回家的时间。 或许是失而复得那种微妙难言的喜悦,席畅畅今天只是不愿回去,只想两个人这样黏着,两个人到街上的影院去看电影。 正好赶得上午夜场,三场连放的那种。影院里分了三种,有近期火爆大片,也有个人系列或是特别主题的片子。席畅畅对电影没什么偏爱,钟家慕对这些电影全都是一个态度,很不屑。 两个人随俗都买了那些火爆大片的票,又买了些零食就往里面走。 走到入口时,席畅畅忽然停住,眼睛看着另一个场次前面滚动的海报:“钟家慕,我们换一场看吧。” “好啊。”反正对这些片子都没什么好感,钟家慕回答的很快。不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上还是不自主的发黑。 海报上有三个大字:宝莲灯。 不过两个人还是换了场次,幸好夜场的票可以通用,也没有太多的周折。 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不过显而易见并不是来看电影的,一对对交缠的身影隐在暗处的情侣座。 这胎教未免太火辣了些,席畅畅双手搭在脸颊两旁遮挡住胎儿不宜的画面,直到目不斜视的走到座位上,才松了口气。 他们做的也是情侣座,幸好旁边一对并不是年轻的情侣,他们安静的坐着,也不多话,但是那种经过婚姻生活达成的微妙的默契反而让人感觉更舒服甜蜜。而且人也很好,他们坐下来的时候,那个女的还冲席畅畅友善的笑了笑。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席畅畅一贯的习惯就是看着电视电影吃零食,结果现在一只熊掌连袋子口都进不去。情侣座中间没有扶手,钟家慕就一手拥着她,一手拿着袋子放在他们之间,让席畅畅的左爪子拿着吃。这部国产动画尽管看过了,可是这第一次在影院里看,那种音效与视觉都不是电脑或电视里可以领略到的。而且这么偎在钟家慕怀里,明明耳边是电影院立体的声响声,可是仿佛还是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下的传来。 温暖而干燥的怀抱,沉稳而清晰的心跳。 或许是心理作用,她仿佛也能感到肚子里孩子的小心脏跟着他的爸爸,一下下的跳动着。 规律而又沉稳。 席畅畅的眼眶忽然有些湿,一家三口,他们是一家人在看电影。 或许是感到她的动作停了,钟家慕低头,光影转换间她的眼角有一线精英泪光反射,他问:“怎么了?” 席畅畅摇头,正要说没事,忽然觉得喉咙一紧,恶心的感觉上涌,捂着嘴就干呕起来。 已经快四个月,她现在这种反应已经少了很多,呕了几口就回复了过来。席畅畅暗恼,这几天都好了很多,没想到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又发作。不过看钟家慕只是抚着她的背,一脸关切:“不舒服?” 幸好他没怀疑,不过这种事情一般人也想不到吧,席畅畅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抬起头笑了笑:“没事,就是有些着凉。” 旁边的情侣递过来一瓶矿泉水,那个女的一脸笑吟吟:“喝点水压一下吧。” 钟家慕也不接,只是看着席畅畅:“我们去医院。” 席畅畅瞪他:“不要大惊小怪。” 那女的也不以为意的笑:“是啊,别大惊小怪,怀孕了都这样,过了前几个月就好了。” 很大一颗大雷,很大很大一颗大雷。 钟家慕眯起眼看着一脸心虚的席畅畅。 席畅畅完全不敢看她,只是对那个好心办坏事的人解释,当然重点是试图解释给某个用目光凌迟她的人听:“呵呵,我是吃坏了东西,呃……着凉,着凉才会这样,呵呵,你猜错了啊,呵呵。”在某人冷得掉冰渣的目光下,她除了傻笑就只能干笑了。 那个女的说:“是这样啊,我是看你跟我原来怀孕那会儿挺像的,就瞎猜的。” 你瞎猜也不要猜得时机这么准好不好,席畅畅欲哭无泪,脸上还是带着笑:“呵呵,其实我……” 还没说完,胳膊就被钟家慕拉着站了起来。 “借过。”钟家慕冷冷丢了一句,那对情侣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然后就看着席畅畅小鸡似的被老鹰一路抓到外面。 钟家慕的反应绝对称不上是高兴,他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她的目光里像是着了火,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 席畅畅咽了咽口水,决定顽抗到底,打死也不说。 站在电影院售票的旁边,钟家慕看着低头盯着自己鞋尖已经有五分钟的席畅畅,明白她是不准备走坦白从宽的道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脑海里仿佛不是脑浆,而是沸腾的岩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这座人形火山温度依然不断的攀升,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席畅畅垂死挣扎:“我是吃坏了肚子。” 她依旧不敢抬头,钟家慕原本还有的一丝不相信在她心虚的前完全成了确定。 手握住她的双肩,钟家慕的声音异常的轻柔:“笑笑,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温和得像是怕惊了天上的飞鸟,席畅畅却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汗毛都起立行礼。几乎想不由自主打寒战,可是手心里都是汗。偷眼看了看钟家慕,他的脸已经难看的无法形容,她几乎可以看得到他头上的青烟袅袅。 席畅畅决定死猪不怕开水烫——保持沉默。 “席畅畅……”钟家慕的声音拉长,居然又轻柔了几分。 一般来说,当他开始连名带姓的喊她,说明他的耐性已经告罄,再加上这么轻柔到诡异的声音…… 席畅畅偷偷往门口张望,计算自己逃走的概率。 钟家慕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在她心里装了个窃听器,一切都瞒不过她。 咬了咬牙,席畅畅闭上眼睛自首:“我怀孕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预想中的怒吼没有出现,席畅畅眼睛偷偷睁开一条小缝,就看到钟家慕傻傻的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有震惊,怒气,呆楞……总而言之,很复杂的表情,很呆滞的脸孔。 席畅畅胆子大了些,索性睁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一分钟后,电影院外的人就看到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拉着一个游魂一样的男生从影院里出来。 看到那个男生样貌的人无不摇头叹息,难得长成这样,可惜是个傻子。同时又想起,上帝关门开窗之类的哲理云云…… 直到走出了二十来米,席畅畅忽然听到身后有人低低的笑,回头才看到,钟家慕的表情从刚才的呆滞转成了傻笑。 真的是傻笑,依旧乖乖由她这么牵着,也不看她也不看路,只盯着她的肚子嘿嘿的笑,仿佛这么看着,下一刻就会有一个小宝宝蹦出来。 席畅畅脸微红,转过身子,只说:“看不了电影,我们先回家吧。” 钟家慕只是点头,他现在这幅样子,无论别人说什么他估计都是点头。 这里是步行街,要走到前面路口才有出租车可以坐,席畅畅往前正走着,忽然整个人都离地被人抱了起来。钟家慕一脸的认真,很严肃的表情:“不许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走路也算危险?席畅畅无语。感到旁边的人投过来的目光,她忙说:“放我下来。” 钟家慕迅速的拒绝:“这里人多。”推挤的多严重。 席畅畅看了看这近午夜都在收摊的小贩,再度无语。可是这个时候跟他讲得了什么道理,只能说:“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我吧。” “是不太好。”钟家慕居然从善如流放下了她,然后一本正经说:“我还是背着你吧。” …… 无论什么事情,席畅畅都永远坚持不过钟家慕,以后估计也不能。 趴在钟家慕肩上,席畅畅沮丧的想。 街上的人流已经慢慢散去,除了几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一些快餐店,其余的都陆续的关了门。街上的灯不断地熄灭,可是她的心里却感得到亮光,本来前路漫漫,可是如今才觉得原来都是无可畏惧的。 因为钟家慕的肩膀担得起她,担得起她们。 街道并不长,可是钟家慕却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走着,平稳而坚定。 “笑笑。”他忽然叫她。 “嗯?” 钟家慕低低的声音传过来:“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兴?” 席畅畅点了点头才想起他看不到,忙又说:“知道。” 钟家慕嘴边泛起一抹笑,其实她不知道,因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高兴成这样。 从开始看到她心虚的样子他就已经知道,他当时只是愤怒,她居然这么瞒着他。可是当她清清楚楚的说出来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那份感觉,原本的愤怒早已经被无边的喜悦瞬间代替,只是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太美好,因为太幸福,所以不敢相信。 这是他们的骨肉,这是他们的羁绊,这世界上他们永不可分的联系。从此后,他再不用担心失去,她是他的,她们都是他的。 完完全全毋庸置疑的拥有。 她们的孩子,钟家慕和席畅畅的孩子。 他不止是欢喜,不止是满足,还有感激。 第六十八章 放手 席畅畅半夜忽然醒来。 风声刮着窗台,一阵一阵的仿佛凄惨的小孩子哭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屋里没有开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音乐,是纯音乐,但音调听起来十分凄惨,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听见这音乐,席畅畅吓得身子一抖,此时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散着。 她在床上呆呆的坐了好久,半天才回过神来,认出她这是坐在钟家慕的卧室的床上。熟悉的天蓝色壁纸,卡其色的天花板,窗台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她愣了好半天,摸着胸口,感觉现在那里空空的,但还是会疼。 那些琐碎的记忆一点点地恢复,又拼凑成了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席畅畅凌乱的头脑里面放映着,几个小时前的记忆终于清晰地完全浮现,一遍又一遍,就像电影一样一帧接一帧,不曾停止。 想到这里,席畅畅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呼吸越来越重,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死气沉沉的,这个样子便不像席畅畅了,不像那个眼睛里面有星光的女孩子。 席畅畅看到男神——自己的未婚夫,心里最完美的那个男人,和她逛完街,转身后就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去了黑森林酒店。 男神好像这里的熟客一样,登记,付账,一步一步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席畅畅看见他们去了一间房间。 刚进房间,男神就没有了刚才绅士的样子,他疯狂的把她按在床上。她则拉着男神的手,男神看着她,瞳仁又深又黑,好像要把眼前的人吸进去,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一丝不明的笑意,他问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那女人仰头笑着看他,扯了扯男神的领带,一脸的暧昧:“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 男神一怔,低低咳了一声,扣着她的后脑勺:“你果然是只妖精。” 他将她的下摆一点点卷起来,她浑身紧绷,良久才听到他低声说:“想好了?” 声音有些喑哑,懒洋洋又带了几分温柔。 “我醉了。”女人语气中是赤裸裸的邀请。 他紧紧拥着她,喘着粗气。 “明天就安排你去展会。”男神在她耳边喃喃着。 而那个画面中的男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吻了自己,要紧的是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席畅畅这样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是半天后还是垂下了头,她知道这个理由安慰不了自己,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哭太久,席畅畅的眼睛肿胀得特别厉害,刺痛的感觉从眼睛里面传来,几乎快要睁不开,喉咙也是非常的干燥,连一口唾沫也咽不下去,像是有火在烤着一样。 向外面看去,门缝中隐约透进的光在这个房间里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刺目,刚才的音乐就是从门缝里传来的,此时还断断续续的传入席畅畅的耳朵。再加上长时间没有见到光,让她觉得不适应,慌乱不安的席畅畅想要闭上眼再睡一觉,但是脑海中始终循环播放着那一幕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已经忘不掉了。 “钟家慕应该在外面吧,出去的话又要嘲笑我了。”她睡在床上,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身体抗议着席畅畅的不管不顾,感觉到嗓子实在是太难受了,再不管就要废了,席畅畅这才起身,赤着脚轻轻地走出房间,客厅灯亮着,是暗淡的橘黄色,一旁的老式收音机兀自播放着,刚才的音乐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但是钟家慕却不在那里,十分宽敞的客厅此时除了风声和音乐再没有其他声音,单调得可怕,本来席畅畅的胆子一向是很小的,可是此刻席畅畅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像她这样木讷的人,发现这种事情一定接受不了吧。 席畅畅觉得渴,就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厨房。她没有开灯,因为钟家慕长年不开暖气的缘故,即使是木地板也十分冰凉,可是席畅畅此时双脚踩在冷冰冰地板上并不觉得冷。 偌大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看来她离开了几天,钟家慕还是没有怎么好好照顾自己,这几天又是一路吃外卖过来的吧。 席畅畅叹了口气,就关上冰箱门,正准备回房睡觉,用睡眠麻醉眼前这一切。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两个朦胧的巨大影子,伴随着两声猫叫,那个大一点影子的主人没有说话。 走到亮处,钟家慕的身影随着灯光忽然显现,高挺的鼻梁,清俊的脸庞,漂亮的五官,但是衣服却不太整洁,头发也没有收拾。 这样乱糟糟的钟家慕平时是看不到的,今天这样子居然就出门。 席畅畅觉得钟家慕膨胀了。 这么晚的天,伴随着这种诡异的音乐。他的出现让席畅畅吓了一跳。她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也不说一声,吓我一大跳。”席畅畅说完后怔了怔,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这里是他的家,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自己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对于她的话,钟家慕却似没听到,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好一会,才轻哼了一声,从背后拿出了一桶泡面硬塞到席畅畅手里。 呆呆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泡面,席畅畅愣了愣,难道是这这家伙衣衫不整的出去是买泡面了?她接过泡面,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钟家慕,然后就立马钻进了厨房。 端着面一点一点的吃着,碗散发出的温度让席畅畅觉得委屈,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似乎是想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化为滚烫的泪水流干。 那句话是咋说来着?你要相信,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现在,席畅畅信这句话了,她也渐渐的明白,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多了去了,不是所有热烈的追逐都能得到回报。 钟家慕见到席畅畅哭了,他撇撇嘴,就好像是在嫌弃席畅畅此时咧着嘴的样子有多丑一样,但他还是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靠过去十分粗鲁的替席畅畅擦了擦眼睛,极快的说了句:“没出息,你这个样子很丑诶。” 听见钟家慕骂自己,席畅畅瞪了钟家慕一眼,把头仰起来,尽量不让眼泪掉出来,然后愤愤的说:“你懂什么啊?你要是现在处在和我一样的境地,我看你……”说到这里,席畅畅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止住了剩下的半句话。 “为什么要哭?”钟家慕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挪了挪位置,离席畅畅更近了一点,席畅畅感觉到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抬头就对上钟家慕那一双眼眸,只见他嘴唇微张,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其实我都知道。” 其实他都知道?其实他都知道!钟家慕说他都知道…… 席畅畅听见这句话后猛的一怔,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钟家慕。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的。 “你都知道?胡……胡说,你怎么会知道?”席畅畅反驳着钟家慕,但是眼睛里全是不确定的色彩。 钟家慕忍俊不禁:“刚才听你说梦话了。”他流露出一种了然于心的表情,“你知道自己睡觉爱说梦话吗?” 这时受了这么大打击的席畅畅哪还能考虑的那么多,再加上席畅畅的脑回路本来就长,所以想也没想就直接相信钟家慕的话。 席畅畅以为钟家慕真的什么都知道,觉得自己不用再瞒着钟家慕,她就把自己心里堆积了很多的话都说了出来,肩膀因为情绪太过于强烈而抖动着:“你说,是不是我不好啊,我太没用了,所以……所以阿离他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说这些话后,席畅畅哭的更大声了,这些不堪的事,终于被她从嘴里说了出来,“他的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只会给他添乱……” 听着席畅畅断断续续的声音,钟家慕目光一凌,冷冷的寒气从他四周腾起:“原来是这样啊。” 他其实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刚要出门,就碰见她在房子外面蹲着,头埋得很深很深。 席畅畅猛的一惊,直起身子,心里暗呼: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他说原来是这种事。 原来!?什么叫原来是这样?这家伙骗我! 席畅畅心里本来就难过,这时反应过来被人耍了更是气愤:“钟家慕,你套我话,你卑鄙。” 钟家慕没有因为席畅畅对自己的态度而生气,他拿起刚才用过的纸,继续擦了擦席畅畅的脸:“你早应该知道的。” 听完钟家慕说这话,席畅畅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男神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边说着席畅畅起身就想回卧室,像席畅畅这种鸵鸟性格的人,遇到事情就只是想回避。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扣到了墙上,钟家慕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即便是这样你还喜欢他,对不对?” “我……”席畅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拉入一个怀抱:“席畅畅你听着,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以后不要这么说自己。” 席畅畅没有挣扎,一点点的软在了钟家慕怀里。 有人说,正悲伤的人总是容易被打动。 如果不是这背景音乐太过于瘆人,远处看去,两个人倒是像一对佳人。 他们都没有打破这份平静,谁都没有说话。 “滴答……” 墙上古旧的钟不适时的敲了一声,席畅畅猛的睁开眼睛,推开钟家慕,嘴里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卧室,他看着她的背影走过第一片地板,第二片,第三片……席畅畅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沉浸在自己小叔子的怀里吗?回到房间,席畅畅打开窗,任凭风打在脸上,风刮着她的脸硬生生的疼,泪水顺着风,滴到了鞋子上。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本该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儿。 就在一个月前—— 席畅畅跟着自己的父亲出来接应酬,美其名曰为了她以后接手时能得心应手,聊到一半,十分无聊的席畅畅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席畅畅哼着歌,借着灯光看起了墙壁上无聊孩子的涂鸦,原本清冷的长街被染上几分暖色。 身后忽然传来推门的动静,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延伸至她脚下的灯光,走出来的是一个服务生,是个女孩子,脸上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稚嫩,但是却穿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宽大的工作服。她手里捧着一个蛋糕,在上面轻轻地插了几根蜡烛,然后用极轻的语气非常快的说了一句“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看着她,席畅畅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刚摁下保存键,这时席畅畅的电话铃声响了。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寒冷的雪夜里,席畅畅的铃声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确实是有点小孩子气了。 屏幕显示打电话过来的是男神。 “乔,回来了,我有事和你商量。”那边的男生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听起来感觉到非常的舒服,能听的出来,他和席畅畅的关系不一般。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席畅畅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她同样温柔的答应着:“嗯,就来。” 给父亲匆匆发了一条消息——身体不舒服,先回家,勿挂念。然后席畅畅就立马打车去了男神家。 第六十九章脾气还挺大? 也不是席畅畅故意要瞒着父亲。毕竟父亲都已经让她和男神订婚了。但是既然男神说不要告诉父亲,那男神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席畅畅是特别害怕冷的,特别是冬天,一般到冬天就不喜欢出门。 但对于自己的未婚夫男神,席畅畅一向很听话,自然就是事事顺从他了。 男神所在的公司是晶彩,和席畅畅父亲的明魅都是以化妆品为主要产品。他们的父亲都同为两个公司的董事长,又相交甚好,两个公司一直都是互相帮助过来的,男神和席畅畅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男神说自己的弟弟刚回国,他的弟弟是国外刚回来的律师,虽然文化程度高,但是他还是担心弟弟回国后的生活起居,毕竟刚回国,男神害怕他不适应刚回国的生活,男神平时又忙,所以便拜托她这个未婚妻多多费心。 可是让席畅畅奇怪的是男神送自己来男神的弟弟钟家慕的家时,没有进到房子里面,而是把席畅畅送到别墅外面,安排了几句话就走了。席畅畅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上去坐坐之类的话。 目送着车子缓缓驶出院落,席畅畅就听到有个声音在楼上喊:“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车。”这声音里面没有带有一丝感情,甚至还有些冷,让她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的环境很特别,院子周围静静地环绕着几座雕像,席畅畅竟也是不认识这些雕像的原型是什么。席畅畅想: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感觉到冷,她打开门走进去,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房子,果不其然,是低调而又奢华的风格。而且席畅畅发现房子里面虽说是各种家具都有,但是却给人感觉空荡荡的。 席畅畅进来后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暖和,才发现如此寒冷的大冬天,房间里却并没有开暖气,更让席畅畅奇怪的是这座房子的主人还打开了窗子,一瞬间,冬日凌冽的寒风袭了进来,将席畅畅的头发吹得凌乱了些,走到窗边她的眼睛还望向刚才男神走的那个地方,过了大概有几分钟吧,席畅畅转身时才看见门口的钟家慕。 钟家慕此时的眼中漆黑,时不时间或一轮,就像闪着波光的潭水。 看见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席畅畅,钟家慕慵懒的问席畅畅:“你又是他的哪个情人?” 席畅畅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人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这种问题。 男神的这个弟弟很高冷,席畅畅这样想着,没理会钟家慕的问题,只是先解下围巾,将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从取出一双棉拖鞋。她把拖鞋拿到钟家慕的面前。 既然是男神的弟弟,自己自然不能敷衍了事,所以这些天她再怎么不情愿也一定要把钟家慕照顾好。不能让男神对自己失望。 房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钟家慕偏过头看了看,只看见此时的他正光脚站在木地板上。 一只猫乖巧的坐在他的脚旁边,全身的毛都是灰蓝色的。整个身体胖嘟嘟的,让人看了不禁想摸两把。 而这只猫正望着席畅畅,就好像是在审视她这个外来人会不会跟它抢食物,看了半天或许猫也觉得无聊吧。不再管席畅畅,打了几个哈欠,拨弄一下自己的毛发,就跑到一边去玩自己的小球。 “小心感冒。”席畅畅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淡一些,不去带有感情,她不想去招惹这个人——看上去就很凶啊,再说男神刚才交待不让自己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钟家慕低下头看了看席畅畅递给自己的鞋子,没有穿那双拖鞋,而是径直绕过席畅畅,走向了客厅。 钟家慕的别墅也确实大,所以席畅畅为了方便所幸也就钟家慕的家里住下了,她花了一个小时把钟家慕家了解透彻,她发现钟家慕卧室的天花板是卡其色的。 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当席畅畅独自站在门厅前,心里不是没有担忧的,席畅畅以为他会和男神一样,为人和蔼温和,但现在看来是她大错特错了,以后还怎么和这么一个人相处下去? 席畅畅扫视着钟家慕的卧室,玫瑰色丝绒窗帘严严实实地从天花板垂向地面,屋内挂着阿拉伯壁毯,餐桌上摇曳着未熄灭的烛杯,映着昨夜的残酒冷炙,显出一种慵懒的气息。她赤足快步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想要换换空气。这时,从屋子深处飘出一个冰冷的声音:“关上。” 她一惊,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在哪里,可还是顺从地拉上窗帘。 这个人真的太不好说话了,不,他是个怪人。 席畅畅感觉钟家慕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相处,他总是有办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哪怕在家。 钟家慕平时很忙,总是早出晚归,所以这一周席畅畅除了早上和晚上基本都见不到他,这倒也是省了她的不少事情。 席畅畅天生话多而且带着一种安世感,可是和钟家慕这种闷骚男人在一起却很煎熬,更要命的是她还要维持她高冷的形象。所以这几天过来她感觉自己都快憋出病了。 席畅畅觉得似乎钟家慕和男神的关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从第一天来这里席畅畅就能感觉到。但是她不插手也不过问钟家兄弟表面的和谐。 每天早晨她会给钟家慕做早餐。 当席畅畅刚把早餐端出去时,钟家慕也刚好起床。他径直打开冰箱拿了罐罐头,席畅畅的早餐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席畅畅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虽然这很不礼貌,看到他抬头时满脸不耐烦,把一碗八宝粥推了过去。 那之后第二天的早餐是蛋饼加薯条,钟家慕吃罐头,第三天是牛奶加面包,钟家慕吃罐头,第四天是豆浆加油条…… 一周以后,钟家慕终于肯接受席畅畅的早餐了。 只是因为冰箱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了,而钟家慕又懒得去买。 一周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着,其间男神也打电话过来,席畅畅知道男神是个好兄长,关于钟家慕的各种事情他都询问得事无巨细。好不容易挂断电话。 钟家慕看着席畅畅挂断电话,挑挑眉,终于主动开口对席畅畅说了一句话:“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钟家慕主动给席畅畅说话只有两次,第一次他问她她又是哪个钟的情人,第二次是他问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席畅畅心里早已经把她吐槽了几百次。她偷偷瞪了钟家慕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是男神的什么情人,我是她的未婚妻。”席畅畅扬了扬手指头上的订婚戒指。 钟家慕耸耸肩,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席畅畅轻描淡写的说:“我出去,你照顾好叉子。” 叉子是那一只猫。 它耳朵很大很大,貌似是钟家慕的妈妈留下来的,至于钟家慕的妈妈,席畅畅没有问,也不想问,钟家慕自然不会提起。 叉子很胖,应该是钟家慕不懂得怎么养动物,只知道喂它吃饭吧,所以本来应该很优雅的叉子此时在远处看上去却有几分和钟家慕身上一样的慵懒气息。 席畅畅和猫一样也许是受到了钟家慕的影响,她没有多余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这天钟家慕不在的一天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今晚跟以往不同的是,屏幕那边的男神迟迟没有出现,以前约好的每天这个时候他们会打视频,谈一谈这一整天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互道晚安。 男神不在,倒是猫闻到奶油的气昧,寻味而来,圆圆的一团灰蓝安静地吃着放在地上的一小块奶酪,吃完感恩似的绕到席畅畅脚下蹭她的鞋子,蹭了蹭她的裤脚,仿佛在说:“你真好,继续放奶酪吧,我还会再来的。” 席畅畅这几天才发现做一个高冷的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她又记起了男神给她说的话:“钟家慕性格比较奇怪,你尽量不要去惹他。”这又一次提醒了她。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你们要保持距离。 看来男神说的都是对的,他确实是一个怪人,就连席畅畅这种天生活泼的人,也带动不起来气氛,在他面前,席畅畅只能举手投降。 男神的头像还是没动静,席畅畅等得有点困,打了打哈欠,就快要睡着了,眯了眯眼睛,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席畅畅一个激灵就从半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不好的预感从她心中生出,该不会是叉子吧? 她冲下去时,那辆肇事车辆只留给席畅畅一个车屁股,然后就扬长而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她有些欲哭无泪,估计那辆车就没有看到这只猫吧,她这是要打110吗? 钟家慕知道了会掐死她的吧,想到钟家慕掐着自己脖子面目狰狞的样子,席畅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叉子被送到了宠物医院。 从通讯录里找到钟家慕这几个字,席畅畅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打过去,一想到钟家慕知道这件事后能吃掉他的表情,她就感到头疼,但是考虑到叉子的心情,她最后还是摁下了拨打键。 死就死吧,骂就骂吧,早死早托生。 席畅畅对那头的人说:“叉子被撞了,在宠物医院做手术。你可以过来一下吗?”席畅畅的声音有点心虚,钟家慕走的时候明明叫自己照顾好叉子的,虽然说这与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还是有一点责任在里面。 那边没有人说话,席畅畅能听到的只是风声。也不知道钟家慕有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直接挂断。 席畅畅听到“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郁闷地想,这的确很像钟家慕的风格。 打完电话席畅畅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雪洋洋洒洒的下着,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车也不多,可能是因为墙壁上贴了许多卡通贴纸的原因,安静的宠物医院里没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平时胆子很小的席畅畅在休息区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席畅畅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席畅畅快要进入深一点的睡眠。她舒适的蹭了蹭椅子,靠在椅子上的席畅畅感觉灯光突然都被挡住了。 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喂,别睡了……”她下意识地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那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虽然好看,但是此时席畅畅被吓了一跳。 席畅畅猛的站起来,因为没有站稳随即又跌了在了椅子上面。空气寂静了那么几秒钟,席畅畅终于从她长长的脑回路中绕了出来,席畅畅有点欲哭无泪,刚才的她活像一个小丑吧,毁形象啊毁形象,看着面前脸色不太好的钟家慕,席畅畅本能往后面躲了躲。 “叉子呢?”他冷漠地问,就像是没有看到席畅畅此时的动作一样,眼神紧紧地盯着席畅畅,就像是在审犯人。 这时候墙上再萌再可爱的装饰品也被钟家慕衬的冷冷的。 席畅畅指着里间的手术室,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面对钟家慕时竟底气不足来,弱弱的说:“叉子在……在手术……” 钟家慕瞪了一眼席畅畅,不再说话,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时不时看看手表。 他的时间观念很强,席畅畅从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就发现了。 席畅畅继续打瞌睡,直到兽医从那头开门出来,朝着他们这里喊了一声:“猫的主人过来一下。” 男人听见后朝那头走过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命令席畅畅:“你也来。” 叉子尾巴被车碾了过去,半截骨头断在了里面,要完全治疗好很麻烦,兽医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住院静养,害怕伤口感染,以后会慢慢好的,也可以像平常一样变正常。 听过兽医的话,钟家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跟着大夫去看叉子。 叉子此时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尾巴被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裹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钟家慕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叉子,叉子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碰自己,抬起头就看到了钟家慕,它乖巧的叫了叫两声,席畅畅终于看到了钟家慕面部表情温和的时候。 席畅畅虽然和叉子只认识了一周的时间,但是感情却不浅,这几天席畅畅对猫的感情甚至比钟家慕还早深厚。 所以席畅畅也想走过去看看叉子,可是钟家慕在叉子旁边,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上前,只能在一边看着。 钟家慕不臭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她这么想着,才发现钟家慕起身,他径直出了医院,席畅畅一瘸一拐的跟上他——把叉子送往医院的时候席畅畅太紧张,一个趔趄差点丢掉叉子,幸好她没有放手,否则叉子就不只是尾巴受伤的问题了。但同样不幸的是,席畅畅扭伤了自己的脚。 出了医院时,钟家慕才注意起席畅畅来。她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穿着睡衣睡裤,随便穿着拖鞋,衣服上沾着叉子一些的血迹就跑出来了。圈子里一直都有个传闻,明魅的大小姐温柔优雅,但是让人看见这是明魅公司的大小姐大家肯定会惊掉下巴,说好的优雅大方呢? 席畅畅一脸无辜地望着钟家慕,扯着自己的衣角揉啊揉,就像是被罚站的小孩子:“好吧我承认我装不下去了。” “然后呢?” “我不是故意的。”席畅畅嘟着嘴对钟家慕说。 然而钟家慕不吃这一套,他没有再问叉子的事情,而是看了看席畅畅的站姿,问:“脚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扭伤了,没事……哎,你干嘛?” 钟家慕不让席畅畅有挣脱的机会,直接把席畅畅扛起来:“你出事了,男神还会来找我麻烦,为了不让我麻烦,麻烦你配合。” 听着这一串绕口令一样的话,席畅畅闭了嘴,小声嘟囔着:“什么嘛,原来就是为了你自己。”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他的车子就停在宠物医院的地下车库,他把席畅畅扔进车里,油门几乎踩到底,很快就到家了。 打开橘黄色的灯,钟家慕拖着席畅畅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席畅畅想,作为钟家慕的准嫂子,要保持自己的形象,所以忍了忍没有反抗。 难道席畅畅就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形象在刚才败坏完了吗? “坐好!”他命令她,“不许动。”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上走,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噔”。 看着他的背影,席畅畅烦闷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这么乱,那自己……她跑到那面镜子旁,看了看自己,然后一屁股坐到原来的地方,席畅畅用手把自己的脑袋一拍:“完了,嫂子温柔大方得体的形象被我已经毁了。” 就在席畅畅胡思乱想的同时,钟家慕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裹了冰块的毛巾和按摩油,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伸手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我自己来吧,”席畅畅不习惯别人动她的脚,小心翼翼的说,“不用麻烦你了。” “别动。”钟家慕的语气不似平常那么冷漠。 钟家慕说完这句话,席畅畅就打消了这个让自己来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反驳钟家慕。 “好想念男神的温柔的样子”,席畅畅又看了钟家慕一眼,又想:“现在居然在这里苦逼的和个大冰块待在一起。” 一阵刺痛传来,席畅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她,皱着眉一脸嫌弃地道:“笨死了。” 他大概从没做过照顾别人的事,动作笨拙,虽然一脸不耐烦,但动作却仍温柔小心。 他抬起头看她:“有没有好点?” 第七十章我要去选秀 日光炎炎,娱乐大厦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公司当红小生们的宣传片。 席畅畅走进旋转门,迎面扑来的森森冷气,让她每个毛孔都在战栗。 助理小雅抱来一大束百合花笑嘻嘻地递给她:“小席姐,有人送花给你哦。” 她接过,虽然她是艺人,但她在圈内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 至今,她收到剧组中群发的花,却还真没有自称“粉丝”的人送花给她。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花上插着一张卡片,打开卡片,她顿时愣住了,果然,上面是一些人对她这次热搜上的行为的鼓励,落款是熏腊肉。 熏腊肉? 那可是钟家慕黑粉群体的名字! 好家伙,这些人把她也当成钟家慕的黑粉了吗? 看来保护偶像之路漫漫,她仍需努力! 总之,她不能让钟家慕因为自己的莽撞吃亏,得让公司开一个发布会,解释清楚。 因为这一次事情闹得大,办公室里连公司许多高层都在。 领导不怒自威:“席畅畅来了,坐。” 她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坐下后,主动开口:“需要咱们这边澄清一下吗?” “不用。”领导助理笑得一脸狡诈:“这次是多好的机会呀,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捆绑他炒一波热度。” 娱乐圈里幕后混的人,上上下下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连笑容仿佛都是用尺子量过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要。” 她怎么能接受再去和他炒热度,她的流量自然会上去,但是钟家慕那边想都不用想,风评肯定会变差。 说完这句话后,她看见领导的脸瞬间变黑,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她耸耸肩,对领导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领导深吸一口气,道:“你要多少钱?” “公司要的不就是流量,要我红吗?”席畅畅收起假笑,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那我就给公司流量。” 经纪人看高层的脸色不太好,上来劝阻:“我再劝劝她。” 导演声音冷了下来:“能给你的时间不多,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份上。” 话说完大手一挥,他转身狠狠关上门扬长而去,旁边的助理连忙追上去。 “不是我说你,这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虽然捆绑确实不太……”经纪人眉头紧锁,“但是这种机会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再说了你去哪里找流量?” 她撅起嘴,没有了刚才冷冰冰的样子:“姐,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不会答应的。” 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与墙的钟表的滴答声相重合。 透过玻璃窗,大厅的电视里正在放去年的偶像出道吧,光芒万丈的女孩说:“我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孩,今天站在这里,希望大家能支持我。” 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她鬼使神差般拍案而起,把桌子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选秀,我要去参加选秀!” 参加选秀确实是短时间内提升热度的好办法,经纪人望向席畅畅,可她有几斤几两席畅畅自己难道不清楚?就那惨绝人寰的唱跳,对观众来说是种折磨。算了算了,由席畅畅去,反正说的是热度,没要成绩。 ———— 当天,她就报名了综艺——《偶像出道吧》。 这个综艺是她以前很看好的一个节目,只不过以前的席畅畅唱跳俱废,没有那个能力参加。 她和公司做了赌注——要是她能红,就开发布会解释清这些,给钟家慕和粉丝一个解释。不能红,就乖乖服从公司安排单方面炒作。 她有十足的把握。 偶像出道了一经官宣就引起了不少的热度。海报上节目组把席畅畅放到了c位。 毕竟现在席畅畅光黑粉就可以和其他几个练习生粉丝的数量相比较。 网友对于席畅畅参加这一综艺,自然是骂的骂嘲的嘲。 「席畅畅居然想参加偶像出道理」 「可我听说他不是唱跳俱废吗?哪来的这样的自信?」 「还不是趁着自己有热度,想赶快捞一把韭菜呗。我倒想看看她还能怎么作妖。」 「可是她长的真的好好看。」 「同意楼上,抛去人品,她完全在我的审美点上!」 ———— 席荣端起一杯咖啡送入嘴中,她向电话对面的女人打趣道:“笑死我了哈哈哈,小蹄子那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也敢去参加选秀?真真是不要脸了。” 那头也跟着附和:“他怎么能和姐姐你比呢?”对面的席畅畅顿了顿,“不过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吗?” 面对电话那头质疑,她的表情立马狰狞,手指突然收紧,猛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向桌上,玻璃破烈的声音吓得旁边的狗狗一哆嗦,声音冷得快要结冰:“我还能骗你不成,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她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却照样能讨得父亲的欢心。 不,席氏的一切只能是她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父亲的女儿的! 电话那边同样被吓到,只能连连赞同并对她感恩戴德:“是是是,我还要谢谢席姐帮我推荐进了这个综艺,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冷笑一声:“既然知道,就好好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好妹妹。” 挂了电话,席荣收去脸上的笑容,眼睛中透露着一丝凶狠。 都怪那办事不利的人,居然没有提前调查清楚,醉酒的席畅畅上的那辆车,居然是钟家慕的。 本打算让席畅畅身败名裂,永绝后患,没想到反倒白白让她有了热度。 小蹄子,以后有她受的! 去录制的路上,她打开手机查询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 五……五千? 她看向出租车上的司机。 早知道,就坐公交车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这席畅畅前世的时候也太惨了吧,怎么说作为一个艺人也不应该有这么点儿。 记忆中她没有亲人,只有那个经常欺负她的表姐,再探索下去,她发现表姐居然是流量小花席荣! 席荣前几天刚官宣了自己富可敌国的父亲,正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红人。 余额危机和一系列被欺负的记忆更加坚定了她红的决心,她以后非得变成小富婆,再报仇不可! 她拉着小皮箱走进演播厅探了个头,眼里全都是好看的小妹妹。 小妹妹们一个比一个甜,一个比一个嫩,她看的直流口水,可是不巧,偏偏让她长了一张高级大气看起来冷艳无双的脸。 这让她怎么去撩小妹妹! 有女孩子好奇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突然觉得参加这个节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开始之后大家在挨个自我介绍,轮到她时,场面更加热闹几分。 “我想就不用向大家介绍我是谁了吧,”她朝着镜头自黑:“大家最近吃瓜的主角是我。” 她扬起头,对着镜头多了几分严肃:“到这儿请止住,请大家畅畅关注我以后的作品。要是不服气,想去我社交平台下面发泄,我也完全可以,”她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反正你们也骂不过我。” 「哈哈哈哈,这爽妹,我爱了。」 「楼上是买来的水军吧?」 「笑起来真飒嘤嘤嘤」 「前面说飒的那个等等我!」 看着数据,导演满意的点点头。本来报名已经满了,看来破例让她参加这个综艺不是一个错的决定。 自我介绍真的是社交恐惧症人士的噩梦,社交牛逼症的福音。 冗长的自我介绍后终于迎来了首秀。 初舞台首秀是评定等级的大好时机,每个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规则是抽签后两两pk,胜者A败者C,再从A中淘汰出B。 她选择了一首歌,里面还加进了rap的元素。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 轮到她抽签,却不想被旁边的白莹莹抢先一步。 白莹莹是开播前网友呼声很高的一名练习生,主舞担。 白莹莹握着手里早就做好的席畅畅的纸条,嘴角泛起一个阴狠的笑,手伸进了抽签箱。 席畅畅正蹲在角落里,五杀没有听到导师喊她。 旁边的人戳她:“有人叫你上去比赛了。” 她还没有意识到镜头已经对准了她,胳膊肘回应着旁边:“我这不是比呢吗,你不要急。” 听到导师轻咳,她这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的把手机塞给旁边的人,叮嘱着:“打完这一局,一定要打完这一局!过了今天手机就要被没收了!” 白莹莹是舞担,显然对舞担胸有成竹,不等导师问,她主动说:“我选跳舞。” 导师为难的看向席畅畅,练习生不知道她们互相擅长什么,但是导师知道席畅畅报的是vocal。 她倒是气定神闲:“舞蹈就舞蹈。” 舞蹈她又不怕,但是导师那一脸担心的目光看她是怎么回事? 不过……白莹莹看着很是眼熟是怎么回事,话虽如此,但在她现在的记忆中也找不到关于白莹莹的片段。 “可以开始了。” 她面向音响老师,点头示意后:“老师,随便放一段音乐就行。” 弹幕又是一片嘲讽之声: 「什么都不会,什么音乐对她来说不都一样。」 「切,还随便放一段音乐,这上台前喝了几斤啊?」 「坐等出丑。」 略有节奏的音乐响起。白莹莹很快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她没有动。 可越到后面,音乐的节奏越快。白莹莹略显吃力,她主打的是轻柔的风格,这种只会一招半式,在台下的人和网友眼里,白莹莹就像在尬舞。 她倒是不慌不急,跟着音乐的拍子,脚尖轻轻点地。 白莹莹余光撇着不动的她,心中暗喜。她再怎么不擅长,也比站这里不动的强吧。这儿先赢过她,席荣姐肯定会再给她找点资源的。 「笑死我了,这俩人干嘛呢?」 「一个帮一个打拍子嘛,老年迪斯科。」 「哈哈哈前面老年迪斯科的笑死我了。」 「这两人真是毁了这音乐了。」 她是不会吗? 怎么可能,前世的她去学了各类舞种,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热爱,另一部分是因为钟家慕。作为爱豆的他为了自己的爱好和理想可以那么努力,自己作为他的铁粉,又怎能自甘堕落。 长久的练习让她能听的出,这段音乐绝对不会一直像前面一样抒情。 果然,等下一个八拍响起,节奏变了,她随即跟着音乐律动了起来。 她卡着点跟着音乐舞动,每一个动作都十分饱满。 有专业的练习生窃窃私语:“这跳的不是街舞里面的滑步吗?”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即便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她依旧稳稳的进行着。虽然是街舞,但每个动作都如同在德芙上滑冰,十分丝滑。 导师们愣住了,网友也愣住了。 这是什么神仙现场!!! 现场沸腾了,黑粉惊了。 导演对着对讲机大吼:“快去把吐槽席畅畅跳舞废人的稿子给我改掉!!!” 「妈呀,这点卡的也太丝滑了吧。」 「那个白什么,就像跳大神作法的的。」 「呜呜,姐姐太帅,我好爱了。」 「奉劝前面的,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跑。」 「你闭嘴吧,好好看个选秀节目,你跟这儿扯什么呢?」 她这一跳甚至炸出了许多街舞届专业的舞者,纷纷表示席畅畅的专业性很高。 现场的人都在为她喝彩,白莹莹越跳脸越红,终于坚持不住,梨花带雨的跑下舞台。 随着最后一个ending的动作,音乐戛然而止。 因为席畅畅的表演,《偶像出道了?的热度只能不减,打破了开播以来的最高记录。 后台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切,他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下巴,认出来席畅畅最后的动作使他之前MV里不经意的一个小设计。 毫无悬念的一场比试。 白莹莹在旁边气的发抖,她咬紧牙关,瞪着让她当众出丑的席畅畅。 席畅畅明明只是个vocal,按道理来说胜出的毫无悬念是她才对,为什么她会对舞蹈这么精通? 一下场,许多女孩子都跑过来围住她。 “姐妹,你刚刚真的好帅啊!” 第八十章爱豆同款 “对对对,你也能教教我吗?” “以后选队友你一定要选我啊,咱俩一起跳。” 突然这么多水灵灵的姑娘对她投怀送抱,她笑的合不拢嘴,表示很开心。 她一个一个的回答,顺便捏捏可爱萌妹的脸。 “对了,我是vocal。” 「???作为vocal的舞蹈就这么好吗?」 「???这色眯眯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家人们,我突然发现席畅畅在里面是长得最对我胃口的那一个是怎么回事?」 「这表情,哈哈哈太真实了叭!」 「怎么办,有点想粉她。」 首秀结束,有人开心有人愁。 就在大家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首秀没有什么参与度的的表情管理导师笑笑突然发话:“最后请我们的隐藏导师出场。” 提前没有说有别的什么导师,大家都在台下窃窃私语。 到她这里,却一点儿也不关心什么隐藏不隐藏的,反正谁别想挡了她出道的路! 她拿着手机听经纪人安排各种事情,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着头,一边往舞台旁边的为了方便练习生使用的自动贩卖机里投币。 叮叮当当一阵之后,她伸手去拿饮料,手里的比赛规则落到了地上。 她穿的是节目组为刚才首秀结束后统一发放的超短裙,因为不需要大幅度的舞蹈动作,穿着这条裙子根本就蹲不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压着裙摆准备蹲下身,一只手却从身侧伸来,洁白挺括的衬衫袖口露出的一小截腕骨形状优雅,利落地帮她捡起了地上的A4纸。 灯光晃得人眼花,她起身,咧开嘴笑着道:“谢谢了啊。” 而对方却并没有交还的意思,她愣住抬起头:“麻烦你……” 下一瞬,她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钟家慕!!!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照她扒的行程,他不应该是在隔壁剧组拍戏的吗??? 面前男人身姿挺拔,穿了高跟鞋的她勉强到他的鼻梁,此刻逆着灯光,一双凌厉的凤眸颇不耐烦地微眯着,压迫性十足。 她颇有些手足无措,是为上次的事情道歉还是为这次他的帮忙道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拿好。〞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调冰冷。 她反应过来,连忙取出自动贩卖机里的饮料,伸手接过他手上的纸。 连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钟家慕便和一旁的助理离开了,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电话那边还在聒噪,她胡乱地答应着,脑子里却一团混乱。 钟家慕走上舞台,全场和网友倒吸一口凉气。 对比其他几个导师,他可真是货真价实的腕儿。 他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钟家慕,”向其他各位导师点头示意后,他接着说:“接下来我会担任A组的ace导师。” 弹幕也已经杀疯: 「哥哥好帅啊啊啊」 「来看这个节目这波不亏!」 「好想去现场和哥哥近距离接触!」 「是不是能看到贺大久违的舞台了!」 「我说席畅畅怎么突然来参加这个节目,这女人果然是来蹭热度的。」 「抱走哥哥,勿cue」 钟家慕环视四周,向大家投去微笑,近乎完美的脸有谁能够拒绝,现场的所有人陷入一片欢呼中。 除了她。 她想找个洞原地钻进去。 他成了A组的导师,也就是说她要每天面对钟家慕了。 救命啊,虽然能见偶像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也不能是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下吧!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说吃瓜的事他肯定也听到了吧,本尊就在这里,她居然还拿那件事情调侃自黑。 更要命的是刚才她居然只会僵硬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虚的抬头,此时正好和钟家慕四目相对。 !!! 她只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呵呵,呵呵呵……” 随即她立马逃离现场。 她避开人多的地方,正为以后怎么面对钟家慕苦恼着,她听到门后,刻意压低了的女声。 是刚才找她battle的白莹莹。 她听见白莹莹的口气颇为卑微:“席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莹莹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恳切的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你不是给我说他是个废材吗?” 滴滴滴…… 被挂断电话的白莹莹在原地直跺脚:“自己判断失误只会给我撒气,不就是咖位高点,等我红了有她好受的。” 啧啧,她能看出来白莹莹不是什么善茬,但没想到翻脸如此之快。 至于席姐,自己参加这个选秀她怎么不会使绊子?刚才和白莹莹打电话的应该是席荣了。 她对这种骂人的话不太感兴趣,转身就要离开,又听到白莹莹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以前跟踪贺男神的时候,明明感觉他是一个是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狂。刚才居然还帮席畅畅捡东西。” 跟踪? 她想起来白莹莹这张脸了。 是钟家慕的私生饭。 私生饭在娱乐圈里面是两边都不讨好的角色,对于私生饭这种过度打扰偶像私生活的存在,真爱粉和艺人就不用说了,放到黑粉那边,他们也同样不讨喜。 前世她曾经在一个偷拍的视频里面见到过这张脸,不过那时候的白莹莹还没有现在这么精致的妆容和元气满满的打扮,在视频里白莹莹堵在钟家慕公寓的门口叫嚣。 她当时快要被气死了,现在人在眼前,她能让一个私生胡作非为? “哼,席畅畅是吧,也给我……” “哈喽!”她从后面跳出来。 本来就没干光彩的事,她这样蹦出来,吓得白莹莹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匆忙捡起来,白莹莹有点磕磕巴巴:“你……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看到白莹莹被自己吓成这样,她咯咯地笑着。 “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来了。”她冲着白莹莹扭曲的脸晃了晃手机:“对了,我还录音了。” 白莹莹被她的话惊的小脸顿时惨白,走上前去够她手上的手机,尖锐刺耳的声音往她耳朵里钻:“给我!” 她很轻松就躲过了女生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呀?”,席畅畅带着略微不屑的语气:“要是让你的粉丝们看到,平日里乖巧可爱,舞台上清纯唯美的白莹莹会有这么可怕的表情和动作,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呢?” 白莹莹因为生气整张脸纠在了一起,眼神要把她吃掉:“你之前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吗?你就这样要继续出道,我看你的黑粉们会答不答应?” “这种事情就不劳烦莹莹女神操心了,女神还是提升提升自己的能力吧,”她扇了扇自己的鼻子旁边的空气,“这儿味太重了,我得离开了。” 白莹莹扬起巴掌朝只奔她,她一把抓住席荣的胳膊:“我骗你的,没有录音呢。”她甩开白莹莹,带着略为嫌弃的表情:“对了,下次别理我这么近,你脸上卡粉了……” 白莹莹气的直跺脚,带着哭腔向她宣战:“席畅畅!你给我等着。” 她看着女生气急败坏的表情,捧腹大笑。 晚上。 她偷偷从房间探出一个头,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后蹑手蹑脚的关上门。 节目组没收了手机就算了,把所有的零食居然也都收走了。 白天排练的同时还要和那些导师斗智斗勇,什么都不让吃!这让她一个馋猫怎么受得了? 而且她发现席畅畅的体质属于狂吃不胖的,早知道前世她就不那么严格的让席畅畅控制体重了。 公寓外天太黑了,就算是她也有几分胆寒。 她搓搓手给自己壮壮胆子,她可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奉者! 后退着关上仓库的门。 成功,没人发现!她终于可以找找那些被工作人员藏了的她的宝藏小零食了。 想到这些她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角落里传来细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念头 !!! 什么玩意儿? 该不会真的有鬼吧?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给她讲各种各样的鬼故事,这次要不是因为太馋,她也不会一个人出门。 白天再怎么能打,晚上也有害怕的东西,她瞪圆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着各路妖魔鬼怪的模样,差点叫出来。 算了算了,走走走,这零食她不吃也罢。 快步走到门前,越急门越打不开,她的额头上浮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面对打不开的厚实大门她终于忍不住:“有人……唔……” 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她!!! 汗毛直立起来,她微微侧头,月光投下来,地上的影子若有若无。 下一秒,她一个过肩摔,因为紧张过度,她也倒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她拍拍身下,不一样的手感让她捏了捏:“诶,这地怎么如此Q弹?” 一秒,两秒,三秒…… 地下的一团黑色说话了:“你躺够了没有?” 她沉默了。 因为这声音是钟家慕的。 她立马爬起来,躲了3m远。 刚才居然把钟家慕给摸了一把,这次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她先打破两个人沉默的微妙气氛,尴尬的笑笑:“呵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不不不,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越说越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 夜色掩盖了钟家慕脸上的一红晕,他起身拂去身上的土:“你半夜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我就是……” 正在她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搪塞钟家慕的理由时,乘着为数不多的光亮,她看到了钟家慕嘴角挂着的一块巧克力残渣。 “贺……贺老师,你该不会是来找吃的吧?” 他略微有些尴尬,快速用口袋里的纸巾抹去了嘴:“节目组管的确实有点严了点,连我都不能破例。”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作为钟家慕粉丝,她知道他私下喜欢吃各种小零食。 不愧是她的爱豆,这也太可爱了吧! 这么说,她不经意还get到了一个爱豆同款? 她的表情变化全部都暴露在钟家慕眼里。 钟家慕轻咳一声:“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别人。” 席畅畅点点头,信誓旦旦:“那是当然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发现和她分配到一个房间的练习生还没有睡。 这个练习生叫方可,她眨着眼睛问她:“姐姐,这么黑了,大晚上的你干嘛去了啊?” 和她刚分配到一起,进房间的时候,方可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这一会突然变得亲近起来。 她才不可能把自己是去偷吃还碰见了钟家慕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只能笑着打哈哈:“有点睡不着,出去走动了一下,”她反客为主:“你呢?你怎么还不睡啊”” 方可轻声回答:“我一个人,黑,还没有手机,害怕。” 怕黑?不敢睡?她最喜欢这种软萌的妹子了。 她轻声细语的问方可:“怎么前面不告诉我?” 方可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俺妈说了,到外面去了,骗子可多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也别去招惹别人。” 她没忍住摸了摸方可的头:“你可真可爱,”拉着她走到方可的床边让她躺下,拍拍她的头:“快睡吧,宝贝。” 方可乖乖拉上被子,点头:“嗯嗯。” 呜呜呜,好软萌的妹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白天白莹莹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是真可爱,什么是白莲花。高下立见。 —————— 她一个不小心摔倒,正想爬起来,地上出现了钟家慕的脸。 千百张他的脸在同时说话:“Q弹吗?够Q弹吗?” “醒醒,要迟到了!” 她从床上一个前空翻起来:“Q~~”,低头就看到了旁边焦急的方可。 方可抱起她的衣服丢给她:“姐姐,得快点了,咱们要迟到了。” 她们赶到时,钟家慕已经到排练厅了。 她拉着方可正打算从后面偷偷去,就听见钟家慕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席畅畅同学。” 她放开方可,身体突然立正:“到!” 前世她还是学生的时候,被学校送去集训,她已经习惯那样的模式,在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加同学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想吼一句“到”。 一声洪亮的嗓音让钟家慕脸色变了变,他轻咳一声:“这不是军训,席同学大可不必。” 弹幕也笑疯了。 「哈哈哈,这声到真的是梦回军训的时候啊。」 「和我当初被教官训的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 「可她第一天就迟到,什么意思啊?搁这里耍大牌呢?哦,忘记了,这位姐不是大牌。」 「楼上你酸什么酸?」 第八十一章新妈妈? 他继续问她迟到的理由。 她沉思良久,缓缓吐出几个字:“做噩梦了。” 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听见席畅畅这么说,引得现场的练习生们发笑,她们都跟着起哄:“梦见什么了,还能让你起不来?” 席畅畅迟疑着看向钟家慕:“贺老师,真的要说吗?” “但说无妨。” 她一本正经:“梦见地板问我它软不软。” 练习生们都一脸失望:“就这?” 钟家慕的眼皮突然加快了扇动的频率,表情极不自然的说:“归队吧。” 他看着面前的练习生们,宣布着接下来的流程:“今天的battle后留下来的,就是最后的A组。” 她不是不想逃离A组,和钟家慕的每一次眼神碰撞都能让她想起那一幕幕尴尬的场景。 可是一想到她和公司的对赌协议就头疼。 算了,来都来了,大不了她尽量避免和钟家慕的直接接触。 钟家慕继续宣布规则:“和平时不同,比拼双方要合作完成一段舞蹈或者合唱,至于怎么合作,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第一组是方可和白莹莹的好姐妹白禾。 进组第一天,白禾和白莹莹两个就因为某种特殊的气质互相吸引,成了好姐妹。 方可临上场,她给方可打气,轻轻揉着她的头:“我相信你喔,宝贝加油!” “嗯嗯,俺可以的。” 方可昨晚告诉她,她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自称俺。 「一个娇小可爱,一个美艳动人,绝了啊。」 「家人们我磕到了!」 「啊啊啊这一脸宠溺的表情,姐姐我可以!」 「cp名就叫多可爱好了!」 她们两个都是走舞蹈方向,合作的自然是一段舞蹈。 音乐刚开始不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禾不管在力度还是准确度上都比不上方可。 音乐接近尾声,就当大家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方可纵身一跃而起。 大家都期待她下一个动作完美收官。 没想到她突然失去了重心,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大家都被吓呆了。 面对方可的突发状况,她第一个缓过神,冲了上去。 她急切的询问方可的状况:“宝贝你怎么样了?还好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方可委屈的抿着嘴:“姐姐,明明商量好的这下她会借力托住我的,”她揉着自己的腰,“疼……” 她抬头,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质问白禾:“你为什么不托住方可?” 白禾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这个动作当时本来就有争议,最后我又没答应,她自己学艺不精摔倒了怪我咯?” “你!” 她意识到现在不是和白禾讨价还价的时候,背起方可就往医务室走。 走到门口,她一个眼刀递给白禾,白禾心虚的别过了眼神。 又是一个姓白的,行,她记住了。 原本看着比赛的网友瞬间一脸懵。 「这算演出事故吧?」 「再怎么说肯定和白禾脱不了干系啊。我看白禾就是故意的。」 「凡事要讲究证据,楼上谨慎说话。」 「席畅畅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有没有?高举我的多可爱大旗!」 一个小时后,她返回排练室。 她认真起来,问钟家慕:“前面方可一局,怎么算?” “不算,暂时平局。” 她点点头:“那就好,”脱掉外套,她指着白禾:“我要和她batle!” 不要说惹了她的方可小宝贝,就冲着白禾在batle的时候玩阴的,她就看不过去。 前世她曾经在学校比赛,开始前被人陷害,嗓子哑了三天,导致她差点错过了最后的选拔。 正因为她淋过雨,所以现在也想替淋雨的方可打一把伞。 白禾一脸挑衅,她问席畅畅:“比什么?” 她活动着自己的筋骨,连正脸都不愿意给白禾:“比什么你定。” 现在让她定类型,不管输赢,自己都不占理。 白禾一个白眼,她最看不惯这人一脸自信的样子。 “那就比唱歌。” 白禾想席畅畅不是说她是vocal吗?她想看看她这个vocal到底能有多强。 她自从变成席畅畅,从来没有唱过一次歌。 停下正在压腿的动作,她站起来,对着白禾说:“唱什么,也是你定。” 白禾刚才定了类型,现在席畅畅又让她定歌曲,脸上瞬间有点挂不住,她急忙说:“这个你定吧。” 席畅畅一个挑眉:“你确定?” 这不是让她把白禾压在地上打吗? 白禾气的跳脚:“你看不起谁呐?” “哦,”她决定了最后的曲子,“那就DivaDance。” 听见这个歌名,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首歌是著名电影《第五元素》的主题曲,难度非常大,其中有一段还是电脑合成的。 听过这首歌的网友已经坐不住了。 「我听过,这歌特难!」 「不是吧不是吧,她选这歌她自己也可以唱好?」 「这就算请原唱来也不一定能完完全全唱出来啊。」 旁边有练习生劝白禾:“要不你让她换一首歌吧。” 白禾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认为她虽然是走舞担的,但是自己的声乐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满不在乎的答应下来:“行” 十分钟内,她们两个要安排好每个人要唱的部分。 试听了一遍,白禾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人唱的歌?”白禾质问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选的声乐吗?”席畅畅摊开手,“让我选歌曲的也是你,现在不认账了?” 白禾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练习。 白莹莹听说白禾要和席畅畅比,从C组屁颠屁颠的来给白禾加油助威。 她给白禾轻声念叨着她对席畅畅有多不满:“禾禾,你一定可以的,上去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这次只能靠白禾给她出气了。 因为初来乍到没有认识的练习生,她只能和同样被人孤立的白禾报团取暖,其实她也早就看白禾不爽了。 「你看我们莹莹女神多贴心,还专门给自己的姐妹打气。」 「白白yyds!」 「啧啧啧,我看白莹莹是想让白禾给她报仇吧。」 听了白莹莹的吹捧,白禾有点忘乎所以。 对啊,席畅畅虽然选了这个高难度的歌,但是不一定表示她会,只要她唱的比席畅畅好就可以了。 十分钟后。 带有节奏的音乐声响起。 第一句是白禾的,开头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唱完白禾朝着镜头一个w。 下一句是一个转折点,顺利不过三秒,她立马破音。但是破音归破音,属于自己的part还是要唱完。 由于音高,她越唱脸越扭曲,下面坐着的部分练习生都不忍直视。 有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表情管理这一课。 挣扎着唱完自己的部分,她松了一口气。她得意的看着席畅畅,虽然她唱的不是很满意,但知道她的部分只会更难唱,不相信她表现的能比自己更好。 席畅畅分到的比白禾的高了一个八度不止,还有一大段全部都是转音。 中间空出一段音乐。 她听着,思绪飘回了以前,那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艺人这条道路。 她的学校对学生很严格,学制也很长,要六年才能毕业。 好在她天赋异禀,一路过关斩将,在22岁那年,她就拿下了全校第一的好成绩。 —————— 她开嗓了,伴随着音乐,她将这首没有歌词的歌慢慢吐了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弹幕已经乱成一团。 「woc这什么神仙嗓音,太牛了!」 「我承认我一个音乐学院的专业生甘拜下风。」 「这么高难度的歌在姐的演唱下给我一种我也可以的错觉!」 「前面的让让地方,我也要跪下。」 钟家慕看着这时在中央闪闪发光的她。 他想,原来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这么高吗? 跳舞,过肩摔,声乐,她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一曲完,钟家慕宣布:“席畅畅成功守位,白禾降级B。” 席畅畅听完头也没回就走了出去:“我要去照顾我的宝贝了!” 白禾和白莹莹两个人面面相觑却各怀鬼胎。 白禾娇滴滴的向白莹莹哭诉:“她一个vocal和我比,这不是摆明了我吃亏吗?你说是不是?” 89 医务室。 方可正在输液,因为药物的原因睡了过去。 她坐在旁边陪伴。 外面传来嚷嚷声,她不悦,起身就要看是谁这么吵闹,准备把源头解决掉。 一个女人闯了进来把其他人关到了外面。 女人的年龄不小,打扮十分朴素,但全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刚看到她就冲过来,揪着她的头发:“你个死丫头,居然跑这儿来了。” 被人这么揪着,她下意识的打开对方的手。 看着闯进来的女人,她平复自己的心情:“大婶儿,你怕是找错人了吧?” “死丫头,”女人十分暴躁,骂骂咧咧的说:“连你亲妈都不认识了。” 听完面前大婶的话,她吓得连退三步。 连忙静下心来,在身体中的记忆中搜寻着。 想起妈妈二字,一股悲伤的感觉从心里腾空升起。 小时候席畅畅是和席嘉铭一起在家里长大的,母亲总是对她凶巴巴的,对席嘉铭却总是关爱有加。 有一天,母亲告诉她,席嘉铭其实是她的表姐。 再过几天,表姐的富豪老爸开着豪车来到破破烂烂的家里,接走了他的女儿。 只留下了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继续揪打着她,对她现在的行为表示严重的不满意:“我让你不务正业。” 她不理解:“妈,你这是干什么?” 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教育她:“之前让你好好工作,你非要到这什么破节目来选秀。”她拉着她的裙子,“看看你穿的这些东西,家里的脸简直都被你丢尽了。” 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她的妈妈思想为什么还是如此保守? 看来现在也只能先稳住妈妈,以后再慢慢跟她解释。 她不紧不慢的跟妈妈讲道理:“那席嘉铭也不是在娱乐圈工作吗?你怎么不说说她。” 听她提起席嘉铭,妈妈更加生气,她的声音又大了不少:“住嘴,你还敢提嘉铭,你和她能比吗?” 妈妈居然真的偏向于一个外人,她的气蹭的就冒了上来:“怎么就不能比了?你还是我亲妈吗?” 她的气不打一处来,嘉铭嘉铭的,叫的还真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席嘉铭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妈妈的表情有些飘忽不定,她严厉呵道:“你表姐长得那么好看,名气又高。”她戳着她的头,“你再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干啥啥不行,只会在这儿给我找麻烦。”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妈妈粗鲁的拉着她就往外面带:“快跟我回家。” 刚要打开门,钟家慕走了进来。 “我来看看方可的情况,毕竟是在我眼前出的差错,我也有责任,”他看着陌生的女人,问席畅畅道:“这位是……” 他在休息,偶然间听旁边的工作人员聊起,席畅畅的母亲来探访才鬼使神差的过来的。 席畅畅推开她母亲的手:“她,应该算是我妈吧。” 妈妈一脸傲慢,她抬头质问钟家慕:“你是谁?” 她的妈妈对自己的爱豆居然这种态度! 这让钟家慕以后怎么看她,肯定觉得自己的教养也糟透了。 她急忙介绍:“妈,这算是一位前辈了,很厉害的。国内的顶流。” 妈妈是一点儿没听进去:“什么顶流不顶流的,我管他什么前辈,”她对钟家慕说,“我告诉你,今天我要带她走。” 她挣扎着:“妈,我不走。” 前世父母离异,她生活在姑姑家,寄人篱下的滋味她尝过,也尝够了。 要不是因为面前的女人是她这一世的妈妈,她早就一个左勾拳过去了。 现在她也算有妈妈了,虽然脾气是差了点。 在席畅畅的记忆中,虽然眼前的女人脾气是大也偏心了一点,但对她的照顾也十分周全。 “我还是不是你妈了,你听不听话。”说着,她揪起席畅畅的耳朵。 尖锐的骂声伴随着巴掌落下来。 她下意识的躲闪,透过散落下来的头发,她看见钟家慕接住了这一巴掌:“阿姨,有话好好说。” 没想到这么窘迫的时刻,偏偏让钟家慕碰见。 她打开门:“那个贺老师,方可已经没有大碍了,大夫说待会就可以回公寓了。你先出去吧,我和我妈单独商量一下。” 第八十二章 飞来横祸 “那也好,”他看了一眼她,“那你小心一点。” 妈妈坐下:“我说你在这儿能有什么前途?又挣不了钱,又浪费时间的。” 记忆中由于家庭条件不好,经常几块钱掰成几瓣花,所以妈妈很爱财。 她灵机一动,安慰妈妈道:“谁说我在这儿挣不了钱的,我在这里表演,每天还有演出费呢。” 女人的表情变了变,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她:“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她拉过她的手:“当然是真的了。在这里啊,你的表演的越好,能拿到的工资也就越高。” 妈妈抽回手:“得了吧,就你那两把刷子我还不知道。” 接着她迟疑了一下,“不过既然有工资,那你到时候记得给我打过来。” 当务之急,她需要做的是先要稳住妈妈。 她信誓旦旦的点头:“到时候赚的钱,我一定都打给你。” 苦口婆心送走母亲,她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深深叹气。 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个和她曾经朝夕相处过的母亲,好是挺好,就是这脾气…… —————— 某包厢。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开口问对面的人:“我叫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吗?” 对面的女人一身寒酸打扮,和这包厢里的豪华陈设格格不入,她开口回答:“嘉铭,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给你添乱的。” 这女人就是刚刚才和席畅畅分开的她的母亲,张梅。 席嘉铭的表情瞬间凝固:“这么说,你是没有把她带回去了?” 张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不是她说有工资吗?我寻思着我现在又没有收入。她能补贴一下家里也是行的。” 听到张梅说没有终止席畅畅的选秀之路,她气的合不拢嘴。 她用力敲着桌子,一脸无语的嫌弃着张梅:“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怎么叮嘱你的,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 张梅一听急眼了,声音拔高了一点:“哎呀,女儿,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我现在老了也干不动活了,不让她给我,我……” 席嘉铭尖锐的打断她的话:“谁让你叫我女儿的?说了在外面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这万一被人听到,又指不定会写出点什么来。” 她一脸委屈,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能相认,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大的憋屈。 眼前的席嘉铭一言不发,她安慰着:“你也知道,畅畅她没什么出息,你不用这么担心,等这一次结束。我一定不会让他来打扰你。” 她瞪了一眼张梅,甩出一张《偶像出道了》的人气票的截图:“你看看,这节目播出不久,她的人气就这么高了,真不知道她是哪里练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思考了一会,席嘉铭表情缓和下来,小声说:“妈,我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这席畅畅万一火了,最后让人扒出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完蛋了。” 看着张梅一脸动容,她继续说:“我也是为我们的未来着想,等以后我可以独挡一面了,我一定把你接来我的宅子住。” 张梅忍住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拉住席嘉铭的手:“哎,好好。我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最乖了。” 她的亲生女儿过的好,比什么都重要。 —————— 接下来的一天,由于各位导师都安排了任务,大家都忙着排练。 她洗完澡后已经有点疲惫,准备回房间睡觉。 前世在学校的时候,一训练就是一个月,停都停不下来,《偶像出道了》的训练强度虽然比不上当初在学校,但要面对镜头,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也很折磨人。 她在走廊里拎着洗漱包,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迎面就走来一个冷艳的大美女。 她的身高在众多的练习生里是数一数二,很少有人和她一样高。 面前走来的这一位身高就和她差不多。 到她旁边时,美女没有停留,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擦肩而过。 她知道这女的,是盛大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胡冰,就住在她和方可的对门。 也是这次出道位的热门。 在进节目之前,就冲着她的身份背景,为了讨好金主,各大平台就给了胡冰非常高的流量,甚至还有几个品牌主动找她做了代言。 这在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里面,待遇是一等一的高。 之前吃瓜的时候就听说胡冰从小娇生惯养,家里给了极高的教育,所以一进节目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更别说前两天她在节目中有比较突出的表现,胡冰这是把她当成竞争对手看的。 她耸耸肩,表示对胡冰的态度无所谓,她这会只想回到自己的床上。 半夜。 “救命啊!” 在空荡的楼道里,一声喊叫颇为刺耳,吵醒了大部分的人。 楼道里逐渐响起嘈杂的声音,她也被吵醒。 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她嘟囔着问方可:“外面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 方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回答:“好像说是有个男人,不知道怎么进来的,绑架了对面的胡冰。” 听完方可的回答,她一下子清醒起来:“还有这种事,”起身套上外套,“我出去看看。” 绑架?她想不到什么人还能进到节目组里面来绑架一个富家千金? 方可拦住她:“姐姐,你别去,我害怕你出什么意外。” 方可对于席畅畅在事后帮她出气的行为表示很是感动,吵吵着要一直跟着她。 她推开方可的胳膊,安抚着她:“没事儿,我出去看看,你先报警。” 她出去的时候外面没有几个人,知道了情况的大部分练习生都因为胆子小,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瑟瑟发抖。 她听到对面的门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嘶吼声和叫骂声。 胡冰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同住,说她住不习惯,碍于她背后有雄厚的资本,所以节目组单独给她安排了房间。 没有室友同住,这也让绑架犯有了可乘之机。 房间里的绑匪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报警,否则警察来了,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节目组的负责人和导师们都赶来了现场。 “你冷静,先开门好吗?我想和你谈谈。” “有什么可谈的?我要见钱。她爸有那么多钱,多给我发一点儿工资怎么了?”绑架犯叫嚣着,“让他爸带500万来赎人,不然的话……” 听着房间里面不知道被打到哪里的胡冰的惨叫声,大家都心乱如麻。 绑架犯用胡冰的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了群里。 他拿着手中的刀子朝胡冰的脸上比划,胡冰却不求饶,还一脸倔强的跟他对骂。 席畅畅推开人群,冲着门大声说:“你这样,我们也不知道她安全与否,她的爸爸怎么可能放心给你钱。” 可能是绑架犯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她听到里面的绑架犯恐吓着胡冰:“说,说你现在安全。” 里面一言不发。 许久,绑架犯终于说话了:“行吧,那来一个人确认总可以了吧,不过只能进来一个人,而且必须要是女生。” 大家陷入了沉默,现在再进去一个女生,不就相当于又送了一个人质吗? 但是同样的,胡冰又是盛大集团的千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闪失,不管是在现场的人还是节目组,都是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警察来还得半天。 场面陷入了胶着。 “我去。” 她自告奋勇。 钟家慕上前拉住她,摇摇头:“席同学,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这次来不及开心,她拨开钟家慕的手,表情坚定:“没事的。我可以,我以前有过经验。” 她回头示意大家都退后。 接着敲了敲门:“开门吧,就我一个。”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小口。 有人想要上前,被她用眼神严厉禁止了。 钟家慕也拉住旁边的人。 她走到门口,门里突然伸出一张大手把她拽了进去。 她一个趔趄,进门后,绑架犯立马反锁了门。 她进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观察四周的环境。 胡冰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见进来的人是席畅畅,略微有些惊讶。 她对着绑架犯点头哈腰:“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跑的。” 男人上下打量了几眼她,鄙夷的说:“切,你一个小女生也跑不了。” 拿起旁边的绳子就要捆她的手腕。 她不想被限制了自由,躲到一边,对着男人献殷勤:“大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先稳住男人的情绪才能再见机行事。 男人显然也是一个老手,做事十分谨慎,不耐烦道:“过来吧你,”说着强行拉过她。 不管什么时候,绑架犯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他的脸映在刀面上,十分扭曲。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她只能乖乖的任由他把她的手绑起来。 胡冰看着她没有反抗,被男人绑住手后,她态度不屑的说:“我以为你进来干嘛来了,原来送人头来了。” 她没有反驳胡冰,这个时候还笑着说:“你看这位大哥这么孔武有力的,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她对着男人抛去一个讨好的眼色,“你说是吧大哥。” 绑架犯也没有把她当成一回事,因为此时的局面怎么看也是他占了上风,他的戒备心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他似乎等不及了。 男人一脸痞气的问她:“我说的钱什么时候送到?”点燃一根烟放入嘴里,“你们到底跟她爸说没说?该不会想耍什么花样吧”” 这个她怎么可能知道,刚听到声响就出来了。 这种时候也只能糊弄过去。 她回答男人:“说,必须说了啊,怎么可能没说。” “你们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小心我弄死你们。” 胡冰一个白眼:“就算没钱,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男人一听火气立马上来,他把烟丢在地上踩灭,扯住胡冰的领子:“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封住你的嘴。” 胡冰也没有因此就嘴软,选择正面硬刚:“来啊来啊,臭男人,我怕你了?” 男人拿起黑胶带就要行动。 她顿时有点无语,虽说胡冰平时就是这种性格,但在这种情况下,胡冰的表现未免有点太过激进了一点。 她站起来,挡在胡冰前面:“大哥,不要冲动嘛,我这个妹妹她脾气不太好。” 胡冰小声嘀咕:“谁是你妹妹了?” 她回头朝胡冰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激怒绑架犯了。 男人骂骂咧咧:“要不是为了向你爸要钱,你还能这么嚣张的说话?” 她背着手坐下:“不过大哥,你前面说什么工资,是怎么回事啊?” 绑架犯一听工资,气的用手锤墙:“还不是她那个老不死的爸爸,我就让他预支点工资给我都不肯,害得老子在赌场上赔光了。” 她心中的正义之火熊熊燃起,这绑架犯自己不务正业赌博,输光了自己的钱还绑架女儿要挟她父亲,这不是胡扯吗? 她想,这绑架犯有一点点纯狱。 外面。 警察和胡冰的家人还都没有赶到现场,现场的所有人都在担心这次事故会带来的严重后果,一旦出现了伤亡,节目最后会怎么样不说,光是胡冰背后的资本,就够他们打十八辈子的工。 导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在一旁反复的小声给人打电话。 “什么情况了?警察怎么还不来?” “怎么?他是不管他的女儿了吗?拖这么久。” 除了钟家慕。 他更担心的是里面两个人的人身安全,之前他拦住旁边的人,是因为看着席畅畅坚定的样子,他选择相信她。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里面没有一点底动静,他又不能贸然行动。 他懊恼他帮不了一点儿忙。 另一边,席畅畅感觉绑架犯的情绪稍微有点稳定后,试图跟他打感情牌。 可是很快就失败了。 男人没有成家,父母双亡,无牵无挂。眼里只有赌博和挥霍钱财,白白浪费了一份好工作,劝他根本就行不通。 第八十三章 成功解救 到这个地步,智取不行,她只能强攻了。 她突然提醒男人:“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了,是不是他们送钱来了?” 男人半信半疑着走向门:“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见男人渐渐背对着她,她蹑手蹑脚的靠近他。 胡冰看着她的行动,眼中透露着不解。 她感觉到了,回头用眼神制止了胡冰的任何动作。 男子刚要回头:“你说什么呢?这哪有……” 她腿疾眼快,一跃而起,一个剪刀腿夹住男子的脖子。 男子被夹的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她的手被绑着,被迫和绑架犯一起摔倒了地上。 绑架犯手里的刀也随即滑落了出去。 他挣扎着就要去捡刀,胡冰见状,挪动着椅子,一点一点的将刀子丢到更远的地方。 绑架犯没有了刀,她也少了后顾之忧,此时她和他都躺在地上,虽然她被绑着手,可刚才那一脚下去,根据男人的反应,她判断出男人不是一个很会打架的人。 她侧躺在地上,趁着男人没有站起来朝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男人紧紧捂着自己的下面,表情瞬间从凶狠变成了剧痛的狰狞。 她深知补刀的重要性,大腿死死的钳制住男人的脖子。 用力一拧,他昏了过去。 呼,她松了一口气,一脸得意:“不好意思,我黑带九段。” 因为她前世从小就看武侠剧,不喜欢同龄小女孩都喜欢的舞蹈,却对中国功夫始终抱有一颗向往之心。 于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去学习了跆拳道,学了不久,她就能把跆拳道班里所有的男同学都打倒了。 就算是后来上了艺术学校,她也没有荒废了自己的这一项技能。 她想,虽然力道不是很足,但幸好现在席畅畅的身体没有弱到连一招都试不出来,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 正在庆幸着,蓦然,身后一个男声响起。 “你这功夫不错,哪儿学的。” 又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走近躺在地上的席畅畅。 男人遮住灯光,影子打在她的脸上,她看到男人贼笑着。 虽然他来意不善,但是长相极为清秀,和昏死过去的男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 怎么又是一个?刚才他一直躲在这里没有露面吗? 面前的男子虽然帅气,但她绝对分得清是非对错。 她想,男子突然出现在这里,要么就是和胡冰一直一起待着,要么就是和绑架犯一起进来的。 她抬头向胡冰求证,胡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帅气的弟弟,有话好好说,咱不急着动手。” 但眼前这个新出现的不速之客,显然没有之前的那个大叔好糊弄,他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脸:“小美女,你刚才的把戏我都见过了,不得不说,演技确实不错,”他环顾四周,看着屋内的陈设,“不愧是干这一行的。” 说完他转身就靠近了胡冰。 胡冰强装镇定:“说吧,你又想要我父亲给你多少钱?” 他俯身凑近胡冰的耳朵:“你放心,我不是来讹你的钱的。” 她听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要的,是你。” 什么??? 外面的人听到打斗声,都躲了好远,毕竟绑架犯的目标只是要胡冰的钱,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大家都不想牵扯到自己。 钟家慕的助理阿亮快步走来,他递给他一根电棍:“哥,防身用的。” 因为担心席畅畅,他接过电棍就要进去。 工作人员一看这还得了,让顶流去和绑架犯徒手肉搏? 别说出事了,就算是受一点点伤,都是能在热搜上挂好几天的爆款话题。到时候他的那些不理智的粉丝不得把所有人都生吞活剥了。 助理阿亮和导演第一个上来拦着他。 导演拦着钟家慕的腰,语气颇为卑微:“贺老师,你就别去了,去了只会添乱。” 他听了后更加的生气,抓起导演的衣服盯着他:“你在说什么?现在在歹徒手中的,里面的是……” 导演抢着说:“我知道,有一个胡冰已经够麻烦的了,可是如果你再出意外,我这条命真的不够赔了。” 他推搡着导演,冷声呵斥着:“你还是个男人吗?” 在这种时候,导演心里想的还是利益。导演显然什么也不顾了:“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你骂死我都行,反正你就是不能去。” 助理也拉着他:“哥,还是等官方来处理吧。” 他挣脱阿亮,问他:“等警察?等警来给她们收尸吗?” 阿亮愣住:“这么冲动,这可不像哥你的风格。” 席畅畅挣扎着爬起来,知道就算伪装,他也不会信,干脆直接了当的问他:“看胡冰的样子,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发什么疯?” 男人听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不认识我?我好不容易打听到姐姐住在哪个房间的。” “我那么喜欢姐姐,连丢的垃圾我都要找来收藏,”他的表情逐渐怪异,“可是姐姐呢?从来不收我的礼物。” 他笑着,又好像在哭:“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姐姐,睡觉都在想着胡姐姐,姐姐却连我每天放在她门口的一束花都不收?” 看着他浮夸的动作,她想,看来是个心理变态。 胡冰听不下去了,她吼着:“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给我送东西了,莫名其妙的,这算怎么回事?” 男子凑近胡冰:“怎么会不认识我呢?都陪伴姐姐都一年多了。姐姐一直不理我,我才给人透露你现在的住处,诱导他绑架你的。” 一年多?这话她听了后细思极恐,也就是说胡冰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男人监视了一年多? 简直太离谱了,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这种人,小说里看看也就行了,现实生活中遇到这种变态真的是家门不幸。 她上来打圆场:“你们俩都冷静一下,这完全可以认识一下做个朋友嘛,不要这么剑拔弩张。” 这个变态的心结是胡冰,现在她的手被绑着,席畅畅的身体她还不是特别习惯,解决变态,只能靠胡冰。 胡冰心领神会,知道惹毛了一个变态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她试图安抚着男子:“对,你松开我,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真的吗?”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姐姐愿意认识我吗?” “真的。” “哈哈哈哈……”他又怪笑起来,“可是一松开姐姐,姐姐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姐姐了。” 他靠近胡冰,想用手抚摸胡冰的脸,又停住了手:“只有这样,姐姐才愿意陪在我身边。” 他的表情蓦然狰狞:“姐姐,跟我一起去死吧。” 说完就不带一丝犹豫的拿刀刺向胡冰。 “不要!!!” 她硬生生用手挡住了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刀。 这一挡,不仅手破了,手上的绳子也被割开了大半。 男子粗暴的一把拨开她,笑着朝胡冰走去。 席畅畅在胡冰眼前被一巴掌拍了出去,她很震惊,这个女人明明和她不熟,在睡觉前她甚至还瞪了她一眼。 这件事从头到尾明明和席畅畅没有关系,她消失了,席畅畅也只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为什么她这时还会出现在这里,打到了前面的男人不说,现在又为了她挡刀。 可是眼前的情形让她来不及细想。 “姐姐乖,很快就没事了。” 在他又挥起刀子的那一刻,席畅畅终于挣脱了绳子。 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尽全力一脚踢向胡冰的凳子。 被这一踢,胡冰连人带凳一起朝后重重摔去,避开了男子的致命一击。 男子愤怒的回头:“你敢踢姐姐?她只有我能碰!” 她摆出架势,现在发展到这个阶段,说什么都没用了,打算和男子干一场。 滋滋滋…… 男子的刀掉落在地上。随即身体一软,也瘫在了地上。 看着倒下的人,她百思不得其解,她什么也还没做啊!? 抬头,撞上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 是钟家慕。 “贺老师……” 钟家慕的到来让她措不及防。 他眼睛里红红的,抱住她:“没事了,坏人被我电倒了。” “咳咳。”胡冰在一旁提醒,“你们不打算先把我松开吗?” “哦对对对,”她立马松开钟家慕爬起来,用刀子快速的解开了胡冰。 没有了声响,外面的众人立马冲了进来,见地上躺着两个男人,大家背上都一阵凉意。 导演对着胡冰嘘寒问暖:“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没事吧?” 胡冰一个白眼:“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导演点点头:“胡小姐吉人有天相,我就说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不屑的切了一声:“我要是等你救我,不知道早死了多少回了。” 胡冰最看不惯这些人的表面功夫,要不是因为真心热爱舞台,她断断不会来参加这种节目。 大家都在关心胡冰和钟家慕,她听着外面的警报声,转头就要离开。 “哎!”胡冰穿过人群拍了她一下,“今天晚上,谢谢你。” “啊?” 她没听错吧,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居然向她道谢了。 “你刚进来的时候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胡冰对她表示了肯定,“你很勇敢,也超级厉害,居然能把一个壮汉打到。” 她被夸,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巧合而已。” 胡冰碰碰她的肩膀:“以后你也算是我胡冰的一个朋友了,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帮忙。” 见胡冰如此洒脱,她也不好再拘谨下去,满嘴答应着:“好嘞。” 外面冲进来一男一女,看见胡冰就飞扑过来。 女人泣不成声,她拉着胡冰:“我的宝贝,快让我看看。都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这种地方受苦。” “妈,我没事。”胡冰在原地转了一圈,拉过她,“是她救了我。” 面前的一男一女显然是胡冰的父母。 他们对她救了自己女儿的行为很是感动。 胡冰妈妈先是很正式的鞠了一躬:“谢谢你姑娘,阿姨一定好好感谢你,”起身后打量着她,“你是想要二环内的房还是一台代步车啊?随便什么的都可以。” ???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房子车子随便送? “不用了阿姨,能让女儿得救就行了,”她摇摇头,“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就不要了。” 胡冰的爸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感激之情都印在了脸上。 胡冰嗔怪着:“哎呀,你跟我妈就不用客气了,以后我妈就是你妈。” “这话说的……” 怎么那么像骂人的。 胡冰的父亲开口:“冰冰,节目咱们就不要参加了吧,这么危险的。” 她能看的出来,虽然都忙,但他们都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女儿的。 “参加,当然要继续参加了,”她十分笃定,“我现在还什么成绩都没拿呢,怎么能说退出就退出。” 胡冰的性格就是这样,敢爱敢恨,面对劫匪依旧能破口大骂,和她有时候还是蛮像的。 她对胡冰说:“你和叔叔阿姨应该有很多话说吧,我先走了。” 这种时候应该留给他们一家人才是最好的。 离开,她想起了她现在的暴躁老妈。 暴躁老妈虽然脾气不好,但她知道确实是她把她养大的。 “乔同学。”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 钟家慕径直走过来:“你还好吧,没有受伤吧。” 这时她才想起前面他救了她们的事。 刚才没有向他道谢,她瞬间有点后悔:“贺老师我没事,你今天实在是太帅了,不愧是……” “不愧是什么?” 她及时止住了爱豆那两个字,被别人知道了又不知道会怎么大肆报道一番。 她扶着腰:“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钟家慕点点头:“确实,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能还要做笔录。”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叮嘱着:“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 他摸她的头了! 这一定是钟家慕对她这次行为的肯定! 得到了她爱豆的肯定,她顿时感觉精神抖擞,还能再打十个。 不行不行,太激动了,不能失态,她嗯了一声一溜烟就跑了。 第八十四章闺蜜变成大明星 钟家慕收回还在空中的手,不由得哑笑,他有那么可怕吗?每次一见他,她就和兔子见了老虎一样。 这次突发状况节目组选择了全面封锁消息,因为害怕影响到节目的收视率和风评,不允许任何人透露一点儿风声。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此事,但是绝大部分人不管是学员还是工作人员,因为这次她冲进去救人的行为,对席畅畅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里面被绑架的是千金大小姐,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席畅畅。 作为补偿,席畅畅和胡冰放了两天的假,其他人的日程正常。 她和胡冰在外面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两天。 她躺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对胡冰说:“我算是知道了那些个小鲜肉为啥都要傍富婆了。” 胡冰不解:“为啥啊?” 她仰天长叹:“你出道吧,我退居幕后辅佐你,我不想努力了。” 胡冰捏起她的脸,用食指戳了戳:“你想的美,我才不要,咱俩要一起出道。” —————— 等她们回去,已经到了集中训练表情管理的环节。 表情管理导师笑笑,人如其名,喜欢笑,但是经常笑里藏刀,成为往届不少学员的噩梦。 她走到排练室正中间:“表情管理,经常是大家很容易忽略的一个环节。” “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自己唱歌跳舞好,就是一名合格的爱豆了?” “漏!咱就是一个大漏特漏!” “如果你表情管理的不好,到时候就算再棒的舞台,都会被表情拖累。” 说着她放了一段视频,里面的男孩虽然表演不错,但就是有股莫名油腻的感觉。 “咦,辣眼睛。” 笑笑点头:“说的好,就是辣眼睛,”她指着视频中的男孩,“为什么动作没有问题,大家会觉得很辣眼睛?” 白莹莹举手:“老师,是他故意做出一些自以为很帅的表情。” 在她们离开的这两天,白莹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来到了A组。 回答完白莹莹得意的向她挑衅。 还能这么嘚瑟?看来是她上次抓包的时候手软了。 弹幕里白莹莹的粉丝抓住了机会,都在卖力的宣传自己的偶像: 「哇塞,我家的莹莹女神真棒,回答的好好喔。」 「我都没有看出来呢,莹莹女神居然回答上来了,还是抢答!」 「呃,楼上你几年级?要是成年人可真是智商堪忧。」 「这么明显的,我一个不经常看男团的路人都能看出来的答案,还要强夸一波,这女的是买了多少的水军?」 笑笑导师肯定了白莹莹的回答:“对,不过这些都是后期训练的内容了,”她神秘一笑,“作为爱豆,大家首先面对的就是摄像头。” 她关掉室内的灯,瞬间一片漆黑。 因为排练室是全封闭的,所以没有窗户,就连白天照明也全用的是灯。 “啊!!!”白莹莹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大叫起来,漆黑中,她的叫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胡冰不屑的啧了一声:“就这心态做什么爱豆,回家去吧。” 伸手不见五指,好多束亮光同时闪了一下,刺眼的光芒让众人纷纷闭眼,随即室内的灯光重新亮起。 她们的面前多了十几台相机,平时还好,但是刚才的闪光灯一亮起,没几个学员可以睁开眼睛。 导师不怀好意的笑着:“接下来陪伴你们的将会是这十几台相机,”她拍了拍相机,看着她们,“只有最后能面对着长达一分钟的闪光灯而不眨眼躲避的人,才能出这个门。” “不会吧?”下面响起学员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这怎么可能做到?谁对着这玩意能不眨眼。” “可是我听说每个爱豆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好像更严格了。” 她看着那十几台冷冰冰的机器,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她前世没有培养过这一项技能,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她戳了戳挨着她坐的胡冰:“你觉得你怎么样啊?” “我?”胡冰十分自信,“我在家早就练过了,不怕这个的。” 十分钟后。 看着胡冰和她差不多狼狈,她笑话着打趣:“你不是说你练过了吗?怎么还一直眨眼睛?” 胡冰脸憋的红红的:“那……那家里也是用一台相机练的啊。” “我还以为你们家会专门给你买十几台相机让你练呢。” 胡冰揪着她的脸:“你就知道埋汰我的。” 二人打闹了起来。 「她们俩也太有cp感了叭!!」 「我宣布抛弃多可爱,投入到胡冰和席畅畅的阵营。」 「两个都是大美女,氛围感绝了,我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 「冰多多cp给我锁死!」 白莹莹不合时宜的走过来,因为切的是远景,她嘚瑟的说:“吆,还不会呐。” 她刚才观察大家的时候没发现白莹莹训练的有多好,再说,如果她达到要求肯定早就出去了。 面对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白莹莹,她不服气的仰头:“你行你来啊?” 白莹莹忘记了之前惨败的经历,她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二人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她不相信自己这次还会输,继续挑衅着她:“比比?” “比比就比比。” “一个小时后,这里见。” 钟家慕坐在监控室,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哪怕他只是在屏幕里看着,相机的闪光灯依旧让他觉得刺眼,他训练过,知道这个有多难受。 席畅畅在屏幕里,面对着相机一动不动。 半晌,他站起来询问笑笑:“要不让她们休息一会,”他解释,“你也知道这样对眼睛的伤害比较大。” 钟家慕和笑笑完全不在一个咖位上,她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完全可以,您怎么想的怎么来,不过……”但笑笑还是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之前的学员也都是这么过来的,贺老师你也知道,不练怎么出道。” 他坐下,知道规矩就是规矩。 阿亮递上一瓶水:“怎么了哥?你不是一向严格吗?怎么还主动要求休息了。” 他看向屏幕,白的发光的席畅畅显得格外醒目。 “哥你不会是因为……” “闭嘴,”他闭上眼睛养神,“不许提。” 平时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喜欢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坐着。 只有这样,他才会在连轴转的工作中感觉到一丝惬意。 “加油,多多,干掉她。” “多多加油喔,我也会加油的。” 这时镜头面对着白莹莹来了一个特写,她才又显得如此的善解人意。 双方粉丝因为这一幕又撕了起来,同时网友都在期待二人的表现。 「yue,我看不下去了。白莹莹可太能装了。」 「胡说什么,那叫知书达理,不像对面的那个,野蛮。」 「前面的说什么呢?席畅畅哪里野蛮了,她真性情好不好?」 「别吵了别吵了,安安静静看综艺好不好,画面被你们都搞的看不见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弹幕是可以关的?」 大家在知道了她们两个要pk后,都自觉的把最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 白莹莹旁边站着白禾,而她背后站着的是剩下所有的练习生。 据说绑匪出现的那一晚,知道了情况的白莹莹甚至在收拾东西打算跑路。 这种行为在大家眼里和席畅畅比起来,实在是差劲了。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白莹莹说:“我让你五秒,我先提前看着相机五秒。”她瞟了一眼白禾,“我可不像某些人,总是想着胜之不武。” 白禾听出她的画外音,咬牙切齿,但是镜头在面前也无可奈何。 白莹莹拍拍白禾的手臂以示安慰,甜甜的向她说:“不了姐姐,直接开始吧。” 她想,白莹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和她前面回答问题时说的故作帅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她转头,给全体姐妹来了一个wink,练习生们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方可大喊着:“加油啊姐姐,不行了就别逞强,大不了咱们慢慢练。” 她发现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乖巧懂事的小妹妹了,她走近,捏了捏方可的鼻子:“好好好,可可最好了。” 胡冰拉过方可:“咱们就安安静静的看她待会怎么装逼吧,哈哈哈。” 「这波当然站席畅畅了!」 「但是我们莹莹女神的业务能力一直很在线的好不好?」 「说白莹莹好的怕不是忘了上次初舞台她跳大神的那一幕吧。」 「别撕了,待会看后续不就知道了。」 二人现在十几台相机面前,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她冲着相机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可以开始了。” “等一下!” 白莹莹打断工作人员的行动。 白莹莹转身走到角落,选择了一个大家都看不见的角度在捣鼓着什么。 「卧槽,她这是在滴眼药水吗?她是不知道这儿还有一个摄像头吗?」 「大白天的,这也太卑鄙了!」 「什么鬼,还专门搞这一出,对她好感全无。」 「现在还不能提醒正在直播的席畅畅,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在我心里已经是她赢了。」 为了捕捉更多不经意的精彩瞬间,排练室的好多地方都被节目组放了针孔摄像头。 整个弹幕变成了白莹莹的大型脱粉现场。 白莹莹背着她,现场的大家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滴好后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生怕眼中的眼药水蒸发掉,发挥不了作用。 她站立:“来了,可以开始了。” 席畅畅点点头,给那边的工作人员一个指示。 相机的闪光灯接连亮起。 她的眼前一阵晕眩,果然,哪怕她前世已经和相机打了不知多少次交道了,还是不太适应这个强光。 —————— 监控室里,笑笑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她俩的battle。 笑笑点点头:“这届的学员,有几个实力确实不错,”她指着席畅畅,“我很看好她。” 钟家慕睁开眼睛,看到笑笑指着席畅畅,给她抛去一个问题:“那你猜,她们坚持几秒。” 笑笑思索了一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有三十秒已经很不错了吧,毕竟是第一天训练。” 他否定了笑笑的观点,眼睛再次闭上:“我不这么看。” “那你也有点小瞧席畅畅了,”笑笑说,“她每次表演,我觉得都很不错。” —————— 排练室。 方可很担心她,扯着胡冰的袖子:“姐姐,我都感觉刺眼的,多多姐姐现在岂不是难受爆了” 胡冰一边从方可手里把袖子拿回来,一边回答她:“没事的,她很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虽然嘴上安慰着方可,但看向席畅畅的时候,也忍不住担心。 这边二人都聚精会神。 她余光一撇,白莹莹眼泪都流了出来。 其实这种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也能流泪,有眼泪的话眼眶里就不会那么干涩了。 「啧啧啧,白莹莹真是够了,用这种方法。」 「心疼我们乔大宝。」 旁边的人提醒着:“已经过了三十秒。” 才三十秒?这短短半分钟她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眼睛已经开始逐渐不适。 白莹莹瞥到她小动作多了起来,劝说她:“多多,你坚持不下去就认输吧。逞强的受伤的话,我也会心疼的。” 绿茶,妥妥的绿茶。 她这个时候眼睛不能眨,否则肯定一个白眼过去。 她没有跟着白莹莹奉承,淡淡的回怼:“我可以。” 嘴上说着,但是眼睛里开始有比较强烈的痛感。 她不想,也不能输给一个绿茶。 前世高手如云的艺校,要赢得第一,不仅要有高颜值,更重要的是要有超高的学习能力加持。 她沉住气,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 又过了十秒,正当全心贯注比赛的时候,她感觉到旁边的白莹莹一阵颤抖。 一秒,两秒,三秒…… “我不干了!”白莹莹捂住眼睛,转身就走。 她离开意味着坚持不下去放弃了比赛。 观看的众人一阵沸腾:“赢了!!!” 弹幕也满屏都是 「赢了!」 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中。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第八十五章对家 “咦,多多姐姐怎么还站在那里?”说着方可就要上前拉她,“姐姐……” “别过去。”胡冰拉住她,摇摇头,让她不要去打扰席畅畅。 她手背到后面,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让大家别管她。 这个时候她甚至都不敢说话。 她在心里数着秒数。 五秒,六秒,七秒…… 监控室。 笑笑也捏着一把汗,她站起来:“不会吧,她真的是个新人吗?如果真的让她现在坚持一分钟,就打破历届的最快突破一分钟的记录了。” 他开口,没有一丝震惊:“意料之中。” 后面他没有继续看下去,起身离开。 关上门他眼底浮起一抹笑意。 “还有三秒了!” 还有三秒?她感觉眼前的光线逐渐变暗。 “三,二……” 弹幕跟着现场的练习生们一起倒数。 一! 时间过一分钟了!!! 大家都冲过来围住她,替她高兴。 “多多不是吧,你居然这么快就突破导师的一分钟魔咒了。” 她现在原地,表情木然。 胡冰的肩膀碰过来:“开心过头了?怎么不说话了。” 不是她不想说,她现在出了点状况。 她看不见了。 根据事先说好的,现在现场的灯应该早就打开了。 大家也都围绕着她转,说明她们都能看见。 她开口解释:“我看不见了。” 众人大惊,什么情况! 旁边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开口又一个反转:“骗你们的。” 胡冰朝她背上就是一巴掌:“开什么玩笑,你吓死我们了。” 她跟着大家一起笑。 暗暗出了一口气,刚才真是虚惊一场,幸好只是十几秒钟的短暂性看不见。 没有再去多想,她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走出了排练室。 这件事,她没有放在心上。 「大神收下我的膝盖。」 「呜呜呜,真心疼多多。」 「姐姐太棒了!」 「那作弊人跑哪儿去了?这个时候咋不见了。」 “我的眼睛好痛,禾禾,实在是太难受了。” 白禾安慰她:“快闭上休息一会。明天咱们还要正式和她们组正式battle呢。” 前脚安慰着,她转念就想,自己蠢还想让我安慰你?这么下去明天肯定赢不了。 白禾心生一计,她偷偷凑到白莹莹耳边。 听完白禾的计谋,她面露难色,不确定的开口:“这样真的行么,会不会被发现?” 虽然她也很想赢,但是以前的表演不论输赢都是靠自己的实力。 白禾低下头,压低声音劝说着::“怕什么?谁又会知道,这种事情,谁先来就是谁的。” 第二天。 第一次公演十分重要,除了钟家慕,因为档期的原因实在走不开,其余的导师全部到场。 以小组为单位第一次公演,对于以后的发展都有及其重要的作用。 每一个女孩都是牟足了劲儿的想要在这次舞台上好好表现,赢得导师和观众们的关注。 只要热度上去,即使不能在这里出道,也可以凭着热度进入娱乐圈。 席畅畅坐在旁边等待,百无聊赖的玩着方可的头发。 她所在的组,导师和观众非常看好,所以在前几天经过投票表决,压轴出场。 第一组是白莹莹。 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给大家打招呼:“哈喽,大家好。” 「作弊女跑出来丢人现眼。」 「就冲昨天的事情一生黑。」 「一脸的假笑,还好意思第一个出场。」 「下去下去下去,恶心人。」 她对着导师们鞠了一躬说道:“今天我和我的姐妹们给大家带来的舞台表演,相信大家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直接开始了表演。 白莹莹先开始,她刚做了一个动作就赢得了席下观看者们的阵阵惊呼。 舞蹈导师张百伦点点头,他对旁边的导师说:“这个开头倒是很别出心裁,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胡冰越看越觉得不对,她一拍手,摇晃着旁边的席畅畅:“多多,你快看,那不是咱们设计的动作吗?” 如果说刚才白莹莹开头的动作撞了是巧合的话,接下来的几乎和她们设计的一模一样。 《偶像出道了》和其它的偶像养成类节目有很大的一点不同,公演的舞台包括服装动作这些都可以允许练习生们自己改变的,以此来提高她们的专业素养。 第一次公演就是给所有的小组同一首歌,让大家自由发挥。既可以改编歌曲加入自己想要的元素,也可以改编舞蹈。 这也说明了这个节目的含金量之高。 方可跟着附和:“对啊,姐姐,就刚才那个动作你们俩还争论了半天呢?” 她本来没有专心看白莹莹组的表演,白莹莹有几斤几两她掂量的很清楚,能表现出来的舞台是什么样,她心里大致有一杆秤。 听她俩这么一说,她凝神仔细看着。 真的一模一样!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就是白莹莹抄袭了她们的作品。 可所有的动作,舞台设计都是在公寓里,那里没有摄像头。 她更没有让除了她们组之外的人看见过她们的正式表演。 白莹莹组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从现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个舞台非常不错,大家在赞赏的同时,表现出来的更多是震惊。 震惊白莹莹的进步居然如此神速,之前分ABC组的时候不仅输给了女主,还连输了好几个练习生。 前面吐槽白莹莹的观众更是感觉自己被打脸了,有的粉丝更是开始给她洗白—— 「卧槽真的假的,这舞台看着真的还行。」 「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棒的表演了,我莹莹女神万岁!」 「有一说一,虽然她昨天那样,但我觉得衡量爱豆的标准就是舞台。」 「说不定就是好胜心太强了才滴眼药水的,胜负心也是舞台上的一部分。」 导师们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张百伦首先做出了评价,他站起来对着舞台上的白莹莹说:“这次的节目完成的非常好,不论是动作还是完成度都很符合我的期待。” Vocal导师任甜也给了很高的评价:“张老师说的对,我觉得你们对歌曲的改编虽然看似没有高明之处,但就是加了很多的巧劲儿在里面。” 任甜平时的要求比较高,不轻易夸人,白莹莹听到,表情立马变的感动无比。 大部分人对这次表演给予了肯定,她眼底的自大都要溢出来了。 后面出场的几组对比白莹莹一组,就显得不尽人意。 终于到了最后一组。 轮到她了。 「要来了要来了,等着我乔姐炸裂全场。」 「我的板凳已搬好。」 「前方高能。」 她拿起话筒,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我们放弃这次比赛。” 连她旁边的胡冰和方可都大跌眼镜。 席下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啊?” “为什么?” 笑笑疑惑的问她:“请问为什么呢?说实话,我很期待你们的表演。” 她拉住旁边快要压不住火的胡冰,向着镜头道歉:“就是大家临时改变主意了,下次表演一定会更好。” 她的答案让大家都一时间消化不了。 白莹莹在旁边给她泼冷水,刚得了高分,忍不住埋汰着:“这是比赛啊亲爱的,怎么能说不表演就不表演了。” 她一听到“亲爱的”这三个字从白莹莹嘴里出来就反胃,她没有客气,直接反问道:“你真的要我说原因吗?” 白禾后面的胳膊偷偷碰了白莹莹一下,瞪了一眼,示意她闭嘴。 出了演播厅。 胡冰气呼呼的问她:“你为什么不让我说?现在好了,咱们排名下降了?” 公演的小组是大家自行组队,ABC组都不限制。如果这个组赢了,则全员的排名都会上升。 她回头道:“你觉得说了有用吗?” 胡冰仔细想,白莹莹的组是第一个表演的,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她们的舞台一定就是抄袭的,说了确实没用。 要是直接曝光,最后说不定还会落的一个玩不起的名头。 胡冰看着自己几天的心血让别人白白捡了便宜,有点烦躁,问她:“那现在怎么办?” 她安慰着胡冰和大家:“没事,你们都快去休息吧,这几天排练大家都累了,”她凑近胡冰,“你看你眼睛里红血丝都出来了。” 她又穿上了上次偶遇钟家慕时的那套黑衣服。 她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莹莹的房间肯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可能抄袭了她们所有的创意还没有一点儿证据。 “嗨,小美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虎躯一震,回头,是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子。 凭她的直觉,这个蹲在她背后的男人,不是钟家慕。 她松了一口气。 被突如其来的男人扰乱了计划,她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只能退而求其次:“你是谁。” 眼前男人的装扮,鞋子和衣服,应该也就是一两百块钱。配饰,她没见过,应该是不知名的杂牌子。 综上所述,他应该就是个打杂来的。 男子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他有些兴奋,眼睛大大的笑着问她:“小美女,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她撇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没有气馁,他清清嗓子:“怎么和我就没有关系了,我出现在这儿,你不觉得肯定是有点……” “有点什么?”她打断男人,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我告诉你啊,不要打扰我干正事儿。” 男子拉住她的胳膊,摇晃着:“你就给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她看一时半会甩不掉他,就把她被白莹莹抄袭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了。” 没想到男子听了后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美女,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报仇。” 她嘴角微微抽搐,心想,小美女小美女的叫多轻浮,不像贺大,成熟稳重多有涵养。 “我有名字,我叫席畅畅。” 这种男的她见得多了,只要有一点姿色的女的,他都叫美女。广撒网,最后挑一个最好的下手。 男的很热情:“那我叫你多多。” “阳则,你又跑哪儿去了?” 听到旁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开始紧张。 男子站起来,看出来她的紧张,转身朝她挥手:“拜拜多多,我去帮你引开别人,有时间了我找你来玩啊。” 她耸耸肩。 自言自语着:“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等等,这儿不是女生公寓吗?他一个大男生是怎么进来的,莫非是变态? —————— 第二天。 她站出来:“我要举报,前几天白莹莹组表演的节目,原原本本抄袭了我们的创意。” 白莹莹一听急了,立马回击她:“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吗?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她静静的看着白莹莹做戏,淡定的说:“要证据?当然有。” 这个时候不能着急,谁先急谁露的破绽就会越多,给对方留下反驳的余地。 她前世也参加过大大小小不少的辩论赛,成绩也都斐然。 白禾出来帮白莹莹说话,她倒是沉得住气:“话不能光说啊,谁能证明?” “我。” 大家寻着声音看过,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轻阳光的男子。 现场的练习生和观众都瞪大了眼睛。 「啊啊啊啊,我的阳则哥哥!」 「老公好帅!高阳则把我炸了出来。」 「高阳则和男主不是对家吗?怎么会出现在同一档综艺节目里。」 「心疼老公,要面对这个男人一整期。」 见高阳则进来,钟家慕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更坐实了他们两个不合的传闻。 高阳则和每一个导师都礼貌的打了招呼并且握了手。 轮到男主,他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算是问候。 她听着声音,看着高阳则的一身打扮。 这身打扮不就是楼道里偶遇的变态的打扮吗?当时他捂的严严实实,居然是高阳则? 他的一身装扮大概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名牌,居然被她想成了一两百的地摊货。 查案碰到爱豆的对家,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第八十六章 秘密 她前世吃到的瓜,都说高阳则和钟家慕私下不合。 他们各自为王,几乎很少合作,一个走阳光暖男风格,一个走酷盖风格。 双方的粉丝经常互撕,无非就是争论到底谁才高一头。 因为是钟家慕的粉丝,她对高阳则没有什么好感。 不愧是对家,果然就是一个没事就喜欢钻女生公寓的变态。 “哈喽,小美女。” 高阳则对着她打招呼的瞬间,她感觉到贺大的眼神立马投了过来。 警报拉响。 但是碍于在录制综艺,她只能礼貌的回应:“你好,高老师。” 听着高阳则称呼席畅畅小美女,他略微有些烦躁,虽然他清楚高阳则对稍微有点颜值的女生都这么称呼,但还是压住麦,偏过头轻声说:“高老师,请自重。” 不等高阳则回复,他就接着节目组的流程:“乔同学,刚才你说的抄袭一事,再说的清楚一点。” 他刚回到节目组,就听说了白莹莹组拿了全场最高分,席畅畅组没有表演降级的事。 这种事情,打心底他就不相信。 高阳泽急忙回“这个我知道。” 他看向高阳则,沉声道:“我问的是她。” 被怼了的高阳则不慌不忙,无所谓的说:“我也可以回答啊。” 这一幕看的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两个顶流在台上互怼。 他们平时基本没有合作,就算有合作全程也无交流。 也不知道《偶像出道了》的导演组是怎么费劲请到高阳则来当飞行嘉宾的。 她也急了,这样下去无法收场:“两位老师听我解释。” 高阳则拿起话筒,撑着下巴:“好好好,小美女,你说。” 钟家慕不依不饶,定神看着高:“席畅畅有名字,请尊重一下她。” “哎,我说叫美女怎么算不尊重了?像你一样干巴巴的就一定好吗?”他转头问她,“小美女,你喜欢哪种称呼。” 她看看这边,又看看钟家慕,为难的开口:“我其实挺喜欢导师叫我的名字的。” 高阳则回头一脸懵逼,钟家慕这一脸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双方的粉丝也坐不住了。 弹幕: 「心机女,这是故意引战吧。」 「两位哥哥不要怼了,理智啊,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 「这事儿不怪两位哥哥,都怪那个席畅畅。」 「对,都怪席畅畅。」 笑笑出来打圆场:“两位老师冷静一下,不妨我们先听一下席畅畅怎么说。” 高阳则两手一摊,笑着说:“我可一直都很冷静。” 她的血直冲天灵盖,现在只想冲上台,封住高阳则的嘴。 居然对钟家慕口出狂言。 她尴尬的笑笑后,开口说证据。 “我在白莹莹房间的垃圾桶发现了这个。” 她拿出一个U盘。 “我不知道里面为什么会出现我们组的舞蹈视频。” 白莹莹握紧拳头,伸着脖子辩驳:“不可能,你冤枉我。” 她把u盘插在节目组的电脑上,大屏幕上立马出现她们组跳舞的视频。 白莹莹看着屏幕上播放的视频,红着眼睛:“你胡说,我明明是用手机拍下来的。” 话一出,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白禾在一旁要晕过去,这是什么猪队友。 她打了一个响指:“大家都听到了?” 她手里拿的u盘根本就不是从垃圾桶里搜出来的,她们的房间里确实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今天这一赌,她玩的就是心态。 后台的工作人员从她的包里搜出了手机,众目睽睽下白莹莹只好解开手机锁屏。 镜头下,她从相册的回收站果然找到了拍摄的视频。 今天的综艺看了一场大戏,被欺骗了的观众个个义愤填膺: 「好家伙,我就说那么有创意的舞台白莹莹怎么可能想出来。」 「抄袭狗,也是醉了。」 「还我乔姐的第一,还我乔姐的努力。」 「亏我把票全部都投给她了,真是白瞎了。」 白莹莹还想再辩解。 钟家慕一脸黑线:“你不用解释了,”他指着排练室门外:“你可以退赛了。” 她没想到事情可以进展的这么顺利,套出话不说,白莹莹居然蠢到连回收站都不清理。 钟家慕对这件事的坚决处理态度也让她意想不到。 作为钟家慕的骨灰级粉丝,他的每一期综艺她都追,以往这些烂摊子都是留给节目组收拾,他不会插手。 白莹莹泪流满面,她站在原地直摇头:“不,不是我,都是有人教给我的,”她指向了白禾,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她。” 白禾原本就紧绷的弦在此刻彻底断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她凑近白莹莹,轻声说:“咱们俩总得留一个在这里出这口气吧。” 白莹莹突然清醒了,她说的对,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被抖出来了,看大家的态度,肯定是要有人离开的。 视频是在她的手机里被发现的,如果这个时候再拉白禾下水,谁还能再替她报仇。 “是我,”白莹莹有气无力的举手,“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是我潜入席畅畅的房间,把动作偷偷拍下,学会后,然后交给大家的。” 钟家慕冷哼一声:“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贺大是真的生气了,但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护着席畅畅。」 「对啊,好久没有见他在综艺节目上这样说话了。」 「怎么可能?贺大只是单纯对于抄袭这种行为表示极度的厌恶而已。」 「就是,他之前也被人抄袭,所以碰上这种事才会特别生气。」 —————— 后台。 高阳则一个毛巾扔过去,责怪道:“喂,我说你刚才在台上那么激动干什么?” 他一把接住,放在桌子上:“不要去招惹席畅畅。” 刚才还在台上剑拔弩张的二人,此刻在后台的氛围居然如此融洽。 “哟,这从你嘴里说出来挺罕见啊。”高阳则一脸八卦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小女孩儿了吧?” 他闭上眼睛,眉头一皱:“胡说,无聊。” 高阳泽撇撇嘴:“这姑娘长得又好看,业务能力还强,谁看了不喜欢?”他嫌弃道,“倒是你,一天只知道冥想冥想的,太无聊了。” 工作人员敲门:“贺老师。外面有练习生找你。” 高阳则又是一脸八卦:“我猜是小美女找你报恩了。” 他睁眼,瞪了高阳则一眼。 “还瞪?”高阳则看着他出门的背影,“你还嫌弃传咱俩不合的谣言不够真啊?” 她在外面踌躇不安,等待的过程往往是最煎熬的。 她对着门练习:“贺老师,今天谢谢你在节目上替我说话。”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门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打开,钟家慕出现在她眼前,她被吓得一惊。 “这个送给你。” 死就死吧,她两眼一闭,把准备的礼物送了出去。 是一束巧克力做成的花。 这些巧克力是上次她和胡冰放假期间,偷偷从外面买的。 囤了好久都没有舍得吃。 他看着一堆巧克力,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见钟家慕半天没有回应,她试探着问道:“如果不喜欢的话。那我拿回去。” “没有。”他拿走,“我很喜欢。” 他说他很喜欢?啊啊啊,爱豆收她送的礼物了!如果在前世,她可以炫一整年,因为钟家慕是出了名的不收礼物。 “多多,多多?” 钟家慕叫她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过两天有一个直播间邀请我过去帮忙带货。你也可以来,出现这种事,作为你的导师,我很遗憾。” 很遗憾,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偏偏不在,如果他在,应该可以看出破绽。 收到了爱豆的邀请,她的眼底从刚才暗戳戳的开心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兴奋。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吗?” “能和我去,你这么高兴吗?”听着她兴奋的语气,他问道。 “怎么了?见一下钟家慕,回来脸红成这个样子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胡冰就搬过来,和她硬挤,美其名曰让她保护她。 听到胡冰提起钟家慕,她的脸更红了,小声回答:“没什么。” 她想起钟家慕在听到她说喜欢他时,一脸微妙的样子。 她前世经常向身边的人安利钟家慕,对于她喜欢他这件事,常常是张口就来。 今天也是属于同一种心态下,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虽然她之后急忙解释了是对于偶像的那种喜欢,可事后想起还是觉得脸红心跳。 胡冰一直在她旁边起哄:“发生什么了到底?给我说说叭?” 她转过去背对着胡冰:“哎呀,你不要问了。” 胡冰看着她一脸羞涩的样子,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你该不会是对贺老师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她猛的回头,白胡冰一眼:“你想什么呢?我作为一个立志要出道的爱豆,当然知道现在肯定不能谈恋爱了,再说了钟家慕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 直播间。 她跟在他后面,略微有点不自然:“贺老师,我没有参加过这种直播。” 钟家慕停下,回头:“没关系,怎么自然怎么来?按照主持人的指引来。” 旁边的直播间助理催促着她进化妆间。 她朝钟家慕点点头:“好,我先去换衣服了。” 她发现这套裙子比她的码小了一号,尤其是上半身,哪怕她已经很瘦了,但是由于身高的原因想要把后面的拉链完全拉上依旧很吃力。 她努力的够着后面的拉链。 直播间的助理不认识她,态度并不是特别好,不停的在催促:“好了没有啊?直播已经开始了。” 她有些着急,第一次跟贺大出来就迟到,不知道又会在他心里留下怎样一道浓浓的笔墨。 “我来了我来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直播间,以最快的速度坐到凳子上。 直播已经开始了。 因为刚进直播间,她要给直播间的朋友们打招呼,坐到了最前面。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男主低声笑了一声。 她知道钟家慕在外营业的时候,都是一副老干部的姿态,板板正正的,话很少。 弹幕: 「哥哥刚才是笑了吗?」 「啊啊啊,我绝对没有看错,哥哥刚才是笑了。」 「有生之年居然能在直播间看到哥哥笑!」 钟家慕出现的直播间,人气自然是爆满的,几乎有一半是他的粉丝。 她的心跟着粉丝一起呐喊,贺大营业的时候笑了,她居然就在旁边! 她保持着一个好心情做完自我介绍,乖乖把凳子挪到后面。 兮兮的直播间人气一向是同期直播间里最高的。 能进她的直播间的人,不是大红大紫的明星,就是在某个领域有非常权威地位的人。 听她做完自我介绍,很多没看过《偶像出道了》的纯路人提出了质疑。 「这是谁啊?好像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这直播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大家都一致的选择无视了这些不礼貌的言论,有条不紊着进行下一项。 主播正在展示产品,屏幕上全部都是产品的特写,挡住了她。 钟家慕突然凑近。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贺…贺老师?” 他伸手:“你拉链没拉,”说着干净利落的帮她把刚才试了半天都没搞定的拉链拉了起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她是他的粉丝,还在他面前连一个裙子的拉链都搞不定,前面的笑声是不是在嘲笑她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回答后犹豫了两三秒,“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看着她低着头,一脸窘迫,他浅笑着说:“没关系。” 虽然钟家慕在直播间的话不多,但凡是钟家慕cue到的产品,几乎都是一秒售空。 她在旁边暗暗高兴,她的爱豆不愧是顶流,这带货能力非同小可。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她不是核心嘉宾,所以没有很多的台本。 偶尔被cue到的时候和主播互动一下,大多数时候都在安静的听博主介绍。 在到一个新产品的时候,钟家慕被经纪人紧紧忙忙的叫了出去。 这个产品本身的受众群就不是很广,恰好钟家慕刚出去,大家的兴趣度就大打折扣。卖出去的数量也没有达到预期。 直播间和商家是签了合同的,必须得卖够一定的数量才算合格。 她听着主播的嗓子逐渐干哑,一屁股坐到钟家慕的位置。 看着突如其来的席畅畅,兮兮也是一脸懵逼,之前没说有这一部分啊。 她突然黑脸,对着摄像头说:“这货我不卖了,不卖了。” 兮兮给她使眼色,见她无动于衷,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这是?” 主播接她的话了,看样子,兮兮懂她的意思了! 她继续压着嗓子,忧郁的开口:“卖不了,今天给我直播间的人没有争取来更好的福利。现在成这样子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咱们直播间的老铁们?” 直播间一旁的小助理见状立马把她拉到了屏幕外。 小助理压低声音:“席畅畅,你在搞什么?这是正经直播。” 助理解释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和她以前看到的那些一唱一和的直播间是不一样的。 第七十八章直播? 以前那些直播间的主播老喜欢整一套,黑脸假装生气,最后成功卖出好几万单的样子。 她回到画面内,朝大家道歉:“不好意思大家,刚才我确实有点激动了,”她拿起刚才的产品,“不过这个东西确实非常的不错,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网友们也都后知后觉: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在学某些主播的卖货套路吗?」 「还真别说,这小姐姐学的真有那味儿了。」 「要不你别做豆了,转行去卖货吧,我一定去给你捧场。」 她看到了前面一条弹幕,一本正经的回复:“让我不爱豆了这可不行,想要支持我,除了现在买这个产品,还有就是大家到时候都给我投票。你一票我一票,明天我席畅畅就出道。” 乔宣美正盯着屏幕,恨不得穿进直播间手撕席畅畅。 她一看到席畅畅和自己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就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在她眼里,他们现在是一副谈笑风生的场面。 看着弹幕清一色的附和席畅畅,她坐不住了,就凭席畅畅还想出道?想的美,她不会让席畅畅实现这个愿望的。 她发出一条弹幕: 「席畅畅怎么就知道蹭我们家哥哥的热度的,就那舞台水平,不好好排练,来直播间凑什么热闹。」 原本被她调动起来的一片和谐的氛围冷不丁的被这一句话给破坏了。 什么叫蹭热度?可以说她舞台技术差,毕竟在网络喷子的眼里,什么样的舞台都满足不了他们尊贵的眼睛,但是说她蹭钟家慕的热度,她万万忍不了。 她假笑着就要开怼:“这位网名叫世界第一美的朋友……” 话没说完就被钟家慕抢先,她感觉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位网友是个假粉丝?”他无视经纪人在旁边的疯狂暗示,慢慢悠悠的继续说,“凡事真粉丝都知道我是席畅畅在《偶像出道了》中的导师,再说这次直播是我带她来的,又何来蹭热度一说?” 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感觉有一道光环绕在钟家慕头上。 不愧是贺大!果然够宠粉。要是在前世,现在的她肯定发十条朋友圈去澄清钟家慕虐粉的谣言。 主播兮兮在一旁很无奈,顶流就是顶流,虽然带货能力很强,但是在直播的时候也要随时注意着动向,稍有不慎就变成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但作为热度第一的博主她的控场能力也很强。 她立马打着圆场,想要略过这个话题:“是啊是啊,贺老师对自己的学员一向关爱有加,大家就不要带节奏了。” 这话一出,钟家慕的粉丝们不乐意了,爱豆刚才澄清了谣言,现在又被主播说某位带节奏,这不是明摆着打某些和‘世界第一美’有着同样想法的粉丝的脸。 「主播别乱说,我们可没有带节奏,都是前面那一位网友说的。」 「对滴对滴,我们还是有理智粉的。」 「看了节目的粉丝都知道,席畅畅姐姐是有实力在身上的。」 「前面一位’世界第一美’网友是个一级号,假粉鉴定完毕。」 「还“世界第一美”,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乖。” 钟家慕冷不丁冒出一句。 弹幕瞬间炸裂: 「卧槽卧槽,哥哥是夸咱们仙鹤乖了吗?」 「呜呜呜,钟家慕好温柔。」 「真想把着录屏甩给那些说哥哥只会摆臭脸黑粉丝的人看看。」 弹幕看的她热血沸腾,前世她也是这弹幕大军中的一员,现在她就差冲上去跟粉丝们一起呐喊了。 她也是仙鹤,仙鹤是钟家慕粉丝的称号。 粉丝们觉得钟家慕自带仙气,鹤立鸡群,才取的这么一个名字。 据说钟家慕知道后,还嫌弃了好一阵子。 乔宣美小号瞬间被钟家慕粉丝的铺天盖地的私信淹没。 她的大号在经纪人的手里,而且为了避免手滑之类的操作,只能用小号出气,所以只是一个一级号。 那些攻击她,反对她的私信在她眼里无异于一个个的巴掌。 漆黑的房子里,屏幕光照在她脸上,有些狰狞。 她咬牙切齿:“席畅畅,你个冒牌货,给我等着!” 属于他的最后一件产品已经被一抢而空。 兮兮点点头:“这次贺老师确实给仙鹤粉丝们带来了不少的福利,这次直播关于贺老师的部分就圆满结束了,”她站起来意图和钟家慕握手,“期待和贺老师下次合作。” 一秒,两秒…… 他没伸手出去。 气氛有点尴尬。 经纪人在旁边直摇头,无奈的碎碎念:“钟家慕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 她本来在一边鼓掌,庆祝这次直播的圆满成功。等了半天,不见钟家慕伸手。 见状不对,她越过钟家慕。热情的拉住了兮兮的手:“有时间,有时间我们贺老师一定会常来光顾的。” 她清楚钟家慕的脾气,他从来不愿意和陌生人有过分的身体接触,但是今天这只是握手啊,她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兮兮的心理素质显然很强大,短暂的迟疑一闪而过,她迅速换上一个甜美的笑容:“贺老师,待会直播结束后,有两分钟的时间,你可以带走我这里的任意东西。” 助理阿亮在屏幕外小声提醒着主持人。:“不用了。” 他爽快的答应下来:“好。” 休息室。 阿亮一脸震惊,他想起钟家慕答应了刚才的活动:“哥,我没听错吧,你要参加这种活动。” 他喝了一口水回答:“偶尔雅俗共赏一下也不错。” “你终于肯笑了,还肯给粉丝发福利,”一旁的经纪人老泪纵横,他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了给你公关你经常黑脸这事,我的白头发,你看看。” 钟家慕没有回应,一脸冷漠地闭上眼睛。 阿亮在一旁偷笑:“得得,咱们这位的脾气你也知道,你想讨一句安慰的话是不可能了。” “还有,话不是对粉丝说的。” 经纪人欣慰的说:“那个‘乖’不是对粉丝说的那是对谁说的?”他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你就别嘴硬了,我知道这事你不常干,以后多干干就不害羞了。” 一个小时后。 直播结束了,兮兮带着钟家慕等人来到仓库。 “就是这里了,贺老师你随意。” 合作一切顺利,除了最后那个小插曲。 “好,”他卷起袖口,“什么类型都可以?” “当然。” 倒计时开始,他一个箭步走了出去。 阿亮戳了戳经纪人的胳膊:“你见过我哥这样子吗?” 经纪人同样愣住,摇摇头:“你见过吗?” 两分钟后,他装了满满一车。 推着车走过来停下,对阿亮说:“打包,带走。” 兮兮咽了一口口水,她以为钟家慕会去抢红酒等一般的男嘉宾都会带走的东西。 可她一眼扫过去,全部都是化妆品,护肤品,零食…… 这不都是女生喜欢的玩意儿吗?! 莫非这位顶流有特殊的癖好,再回想起他之前连手都不肯和她握,她点点头,给了自己的想法一个肯定。 第七十九章震惊! “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吗?” 她看着座位旁边满满一箱的名贵化妆品和零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贺巡居然会送这些东西给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十八线。 他淡淡的回答:“嗯。” 不对,按照他在直播间的表现,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是他的粉丝,那这都是贺巡对她们仙鹤沉甸甸的爱啊! 她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替仙鹤们好好收藏起来。 收到了爱豆的礼物,开心! 他通过后视镜看着她,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现在,她似乎没那么怕他了。 正思考着,车窗玻璃被人敲了几下,阿亮摇下玻璃。 外面的人他不认识。 “我们家艺人已经休息了。”阿亮以为是贺巡的粉丝,不想让他再打扰贺巡。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外面的人不是为了贺巡,他开口:“我是来接乔小姐回乔家的。” 乔小姐? 他睁开眼睛。 —————— 乔家豪宅。 “多多,”她面前的老人慈祥和善的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快过来让干爹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一进门她看见这位老人,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多多瘦了,”他端详着她的脸,“是不是节目组欺负你了?” 老人半开玩笑的说道:“要是节目组对你不好,你一定告诉我,到时候我把节目买下来给你玩。” 她一听这还得了,万一被买下来了,她上哪里去出道,连忙解释着说:“节目组挺好的,瘦了是我自己控制饮食。” 乔年名下的资产,不知道已经能买下多少个像《偶像出道了》这种综艺节目。 她没说是节目组没收了她的零食,导致她每天摄入的卡路里比平时少了很多,这才稍微瘦了一点。 听到节目组没有亏待她,乔年点点头:“那就好,多多有时间了常来家里坐坐,人老了,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好。” 她有些怅然若失,这一世她的妈妈,现在是不是也和乔年一样这么想的,在等她回家。 “多多,”他一拍腿,“都这个点儿了,工作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马上让厨房给你做菜。” “爸,不是刚吃过饭吗?” 乔宣美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她不动声色地隔开自己坐到乔年旁边。 她冲着乔年撒娇:“爸,多多多多的,你叫我都没这么亲热。” 乔年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的更好了,笑着看向她:“这不是和多多在一起有亲切感嘛,再说了你们本来不就是表姐妹,都是我的好女儿。” 乔宣美不经意的撇了她一眼,撅起嘴:“爸,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听着乔宣美娇滴滴的声音,有些不自在。 清楚的的知道她这是在和爸爸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讨好某些领导。 乔年只管宠着自己的女儿:“好好好,我知道。” 不用她回忆,从各大媒体的报道中她也知道,乔年中年丧妻,终生未娶,直到年过半百才找到他走丢多年的女儿,对这个女儿当然是捧在手心里。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她有些落寞。 无论乔年有多喜欢她,她终究是这个家里的外人罢了。 她不想在这里待着,像个外人一样。 她收拾好脸上的不愉快:“乔叔叔,我出去透透风。”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乔宣美就跟了出来。 女儿跋扈的对着她说:“我告诉你,你有事没事少往我家跑,”她很骄傲:“这是我家,你别好像跟你自己家一样。” 她面对着园子吹着风,等乔宣美说完,她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你思考事情的方式一直是这样吗?” 看待事情永远浮于表面,只知道眼前的苟且。 乔宣美被她说的云里雾里,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笑了一下,摆摆手:“没什么,只是你呆板脑袋转不过弯。” 半晌,乔宣美终于反应过来乔多多的这句话是在说她,脸憋的通红,跺着脚说:“你!” 她还是忍住了:“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妹妹你计较了。” 这里是家里,不像外面,万一被父亲看到她打人或者骂人,她自从认亲以来苦苦经营的形象肯定会毁于一旦。 她看透了乔宣美的想法,摇头惋惜:“乔叔叔那么豁达大度的性格,你这个女儿怎么和他一点儿都不像。” 听她这么说,乔宣美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她气急败坏的开口:“你……你说谁呢?我不像我爸爸谁像?难不成是你这个赔钱货?” 乔宣美说她是赔钱货,这三个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赔钱货,赔钱货……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妈妈张梅的吼叫声。 “你这个赔钱货,就知道吃吃喝喝,家里都被你吃穷了。” 赔钱货这三个字,是张梅经常称呼她的。 她晃动着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段悲伤的记忆,不想也罢。 回去吃饭的时候,她始终无视着乔宣美递来的各种眼刀,和乔年有说有笑。 「十八线糊艺人出入豪宅,疑似被包养。」 回公寓的当晚,一条词条悄无声息的上了热搜。 她还睡的四脚朝天,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又一次成为了话题人物。 「我说她怎么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晋级,还能和贺巡一起参加直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大家都在努力的训练,就乔多多能搞特殊,也是醉了,这特权了忒大了吧。」 「楼上胡说八道些什么,乔多多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晋级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啥在训练期间进出豪宅?」 “哥,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手机,你大半夜把我叫来不会就是让我看你怎么看手机的吧,”阿亮忍不住提醒他:“里面我看了也没什么你的消息啊,你上次被人连续黑了十天十夜也不见你这么……” 他把手机伸到阿亮面前,那「十八线糊艺人出入豪宅,疑似被包养。」的大字标题赫然在目。 他冷声道:“给我查,这是谁干的?”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方可担心的问候她。 自从大家知道这个事后,她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就没有停过。 不用想也知道要么是公司和经纪人那边,要么就是求证真假的吃瓜群众。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善茬。 方可没有经历过被全网黑的情况,但是也知道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比起方可的一脸愁容,她满不在乎的说:“害,比起我之前的黑料,这种小风小浪算得了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比压在贺巡身上被拍更糟糕的热搜吗? 那段最艰难的时候她都照样过来了,出现这种黑她的热搜,要说完全不在乎肯定是假的,但是经过了种种后,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被锻炼的十分强大。 她只是皱着眉头,实在想不出来这是谁干的事。 她的直觉认为应该不是乔宣美,毕竟这事也有损乔年的名声,于她无利。 胡冰见她仍旧没有变化的脸色,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我和方可面前就不用逞强了,发泄出来吧。” 第八十章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