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今天开始,当全世界最好的奶爸 “恭喜三爷,贺喜三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孩。”二等管事李灏笑得合不拢嘴地进门,然后看到三爷夏咏初面无表情,顿时心下惴惴,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汇报。 三爷的嫡长子出生,这本是全家族的大喜事,可为什么三爷脸上殊无笑容? 李灏不敢揣测三爷的心思。 话说回来,尽管三爷已经辞官不做,却是权威日盛,谁在他面前敢大声出气? 就连家里那几个老人,都不敢在三爷面前倚老卖老。 过了好一会儿,三爷夏咏初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哦了一声,“知道了,准备好的赏赐都赏下去。这是喜事,大家都乐一乐吧。” 李灏依然战战兢兢,应了之后,退出房间,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位三爷,大概果然是星宿下凡吧?17岁中了二榜进士,外放当官后,年年考核为上上,短短几年就官居正五品。 眼看是前途无量,将来拜相可期,可突然又辞官不做,每日就是寻仙问道,食气服丹,似乎荒诞不经。 可尽管他做事荒诞,却又有着种种奇思妙,只是随手打理了一番家族生意,就在短时间里,让家族的财富增长了千百倍。 从赤岭县一个普普通通的豪强家族,成为郡望之家,甚至能和王侯贵族迎送往来。 如今三爷年近而立,附近的州县,谁人不知三爷的大名? 外人都说三爷必定是星宿下凡,不然怎能行这些奇迹之举? 也正因为三爷是星宿下凡,所以他们这些凡人,才难以测度三爷的心思吧。 李灏自去宣布三爷的决定。 家仆们听到赏赐,大声感谢、讨喜恭维,此起彼伏。 夏咏初在房间,叹了口气。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心情自然是复杂难明。 但他叹气不是为了这个。 而是……如果早知道,只要孩子出生,系统就会开启,他穿越以来的这二十多年,何必那么辛苦打拼? 为了改变命运,过得舒服一点,他先是辛苦读书,考试,终于当上了官。 然后得知了这个世界有修仙者存在,并且官员与人道气运纠缠过深,修行者通常不愿与世俗官员来往。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能修仙,当然要去修仙啊。 他便立刻辞官不做,开始更加辛苦地寻仙问道。 时至如今,世俗的财富虽然积累了不少,却是丝毫仙缘都没碰上。 要是早早地听从父母的安排,结婚生子,他不香么? 看看系统商城里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吧。 他花费巨大代价,求而不得的各种灵丹、灵物,现在通过系统,很容易就能获得。 那神秘缥缈的仙道,似乎已不再遥不可及。 夏咏初也不由得有一些心情激荡。 过了一会,夏咏初调整好心态,脸上挂上了笑容,迈出房门,去看望妻儿。 他先是按捺着性子,安慰了一会浑身汗水湿透、疲惫憔悴的年轻妻子风氏,然后迫不及待地将那个被襁褓裹着的小小吞金兽抱了起来。 虽然这小吞金兽皱巴巴的,皮肤也有点黄,双眼紧闭,看起来并不像他。 但依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他心底升起。 这就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怀中那比小仓鼠也大不了多少的婴儿,似乎竟有千钧重。 他笨拙地抱着儿子,大气也不敢出,怕惊扰了这小小婴儿的睡眠。 这个时候,夏咏初才感受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忐忑。 过了一会,乳娘把孩子抱走,夏咏初闭目养神,实则是在看着系统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1。 长子:未命名。 年龄:初生。 亲密度:1。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他没有立刻去看自己儿子的详细数据,而是继续看着系统面板。 已签到。 当前积分:1分。 库存:无。 注:亲密度1-9,每日签到可获得1积分。 亲密度10-19,每日签到可获得2积分。 …… 然后亲密度40-49,每日签到可获得5积分。 在亲密度达到50之后,开始质变。 亲密度50-59,每日签到可获得10积分。 亲密度60-69,每日签到可获得30积分。 亲密度70-79,每日签到可获得50积分。 亲密度 80-89,每日签到可获得100积分。 亲密度90-99,每日签到可获得1000积分。 投喂,互动,教养,陪伴等方式,均有可能增长亲密度。 每个子嗣(包括领养子女),每天可获得一次积分。 再看了看“细则”,里面的条款包括,当和孩子的亲密度达到30以上,就可以在系统商城用积分换购物品给孩子使用;给孩子使用的每个道具,将根据亲密度,返还10%-200%的效果到父亲身上;亲密度达到一定程度后,每日签到可能会有惊喜等等。 再看看,他梦寐以求,许诺重金却始终没能买到的“筑基丹”,据说是入道的极品辅助丹药。 哪怕在修行者之中,也是值得撕破脸皮争抢的珍宝。 虽然修行者自己用不上,但可以给子嗣、徒子徒孙用啊。 而这商城里有“极品筑基丹”可供兑换,售价是:10积分。 不用九百九,也不用八百八,只要10积分,就能踏入仙途。 夏咏初顿时有点裂开:一方面心态有点崩,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都做了无用功;一方面又是狂喜,系统在手,未来可期,前景光明。兼且又是第一次为人父,有一点期待,也有一些紧张和茫然。 啥也不说了,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抛开一切,专心当个全世界最好的奶爸,和孩子好好培养感情吧。 …… 夏府的下人都是私下议论,三爷是个真心喜欢小孩的。 这一个月里,竟然大半时间都陪在小公子旁边,亲自给小公子端屎端尿。 只是这样一来,未免壮志消磨,于国于家无益。 不过话说回来,夏府能有今日的盛况,都是三爷的功劳。 哪怕他现在懈怠一点,也是份属应当。 只是小公子被如此溺爱,将来或许会有些不美。 毕竟,慈母多败儿,慈父更多败儿。 如此议论纷纷,有一些已经传到了夏咏初的耳朵里。 他也不露声色。 只是看了看系统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1。 长子:夏其烈。 年龄:足月。 亲密度:6。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35分。 库存:刀兵符X3。 一个多月的时间,亲密度只从1提升到了6。 而他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么多! 可以想象的是,在以后,亲密度的提升或许会越来越难。 习惯性地,夏咏初打开系统商城,再一次浏览。 这个系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功能,也不会油嘴滑舌地说话。 就是很呆板很朴素的一个系统,连名字都没有。 还是夏咏初给它起了个名字:奶爸系统。 功能也很简单,每天签到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在商城兑换物品。 商城里的物品,琳琅满目,难以尽数。 但是仔细看,只有内用型的。 比如各种丹药,什么十年功力、百年功力,还有一些内用型的天材地宝,乃至消灾挡劫之物等。 然后在和子嗣的亲密度提高以后,签到可能还有额外收获。 比如这3张“刀兵符”,就是他今天早上收到的,是连续签到一个月的奖励。 根据描述,催动后可以释放金系法术,其威力,每一张都能轻易斩杀筑基境的修行者,重创练气境的修行者。 夏咏初听说过,这个世界的筑基境,是修行的第一步。 筑基之后,才是练气。 至于之后的境界是什么,就不是他所接触的圈子能知道的了。 商城里的商品数目太多,看得人眼花缭乱。还好,筛选和搜索功能比较强大。 夏咏初这段时间已经暂时圈定了几样,以他目前积攒积分的速度,短时间内有可能消费得起,效果又非常强大的物品。 只要亲密度达到要求,就会第一时间进行兑换。 比如这个。 “洗髓易经丸”。小幅改善人的体质,只需30亲密度,消耗10积分。 还有,“蕴灵淬体丸”,小幅改善人的灵韵等修行资质,只需30亲密度,消耗50积分。 “三色开悟丹”,小幅提升人的悟性,30亲密度,消耗100积分。 这些都可重复使用,大量重复使用效果减弱。 所以,理论上,只要夏咏初把和孩子的亲密度提升到30以上,就能让孩子拥有顶尖的体质、修炼资质和悟性等,赢在起跑线上。 让他失望的是,商城里没有功法秘籍可供兑换。 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没有初级的,入门级的功法秘籍可供兑换。 他能找到的,一份最便宜的功法,名为《洞宝飞霄绝玄金章》,兑换需求亲密度90,积分80万。 根据描述,这种直指大道的功法,不立文字,也没有观想图什么的,只有“体验”和“感悟”。 看到“80万积分”,除了僵硬地“呵呵”一声,没有什么别的方式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而且,就算可以兑换功法……似乎系统强调过,所有在商城兑换的物品,只能给子嗣使用。 所以,如果想要自己开始修炼,夏咏初还要想办法弄一份修炼功法。而这并不容易。 夏咏初寻仙问道这么些年,只接触了几个最落魄的散修,根本就没接触到过真正的修行者。 而这些散修,如果有直指大道的功法传承,也不至于落魄到来凡人这里骗吃骗喝,对吧。 相反其实年龄不是问题、虽然夏咏初已经年近三十,但是根据他零零散散打听来的消息,除了少数的流派之外,大部分的修行流派对于年龄并没有苛刻的要求。 传说五六十岁开始修行都有成功筑基的。 当然,年轻一点开始修行,相对而言前景会更好吧。 夏咏初总结了一下:当前的要务,一方面是要想办法弄一份修行功法,另一方面是要想办法开源——现在的积分积攒速度太慢了。 是不是该多娶几房小妾,多生几个儿女呢? 第2章 夫人,我想纳妾 一转眼,夏府三爷的嫡长子已经百日了。 这一天,夏府热热闹闹,广邀亲朋好友来参加这位小公子的百日宴。 “三爷,宾客到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让我请您出去。”李灏小心翼翼地看着正抱着小公子逗弄的三爷。 尽管三爷近日显得和蔼可亲,笑口常开,可他依然不敢轻忽。 作为跟随三爷多年的老人,也是见识过一些的,知道三爷曾经多么杀伐决断。 现在大家提到夏府,都只说夏府的三位爷,可是有谁记得?夏府这一代的嫡传,原本是有四位爷的。 那位原本受宠的五爷哪去了? 这个,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 夏咏初语气淡淡的,“嗯,你先去吧,我就来。” 他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李灏不敢多看,低着头退出去。 夏咏初抱着肉嘟嘟、粉嫩嫩的儿子,露出由衷的笑容,不时用手指头轻轻拨弄儿子的鼻子,小家伙有时会咯咯地笑出声来。 有时也会笨拙而可爱地摆动着藕节般粉嫩的手臂,“啊,咿,呜呜”地用婴语和夏咏初交流。 这小家伙很漂亮,但是长得和夏咏初完全不像,还是像母亲多一点。 当然夏咏初并不担心帽子的颜色,不存在的。他对这个家族的掌控极强,不可能出现那么大的漏洞。 而且风氏也是那种被封建思想洗了脑的女人,信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要她出轨?还不如杀了她比较容易。 “拔萝卜,拔萝卜,诶呀诶呀拔萝卜……”夏咏初哼着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地球上的儿歌,熟练地哄着儿子。 逗弄一阵儿子,他看向系统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1。 长子:夏其烈。 年龄:百日。 亲密度:11。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117分。 库存:刀兵符X3,《长春功》。 夏咏初轻叹一声。 这积分,已经足够兑换几样不错的东西了。 可惜,亲密度不达标啊。 他的注意力放在《长春功》上。 一些信息自动进入他的意识中。 “《长春功》,长春真人早年所创功法。属于道门体系功法,中正平和,修行速度缓慢,没有特殊效果,兼容性极佳。最高能修行至金丹境。评价:黄级中品。” 这是今天完成百日签到以后,系统赠送的。 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暂时不需要去苦苦寻找功法了。 夏咏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金丹境算是什么级别的境界。 按照以前看网络小说的惯例,经常是元婴满地走,金丹多如狗,估计金丹也不算什么吧。 何况这只是黄级中品的功法,“天地玄黄”,黄级已经是最低了。 不过作为入门的话,这样的功法应该还不错,毕竟按照描述“中正平和,兼容性极佳”。 夏咏初觉得,可以先练着长春功,未来想转修别的功法也不难。 现在唯一需要他马上解决的,就是提升积分积攒速度的问题。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与儿子朝夕相处,自觉感情培养得非常好了,现代社会很多爸爸对小孩都没有他这么尽心尽力。 可是亲密度才涨到11点。 由此他意识到,快速提升亲密度或许不太现实。 就算有能快速提升亲密度的方法,可他现在也毫无头绪啊。 暂时只能是想办法,增加几个子嗣了。 …… 夏其烈的百日宴上,宾客尽欢。 夏家现在势力大涨,但又没到让人高攀不起的程度,很多旧时的亲朋故旧还是很乐于登门的。 而一些附近州郡的传统乡绅家庭、官宦世家、乃至王侯贵族也愿意结交这个新贵家族,毕竟夏家起势太快了,简直是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崛起。 虽然底蕴差了点,但是人家有钱啊!太有钱了。 而且关键是,夏咏初曾经是二榜进士,所以夏家也可以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 和这样的新贵家族来往,对王侯贵族来说也不丢份。 夏家才刚成郡望家族几年,正是要展现肌肉的时候,否则家里的万倾良田、遍布周围州郡的数千家商铺都会遭人惦记。 所以这次夏咏初嫡长子夏其烈的百日宴自然也是极尽奢华,毫不顾忌会铺陈浪费。 白天是招待乡绅、官宦人家,等到华灯初上,又开一宴,却是招待左近的豪强、游侠,武馆、江湖宗派等江湖人士。 这些年,夏咏初寻仙问道,正经修行者一个都没接触到,倒是在江湖人之中闯出了些名头。 虽然他本人没有习武,但是收罗了一位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和几位一流高手,威风赫赫。 晚宴上,他延请来的那几位高手客卿都恰到好处地露了一手。 既添了几分热闹,或许也打消了一些,因为看到夏家富庶而生出的贪婪心思。 热闹之后。 夜间,夏咏初逗了一会儿子,便将儿子交给乳娘,自己来到夫人风氏,风衿的房间。 自从风氏怀孕,两人就是一直分房睡的。 两人稍稍亲昵后,夏咏初咳嗽一声,风衿知他有话说,打起精神。 风衿年方二九,放在地球上,那还是妥妥的少女,但在这方世界,却已初为人母。 她腰肢纤细,容貌姣好,精致的鹅蛋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未施粉黛,清新脱俗。 比起夏咏初上一世泡过的网红、十八线嫩模,不知漂亮多少倍。 娶她时,夏咏初已经算是事业有成,楚国最年轻的五品官员之一,自然不可能委屈自己,媒人也不敢轻忽的。 风衿的曾祖父做到过一任封疆大吏,此时父兄都在朝中为官——虽然官职都不高,但都是清贵的教育体系官员。 而风家也对这门亲事感到满意,因为夏家俨然是冉冉升起的新兴豪强,给的彩礼也很爽利,直接给了半条街的商铺和千亩良田。 教育体系的官员,必须要有好名声,平时就不太好伸手,日子过得紧巴巴。 所以夏家的彩礼,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婚后,夏咏初和风衿夫唱妇随,倒也相敬如宾。 夏咏初抓着妻子细嫩的小手,欲言又止。 风衿的长睫毛抖了抖,那如同两泓深潭的美眸盯着丈夫:“夫君因何事迟疑?” “夫人,我想纳妾。”夏咏初强装镇定。 风衿如遭雷亟,娇躯激烈地抖了抖,颤声说:“夫君可是对妾身有所不满?妾身虽蒲柳之姿,拙口笨舌。但伺候公婆,晨昏定省,不敢有丝毫懈怠,与妯娌相处亦无差错,不知有何处令夫君不满?” 夏咏初张口结舌,平时能言善辩的他,此时却说不出话来。 要说他对风氏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不可能。 夏咏初上辈子是个海王,混到40岁连婚都没结,对这些情场浪迹,早已腻味。 男女之事,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多吸引力。 所以这一世,父母要给他张罗一门婚事,他根本就不在意,包办婚姻就包办婚姻吧。 反正他也没心思谈恋爱。 当海王太久,累觉不爱了。 那时他已经开始考虑辞官了,一门心思想要寻仙问道,开始修行。 所以觉得,结个婚,给家里留个后,倒也不违背什么。 而在结婚后,妻子风氏年轻美貌,却又贤淑温柔,对他百依百顺,倒是让他的生活非常安逸。 虽然他志不在此,但也渐渐接受了这种家庭生活。 此时要让他对风氏强硬一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这个世界和地球古代很像,丈夫教训妻子是天经地义。 他哪怕要把风氏吊起来抽一顿,也没人能说他什么,风氏的父兄都只能拍手说“教训得好”,然后小声哀求他,留点体面。 但是夏咏初不想这么做,不想破坏和风氏之间这两年形成的默契和亲昵。 于是只是默然不语。 风氏含泪低头,抬起长袖掩面,轻轻啜泣:“夫为妻纲,夫君若有决定,妾身自是不敢违背。如果夫君一意要纳妾,妾身亦不敢阻拦,请夫君自便。如果是看中的妾身的身边人,也只管取用。” 夏咏初无言以对,心情烦躁,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以后再说。” 次日,夏咏初正抱着儿子逗弄,被母亲秦氏叫去。 寒暄几句后,秦氏说到他想纳妾之事。 虽然不敢大声斥责,对他客客气气,但言语中也有些不满。 夏咏初只能唯唯诺诺。 哪怕现在家族大权尽在他手,但这是一个封建家庭,孝道至上,他在父母面前还是不能过于放肆的。 到了下午,父亲夏所智也找他。 作为夏府名义上的当家大老爷,夏所智其实早已把权柄都交给了三子夏咏初。 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在夏咏初的带领下,夏府蒸蒸日上。 夏所智也乐得享清福。 这次他本来是不想找儿子谈话的,男人想多睡几个女人,不是天经地义么? 何况家里又不是没钱。 他自己这几年都陆陆续续纳了6房小妾,一个个千娇百媚,最小的那个比儿媳风氏的年龄还小。 更何况,他很清楚,夏咏初才是夏府当家做主的人。 一山,是不容二虎的。 他如果不想和儿子把关系搞僵,就要注意,别把手伸得太长。 可耐不住儿媳的垂泪,和秦氏的唠叨,只能找儿子谈谈。 同为男人,夏所智先是表达了对夏咏初的理解,然后委婉地说,风氏才刚刚给你诞下嫡子,想纳妾还是再等几年吧。 如果实在想女人了,可以先找几个通房丫头泻火,毕竟,你和风氏的贴身丫鬟中,颇有几个姿色不错的。 一番话,让夏咏初很是灰头土脸。 其实他对男女之事,已经冷淡,想要纳妾,只是想多生几个子嗣,并非是好色。 可现在人人都觉得他好色,这让他很没面子。 作为曾经的海王,夏咏初现在结婚后,反而变成了很重视家庭和谐的人。 家是一个人最后的避风港,如果连家里都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人的心都会无处安放。 所以既然妻子和父母都强烈反对,他也不能一意孤行,纳妾,短期内是不要想了。 他思忖良久,纳妾又不能纳,想要快速增加几个子嗣的话,为今之计,只能去收养几个孩子了。 第3章 神秘势力的威胁 夏府,东头的小院里,传来一阵幼儿的欢声笑语。 那个在下人们眼中,深沉多智,手段狠辣的三爷,此时就是一个普通的慈祥父亲,坐在草地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而六个高矮胖瘦不同,但都长得粉雕玉琢的儿童在草地上做着游戏。 一个女孩跑到夏咏初跟前。 “爹爹!爹爹!你来追我嘛!”童稚的声音,天真而活泼,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夏咏初追了她半天,好几次故意放过她,过一会才把她扯到怀中,用额头碰一碰,惹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让孩子自己去玩,他坐回草地上,神态慵懒,继续看着孩子们玩耍。 这几个孩子都身体壮实,走路都比同龄的孩子走得稳。 其中四男、两女,年龄都是4-7岁之间。 身份上,都是半年来夏咏初陆陆续续收下的义子义女。 先收下的是四个义子,然后是两个义女。 他们都是从夏府五千多户佃农的家庭中,精挑细选出来。 他们的家人,也很乐意把他们送来。 这些农民朴素的认知里,孩子送到夏府是来享福的,而且不但能节省家庭开支,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偿。 何况,夏府也许诺,今后每隔几年,都会允许他们回去探亲。 经过这半年的精心照料,营养的改善,他们个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看着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人类的幼崽,在这个年龄段,依然是最可爱的萌物。 再长大一点,就变得讨厌,变成熊孩子了。 客卿段宏注视着夏咏初。 他的表情虽然木讷,但其实心灵非常敏感。 他感觉得到,夏咏初是真的很放松,很开心。 这令他感到疑惑。 眼前的这个夏咏初,和那个杀伐果断、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的夏咏初,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 “三爷,”片刻后,段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咏初身后,“有件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他是被夏咏初招揽的江湖人士,当年也算得上顶尖高手,手上人命无数。 夏府的下人都不太敢直视他,下人们私下议论,总觉得他身上散发淡淡的血腥味。 尽管他其实外表平平无奇,甚至有几分木讷。 可就连夏府的另外几名一流高手客卿都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他在夏咏初面前,总是毕恭毕敬,当初夏咏初为了折服他,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段宏又扭头看了看那六个孩子,目光里有些不解。 不仅仅是他,其实大部分人都想不明白,三爷的夫人才刚刚为他诞下嫡子,为什么他要急忙收养几个孩子。 要知道,义子和义女,从法理上来说,也是有继承权的! 段宏毕竟在江湖闯荡多年,见多识广一点,猜测夏咏初可能是想给自己的嫡长子打造一个班底,甚至已经在私底下培养死士了。 夏咏初微笑着点头,在几个孩子的头顶摸了摸,又吩咐下人,“你们,继续带着孩子们玩,注意安全。” 然后慢慢地跟着段宏,向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夏咏初悠然坐下,段宏站在他面前一时沉吟,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夏咏初也不催促,看着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7。 长子:夏其烈。年龄:半岁。亲密度:13。 义子:夏其文。年龄:7岁。亲密度:24。 义子:夏其武。年龄:5岁。亲密度:18。 义子:夏其英。年龄:6岁。亲密度:25。 义子:夏其雄。年龄:4岁。亲密度:27。 义女:夏其兰。年龄:5岁。亲密度:32。 义女:夏其芷。年龄:6岁。亲密度:38。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1244分。 库存:刀兵符X3,雷击符X3,厚土符X3,《潮生剑决》。《幻魔身法》。 义子义女们的起名,不是按照年龄排序,而是按照收养的时间排序。 和几个义子义女的亲密度,在这半年里飞速增长,倒也不旺他平时几乎吃住都和小家伙们一起,悉心照顾他们了。 然而他们的亲密度,比亲儿子还高出一大截,这真是有点无语了。 夏咏初思忖,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亲儿子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智力才刚刚萌芽,大部分反应都是本能反应,属于“有奶便是娘”的年龄段。 自己又没奶,自然就没法提高亲密度。 而这几个义子义女,稍稍懂事一点。 对他们只要多陪伴、再表现得亲切一点,就容易获得他们的好感,亲密度自然就能提高。 除了内向一点的夏其武,其余几个孩子和他的亲密度都超过了20。 而两个义女的亲密度,又普遍比四个义子要高,这就让夏咏初难以理解了。 这两个义女,被收养的时间更短! 或许,是因为女孩子更黏人? 女儿都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 而且,夏咏初感觉到,孩子越多,提升亲密度的速度越慢。 或许是因为,孩子太多了,给每个人的关心、陪伴的时间就会减少。 这是必须注意的事。 短期内,他不会再收义子义女了。 根据系统的规则,与其收养1000个子女,每个子女的亲密度都不到10;还不如专心培养一个子女的亲密度到90。 至于库存里的两本秘籍,还有雷击符、厚土符,都是签到获得。 这阵子其实签到获得了好几件不错的东西,除了这些,还有一只混血妖兽幼崽,似乎颇为不俗,但现在还太幼小,只能撒娇卖萌。 这两份秘籍并不是什么江湖上烂大街的东西,但也不算好物。 “潮生剑诀”:“胤河真人为了给门人弟子增加护道手段,所创的剑诀。剑走偏锋,但威力不俗。黄级下品。” “幻魔身法”:“武道宗师楚别情老年所创身法,被江湖公认为诡异第一。不入品。” 这两份秘籍,一份是黄级下品,一份根本就不入品,价值明显比黄级中品的《长春功》要差得多。 当然,这是他的评价。 实际上,不管是《潮生剑决》还是《幻魔身法》,如果流落到江湖上,足可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夏咏初打算先将《长春功》掌握透彻,而且《长春功》附带的炼丹术他也有兴趣研究一番,所以暂时还时间分心去修炼这两份秘籍。 “三爷,”段宏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夏咏初,“在小少爷的百日宴后,有一股势力找到了我。接触几次后,终于透露,他们想要和我里应外合,血洗夏家。” “他们的目的,是逼问出夏家掌握的那些东西的制造工艺和配方,玻璃,瓷器,印染,味精……最好能掳走一批工匠。实在不行,至少也要大肆劫掠一番。” “我本想和他们虚与委蛇,然后找机会带着刘大、孟雄他们几个,干掉那伙人的领头人,替夏家扫除隐患。” “可是不久前我发现,那个势力竟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已经露出水面的,就有好几个不下于我的顶尖高手。我怀疑,那个势力里甚至还有宗师存在!” “如果他们真的有宗师,那夏府绝对无力抵挡。这事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只能请三爷决断了。而且得速速决断,他们既然已经对我透了底,而我如果没有回应,他们可能就会马上动手了,不会给我们太多从容布置的时间。” 夏咏初认真地听着,手指关节习惯性地在书桌上轻轻敲打。 这事,其实他从别的渠道也知道了,如果这几天段宏不来向他汇报,他就会怀疑段宏的忠诚了。 还好,段宏依然是可信的。 一只白底黑纹的狸猫“喵呜”一声,从半敞的窗外懒洋洋地走入,胡须上似乎还有一些血迹。 狸猫将肉乎乎的身体凑到夏咏初的手掌下,直到夏咏初开始抚摸它的皮毛,它才惬意地抓了抓脸,躺下假寐。 “多多,你又去哪里调皮了。”夏咏初看着这只狸猫,宠溺地笑了笑。 段宏盯着“狸猫”,忽然瞳孔缩了缩,然后目光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夏咏初。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夏咏初抚着狸猫的皮毛,半晌才开口:“以你的判断,如果夏家举家之力和他们对上,会是怎样的后果?” 段宏再扫“狸猫”一眼,犹豫片刻,低声说:“我应该能勉强带着小少爷逃生,刘大、孟雄等或许也能脱身。其余人,必死无疑,夏府鸡犬不留。” 夏咏初微微点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又问:“你有什么提议?” 段宏毫不犹豫地开口,“倾尽家财,请玉剑门出动顶尖高手来保护夏家。” 他语速很快,显然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已经想了很多遍。 “玉剑门?”夏咏初轻声重复。 江湖传闻,玉剑门的祖师曾是神秘莫测的修行者,只是没有将他那门能筑基入道的功法传承下来。 尽管如此,玉剑门依然是附近州郡最强大的江湖宗门,明面上拥有两位宗师,顶尖高手近30位。 即使在占地超过六百万平方公里(是的,相当于三分之二个种花国大小了)的楚国,都算得上是最拔尖的江湖势力,属于“武道圣地”那种,哪怕楚国皇室都要对其保持一定的尊敬。 而楚国,不论国土面积,还是包括人口、文化、经济等在内综合国力,在天下十余国中,都稳居前四。 也是被认为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大国之一。 “是的,如果能说动玉剑门出手,夏家的危机自然能度过去。”段宏对此深信不疑。 夏咏初不带丝毫感彩地扫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个势力,究竟是何人建立,总部在哪里,明面上有些什么人?有没有固定的产业?他们为什么会盯上夏家?” 段宏脸色难看,只能不断摇头。“这个势力,连名字都没有,十分神秘!我甚至觉得,这个势力都未必是楚国的本土势力。” 夏咏初并不怀疑段宏的忠诚。 他也很清楚,段宏的能力、心智都不差。 所以,造成段宏一问三不知的,只能是因为那个势力太神秘,太谨慎,组织也太严密。 事实上,他另外的几条渠道,也没打听到那个势力的重要信息。 “你先去吧,找人盯着老大和老四。对方如果想弄到配方和工艺,要找突破口,肯定会找上他们。还有我二姐,小六和小七的夫家也不可不防。我那几个叔伯,都是碌庸之人,不能成事,却能坏事,找个借口,这几天把他们都集中看管起来。”夏咏初淡淡地吩咐。 “是。” 夏咏初抿一口茶,瞥了段宏一眼,淡然说:“这事不难解决,我先考虑一下怎么处理最省时省力。” 段宏精神一振,作为顶尖高手的他,当初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夏咏初折服,所以他对夏咏初有种盲目的信心。 既然夏咏初说能够解决,那就一定能够解决。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一事。” 第4章 家族议事 夏咏初没什么情绪地说,“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也变得吞吞吐吐了。” 段宏低着头,“三爷这半年来每天就是陪着稚童玩耍。虽然能理解三爷初为人父的喜悦,但是有些人担心,三爷会不会耽于逸乐,消磨了雄心壮志?三爷曾描绘的那宏伟图景,可还有心力带着大家去实现?” 夏咏初淡淡地说:“这个‘有些人’,可包括你?” 段宏毫不犹豫地说:“我自是相信三爷的。” 夏咏初莞尔一笑,“那就没关系了。那些庸人的看法,与我何干?先打起精神,把眼前的危局应付好。这一关要是应付不过去,就没有以后了。” 段宏拱了拱手,又深深地看了“狸猫”一眼,匆匆离去。 夏咏初看着系统面板,沉吟一阵,拍拍手。 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迅速走进,低头说:“三爷。” “李楠,你去给我办几件事。”夏咏初小声吩咐。 李楠用心听着,不断点头。 他是二等管事李灏的侄儿,算是夏家的核心老人了,在夏家发迹以前就依附于夏家。 他从小伶俐,夏咏初又资助他读了几年书,其越发头脑清醒,办事妥帖。 等夏咏初说完,李楠立刻转身小跑出去。 …… 段宏从夏咏初这里离开,立刻找来刘大和孟雄。 刘大看上去像个落拓的中年文士,留着一把山羊胡。 孟雄浑身酒气,眼神寥落,伤心人别有怀抱。 夏府有客卿近百,其中数十人专司战斗,也有一些客卿是技术人才。 段宏作为顶尖高手,接近先天宗师,是夏府毫无争议的第一高手。 而刘大和孟雄,比他差了一线。 江湖人吹捧,往往会把他们说成是顶尖高手。 但严格来说,这两人大概只能算得上一流。 段宏对他们的信任有限,并没有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们。 只是让他们按照三爷的吩咐,安排人手,盯紧大爷和四爷,乃至几位姑爷。 刘大和孟雄虽有疑惑,但聪明地没有发问,领了命令。 他们正要离开,被段宏叫住。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三爷最近养了一只猫?名字叫多多。” 孟雄有点浑浑噩噩,说没注意。 刘大倒是点头:“是有这事。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那只猫,应该是十多天前了,是只小奶猫,小绒球一样,小小的一只。我当时还纳闷,三爷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为什么突然养一只猫了。不过那猫白底黑纹,确实好看。段兄为何有此问?那只猫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就是……”段宏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自己被吓到了? 说当自己与那只狸猫对视时,在一个瞬间,感知到对方身上有妖气? 而且不是普通的妖气,而可以用“妖气滔天”来形容? 妖物在这世上非常罕见,大多数人都是道听途说,很少有人亲眼见过。 段宏闯荡江湖多年,倒是遇到过几次妖物,还有一次与凌华剑阁的高手并肩除过妖。 那是一头狰狞的狼妖,杀伤了附近村落上百条人命,亡魂里不乏被请来除妖的二流江湖高手。 据那位凌华剑阁的高手说,那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大妖了。 但是那头狼妖给段宏的压迫感,也绝比不上这只看似普通的狸猫! “算了,没事,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有点蹊跷。你们多留意一下那只猫,要是发现不对,马上告诉我。” “段兄发话了,那我自会留意。” “好。” …… 是夜。 一道轻烟从夏三爷的房间飘出,悄无声息地飞上高墙,站定了,竟是一个人影。 若有熟悉的人看见了,定能发现,这位竟是传闻中不学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夏三爷,夏咏初。 夏咏初的肩头,还懒洋洋地趴着一只白底黑纹的狸猫,不时伸爪子摸摸长胡须。 夏咏初在墙头站立片刻,东张西望了一下,无声地飞掠。 倏忽间,就翻越了几个院落,离开了夏家主宅的范围。 这期间,数名明岗暗哨,竟然毫无觉察。 这些岗哨中,不乏二流高手。 哪怕是寻常的一流高手,也休想来去自如。 夏咏初脚步不停,一直来到县城的城墙处,也不停留,只是轻轻一跃,在中间接力一次,便翻越了三丈多高的城墙,落到城外。 那只狸猫一直稳稳地坐在他肩头,似睡非睡。 直到出了城,才精神抖擞,从他肩头跃下,绕前绕后地撒欢。 夏咏初又跑出四五里地,来到一处荒山,寻了块巨石坐下。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凉风习习。 他就在这月华下,呼吸吐纳,那只狸猫神气地弓着背,迈着六亲不认步,在他周围警戒巡视。 到了半夜,夏咏初睁开眼睛,月夜下,他的眸子似乎闪闪发光,就像两盏50瓦的小LED灯泡,简直能与星辰争辉。 那只狸猫似乎都有些畏缩之意,不敢直视。 过了一会,那双眸子才再次黯淡下去,和普通人无异。 平时他其实都是在自家宅院里吐纳修炼,《长春功》的吐纳和周天搬运,与俗世武学差别很大。 修炼俗世武学的高手,根本觉察不到他气息的变化。 哪怕是段宏好几次亲眼看到他在吐纳修炼,也只以为他是看了些杂书,尝试着打坐吐纳,并不是在修炼。 但其实这半年来,他修炼《长春功》已经小有所得。 道门功法,毕竟不是那些粗劣的江湖武学,他虽然从未习武,也不懂什么招式,更没有实战经验。 但是只凭这半年来提升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足可与身为顶尖高手的段宏交手,并支撑十几个回合了。 简直堪比第一流的江湖高手! 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一流高手更胜一筹。 这如果传出去,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每一个一流的江湖高手,都是经过了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辛苦锤炼,生死挣扎。 而他修行仅仅半年! 如果是半年前,段宏若想杀他,用不了半秒。 只是夏咏初习惯性地隐藏着。 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表面看起来,他依然是那个痴迷于寻仙问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惜,系统面板上,只可以看子嗣的属性,看不到自己的属性。 细细体会一番自身状况,夏咏初若有所思。 “感觉我已经差不多到了筑基中期了。半年时间而已,能有这个进度,其实还算不错了。没想到我不但有修仙的灵韵,而且自身的资质天赋竟然似乎还不算太差。”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不使用筑基丹,应该是不太可能在短期内完成筑基的,就连筑基后期都很难突破。感觉,这个世界的灵机,似乎有点稀薄了。” “长春功走的是内丹派路子,不过功法后面也有一些炼制丹药的叙述,以及几份丹方。不过目前我连筑基都没完成,真气太弱,还无力支撑独立炼制丹药。” “不过还好,我有系统,而且现在和夏其兰、夏其芷的亲密度都已经超过了30。可以兑换筑基丹了。只是她们都才5、6岁,而且从未修炼过,如果贸然给她们兑换筑基丹,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哪怕夏其兰、夏其芷和夏咏初毫无关系,夏咏初也做不到,为了自己的修行,而去危及这两个孩子的性命。 更何况,人非草木。 半年的相处,他对这两个孩子并非没有感情。 系统商城里所有的物品,都是只能给子嗣兑换的。 然后根据亲密度,可以让夏咏初获得一定百分比的效果返还。 效果只会先作用在子女身上,然后返还到夏咏初身上。 筑基丹,在商城里有描述:极品筑基丹,需求30亲密度,兑换消耗10积分。能大幅提高筑基成功率,小幅提高筑基品级。 夏咏初对其药性并不了解,毕竟这是修行界的珍稀丹药,他以前是没机会接触的。 “系统,能不能详细展示这极品筑基丹的药性,给小孩子使用,会有危害吗?” 这不是夏咏初第一次尝试与系统沟通。 大部分时候,系统像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非常罕见的情况下,系统才会给个回复。 此时,在夏咏初询问后,系统没有任何响应。 夏咏初也不失望,毕竟系统不搭理他才是正常的情况。 不过在他准备关掉面板时,目光落在“极品筑基丹”上,发现其描述已经悄然变化。 极品筑基丹,需求30亲密度,兑换消耗10积分。能大幅提高筑基成功率,小幅提高筑基品级。药性平和,如被普通人意外吞服,也会对身体进行一定的滋补。对小儿无不良影响。 “那么,这几天就可以提升自己的资质和悟性,然后尝试用筑基丹来完成筑基了……”夏咏初的目光落在系统商城里。 洗髓易经丸。 蕴灵淬体丸。 三色开悟丹。 但是他不急着兑换。 他不但要给夏其兰、夏其芷提升资质悟性,借此也给自己提升资质悟性。 更要借着这机会,达成一系列的目的。 一箭双雕?当然不够。 起码得一箭四雕。 …… 两日后。 辰时。 夏家主宅的“射隼堂”,乃是家族议事之所。 射隼堂几经修葺扩建,宽敞大气,能容纳两三百族人。 此时,名义上的家主夏所智居中坐着,表情严肃端庄,气势凝定。 他的亲兄弟夏所利、夏所逑则没有出现在射隼堂中,据说是偶感风寒,卧床不起。 在夏所智的下手,坐着几位辈分高、但血缘稍远的族老,其中辈分最高的乃是“南”字辈,是夏所智的爷爷辈。 而夏家二代里,最有希望继承家主之位,甚至可以说虽无家主之名、却已有家主之实的夏咏初,坐在夏所智身侧,脚下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白底黑纹狸猫。 看夏咏初位置,就知道他在家族里的地位。 夏家二代的大爷夏往健、四爷夏往桂,都坐在夏咏初的下手。 至于五爷夏往缤,自从当初明火执仗地和夏咏初做过一场之后,已经数年没有露面,甚至不知他是否活着。 但大家都揣着明白当糊涂,也没人去询问,就当是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为什么说夏咏初已有家主之实? 其实看名字就知道。 他这一辈,按照家族名字排序,“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应该是“往”字辈。 他本应叫做“夏往初”。 封建大家族里,起名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但夏咏初却可以擅自给自己改个名。 这已经足够说明他在家族里说一不二的地位了。 然后更外围一点,是夏家的姑爷们,还有小辈,血缘较远的族人和旁支,黑压压的一片怕有一百多人,这些都没有座位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夏府的十几位客卿高手也在场。 不少没见过世面小年轻看着这些不动声色、但似乎有杀气散发的高手客卿,忍不住有些颤栗。 现场虽然人多,但是丝毫不乱。 人们虽然交头接耳,但都控制着音量,不敢高声喧哗。 这都是夏咏初数年来治家的成果,刺头都被剔除了,根本没机会来参加这样的家族议事。 看着时间差不多,该到的都到了,夏所智咳嗽一声,射隼堂里立刻鸦雀无声。 夏所智故作威严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把舞台交给夏咏初。 而夏咏初缓缓站了起来,一挥手,便有两个管家媳妇,牵着他的两名义女出来。 夏其兰、夏其芷都是粉雕玉琢,梳着两条羊角辫,可爱地东张西望。 在这样的场合,她们免不了略有些腼腆和紧张,显得畏畏缩缩。 夏咏初上前,两只手分别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脑袋,那一瞬间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有些慈祥的笑容。 然后他很快收起笑,语气淡淡的:“今天,我要宣布一条规矩。” 第5章 体质,灵韵,仙资 众人都静静地等着夏咏初宣布规矩。 夏咏初却不急,抬头看向一个山羊胡、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刘大,我收这几个义子义女时,你们都检查过他们的习武资质吧。说说当时检测的结果。” 刘大上前一步,从容地拱手,“正是。我们用摸骨,渡入真气等方式,给当时所有送到夏府来的孩子做了检测。三爷的几位义子义女,习武资质在这些孩子中,算是比较好的。但……” “但是什么,你尽管大胆说。”夏咏初看着很平静,不是面无表情的冷淡,而是泰山临崩而不惊的平静。 “但是,”刘大再次拱手,“如果按照江湖上的标准,几位小少爷、姑娘,习武资质只能算中等。” 夏咏初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客卿,“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其余客卿纷纷点头。 “正是。” “我无异议。” “确实是中等。” 夏咏初微微含笑,伸手压了压。 客卿们便都闭嘴,大家都在奇怪,三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人隐隐猜到了几分,难以遏制地露出激动之色。 “传闻,江湖上有一些珍稀的药物,服之能够提升人的资质。但,都是传闻而已,诸位应该都没有亲眼见证过,可见就算真有这样的药物,也是无比珍稀,寻常人难得一见。” 这时一个眼神有点寥落,不修边幅,衣服随意披着的中年正色说:“改善资质的药物是真实存在的,那些真正顶尖的名门大派都掌握着药草原料和配方,那是属于只有门派高层才能掌握的绝对机密。” 大家都扭头看着他。 夏咏初问他:“哦,孟雄你见过?” 夏府客卿里,实力可以坐三望二的孟雄点头,咬着牙,似回忆起了什么痛苦往事,“见过。” 说完他就紧紧闭嘴,不想多说。 周围的客卿和夏氏族人小声议论纷纷。 夏咏初便道:“没错,改善资质的药物确实存在。” “这些年我寻仙问道,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有位得道真仙,对我青眼有加,送了我一张丹方,据说炼制出来的丹药,可以提升人的习武资质,甚至提升修仙的资质。” “仙道飘渺,修仙资质难以查证。但是否能提升习武资质,却是很容易得到验证的。” “所以我今天宣布的规矩就是,从今往后,任何为家族立下足够功劳的族人和客卿,都有机会被赐予这种珍稀之物。” 小声的议论瞬间汇聚成雷鸣般的吵嚷。 有客卿激动地大声问:“此言当真!” 也有人大声说:“我为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若要赐药,舍我其谁!” 还有人满腹狐疑:“这样的药物,一听就非常这珍贵,三爷虽然是个有本事的,但也不应该能弄到吧。” 而段宏等人则心中一动,三爷莫非真的遇到了仙人? 夏咏初微微一笑:“我知道有人怀疑这丹药的药效。有这样的怀疑,也是人之常情。这样,今日我就给这两个义女服用,过几日大家看看效果。等大家确认,她们的资质确实获得了提升,到时候再议也不迟。” “届时我也将公布,全新的功勋计算方式,以及兑换这种药物的条件。” 他的话,再次引起了一阵轰动。 要知道,自从很久之前的那个大一统王朝崩解之后,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国家林立,天下并没有再度统一。 战争虽然不算很频繁,烈度通常也不太高,但也绝没有消失,所以武人的地位很高。 不管是走正规渠道,货与帝王家,在马上取功名;还是选择成为江湖草莽,看家护院,乃至打家劫舍,习武者都不缺安身立命的本钱。 与读书一样,习武是能改变人命运的途径。 所以,能改善人习武资质的药物,自然是十分珍稀,让人趋之若鹜的。 马上有客卿大喊,愿意代替两个小女孩试药。 还有族人中的“南”字辈老者抗议,认为义女乃是外人,肥水不留外人田,他愿意来承担试药之职。 夏咏初白了他一眼,“我找来的丹药,给谁都凭我乐意。我就算想拿去喂猫,喂狗,就是不给你,你又待怎样?你也不用打别的主意,这种丹药,只有我一个人会炼制!” 那只一直趴着睡觉的狸猫此时也敏捷地起身,奶萌奶萌地冲那人“吼吼”几声。 说话的南字辈老者看了看周围,面如土色地退下。 狸猫又退回去,蜷缩在夏咏初脚下继续睡。 段宏看着这一幕,心里思忖,这只狸猫长得真快呀,这才十几天时间,就长这么大了。 夏咏初没有耽搁,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 他将手帕打开,露出两丸黄豆大小、呈浅绿色,异香扑鼻的药丸,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众人看。 这一刻,有几位客卿按捺不住地挪动脚步。 本能地想要抢夺。 但是很快恢复了理智,看了看旁边的人,尤其是看了看肃然站立的段宏、刘大和孟雄,又缩回脚步。 对他们来说,改善资质的药物,对他们本人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但是也可以拿来给后辈子侄使用啊。 这样的珍贵药物,价值连城,就算自己不用,拿去卖掉,也可以换来下半身锦衣玉食。 夏咏初没有太过于考验客卿们的定力,很快就把药丸塞入夏其兰、夏其芷的嘴里,让她们吞下。 夏其兰和夏其芷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好苦!”童稚的声音,可爱的表情,惹人发噱。 “良药苦口。”夏咏初温和地说。 然后挥挥手,两个管家媳妇便把夏其兰、夏其芷抱走。 当她们小小的身影,从那些热切的视线中消失,夏咏初淡淡地开口:“改善资质,需要几天时间。3日之后的辰时,大家再过来,由客卿们来当众检测她们的资质。” “诸位,此事事关重大,所有人需得守口如瓶,不得向家族之外的人透露。拥有如此灵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或许会为我们家族引来祸患,请各位慎言慎行。” 又看着段宏:“段兄,我已决定,你带着刘大,数名客卿,陪同我四弟夏往桂,前往玉剑门,送上礼物,表明态度。” 他没有当众说,究竟要表明什么态度。 众人各有猜测。 说完,夏咏初一振衣袖,大步离开。 段宏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说要慎言慎行,可今天在场数百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消息泄露出去? 段宏是真的看不懂了。 还有,三爷说丹方是仙人所赐,究竟是真是假? 但唯有一点:他绝不会质疑三爷的决定。 …… 夏咏初回到自己的书房,调出系统面板。 义女:夏其兰。年龄:5岁。亲密度:32。 义女:夏其芷。年龄:6岁。亲密度:38。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 夏咏初在心中默念:展开。 义女:夏其兰 年龄:5岁。 亲密度:32。 境界:凡人 体质:戊丑 灵韵:辛未 仙资:辛酉 悟性:丁亥 魅力:上 寿命:70-80 健康:中 气运:下 未来成就:凡人 ~~~ 义女:夏其芷。 年龄:6岁。 亲密度:38。 境界:凡人 体质:庚辰 灵韵:丙丑 仙资:丁卯 悟性:庚子 魅力:上 寿命:60-70 健康:中下 气运:下 未来成就:神通可期 ~~~ 可惜,系统面板上看不到他自己的信息。 所以,对于自己的情况,只能模糊地了解,不能透彻掌握。 “体质”很好理解,或许关系到习武资质。 “灵韵”,夏咏初的理解是“灵根”之类的,灵韵足够,才可以修仙。 “仙资”,应该是除去“灵韵”之外,其余修仙资质的衡量标准。 然后其余的“悟性”“魅力”等都可以顾名思义。 然后“未来成就”,大概是根据此时的灵韵和修仙资质、悟性,判断未来可能达到的成就。 通过《长春功》,夏咏初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修行体系前面一部分的境界描述。 筑基,练气,罡煞,温养,神通,金丹。 是的,修仙的第一步就是筑基。 筑基之后才是练气。 而只要筑基小成,哪怕只是筑基前期,也是立成先天。 而先天,在武学体系里,已经是终点——宗师。 成为先天,才有资格称为宗师。 哪怕是顶尖高手段宏,也不过是后天武者而已。 当然,并不是说,夏咏初现在是筑基中期,是先天境界,就比段宏厉害了。 决定战斗力的,有很多因素。 现在让夏咏初和段宏抛开外物进行生死决斗,夏咏初绝对是九死一生。 但是笼统说一句,修行者的起点,就是武者的终点,大概还是没错的。 从这些数据看,夏其兰的习武资质、修仙资质都不怎么样,修仙更是没有出路。 系统已经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未来成就,凡人。 其实并不是她的资质差。 而是修仙资质,本就不是人人都有。 夏咏初的六个义子义女,以及嫡亲的儿子,总共也只有两人可以修行。 其余五人,“未来成就”都是“凡人”。 而夏其芷的体质虽然差一点,导致预期寿命、和习武资质都不怎么样。 但是她的灵韵和修仙资质倒是还不错。 可惜悟性不高,所以预期成就也仅仅是神通境。 前世看多了网络小说的夏咏初,总是习惯性地认为,金丹以下,皆为蝼蚁。 还好,作为一名合格的奶爸,他是可以给两个小丫头改善资质的。 夏咏初刚才喂那两个小丫头服用的,只是他亲手用无害的草汁、香料、糯米、面粉等调配的药丸。 现在他还没有学会《长春功》后面附着的炼丹之术,自然不可能炼制出真正的丹药。 但他有系统啊。 现在,他要正式从商城兑换那些珍稀丹药给她们。 第6章 金丹可期 夏咏初看了看系统面板。 当前积分:1286。 他现在有两个孩子的亲密度在30-39,两个孩子的亲密度在10-19,三个孩子的亲密度在20-29。 所以每天签到获得的积分是4X2+2X2+3X3,21分。 再看看他准备兑换的东西。 “洗髓易经丸”,小幅改善人的体质,需求亲密度30,消耗10积分。 “蕴灵淬体丸”,小幅改善人的修行资质,需求30亲密度,消耗50积分。 “三色开悟丹”,小幅提升人的悟性,需求30亲密度,消耗100积分。 “先给夏其兰兑换一颗洗髓易经丸。” 很快,夏咏初感觉四肢百骸里有暖流涌动,让他舒服得想要呻吟。 他仔细体会着这种感觉。 过一会儿,那暖流流经之处,却变得又痛又痒,痛在血肉里,痒在骨头上。 不过还好,那痛痒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只是不知,小孩子能否忍受? 他之前已经吩咐了仆妇,两个小丫头若是喊不舒服,不用太在意,这是正常反应。 想要脱胎换骨,哪能不吃点苦头呢! 等两个小丫头长大,自然会感谢他的。 与此同时,系统“叮”的一声发出提示。 “你第一次给子嗣兑换物品,奖励法器:玄武护身佩。” 夏咏初暂时没分神去看他获得的第一件法器。 事有轻重缓急。 在痛痒交织的感觉中,他再次呼出系统面板,看了看夏其兰的属性。 义女:夏其兰 年龄:5岁。 亲密度:32。 境界:凡人 体质:丁未 灵韵:辛未 仙资:辛酉 悟性:丁亥 魅力:上 寿命:70-80 健康:中 气运:下 未来成就:凡人 ~~~~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变化。 别的都没什么改变,唯有体质,有了一点变化。 体质、灵韵、仙资、悟性等属性,都是用天干地支划分为60个级别。 而现在,夏其兰的体质,提高了6个小级别。 从“戊丑”变为了“丁未”。 根据系统规则。 和子女的亲密度为30-39时,给子女兑换物品,效果将有10%返还到自己身上。 亲密度为40-49,返还比例是20%。 亲密度50-59,返还比例30%。 但是再往后,返还比例陡然提高。 和子女的亲密度如果达到了60-69,物品的效果将返还50%到他身上。 亲密度70-79。返还比例提高到70%。 亲密度80-89呢,则返还100%,这就无损耗了。 亲密度90-99,返还200%。效果增倍! 所以夏咏初才觉得,与其广收义子义女,不如重点培养几个孩子,增进亲密度。 而此时他和夏其兰、夏其芷的亲密度都只有30。 也就是说,给她们兑换的物品,只有10%的效果能返还到他身上。 一颗“洗髓易经丸”,能让孩子提升6级的体质;也就是说,要给她们兑换10颗,才能给他提升6级的体质。 所以如果夏咏初想让自己成为天才,首先得让孩子们变成超级天才…… “给夏其兰再兑换7颗洗髓易经丸!” 更剧烈的痛痒在夏咏初的身体里爆发。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痛的程度就像是被一辆60码速度的小汽车撞了一下——别怀疑他为什么知道,毕竟他就是这么穿越的。 而痒的程度则更难受,难以形容,像是伤疤正在结痂的那种痒,还要剧烈10倍,恨不得把全身的皮肉都抓破。 夏咏初有点后悔一次性兑换这么多洗髓易经丸了。 这样的痛痒程度,他可以忍受,可那两个孩子怎么能忍受? 他赶紧叫了个小厮去看看夏其兰。 很快那小厮回报:“兰姑娘晕过去了。” 可能是人体的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没事,等睡一觉起来,身体的改造就差不多了。 夏咏初这才放下心来。 再看夏其兰的数据,体质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变为“甲丑”,而是“乙子”。 到底是重复使用,导致药性减弱,使得之后的几颗“洗髓易经丸”不能再达到初始的效果? 沉吟一会,夏咏初猜测,或许还有一个原因,用“洗髓易经丸”这样的初级丹药,最多只能将人的资质提升到“乙子”级别? 不过呢,“乙子”也算是非常优秀的体质了,倒也不用贪心不足。 而夏其兰的“寿命”“健康”也有了变化。 寿命:100-110。 健康:上上。 未来成就:凡人。 夏咏初再看一眼系统面板。 当前积分:1206。 然后他依葫芦画瓢,给夏其芷兑换了12颗“洗髓易经丸”。 痛痒再一次袭来。 而系统也再次发出“叮”的提示:“你给子嗣兑换了10次物品,奖励飞剑法器:游龙剑。” 这一次,痛痒持续的时间非常短,似乎对身体的改造,已经接近尾声。 夏其芷的数据,有几项改变:“体质”同样是变为了“乙子”。健康同样变为“上上”。“寿命”也是100-110岁。 夏咏初稍稍一计算,他总共给两个孩子兑换了20颗洗髓易经丸。 按照返还比例,他相当于自己使用了2颗的效果。 也就是提高了12个小级别。 不知自己原本的体质是多少? 应该挺高的,因为他的修行,已经到了筑基中期,先天真气洗练身躯,对于体质已经有过大幅的改善。 所以修行者如果去习武,个个都是最好的资质,起点都很高,轻易就能成为绝顶高手。 此时他的体质,就算没到“乙子”这个瓶颈,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而此时他的积分,已经滑落到了1086。 看了看“蕴灵淬体丸”和“三色开悟丹”的兑换价格,夏咏初叹了口气。 穷啊! 至于该给谁兑换,夏咏初并没有犹豫太久。 两个孩子都才5、6岁,在正式修炼之前,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他积攒积分,去改善她们的资质。 所以不管谁先谁后,都不存在厚此薄彼。 犹豫了片刻,夏咏初决定全部给夏其芷兑换。 绝对不是因为他和夏其芷的亲密度更高。 “给夏其芷兑换4颗三色开悟丹,10颗蕴灵淬体丸!” 刷地,他的当前积分缩水到了186。 这几颗丹药的效果,似乎是润物无声的,感觉并不强烈。 但并非完全没有感觉。 那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炎炎夏日被凉风吹过,又像是冰天雪地里凑近了一堆篝火。 仿佛是睡醒后,伸了个懒腰。 总之,很舒爽,通透。 此外,似乎思维也开阔、活跃了一些。 当然,感觉不强烈,也或许是因为提升得不够多吧。 毕竟,按照返还比例,他只能获得10%的效果。 他再仔细看看夏其芷的属性。 义女:夏其芷。 年龄:6岁。 亲密度:38。 境界:凡人 体质:乙子 灵韵:乙卯 仙资:乙子 悟性:己子 魅力:上上 寿命:100-110 健康:上上 气运:中下 未来成就:金丹可期 ~~~~ 仔细一看,变动之处,多达6处! 首先,灵韵、仙资和悟性都有提高,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唯独让夏咏初稍感意外的是,一颗蕴灵淬体丸,算下来是提升1级灵韵,3级仙资。 而一颗三色开悟丹,算下来也是提升3级悟性。 提升非常缓慢! 尤其是灵韵,这种相当于仙侠小说里“灵根”的东西,提升艰难! 当然,夏咏初并没有什么不满。 能获得提升就不错了。 想来,就算那些真正的修仙者,也不可能轻易获得提升灵韵的物品。 此外,“仙资”也同样遇到了和“体质”一样的问题,到了“乙子”级别,就无法再获得提升了。 这也是他已有预料的,并不意外。 还有一个变化。 夏其芷的魅力,悄然提升到了“上上”。 原本这些孩子,魅力都相当高,最低的都是“中上”,大部分都是“上”。 或许是因为,人类的幼崽阶段正是最可爱的时期吧。 既还没到“熊孩子”的时期,又稍微懂点事,语言表达能力一日千里,能“小大人”一样地和成年人交流。 而他们又都是从五千户佃户家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本就长得漂亮,这半年来又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且营养充足,所以个个都可爱至极。 此时夏其芷的魅力变为“上上”,夏咏初也难以揣测其变化的原因。 而另一个相当重要的改变,在于气运。 夏咏初记得很清楚,夏其芷的气运原本是“下”。 事实上,他的六个义子义女,全部是“下”。 唯有嫡子夏其烈的气运,一开始就是“中下”。 对此他有一些猜测。 但暂时难以证明。 他的目光落在“未来成就:金丹可期”上。 可惜,没能跨越金丹,夏咏初其实非常好奇,金丹境之后是什么境界,是不是网络小说里常说的“元婴”。 可惜,这次得不到解惑了。 夏咏初理了理思路,对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已有定计。 那么剩下来,就是兑换极品筑基丹了。 这且不急,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再兑换修行吧。 筑基丹并不是夏咏初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里,在练气境界时,只差临门一脚时用来破境的丹药。 在这个世界,恰恰是筑基之后才练气。 在此世的修行,筑基是一个打基础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修行者通过吐纳天地灵气,全方位地提升身体的素质,改造身体,使之更利于修行。 为下一步的修行,练气以及凝罡炼煞做准备。 可以说,筑基过程,相当于“修行者的学徒”阶段。 而筑基丹是让修行者在这个过程中将基础打得更好。 所以并不需要等到筑基后期、筑基大圆满才使用。 整理完思路后,夏咏初准备好好看看刚刚获得的奖励:玄武护身佩,和游龙剑。 第7章 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新书求关注,推荐票砸下来吧!) 那“玄武护身佩”,模样很是朴素。 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一方玉佩,还不到巴掌大小。 色泽润白,有丝丝碧绿渗在其中。 上面绘有一些简单的线条,勉强可以看出是一只乌龟的形状,感觉是那种很质朴的古老画风。 他尝试了运气刺激一下,但这玩意毫无动静,估计需要炼入禁制之类的。 而夏咏初获得的功法《长春功》里,并没有涉及法器禁制等方面的内容。 他暂时还是一个修仙方面的小白,极度缺乏常识。 所以暂时这玩意只能充当摆设吧。 “游龙剑”也是如此。 不过游龙剑看上去就拉风多了,长约二尺半,没有护手,剑脊上有着简笔的龙纹。通体泛着淡淡的荧光,剑刃锋锐无匹,只要靠近身体就会感受到微微寒意。 若是将其凑近烛光,其表面立刻变得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物。 夏咏初举着游龙剑,试了试重量,真实手感,比它看上去要重得多。 按理说二尺半长的剑,大概也就一两斤重,但这把游龙剑沉甸甸的怕不有十几斤重,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他顺手对着旁边的桌子劈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就像烧得滚烫的刀子切过黄油一般,几乎没有遇到阻碍,坚硬的梨木桌就一分为两半了。 “好剑!”夏咏初忍不住赞叹。 哪怕现在他不能像前世看过的仙侠小说里那样御剑斩敌千里之外,只能将之作为防身短剑使用,这也是这世上最顶尖的神兵。 遇到一般士兵的制式刀剑,估计可以轻松砍断。 不过这游龙剑没有剑鞘,倒是要请巧匠去打造一个合适的剑鞘才方便随身携带。 将这些收获藏起,夏咏初又叫来四弟夏往桂、段宏、刘大等,安排他们前往玉剑门的事宜。 名义上,此行是夏往桂为主使。 实际上,队伍里拿主意的是段宏。 段宏一肚子疑惑,只是碍于刘大和四爷在,不好问出口。 夏咏初却是打开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 段宏有些纳闷,平时三爷从不做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 只是当他目光落在折扇的题字上时,眼睛一亮。 那折扇上,寥寥几笔画着一位将军,旁边有两行颇有风骨的字:“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 段宏抬头,却见三爷对他微笑颔首,目光中似大有深意。 段宏心有所悟,不再开口。 在夏咏初的安排下,这支前往玉剑门的小小队伍,拢共十余人,带着八匹马、拖着四辆装满礼物的车,在用过午饭后便出发。 车队缓缓前进,出城后走了三十里地就已经天黑下来。 队伍里的客卿们,都曾闯荡江湖,餐风露宿也不在话下。 但四爷夏往桂和那些夏府的家丁小厮,都没有江湖经验,身娇肉贵。 所以队伍在附近的小镇停下,住进了镇上唯一的客栈。 夏四爷虽然平时不是以“精明能干”著称,但是这些年跟在三爷身边也历练出来了不少。 这时安排食宿,布置暗哨,让人去准备明日路上的食物饮水,一切紧紧有条。 夜里。 三更时分,段宏睁开眼睛,一双平时显得木讷甚至呆板的眼睛,此时炯炯有神,没有半点睡意。 他起身后,悄无声息地出门。 夜半无人,四下俱寂。 段宏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出了客栈,绕着客栈走。 刚刚走到一半,他的灵感忽然示警,似乎有莫大的凶险从身后袭来。 段宏行走江湖多年,对自己的警兆绝不会掉以轻心,哪怕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后空无一物,依然立刻反掌向后一击。 这一掌虽是仓促而发,却依然有开碑裂石之力。 而且几乎没有带起风声,力量非常凝聚。 他并没有指望这一掌打中人,他身后很可能没有人,这警兆或许只是他自己神经过敏。 但段宏宁愿做一点无用功,也要排除隐患。 闯荡江湖多年,他见过很多武功比他高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谨慎”二字,已经渗进了他的骨子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掌打中了一个拳头。 拳掌交接,段宏又是仓促出掌,并没有使出十分的本事,当即有些吃亏。 对方的实力,几乎不在他之下。 从手掌处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他喉头发甜,差点就要一口血喷出。 段宏也是经验老到,没有仓促回身,而是立刻借力往前面蹿出几步。 这时身后传来对方“咦”的一声,段宏心中震惊,转身一看,却见是穿着一袭黑袍的三爷在轻轻晃着拳头。 这一瞬间,段宏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是不是遇到鬼了? 是不是有人害了三爷,伪装成三爷的样子? 眼前这人是不是戴了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但是为什么声音也和三爷一般无二呢? “看来你明白了折扇上那句话的意思,跟我来,找个地方说话。”三爷夏咏初将手背在身后,对他点点头,然后足尖点地,飘然而去。 身法之快,差不多达到了江湖上一流高手的极限。 想到那副折扇,段宏再次确认,眼前这人果然是三爷。 原来三爷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深藏不露,其实身怀上乘武功? 段宏一咬牙,追着三爷过去。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小镇的范围,来到树林中。 三爷没有继续深入森林,停下脚步。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斑驳点点,清冷寂静。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并不想一一解释给你听。不过,以后有很多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夏咏初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段宏。 在段宏眼中,穿着黑袍的三爷,与平时看上去不太一样。 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冷峻。 但相同的是,永远腰杆挺得笔直,目光锐利而自信。 确认过眼神,这就是自己要一生追随的主公。 段宏沉声说:“三爷本就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 刚开始他是有点气恼和委屈的,但听到夏咏初说“以后都不会再瞒着”,他立刻就心平气和了。 三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夏咏初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今晚叫你出来么。” “三爷请明示。” 夏咏初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那个神秘组织,你能主动联系上他们的人么。” 段宏毫不犹豫,“能。” “我突然手痒,想找几个那组织的顶尖高手出来杀杀看。” 段宏这次犹豫了片刻。 但他没有出言质疑夏咏初为什么突然要找那些人出来杀;也没有强调那个神秘组织高手如云,就算夏咏初加上自己,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他只是显得木讷地点头,“好!” 第8章 一箭四雕 段宏虽然有主动联系那个神秘组织高手的方法,但肯定不是三更半夜,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那种。 他必须等到天明,前往特定的地点,留下讯息,才能约对方出来相见。 所以猎杀计划,放在明晚。 夏咏初和他敲定了几个细节,在哪里设伏,要叫来几个人,甚至包括以什么借口约对方见面。 段宏始终没有询问,三爷究竟是怎么得来这一身堪比一流高手的强横功力。 也没有去问,三爷究竟有什么把握,能杀掉对方的顶尖高手。 他对三爷夏咏初,有着盲目地信任。 既然三爷说可以,那就可以。 在夏咏初离开之前,段宏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困扰了他一整天的问题。 “三爷,白天你拿出那种可以改善资质的灵丹时……” 夏咏初打断他:“你想要?你的贡献,已经足够了。但是不瞒你说,那丹药,现在我手头也没有了。等到我再炼制出来,会第一时间给你的。” 夏咏初并非忽悠,而是《长春功》上,真的有改善人身体素质,提升习武资质的丹方。 至于提升修仙资质的丹方……这个真没有。 段宏赶紧表态:“多谢三爷。不过我孤身一人,家人早已罹难,也没有后辈子弟,要拿灵丹也无用,三爷不如拿去赏赐别的客卿。我想问的是,今天人多眼杂,这灵丹的事势必难以保密,肯定会有人说漏嘴。三爷对此可有预案?” 夏咏初淡淡一笑:“我就是要让这事流传出去。” 段宏难掩惊讶之色,“请恕属下驽钝。” “你不要自称属下,我也从没把你当成属下,”夏咏初说了句拉拢人心的话,“我问你,普通人会有机会得到这种灵丹的丹方吗?” “当然不可能。”段宏不假思索地回答。 夏咏初含笑说:“那你猜猜看,我是怎么得到的?” 段宏白天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次,有好几个猜测,“三爷可是真的遇到仙人了,并且得到仙人的青眼?是否被仙人收为徒弟了呢?” 夏咏初没有回答,只是笑道:“那你说,那个神秘势力的人,会不会也这么猜测?如果我有可能被仙人收为徒弟了,他们敢轻易下决断血洗夏府么?” 提升资质的丹药十分珍贵,绝不可能是江湖散修、江湖门派所能拥有。 所以,在外人看来,夏咏初背后很可能会有名门大派的修行者,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所以他要大张旗鼓地把自己拥有珍贵丹方的消息放出去,要让那个神秘势力疑神疑鬼,不敢轻举妄动,为自己赢得生存和发展的时间。 而他准备斩杀那个组织的高手,同样的出于这个目的。 我杀了你的人,你还不敢报复,看你气不气。 段宏恍然大悟:“三爷高明!”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问:“那三爷,你真的被仙人收为弟子了吗?” 夏咏初笑而不答,“第二个理由,我要让那个神秘势力的人知道,这个丹方,在夏府唯有我一人掌握。这张丹方的价值,比我们家那些产业加起来还要大。所以,他们得知这消息后,很可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个人身上,试图找到我的弱点,来逼迫我交出丹方,而放弃血洗夏府的计划。” 段宏点头:“确实如此。如果我是那个神秘势力的掌权人,我也会这样做,就算三个夏府的价值,也比不上那张丹方。三爷好计谋,一箭双雕啊!” 夏咏初看着他笑了笑,“那张丹方,你想要么?” 段宏吓了一跳,他倒不是怕夏咏初,哪怕现在发现夏咏初深藏不露,有高明的武功。 但通过刚才的接触和观察,他也有自信在二十招内击败夏咏初。 他害怕的,是夏咏初对他产生误会,怕夏咏初对他失去信任。 如果失去了夏咏初的信任,他会比死还难受。 他赶紧撇清:“三爷说笑了。” 夏咏初笑道:“不是说笑。那丹方虽然珍贵,但再珍贵,也不及你的忠诚宝贵。不过丹方暂时不能给你,且过一阵吧。现在,先给你这个。” 说着,夏咏初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丢给他。 段宏伸手接住,借着月光看清了封皮,“《幻魔身法》?” “这是武道宗师楚别情老年所创身法,被江湖公认为诡异第一。”夏咏初复述着系统对这本秘籍的评价,当然,略过了最后的“不入品”三个字。 段宏的手有些颤抖,“竟是楚宗师的幻魔身法!这……这……” 任何一个宗师的武学秘籍,对于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尤其是散修出身的顶尖高手而言,都是难得的珍宝。 哪怕并非主修功法,同样有着重要的意义。 因为他们或许可以从宗师的武学秘籍中,摸索种种蛛丝马迹,找到突破至宗师的方法。 哪怕是醉心于名利、权势的高手,也不会拒绝这种诱惑,毕竟一身强横的功夫,才是名利和权势的来源。 而对于段宏来说,这份秘籍则代表来自于夏咏初的信任和重视,让他无比感动。 但感动过后,他只是状似平静地收起秘籍,然后低下头,像平时一样,木讷而低调。 “你回客栈吧,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段宏张了张嘴,其实他还有问题想问。 他白天的时候,检查了那几车礼物。 看上去数量很多,但其实都是普通货物。 用来做初次登门拜访的礼物尚可,可如果要请动玉剑门的高手出动,怕是远远不够。 但是犹豫了片刻,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三爷肯定有安排,何必自己操心? “是,属下这就回去。” 段宏离开后,那只白底、黑纹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步出,迈着猫科动物那独有的优雅步伐。 “多多,过来。” 靠近夏咏初后,狸猫敏捷地一跳,便跃上夏咏初的肩头。 “多多啊,这是我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了……”夏咏初喃喃自语,“如果他确实把那个神秘势力的高手引出来让我屠杀,那从此以后,就用不着再考验他的忠诚,可以完全相信他了。” “吼!吼呜!”白底黑纹的狸猫懒洋洋地叫唤。 “你说什么?你担心我打不过那些人?不是还有你么,多多你是妖兽哦,战斗力很强的。我打不过的话,就换你上,好不好?毕竟你也有神兽驺虞的血统嘛。”夏咏初轻轻抚摸着狸猫颈部的软肉,狸猫舒服地抖了抖,撒娇似的叫唤一声。 夏咏初当然是在开玩笑。 虽然传说中,那些顶尖妖兽智慧极高,甚至可口吐人言,但这只是一只混血妖兽的幼崽,肯定听不懂人话的。 系统出品,童叟无欺,绝不会以次充好,也不会给人太大惊喜。 摸着狸猫颈部的软肉,夏咏初脚步无声地走向树林深处。 “一箭双雕?一箭四雕才对。” “吊一根胡萝卜在前面,族人和客卿们会不会更加卖命?这些义子义女们,日后得知,是因为自己给他们用了珍稀的丹药,才有那么好的资质,会不会感动?会不会有感恩之心?” “那个神秘势力……杀了他们这一批人,不知能消停多久?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安安心心种田,带娃。” 第9章 宗师 次日一早,队伍继续出发。 段宏悄然离开队伍,全力展开身法,前往前方的华丰县,留下联络记号,又悄然回返。 归途中,顺便解决了两拨埋伏在路边的剪径小贼。 这些小贼未必是收到了关于车队的情报,或许只是日常工作。段宏也懒得审问,简单地送他们往生去了。 虽然队伍里刘大等人觉察到了他的离开,但作为队伍里实力最高强者,隐藏起来观察,或是去解决一些潜在的小麻烦,都是题中应有之意,也无人质疑。 哪怕他只是无聊去喝个花酒,也不会有人多嘴。 傍晚时分,队伍来到华丰县,找客栈住下。 用过晚饭,四爷夏往桂把客卿们都叫过来,郑重嘱托:“照这样的速度,如果一路无事,再有三日,我们就能到玉剑门的山门了。但可虑者,是前方路上一直不太平。” “虽然我们挂着夏府的旗帜,在这附近还算有威慑力,但有些江湖草莽也未必卖面子。我们所带财货颇多,如果遇到盗匪,还请各位客卿出手御敌。” 众客卿都说:“这是自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四爷不必忧心。” 只有段宏,木讷地袖手站在旁边,双眼半开半阖,似乎在打瞌睡,很不给面子。 但夏往桂也不敢说他什么。 夏往桂训完话,大家各自回房。 段宏来到自己的房间,刚要推门,却是气息一窒,按在门上的手开始提聚力气,随时准备发动致命的攻势。 而门内传来几声箫声,若有若无,如哽如泣。 段宏听得此声,虽依然戒备,但还是谨慎地推门而入,“刘护法。” 屋里有一窈窕佳人,梳着未嫁女子的发髻,坐在桌前,侧面对着他。 虽然用黑色纱巾蒙着面,但露出的光滑额头和欲语还休的双眼,以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都显示她是一位妙龄女郎。 虽不知她相貌如何,但蒙着的面孔反而引人遐想,让人心痒难耐,想一窥那纱巾底下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幽香缓缓绽放,蒙面女郎将玉箫从檀口移开,纱巾彻底放下,挡住尖俏的下巴和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缓缓转头。 “段兄留下了紧急联络的暗号,可是有要事?”她的声音清越,有如凤鸣。 “确有要事,”段宏按照之前和夏咏初商量过的口径,不慌不忙地说,“夏府三爷夏咏初,前日召开家族大会,宣布他侥幸遇到仙缘,获得了一张可以提升人习武资质的丹方,并炼制了两颗丹药给他的义女服下,并允许众人去检查药效。” 刘护法眸光一闪,“喔,竟有此事?确实重要,如果此事属实,我们的一些计划或许需要作出调整了。” 段宏继续说,“这次运往玉剑门的礼物中,就有两颗这样的丹药,被夏府四爷随身携带。在进城之前,我借机偷偷拿了一颗出来,藏在一颗树的树洞里。” 刘护法依然稳坐,但是声音有了点笑意,“看来段兄是决意加入我们了,你可是要将这颗珍贵的丹药献给尊上以做进身之阶?如果有实物,尊上或许能分析出这丹药的成分和炼制手法。如此,确是大功一件。” 段宏木讷地点头,“正是。为防万一,刘护法请联络几位顶尖高手,晚上陪我一起去取丹药。” 纱巾挡住了刘护法的表情,她的眼里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点疑惑,“为何要联络几位顶尖高手?” 段宏解释,“那夏府三爷足智多谋,而且行事谨慎,我担心他布置有后手,甚至这两颗丹药是否是他放出的鱼饵,我也不能确定。如有差池,导致那颗丹药不能送到尊上手中,未免可惜。” 刘护法微微点头,“你的考虑很妥当。今夜子时,等我们联系。” “好。” 刘护法握着玉箫优雅地起身,来到窗前,回头对段宏微微颔首,“你对夏府那位三爷,真是推崇备至呢。” 段宏心中一凛,但依然用平日里的木讷语气回答,“三爷在夏府的人心中宛如神明。” “宛如神明么。”下一刻,刘护法已经姿势优美地飘出窗外,消失不见,只有那淡淡的叹息还在屋里流转。 屋里还有暗香残留,段宏思忖片刻,摇头在床头坐下。 这位刘护法的修为让段宏看不清深浅,有时觉得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但有时她表现出的实力,似乎又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她在这神秘组织内的地位应该不低。 在过去的几次交谈中,她的话中隐隐透露,她和这神秘组织的“尊上”能经常见面。 而另外几名和段宏联系过的该组织高手,则无意中提到,“尊上”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他们都很难见到。 或许,这刘护法和那位“尊上”有一些特殊的关系? 段宏不免为今晚有些担忧,担心这刘护法会出现。 倒不是担心她的实力会对三爷的计划造成影响。 而是担心她在三爷的布置下,被一并干掉了。 段宏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只是此女或许身份特殊。 如果身死,不知会不会引来那个神秘组织的惨烈报复。 …… 子时。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让段宏从打坐中惊醒。 他蹑手蹑脚地下床,过去拉开门,“吱呀”一声,一张俊美而略显沧桑的中年人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段宏的瞳孔微缩。 这一位,虽然看似英俊,笑容和蔼,可是江湖人称“玉面毒生”。 所谓“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对这位的行事风格,可想而知。 这也是那个神秘势力里,曾经和段宏接触过的顶尖高手之一。 段宏私下觉得,那个神秘势力,虽然网罗了不少顶尖高手,他所见过的几位,都实力强横,不在他之下。 但要说到难缠,这位“玉面毒生”怕是当属第一。 段宏不动声色,轻声道:“只来了你一个?” 玉面毒生不答,转身就走,“跟我来。” 段宏略一迟疑,跟了上去。 到了客栈外,玉面毒生兔起鹘落,段宏只好继续紧跟。 很快,两人就到了城外,在一处小竹林的边缘,玉面毒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段宏。 段宏慢慢走了过去,从玉面毒生身后,转出来两人。观其气息,俱是顶尖高手,比起玉面毒生只强不弱。 这两个都是生面孔,从未与段宏照面,相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不过段宏注意到,他们的衣着打扮,似乎并非楚国的风格。 现身后,这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段宏。 看到刘护法没来,段宏松了一口气。 他木讷地说,“人到齐了,就走吧。” “再等等,”玉面毒生笑道,“还有一人。” 段宏心中一动,“是哪位海内名家?架子这么大。” 玉面毒生神秘一笑,“等等就知道了。” 半柱香的功夫后,四人几乎同时扭头看着一个方向。 一道人影,从夜色中慢慢浮现,被月光勾勒出轮廓。 其人仿佛融于天地间,与此间的夜色、月光、轻风、竹林、虫鸣蝉唱都无比的和谐,构成了一个整体,仿佛他本就是此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玉面毒生笑道:“这下人到齐了。段兄,接下来有劳你带路。” 段宏心头狂震。 竟是宗师!先天宗师! 尽管他不认得此人,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了此人的层次。 先天宗师! 虽然他早有预料,这个神秘势力里很可能会有先天宗师。 但也没想到,为了这样一件事,对方竟然会把先天宗师派出来。 宗师可不是大白菜! 哪怕入了朝堂,朝廷也会给予极高的待遇。 比如楚国,会给投靠的宗师从二品以上的虚衔待遇,授予伯爵以上的爵位! 每一个宗师,都是活着的传奇,肯定经历过无数大小战斗。 所以这宗师绝不是楚国本土的高手,否则段宏不可能不认识。 如果说,这位宗师现身之前,段宏还有把握,如果事有不谐,他可以拼死护着三爷逃离。 可是当这位异国宗师出现,段宏就完全失去了把握。 宗师是人类武力的最高峰,肉身硬度可以硬抗刀剑,甚至有宗师创造过一人灭一国(很小很小的国)、一人挡一军的近乎神话的事迹。 要按照计划进行么? 三爷确实布下了大网,可是三爷也没料到会有一条大鲨鱼会钻进网里吧? 倘若这鲨鱼把网咬破了怎么办。 “段兄?”玉面毒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和催促。 这一瞬间,段宏决定,选择相信三爷。 他点点头,没有废话,直接向预定的埋伏点奔去,这神秘势力的三名顶尖高手加一名宗师紧随他后。 第10章 莫非你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一行人都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奔行的速度,比起马匹都快上许多,续航能力更是远超最有耐力的马儿。 所以很快他们就到了段宏和夏咏初约定的地点。 段宏隐蔽地看了一眼,一株碗口粗的小树上,系着的一条绸缎,心知这是夏咏初表示“已经准备好了”的信号。 但是三爷啊,这里可是有一位先天宗师,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不过段宏不打算继续胡思乱想。 如果三爷的准备真的出了问题,自己就拼死拖住那个宗师。 以三爷昨晚表现出的身手,逃出生天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你说的东西,放在哪儿?”玉面毒生含笑问道。 另外两名顶尖高手,则在不露痕迹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至于那位异国先天宗师,一言不发,气息全无。 如果不直接看着他,段宏根本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想到先天宗师那些战绩的传说,比如一人灭一国,一人挡一军。 他回想起自己当年闯荡江湖时,惊鸿一瞥下所见到的宗师战斗力,段宏开始后悔把这些人引过来了。 “段兄莫非想反悔?”见段宏迟迟不做声,玉面毒生提高了音量。 这时一个声音从树林深处响起,“这有什么好反悔的,区区一颗丹药而已。我做主,丹药可以给你们,不过,就用你们几个的性命来交换吧。” 听到声音,段宏立刻后退两步。 并非要逃跑,而是和夏咏初一起,将那四人夹在中间。 当然,一个顶尖高手,一个一流高手层次的夏三爷,要将三名顶尖高手、一名宗师包围起来一网打尽,简直就是笑话了,说出去可以让人笑得扶腰的那种。 听到夏咏初的声音,玉面毒生等都望过去,那位不知名的异国宗师的目光冷冷地从段宏身上扫过,再看向声音来处。 “原来是夏三爷,”玉面毒生眯起眼,“江湖上都说,夏三爷运筹帷幄,智计无双,看来今天这事,也是出于你的策划?‘血杀’段宏没有背叛你?” 夏咏初的身影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 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月色下似乎带着淡淡的荧光,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勃勃。 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可是我有个疑问,我们的情报显示,夏府的客卿高手,并没有离开夏府。你是何时又收罗了一些别的高手?” 夏咏初淡淡一笑:“我没有收罗别的高手。” 玉面毒生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感应到其余人的气息,不由得狐疑:“那今天你布置这事,引我们出来,是打算让谁来留下我们呢?” 他的目光扫过段宏:“就凭他?” 又落在夏咏初身上,“还是夏三爷打算亲自出手?” 夏咏初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玉面毒生愣了愣,然后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捧腹大笑,“夏三爷,莫非你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夏咏初依然微笑,“或许真是这样呢。” 段宏的心直往下沉。 怎么回事? 难道三爷对江湖高手的层级划分,并不清楚?偷偷摸摸修炼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不对啊,三爷毕竟网罗了那么多的高手客卿,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肯定不会如此膨胀。 那……是否三爷在别处还有埋伏?段宏隐蔽地看向四周。 玉面毒生眯着眼,盯着夏咏初,“既然如此,就由在下来领教一下夏三爷的高招吧。” 说着,摆开架势,却不马上进攻,看得出他确实心存顾忌,只不知是在忌惮夏咏初可能的后手,还是真的认为夏咏初是隐藏的高手。 这时那个异国宗师第一次开口,声音带着略显古怪的方言口音,嗓子似乎有点破损而显得沙哑,“别跟他废话,看我先擒下他,任他有千般后手,又能如何。” 一边说着,他一边闲庭信步地向夏咏初走去。 那动作,不像是要去杀人,而是一位乡绅,吃过晚饭,在自家后院里散步,带着三分惬意,七分悠然。 他的整个人仿佛嵌入了这天地,让人生不出对他出手的念头,就好像如果对他出手,就会引来整个天地的反击。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段宏提气,准备扑过去替三爷挡下此人。 但他也没有把握能否挡住这宗师,毕竟他亲眼见过,一位宗师在十余名顶尖高手的包围下,来去自由,随意抬手杀人,如入无人之境。 夏咏初却道:“段兄别动,看我应付。” 段宏只好按捺住。 那异国宗师步伐悠闲,缓缓向夏咏初走去。 他突然停住脚步,因为就在此时,夏咏初从怀里摸出一物。 异国宗师目露疑惑之色,向夏咏初手里的东西看去。 那应该是一张薄薄的黄纸片,上面用红色的笔勾勒出了一些线条。 段宏和另外几名顶尖高手也的目光也都被牢牢吸引过去,但均是不明所以。 而那异国宗师在片刻的疑惑后,突然面色大变,简直就像是普通人在路边看见猛虎一样,那种惊骇,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所有人都心生困惑,那张薄薄的黄纸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那位异国宗师如此恐惧? 可是他们还来不及细想,却见一道雷光从夏咏初的掌心冒出。 “你是……”异国宗师张口要叫,但是后面几个字却没能出口。 雷电的速度有多快? 没人能做出任何反应,在看到的瞬间,那道灿烂夺目的雷光就已经击中了异国宗师,只在人们的视网膜上,留下持久的光斑。 再看那异国宗师,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他想说的话也永远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那强横的宗师之躯,可以硬抗刀枪剑戟的身体,已经半截化作焦炭。 烧熟的肉香味传来,异国宗师的尸体抽搐着,缓缓栽倒。 这一幕太过震撼,以至于几位顶尖高手都傻站在那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位可以一人灭一国,一人挡一军的宗师,就这么没了? 没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同的是,段宏做的是个惊喜的梦。 而包括玉面毒生在内的,做的是个噩梦。 而他们甚至希望自己沉沦在这噩梦中,永远不要醒来,这样就不用再面对惨淡的现实。 第11章 当奶爸才是王道 作为有偶像包袱的人,夏咏初当然不会自己去摸尸,所以这项神圣而充满乐趣的工作就交给客卿段宏了。 看着江湖上有着赫赫威名的“血杀”段宏熟练地处理几具尸体,夏咏初只感到一阵空虚和索然无味。 杀死什么顶尖高手,什么宗师高手,本以为会有点小兴奋,结果完全没感觉。 就像是游戏里,人家辛辛苦苦练到满级,再起早贪黑地刷副本弄了一身所谓“神装”。 结果自己是个RMB战士,商城里花几十万买了套装备,经验丹像嚼糖豆一样,然后出山一刀一个小朋友。 虐菜而已,真的提不起什么劲来。 威力最大的雷击符送给了那位不知名的异国宗师,两名异国顶尖高手被刀兵符解决。 最后肝胆俱裂的玉面毒生和段宏战在一起,越战越慌,十成功夫发挥不出一半,始终提心吊胆,担心被夏咏初给一符拍死。 在同级高手对决时分神,哪还有救?很快他就被段宏找到机会正面强行打入,然后一波带走。 替夏咏初省了一张符箓。 夏咏初在之前寻仙问道时,也了解过一些基本信息。 如这种能直接用来攻击的符箓,是相当难得的,散修是愿意豁出身家性命弄一张;恐怕在正式的修行者之中,也是价值极高。 用来对付几个凡人的顶尖高手、宗师,多少还是有点浪费,毕竟这东西就算以后他加入了修行者的圈子,也是有用的。 打筑基境修士,估计是一符一个小朋友。 至少他自己是绝对挨不住这一下。 用来偷袭练气圆满的修士,想必也是能奏效的,毕竟系统保证过,这些符可以重创练气修士。 夏咏初估计,哪怕是用来对付罡煞境的修士,应该也能破防,在特定条件下,也是能杀死杀伤的。 这玩意就算将来自己用不上——毕竟他爱好和平不喜欢打打杀杀,但也可以去和别的修士交换嘛。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浪费,只能拿来先渡过难关,否则就没有以后了。 其实如果只是要弄死对方一波高手,还有不少别的办法。 但夏咏初就是要动用符箓。 他不确定对方的势力里,到底有没有修士。 就算没有修士,但只要拥有人间顶尖的武力,肯定也稍微接触过一点相关的信息,估计对于符箓不会感到太陌生。 那么自己使用符箓击杀对方几个高手,就算是一种极大的威慑。 毕竟,对方不能确定,自己背后是不是有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提供符箓的修仙门派。 段宏结束了摸尸,将收获拿来给夏咏初过目。 夏咏初漫不经心地看了看。 凡人的遗物,能有什么好东西? 银两,赏给段宏。 武功秘籍,垃圾,赏给段宏。 银两,赏给段宏。 黄铜腰牌,留着。 神兵利器,划掉,凡人的神兵利器,垃圾,带回去分配。 银两,赏给段宏。 带着烤肉香的黄铜腰牌,埋掉。 黄铜腰牌,留着。 半块玉佩,垃圾,赏给……等等。 夏咏初仔细端详从那位异国宗师身上搜出来的半块玉佩。 玉佩上有龙纹,这是很少见的,因为龙纹比较犯忌讳,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随便在身上戴一块龙纹玉佩,信不信楚帝给你抄家灭族啊? 看上去这半块玉佩有些年头了,早被盘得包浆,手感温润,拿在手里暖暖的。 颜色是绿中透着一点黄,看着似乎品质不是上品,但夏咏初却觉得这半块玉佩极为不凡。 但是不是法器,他也说不好,毕竟他缺乏这方面的常识。 赏玩了一会,他将之收起。 然后剩下的东西,大半赏给了段宏,小部分留下来充实家族宝库,以后分给有功的族人和客卿。 段宏自然不会有意见。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夏咏初拿着雷击符轻易弄死一个先天宗师,他对夏咏初也是敬若神明,不会违拗。 更何况此时,夏咏初刚刚立威呢。 “三爷,还有什么吩咐?”段宏还是那副木讷模样,但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夏咏初肩头的那只白底黑纹狸猫。 那只猫给他的压迫感更强了。 夏咏初摸着狸猫颈部的软肉,语气淡淡的、甚至显得有点懒洋洋的,“没有了,你按照计划,带着队伍前往玉剑门,拜个码头。不用求他们什么事,就是送上礼物,让夏往桂代表我们夏家,和玉剑门交个朋友,然后说我们以后可能会定点向玉剑门采购珍贵药草。” “对方肯定会客气一下,说让夏府的子侄拜进去习武。不用拒绝,答应就是,到时候我会挑几个过去。” “那个势力之人,你以后不用去敷衍了。如果对方趁你落单找上你,你就说之前一直是听我命令行事,各为其主,他们能理解的。如果他们实在要杀你,你又跑不掉,那就投降吧,我不会怪你。” 段宏木讷地说:“三爷说笑了。” “我没和你说笑,你要保住有用之身,我能理解你的。另外,”夏咏初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这几个毕竟是难得的高手,不要折辱了他们的尸体。你找人把他们装进棺材,用冰块镇好,给人家送回去。” “是。” 段宏走后,夏咏初在原地沉吟了一会。 其实今天他原计划要用游龙剑,和这些人交手一番,增加一点战斗经验,打不过再动用符箓。 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冒险了,毕竟那玄武护身佩还不能用,而自己极度缺乏战斗经验,万一被人秒杀了呢? 那就玩笑开大了,变成送宝童子给人家送温暖来了。 所以,他改变了计划,连游龙剑都没带出来,反正他也不会剑术。 然后一出场就用雷击符秒掉了看起来最牛哔哄哄的那个异国宗师。 事后询问段宏,他才捏一把冷汗。 要是真按照原计划,去和对方过几招,他很有可能就被秒杀了。 宗师打顶尖高手,不和打小孩似的,就算自己手持游龙剑这样的神兵利器,也增加不了多少胜算。 所以,做人还是要稳呐。 猥琐发育,不要浪。 昨日夜里,去寻找段宏之前,他进行了签到,又拿到21积分,总积分再次超过了200。 然后他给义女夏其芷兑换了20颗极品筑基丹。 他自己也得到了十分之一的反馈,相当于自己使用了两颗极品筑基丹。 他并没有当场修为大进,但很明显地感觉到根基更加扎实。 原本他感觉,至少要有数年苦功才能完成筑基。 但现在重新估计,再有十天半月就差不多可以完成筑基,开始练气了。 他之前也没预料到,效果会这么明显。 看来嗑药才是王道……不对,当奶爸才是王道啊。 虽然他不懂招式,但只要完成筑基,在修为,身体强度方面,就能堪比先天宗师。 此外,给两个义女兑换的蕴灵淬体丸、三色开悟丹等,对他的灵韵、仙资和悟性也有不小的提升。 此时再回过头去思考长春功,他又隐隐有新的领悟。 等到筑基成功,他打算把潮生剑诀和幻魔身法练一练,增加一点自保手段。 他看了看系统面板,在杀死几个强敌后,系统没有给他半点好处。 没有经验值,没有积分,没有物品奖励。 哎,果然是奶爸系统啊。 做任何和奶爸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都得不到激励反馈。 只逼着他去当一个好奶爸。 夏咏初摇摇头。 这神秘势力,应该一段时间内不敢来骚扰夏府了。 自己就安心种田,当一个优秀的奶爸吧! 第12章 三年又三年 蒙着黑色纱巾的刘语贞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身前那道不算伟岸、甚至有些瘦削的身影,弯腰下去检查被装在堆满冰块的棺材中送回来的陈宗师、谭护法等人的尸体。 她很庆幸,她习惯性地隐藏实力,很少出手,所以那晚没有前往参与围攻夏咏初。 否则的话,现在就是她残破的尸体被装在棺材里运回来,任由别人仔细检查痕迹了。 “雷击符,刀兵符,啧啧,有钱的败家子。”那道穿着青色道衣的身影站直起来,微微抬头,似在眺望远方壮阔的河山。 他不动,刘语贞也不敢动。 哪怕山风袭来,吹得她的长裙猎猎作响,吹得她眼睛发涩发痛,她也纹丝不敢动。 良久,似乎是看累了,青衣人转身,缓缓向山腹中的洞府走去。 刘语贞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有些手足无措。 “语贞。”声音不大,但极有穿透力。 “在!”刘语贞立刻跟了过去,越过一个个顶尖高手、甚至宗师高手的明岗暗哨。 青衣人停下脚步,没有转头看刘语贞,语气平和,“你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刘语贞不复与段宏会面时那种轻松写意和潇洒,显得极为谨慎小心,字斟句酌,“属下布置在夏府的暗子已有回报,改善资质的丹药之事为真,被喂下丹药的两个女童确实资质提升极大,从原本的普通资质,变成了举世罕见的极品资质。整个夏府都震动了。” 青衣人哂道,“习武资质,呵呵,习武资质。” 刘语贞继续道,“那夏府老三,夏咏初,在日前公开宣布,他将要潜心炼丹,安排人去玉剑门收购各种极品药草,并宣布要招收8个看丹炉的童子。夏府各支脉,以及与夏府交好的势力,都纷纷选出聪明伶俐的孩子,送去给夏咏初过目,期望能学个一招半式。属下也安排了人,很有希望最终入选。” “他还宣布了一系列新的功勋和奖励制度,夏府的客卿、族人、仆役、商铺的佣工等似乎都非常振奋。” 青衣人默不作声。 刘语贞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只好问道,“尊上,对属下的安排,有什么指示么?另外,是否要为谭护法、陈宗师等报仇?是否要按照原计划血洗夏府?” 青衣尊上摇头:“本座原本把夏府作为目标,只是要取用他们的财富,来购买置换修行资源。可是世俗的财富,很难置换到修行资源。所以这些年本座的敛财举动,只不过是无聊之下,随手而为的举动,得失都不重要。” “可现在,那夏咏初明显与我等修行界大有关联,能随意动用雷击符、刀兵符,说不定他就是某个大门派的旗子。” “他此举,明显是杀机用牛刀,这是立威呢!不用去管他,不过杀几个凡人而已,难道要本座去替凡人报仇?可笑。以后,与此人有关的事情,都不能轻举妄动,必得听本座指示。先好好观察他,摸清他的底细。别人的话,本座不放心,你自己亲自过去坐镇!” 顿了顿,他又笑,“说不定,以后本座修行的资源,就着落在此人身上呢!” 说到这,他霍地转身,瘦削的面孔上,一双炯炯有神、甚至显得有些狂热的大眼睛,以及又高又大的鼻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语贞,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把面纱摘下了。” “……好。”刘语贞只是稍稍犹豫,便依言摘下面纱。 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可谓花容月貌,绝色无双。 盯着这张堪比天上仙子的容颜,青衣尊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迷醉。 “语贞,等本座完成练煞,再渡过温养之境,凝聚神通种子,便是世上少有的高人。那时本座就打回门派,夺回原应属于我的一切。到那个时候,本座就纳了你为道侣,并传你上等法门,让你与本座一起双修,同享长生逍遥,可好!” 刘语贞哪敢说“不”,虽然心里惴惴,也只能强忍不安和反感,微笑颔首,露出修长白皙,如天鹅颈一般优美的脖子,“属下翘首以盼。” 青衣尊上看着她,忽然叹息:“如果你厌倦打打杀杀,本座也可以放下过往恩怨,自立一派,称宗做祖。到时候,天地间任我们逍遥。” 刘语贞略显激动地微笑:“尊上必能成就伟业!” 她心里却是暗暗思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或许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 三年后。 “尊上,”刘语贞垂着臻首,恭敬地汇报,“那夏府三爷夏咏初这个月依然没有动静,每天除了教几个儿女读书,陪他们玩耍一阵,其余时间都在开炉炼丹。属下布置的人,将所有能打探到的情况都报告了上来,包括每日送的药草种类、分量,观察到的夏咏初炼丹时的一些举动、手法等,都做了记录,属下之前已经呈给尊上过目。这个月依然没有新的变化。” “嗯……”尊上依然一袭青袍,“本座看过了,是玄门正宗的手法。炼制的丹药,是给凡人使用的强身健体丹药,以及少量普通的筑基期丹药。估计是他正在学习炼丹吧!此子,倒是好福分,可以学到正宗的炼丹术。就是资质太差了,学了好几年,还只能炼制筑基期的丹药,真是白瞎了他的机缘。” 刘语贞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尊上虽然在批评嘲笑夏咏初,但其实语气中,带着点既羡且妒。 “还有什么事?”尊上追问。 “夏府的商行还在继续扩张,越来越多的皇亲贵胄也开始与夏府来往。” 尊上嘴角扯了扯,语带讥讽:“皇亲贵胄?也不过是些凡人罢了。” “夏咏初的嫡子3岁了,夏府上下都非常重视,夏咏初也对他宠爱异常。不久前经检查,他有着绝顶的习武天赋。” “哼。还有?” “夏咏初纳了一房小妾,是他妻子族中堂妹。” “哼,耽于逸乐美色,贪恋人间亲情、流连世俗繁华,此人前途有限,不是修道的种子。这种人,竟然坐拥这般机缘,真是天道不公。” 刘语贞趁机进言:“尊上,属下亲自坐镇,盯了他三年,对他的坐卧行止、日常规律,都十分熟悉,他身边也有不少我们埋下的暗子。不如我们派人将他拿下,夺取他的机缘。” 青袍尊上摇头:“他既有仙缘,肯定已经开始修行。他不是正在炼制筑基期丹药么?说明他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因为筑基中前期都不需要丹药辅助修行。筑基后期的修为,再加上他拥有的那些符箓,普通宗师就算三五人一起上,都难以拿下他。而本座正在练煞的关键期,也不能轻易出手。所以,再观望一阵,从长计议吧。炼丹只是小术,不急。” 顿了顿,他自信满满地说,“等到这道煞气练完,本座就凝练了一罡一煞,只要再寻到一道煞气炼化,就是罡煞之境圆满,随时可以进入温养境。不过进入温养境之后,倒是不好随意出手了,你放心,在踏入温养之前,本座会找个时机把他解决掉。” “倒是你,”青袍尊上看向刘语贞,目光变得温柔许多,“潜伏在他身边,要小心保重,万事稳妥为上。” “是,谨遵法旨。”刘语贞心底冷笑,颔首行礼。 …… 又三年后。 第13章 社会实践课(这两天庆祝EDG夺冠加更) 夏咏初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的萌物,那是他刚刚半岁的嫡次子夏其熙。 他的脚边,则盘着一只懒洋洋的白底黑纹大狸猫。 大狸猫的体型已经堪比成年猎犬,家里人都习惯了这个家庭成员的存在。 妻子风衿坐在他旁边,他的小妾、风衿的堂妹,风姵则立在风衿身侧。 风衿面有忧色,“夫君,真的要让烈儿他们去做那劳什子‘社会实践’吗?” 夏咏初语气淡淡地说:“我都有安排,你勿要多言。慈母多败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得让烈儿他们经历一些磨砺。你放心,他才6岁,我知道轻重,不会让他遇到危险的。” 小妾风姵欲言又止。 她心想,世上确实常见慈母败儿,但堂姐恐怕是担心夏家慈父败儿。 谁不知道,夏府里最宠烈儿的就是老爷您了? 至于堂姐不想让烈儿去参与什么社会实践,主要是因为市井传闻,相邻的几个郡有妖鬼出没,她担心烈儿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倒不是怕烈儿吃苦。 不过风姵在出嫁前,被家里教育了一番身为小妾的生存之道,自然清楚,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多嘴。 哪怕风衿是她堂姐,她嫁过来是为了帮堂姐固宠。 近些年,夏府的势力日益扩张,生意已经遍布楚国,甚至做到了其余大国。 而且夏府并不单纯是生意人家,夏三爷在朝堂上有许多故旧,算是官宦人家。 夏家近几年并没有再出读书种子,但是有几个三爷扶持资助的读书人,已经高中,并且外放为官。 而且在六年前,三爷公布新的功勋计算和激励方式后,整个夏府都涌现出勃勃生机,所有人都争相卖力。 因此夏府这些年宾客云集,客卿难以计数,在朝堂上也安插了不少代言人。 许多江湖门派,乃至世家贵族,王侯将相,都和夏府频繁走动。 有传闻说,甚至当朝皇子,也考虑与夏府结亲,要让夏其烈迎娶王府千金。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至于夏府的实际当家人,夏三爷,当然也是各方势力重点结交、投资的对象。 给男人送礼,送什么好? 金银太俗,古董、文玩倒还行,神兵利器也不错。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夏三爷喜欢寻仙问道,一些古籍、修仙法(假的)自然也适合送。 但最适合送的,还是美人。 没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 每年从外面送给夏三爷的,从天下各国搜罗而来,各擅风情的绝色佳人,都不知凡几。 虽然夏三爷与风衿相敬如宾,暂时没有将别的女子收房,风衿的地位短时间来说牢不可破。 但风家已经很有危机感。 那么多绝色佳人在家里,万一哪天姑爷想尝个新鲜呢? 男人的心思,最不好揣测,但也从来都最容易揣测。 天下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所以风家商量之后,将风衿堂叔的嫡女风姵送过来给夏三爷做妾。 这风姵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被誉为附近州县的第一美人,比风衿还要美貌几分,又是青春尚好,比起那些从天下各国汇聚而来的美人,也是丝毫不逊。 她嫁过来以后,很是得宠。 但风姵很懂事,不会故意争宠,一切都以堂姐优先,平时也很得风衿的照拂。 这边夏咏初泛泛地安慰了妻子几句,就让下人去叫几个子女过来。 …… 夏咏初的几个子女,包括嫡长子夏其烈,义子夏其英、夏其雄、夏其文、夏其武,以及两个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小萝莉的夏其兰和夏其芷,都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候着。 夏其烈最年幼,年仅6岁半,但他却隐隐是众人的核心,众星捧月一般,被那些年龄远比他大的义兄、义姐环绕。 这不仅因为他是夏三爷的嫡长子,更因为他身上有一些特质,让气场没有他强大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听从、服从他。 他的气度,也远比一般6岁的儿童要沉稳。 “父亲叫我们来是做什么呀?”夏其兰一向心直口快。 夏其烈一副小大人模样,老成地说:“李楠告诉我,父亲有意让我们出去做社会实践。” “社会……实践?” 听到这古怪拗口的名称,夏其烈的几位哥哥姐姐面面相觑。 平时比较内向,但十分聪颖的夏其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记得父亲大人以前偶尔用过‘社会’这个词,意思好像是指,众生百态?至于实践,顾名思义,就是要实地践行。我猜,父亲大人是想要我们去真实体验众生百态吧。” 夏其文在夏咏初的子女中,是年龄最大的,今年已经13岁;他是最早开蒙,也是出了名的博闻强记,多次被夏府族学里的几位老师誉为“读书种子”“夏府下一代最有可能考取功名之人”——虽然他其实不会去考功名。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没错。 “体验人生百态啊,”11岁的夏其兰依然有几分天真浪漫,“那我们是不是要学我爹娘那样,去地里耕种,去河边洗衣服呀?” “小兰!”比她大一岁的夏其芷疾言厉色地说,“爹娘开恩,允许你去见你的生父生母,可你得记住,生恩不及养恩。你的爹娘只有一个,你爹是夏府三爷,你娘是夏府三奶奶,可别弄错了。你爹娘可从不下地侍弄庄稼!” 平时一贯温柔顺从的夏其芷突然半起脸来教训人,可把夏其兰吓得够呛了,嗫嚅了一句“知道了,姐姐!”就不敢再吭声。 旁边“扑哧”一声,有人笑起来。 大家都扭头去看,原来是夏其英。 即将满13岁的夏其英在同龄的男孩中,算是少有的高大强壮,比他的兄弟姊妹都至少要高出半头,身材堪比成年人。 显而易见,他未来势必会长成一个魁梧大汉。 “你们真是,说都说不得了?”夏其英嗤笑道,“我们本来就只是夏三爷的义子义女。义子义女,你懂么?就和三爷养的那只猫差不多地位。” “阿芷,你要真懂事,真清醒,就记住这一点,别真的把自己当成夏府的主人。你看看那些下人们,对咱们表面上是还恭敬,可有谁真把你们当主子看了?” 说着,他有点玩世不恭地一把搂住夏其烈的肩膀,嬉笑道:“夏府的正牌主子在这儿呢。是不是啊,我的好‘弟弟’?” 他特地在“弟弟”二字上,咬了重音,带着戏谑的口吻。 第14章 看到孩子就头疼 夏其烈依然沉着冷静,一点也不像个6岁的孩子。 他的个头,还不到夏其英的胸口高,瘦瘦小小,但与夏其英站在一起,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感觉。 大家都会下意识地盯着他看,而忽略旁边的夏其英。 其实明明他还没长开,比不得夏其英那样神采飞扬,高大且英俊。 “或许,这就是天生贵种吧!三爷的那些义子义女,毕竟是泥腿子家里生出来的,种不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打地洞。”有人这么悄悄议论过。 这样的话,夏其英亲耳听到过。 不止一次。 不过,他从不敢说什么。 甚至也不敢想什么。 至少不能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夏府,是夏三爷的夏府。 到处都遍布夏三爷的眼线。 他可以小小地发泄一下不满,可以适当地表现出对夏其烈的羡慕嫉妒。 这是人之常情,人都有嫉妒之情,夏三爷能理解的。 但如果他真的表现出对夏三爷嫡子的威胁,夏其英相信,他说不定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也或许会因为一次意外而身故了。 总之,会死的。 他和夏府的下人、客卿交流过很多。 夏三爷,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光明伟正。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们只有大伯,二姑,四叔,六姑,七姑。 他们的五叔哪去了? “英二哥,”夏其烈镇定地说,“我们在谈论去社会实践的事。” “是啊,社会实践,”夏其英意兴阑珊地松开夏其烈,语气转得冷淡,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那就继续说说,社会实践吧。总之我是没什么兴趣种地,去西城做苦力什么的,到时候我找家青楼喝花酒去,也算是社会实践了吧。” 几个兄弟当中,夏其英是怪话、牢骚话最多的,大家也习惯了,都不去理他。 还有青楼,喝花酒什么的,更是当做没听到。 夏其英要是能走入青楼半步,大家都愿意把半年的月例银子拿出来输给他。 想必那些客卿,保镖,还是没活腻的,不想寻死的。 之前一直沉思的夏其雄这时带着思索的目光说道,“如果是社会实践的话,我倒觉得父亲大人会把我们派去各家店铺里,甚至让我们跟着车队去外边看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又不是作为皇子皇孙培养的,不需要我们去了解民间疾苦,对不对?” 夏其文笑道:“有点道理。” 夏其兰和夏其芷也连连点头。 甚至夏其烈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我们或许需要大致了解一升米的价格,需要了解谷米是怎么长出来的,又是怎么舂米、怎么运输、怎么送到我们餐盘里来的。但是父亲实在没必要让我们去躬身耕种。” 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幼稚的声音说出老成的话语,夏其文心想,这个弟弟似乎过于早慧了。 农庄里,那些富裕人家,一般6岁的孩子还在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鳖,或者跑到邻居家里捣蛋,整天无事生非,闹得鸡飞狗跳。 怎么可能会像夏其烈一样,整天像是小大人一样地思考。 或许,父亲大人的血脉真的天生不凡吧? 这时,夏咏初身边的一个跟班跑来传话:“几位小少爷,姑娘们,三爷让你们进去。” …… 夏咏初看着儿女们微笑。 夏其熙瞪着大眼睛,在他怀里好奇地左顾右盼,萌哒哒的,看到什么都想抓过来咬一口。 哪怕不停地傻乎乎地流着口水,也只让人觉得可爱,不会觉得脏。 风衿和风姵都已离开。 在这样的封建大家庭里面,男主人要教育子女,女人是没资格旁听的。 夏咏初并不想和整个社会的风气对抗。 他又不是社会改良运动家。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修仙。 儿女们也看着他。 其实相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而言,夏咏初可以说是和儿女相处时间最长的父亲了。 对夏咏初身上那常年不散的淡淡草药香,以及些微的烟熏味,还有某种很难描述的,似乎是来自晒干的草籽、又和婴儿身上味道很相似的清新味道,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了。 在他们小时候,夏咏初每天会抽出一些时间陪他们玩耍。 即使他们渐渐长大,入了族学,并且抽空向夏府的客卿习武,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夏咏初也为了扩张家族势力,忙得昏天地暗。 即使这样,夏咏初也会坚持每天找时间和他们说说话,甚至耳提面命,带他们处理一些家务事情。 所以他们对夏咏初,是十分熟悉、并且亲切的,没有丝毫陌生感。 “今天,我让你们过来,是因为我打算给你们安排一堂社会实践课,为期三个月。每个人都要参与,包括小兰和小芷。”夏咏初吹了吹茶盏里的热茶。 “是,父亲(爹)(三爷)。”几个孩子都有心理准备,沉住气。 “知道社会实践是什么吗?”夏咏初放下茶盏,看着孩子们。 没人做声。 安静了一会,夏其英嗤笑道:“阿文,该你说话的时候又变哑巴了。挺起胸膛大声说话啊,这不是你在三爷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么。” 听到夏其英称呼自己为“三爷”,而不是“父亲”,夏咏初神色不变。 夏其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这事我没什么想法。阿烈,你来和父亲说说你的想法吧,刚刚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夏其烈却表现得一点也不像稚童,沉稳地说:“大哥,父亲是在考察我们。而这是你的想法,该你亲自来说。不管结果好坏,都是你的。” 夏咏初哑然失笑。 他并不是不关心孩子的失职父亲。 对这些孩子的心事,他不能说了如指掌,毕竟孩子太多,他也很忙,没空去挖掘他们的小心事。 但对于大体上的情况,他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一方面他拥有一些地球上的心理学知识,虽然不多,但鸡汤文也看过不少;另一方面,他还可以通过观察“亲密度”,来进行印证。 像夏其文,其实很懂事早慧,但因为太懂事早慧,所以会思虑过重,失了天真。 用现代话来说,叫做“喜欢脑补”。 自己明明只有一层意思,或者有一点言外之意,有两层意思。 夏其文却会迅速脑补出三四五层意思出来。 然后夏其武沉默内向,夏其英逆反敏感(逆反得亲密度都要变负数了),夏其雄年龄虽然是义子中最小,但却足智多谋,偏又善于隐藏。 夏其兰天真浪漫,比她只大一岁的夏其芷在心理年龄上却像她妈一样,成熟得令人心疼(那感人的亲密度啊)。 而嫡子夏其烈……夏咏初有些头疼。 话说这个儿子真的不是穿越者么? 真的不是谁的转世? 为什么6岁的孩子能早熟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夏咏初就有些头疼,不想多说话。 他把安排交代下去,就让孩子们散了,自己往大园子里走去。 第15章 平平无奇的女人(三更求推荐票!) 夏咏初走出书房的后院。 他停下脚步,眯着眼,感受了片刻迎面而来的春风,那微风带来的泥土芬芳,万物复苏的气息。 春风拂面,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带着愉悦的心情,穿过一道低矮的院墙,沿着游廊走了一里多地。 他看看沿途怒放的五颜六色的鲜花,以及那些绿得娇艳欲滴的树叶和青草,感受着无处不在的春之痕迹。 夏府这些年把周围的地都买了下来,扩建了好几次,修成了一个大园子。 在他心目中,这应该不会比《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差。 至少,他花的银子更多,请的设计师和工匠更优秀。 他正看着不远处,草地上争奇斗艳的一丛花朵,冷不丁一个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三爷好兴致,这是在欣赏大好春光吗?” 光听这声音,就能从脑海中勾勒出一道遗世独立、清静美好的身影。 可惜……夏咏初转过身,扫了眼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含笑回应:“语贞,已有数月不见,我对你甚是挂念。” 他感到可惜的是,刘语贞脸上有明显化妆的痕迹。 化了浓妆还平平无奇,不化妆得有多丑?可惜了她那曼妙的身姿,和那双明亮的剪水双瞳。 刘语贞表情没什么变化,眼底里却有一丝隐晦的波动。 她语气淡淡的:“对小女子这个可怜的人,还请三爷不要太过为难好么。” 夏咏初有点窘地笑了笑,“我有为难你?” “你这么亲切地称呼小女子的闺名,可其实小女子与三爷你不过是合作关系。这要让外人听到了,于小女子的名声有碍。” 夏咏初听了,轻轻摇头,失笑道:“名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称呼你名字也有错?” 刘语贞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有些微羞涩和恼怒,“夏三爷饱读诗书,曾高中两榜进士,该不会连最基本的道德是非观念都没有吧。小女子为云英未嫁之身,闺名怎能被别人随意称呼!” 夏咏初凝视她的眼睛:“世俗道德与我何干?你若抛不开这些,就不要说什么修仙修道,你修不出来的。” 刘语贞似有震动,杏目圆睁,嘴唇微翕,半晌才点头:“小女子受教了。多谢三爷指点!” “其实啊,语贞你不用自谦地称呼什么小女子之类的,就说‘你’‘我’,不行么?何必搞世俗那一套,”夏咏初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那位尊上,答应出手了吗?” 刘语贞摇头:“抱歉,小女子虽极力相劝,但尊上似乎有所顾虑,不愿出手。小女子窃以为,或许他正在凝罡炼煞的关键时期,不愿动手,影响修行。” “那也没事。能现在干掉他当然更好,不能的话,拖一拖,对我也没妨碍,反而对付他的把握更大,”沉吟片刻,夏咏初道,“对了,语贞你若是能打听得到,哪里有罡气、煞气,我愿以重礼相酬。” 刘语贞眸光闪烁:“三爷,莫非你默默潜心修炼,这短短六年里竟已跨越了筑基、练气,如今将要凝练罡煞之气了?” 夏咏初笑着摇头:“提前预备而已”。 他对主动投靠过来的刘语贞并没有全盘信任。当然,这个女人也有所保留。 本质上双方只是合作而已,谈信任、谈忠诚实在是有点奢侈。 刘语贞想了想,“如果有足够分量的情报,能打动尊上,或许小女子能从他那儿打探一下,哪里有罡煞之气。” “我明白,”沉吟片刻,夏咏初说,“至于够分量的情报,我可以给你一些,让你拿去交差。” 刘语贞却迟疑了:“话虽如此……不过,小女子窃以为,这样贵重之物的消息,尊上也不一定掌握。所以大有可能,不是小女子打听不到,而是尊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将重要的情报告诉他,似乎……” 夏咏初冷笑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他就快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知道再多重要的情报也无所谓的。” 刘语贞点点头:“那小女子就尽力而为吧。” 夏咏初深深地看她一眼:“注意保护自身,消息打探不到就打探不到吧,没什么,成固欣然,败亦无咎。消息会放在平时的地方,你找时间去拿。” “是……最后一件事。夏兄,那卷无名功法的练气部分,小女子何时可以一览?” 夏咏初目光闪烁了一下,认真打量她几眼:“恭喜你,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短短时间你就完成了筑基,确实天资不凡。” “小女子资质驽钝,只是多亏了三爷提供的丹药,才能侥幸成功。小女子铭感五内。” “练气部分的功法,会和那些消息一起,放在平时的地方。” “是,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去吧。” 夏咏初背过身,没有去看刘语贞离去的场景。 这女人对着夏咏初的背影笑了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丛中。 片刻后,从她离开的方向,一头身姿矫健,体形大如猎犬的白底黑纹狸猫走了出来,迈着懒散而有韵律的步伐。 它走到夏咏初跟前,亲昵地蹭了蹭夏咏初的裤腿。 “没事,不用跟着她,”夏咏初笑着说,“这是个没安全感的女人,还是不要去吓唬她了。” 似是说给宠物听,又似是自言自语,夏咏初道:“多多啊,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彻底掌握她,那没有意义。只要她能为我所用就好,而我会努力营造好局势,让她心甘情愿为我所用,这就够了。” “这是个高智商的女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能力手腕都非常突出,只是平时习惯性地藏拙。要是她愿意倾尽全力替我办事,很多事我就不必亲力亲为了,能给我省下多少时间啊。” “所以这个女人,我是志在必得。如果非要纳她为妾才能安她的心,我也愿意牺牲一下色相呢,哈哈。” 狸猫“喵呜”一声,看着夏咏初的目光似乎在撒娇。 夏咏初为难地说:“多多,你现在这么胖……不,这么壮,还想趴我肩膀上?这可不行的,我肩膀会断掉的。” “喵呜,喵呜!”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好吧,”夏咏初无奈地说,“5分钟,不,3分钟!” 话音刚落,狸猫就敏捷地跳上他的肩头。 大如猎犬的狸猫,小心翼翼地蹲在夏咏初的肩膀上,夏咏初龇牙咧嘴,这画面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但细看,却又有几分温馨。 第16章 还是亲儿子好 当夏咏初来到被命名为“造化斋”的炼丹小院时,妖兽幼崽“多多”已经从他肩膀上跳下,迈着夭矫的步伐,神气地走在他身边。 别看“多多”的体型大如猎犬,很少有这么大、这么壮的狸猫,就以为它已经成年。 人家还真的是一只幼崽。 夏咏初在院外驻足片刻,抬头仰望自己亲手提字的“造化斋”牌匾——其意为,夺天地之造化。 是他美好的愿景。 “还早着呢,还早着呢,这才刚刚起步。”喃喃自语一句后,夏咏初悠闲地迈步进去。 几个童子——额,当初是作为童子招来的,但现在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见他进来,都连忙行礼问好。 夏咏初不咸不淡地回应,然后检查过几个丹炉里的情况。 有一炉丹火候已经快到了,下午他还得过来一趟,主持最后的成丹。 这些年,他陆陆续续招了十几个看丹炉的童子。 其中有外部势力安插的,有心怀不轨混进来的,都是试图偷学一些手法,甚至窃取丹方。 夏咏初并不在意。 药材有几个环节是他亲自处理的,没有假手于人。 外人就算知道原材料以及药材的配比也没用,因为处理的过程也相当重要,有的药材要用真气或是法力来梳理。 此外,炼丹的几个关键环节,需要特殊的手法,还需要用法力以特定的方式来调节。 这些手法他也牢牢把控着。 将来或许他会选择一两个忠心耿耿且有相关资质的童子传授一些独门绝活,他可没有敝帚自珍的封建思想。 不过暂时不会。 总不能便宜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吧。 对这些童子,他还得继续甄别,他也不敢保证,已经暴露出来的就是全部。 看完这边,夏咏初又去处理了一些庶务,这才回到书房。 贴身小厮进来给他烧水煮茶时,觉得三爷是在习惯性地发呆,神游物外。 其实夏咏初是在看着系统面板。 期间有人进来汇报:“三爷,几位小少爷,姑娘们都已经按照您的安排,出府去社会实践了,您还有何示下?” 夏咏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系统面板上,还是那平平无奇的数据。 现有子嗣数量:8。 长子:夏其烈。年龄:6岁。亲密度:63。 次子:夏其熙。年龄:6个月。亲密度:18。 义子:夏其文。年龄:13岁。亲密度:45。 义子:夏其武。年龄:11岁。亲密度:49。 义子:夏其英。年龄:12岁。亲密度: 4。 义子:夏其雄。年龄:11岁。亲密度:47。 义女:夏其兰。年龄:11岁。亲密度:49。 义女:夏其芷。年龄:12岁。亲密度:32。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51076分。 库存:刀兵符X5,雷击符X4,厚土符X6,回春符X3……总之有十几种形形的符,就不一一列举了。 夏咏初没有将它们提取到现世,防止灵性散轶。 此外还有几本功法,几件法器,也是这六年来签到所得。 重点,还是和孩子们的亲密度。 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对孩子的亲密度,似乎、果然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49的亲密度,似乎是一道坎,几个义子义女,除了夏其英之外,和夏咏初的亲密度早就达到了49。 但始终不得寸进。 反而到了青春期之后,还略有下滑。 夏其文、夏其雄下降得不多,稍可欣慰。 夏其芷的亲密度从49下降到32,这就离谱。 亏得这个丫头一直表面乖巧伶俐,张嘴父亲大人,闭嘴母亲大人。 至于夏其英就没上过49,最高才42,然后不断下降,一直降到4。 没降到负数就已经是这小子大慈大悲了吧。 夏咏初简直想爆粗口。 我特么是缺你吃的了,还是短你穿的了?还是克扣你的月例银子了? 是过年吃团圆饭没让你上桌了,还是祭祖没让你入祠堂了? 你的名字已经上了夏家的族谱你知不知道? 如果我突然遇难,你和我亲儿子一样是有继承权的你知不知道?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果然还是亲儿子可靠。 夏其烈虽然才6岁半。 但他和夏咏初的亲密度早早就到了49,仅仅在停滞一小段时间后,马上就有突破。 到了50之后,上升得更加缓慢,但是坚定不移,始终在上涨。 这才是亲儿子。 现在夏其烈每天给他贡献30个积分,比其余几个义子义女加起来还多。 这6年时间里,夏咏初很是攒了些积分。 当然也用掉了一些,把几个子女的“体质”“仙资”“灵韵”“悟性”都提升到“乙子”级别, 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其实不是没有更好的丹药或是珍稀物品了。 有几种珍贵的丹药和灵材,是可以让人的这几项资质提升到“甲子”级别的。 而且这些丹药、灵材虽然珍贵,可目前夏咏初的积分也负担得起。 关键是他们的亲密度不够啊。 夏咏初心里苦,夏咏初说不出。 你以为夏咏初就不想把自己的资质也通过“返还”提升到甲子级么。 至于夏其烈,他的亲密度,倒是足以让夏咏初给他兑换一点更好的丹药。 但他年龄太小,而“是药三分毒”,夏咏初担心他的身体会受到不良影响。 倒是有一种可兑换物品,名为“先天宝体”,比如“青玉宝体”“清微宝体”“琉璃宝体”等。 看其描述,是让人能突破“体质”“仙资”“灵韵”“悟性”等级别上限的限制。 超乎于“甲子”之上! 系统将“先天宝体”定级为“黄级”和“玄级”。 “先天宝体”的兑换基本要求,“黄级”的至少是60以上亲密度,“玄级”的至少是70以上亲密度。 这“先天宝体”可是好东西,夏咏初一直眼巴巴地,很想给夏其烈兑换。 但其价格也是高昂。 此时夏咏初库存的积分,51076分。 看上去是一笔巨款,似乎能买天买地买空气。 但要用来兑换“先天宝体”,哪怕是最低档次的“黄级”先天宝体,都有所不足。 所以他只能忍耐一二,过几年再说。 第17章 我想吃肉 夏咏初这几年,没有再收义子义女,因为他感到自己的时间确实不足。 再收养几个的话,甚至会因为陪伴现在这些义子义女的时间不够,导致亲密度下降,那就得不偿失了。 作为一个庞大家族的领导人,夏咏初实在是分身乏术。 要处理家族事务,带领整个家族前进。 别人看着他觉得风光,其实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越到高层,越是风波险恶。 此外他还要自己修行,还要炼丹,还要抽时间陪子女说说话……真的不容易。 现在回过头来看,夏其英和夏其芷亲密度的降低,或许不完全是他们的原因。 如果自己多花点时间,耐心陪伴他们,积极交流沟通,消除误会,或许能让情况有所转变。 但夏咏初是真的抽不出这么多时间。 只能徒呼奈何。 夏咏初也考虑过,是不是对夏其英和夏其芷采取激烈一点的做法。 甚至淘汰掉他们,再培养新的义子义女。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若说最初收养他们,只是为了割韭菜……额,割积分。 他们都是工具人而已。 但是夏咏初养了他们6年。 6年下来,每天陪伴,就算是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人? 如果这都不会对他们产生感情,那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了。 而夏咏初显然不是反社会人格。 肯定,他对这几个义子义女的感情,不及他对夏其烈、夏其熙两个嫡子的感情。 毕竟,人都是有亲疏的,人非圣贤,也不是精密的仪器,自然做不到完全不偏不倚。 但他对这几个孩子,也是非常疼爱。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夏其英对自己的亲密度只有4。 简直就快变成仇人了。 夏咏初对这个逆反的孩子,虽然不乏恼怒,可也是疼爱居多。 夏咏初是要修仙,并不是要把自己修成冰块或者木头。 他不想让自己缺失感情。 如果他没有感情,就不会这么多年只在妻子的同意下纳了一个妾。 别人送来的那些天香国色的女人……他最多偷吃过几回,而且还做了避孕措施,绝对没有纳入房中的想法。 而且那几回偷吃,其实也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 夏其英……就这样吧,不去为难他。 总之,今后要吸取经验教训。 夏咏初决定,等到这些孩子长大、离家,他再收养义子义女来收割积分的话,最多一次性收养两到三个,然后精心培养。 多了,就照顾不过来了。 他也没那么多爱心可以去付出。 至于没有爱心,就不能收养义子义女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孩子都是敏感的。 你对他无爱,他自然对你亲近不起来。 6个亲密度40多的孩子,贡献的积分,也就和一个亲密度60的孩子贡献的积分一样。 所以收养义子义女收割积分这事,重质,不重数量。 对这几个义子义女,夏咏初并没有藏私,是打算好生培养的。 等到这次安排的三个月社会实践完成,让小家伙们见识一下人生百态,世情如刀,稍稍有些成长之后,他就会带领这些孩子开始修行《长春功》。 额,除了夏其英吧,毕竟夏其英的亲密度太低了,他还是有些担心,得再观望一下。 如果夏其英始终不能和他亲近起来,那也只能另做打算,安排夏其英去走世俗路线,修炼武功,或是读书考功名,甚至去掌一方商路。 总不能让自己的义子没个下场。 现在的局面,不能说让夏咏初焦头烂额吧。 但也确实有很多让他伤神的地方。 要怎么布局做掉那个神秘势力的尊上,确保万无一失? 夏府目前船大难掉头,同时楚国风云变幻,凶险万分;而几个大国之间也不太平。 根据夏府在各国商铺搜集到情报来分析,似乎有大规模的战争正在酝酿。 如此局势,夏府该何去何从? 自己已经练气接近圆满,将要凝罡炼煞,可是优质的罡煞之气该去哪里寻找? 怎么才能将义子义女们的亲密度突破49这个关卡? 给孩子们安排的这社会实践活动,究竟能否起到效果?他们的安全是否真的万无一失了? 社会实践结束后,他们能否在心理上做好准备,开始修行?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那么难以解决。 直到华灯初上,夏咏初还静静地坐在那里,茶水早已冷却,只有一只硕大的狸猫陪伴在他身边,不时挠挠脸、抻抻腰。 …… 夏咏初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的几个子女风尘满面,浑身酸痛,大腿和臀肉都被磨得出血,还饥肠辘辘。 要是往常,他们早就娇气地大声抱怨,喊累喊痛,然后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多吃几块肉,多添一碗饭,再点一根宁神的熏香,在暖和柔软又香甜的被窝里早早睡下。 然而此时看着桌上的破烂的陶碗、碗里泛黄的糙米,他们只能面面相觑。 不过就连平时牢骚怪话最多的夏其英,都没说什么。 因为夏其烈面前摆着的,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猪食。 豆大的油灯,无数围着灯光起舞的蚊虫。 昏暗的光线,散发着霉味、坑坑洼洼不知多少年岁的简陋木桌、木椅,从四面八方漏进来的风声…… 孩子们心里都凉飕飕的。 “李爷爷,我,我想吃肉!”夏其烈的视线从那几块皱巴巴、黑乎乎的咸菜和盐渍萝卜上收回,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这趟作为随从跟着他们的夏府一等管事,李灏。 李灏虽然荣升“一等管事”,但是毕竟年龄有点大了,性格也随和,不揽权,平时早已不太管事。 看到小主人这模样,李灏一阵心疼。 在他心里,其实视这孩子为自己的亲孙子——当然话不敢这么说,说出来就是占三爷的便宜。 李灏想为小主人做点什么。但是想到三爷的叮嘱,即使他是夏府的老人,也不敢造次,只能低眉垂目,小声说:“这是三爷的安排,老奴不敢擅自做主。” 夏其烈将嘴噘得老高。 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忍俊不禁,这个早熟的孩子,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一点幼稚的孩子气。 第18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三爷的可怕 夏其文作为大哥,自然要出头的,他开口委婉地说:“李管事,我们辛苦了一天,饥肠辘辘,吃这些怕是没法填饱肚子。我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不合适吧。” 李灏虽然自称“老奴”,但谁敢将他当奴仆看,他在夏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此时李灏板起脸,语气淡淡的:“文哥儿可以去找三爷说这话。老奴只知道听从三爷的吩咐,不敢擅自做主的。” 听到他的口吻,夏其文忍不住有些怒气。 夏其雄赶紧出来打圆场,“李管事,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我们肯定不会有异议。只是……接下来几个月,莫非我们都得吃这样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夏其烈腰间的玉佩,又马上回到饭桌上。 李灏还是那副淡淡的腔调,“那倒不是,三爷有吩咐,几位小少爷和姑娘的伙食标准,是根据你们实习的职位来变动的。这些日子,你们在庄上做事,庄上的人吃的就是这样的东西。而且还得是庄上有头有脸的人才吃得上,普通庄户可没有糙米和咸菜吃。” “等过些日子你们随着商队行动,吃的自然是商队的东西。等你们到商铺里做事,自然跟着商铺吃喝。雄哥儿,可听明白了?” 夏其烈皱着小脸,“我知道了,父亲的话,我也是听的。不过李爷爷,今天我表现很乖,你能不能偷偷给我一块肉吃啊?” 李灏叹口气说:“对不住了,小少爷,不行。” …… 夏其英以前觉得,夏府这么多伪君子、混蛋、屠夫、笑里藏刀的小人里边,李灏算是个异类,是个真正忠厚老实的。 现在才发现,这人也是两面三刀,鬼话连篇。 晚饭的时候,那么义正词严地说“对不住了,小少爷,不行”。 结果到了夜里大家都睡下,李灏却偷偷摸摸地把夏其烈叫醒,塞给他一块烧得烂烂的、香香的鹿肉。 隔着破烂的木壁,闻到那香味,夏其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一分神,接下来夏其烈和李灏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就没听清了。 他们这几个难兄难弟,虽然都得到了夏三爷赐下的改善资质的丹药,拥有绝世的习武资质。 但此时他们年龄尚幼,身体没有长成,所以都没有正式习武,只是跟着府里的客卿轻度地打熬身体,并适量地使用一些药浴。 所以他们虽然比平常小孩要更加耳聪目明,身强体壮,但也有限。 等到夏其烈折返,夏其英赶紧钻进散发着酸臭味、破烂棉絮和稻草都露出来的被窝。 他心想,要是这小王八蛋等会吃独食,不分给我一块,我就找个借口揍他一顿,下次也不偷偷跑去府外给他买糖葫芦了。 “哥哥们,起来了!”夏其烈压低声音叫道。 夏其文和夏其武、夏其雄都几乎立刻翻身起来。 这几个老阴比!夏其英心里叫骂一句,装作刚刚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什么事啊?” “我有好东西!来!大家一起吃吧!”夏其烈说。 即使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破洞的墙壁漏进来的月光,也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天真而欢欣的笑容。 “小雄,去把你兰姐和芷姐叫过来一起吃。”夏其文摆出长兄的派头,对除了夏其烈之外年龄最小的夏其雄说。 很快,夏其兰和夏其芷这两只漂亮的小萝莉穿戴整齐被领了过来。 闻到肉香,夏其兰两眼放光,在这黑夜里像狼的眼睛一样。 夏其芷倒是保持了几分矜持和大小姐气度,可惜真正吃起来的时候,她就什么风度都顾不上了。 很快,一大块香喷喷的鹿肉就被七个饥肠辘辘的孩子分食光了。 晚餐的糙米、咸菜和盐渍萝卜,他们实在没胃口,每个人都只是装模作样地吃了一两口,这时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吃完,几个小家伙又聊了一阵,分析父亲这些安排的用意,抱怨在骑马时磨得红肿的臀肉,酸痛的筋骨,到了深夜才各自去睡下。 确认他们睡下后,破屋外几个值暗岗的护卫高手才放松下来,领头的说:“兄弟们也都轮流去休息、吃喝,不用全部留在这里了。” 一个年轻护卫问:“他们偷吃鹿肉的事,要不要汇报上去?” 他的同僚是个老成持重的,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想汇报就汇报吧。不过注意点,别夹带私货,我知道你背后的那位和李管事不对付,但这件事可伤不到李管事分毫。” 之前问话的年轻护卫,讪讪地笑了笑:“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随口问问。他们那一层的事,我可插不上手。” “不插手就好,”告诫了一句后,老成持重的同僚说,“你想想,没有三爷的默许,连只苍蝇都飞不进这里来。所以你说那块鹿肉是怎么进来的?” 年轻护卫悚然,飞快地点头。 …… 屋里,已经睡下的孩子其实还在小声交谈。 夏其烈瓮声瓮气地说:“文大哥,你说,李爷爷给我们送肉进来,父亲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 夏其文还没说话,夏其雄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小弟,你把父亲想得太无能了。我敢打赌,没有父亲的首肯,这块肉是绝对带不进来的,明白么。” 夏其烈虽然早熟,但毕竟只是个6岁的孩子。 要让他想明白这样的问题,还是太勉强了。他只是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 “没错,”夏其文也附和,“我敢打赌,我们周围一定有许多高手护卫,李管事能带着肉进来,肯定是有父亲的默许。” 夏其英没有说话,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闪烁。 内心里,他是赞同这个说法的。 没人比他更懂夏三爷的可怕。 这间小小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夏三爷知情并默许的。 曾经他也和这些兄弟姐妹一样,觉得夏三爷是那么亲切,那么伟岸。 他对夏三爷也是敬仰,慕孺,总想待在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身边。 只要在“父亲”身边,天就是蓝的,水就是甜的,心也是暖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人找到他,问他:“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 从那一天起,他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第19章 孩子们的调研 “咦,怎么突然几个孩子的亲密度都上升了一点两点?额,除了已经49点临界点的小武和小兰。恩,还有小英那个小白眼狼不但没涨,反而降了一点。” 夏咏初例行地看着系统面板,有些惊讶。 “搞个社会实践活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本来只是想打磨他们的心性,顺便也是埋一个后手。” “毕竟我已经决定在这三个月内去弄死那个尊上,万一行动失败,遭到反噬,马上就有人带着孩子们远走高飞,至少给我留一点骨血。” 夏咏初的手缓缓地前后移动,抚摸着多多的颈毛。 多多惬意地闭着眼睛,懒洋洋地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猫更爽,还是撸猫的人更爽。 “如果孩子们每天都能涨一两点亲密度,那该多好?那很快就都亲密度突破90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商城随意地买买买,估计十年内就能修成金丹了。” “话说为什么会突然涨亲密度?就算李灏那老货,如我所料地偷偷去给孩子们送吃的,孩子们也该只感谢他才对,怎么会给我增加亲密度呢。”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带孩子,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夏咏初摇摇头,继续思考对付尊上的谋划。 …… 夏府的几位小少爷、姑娘,这十几日里辗转于郡里的县城,到属于夏府的农庄上“调研”——这个词是夏三爷发明的。 至于调研的内容,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地查查账,和庄民聊聊天,到田间地头走一走,还要借宿在庄民家里,了解庄民的生存状况;看看那些庄头有没有瞒上欺下,中饱私囊,有没有欺男霸女…… 肯定不会让他们去操持具体的事务,不过是让他们对这些有一点泛泛的了解。 但这些泛泛的了解,已经让夏府几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姑娘有极大的触动。 以前他们所见,生活条件最差的,也不过是夏府的下人。 可是,夏府下人的生活,对很多农民来说,已经是天堂一般了。 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把子女送到夏府,哪怕是卖身为奴都在所不惜? 虽然楚国不允许奴隶存在,不允许卖身契,也不允许签超过10年的长契。 但是豪门大族有的是办法规避。 这些天,就有好些自认为模样周正的男孩女孩,年龄和夏其文等差不多大,偷偷地寻过来,磕头求他们,恳求被带去夏府为奴。 他们所求,只是一口饱饭,一袭能保暖的旧衣。 耳闻目睹这些,让夏府的几个孩子,从三观的根子上都受到了震动。 这一日,小小的队伍离开了华丰县,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家都已汗流浃背,小少爷夏其烈更是累得有些撑不住,不过他也是懂事,脸色苍白还在咬牙坚持。 还是李灏看不过去了,叫队伍停下休整。 夏其雄从夏其烈腰间的玉佩上收回目光,喝了几口水,踌躇一阵,来到李灏跟前,行礼后说:“李管事。” 李灏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有点老态龙钟。 其实他今年还不到50岁,不过在这个时代,40岁的男人就可自称老朽。 所以在大家眼中,他妥妥的是一个老人。 尽管他生在夏府,从小生活条件就不差,现在看上去也并不苍老。 “雄哥儿,找老奴是有什么事?” “李管事,”夏其雄的态度很恭敬,“我就是想问问,那个陶庄头会被怎么处置。” 其余几个孩子听到“陶庄头”三个字,也都竖起耳朵偷听。 夏其兰更是直接撒丫子跑到李灏跟前蹲下,双手托着下巴,就差捧个大瓜了。 就连小淑女模样的夏其芷也装作若无其事,悄悄地挪近了一点。 “那家伙呀,”李灏想了想,“当着庄民的面,狠狠抽他一顿,然后撤掉。不过之前我们经过的,三水县的农庄,不是庄头被我们拿下了么?会让姓陶的去三水县那里暂代一年庄头,以观后效。” “只是抽一顿?还去另一个农庄当代庄头?”夏其雄简直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别的孩子也都纷纷表示不解。 在孩子们朴素的观念里,这个人就该杀掉才对。 哪怕是夏其兰、夏其芷,私下里也表示,“这个人应该严惩”。 这陶庄头,是这几日他们“调研”的农庄的庄头。 下面管着百多户庄民——或者换句话说,是给夏府的土地耕种的“佃农”。 这些庄民,和夏府有着一定的人身依附关系。 他们没有土地,只是在替夏府种地,所以他们自己不用交税,向官府交税的是夏府。 而通过依附夏府,他们也可以免除一些徭役、兵役。甚至他们中的大部分,在官方的账册上,是不存在的,属于隐户。 夏府给他们的回报,是每年会给予他们勉强果腹的口粮。 当然,这些复杂的东西,孩子们不能完全理解。 但是他们至少知道,这些庄民都是从属于夏府的。 而庄头,是夏府选出来管理庄民的人。 队伍刚刚来到这个农庄,就有庄民来告状,说陶庄头有欺男霸女,中饱私囊之事。 孩子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听取双方的陈词,然后派人去找别的庄民搜集旁证。 又不是官府办案,不需要那么严密的手续和证据,总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经过几天的调查,最终确认了,陶庄头的罪状属实。 陶庄头至少霸占了三个良家女子,这还是有据可查、可以寻得到苦主的。 此外还多次欺凌、殴打庄民,其中有两人在被殴打后不久死亡。 至于中饱私囊之事,也有,不过在孩子们看来,这几年陶庄头上下其手贪污的财物等,总共价值两百多两银子,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他们几个孩子,男孩的月例银子是4两,女孩是5两。 平时逢年过节,也经常能拿到十两八两的赏银。 两百两银子在他们看来,并不多。 不过还没对陶庄头做出最终处置,他们就按照计划,启程前往下一站。 但孩子们依然在牵挂,迫切想知道姓陶的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置。 然而李灏的一番话,让他们大失所望。 第20章 人命,贱如草芥 “为什么呢?”就连夏其烈,虽然小小年纪,心里也有一定的是非观念,觉得这样非常不妥,“是我们冤枉陶庄头了吗?” 对正牌小主人,李灏是不敢怠慢的,他恭敬地说:“小少爷,据老奴了解,姓陶的确实做下了那些事,没有冤枉他。” 夏其烈仰起小脸发问:“那不应该重重地处罚他吗?为什么只是抽一顿呢。他害死了人,还欺负女人!” 李灏看了看夏其烈,又看了看另外几个孩子,他轻叹一口气,说道:“小少爷,其实,三爷说,这些事情,应该等你们回府,由他来给你讲,这是他身为父亲的责任。” “不过,既然小少爷急于知道,老奴不得不越厨代庖,给小少爷解释一番。” 几个孩子都围拢过来,认真听。 不过李灏并不在意他们,他真正在意的,只有小主人一个。 他的讲解,也只针对小主人。 李灏早已认定,日后继承夏府的,只会是夏其烈,不会是这些捡来的阿猫阿狗。 不过这些阿猫阿狗要凑过来听,他也懒得赶走。 “小少爷疑惑的是,为什么对姓陶的处置会那么轻。因为这人有能力,之前农庄被他打理得紧紧有条,亩产在附近几个县是最高的。” “而且他虽然有点贪,但是有分寸,不该伸手的没有伸手,这就很难得。” “至于他打死人,根据调查,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弄死人,只是确实失手,下手重了,事后也给了苦主一定的补偿。” 夏其芷这时插嘴,“一个只补偿了3两银子,一个只补偿了5两。” 语调虽然平静,但谁都能听出她的不忿。 李灏瞅她一眼,慢悠悠地说,“他们都是贱命。他们的命,就只值这么多银子。而且苦主家里,能够接受,这就够了。之所以来告状,其实也是被人唆使。唆使苦主的人,其实也是想把姓陶的弄走,他自己来当庄头。” 夏其芷平时安安静静的,但此时追问:“为什么说他们命贱?父亲大人也认为他们的命贱么?” 李灏看了她一眼,却全然不搭理,只是接着说:“至于姓陶的抢了那几个女人,那也没什么,有点不妥,但他毕竟也将其纳入房中,没有作践。所以综合考量,此人罪不至死。” “免去庄头一职,也是应有之意。不过此人,勉强也算个小小的人才,虽然不必太在意,但能用的话,顺手用之也无妨。但肯定不能继续放在本县了,否则他日后肯定会报复回去。因此将他调至三水县的农庄,让他继续给夏府做事。” 说完,李灏低下头,“小少爷,老奴是个粗人,懂的不多。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等回府了去问三爷吧。” 又斜着眼瞅了夏其芷一眼,“他们的命贱不贱,我说了不算。大姑娘你要不要回庄里,亲自去问问那几个苦主的家人,就问他们,你们的命是不是贱如草芥,你猜他们会怎么回答?” 夏其芷昂起头,眼里有火焰,但不知怎的,没有再开口,而是退了回去。 夏其雄心道,连“越俎代庖”这样的词都会用,虽然说错了一个字,但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粗人? 夏其烈还有点闷闷不乐,似乎不能接受,夏其雄轻轻推了他一下,对李灏行礼说:“多谢李管事为我们兄弟解惑。” …… 晚上,他们还没能赶到目的地,在客栈住下。 说实话,这可比住农庄里舒服多了,晚餐也丰盛得多。 但孩子们都情绪有点低落,除了夏其兰,都没吃太多。 这几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可是能吃下一头牛的。 夜里歇下,夏其烈一个人一间房,夏其英和夏其武、以及夏其文和夏其雄、夏其兰和夏其芷则两两一间。 睡下后,夏其英有点翻来覆去,平时很沉默的夏其武说道:“英哥,别翻了好不好,你吵得我睡不着。” 夏其武平时沉默寡言,性格内向,但是外冷内热,待人真诚,孩子们都不讨厌他。 夏其英和他关系也不错。 “小武,今天这事,你怎么看?”夏其英问道。 夏其武还没开始变声,仍是童音,“我不怎么看。” “说说呗。” 夏其武不做声。 夏其英知道,他是不会开口了。 他一直都是闷葫芦,又不是今天才这样,所以夏其英也不在意。 过了一会,夏其武的呼吸变得均匀,应该已经入睡了。 毕竟只是11岁的孩子,瞌睡重。 不过夏其英自己却是始终睡不着。 他想:经过今天这事,这些难兄难弟有没有意识到,夏三爷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光明伟岸?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只不过大家从小生活在夏府,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而已。 这些天他们看到的,只是这血淋淋的世间,非常普通的一角。 正想着,忽然他听到有些微响动。 夏其英一动都不敢动,放匀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其实他的感觉特别灵敏。 虽然服下了提升资质的丹药后,他和几个兄弟姐妹都是世间最顶级的习武资质,也都耳聪目明,但他有一种超乎五感的感觉。 他感到,有一个人从窗户穿了进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夏其武的床头。 会是谁? 是来杀人的么? 谁敢做这样的事? 客栈外那些明岗暗哨都没发觉吗? 夏其英的脑子里杂念丛生。 但他不敢有任何激烈的念头,生怕心跳的变化,会被对方察觉。 “能瞒过夏府那些护卫高手潜入到这里的,一定是最顶尖、最顶尖的高手!如果对方有杀意,而我大声呼叫,在护卫赶到这里之前,我就会被像捏死一只小鸡崽子一样杀死!”夏其英在心里权衡。 不过,那神秘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他在夏其武的床头站了十来分钟,又向夏其英这边走来。 夏其英继续装睡。 一只手悄然按在他的腹部。 夏其英连心跳、脉搏都没有变化,纯当自己已经睡熟,毫无知觉。 然后一股暖流,从那只手掌流出,流经夏其英的四肢百骸。 持续了有十分钟。 然后神秘人悄然翻窗离去,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他走后很久,夏其英坐起,在黑暗中,双眼炯炯有神。 “‘血杀’段宏?”夏其英自言自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这是在用真气给我们梳理经脉,打通淤塞。做这种事,要损耗他的功力,如果没有三爷的命令,他肯定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夏其英重新躺下,看着客栈的天花板,目光有些茫然。 第21章 元炁擒拿手 赤岭县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在县城旁边,有山脉连绵。 这条山脉很是有趣,泥土接近红色。 附近有传说,当年曾有仙人在此搏杀不守天条的恶龙。 恶龙之血从天空簌簌洒落,将山中的泥石都染成了红色。 不过在夏咏初看来,虽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也不排除可能会有龙,但这条山脉之所以是红色,根本原因在于山中有丰富的铁矿。 近几年,夏咏初没事就喜欢往这山脉中跑。 一方面,其实是想给那个“尊上”创造机会,将其从大本营里引出,夏咏初有足够的信心将其击杀,以绝后患。 可惜那位“尊上”哪怕“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竟然也丝毫不动心。 另一方面,夏咏初要练习法术,也得来到这人迹罕至之处。 这座名为“赤岭”的山脉还没有进行很好的开发,除了偶尔有胆大的采药人、少量猎户出没,漫山遍野都是毒虫猛兽。 在这里练习法术,无人打扰,也不怕吓坏了世人。 在《长春功》里,记载了一些衍生的护道法术。 但并不多,只有寥寥几门配合《长春功》使用的,而且还是辅助性质的居多。 不过夏咏初这几年里签到的手气还不错,除了拿到一些法器、符箓、低级功法之外,也拿到了两本记载着法术的典籍。 一本记载着护道法术。 也就是修士用于护持自身的手段,有着攻击、防御、或是辅助性的法术,名为《东明宗真传弟子9种实用护道法术编纂》。 还有一本,名为《玉真宗入室弟子二十四种常用功能性法术汇编》,则是记载着功能性法术。 也就是偏重于日常应用的法术,比如水镜术、传信术、隐身术、轻身术、清洁术等。 这些法术难以用于杀敌,却可以让修士显得很有逼格,与凡人拉开距离。 夏咏初对这个世界的修行界还不够了解,不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玉真宗”“东明宗”等宗门。 不过之前签到获得的《幻魔身法》,系统标注是“武道宗师楚别情老年所创身法”,这位楚别情倒是确有其人。 所以夏咏初也不敢断定,创下“潮生剑诀”的胤河真人,编纂《长春功》的长春真人究竟是否确有其人;“玉真宗”“东明宗”是否屹立在某座名山之上,或某处大川之侧。 如果“玉真宗”“东明宗”真的存在,而又发现了自己身怀他们宗门的法术,夏咏初也难以预料后果。 所以他是决定,练习都要在僻静之处进行,而且尽量不在活人面前施展——除非相信对方的忠诚,或者确定对方命不久矣。 “多多,站着别动,给我当靶子。”赤岭山脉中,夏咏初手指掐出手势。 手势是在还未完全掌握法术的阶段,帮助凝精、静心所用,并不是施展法术的必须。 体型大如猎犬的“狸猫”多多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看着夏咏初,脸上很人性化地流露出一丝不屑。 “我跟你说,多多,我是一直对你手下留情了,要是我真的用了全力,哼,你今晚就要上我的餐桌了。” “吼!”多多叫了一声。 毕竟它不是真的狸猫,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刻意去“喵喵喵”地卖萌。 夏咏初不理它的挑衅,集中精神,嘴唇微动,念着咒语——咒语同样是辅助作用,等到熟练了就不需要这步骤——然后从多多的脚下,数十条青藤疯狂地生长,将它缠绕起来。 这些青藤可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法术形成,哪怕是刀剑也难以斩断,大象被捆住了也无法挣脱。 多多没有挣扎,它皮糙肉厚,爪牙锋利,行动迅捷,但是力量并不大,挣扎也只是自取其辱。 至于被夏咏初用法术砸,最初它是有些恐惧的,可是有一次它调皮过头,不小心挨了一记夏咏初的法术,屁事都没有,多多就胆子大多了。 经过多次尝试,它已经确定,夏咏初的各种法术,除了炎系的那几个法术外,几乎都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这并不是夏咏初的法术威力太小。 在多多被蔓藤缠绕住之后,夏咏初变幻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数道无形之刃从他手中发出。 虽然没有破空之声,但是几乎同时,多多身上的蔓藤便被全数斩断,它身旁的那棵大树、几块大石也遭了殃。 随着几声“嗖嗖”的切割之声,大树和大石都被无形之刃整整齐齐地切割成数十段。 这要是切在人身上,别说顶尖高手、宗师了,哪怕是筑基境的修士也扛不住。 练气境的修士如果不用任何防护手段,挨一下也是必死无疑——除非他修炼了某种被砍成几十段还能活下去的秘法。 罡煞境的修士,夏咏初没有接触过,并不了解其威能。 他只能通过和刘语贞的交流,做一些推测。 估计罡煞境修士如果有时间调动罡气护体,倒是能比较轻松地硬扛他的法术。 而多多身上密密麻麻挨了几十记无形之刃,依然毛发无损,说明它的肉身强度,起码是超过罡煞境的修士了。 虽然它肯定有点痛,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继续舔着爪子,维持逼格。 夏咏初也是无奈。 他是没想到这还未成年的妖兽就如此皮糙肉厚。 整个夏府的人一拥而上,估计也打不过这只“狸猫”吧。 “多多,看着!” 多多警惕地抬头。 夏咏初再次施展法术,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在空中迅速成形,无声地从背后向多多抓去。 别看这大手的声光特效不怎么样,简直是五毛钱特效,其实威力十足。 夏咏初试过,用这“元炁擒拿手”可以轻松捏爆一块花岗岩,去擒拿山中的猛兽,更是一抓一把肉酱。 “吼!”多多灵活地一跃而起,跳到树冠的高度,一爪子对着那半透明的大手挠去。 “轰轰!”闷响之后,半透明大手四分五裂,化为元气消散在空中。 多多学着夏咏初以前吹手指的动作,傲娇地吹了吹爪子。 “干得漂亮!”夏咏初鼓起掌来。 第22章 人不如猫 这“元炁擒拿手”的强度非常高,威力大、难以防御,算是夏咏初现在掌握的杀招之一。 如果多多是一头莽过去,哪怕以它的皮糙肉厚,也很难讨到好。 以前多多就在这一招之下吃过小亏。 不过多多显然智慧相当高,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已经能迅速发现这个法术中的薄弱点,以点破面,一举将这法术形成的大手击溃。 夏咏初有点伤感。 如果真的生死较量,而且都不带任何身外之物,估计十个自己都打不过多多呢。 这到哪说理去? 真正人不如猫。 那个神秘组织的“尊上”,别看他牛逼哄哄,逼格很高的样子。 但夏咏初觉得,让“尊上”不带任何外物和多多单挑打一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多多如此厉害,算得上他的一张底牌,也是他有底气要弄死“尊上”的重要原因。 当然,他的底牌可不止这一张。 夏咏初刚刚小憩一会,平复沸腾的法力,忽然感到周围的灵性似乎有所扰动。 “谁?” “主上,是我。”段宏不再隐藏身形,飞快地奔至夏咏初面前,低下头。 自从六年前,被夏咏初赐下“幻魔身法”,又修炼了夏咏初重金购来的几本秘籍后,段宏侥幸晋升宗师之境。 而他对夏咏初的称呼,也悄然从“三爷”,变成了“主上”。 这意味着,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夏府的客卿,而以夏咏初的家臣自居。 “哦,府里有事?” “无事,我按您的吩咐,一直暗中照拂几位小少爷和姑娘们,每晚给他们用真气疏通经脉,并且故意让英少爷发现了。” “恩。”发现了?发现了还不给我涨亲密度?这个逆子,气死老子了。 “前几年,到底有什么人接触过阿英,毒害了他的思想,你查到了没有?” 段宏赶紧请罪:“属下无能。” “不怪你,”夏咏初沉吟片刻,“刘语贞曾经向我提过,她怀疑那位尊上安排了另一位高手,单独带了一拨人,隐藏在附近,专门对付夏府。但是她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猜测,她甚至不知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会是谁。” 段宏木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快,“属下始终觉得,那个女人不可信,请主上多存一份小心。” “我知道。对了,你现在没事吧?” “无事。” “来陪我过几招。” “这……”段宏目露难色。 自从夏咏初对他不再隐瞒,并时不时约他切磋,段宏发现了三爷的一个不知算不算缺点的缺点。 人菜,瘾大。 要说反应速度和力量,已经拜了一位神秘仙人为师,开始修仙的夏咏初(段宏以为的)已经远超一般宗师,足可轻松碾压他。 但是夏咏初偏偏要将力量压制到和他同等的程度,和他过招。 不得不说,三爷虽然不知从那学了一些精妙招式,但是使用起来,却过于注重招式的流畅和美观,导致破绽百出。 段宏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在他心目中宛如神明的三爷,在习武方面确实……缺乏天资。 夏咏初等了片刻,见段宏不动,他就主动抢先进攻。 他的攻势,那叫一个花团锦簇。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修改,让原本很实用的招数,变得华而不实。 但是怎么说呢,强不强是一个版本的问题,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他真的拿出全力,哪怕是这些被他故意修改的有破绽的招式,照样能拿下段宏。 而且,尽管承诺过以后对段宏不再隐瞒什么,但夏咏初还是习惯性地藏一手。 他对任何人,都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 哪怕心里很相信对方,比如他绝对的相信,段宏不会背叛他。 但他也不会将自己所有的底牌暴露给段宏。 夏咏初的做人态度,是对这个世界,要怀有最大的善意;同时也要怀有最大的戒心。 眼下的切磋,夏咏初只攻不守,打得华丽大气。 而段宏也“狼狈不堪”,“左支右拙”,“险象环生”,很辛苦才将他的攻击全部挡下。 没多久,段宏就气喘吁吁,往后飞退,告饶说:“主上,属下旅途劳顿,神疲体乏,请容属下休息几日,再陪主上切磋。” 夏咏初既好气又好笑。这木讷的段宏,也学会演戏了?虽然演技拙劣了点,但表演的精神已经到位了。 一个宗师,这么随随便便就会累的吗? 像是夏咏初自己,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不会感到困顿疲惫。 “行了行了,你去休息吧。休息完了,赶回烈儿他们身边。” 段宏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答应后退下。 夏咏初瞥了他一眼,“怎么?” “请主上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属下更愿意留在夏府。” “留下来干嘛,想偷懒了?”夏咏初是开玩笑的语气。 “主上,是否已经决定在这段时间,对那个‘尊上’动手?” 犹豫了片刻,夏咏初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你。” “主上也没打算瞒我,很多蛛丝马迹,并没有刻意隐瞒我,”段宏道,“我愿意随主上一起讨伐那人。” 夏咏初感叹道:“那人是罡煞境修士……说罡煞境你可能听不懂,总之你要知道,他一个可以打我这样的打10个。在这场战斗中,哪怕是宗师,也只是炮灰。何必呢?你去跟着烈儿,万一我有事,你可以护着他离开楚国,为我延续血脉,图谋再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非你不可。” 然而段宏坚持说:“对主上忠心、愿意为主上效死的人,不知凡几。可有实力哪怕用命去阻挡那人片刻的,至少也要宗师以上吧。属下实力虽然低微,但愿意为主上争取那片刻。” “你这家伙,脑子有坑,”夏咏初笑骂,“我记得你的家小都已经不在了吧。这些年,就没想过再成家?那些别人送给我的天下绝色,除了我睡过的那几个,你有看上的,尽管领回去。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免得无人继承香火。” “属下的家小,当初被仇人所杀,但主上已替属下报仇,属下并没什么执念。而且属下并不好美色……” 夏咏初打断他:“这不是美色不美色的问题。” “是,”段宏木讷地说,“既然是主上厚意,属下自当听从,在大战之前,努力去留个后。属下这就告退。” 看着段宏的身影消失,夏咏初心想,看来,可以找个时间,将《长春功》传给段宏了,也不知他这么大年纪,能不能筑基成功? 可惜,极品筑基丹只能兑换给自己的子嗣用,不知道让段宏认自己为义父可不可行? 这只是玩笑,夏咏初当然不会去这么折辱一位忠心耿耿的属下。 第23章 罡煞之气的消息 夏咏初在山中练习了几日法术,便准备回县城。 虽然他的权力十分稳固,并且春秋鼎盛。 但毕竟强敌环伺,楚国的政坛也波诡云谲,像夏府这样近年来崛起的庞然大物,不可避免地被牵涉其中。 权力的游戏,就算你不想上桌,但你有这个力量,别人就不会放任你在旁边作壁上观,总要逼你下场。 所以夏咏初总不好长期远离夏府的权力中枢,免得一些人有不该有的想法,或者私下有小动作以至于把夏府逼上夏咏初绝不想走的路。 回到赤岭县,夏咏初拥抱娇妻美妾,再逗弄一阵还未满周岁的稚子,只觉人生圆满,甚至不想奋斗了。 怪不得都说,十丈软红,靡靡浮生,太过消磨人的意志。 所以修仙之人,必得离群索居。 人山为“仙”,若不在山中,如何能有那适合修炼的心境。 夏咏初也明显发现,自己在县城中的修炼速度,比自己找借口外出时的修炼速度,慢了太多。 不过,夏府现在还是他的基本盘,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放手的,只能先忍耐着。 晚上临近宵禁之时,夏咏初乔装打扮,来到城西一个面摊。 面摊老板看上去是个驼背小老头,不过夏咏初以前和他扯过谈,才知道此人年不过40,在此处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从他父辈就在这里摆面摊了。 此时他已经准备收摊了,但看到夏咏初,皱得像菊花的脸上还是露出热忱的笑容,缺了几颗牙的嘴咧开。 “董老板,还是一碗羊肉面,加个卤蛋?”面摊老板一直以为夏咏初姓董,是个卖布的商人。 “两碗。” “好嘞!” 面摊老板转身去煮面,夏咏初取了两双筷子,旁边响起一个婉约动人的声音,“董老板,你平时可是一毛不拔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小女子吃面了?” 那面摊老板听得那宛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却见是个小妇人,婷婷袅袅地走来,在董老板旁边坐下。 很快面摊老板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不是小妇人,因为她梳着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发髻。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这位姑娘比较漂亮,虽然不如他们街上最漂亮的小娘子,但也很有风韵。 不知为何,年龄不小了,却还没嫁人? 这位姑娘相貌只是普通的漂亮,身材却极为曼妙,而且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跳舞,轻盈又美丽,让男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沾在她身上。 面摊老板不由得心下羡慕董老板的好福气。 很快他就煮好面,夹了几片羊肉,想了想又多夹了几片,才端过去,“二位慢用。” “可别小看这碗面,这绝对是附近几个县城第二好吃的面,我可以保证。”夏咏初递了一双筷子给刘语贞,自己往面碗里倒了一点点香醋,便大快朵颐起来。 刘语贞有些犹豫,毕竟她看着这油腻腻的桌面,还有那锅老汤里一些可疑的黑乎乎的东西在上下浮沉,就有些倒胃口。 她小心翼翼地低头嗅了嗅,香气扑鼻。 再看一眼已经消灭了半碗面的夏咏初,刘语贞便犹豫着夹了一挑面。 送入嘴中,刘语贞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顿时一亮。 面条很入味,又有点嚼劲,出乎意料地好吃。 她不再矜持,埋下臻首,虽然小口小口,但是坚定不移地吃了起来。 夏咏初先吃完,掏出手巾擦了擦嘴,看着刘语贞。 此女虽然相貌平平,动作却极其优雅。 吃面的速度很快,也不失秀气。 不知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这样的教养,可不是小门小户教得出来的。 普通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都不行,一般的乡绅家庭也不够,至少得是有底蕴、有历史积淀的大贵族家庭,才能教出这般出色的人物。 看了片刻,他束音成线对刘语贞说,“上次所言之事,可有进展?” 刘语贞自然意会,夏咏初询问的是罡煞之气的消息。 刘语贞停箸,优雅地擦了擦嘴,轻轻点头,“小女子去面见了尊上一次,旁敲侧击了一番。尊上似乎心情极好,有问必答。不过,他提起的几处罡煞之气,都早被人占据。小女子正在将所有打探到的消息详细写出并整理,准备放到老地方。” 说到这,刘语贞停顿了一下。 夏咏初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追问道:“何事?” 刘语贞犹豫着开口,“尊上最近有所布置,我注意到,他很突兀地安排了大量高手前往吴国,并且好像他自己也将前往。” “吴国?为什么说很突兀?”夏咏初问到关键点。 “小女子也觉奇怪,为什么是吴国,尊上以前在吴国并无什么重要的布置,为什么突然将大量高手派过去呢?而且并不是去大城市,而是前往吴国南部边境,靠近南荒的‘落霞泽’旁边,名为‘云栖谷’之处。”刘语贞眨了眨眼,显得很是困惑。 夏咏初沉吟一阵,猛地一个大胆的想法跃出,“语贞,我记得你3年前曾告诉我,那位尊上即将炼化第一道煞气。并且他说过,要凝练一罡、两煞,才算是罡煞境圆满。那么我大胆一猜,会不会在‘云栖谷’有他所需要的第二道煞气?” 刘语贞美眸一亮,“三爷此言……大有可能!” 夏咏初当机立断,“你继续去打探,注意保护自己,不要暴露自身。我这边也要着手准备了,不管‘云栖谷’是否有煞气,只要他去了,就让‘云栖谷’成为他的埋骨之地吧!” 刘语贞显得极为振奋,虽然相貌平平,但笑得似春风拂面,“小女子一定尽力打探清楚!” 夏咏初又问:“你最近的修炼如何?” 刘语贞轻叹,“完全没有头绪。” “有不解之处,不妨与我探讨。” “天地财法侣,是修行的必须,每一个修行者想要精进,都缺不得这些。当然天地财那不是人人都有,所以法和侣就尤为重要了。法就是功法,法门,比如我传你的无名功法。侣就是道侣,在修行途中,需要道侣彼此扶持,互相探讨。这个道侣并不是指情侣,而是……” 第24章 自学成才夏咏初 夏咏初越说越进入状态,很有前世当键盘侠,在编乎针砭时事,在贴吧舌战群雄,在微博……额在微博是被围殴。总之,那么种感觉。 刘语贞则听得聚精会神,频频点头。 她只以为这是夏咏初的师长传授的经验。 她哪知道,夏咏初根本就没有师门,也没有师长。 他纯粹是看网络小说、泡论坛贴吧,自学成才,修仙界的民科。 夏咏初高谈阔论,说得天花乱坠。 刘语贞最初听得兴致勃勃,就像是刚刚考上街道公务员的小透明,听前辈谈起市政府机关里的派系斗争,各位大佬之间的斗法,既新鲜,又向往,忍不住会把自己代进去。 但终究这些话题离她太过遥远,她渐渐就有些头昏脑胀了。 “多谢三爷的款待,面确实很好吃,三爷的教诲也让小女子收获实多。不过今天听得太多,小女子有点难以消化,今日就先告辞了,来日再来与夏兄探讨。”刘语贞轻盈地站起,就像在舞蹈一般美妙。 “好说,”夏咏初也跟着起身,“对了语贞,我已经在府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还是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如果除了你以外,真的还有人潜伏在夏府,他一定是这方面的绝顶高手。” “十分抱歉,小女子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夏咏初并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刘语贞又慎重告诫:“三爷,那人隐藏在暗中,潜伏如此之深,肯定早已建立起了畅通的消息渠道。不敢说能对三爷的行动了如指掌,但也一定会觉察到很多东西。如果你要有所动作,调兵遣将,联络群雄,需得提防这一点。” 见她神情凝重,夏咏初不敢大意,点头应道:“我省得了。” 刘语贞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夏咏初叫住她:“我之前说,这里的面,是附近县城第二好吃的。你想知道第一好吃的面在哪吗?” 刘语贞回头,美眸凝视他:“在哪?” “在我府上,我煮的面,是附近最好吃的。” 刘语贞将信将疑:“三爷还有这手段?不是说君子远离庖厨么。”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圣人。君子和圣人不屑于下厨,觉得男人就该胸怀天下,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可我却觉得,一个修行者,应该是洒脱的,不拘泥的。想做就做,不爱做就不做,何必被一些条条框框所拘束。不扯远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手艺那么好?”夏咏初笑道,“过几天来府上找我,我下面给你吃。” 刘语贞抿嘴笑道:“三爷所言,发人深省。那就一言为定了,等小女子打探清楚云栖谷之事,再去贵府拜访,聆听教诲,顺便品尝附近最好吃的面。” 她虽姿色平平,这样笑起来却极为动人,仿佛能将她的快乐情绪很直观地传递给他人,让夏咏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当然,刘语贞的相貌不漂亮,对夏咏初而言,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事情。 他早就过了看女人看相貌的年龄。 在地球上,他已活过一世——虽然那一世不算很长,但也亲眼见证过许多红颜老去。 再精致的美人,也有凋零之时。 再华丽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岁月的刀痕。 曾经的女神,张曼玉,关之琳,李嘉欣,王祖贤……谁能美貌常驻? 他早已明白——相貌之美,只是一时。 能力,性格,心灵,信仰,这才是伴随人一生的东西,才是真正值得去关注的东西。 颜值嘛,算是点缀吧,有当然好,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尤其现在开始了修行,他更是会时常检视自己的内心,不会刻意去追逐华服美食、醇酒美婢,不让人世繁华、软红十丈迷醉了自己的双眼,令自己心境蒙尘。 就算睡了几个别人送来的绝色,夏咏初其实也不是因为精虫上脑、无法自控,而是做戏的成分居多。 主要是为了演给别人、尤其是敌人看的,让敌人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沉迷酒色的中年,放松对他的警惕。 不是说他不喜欢,甚至讨厌美女。 作为男人,他当然喜欢美女。 但实际上他是有自控力的,只是装作没有自控力而已。 和刘语贞道别后,夏咏初自回府去筹备,准备将那心腹大患,彻底解决。 当然,因为要防备那个可能存在的“谍报高手”,夏咏初不得不小心从事。 不过,地球上丰富的资讯让他对很多东西都不陌生。 再加上自己早就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未雨绸缪,所以其实夏咏初对此早有准备,并不缺少暗中传递消息的渠道。 …… “英哥儿,今天你查的那部分账,有查出什么问题么?”夏其雄叼着一根野草的草梗,懒洋洋地躺在枯黄的草垛上。 太阳暖暖地晒着,让人浑身提不起劲,只是昏昏欲睡。 换成以前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有失仪态,并且不卫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已经成了一种很自然的举动。 在农庄里,随处可见躺在草垛上偷懒的人。 甚至听说,有的少男少女看对了眼,经常是往草垛里一滚,就成其好事。 楚国这里,民风相对淳朴,还保留着许多古时的风俗。 男女野合这种事,在楚国司空见惯,但是据说在别的一些国家,是被严厉制止,甚至要以严峻刑罚进行惩处的。 如果有机会,夏其雄真的很想去别的国家看看。 “英哥儿?英哥儿?”等了半天,夏其雄也没等到夏其英的回答,却听到了均匀的鼾声。 扭头一看,原来夏其英窝在另一个草垛旁已经睡着了。 “呸。”夏其雄吐掉草梗,起身走向和夏其兰、夏其芷混在一起聊天的夏其烈。 见他过来,夏其兰毫无心机地开口笑道:“阿雄,快来,我们正在说一件事,你过来评评理!” 夏其芷赶紧阻止她:“别,没什么要评理的。雄哥儿,你别听她的,真的没什么。” 夏其雄笑了笑,没太在意。 他看着夏其烈腰间悬挂着的那块玉佩,突然伸手去摘,“小弟,我发现你从出门就一直带着这块玉佩,让我看看吧。” 第25章 必须出手 夏其烈陡然变了脸色,小手闪电般伸出,抓住夏其雄的手。 他年仅6岁,论力气,自然不是夏其雄的对手。 但夏其雄也不敢对他用强的。 夏其雄的手停在那儿,笑了笑,“小弟,你对这块玉佩似乎极为珍视?” 夏其烈盯着夏其雄看了看,微笑道:“雄四哥,这玉佩是父亲赐下的。虽只是玩物,但长者所赐,烈不得不恭敬以待。” 听到夏其烈这严肃的语气,夏其雄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如愿了,但他还是努力做了最后一点尝试:“为兄只是想看一看而已。我看这玉佩,造型挺有意思,似乎是一只乌龟?给我看一看吧,回头我送一块更漂亮的给你。你不是眼馋‘茂德伯’送我的那块玉很久了吗?我把那块送给你。” 夏其烈依然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微笑道:“抱歉了,雄四哥,这个不能给你看。” 夏其雄失望地说:“我们是兄弟,我对你可从来没小气过吧。” 夏其兰在旁边打抱不平,“小弟,给雄哥看一看吧,一块玉佩而已,他是你哥,有什么关系呢。” 夏其芷赶紧扯了她一下,免得她口无遮拦。 夏其烈对夏其兰笑了笑,并不像一般六七岁的小孩那样容易动摇,他的语气依然坚定:“抱歉啊兰姐,这不能给任何人看。” 夏其兰不高兴地说:“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么?” 夏其烈的脑海里回荡起临行前父亲的话:“阿烈,这块玉佩,不能让任何人触碰。包括你母亲,你姨娘,都不允许,明白吗?还有,不要说是我的命令,就说是你自己很喜欢它。” “不,”夏其烈平静地说,“这块玉佩我太喜欢了,我不想给任何人看。” 夏其雄赶紧说:“兰姐,没关系的,小弟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要逼他。” 夏其兰嘟着嘴。 “好了,”夏其芷开口打圆场,“文哥好像在叫我们,走吧,我们看看去。” 夏其兰立刻忘记了那小小的不愉快,拉起夏其烈的手就兴冲冲地往夏其文那儿跑。 夏其雄站在原地,盯着夏其烈腰间摇晃的玉佩,若有所思。 …… “掌门!” 当林秀岸踏入“望山殿”,之前交头接耳的诸位长老、实权执事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伸长脖子望着掌门。 不要以为凡用剑的都是君子。 其实江湖门派中人,不过是一群武夫,平时没有太多规矩,也不讲究什么道德文章。 哪怕玉剑门这种声名在外,近乎于“武林圣地”的门派,也不外如是。 此时他们安安静静,没有像平时一样吵吵嚷嚷、满口粗痞,只是因为他们在等待掌门人做出决定。 一旦掌门的决定与他们的期望不符,他们或许就会再次吵嚷起来,把“望山殿”变成菜市场。 林秀岸来到自己高大的座椅前,按剑坐下。 他相貌清俊,气质也有些儒雅。 但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风赫赫。 他今年还不到50岁,早在十几年前,就已成为宗师高手。 此时他目光锐利如剑,扫视之下,敢与他对视的人不多。 “日前我收到了夏府三爷的来信,邀请我们出手,与他共同对付一个强大无比的敌人。” “这些年,我们一直得到夏府源源不断的馈赠,神兵,丹药,甚至可以改善资质的灵丹,来培养我们的后辈弟子。” “虽然夏三爷没有出口威胁,但想必大家都清楚,如果我们这次不出手,那些东西肯定就不会再有了。” “那就议一议吧。” “我们去多少人?” 当林秀岸说“议一议”的时候,一些长老、执事还以为是需要讨论究竟是否出手相助。 结果掌门人直接跳过了讨论过程,下了结论。 要出手。 只不过,派多少人去? 不过却无人反对。 长老们、执事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确认了:去是肯定要去的,无需质疑。 只凭夏府每年都会送来的那一两颗可以改善资质的灵丹,以及用于突破宗师境的破境丹,就无人敢说不出手。 你敢说不出手?那以后我的儿子、孙子、徒弟资质普通,却又没有改善资质的灵丹服用,你负责给我弄来? 等我要突破宗师境的时候,没有破境丹,你能不能耗费本命真元来助我突破? 但是究竟去多少人?这是个问题,大家还需要斟酌。 毕竟,这是去打生打死,是要拿命去搏的。 去少了,夏府不满意。 去多了,如果死伤惨重,玉剑门岂不是要一蹶不振? 大家都不做声,等掌门或是德高望重、或者武功高强能够服众的出来说话。 沉默了一阵,“咚咚”,拐杖敲地之声响起。 一个驼背老头,拄着一条七尺长的硕大拐杖往前走了几步。 “咳咳,咳咳!”他咳得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似乎就要倒地不起。 但无人敢于轻视他。 谁敢轻视一位先天宗师? “余长老!”林秀岸冲他点点头。 余荣霖终于止住咳,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掌门人,“我有几个问题。” 余荣霖的声音沙哑,吐字不清,中气也明显不足。 所以大家只能前倾身子,认真倾听。 “余长老请讲。”对这位耋老,林秀岸表现出了足够的客气。 “第一,夏三爷要对付的那位高手,是否是?” 余荣霖话未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因为,玉剑门的创派祖师,真的是一位神仙中人。 即使现在,玉剑门与上宗也偶有联系。当然,上宗哪怕是一个看门童子,也眼睛长在头顶,不大看得起他们,平时不太走动。 所以他们都清楚,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种捏死宗师比捏死一只蚂蚁也难不了多少的修行者。 这也正是玉剑门的诸多长老、执事都不反对出手的理由——因为夏三爷既然要对付神仙中人,那他身边肯定也有神仙中人啊! 就算他夏三爷打不赢对手,可对付普通的江湖门派玉剑门,你猜猜他要多少个呼吸才能将玉剑门给灭门? 林秀岸轻叹一声,点点头。 第26章 高手齐聚 余荣霖神色不变,“第二个问题,夏三爷有没有邀请其他各派?” 林秀岸又点点头,“据我所知,几个大门派,都有受邀。” 余荣霖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别的长老和执事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如果大家都损失惨重,那也能维持一个均势,不会影响玉剑门的江湖地位,玉剑门依然会是楚国江湖的老大哥。 余荣霖又问:“他说这次我们出手会有危险么?” 林秀岸直视余荣霖的眼睛,“夏三爷给我的私信里说,他不想瞒我,他估计会死人,战斗有可能会比较惨烈。”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而余荣霖笑容更盛。 至少夏老三没有隐瞒可能遇到的危险,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 他抬头盯着林秀岸的眼睛,“值吗?” 林秀岸用力地点头:“我看,值。他许诺了很多好处,很多很多。” “而夏三爷的信誉,”余荣霖似是自言自语道,“那是有口皆碑的。” 武者不怕死,只怕死得不值。 人孰无死? 哪怕是宗师,百年后也不过一抔黄土,几条白骨。 与其死于病榻,大部分武者都更希望能有一个更适合武者的死法。 为了那些珍稀的丹药,为了宗门的下一代,为了让宗门发展壮大而死,似乎不错。 死于更强者之手,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如果能活下来享受好处,得到夏府的报酬,获得更多的练功物资,去攀登那或许存在的更高境界,那自然更好。 “咚咚”! 余荣霖一脸下定了决心的表情,用力跺了跺硕大的拐杖,“值得……值得……那就算我一个吧。” 林秀岸点头:“我本就想劳烦余长老带队。论资历,论武功,余长老当仁不让。” 余荣霖也不客气,“行。还有谁愿意去?至少来三个宗师,再带十来个顶尖高手吧。” 明面上,玉剑门只有两位宗师:掌门林秀岸和长老余荣霖。实际上当然不止两名。 有人小声说:“少去两个宗师,多去几个顶尖高手吧?” 余荣霖瞪他一眼:“你懂个屁?闭嘴!咳咳,咳咳!” 那人就灰头灰脸地缩了回去。 林秀岸道:“夏三爷承诺,事后会按照贡献,给我们数颗破境丹药。他提供的破境丹药,大家都看到效果了。今日的顶尖高手,来日未必不能成为宗师。既然要去,我们自然要争取最大的好处。我们是玉剑门,是楚国武林的魁首,不可太小家子气。而且,我们是要去助夏三爷打败敌人的,不是派一批炮灰去送死。所以,就3名宗师,包括余长老;再加17名顶尖高手。总共20人。” 长老、执事们大多点头,深以为然。 接下来有数人毛遂自荐,林秀岸也点了几个名,被点到的虽然明知危险,神情凝重,却也无人说不去。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林秀岸道:“此行就由余长老带队。夏三爷要求我们昼伏夜出,隐蔽地赶到六安州的阳泉县,在那里与其他人汇合。” 余荣霖有些诧异:“阳泉县?那可是边境了,再往东去就是吴国了。” 林秀岸不置可否。 余荣霖也没再深究,既然人家有安排,那就听安排行事吧。 …… 千丝门,几位长老义愤填膺:“那夏府未免太过霸道!” 英姿勃勃如男子的门主曹宁揉揉眉心,声音疲惫,“形势比人强。何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这些年收了夏府那么多好处,门派迅速壮大,说起来,我们也不亏。夏府不可能让我们白吃白喝,现在就是让我们卖命的时候了。” …… 大通帮,帮主宋海一身草莽气息,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大喊,“夏三爷于我有恩,于大通帮有恩。话不多说,男儿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围绕着他的帮众、帮内骨干或挥舞手臂,或抽出刀剑,“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 某处破庙,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刀客回到庙中,眼神微缩,手已按上刀柄。 片刻后,他松开刀,缓缓走到残破的神像前,拾起那封用红蜡封口的信,信封上,有他熟悉的字迹写着“百里贤弟亲启,愚兄夏三敬上”。 他将信封检查一番后,拆开,抽出信纸抖了抖,借着庙顶漏下的月光阅读起来。 半晌,他满意地叹息一声,“这笔人情债,终于可以还清了。” …… 数日后,余荣霖带着玉剑门的高手们,赶到了阳泉县附近。 按照指示,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向西穿过城外的一片青翠竹林。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轻快水声,一条清澈的溪流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精神一振。 溪流旁,是一处小庄园,白墙、青瓦,房屋鳞次栉比,爬藤肆意蔓延着。 经过一只嘎吱嘎吱转动的大水车后,余荣霖停下来,大口地喘息。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累成这样,而是出于一名武人的谨慎,先驻足观察一番。 片刻后,围墙上的黑色大门洞开,数道人影走了出来,一人拱拱手,朗声问道:“是玉剑门的诸位高人么?” 余荣霖没有马上回答,眯着眼打量了出迎的人,突然笑了,“贺老四?刘大嘴?你们都来了啊!” “老余啊,这次又要并肩战斗了。” “老余啊老余,十多年不见,不知你的杖中藏剑还剩了几分功力?” 玉剑门队伍中其余人,也和他们认识的江湖客打着招呼,一时间,这小庄园门口热闹沸腾。 等被引入庄园中,余荣霖见到了更多的熟人。 有多年不履江湖的宗师比如“六奇刀”肖凌,“折梅手”陆铭伊…… 也有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顶尖高手,比如大通帮帮主宋海,“赤翎刀”百里晞等。 行走江湖,难免有恩有怨。 不过聚拢在这里的,许多都是关系不错的,至少也没有那种势不两立的死敌,可见那夏三爷是胸中有锦绣之人,早有筹谋安排。 接下来又陆续有江湖人到达,余荣霖暗自计数,包括他在内,庄园里的宗师高手已有8人之多。 顶尖高手,超过40人。 可以说,楚国的宗师高手,除去那些入朝为官的之外,已有大半聚拢在此。 第27章 唯有神仙中人,能对付神仙中人 这么多高手因同一个目的被召集在一起,可想而知,等待他们的那一战将是无比血腥残酷,让余荣霖不免有些忧心。 若是此役,战况不利,让这些楚国武林中的菁华折损过多,楚国的武林怕是要一蹶不振很多年。 此外,夏三爷交游竟如此广泛,简直一呼百应,也让余荣霖有些警惕。 在庄园里休整两日之后,夏府的四爷夏往桂现身了。 这位四爷数年来作为夏三爷的代表人四处奔走、施恩,采购药草,给各大门派送丹药,庄园里的高手几乎都认识他。 夏往桂和诸位江湖高手客套一番后,露出严肃表情:“诸位,该到的人差不多到齐了,没来的也不等了,我们今晚就动身。我三哥会在目的地等待大家,届时将由我三哥对大家做进一步的说明。” …… “这就是落霞泽?比我们楚国的云梦泽还美呢!” 余荣霖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个一脸稚嫩的一流高手,应该才20出头,看打扮应该是“岭南快刀门”的弟子。 出身在“岭南快刀门”那样的小门派,却能如此年轻就成为一流高手,可见此子属实是难得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他的师门长辈为什么要带他来参加这次大战,要知道,死了天才,就什么都不是了。 余荣霖摇摇头,不再去想。 大战当前,已经没有余暇去关注这些不相干的东西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似乎无边无际、波光粼粼的大泽。 此时正是旭日初升时,大泽上云蒸霞蔚。 既大气磅礴,细节处又有诸多瑰奇秀丽之处,甚是壮观。 确实不比“云梦泽”差呢。 在夏往桂的带领下,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落霞泽旁边穿行。 时近中午,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渔村。 “快到了!我兄长就在前面等候诸位!”夏往桂精神一振。 群雄们加快了脚步。 进入渔村后,他们发现,这小小的渔村里早已没有本地居民。 只有一个个穿着统一服装的高手,神色冷漠,一言不发,似乎以某种特殊的规律,分布在渔村各处。 他们的年龄都十分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甚至不到20岁。 渔村里最大的一间破房中,各门派、江湖势力的带头人终于见到了夏三爷。 他们有的已经见过夏咏初;有的是闻名已久,却是初次相见。 没人感到失望。 与传闻中一样,这位夏三爷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笑起来让他们感到有如和煦的阳光洒落,连肩头都暖洋洋;又像是有春风轻轻拂面,沁人心脾。 而夏三爷那双深沉而充满智慧的眼睛,能让人发自内心地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穿着只是普普通通的淡青色长袍,腰间悬一柄没有护手的宝剑,背上挂着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油纸伞。 如此普通的穿搭,夏三爷身上却自然流露出风流韵致,宛如行走在浊世的谪仙。 “怪不得能创下偌大的基业,真是有雄主之姿。”许多人心里想道。 一只体型硕大的狸猫匍匐在夏咏初脚边,白底黑纹,神情懒洋洋的,伸出爪子,挠了挠胡须。 “感谢诸位应邀前来……”在亲切而又略带矜持地和众人打完招呼后,夏咏初没有直入正题。 而是先详细说明,他这次究竟要对付谁,为什么要对付那个神秘势力,那个神秘势力这些年在暗中做了些什么,危害到了大家的生存。 虽然那人名声不显,但其实是个作恶多端的大魔头;那人的触角已经伸入了各国的朝堂,乃至皇室,如果再不铲除,那人会祸乱天下……等等。 其实,群雄对这个借口,根本无感。 他们应邀前来,有的是因为受了夏府的恩惠,有的是因为欠了夏三爷的人情,有的是贪图夏府许诺的厚报…… 至于这个神秘势力,究竟是否会对楚国武林造成什么影响;那人是否是大魔头;那人是否真的能影响各国朝政;甚至到底有没有这个神秘势力…… 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毕竟,这个势力既然是“神秘的”,自然就是很少露面,至少不会出现在日常的谈资中,平时和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很难让他们产生同仇敌忾之心。 不过夏咏初很清楚,一个合适的名义,是非常重要的。 不然的话,人家回去后想一想,你夏三爷今天能随意灭一个所谓的“神秘势力”,明天是不是就能随意把我给灭了? 说不定就会生出危机感,然后下一步就是私下串联,对付夏府。 尽管夏咏初不怕他们,但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夏咏初现在,却是给那个神秘势力安上很多罪名——当然其中一些并非是安上去的。 比如据刘语贞所说,那位尊上确实已经将触手伸到各国皇室和朝堂了,只不过人家并非是为了祸乱天下,而是想搜刮天下资源去修行。 这样,当群雄们回想这次战斗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想起夏咏初往那个神秘势力身上泼的脏水。 然后他们就会顺理成章都觉得,夏三爷之所以要倾力剿灭那个神秘势力,只是因为那个神秘势力做的坏事了。 而自己没做什么坏事,肯定不会被三爷针对——这样就不会太有危机感,不会对夏府太警惕。 余荣霖跺了跺拐杖,上前一步,咳嗽几声后说:“夏三爷,我老余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大道理。而且我们人都来了,不可能不打上一场就回去。您就直说吧,要我们怎么打?” 夏咏初笑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一位神仙中人。大家也都知道,在那种神仙中人面前,一般的宗师高手有多么脆弱。唯有神仙中人,才能对付神仙中人。” “我让大家来帮忙,不是让大家送死的。如果要死,一定是我夏府的人先顶上去,我夏咏初可以在此发誓!” 有经验的老江湖都知道,夏咏初是在放屁。 但是这屁放着,让人还是感觉挺舒服的。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有人问。 “前方这处地方,叫做‘云栖谷’。云栖谷中,瘴气极重,毒虫猛兽颇多,普通人无法生存。” “而此时,那位神仙中人,正在云栖谷中修炼。” 第28章 突入云栖谷 夏咏初解释道:“在云栖谷的里里外外,有着大量他收编的高手,我需要你们做的,是四处出击,制造混乱,并且拦住那些高手。而我会带着夏府精锐,直捣黄龙,强杀那位神仙中人。” “我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只要我夏某人没死,你们就不能撤!哪怕死伤再惨重,情况再危急,也不能撤!” “那,敢问夏三爷,在这云栖谷中,究竟有多少敌方高手,实力如何?而你又有何把握,能对付那位神仙中人?因为众所周知,唯有神仙中人,能对付神仙中人。哪怕是宗师,在神仙中人面前,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而已。”余荣霖问出的这番话,正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夏咏初正色道,“我的人已经多方打探,但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不可能把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 顿了顿,他说,“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对方共有宗师10名,顶尖高手和一流高手近100人,大致的分布,可以看这张图,这是我的人用生命为代价打探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200多个悍不畏死的死士,持强弓劲弩,十分棘手,不过这些死士我自会对付。” “至于我对付那人的把握……”说到这,夏咏初一脸淡定从容地笑了笑,“我不能说出来,不过你们要相信,我不是会自寻死路的人,对不对?” “如此,咳咳,”余荣霖吐了一口带血丝的痰,沉吟片刻后,肃然道,“可以一战。我余某人保证,只要你夏三爷不退,我们玉剑门就不退!” 其余人也纷纷表态,愿意拼死一战。 不表态不行啊,夏咏初的话里话外意思都很明显了,他身后也站着一位神仙中人。 如果不去对付敌方的高手们,你说夏三爷会不会拿他们去祭旗呢? “义薄云天”夏三爷,确实是疏财仗义,是智计百出,是礼贤下士……诸多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但是,可没人说过,夏三爷是个好人呐。 夏三爷也从来都不是好人呐。 见士气可用,夏咏初不再耽搁,“根据观察,这个时辰正是那位神仙中人行功之时,亦是对付他的最佳时机。诸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待到得胜归来,我再宴请诸位!” …… 等到各方高手,按照指定路线进入云栖谷之后,闭目养神的夏咏初突然睁开眼睛,从身上掏出一个打磨得光亮的铜块。 那铜块有半个巴掌大小,呈现弧线形,外弧上有着小巧精致的铜脚,内弧则有一道深刻的凹痕。 夏咏初将这铜块摆放在破破烂烂的木桌上,轻轻摩挲几下,嘴唇翕动,念念有词。 片刻后,一蓬柔和的光雾爆发开来。 当光线稳定以后,一面半透明的光镜出现在大家面前,恰好嵌在那铜底座中。 镜面如同水面一样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但也如同水面一般轻轻晃动,不是特别稳定。 很快,在如水的镜面上,浮现出了略显朦胧的画面。 夏往桂凑过来看,画面中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半刻钟后发动! 夏咏初比划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大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圆,其余三根手指竖起。 作为他的亲信,夏往桂知道,这个手势根据不同的语境,有着“好的”“没问题”“一切正常”“按计划行事”等涵义。 夏咏初再念念有词,水镜便消失了。他有条不紊地将那铜底座收好,目光有些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往桂有些羡慕地看着那铜底座,心知这是兄长这些年学到的神仙手段之一。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兄长的考验,得以传授修仙之术? 夏咏初不再沉思,沉声道:“我们也出发!” “三哥……”夏往桂有些担心。 “往桂,”夏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即刻回楚国,中途不要停留。如果传回来的是坏消息,你就按计划行事,让夏家化整为零,各自逃命。” “三哥……”夏往桂的声音有点哽住了。 夏咏初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悲观。甚至可以说,我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九成五的把握。只不过,凡事未料胜,先料败,这不过是一番未雨绸缪的布置,并非是我信心不足。” “我知道了。三哥,你保重。”夏往桂不再扭捏,掉头就走。 夏往桂离开后,夏咏初扶了扶腰间游龙剑,正了正背着的那柄“油纸伞”,立刻带着身边的几位客卿高手走出破屋,向云栖谷奔行而去。 那些之前散布在渔村各处的高手,也一言不发地汇入。 他们都是夏府这些年培养的死士,十分年轻,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岁。 这次夏咏初没有把死士全部带来,只带了五十多人,他们虽然只有江湖二流、三流好手的实力,但是精通配合,装备精良,也是一份不可小觑的战力。 夏咏初没有回头。 但是一种情绪,在他胸口积蓄,似要喷薄而发。 自从六年前,得知有一个修行者潜伏在暗中,准备对付他,他就一直如履薄冰,总感觉天空有一层阴影。 而今日一战后,阴影就要消散了。 阳光普照之日,就是他一飞冲天之时! 多多在他脚边矫健地奔跑。 其实多多完全没有放开速度,它要是全力奔跑,这里没人能追得上它。 “多多,不要在我身边,躲起来,找机会偷袭我的敌人。” 多多自然是不可能听懂人话的。 但是和夏咏初的多年相处,让它能和夏咏初在一定程度上拥有默契。 几个手势,一些音调的变化,足以让它理解一些不太复杂的意思。 它很人性化地点点头,往旁边一蹿,很快就消失在林地里。 云栖谷中,是类似于原始森林的地貌。 这里人迹罕至,开发的难度很大,这片充满瘴气、毒虫猛兽的土地,至今并未被人类驯服。 云栖谷内,常年不见阳光。 无处不在的浓雾、和似乎从天边垂落的灿烂云霞,其实都是由有毒的瘴气组成。 虽然大部分的瘴气,对强大的个体的影响有限,至少不会瞬间致死,但也会蒙蔽人的感官,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29章 失望的夏咏初 夏咏初领着夏府的死士和客卿高手,沿着事先规划的路线,坚定地前进。 那些强横的毒虫猛兽,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行人的不好惹,纷纷退避,不敢出来骚扰。 此时在一些方位上,已经传来打斗、喊杀声,他邀请来的楚国群雄,已经与神秘势力的高手们接触了。 夏咏初不知道哪方能获胜。 他也不打算等到双方分出胜负。 他会在那个神秘势力的高手们被缠住的时候,尽快与那位“尊上”做个了断。 “三爷!”刘大突然叫道,“我们的人发出信号了。” 他依然打扮得像个文士,只不过不那么落拓了,虽然年龄老了几岁,却反而更显精神。 虽然武功方面没有寸进,仅仅是一流高手,但凭借资历,他依然是夏咏初最信重的客卿之一。 夏咏初早就看到了那朵刺破了浓浓烟雾的耀眼的信号弹。 “加快速度!”他吩咐道。 …… 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精锐死士伸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发出“嗬,嗬”的难听的声音。 他感到手脚越来越冷,天空越来越高,大地越来越近…… “扑通”“扑通” 一个又一个的精锐死士,连兵刃都没有拔出,就挣扎着倒地,在痛苦中死去。 “嗬,嗬!”功力最高的一人还未死,只是软软瘫倒,背靠一棵树,奋起最后的力气,指着曾经的同伴。 对方摊摊手,“别怪我,别人许诺我很多钱,漂亮的老婆,还有真正的生活。我一直都向往的生活。我相信他的承诺,他是一个言出必践,义薄云天的人。” “哦,你想问这是什么毒?抱歉,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躺下吧。这是夏三爷配制的毒药,你就不要幻想能把毒逼出来了。” …… “为什么背叛本座?”一身青衣的尊上,目光中跳跃着怒火。 他的手探入了这个亲信随从的胸膛,虽然没学过凡俗武学,可附在手指上的煞气就像切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切断了对方的肋骨,然后五指轻轻捏住了对方的心脏,只是没有发力。 “说,为什么背叛本座?” 那人已奄奄一息,既不求饶,也不叫骂,只是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尊上,猛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青衣尊上像是一动未动,可带血的唾沫却穿过他的残影飞了出去。 “你会死在今天,王八蛋,死无全尸的那种。我和阿全会在地下等你!”那人奋起最后的力气叫道,鲜血带着泡沫从他嘴里奔流而出。 发射信号弹的竹制弹筒还在散发着余烟和火药味,带着血污从他手中无力地跌落。 尊上的目光越发狂怒,他不再追问,手上吐劲。 强烈的冲击,将那人炸成一蓬血雾。 尊上再一振衣袖,将血雾吹散,低头看了眼手中那颗依然跳动的心脏,嫌弃地丢到地上,再踏上一脚。 “吧唧!”的声音,就像踩烂了一个番茄似的。 他再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那仍在持续燃烧的信号弹,目光中充满阴霾。 “阿全是谁……只要再给我三天……我就能罡煞圆满。可恨!” “可惜你就要死在今日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 尊上并不意外,哪怕怒火攻心,神识被蒙蔽,他也早已觉察有人靠近,只是因为艺高人胆大,没有抢先发难。 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不对,目光向他的死士驻扎的地方看去。 那边的气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了一大半,还在继续消失。 “都是你干的?” 他带着恨意扭过头,眯着眼打量着来人,“夏,咏,初!”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本座早就该杀了你!” 这是一处林间的空地,位于一条小河旁。 一座显然刚刚修葺不久的木屋伫立着。 木屋旁,小河打了一个旋,仔细看似乎是被某种手段强行更改了河道。 尽管这只是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此等力量依然不可小觑。 尊上打量着夏咏初。 夏咏初的目光扫过血污、竹制弹筒、木屋、小河,然后落在这位尊上的身上。 他身后的数十人,静悄悄的,无一人开口,一言不发地散开,将尊上包围起来。 尊上轻蔑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仿佛看到了蚂蚁搬家的顽童,自信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将这群蚂蚁给覆灭。 都说修行者,往往仙风道骨。 可是这个刻板印象,在这位“尊上”的身上并不成立。 虽然遥遥敌对了六载,可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夏咏初第一次看清这位“尊上”的面容。 这位“尊上”,虽然贵为一个强大实力的领袖,可是气质却如此滑稽。 尽管吧,其实长得不算难看,但你总不会以为冯巩、葛优那种气质适合当仙人吧?根本就没有高人风范啊。 当然,或许此人有点类似于那种志怪小说里描述的,游戏风尘、不顾形象的怪侠? 夏咏初摇摇头。游戏风尘的怪侠,就不会处心积虑地建立一个庞大的势力了。 “这就是我积蓄了6年力量要对付的小BOSS?”夏咏初终究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前世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的套路,前期的小BOSS,到了后期,往往就沦为杂兵存在了。” “这个不知名姓的‘尊上’,不过是罡煞境,而且还走偏了路。罡煞圆满?哼,不如去做梦,梦里应有尽有!” “根据《长春功》里记载的,像他这种情况,根本就是走错了路,再练一千年也不可能罡煞圆满。这种境界低微的家伙,根本不用等到后期,我再过百年,不,哪怕再过十年来,就会觉得他是杂兵了吧!” “刘语贞曾推测,他是某个修行门派的弃徒。培养出的弟子只有这种浅薄的见识,连走错了路都不自知,估计那个门派也是三流货色,不足为惧。宰了他,也不怕有人报复。” “哪怕有他师门长辈亲朋来寻仇,也不过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而已。” “可恨,区区这么一个杂兵,牵扯了我许多精力,让我白白耽误了几年时间。要不是因为有他在虎视眈眈,我早就把夏府发展得更好,也早就满地图地去浪,去探索这个世界的修行界了!” 第30章 法术种子 这些内心活动,也不过一瞬间的事而已。 下一刻,夏咏初已经抢先出手。 他迅速掐出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哔吧哔吧”!数百条粗如儿臂的青藤,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迅速缠向尊上。 它们生长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发出巨大的响声。 与此同时,不需夏咏初的命令,客卿高手们和死士们也向尊上冲了上去。 “哼!不自量力!”尊上的眼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 他甚至还有时间说话。 不见他动作,也不见他念咒,下一刻,数百朵拳头大小的青蓝色火焰浮现。 那些粗大的蔓藤一碰到火焰,就颤抖着缩回,像是遇到了天敌。 客卿高手和死士们自然也奋力躲避,但难免有躲避不及的,被那青蓝色的火焰沾上,火势立刻蔓延。 那火焰如同附骨之疽,哪怕他们就地打滚,也无法扑灭。 扑得最凶、距离尊上最近的那个死士,更是同时被好几朵火焰同时命中,半边身子瞬间烧成焦炭。相比之下,他反而是最幸运的,因为死得很快,不用受太多折磨。 任你英雄了得,任你意志坚定,又如何忍受烈焰焚身之苦?夏咏初带来的人顿时被烧得鬼哭狼嚎。 那声音之凄惨,让己方高手都神色一变,士气大受打击。 尊上再手一指,空地上凭空刮起一阵风。 风助火势,烈焰熊熊,空地的温度不断攀升。 就连光线都因为受热不匀的空气而发生了折射。 火光中的人影变得扭曲。 夏咏初调整好了心态。 就算此人的实力,对未来的他来说,只是一个杂兵。 可现在却是一个强横的对手,不能轻忽。 他神色不变,再掐手势,念诵咒语。 片刻后,数条龙卷成型于小河的上方,卷起河水要倒灌过来。 “找死!”尊上冷哼一声,出手打断了龙卷,然后数十上百道无形之刃向夏咏初、向那些客卿高手和死士们席卷而来。 那无形之刃落在地上,坚硬的土地立刻被犁出一道道深刻的沟壑。 落在人身上,哪怕是修炼过硬功、能硬抗精钢刀剑的高手,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身躯,也脆得像纸一样,瞬间就支离破碎。 面对密集的无形之刃,夏咏初也仅能做到自保。 那些客卿高手和死士们也只能自顾自,狼狈躲避。 除了几个宗师外,别的一二流高手,哪怕是顶尖高手,也不敢夸口有丝毫自保之力,能不能活下只看天意。 短短数息,就有人被开膛破肚,被切成数段。 鲜血,内脏,火焰,嚎哭……林间空地成了一片炼狱。 死士们没有退缩,客卿们却有些支撑不住,开始四散奔逃了,就连刘大和孟雄,乃至除了段宏之外的那两个宗师客卿,都在打退堂鼓。 只有段宏依然表情木讷,还在寻找对手破绽。 这一切,并没有出乎夏咏初的意料。 而“尊上”能够不掐法决,不念咒语施展护道法术,也不是什么意外。 这些护道法术也好,功能性法术也好,手势和咒语都只是起到辅助作用。 只要多加练习,本就可以不断地缩短“施法时间”,强化“法术威力”,然后省略掉手势、咒语等。 最终等到对这门法术烂熟于心,就可以在体内逐渐形成“法术种子”。 有了法术种子,施展的法术不但无需手势、咒语,法术凝聚的时间也会短许多,法术威力也会倍增,消耗的法力也会更少。 再往后,经过温养境的温养,最终将“法术种子”温养成为“神通雏形”,乃至真正的“神通”。 而这位“尊上”已经凝炼了一罡一煞,《长春功》有记载,在凝罡炼煞的过程中,修士可以借之修习法术,将一门相性符合的法术,迅速凝结为“法术种子”的。 而如果凝炼的罡煞之气,与修习的法术特别特别契合,甚至可以在这过程中直接凝结为“神通雏形”,省却许多温养功夫。 所以,尊上此时的实力,并没有超出夏咏初的预计。 至此,夏咏初带来的数十人,至今,无一人能击中尊上,没有对尊上造成半点威胁。 而尊上两道法术就杀死了十几个高手,自身却毫发无损。 夏咏初发出一声长啸,那些还要往前冲的死士立刻条件反射地停下。 “都走!”夏咏初下令。 有几个死士眼中露出挣扎之意,而客卿们在得到撤退的暗号后掉头就跑。 有些死士不想抛下夏咏初撤退。 不过他们被培养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信条就是执行命令。再一看,平均武功更高的客卿高手们已经撤离了,死士们犹豫片刻后,也只能服从命令,一声不吭地撤退。 段宏也夹在人群中退去,只是频频回望夏咏初。 让他们撤退,夏咏初倒不是心生恻隐了。 带他们来,本就是让他们去当炮灰,试探尊上的实力,消磨尊上的法力。 死伤惨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现在看来,这些凡人根本无法介入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起到的效果,实在微乎其微。 这些死士培养不易,如果放在合适的地方,或许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还是不要全部折损在这了。 当然,如果形势不妙,夏咏初也绝不介意把这些人全部填在这里,换取扭转局面的机会。 但现在经过短时间的交手,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这位尊上虽然比起现在的他,在硬实力方面强了不少,但并不是无法对付。 而且“尊上”是被逐出师门的,肯定是个穷比,没什么法器。 所以按照他之前的布置,只要小心谨慎不要犯错,拿下对方并不难。 并不需要像热血漫画里那样,“爆种”“临阵突破”才能勉强击败对方。 既然有着较大的把握,自然就不需要手下人去毫无意义地送死了。 尊上又放了一波无形的刀刃,几个倒霉鬼没能跑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留下一地的鲜血。 在高温的环境下,残破的肢体很快发出烤熟的肉香味。 那肉香极为诱人,可是想想它们的来源,又让人忍不住反胃。 哪怕夏咏初自认为神经坚韧,心志坚定,如此场景,依然难免让他有些情绪波动。 第31章 反派BOSS的风采 “夏咏初!”尊上没有趁机展开攻势,一袭青衣在橘红的火场里飘扬,长发被热气流吹散,让他看起来不再滑稽,却显得邪恶而狷狂。 他身处熊熊烈焰之中,四周是东倒西歪的高大树木,脚下是一地的残肢断体和鲜血内脏,还有那宛如被深深犁过一样,露出纵横交错沟壑的土地。 在这样的背景映衬下,他倒还真有几分反派BOSS的风采。 “你知道吗,其实本座都想放过你了。毕竟我辈修士,流落在这凡俗之地的,并不多。你能在资源贫瘠的情况下,如此短的时间就修行到练气境,委实份属不易,本座也是心存几分怜悯。可既然你不知好歹,竟敢主动挑衅,那今天就不要走了,留下你的机缘,化作本座的资粮吧!”尊上桀骜地大笑。 看到尊上隐隐有情绪失控的迹象,夏咏初嘴角一撇。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夏咏初懒得和他耍嘴皮子,掣出悬在腰间的游龙剑。 这几年,虽然他还没掌握给法器打入禁制的手法,但已经初步用法力温养过游龙剑,可以短暂御使。 “法器飞剑?”尊上的目光凝了凝。 飞剑与江湖武夫所用的剑,形制差别很大。 比如说,飞剑往往是通过法力凌空御使的,不需要考虑对方顺着剑脊削你手指的事情,所以飞剑肯定是不需要设计护手的。 不过夏咏初的这柄法器飞剑,在尊上看来,也不是完全体的飞剑,多少有点不伦不类,更像是某位炼器师的试验之作。 夏咏初一言不发,手持剑柄,揉身而上,竟是要与尊上做近身搏斗。 既然你法术厉害,施展法术的速度也比我快,那我就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且试试你的身体是否足够硬,挡得住游龙剑吧! 夏咏初也是练过“潮生剑诀”的。这些年他与段宏等高手经常切磋,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 而且在身体素质方面,他作为练气境的巅峰,就算比凝练了一罡一煞的“尊上”要差上不少;可他专门练习过“幻魔身法”,近身交战,不见得会落于下风。 转瞬间,夏咏初已经来到尊上身侧。 “唰唰唰!” 听着似乎只有两三声,其实这一瞬间夏咏初已经攻出十几剑。 有刺,有削,有挑,招式精妙,但都不脱凡间武艺的运剑范畴。 每一剑的威力,都比上一剑更大,仿佛浪潮升起,滚滚而来。 若落在凡俗武者眼中,这自然是神乎其神的剑技。 君不见,那宝剑之上,剑芒长达半尺? 但是对于尊上,却是徒劳无功。 “凡间武艺也想伤到本座?”尊上高速移动着,声音也显得飘忽,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尽管没有修习凡间的武技身法,只是光凭身体素质,他就比夏咏初快得多。 一边说话,他还有余力施放无形之刃和青蓝色的火焰。 夏咏初没有回话,他还做不到这么游刃有余。 一旦开口,势必无法保持高速的移动。 不过尊上也无法伤到他,每当有无形之刃飞来,或者青蓝色火焰从天而降,夏咏初都能及时躲开,或者格挡,然后抽空还击几剑。 两人的出招,都是威力绝大。 夏咏初手中的潮生剑诀,搭配着游龙剑,如果去砍凡俗的宗师,剑芒之下,绝对一剑两断。 尊上就更不用说了,他施放的那些无形之刃如果是在砍宗师,哪怕有一百个宗师现在也都死翘翘了。 不过夏咏初作为练气境的修行者,身法速度远超一般宗师,所以他很难击中夏咏初,但是却把空地周边的树林给砍伐放倒了大片。 “轰隆隆”,两人经过之处,就像有象群过境,将这原始的树林搅得一片狼藉。 林中那些毒虫猛兽,此时也只能夹起尾巴逃走,不敢招惹这两个凶人。 不过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个方向,那是这“云栖谷”中的煞气所在。 “你是缺钱用,准备砍点柴火卖钱么?”夏咏初已经渐渐适应这节奏,可以开口说话了。 看上去,他显得有点狼狈,一直在被动挨打,他的剑根本无法碰到尊上的衣角。 这位修行者虽然不通凡间武技,但是速度还是够快的,至今都毫发未损。 而夏咏初身上却有了几处擦伤,但都是皮外伤。 “哼,徒逞口舌之利,等你死了,本座会拔下你的舌头烤熟了喂狗。”尊上显然很恼火,加大了施放法术的频率,不外乎是无形之刃,和从天而降的青蓝色火焰。 相持一阵后,见尊上来来回回都是这两种法术,夏咏初估计,对方凝罡和炼煞时,化为法术种子的应该就是这两门法术了。 护道法术的种类,本就应该不会太多。 像夏咏初签到获得的那本《东明宗真传弟子9种实用护道法术编纂》说明,一个宗派的真传弟子,也才被传授9种护道法术。 夏咏初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看,练习护道法术也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会严重拖慢修行的进度。 按照《长春功》上的说法,修行者,追求大道才是根本,护道法术只是为了在修行路上护持自身。 或许在境界不高、没有得享长生时,就不应该费神去掌握太多法术。 像他自己,虽然获得了《东明宗真传弟子9种实用护道法术编纂》,还学了几门《长春功》上的护道法术,但是练习得比较熟练、现在敢于拿出来对敌的法术也就两三门。 这个尊上,掌握的护道法术应该也不会太多。 想到这,夏咏初心中越发笃定。 两人相持了一阵,尊上也试探出了夏咏初的实力,不再一味躲闪,而是开始徒手招架夏咏初的剑招。 在护体罡气的保护下,面对法器级的游龙剑,以及可以削铁如泥的剑芒,尊上也是怡然不惧。 而且,虽然他不懂凡俗武学,眼力、反应速度却是远超凡俗宗师的。 夏咏初的剑招,被他看了几遍,就没什么秘密了。 渐渐地,尊上能够准确地接下了夏咏初的每一式剑招,甚至开始反击。 第32章 难道你是假的罡煞境 尽管尊上不懂武学,只是简单地踢腿、出拳、横扫,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但是足够势大力沉,速度也是奇快,所以对夏咏初造成了极大的压制,不断压缩夏咏初的活动空间。 对于尊上的步步紧逼,很多时候,夏咏初也只能硬接,毕竟他的速度其实是不如对手的。 想要闪避的话,反而会让他陷入更大的困境中。 一时之间,“砰砰乓乓”之声,络绎不绝。 如果有一般的高手在这里,并不会因为看见顶尖高手对决而惊喜莫名,为夏咏初那些精妙的招式和吞吐不定的剑芒看得如痴如醉。 因为一般的凡俗高手,就连他们的动作都难以捕捉到,只能看到两团残影在飞来飞去,又怎可能分辨出招式精妙不精妙。 当尊上不再闪避之后,夏咏初逐渐落于下风,在这过程中,他的法力、体力,都在不断被消耗。 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瞅准机会,一剑将尊上的拳头挑偏。然后像是力气不支,游龙剑被反震之力震得脱手而出,从尊上的身侧飞过。 尊上以为他终于逼得夏咏初放弃武器了,大喜过望,正要趁胜追击。 然而游龙剑却在夏咏初法力的操控下,转了一个弯,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以凡间武艺绝不可能的角度,刺向尊上的后心。 “潮生剑诀”是胤河真人为了给门人弟子增加护道手段,所创的剑诀。 作为黄级下品的剑诀,“潮生剑诀”中可不仅仅只有凡俗剑法,其实也是有着御剑法门的! 凡俗剑法,是不会入品的。 “你!”尊上已经习惯夏咏初持剑战斗,陷入了惯性思维,他根本没去想夏咏初还能凭虚御剑。 此时尊上反应不及,避无可避,只能勉强避开后心要害,锋利的游龙剑破开他的护体罡气,就像烧得滚烫的刀破开黄油,扎入尊上的后肩。 夏咏初想要控制法力,操控游龙剑在尊上体内爆发一波,制造更大的杀伤。 但尊上已经回过神来,护体的罡气高速运转,将游龙剑震开。 “会被一个小小的练气境修士伤到,你真的是罡煞境吗?莫不是一个假的罡煞境吧。”夏咏初早已远远地跳开,控制法力,将游龙剑收回,再次握持在手中,同时嘴里不忘火上浇油地嘲讽。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刚刚这一下,尊上看上去惊险,其实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练气战罡煞,哪怕对方是很水很水的罡煞,也不那么简单。 毕竟,先天差距太大了。 在罡煞境,修行者要四处寻找罡气煞气,凝练入体。 在这个过程中,修行者绝不仅仅是获得了护体的罡煞之气,收获也绝不止于法术种子或神通雏形。 罡气和煞气,是天地之间的那一缕缕玄妙不可言的“灵机”,在特殊的环境下,与环境结合形成的一种特殊之物。 天地之间的灵机,并不是实体存在,而又不能说它们不存在。 实在是玄之又玄,难以捉摸。 修行者往往只有在吐纳、周天搬运时,才能短暂地进入与天地沟通状态,吸引来那无比神秘,平时难以捉摸,甚至可以说是介乎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的“灵机”。 当“天地灵机”与人体交汇,会发生一种神秘的反应。根据修行者的功法不同,会刺激修行者的身体,在修行者体内形成不同性质的先天真气、法力。 先天真气和法力时刻洗练滋养着人体窍穴,让修行者能超凡脱俗,不但可以掌握法术,身体素质也远远超过武学宗师。 在筑基、练气两个境界,修行者都只能慢慢地吐纳、行周天搬运,以极慢的速度,攥取那难以捉摸、介乎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的“天地灵机”。 吐纳一天,甚至都不见得能攥取到一丝半缕灵机。 可是到了罡煞境,修行者凝罡炼煞,每一份罡气和煞气的入体,也意味着大量的灵机被修行者汲取。 所以修行者身体素质的提升速度,远远超过之前两个阶段。 夏咏初曾经推算过,以他的实力,施展一个大威力的护道法术,足可杀死几十个先天宗师——前提是对方站着不动让他打。 实战中当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通过和段宏以及其余几位客卿的交手,夏咏初确认,他如果不动用法器、符箓等底牌,在实战中,应该可以力敌四到五个宗师。 再多就不行了。 而且,他也有被宗师偷袭杀死的可能。 而在他的推测中,罡煞境后期乃至圆满的修士,因为有了法术种子,施法更快、法术威力更大、消耗更低,而且有着罡气煞气护体,几乎不可能被宗师杀死。 再加上身体素质的极速提升,罡煞境修士的实力,比起练气境来,应该是实现了跨越式的增长。 从实力对比上来说,一个罡煞境后期修士,如果凝练了数枚、乃至十几枚法术种子,应该是足可以轻松吊打十几个练气境修士。 这位“尊上”和他打了这么久还只是略占上风,并不意味着罡煞境修士弱,只能说明“尊上”太水。 “尊上”气得鼻子都歪了。 自从被门派逐出,来到这贫瘠的凡俗之地,他白手起家,在很短的时间里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势力。 时至今日,哪怕是各国皇室,若他有心,也可轻易颠覆。 要不是顾忌着那些名门大派的“天下行走”,他说不定早就将这凡俗人间改朝换代了。 这些年,他被人膜拜,敬仰,高高在上,宛如主宰众生命运的神仙。何曾受过这种气? “夏,咏,初,你,找,死!我要,把你,拿下,一,寸,一,寸,碾成,肉糜!” 尊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其实不是他想一字一顿,而是夏咏初不断地出剑,从各个角度袭来,根本不给他完整说话的机会。 终于放出了这番狠话,尊上反而加怒火中烧。 因为这番话虽然是狠话,但是因为被打断多次,所以说得非常没有气势,简直变成了笑话。 第33章 消耗战 “啊啊啊!你该死!”尊上一声怒吼,双手掐出手势。 夏咏初见状,估计对方是要出大招,也马上收剑后退,掐着手势念念有词。 下一刻,从尊上身边飞出数十上百条火蛇,每一条都有手臂粗细。 那些火蛇灵活飞起,无比迅捷地向夏咏初飞来。 夏咏初毫不怀疑,如果被一条火蛇缠上,下一刻就是百十条火蛇一拥而上,将他烧成飞灰。 还好,他的法术也已经完成。 此前在一番游斗后,他有意识地将自己的位置落在一处树木保存较为完好的地方。 此时随着他最后一声咒语念出,“哔吧哔吧”,数十条粗藤从树林中钻出,没有袭向“尊上”,而是赶在火蛇之前,将夏咏初自己包裹在其中。 “轰轰轰!” 几十上百条火蛇抽在那些粗藤上,高温和火焰展现了獠牙,轻易地就将那些粗藤炙烤得干枯、乃至化为焦炭。 但得了这一点空隙,夏咏初也顺利地脱身,绕了一圈,御剑游龙剑攻向尊上。 既然近身相搏,他不是对手,夏咏初当然不会固执。 以他的御剑水平,以尊上的护体罡气强度,其实游龙剑仅能起到一点小小的骚扰作用。 但也足以干扰得尊上不能再轻松掐着手势、念动长长的咒语、发动大威力的护道法术了。 虽然这样做,他的消耗非常大,但夏咏初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夏咏初其实一直都没有小觑“尊上”。 哪怕对方表现得很水,但夏咏初心知肚明,他自己也是自学成才的半桶水,又在境界上被对方压制,绝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对方其实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应该是为了保持良好的身体和法力状态,之后能够不耽误时间调息而继续炼煞,才有所保留。 也正是如此,他始终有着足够的警惕,在刚才“尊上”的那一波爆发中,才及时地做出了应对。 刚才那一下,但凡他有半点疏忽,也就只能拿出一件底牌才能侥幸过关了。 尊上一次又一次的攻势受阻,气得他双目赤红,哇哇乱叫。 夏咏初心下暗忖,尊上的情绪,已经接近完全失控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尊上的情绪控制能力太差,也不是因为尊上的心境不过关。 而是夏咏初谋划的结果。 在两人刚一照面,夏咏初施放青藤法术之前,就已经悄然施放了一个“惑心术”。 这“惑心术”并非是护道术,而是记载于《玉真宗入室弟子二十四种常用功能性法术汇编》的一种功能性法术。 其功效,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当然这里说的是凡人。而且这种功能性法术,比较容易掌握,夏咏初早已可以不用手势和咒语发动。 尊上是一位罡煞境的修行者,“惑心术”当然无法完全控制他的心神。 不过,尊上也无法完全免疫“惑心术”的影响,多多少少会有点情绪上的反应。 在战斗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焦灼,再加上,夏咏初不断地出言撩拨,使得他的情绪越来越滑向失控的边缘。 一个失去理智的修行者,哪怕高了好几个境界,又有何惧? 在夏咏初的干扰下,尊上只能继续使用他那能瞬发的两种法术。 可是对他的攻击节奏和战法,夏咏初早已适应,怎可能被伤到? 反而是尊上,因为急于进攻,被夏咏初抓住机会砍了两剑。 虽然尊上有着罡气护体,被砍两剑也不过是受点皮外伤,但受伤事小,面子是丢得一点都不剩了。 夏咏初冷静地分析,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尊上都还没有使用符箓,看来他应该是没什么符箓? 或者就算有,也只有一两张特别珍贵的、可以在更高层次的战斗中一锤定音的,舍不得用在这个时候。 而尊上也一直没有使用法器,夏咏初估计,他要么是没有法器;要么是虽然有法器,但是那件法器的消耗特别大,或者副作用相当的大,不敢轻易动用。 夏咏初心志坚定,继续坚持他的游斗策略,尽管他的消耗比尊上的消耗更大,但是他还有许多符箓没有使用,还有法器没有动用。 等到双方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是他拿出一些底牌来奠定胜局的时候。 …… “喝!”余荣霖大叫一声,举着巨大的拐杖砸向一个正在步步紧逼玉剑门年轻弟子的宗师。 那名宗师实战经验丰富,之前已经在余荣霖的攻击下,击杀了两名玉剑门的顶尖高手,让余荣霖憋屈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此时对方依然不慌不忙地应付,抬起一只被练得似金似玉的手,一拳打在某个关键的节点之上。 余荣霖再无以为继,只能顺势抽出拐杖中的刺剑,左手将拐杖抛开,“簌簌簌”,一刹那间刺出十三剑,一剑套一剑,一剑快似一剑,正是玉剑门的杀招之一,“夺命十三连环”。 敌对的宗师高手微微一笑,双手以奇特的手势,连连击出。 “砰砰砰”,闷响声连连。 那敌对宗师竟然凭他那一双肉掌,丝毫不差地接下了十三剑。 余荣霖毕竟老迈,且有伤在身,攻势受阻之下,胸口淤塞,一口气接不上来。 对方的经验何等老辣,立刻揉身而上,要趁机重创余荣霖。 旁边那名玉剑门年轻弟子想要上前帮忙,但是却被那名敌对宗师一掌逼退。 眼看余荣霖就要受创、乃至饮恨当场,忽然从旁边飞起一道刀光。 那刀光似乎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带着一点孤独之,带着几分沙场惨烈,更缠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论速度,论角度,这一刀似乎都难称绝妙,敌对宗师估计,挥刀之人最多是顶尖高手,距离宗师还有一段距离。 但这一刀里的意境,让他不敢轻慢,只能分出一半精神应对。 而余荣霖得到了喘息之机,精神一振,强压下咳嗽的冲动,奋力挥剑,每一剑都带着半寸来长的剑芒,寒光闪闪,不离对方的要害。 那名玉剑门年轻弟子,也挺剑加入战斗。 三人围攻之下,那名敌对宗师不得不付出硬挨一刀一剑的代价,才勉强脱身,隐没于林间。 至于留下对方……余荣霖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宗师乃是天下最顶尖的武者,哪有那么容易留下? 强敌退走后,余荣霖弯腰剧烈地咳嗽一阵,才起身拱手道谢:“百里老弟,多谢援手之恩。” “赤翎刀”百里晞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却是精芒四射。 他点点头:“余前辈客气了,这不过是……” 话未说完,他猛地扭头,瞳孔一缩:“有高手过来了!” 余荣霖也神情严峻,再次握紧手中剑,“小心,不要逞能!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战斗。” 第34章 段宏遇险 尊上的双眼越来越红,那硕大的鼻子也在充血,显得越来越滑稽。 终于他猛地跳开,将夏咏初甩开十几丈远,怒吼一声,手悬在胸腹之间。 很快,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被凭空拉扯出来。 夏咏初当然想要打断对方的动作,但是尊上的动作似缓实快,那物什很快就落入他的手中。 而他的胸口,并没有伤口和血迹,似乎那东西之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夏咏初定睛一看,尊上的手中是一柄小剑,只有两寸多长,还不到巴掌大小,似是黄玉制成。 尊上只是犹豫片刻,便怒气冲冲道:“是你逼我的!” 说着,闪电般地将黄玉小剑了他自己的左肩。 那小剑竟像是刺入豆腐一样,轻易地没入他的左肩,直至没柄。 然后只见那黄玉小剑上,飞快地蔓延开血丝。 小剑很快就变得红黄相间,就像是浓稠的血浆,混合着人体的脂肪,给人一种非常诡奇邪异的感觉,看上去就很恶心。 而尊上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赤红。 他的脸上,一道道黑气清晰可见,且黑气流动时,竟似活物一般,将他的皮肤拱起。 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只只小老鼠在他的皮肤下游走。 夏咏初心中警兆狂涌。 那柄黄玉小剑,应当是某种诡异、威力奇大,但是副作用也很强的法器,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轻易动用的那种。 这,怕就是尊上最后的底牌了吧? 夏咏初从从容容,伸手向背上一招,那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油纸伞就落入他的手中。 这一伞在手,他顿时安心下来。 毕竟,这柄伞的防御能力,他是让多多配合着试验过无数次的。 尊上的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眼里的清明似乎也所剩不多。 夏咏初怀疑,此刻的尊上,已经接近被本能支配,丧失了大半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样子的尊上,确实很恐怖就是了,配得上他“反派BOSS”的身份。 夏咏初全神贯注,准备应付尊上接下来的攻势。 “主上速退!”就在这一瞬间,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一个人影,迅疾无比地向尊上冲去。 听声音,不是段宏是谁! 夏咏初一惊,叫道:“别过去!” 可是段宏的动作太快,夏咏初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到了尊上跟前,一双鲜红似在滴血的手掌向尊上的胸腹要害印去。 “哼!”尊上抬手只是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拳,可是那速度、那威势,却是排山倒海,莫可抵御。 段宏立刻变招,但他一双肉掌,运足了十成功力,也无法完全挡住尊上的随手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段宏像一个破烂的沙袋,被打得倒飞,看他软绵绵的手臂,起码骨折了数十处。 但是作为一个宗师,敢向罡煞境的修士挥拳,他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尊上并不满意,手一挥,也不见他掐手势、念动咒语,数十条火蛇出现,向段宏飞去。 如果他神智清醒,肯定是不会在这种杂鱼身上浪费法力和时间的。 可见尊上此时已经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一瞬间,夏咏初必须做出一个决断。 趁机攻击尊上?还是保全自己忠实的属下。 这火蛇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哪怕仅一条火蛇,都足以在瞬间让段宏化作飞灰。 夏咏初压根就没有犹豫。 油纸伞脱手而出,向段宏飞去。 在飞临段宏身前时,油纸伞自动张开,露出幽黑似夜空的伞面,将段宏保护在伞下。 而夏咏初自己,左手悄悄地抽出一张厚土符,持剑上前,向尊上刺去。 他几乎全部的精气神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中,剑芒爆发出接近一尺长,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质朴,直接,大气磅礴。 任你千般法术,我只一剑去。 可是待到剑芒靠近尊上时,却忽然爆开,化作千百点寒芒。 由质朴、大气磅礴的剑意,忽然变成变幻莫测的剑意。 这正是“潮生剑诀”中的一式杀招,“惊涛拍岸”。 夏咏初有自信,哪怕是罡煞境修士,在这一剑下,也要吃个小亏! 尊上在肩膀里插了那柄黄玉小剑后,似乎根本不用回气调息,直接又是一招火蛇爆发。 数十条火蛇,几乎笼罩了附近的全部空间。 如此短的距离,夏咏初想要完全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千百点寒芒,落在尊上的护体罡气上,大部分都被应激而发的护体罡气挡下;少数几剑则顺利地破开了护体罡气,刺入尊上的身体。 夏咏初没再追求扩大战果,果断地弃剑,飞退,左手激发了那张早已握在手中的厚土符。 “哔啵哔啵!” 数十条火蛇,几乎同时缠上了夏咏初。 那层厚厚的泥土也无法完全阻隔高热,火焰还没临身,炙热的高温就烤得他气血翻腾,头发焦枯。 尊上的那柄黄玉小剑法器,功能似乎是可以让他瞬发法术,调息时间变短,而且法术的威力也增加了近一倍。 不过好在,火蛇的威力虽然大,但持续时间有限,夏咏初感觉自己虽然被烫伤得比较严重,有些部位的皮肤应该都碳化了,全身毛发估计也保不住多少。 但总的来说,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对实力的影响也不算太大。 他强忍剧痛,默默地等待时机。 当他身体外裹着的那层泥土被烧得梆硬滚烫、龟裂,纷纷跌落之时,混乱中,夏咏初趁机摸出一张雷击符激发。 “噼里啪啦!”白色雷电带着令人生畏的气息,击中毫无防备的尊上。 “啊啊啊啊!”哪怕是有罡气护体,尊上也吃了个大亏,发出凄厉的叫声。 不过他除了头发根根竖起,皮肤也出现了几道焦黑的雷击痕迹之外,倒也没有太重的伤势。 对比数年前,被一道雷击符打成焦炭的那位宗师,可见罡煞境修士身体之强横。 全身数处被烫伤、烫得焦黑的夏咏初趁机掠向段宏,左手抄起幽黑的油纸伞,右手激发了一张回春符,按向段宏。 第35章 可不可信? “主上……”段宏七窍流血,手臂几乎寸断,肋骨似乎也被震断了几根,估计五脏也被震得移位了,看上去凄惨无比。 但宗师的强大生命力,让他一时并没有死去,只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如果不加救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还好法器.藏星伞足够给力,挡下了那数十条火蛇,否则他此时就只剩一堆灰烬了。 而一堆灰烬,除了做肥料,夏咏初想不出别的用途。 段宏挣扎着,似乎还想说什么。 夏咏初哪有空和他啰嗦,看到他身上隐隐浮现一层白色光晕,显然回春符已经生效,便直接一脚踢开。 当然这一脚用的是巧劲,只是将他踢远,不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为了救段宏,夏咏初有藏星伞护身,根本不会遇险乃至受伤。 但段宏是一片忠心,舍身护主,在那样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夏咏初不能、也不忍怪他。 此时夏咏初看了一眼,只见游龙剑扎在尊上的身上,估摸着自己难以取回,干脆掉头就跑。 “啊啊啊!”尊上可能是刚才被电的时候咬着舌头了,含糊不清地叫着,发足狂奔追了上来。 按照《长春功》描述,完美炼化了一罡一煞以上的罡煞境修士,是可以借助自己炼化的罡煞之气,御空而行的。 由此细节可见,这个“尊上”,真的是罡煞境里垫底的存在,连御空都做不到。 不过也幸好,他只是罡煞境里的垫底。 要是再强上几分,夏咏初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他了。 尽管游龙剑已失,但夏咏初还有法器.藏星伞。 而且还有这六年来攒下的十几道符箓。 还有多多隐藏在一旁,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夏咏初觉得,自己只要稳住,别浪,完全没有输的理由。 两人的速度,都是快得肉眼难以捕捉,就算宗师也只能看到两条拖出长长残影的身影。 短短数息时间,他们已经奔出了好远。 对于一路上遇到的凡俗武学高手,他们都没有去理会。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只要解决了对方,剩下的不管宗师也好、顶尖高手也罢,其实在修行者眼中,都是杂鱼,传檄可定。 可是突然间,一道刀光飞起,带着决然之意,和在战场上十荡十决的豪情,劈向夏咏初身后的青衣尊上。 “哎,我叫你别乱出手的!年轻人就是不知死活!”余荣霖一边抱怨,手下却不含糊,出手就是玉剑门的杀招,又细又窄的刺剑,从最刁钻的角度,刺向尊上的要害。 这? 夏咏初满脑门的问号。 敢向神仙中人出招,这两人是脑子有坑么? 尤其是这“赤翎刀”百里晞,仅仅是一位顶尖高手,还未入宗师,就悍然向一位罡煞境的修士出刀,此举简直是螳臂当车。 不过他迅速想到了自己曾经施给百里晞的恩惠,再想到传闻中此人的性格和作风,便能明白此人为何出刀了。 至于老狐狸余荣霖,此人是不存在热血上头的,老狐狸满脑子都是算计。 当然,只要赢了这一仗,夏咏初也自然会给他、以及玉剑门足够的好处,这就叫做“千金买马骨”。 电光石火之间,夏咏初已经做出了决断,哪怕一位宗师高手、一位顶尖高手,其实不太能对罡煞境修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但有些微的干扰,已经足够自己利用起来,一举扭转战局,将尊上给重创、乃至灭杀在此地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夏咏初立刻转身,捏住一张他手中威力最大的雷击符,随时准备激发。 雷击符蓄势待发的灵性波动,显然带给了尊上较大的威胁。 他起码分出了大半的心神,随时准备应付夏咏初的攻势。 而面对凡俗高手的一刀一剑,他甚至都没有浪费法力去应对,只是手指一弹,“铛”的一声,金石铿锵之声响起,余荣霖狂喷鲜血倒飞而回。 尊上正要出拳打发了百里晞的那惨烈一刀,忽然林中飞出一柄短刃,“锵”地一声,准确地命中百里晞的刀。 “咦?”百里晞看那短刃飞来得十分迅速,本以为会势大力沉,做足了准备。 结果接触之下,却觉得对方力道空虚,他刚要挑开那短刃继续攻向尊上,可是忽然短刃上传来第二波力道。 百里晞避之不及,“扑哧”一声,短刃折射,深深地插入他的胸膛。 清脆而略显仓惶的声音飞快地由远及近,“属下得到消息后已经马上亲自赶来,但还是迟来一步,请尊上赎罪!” “哈哈!”尊上仰天大笑,“何罪之有!语贞你且在旁等待片刻,看本座轻松破敌!”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看来果然是刚才咬到舌头了。 一道蒙面的倩影从林间飞出,落在尊上侧后方,恭敬施礼:“些许宵小,尊上必能手到擒来!” 看着这一幕,夏咏初心中叹息。 他没有蠢到和刘语贞交换眼神,而且也有那么一瞬间,他对刘语贞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刘语贞闹的这一出,事先并没有告诉他的。 不过稍一思考,他就明白,刘语贞还是可信的。 她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不可能反水了。 而且她也不可能是尊上指派来的,否则尊上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在确定了应该继续信任刘语贞后,夏咏初立刻猜出了刘语贞的用意。 可是,真的没必要啊…… 她这一出场,让原本已经怒火中烧、难以保持清醒理智的尊上,又恢复了几分理智。 这不见得是好事。 夏咏初侧头看去,余荣霖躺在地上,大口地吐血,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夏咏初对此人颇有了解,料定此人装的成分居多。 一旦尊上到了他面前,他一定会一跃而起,再次发动全力一击。 再看百里晞,那柄短刃虽然插入了他的胸膛,看似凶险,其实已经避开了要害之处,他还有一战之力。 片刻时间,夏咏初就猜测了刘语贞的用意,并且制定了相对应的计划。 “先杀了那个女人!”夏咏初一边喊道,一边激发了手里的雷击符。 第36章 背刺 “哼!”尊上应该是很想大声痛骂夏咏初一番。 不过此时他根本无暇说话,匆匆挡在刘语贞身前,同时一道法术发出。 乌蒙蒙的光芒亮起,在尊上的身前铺开。 雷击符被激发了。 余荣霖和百里晞都感到浑身寒毛直竖,这种天灾一般的威力,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危险。 白得耀眼的雷光,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轰在尊上匆忙施展的防护法术上,摧枯拉朽地将之击破。 但是经过这么一层阻拦,剩余的雷电威力自然是小了许多,再被尊上的护体罡气一挡,真正击中尊上之后造成的伤害,已经只能让尊上感到一阵酥麻,最多略有疼痛了。 而旁边的余荣霖和百里晞则已经惊呆了。 那道雷电的速度太快,他们的肉眼无法捕捉,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那种仿佛能将他们轻易抹去的巨大力量,竟然被尊上轻易地挡下。 此时他们才明白,自己刚才对尊上的出手,有多么鲁莽,简直是乡村顽童挥舞着木剑嗷嗷叫着向具装骑兵发动攻击。 看着很有勇气,实则对于对方来说,只相当于被蚊虫叮咬一下而已。 尊上挡下这一击之后,刚要开口大笑,来体现自己的豪迈,却见夏咏初又手持一张符箓蓄势待发。 “!”他心里大骂夏咏初败家,但来不及说话,只能匆匆再次撑起防护法术,将刘语贞挡在身后。 他如此护持刘语贞,当然不仅仅是垂涎刘语贞的美色。 刘语贞虽美,但天下绝色何其多也! 他之所以重视刘语贞,只因为刘语贞乃是举世罕见的玄阴之体,而他则掌握了一门旁门的双修之术。 若他能在进入温养境之后,采补此女的元阴,必能弥补之前修行过程中的许多缺憾,缩短进入神通境的时间。 所以夏咏初连续对着刘语贞施放符箓,尊上是不得不挡。 尊上掌握的护道法术并不多,仅仅5种。 但多为攻伐类型,防护类型的仅仅一种。 在使用了那件法器之后,他可以瞬发所有的法术,哪怕是没有凝聚出法术种子的。 而且消耗会减小,威力会增大。 但使用那件法器,并非没有代价。 其代价,便是他自己的生命力。 如果拖的时间太久,哪怕他最终战胜了夏咏初,自己也要跌破境界,后果太过严重。 所以尊上的心里,其实越来越焦急。 尤其是在夏咏初一张又一张地掏出符箓激发,而他不得不被动防御的时候。 败家!真败家! 尊上此时简直心疼得无法呼吸。 这么多符箓,拿去坊市,能换多少好东西啊! 如果早点杀了这个家伙的话,这些符箓都是自己的! 在尊上眼中,夏咏初是在透支必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来对付他自己。 简直不可饶恕!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夏咏初激发符箓的动作明显地慢了一拍。 尊上心中窃喜,定是这可恶的小贼法力不济了! 激发符箓,虽然消耗的法力不多,但也是有所损耗的。 再加上夏咏初之前也施放过一些法术,根据尊上的判断,作为练气境的夏咏初,应该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没理由自己都感到有些不支了,这练气境小贼还能生龙活虎! 尊上没有浪费机会,立刻开始反扑,一记火蛇乱舞,点燃了方圆十几丈的空间。 夏咏初立刻撑开那柄伞形的防御法器,并顺势护住余荣霖。 至于百里晞,他的刀意虽然惨烈、一去无回,但他并非无脑莽夫,早就远远地遁开了。 藏星伞将火蛇尽数挡下。 尊上狂笑:“法器的防御,也总有极限,我且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着,又随手甩出数十条火蛇。 夏咏初心想,我这藏星伞看着黑不溜秋不起眼,却是和烈儿的亲密度突破50大关时,系统奖励的“极品法器:藏星伞”。 想打破它的防御极限?呵呵,你开心就好。 夏咏初其实也有担忧。 因为在他看来,尊上明明可以利用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逼近自己,利用拳脚迫得自己露出破绽,再以法术一锤定音。 如果尊上采用那种战法,他将很难应付,极可能会不得不提前暴露别的底牌。 但或许是尊上的理智还没有完全恢复,也或许是为了在美人面前逞能,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原地,状似潇洒、无缝衔接地施放一道道法术。 而夏咏初则缩在伞后,表面苦苦支撑,实则心里乐呵呵。 肉眼可见地,尊上的一头乌发,已经悄然夹杂了许多白发;他脸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许多细密的皱纹,甚至像老人一样起斑。 他的手,变得如鸡爪子一般,瘦骨嶙峋。 似乎他全身的精血,都在不断地被那柄黄玉小剑吞噬。 这一切,尊上都不自知。 夏咏初有些惊悚:那柄法器好生邪门! 忽然,尊上的施法有了片刻的停顿。 就像是一直良好运转的齿轮,突然被一颗小石头卡了一下。 夏咏初敏锐地意识到,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他摸出一张雷击符,激发! 尊上只好再次施展防护法术,在自己面前洒出一片乌蒙蒙的光芒。 这门护道法术名为“混元气”,可以偏转、抵御法术攻击。 据说练到极致能蜕变成一门名为“混元无极”的防御神通,号称水火不侵、风雷难伤。 当然,在尊上的手中,这门法术连法术种子都还没有凝聚,所以威力也就那样。 哪怕在那柄邪异法器的加成下,连雷击符都无法完全抵御。 不过,倒也能消弭雷击符大部分的威力,再凭他自己的护体罡气硬接剩余的部分,料定不会有差错。 尊上已经察觉自己状况不妙,打算速战速决。 等到挡下这一记雷击符,他就准备放出最后的胜负手,以免夜长梦多了。 就在这时,尊上的背心忽然一痛,有一尖锐之器如同热刀破开油脂一般,破开了他背后的护体罡气。 尽管尊上反应神速,即使挪动了数寸,避开了心脏要害,但依然受创严重。 第37章 枭雄,末路(求点击,求推荐,求月票!) 尊上睚眦俱裂,扭头看向他一直拼命护着的刘语贞,“你,为何……” 战场上哪有时间给他废话。 他话音未落,夏咏初一扬衣袖,从中飞出一道银光。 却是夏咏初也放出了一张底牌。 刘语贞自然没心情对尊上解释什么,她发出一声轻笑,灵活地抽身而退,避免被尊上的临死反击拉去垫背。 至于那柄夏咏初借给她护身的法器短匕,就任其留在尊上的后心。 尊上没空去找刘语贞的麻烦,他的形势已岌岌可危。 那道银光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直奔他的下丹田气海而来。 尊上毕竟实力强横,在电光石火之间,强行挪动了数寸。 那道银光打在他的小腹右侧,他的护体罡气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噗!”一声闷响,尊上的腹部被轻松地对穿,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如果是普通人,挨这一下肯定就死了。 不过修行者生命力顽强,愈合能力也非同一般,倒是没有性命之虞,只是疼痛难免。 尊上本能地去捂伤口。 如果他忍住痛立刻反击,或许可以延迟败亡的时间。 可他做出了本能的、却错误的选择。 他的手刚刚触到腹部伤口,夏咏初的下一道法术已经成型。 一只半透明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尊上的腿。 从夏咏初的身后,一道凌厉的剑光绽放,之前吐血吐得似乎人事不省的余荣霖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显然已经是燃烧精血,做最后一搏。 他面无表情,全身功力都凝聚在这一剑中。 在尊上的侧面,肃杀而惨烈的刀光袭来。 百里晞紧咬牙关,这一刀带着有去无回之意,不杀人,便杀己。 “啊!”尊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伴随着惨叫的,是“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那只半透明的“元炁擒拿手”将他双腿的骨骼全部碾碎,寸寸碎裂!。 如果是状态正常的时候,他的护体罡气勉强可以抵抗,可此时他已如风中残烛,护体罡气也十不存一,又如何抵挡夏咏初的这招杀手锏? 百里晞的刀,余荣霖的剑,如果是尊上全盛之时,一个指头就能摁回去。 可此时他身受重创,双腿骨碎,法力枯竭。 哪怕在那柄邪异法器的作用下,他可以瞬发法术,可现在他因为剧痛而精神涣散,又怎可能做出合适的反击? 他只是勉强抬起手臂胡乱横扫一下,像是赶苍蝇一样要将这两人赶开。 然而他背心又是一痛,原来刘语贞不知何时又悄悄摸近,用一柄普通的凡俗神兵匕首,刺入他的后背。 吃痛之下,尊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变形,那一刀一剑都结结实实地斩在他身上。 这种平时甚至不可能破开他护体罡气的攻击,此时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伤痕。 对罡煞境的修行者来说,这样的伤势不啻于被蝼蚁咬了两口,伤害性不大,却侮辱性极强。 尊上再胡乱挥臂,虽然没能把那两只蝼蚁打死,却也迫得他们不得不退开。 那只半透明的手消散。 尊上虽然腿骨尽碎,却是用法力强行约束断骨,勉强站立,没有倒下。 即使到了此时,尊上又痛又怒,难以避免地心慌,却也没觉得到了必死的局面。 那两个凡俗高手都不足为虑,刘语贞也没太大威胁。 唯独可虑的,只有夏咏初一人。 虽然夏咏初的状态看起来不算好。 可他也已经无再战之力。 尤其是那柄法器,会吞噬精血,若再耽搁下去,不等夏咏初发力,他自己就要被那法器吸干了。 可双腿骨碎,却又是一桩大麻烦,让他失去了机动性,难以逃离。 此时,又一只半透明的“元炁擒拿手”成型,从侧后方对着尊上抓来。 尊上咬牙强忍剧痛,一挥手,数十条比之前明显缩水了大半的火蛇飞出,一部分撞上“元炁擒拿手”,一部分飞向夏咏初,还有数条则四处乱窜,让刘语贞和那两只蝼蚁狼狈躲避。 夏咏初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再次躲回伞后。 现在只要拖下去,就胜券在握,不着急。 火蛇撞上幽黑的伞面,涟漪都没有激起,悄然消散。 这时,一股劲风突兀地刮起,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席卷开来。 周围数棵大树都被连根拔起,除了夏咏初外的几人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尊上趁机转身就逃。 狂风呼啸! 数人合抱的大树、枯枝、泥土、杂物、乃至深藏在泥洞里的鼹鼠、虫蛇都被吹到半空,遮天蔽日。 风势迅速席卷到数里之广,浩浩荡荡,几如天灾! 不时有人和尸体被卷到半空。 呼啸声充斥着人们的耳朵,让人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夹杂着泥土和砂砾的风,打在脸上,简直有如劲弓射出的利矢。若是没有一流高手的以上修为,数息间就会被打成筛子! 在这样的风势下,宗师都不敢说能自保,甚至想睁开眼睛都困难! 这就是尊上掌握的第五种法术! 单体杀伤力不强,但是适合用来制造混乱,逃命所用! 夏咏初! 这次算你赢了一合! 下次……下次再取你狗命! 还有刘语贞那个贱人…… 竟然敢背叛本座! 你不是自矜皇族贵胄,高雅清白么? 下次一定要将你生擒,捏断骨头,废掉武功,卖入最下等的窑子,任由大字不识的贩夫走卒亵玩侮辱! 尊上咬得嘴唇都出血了,可这点痛,怎比得上他心里的痛。 十年蛰伏,十年积蓄,一朝丧尽! 他一边狼狈地奔逃,一边拔下肩头那柄已经完全变成血色的法器小剑。 由于腿骨俱碎,虽然他勉强用法力约束碎骨,却也远不及平时的速度。 不过尊上心中笃定,夏咏初是不可能追上来的! 他相信,在这样的狂风之中,一个区区练气境的修士,站稳都困难,更不可能追击! 突然,尊上发现自己的视野变高了,就好像身体跳跃了起来。 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没有跳啊! 不受控制的,他的视野不断旋转。 什么! 他竟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穿着青衣,浑身浴血,腹部有一个大洞,背上插着两柄短匕,笨拙地奔跑着! 没跑出几步,那尸体脚下拌蒜,狼狈倒地! 一只体型巨大的白底黑纹的狸猫,轻盈地落在尸体旁,抬起前爪舔了舔。 他的视野黑了下来。 原来,那……是本座的尸体? 真,不甘心呐…… 第38章 收编 当多多叼着尊上的头颅出现时,坐在地上捂胸咳血的余荣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夏咏初从多多口中接过头颅,拿起来嫌弃地看了看,弯腰摸了摸多多的脑袋瓜:“做得很好。” “吼!”多多愉快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夏咏初的手。 它的舌头长满细密的倒刺,若是普通人,被这么舔一下怕是要血肉模糊。 “自己去玩吧。” 多多像是听懂了,一扭头就跑进树林里撒欢去了。 尽管被驯养了,可是回到丛林里,还是会让它的本能复苏。 它是夏咏初的宠物,但在这之上,它更是一头妖兽。 夏咏初看了看余荣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看得分明,余荣霖已是回光返照了。 夏咏初虽然杀伐果断,但是并不吝啬。 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回春符了。 “咳咳!”余荣霖皱巴巴的老脸笑了,“没事了,我相信玉剑门即使没有我,也能延续辉煌。” “我也相信。”夏咏初道。 余荣霖得到了承诺,满意地闭上眼睛:“三爷你去忙吧,咳咳,我……我只想休息一会。” 他大概再也无力睁开眼睛了吧……夏咏初点点头,又看向百里晞。 “百里兄,多谢援手。” 百里晞倒是伤势不重,胸膛处的短刀也被拔了出来,正在止血。 “夏……三爷言重了。今日之战,是三爷大发神威,百里只是尽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他的态度很恭敬。 百里晞虽然一向不畏权贵,甚至可以说仇视权贵,轻慢公侯,却也不敢在神仙中人面前放肆。 尤其是,夏咏初对他有恩,是他难以还清的恩惠。 “你很好,不过你说错了一点,”顿了顿,夏咏初才继续,“众所周知,我只学了点皮毛武功,武技非我所长。今日的最大功臣,是我请来的一位客卿高手。那位客卿高手出身神秘,乃是深不可测的神仙中人。” “这……”百里晞愕然,但是抬头看到夏咏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毕竟不蠢,立刻表态:“在下不是碎嘴之人。三爷对百里有大恩,关于今天这一战的内情,在下一定守口如瓶。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百里兄且去,”夏咏初对他的节操是很有信心的,含笑说,“等我处理完一些琐事,再来找你喝酒。” 百里晞拱拱手,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去。 戴着面纱的刘语贞悄然出现,将几件物品递给夏咏初,“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她身上的清香是如此独特、醉人。 夏咏初接过物品草草一看,其中有一面玉牌,几个小瓷瓶,几样杂物,几块晶石,几块似是贝壳的东西,还有那柄邪异的小剑。 至于刘语贞有没有私藏什么,夏咏初懒得追究。 一个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的垃圾罡煞境修士,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小女子的所为,是不是有些多余?”刘语贞声音似有些感慨。 夏咏初没有认真检查研究那几件物品。 此时虽然大局已定,但尽快做好收尾工作的话,收获显然会更大。 他将那些物品收起后正色道:“你随我去,把你们组织里那些高手都收服下来,然后陪我去他的老巢。” 她的举动是不是多余,无需评价。 刘语贞点头:“好。小女子还没恭贺三爷,得偿所愿,一举消灭了劲敌。” 夏咏初摇头:“他算不上劲敌,只是一颗小小的拦路石。” 刘语贞从面纱后注视着夏咏初,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装哔,还是真的觉得尊上算不上劲敌。 此时已有一些客卿和死士接到夏咏初发出的信号赶来,他安排人去搜救伤员,打扫战场,有条不紊。 他自己,则一手提着尊上的头颅,一手按着刚捡回来的游龙剑,随着刘语贞在这云栖谷里走了一圈。 他甚至都不用说话,就这么提着血淋淋的头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大部分高手都没有负隅顽抗,接受收编。 在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上,此刻只剩一颗光溜溜的头颅,被作为战利品炫耀,他们还有什么好抗争的呢。 再有“刘护法”出面劝说几句,投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算是宗师高手,在刘护法许诺“一切待遇照旧”、“视贡献传授修仙法”之后,也明智地表示臣服。 少数几个,或许是受了尊上的恩惠,或许是太过忠诚,想不开,奋起反抗。 夏咏初也没空去甄别,一剑一个,干净利落地戮死。 而受邀来助拳的楚国群豪,则一方面得到了夏咏初的慰问和感谢,一方面也被或明或暗地威胁,不得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之前的厮杀,其实算不上很惨烈。 双方很大一部分高手其实是抱着“先自保、再求伤敌”的态度,打起了默契架。 毕竟一身功夫来之不易,没到必须拼命的时候,何必呢。 各处的交手看上去破坏力十足,实则因为夏咏初这边结束战斗比较快,所以双方伤者虽众,死者却不多。 群豪这边,死了十几个顶尖高手、一流高手,宗师只死了余荣霖一个。 神秘势力那边,宗师一个未死,顶尖高手也损失不大,另有14个顶尖高手、一流高手,因为不肯臣服被夏咏初顺手干掉。 最后总共10名宗师,以及57位顶尖高手、一流高手,接受了夏咏初的收编。 如此多的顶尖高手和宗师投靠夏府,简直是能让楚国的武林掀起轩然。 偌大一个楚国,六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两千个大小城池。 明面上的宗师高手总共才不到30人,差不多每百座城池才能分到一个宗师高手。 而这些宗师高手里,近半是归附朝廷或本就被朝廷培养的。 属于江湖势力的那些有名有姓的宗师,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来,总共才14名。 折损了一个余荣霖后,只剩13名。 而今日投靠夏府的宗师高手,竟有10人之多。 甚至可以说,夏府已经能够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楚国武林了! 这可如何了得! 可偏偏无人敢于反对。 首先,夏府的高端武力已经占了上风。 更何况,刚才那几乎波及大半个云栖谷的战斗,让每个人都心里明白,夏三爷背后站着一位神仙中人! 谁敢在这时不开眼地对抗夏府呢。 哪怕是被夏咏初威胁了,也只能忍着气,打落门牙和着血往肚里咽。 第39章 花明派,柳真人 听到“扑棱”的声音,危东敏扭头看去,却见一只门派豢养的仙鹤舒展着翅膀,落在那深红色土壤的悬崖边,姿势优美地啄食着草籽和仙藤上的果实。 他深深地注视了一会,才平静地收回目光,踏入师尊居住、修行的洞府。 有着核心弟子的令牌,危东敏通行无阻,一路上经过的阵法都纹丝不动。 虽然洞府里的阵法威力宏大,危东敏曾有幸见识过一次,现在回想起那世界末日般的场景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这些阵法主要是为了抵御天劫,倒不是为了防范宵小,平日都没有开启。 所以其实就算他不携带令牌,也不至于会激发阵法。 因此习惯了以后,倒也不至于每次经过都战战兢兢。 洞府内有许多池塘,不时有人鱼从水面跃起,惊鸿一瞥之下,窈窕的身姿宛如天女。 再落入水中,涟漪泛开,看着空荡荡的水面,若是多情之人,当会幽幽一叹。 危东敏继续前行,路边不时有一株奇珍异卉,婆娑摇摆。 当他经过时,那些侍者、兽奴、凡人仆役都伏下行礼。 而那些由外门弟子转成的杂役,有的是为柳真人伺弄花草,有的是为柳真人豢养妖兽仙兽,有的则是侍奉柳真人饮食起居等。 他们的身份则高出一点,见到危东敏可以不跪伏,只需低头行礼。 危东敏目不斜视,这洞府里的一切,对他都早已失去了神秘感。 一路来到洞府深处,师尊平时打坐修行的小屋,没等他靠近,石屋里传来他师尊“柳真人”平淡的声音:“进来吧。” 危东敏来到屋前,石门悄然无息地滑开。 危东敏低头进去,向柳真人行礼:“师尊。” “坐。”一只蒲团悄然滑至危东敏身后。 危东敏道谢后坐下,抬头目视他的师尊。 柳真人看上去是四十来岁的清俊中年,身姿挺拔,目中藏星,披着一身看似是粗麻织就的法衣。 他明明坐着,屁股下却是空无一物,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本发黄的典籍。 危东敏曾经问过师尊,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修行,柳真人只是笑笑,意味深长地回答:等你境界到了,自然就明白。 待危东敏坐稳,柳真人先询问他近日的修行情况,随口点拨了几句,然后用平静无波、似乎只是闲聊的语气说道:“你师弟东芃的命灯熄灭了。” 危东敏眉毛微微抬起,他花了好些功夫,才想起东芃是谁。 荆东芃。 毕竟,荆东芃入门时间不长,仅仅是练气境的微末弟子,天资也算不上如何优秀,被逐出花明派也有十多年了,确实很难想起来。 然后他就生出疑惑:那家伙的命灯原来一直没丢掉的么。 危东敏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师尊的吩咐。 柳真人却话锋一转,“你虽已神通境,在派内算是年轻一代第一人。但比起那几个顶尖门派的天才弟子,你还是有所不如,切莫自傲。” 危东敏低头:“师尊教训得是,东敏绝不敢自傲。” 柳真人满意地点点头:“为师毕生的心愿,便寄托在你身上了。若有一日,你能成就金丹,我们一门两金丹,花明派才有望重新回到顶尖门派之列。” 危东敏立刻表态:“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过几日,天裂谷换防,”柳真人眼皮子都不抬,递给危东敏一条手串,“花明派就由你带队吧。” “是。”这事危东敏早有预料,并不意外。 倒是那手串,让他疑惑。手串上有十颗光滑的石子,样子普普通通,灵性若有若无,并非什么优秀的法器。 “找个时间,去打探一下,东芃是怎么死的。如果没有牵涉到那几个顶尖大门派,你就顺手替他报仇吧。”柳真人轻描淡写地说。 危东敏疑惑了。 报仇? 为何要报仇。 柳真人是花明派唯一的金丹真人——虽然他结的只是最下品的金丹,再无进步的可能,但也毕竟是金丹真人。 危东敏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荆东芃被逐出门派,有人私下议论,认为这是柳真人向掌门表示屈服的信号。 而危东敏作为柳真人的亲传大弟子,自然清楚,师尊根本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在门派也根本用不着怕谁。 掌门那时履新,虽然不是柳真人的嫡系,但也是被柳真人默许的。 很多人就想不明白。 作为花明派唯一的金丹真人,门派里什么事能绕得过柳真人? 当年荆东芃之事,其实也很单纯,根本没什么内幕、阴谋之类的。 就是柳真人为了维护新掌门的权威,随手把荆东芃这个触犯了门规的小透明送给掌门发落;而掌门为了立威,就拿荆东芃祭旗,逐出门派了。 就这么简单。 所以,为何要给这么一个小透明报仇呢?危东敏甚至根本不认同那个家伙是自己的师弟。 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柳真人语气平静地说:“就算是阿猫阿狗,那也是我们花明派的阿猫阿狗;花明派的弃徒,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杀的。” 或许,越是祖上阔过、而今落魄的门派,越会有这样脆弱的自尊吧……危东敏会意,攥着手串应道:“师尊教训得是。东敏会留意此事,找机会替师弟报仇的。” 柳真人挥挥手:“你且去吧。那手串里,被炼入了东芃的命灯残留,一旦靠近杀死东芃之人,就会变成红色。离得越近,红色越深。” …… 绕了一圈,夏咏初又回到之前和尊上交手的木屋附近,将头颅随意掷下。 咕噜咕噜,头颅像垃圾一样滚远。 这位曾经几乎在暗中掌控了小半个凡俗世界的修行者,很快就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腐烂,发臭。 那木屋在两人的默契之下,竟然几乎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早有人将木屋里里外外搜索一遍,捧着所有的物品来给夏咏初过目。 不外乎是一些桌椅、日用品、奢侈品、书籍…… “咦!”夏咏初一伸手,一面直径约一尺的圆形铜镜飞起,落入他手中。 “三爷,这是用于通讯的法器。”蒙着面纱的刘语贞在一旁轻言细语地解释。 第40章 通讯法器 “我知道。”夏咏初摩挲着光滑的镜面,那黄灿灿的镜面理应清晰地映照出人的影像。 可是向镜中看去,却是空无一物。 事实上,在楚国每一州的府城里,都有一面类似的铜镜。 甚至有些大县的县衙里也有。 这片大陆,曾经有过统一的大王朝。 不是分封制的王朝,而是中央集权的统一王朝。 而且持续的时间相当长。 夏咏初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一个楚国就有地球上种花国的三分之二大小,600多万平方公里。 那个大一统王朝所占据的面积,几乎相当于地球上的种花国加俄罗斯再加上一个半个印度那么大。 他无聊的时候曾经计算过,差不多有3100万平方公里。 夏咏初就纳闷了,如此大的地域,怎么可能被一个王朝管理? 毕竟这是古代世界啊,通讯全靠吼,皇权不下乡。 中央权力对地方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管理。 所以按理说,地盘如此巨大的统一王朝,是不应该存在的。 就算侥幸出现了,也会马上崩解。 哪怕是种花国,在古代,其实疆域内西境、北境、南境的许多国土都只是“羁縻”,而非直接管理。 真正能有效控制的,其实就是“中原”,加上后期开发出来的“江南”等地。 为何? 从都城发出政令,边陲接到政令都要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多的时间;如果边境燃起战火,而利用驿站不断换马,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到中央也需要几个月时间。 这样如何维系统治? 这不科学。 而在当官后,夏咏初终于得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这种远距离通讯的法器。 也正因为见识到了这种远距离通讯的神奇法器,夏咏初当初才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有神仙、有法术的世界里。 也因此,他当时几乎立刻熄了功名权势之欲,一心只想寻仙问道。 当官哪有修仙香啊! “你可知,这个组织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掌握着这通讯法器的其它终端?” “铛,铛”夏咏初屈指轻轻弹了弹镜面,发出清脆的鸣声。 虽然不懂“终端”是什么意思,但是联系上下文的语境,刘语贞立刻理解了夏咏初的话,“抱歉,小女子不知。” 夏咏初笑道:“那我们就试试吧。” 这法器操控并不复杂,同样是基于“水镜术”的原理,用现代词汇来说,相当于在一面铜镜上永久附魔了一个“水镜术”。 每一面铜镜,都是一个“局域网”里的“终端”。当然,他手中这个,算是“服务器”,别的都是普通的“主机”。 “让我看看,这套法器有多少个终端……”夏咏初自言自语,将手按在铜镜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凸起。 他闭上眼。 在感应之中,铜镜的灵性蔓延开来,伸向远处。 那灵性虽然微弱,但连绵不断,就像是细细的蛛线一般。 共有……6股。 也就是加上手中这一面,这一套通讯法器共有7个终端。 那么,经过简单的计算,可以判断:排除了刘语贞之后,那位尊上在外面还有5个重要的下属。 其中,是否有他布置在夏府的那个谍战高手? “这套法器,似乎不仅可以显示图像。”夏咏初有些诧异。 刘语贞点头:“小女子用这法器与尊上联络时,可以交谈。不过声音会有些变化,而且有时难以听清。” “那是信号不好。” “什么?”刘语贞显然不懂“信号”二字何解。 夏咏初没说话,输入法力,激活其中的一股灵性。 很快,铜镜表面似是涟漪泛起,有模糊的人影浮现。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夏咏初开口:“我是夏咏初,你或许听说过我。你的主上已经被我杀了,现在你有何打算?我给你个建议,投靠我,我可以给你希望。” 刘语贞显然认出了镜中人,从旁劝说:“宁护法,尊上已死,这位大人实力高强,且信守承诺。” 同时她对夏咏初做出手势,示意那边是一位宗师高手。 涟漪平静下来。 铜镜里,那人的影像也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两鬓沧桑,下颌有一把漂亮的胡须。 他迟疑一会,问道:“什么希望?” “成仙的希望。” 沉吟良久,对方说:“属下宁则诚,拜见主上。” …… 收服工作很顺利。 接下来的四个人,有三人答应转投夏咏初的麾下。 其中一人,刘语贞认识;还有两人,应是尊上布置的暗子,就连刘语贞都没见过。 至于修为,都是宗师。 夏咏初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过后会派人去和他们对接。 还有一人,却是连面都没露,没声音没图像,直接“挂断”了,之后夏咏初能感应到的“终端”也少了一个,显然是那人将“终端”给毁了。 “此人,你觉得会是谁?会不会是潜伏在夏府的那人?”夏咏初做出一个合理的推测。 刘语贞歉意地摇头:“小女子不知。” “罢了。”夏咏初有些无奈,但又不可能真的迁怒刘语贞。 他找了个树墩子坐下,掏出之前刘语贞从尊上的尸体上搜出来的东西,仔细辨别。 会被一位修士随身携带的,应该都不会太简单。 不过,夏咏初觉得,这仅仅是一位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的最底层的罡煞境修士,估计身上也不会有什么让自己眼红的东西。 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首先鉴别出来的,是那玉牌。 经过仔细研究,夏咏初确定那是一件法器。 不过却比他赠送给儿子的玄武佩差远了,他感应了一下,估摸着也就能抵御一两次练气境修士的法术,或是抵挡宗师高手三五次全力一击。 聊胜于无。 怪不得尊上都没有费神给它炼入禁制,估计是把它作为纯粹的装饰品了。 如此垃圾的法器,和装饰品也没什么区别。 上面雕刻的图案倒是挺好看的,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鸾鸟。 夏咏初随手丢给刘语贞,“送你了。” 刘语贞倒是挺高兴:“小女子拜谢三爷。” 接过后,她爱不释手。 第41章 清点战利品 夏咏初轻叹:“我下面给你吃的时候你不谢我,随手给你块玉佩,你倒是开口感谢。这是重物轻人!” 刘语贞躲在面纱后眯眼笑:“三爷下的面经常能吃到,法器却不常有。三爷若肯再赏一件法器,小女子说不定会以身相许哦。” 刘语贞一直是比较矜持的。 她有种贵族少女的含蓄和端庄,每每给人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 但其实越是这样,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哪怕夏咏初觉得她相貌平平,依然会认为她很有魅力。 “以身相许”这种话,按理说绝无可能从她口里蹦出来。 想来是尊上伏诛,让她太过兴奋;又自觉和夏咏初越来越亲近,可以开开玩笑了。 说笑几句后,夏咏初开始鉴别那几块晶石和似乎内蕴灵性的贝壳。 刘语贞说,她曾见尊上的手中握着这晶石、贝壳,去闭关修行。 所以破案了,这应该是辅助修行所用,传说中的“灵石”和“灵贝”。 夏咏初接触的典籍中,对“灵石”“灵贝”都有提及,却没有详细解释,只知道其内蕴灵机,是用来辅助修行,也可用于驱动一些法器,算是珍贵之物。 且收好,回去试试。 再看那些瓷瓶,能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保存下来,这些“瓷瓶”显然不是凡间的瓷器,材质估计比较珍贵。 他研究了一下,似瓷非瓷,似玉非玉,难以辨认。 缺乏修行界的一些常识,真是抓瞎。 夏咏初只好放弃辨认材质,将“瓷瓶”逐一打开,药香扑鼻,这一瓶瓶的,显然都是丹药。 夏咏初也算是炼丹入门了,闻一闻、仔细看一看,也能辨认出几种成分,推测这些丹药的效果。 他判断这些基本上都是修士日常修炼所使用的丹药,有的是滋养身体;有的应该是借助某些灵材,攥取灵机炼入丹药内,方便修士纳入吸收;或是帮助修士在纳入灵机之后,更高效率地在体内催生法力。 不过夏咏初也不敢乱吃,毕竟是药三分毒。 最后一个最精美的瓷瓶里,却是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瓷瓶刚一打开,就有一蓬光晕洒出,如此异象,证明这瓶内之物的不凡。 没有药材香,只有一股清雅的香味,似是某种高档的香料,闻之心旷神怡。 再仔细一看,瓶内是一丸丹药状的东西,其表面如被烟霞笼罩,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看上去并非固体,而是介乎于气态和液态之间,晃动瓷瓶,可见其像果冻一样改变形状。 但是一旦停下,其又恢复成完美的球形。 夏咏初学习的《长春功》上附带的丹经,属于丹道的入门级别,对这种形态的丹药只是略有提及。 所以夏咏初能够推断,这应该是非常高级的丹药,至少是神通境以上的修士使用的。 但这丸丹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他就无从猜测了。 就像是让小学生去看微积分的公式,那只能抓瞎。 夏咏初将瓷瓶重新盖上,珍而重之地收好。 这丸丹药,或许是尊上的藏品中,最为珍贵之物了,其价值甚至超过那柄邪异的小剑。 那柄小剑此刻正被夏咏初拿在手中把玩,刘语贞有些畏惧,不露痕迹地走远了几步。 夏咏初倒是怡然不惧。 尽管它曾经差点将一个罡煞境修士吸成人干,但只要不闲着无聊往自己身上捅,应该不会有事。 从尊上的尸体上取下之后,这柄小剑再次恢复了黄玉般的色泽,显得高贵、晶莹,怎么也无法和之前那种邪异的感觉联系在一起。 这件法器的威力,夏咏初是见识过了。 普通的练气修士,持之应该可以与老牌罡煞修士抗衡。 虽然距离法宝层次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对于低级修士来说,这依然算是宝贵之物了。 夏咏初感应了一下,他还不太懂鉴别法器,也不知怎么去评估法器能炼入多少层禁制。 他只是隐隐感觉,这件法器似乎比他的游龙剑还要高级一点。 把玩了一阵,夏咏初将之交给一个属下,吩咐妥善保管。 他心再大,也不敢将这邪门的玩意贴身收藏。 至于炼入禁制、藏于体内?抱歉,他还没掌握。 然后那些杂物,就真的只是杂物,不过是比较珍贵的杂物而已。 有玉器,有宝石,有金器,不过已经被之前的交手破坏了一些,殊为可惜。 如果是之前完好的时候,应该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俱是由珍贵的材料、经大师之手,制作的巧夺天工之物。 否则尊上一位堂堂修士,也不会随身携带赏玩。 仔细检查之后,夏咏初也将它们交给属下保管。 回去以后可以尝试修复,如果修复好了就拿去送礼,哪怕送给皇亲贵胄都不嫌寒碜;就算修复不好,也是价值不菲,可以拿来赏赐给有功的下属。 比较遗憾又在情理之中的,他并没有从尊上的遗物中发现什么储物法器之类的。 或许,储物法器比他想象的更为珍贵吧。 “煞气在哪里?”刘语贞轻声问道。 从木屋处,沿着小河往下游走了约莫两百步,有一片沼泽。 沼泽占地面积足有三四十亩,上面有一层乌蒙蒙的瘴气。 人畜若是不小心靠近,必死无疑。 夏咏初已经练气接近圆满,刘语贞也已经完成筑基,开始练气,早已脱离凡人层次,倒是不惧。 刘语贞依然没有掀起面纱,她盯着沼泽半晌,想要将那道煞气找出来。 夏咏初虽然也是民科,但至少比她懂得多点,笑道:“这一片,就是煞气。包括沼泽本身,包括周围的瘴气,全部合在一起,便是一道煞气。” “……”刘语贞似乎被震撼住了,“那要怎么才能炼化呢?” 夏咏初笑而不语。 知识可不是免费的哦。 而且其实他也是半懂不懂。 《长春功》对凝罡、炼煞,有着比较详细的记载,但是每一种罡煞之气,炼化的方式又略有不同。 而且《长春功》上记载着的罡煞种类并不多,夏咏初其实也认不出眼前这种煞气该叫做什么名字! 第42章 义薄云天夏三爷 这么一道煞气,自然是无法短时间里收走的,夏咏初暂时也没打算炼化,只能派人驻守在这。 一是防备有凡人靠近,伤了性命;另外也是防备有其他散修觊觎。 虽说,他个人觉得这道煞气的品质低了,有点看不上。 但对于散修来说,这也算是宝藏了吧。 哪怕不炼化,用来炼制法器、或者炼入特定的丹药,那效用也是杠杠的。 收编、搜刮的工作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夏咏初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木屋里,开始检讨今日这一战的得失。 这是他在上一世就养成的习惯。 在这一世,哪怕有着超前的眼光,可如果没有这个良好习惯的话,夏咏初也未必能如此快速的崛起。 每一次官场上的角力之后,每一次商场上不见硝烟的战斗之后,他都会认真检讨: 自己究竟胜在哪里?对方究竟败在哪里? 自己有没有出现过疏漏? 对方是否出现过翻盘机会? 是不是还有别的制胜方法? 下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 每一次的复盘,都让他大有收获。 对这次战斗的复盘,夏咏初总结: 那位尊上应该是缺少实战经验,不擅长斗法,明明实力碾压却没发挥出来,否则自己会遭遇更大的危险; 让多多埋伏做后手的大方针是没错,但其实可以让它稍微早一点出手; 自己对于尊上的实力估计不足,导致死士和客卿损失惨重,而且是毫无必要的损失,他们的死伤根本没有对战斗造成半点影响; 还有,把自己的计划隐瞒下来,有好处也有坏处。正是因为不了解自己的计划,所以段宏会傻乎乎地冲出来送死,想为自己争取时间逃走;刘语贞也贸然加入战斗。其实都是没必要的。 做完复盘后,夏咏初让已经恢复了大半的段宏带领夏府的客卿和死士们以正常速度返回楚国,他则和刘语贞带着多多赶往位于吴国北方的姜国,去接手尊上的遗产。 尊上的洞府就坐落在姜国境内,负责镇守的正是已经投入夏咏初麾下的宁则诚。 当夏咏初和刘语贞风尘仆仆赶到时,这个面容清矍,身量挺拔的男子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宗师是人间武力的顶峰,笑傲公卿,不跪王侯。 但终归还是凡人。 而修行者是神仙中人。 凡人给神仙下跪,不丢人。 夏咏初却从来不喜欢这一套,语气淡淡的,“都起来吧。” 宁则诚和他身后的数十人都起身。 大部分人眼帘低垂,不敢直视夏咏初。 夏咏初打量了众人一番,重点是观察宁则诚。 之前通过铜镜法器交流时,看得并不清晰。 此时定睛一看,见宁则诚两鬓都已花白,眼角有细密皱纹。 据刘语贞说,此人年龄当在六十岁以上,不过看上去似乎正当壮年。 而且相貌出色,气质沉静,颇有不凡之处。 打量下来,夏咏初极为满意。 “这几天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夏咏初开门见山地问。 落霞泽与这里相隔三千余里,却能在数日之间赶到,换成旁人,当然万万不可能。 不过对于神仙中人来说,却不是问题。 宁则诚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主上,那天结束通讯后,属下立刻收拢队伍,将不服者全部关押起来。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全都是愿意为主上效力的忠诚勇敢之士。这几日属下夙夜未眠,一直亲自守在这里,可以保证所有的一切都原封未动,等待主上来验收。” “忠诚勇敢之士”,这就很滑稽。 不过夏咏初没有笑。 有些话,大家都知道是谎话,但是不能戳穿。 戳穿了,人家就丢了面子,伤了自尊。 很多人,或许能力不怎么样,要他帮你做点什么,很难做好。 但他如果要坏你的事,却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该给人留面子的时候,一定得留。 哪怕是面对贩夫走卒,夏咏初都会保持客气和尊重。 这也是楚国的江湖人都对夏咏初赞口不绝,甚至称呼他为“义薄云天夏三爷”的原因之一。 谁不喜欢受到尊重,尤其是受到一位强者的尊重呢。 对这些江湖人,夏咏初没有说文绉绉的话:“果然都是一群好汉子。以后大家就跟着我夏某人吧,但凡我有一口肉吃,就绝不会少了你们一口汤。只要大家尽心做事,我夏某人保证所有人的待遇都不会降低。” 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让人心安定了下来。 夏咏初看了一眼洞府入口。 “洞府”,其实不见得一定是建在洞穴里。 甚至可以说,大半修行者的“洞府”,都不在洞穴里。 不过这座洞府,却是实打实地从山中挖了一个大洞,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可以看到,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列的直道往山腹中延伸,直到目不能及之处。 直道的两旁,岩壁上每隔几丈都有一盏青铜打造的长明灯,十分奢侈。 夏咏初又招招手,让宁则诚陪着自己一起往洞府里走。 多多慵懒地跟着后面,像一只吃饱喝足、准备觅地打个盹的肥猫。 “宁护法,你做得很好,我记你一功。” 宁则诚有些拘谨:“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我这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宁护法不必过谦。”夏咏初随口打发了一句。 其实夏咏初很善于收买人心。 不过他此刻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要立刻冲进洞府深处去搜刮尊上的珍藏,哪有空来做那套礼贤下士的勾当! 往里走了一阵,刘语贞停下脚步:“平日我们最多就走到这里,再往里除非尊……那位相召,否则我们是不能进去的。” 夏咏初点点头,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灵性比外界浓得多,地下似有强烈的灵性扰动。如果在这里吐纳搬运,或许能有机会更快、更多地攥取到灵机。 再仔细感应,他发现这里的灵性流转之间显得很不天然,应该是布置了阵法。 夏咏初对阵法之道,那是十窍里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没办法,至今他也没在签到时收获阵法类的典籍。 这种知识,想要纯凭自学,或是向大自然去领悟,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想学有所成,至少是以百年计,而且也很难领悟到什么好东西。 第43章 谁不想长生呢 一个修士,穷极一生,自学、领悟而来的知识,或许只能成为某部典籍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部分。 阵法也好,炼丹炼器也好,灵植、灵殖的体系也好,哪样不是一代一代的修士,花费心血,薪火相传,逐渐完善起来的。 凭什么你一百年自学、领悟,就能超过人家数百代人、成千上万年的积累呢。 虽然夏咏初不懂阵法,但是也并非无法可想。 他感应了一下这里阵法的强度,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着硬闯,或者用蛮力破阵。 那位尊上不过是某个小门派的弃徒,夏咏初才不相信他掌握了什么高深的阵法知识,或者能用什么高档材料来布阵! 就算自己打不破这座阵,不是还有多多么。 “你们暂且退下,到洞府之外等候。” 刘语贞在面纱下撇撇嘴,和宁则诚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洞府外,宁则诚谨慎地开口:“刘护法……” “我现在不是护法了。”刘语贞打断他。 宁则诚有些无语,我管你是护法,还是这位大爷的姘头,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用得着较真么? 不过他生性谨慎,自然不可能把得罪人的话脱口而出。 如果他不够谨慎的话,又怎会被尊上留下来守家! “你可以叫我道友。”刘语贞微笑道。 “刘道友,这位主上的事迹,你能否对我详细讲讲?” 新入职的员工想要了解老板,这当然是题中应有之意。 而刘语贞作为最早跳槽,在新公司早就站稳脚跟的员工,当然也想给自己拉拢一拨助力。 刘语贞正要开口,忽然听得洞府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她长吸一口气,重重吐出,笑道:“首先你要知道的是,主上实力惊人,远胜我们之前那个不知所谓的尊上……” …… 多多神气地吹了吹爪子,就像是刚刚打靶全部命中十环一样得意。 夏咏初感应了一下,确定这座大阵已经完全崩溃了,便竖起大拇指:“干得好!多多,回家给你吃小鱼干。” 至于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撼动这座阵,多多一出手就搞定,这并不奇怪啊。 人不如猫这件事他早就接受了。 那位尊上,堂堂罡煞境的修士,不也被这只猫一爪子把脑袋拍下来了。 多多扭过头,表示对小鱼干不屑一顾,但实则已经偷偷咽了口唾沫。 夏咏初拍了拍它的脑袋,又在它颈后的软肉撸了撸,多多舒服地趴下享受。 撸了一阵猫,夏咏初迈步继续往洞府深处走。 其实他有些惋惜,如果他懂阵法,完全可以将这座阵法保留下来,今后继续用来防备宵小,甚至遇到紧要关头还可以往阵法里一躲。 现在虽然暴力破解了,但这阵法也没了。 虽然不知这阵法具体价值几何,但估计是比较珍贵的,能白女票终究是香的。 希望等会能从残阵中抢救出一些材料吧。 不过只是稍稍惋惜嗟叹了一会,夏咏初就将负面情绪抛开。 他从不会沉湎于无法挽回的事情。 又走了百来步,夏咏初来到一座造型古朴的大殿前。 这座大殿高约2丈,长宽差不多都是三百步。 若是放在外面,也只是普普通通。 可是它却是建在一座大山的山腹中——所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 大殿里,又有一重阵法,夏咏初再次让多多出手,击破了大阵,然后细致地检查起来。 等他将整个大殿搜索完毕,很是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灵石,灵贝,丹药,一些无法辨认但应该较为珍贵的灵材…… 那位尊上十年生聚、十年搜刮,全部便宜了他。 最让夏咏初欣喜的,是那位尊上的藏书和笔记。 虽然藏书不算丰富,而那些笔记呢可想而知绝对会有许多错漏。 但作为参考,却能让夏咏初稍稍了解一些此界修行界的常识,至少比之前两眼一抹黑要好得多。 对夏咏初来说,这可是比那些灵材、丹药更为宝贵之物。 将那些藏书和笔记,以及几件最珍贵的藏品贴身收好,夏咏初将其余的灵材、丹药等交给宁则诚,让他押送到楚国去。 而对于这处洞府,夏咏初决定暂时封存,“这个据点,留下一部分人看守,我另有安排。你到了楚国后,我会传授给你修仙之法,然后另有任用。” 宁则诚露出激动之色,立刻拜下。 夏咏初理解他们,作为宗师,他们的武力已经是这个世界凡俗的天花板,进无可进。 可是他们既然见识过更高远的风景,自然会心生向往! 况且,谁又不想长生呢。 那些嘴里酸酸地说“长生不好”“长生是一种惩罚,一种诅咒”的,都是没法长生的人自我安慰之语。 为什么夏咏初这么笃定呢? 因为也没谁活到八九十岁,耳聋眼花、腿脚不灵便,生活质量低下,就选择自杀啊。 生活质量低下……那也是活着啊。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越是老人,越是惜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想而知,如果有长生的机会摆在面前,是能让人疯狂的! 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飘渺机会,也会打破头去争取! “不过有一件事我需得提前向你说明,并非每个人都有仙缘。有仙缘之人,万中无一。哪怕你已经是宗师境界,习武资质不言而喻,可是仙缘和习武的资质不同,明白么。若是你没有仙缘,拿到了修仙法也无法修炼,可不要怨我。” 宁则诚很会说话:“主上能赐予这个机会,属下就已铭感五内了。若是没有仙缘,那也是属下的命,绝不敢对主上心存怨怼。” “明白就好。” 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夏咏初就带着刘语贞匆匆返家。 这么多天没看到子女们,他已经想疯了。 尤其是萌萌哒小婴儿夏其熙,是不是又胖了些?现在能爬得更利索了么?是不是还那么喜欢吃手手? 夏咏初不想去考虑天下大事,也不想去操心夏府的未来。甚至连修仙都可以缓一缓。 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家,将那个胖呼呼的小家伙抱在怀中,好好逗弄。 第44章 孩子们 周安县。 夏其烈正端端正正地坐着,在油灯下临贴。 几天前,母亲和姨娘过来看他们,抱着他稀里哗啦哭了一番,“怎么瘦了这么多”“晒黑了”“我要找你爹算账”,疯了一样。 夏其烈还以为会被母亲接回夏府享福去呢。 结果母亲当天就走了。 只留下姨娘,还有厚厚的一沓纸。 “你爹让你做社会实践,娘虽然不懂,但你爹是个有本事的,他的决定肯定不会错,所以娘不会反对。但是总不能为了社会实践,耽误读书。以后每天临帖300字,背书一个时辰,你姨娘每天会检查。” 娘啊,你还不如不来呢…… “出去玩去。”夏其雄踢了踢他的椅子。 夏其烈皱起眉,刚刚写歪了一个字,这整张纸都要重新临摹。 “雄四哥,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完成作业。” “一起玩去,”夏其雄摸了摸他的脑袋,“晚点我们帮你完成临摹。” 夏其烈咧嘴笑:“不用了,谢谢雄四哥。父亲说过,自己的事,自己做。” 夏其雄笑道:“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兄弟,帮你是应该的。” 夏其烈只是摇头。 见拗他不过,夏其雄只得叹口气躺回吱呀摇晃的木板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其烈聊着。 “小弟,母亲说旁边几个县城有妖鬼出没,你觉得是真是假?” “或许是真,或许是假。传闻不可尽信,眼见为实。” “你还是个孩子,说话不要这么老成好么!” “呵呵。” “小弟,我们的社会实践,算算日子,也快结束了。最近我们每天随着商队给附近几个县城的自家商铺送货。我考考你,你认为咱家的商铺里,最赚钱的货物是什么?” “瓷器,布料,还有味精。” “……不错嘛。小弟,我们前日去的那家振新商行,掌柜的女儿生得漂亮吧?” “漂亮。” “回去求求爹娘,让说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夏其烈回头看了一眼,一本正经:“雄四哥,我还是个孩子。” 夏其雄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夏其雄一愣,而夏其烈已经丢开纸笔,飞奔过去,一头撞进那人的怀里。“爹!” 夏咏初摸摸他的脑袋,“烈儿。” 又看了看夏其雄,“雄儿。” “父亲。”夏其雄跳下床,恭敬地施礼。 “摆出个小大人样干嘛?过来抱抱!”夏咏初笑道。 夏其雄低下头,眼睛红了红,磨磨蹭蹭地过去,有点别扭地抱了抱夏咏初。 他小时候,和生父生母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兴抱来抱去的。 毕竟是男孩子,不可过于娇宠,夏咏初只抱了他们几秒钟就放开了,又掏出路上买的礼物给他们。 重新坐下后,夏其烈迫不及待地说起他最近的表现,想要得到父亲的称赞。 夏咏初当然不会吝啬几句表扬。 “父亲,您这段时间去哪了?母亲说您不在府上。”等夏其烈撒完娇,夏其雄好奇地问。 “哦,我找了一些新的合作伙伴,去谈生意了。”夏咏初随口说。 “去姜国谈生意?” 夏咏初目光凝了凝。 夏其雄笑着指了指刚才夏咏初送他的礼物,那是一柄装饰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的宝剑,剑鞘上镶满了宝石,价值不菲。 “父亲您给我的这件礼物,您看看剑鞘上用做装饰的这些羽毛,这是姜国特产的一种鹮的尾羽做的。据我所知,这种羽毛是制作箭矢的上好材料,姜国不允许这种羽毛大规模向外售卖,在楚国很难看到,所以您应该是在姜国本地买的。” 夏咏初点点头:“没错,有几个生意伙伴是姜国人。” 夏其雄这样的表现,夏咏初并不意外。 尽管这孩子只有11岁,但是天才嘛,异于常人,不是很正常么。 夏其雄的聪慧,是他诸子中的第一,这一点夏咏初早就知道了。 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过目成诵;他亲自教授几个孩子数学问题,唯有夏其雄可以做到一听就懂、举一反三。 从系统面板来看,这孩子天生的悟性,是七个孩子之中最高的。 虽然最初灵韵不够,无法修行,但现在夏咏初已经用丹药把他的各个属性堆上来了。 要说夏咏初心里最喜欢的,肯定是自己的嫡子,血浓于水。 但要说他怀着最高期望值的,那当属夏其雄了。 这个孩子,是真正的天才。 只是平时习惯藏拙,不显山不露水而已 和两个孩子聊了聊,夏咏初尽管很想多和他们尤其是夏其烈多说说话,但时间太晚了,他又不好厚此薄彼,只能硬着心肠去找另外几个孩子。 沉默内向的夏其武,喜欢脑补的夏其文,亲密度始终上不去的夏其英…… 等和几个男孩都见过面,他才来到女孩们的房间。 这就没直接闯进去了,毕竟两个女孩都已经长大,必须避嫌。 他抬起手正要敲门,忽然听到夏其兰的声音,“姐,娘昨天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给你带信?” 夏其芷的声音有点冷清:“信?谁的信?没人给我写信。” 夏其兰笑道:“切,我才不信呢,祁东郡王世子没给你写信?他可是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要送我礼物,要我帮着劝你呢。” 夏其芷的声音更冷了:“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夏其兰笑得很天真浪漫,有种不谙世事的没心没肺:“好姐姐,祁东郡王世子,总比泽南王世子要好一点吧。” 夏其芷又气又好笑:“你礼物还没收到,就帮人家说话了?” 夏其兰笑呵呵地:“姐姐你不是说讨厌泽南王世子么。你嫁给祁东郡王世子,就不用嫁给泽南王的世子了啊。” 夏其芷冷静地说:“我谁都不想嫁。哪怕是做正妃都不行,更何况只是嫁过去做侧妃。” 夏咏初没再偷听下去,做爹的人,偷听女儿说话,被人发现了就太没面子了。 他抬起手,用力敲了敲。 屋里的交谈声消失了。 “谁呀?” “是我。” “是爹!爹来了!”夏其兰的声音充满惊喜。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跌跌撞撞的声音,不知道她一路上踢倒了几张凳子,很快门就被打开,夏其兰那张可爱的小脸出现在夏咏初面前。 第45章 夏其芷的心结(今明两天都是三更) 夏其兰穿着小号的商队趟子手衣服,那衣服便于行动,但是灰不溜秋。 一条辫子盘成发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 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拉开门她就往夏咏初怀里扑,甜甜地叫道:“爹爹!” 夏咏初一把抱住她,然后对夏其芷点点头。 夏其芷正在盈盈下拜,看着很规矩,但是未免显得疏远。 她既没有穿着从府里带出来的那些高档面料织就的衣服,也没有像夏其兰一样打扮成假小子。 她穿着的应该是在夏府成衣铺里拿的成衣,面料普通,样式老气,中规中矩。 不过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淑女。 虽然年纪不大,仅仅12岁,说是“少女”都还勉强。 但夏其芷已有几分绝色的风姿,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我见犹怜,怪不得那么多王公贵族惦记着。 “我刚刚在门口,好像听你们在说什么,嫁人?是小兰想嫁人了,还是小芷想嫁人了?” 夏其兰抱着夏咏初的腰,笑嘻嘻地:“爹爹,是姐姐想嫁人了!” 夏其芷却不反驳,只是低头道:“只是我们姐妹闲聊罢了,父亲不要误会。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女儿听父亲的安排。” 夏咏初拍了拍夏其兰的小脑袋瓜示意她松开,大步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夏其芷:“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夏其芷低着头:“女儿没想法。” “芷儿,”夏咏初没有生气,而是谆谆善诱地说,“从小为父就教你,要你敢于直言。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为父可曾因为你大胆直言而打骂过你?” 夏其芷似有些触动,香肩抖了抖。 夏其兰在旁边笑嘻嘻地:“姐姐,你快说啊,就说你不想嫁给泽南王世子!” 夏咏初皱起眉:“泽南王世子?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夏其芷并不相信,父亲会不知道。 在夏府里,大小事情,哪一件能瞒过父亲? 但是,她又怀着万一的希望。 万一父亲是真的不知道? 万一父亲真没想把她嫁给泽南王世子? 那个传闻里,打死打伤过数十条人命,将无数良家女子抢回去亵玩折磨的人,已经成了夏其芷这两年的心中梦魇。 她抬起头:“父亲,女儿是听一些下人在传,说父亲在朝堂上需要泽南王的支持,所以要将女儿嫁给泽南王世子做侧妃。又说,因为女儿有绝世的习武资质,相当于一个未来的顶尖高手、乃至宗师,所以泽南王府对女儿极为满意,也在一力促成此事……” 夏咏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些闲言碎语,你就信了?那些下人,稍微疏于管教,就什么都能编排出来。以后这种东西,不要轻信!” 夏其芷小声说:“大伯也和女儿说过这事。他说,女儿既受到夏府的供养,打小就锦衣玉食,那么该我为夏府出力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何况,泽南王府也是富贵人家,我嫁过去也是享福……” “够了。”夏咏初不喜欢疾言厉色,不过此时他的眉毛几乎拧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夏其兰都吓得悄悄远离了两步。 夏其芷也心中一跳,低头不敢再说。 “你自己怎么想的,告诉我你自己的想法。”夏咏初耐着性子说。 夏其芷如何敢说。 在这个封建社会,女孩若敢违拗父母,就是不孝,要受千夫所指。 小辈的婚姻,都由父母长辈做主,不允许有自己的意志。 嗫嚅一会,夏其芷小声说:“女儿听父亲的安排。” 夏咏初心中叹息。 女孩子还是太过早熟,所以对他敬畏有加。 不像男孩子那么没心没肺,几个义子对他都是敬大于畏,在他面前虽然也不敢放肆,但绝不至于连话都不敢说。 夏咏初想了想,来的路上,他其实已经接到汇报,对这些儿女在社会实践中的表现,有所了解。 再加上他一直以来对这些儿女的认识,该把谁往什么方向引领,他其实已有决断。 此时他除了愤怒,还有一点惋惜和可笑:原来如此,夏其芷的亲密度下降,竟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 他对夏府,确实掌控得没什么死角。但这种小事,他真的不会去关注啊! “芷儿,兰儿,抬头看着我。” 夏其芷和夏其兰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夏咏初一抬手,悬挂在他腰间的游龙剑自动脱鞘而出,在两个女孩惊诧莫名的目光中,绕着屋内飞了一圈,然后悬停在她们眼前。 “不要去摸,这剑很锋利。”看到夏其兰不知轻重地要伸手触摸,夏咏初赶紧制止她。 “父亲,您……”夏其芷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猛地绽放出绚丽的光彩,“您是,传说中的剑仙?” 夏咏初笑而不语,指了指屋角。 两个女孩看过去,只见一只半透明的大手,抓起椅子,抛到半空,又接住,轻轻放下。 “啊啊啊!父亲你是仙人啊!我也要修仙!”夏其兰嚷着就往夏咏初身上跳。 作为修仙者,用仙人手段,像是街头杂耍一样地来哄女儿,夏咏初也是内牛满面了。 不过看到效果,他还是心中欢喜。 只见夏其芷小脸憋得通红,当然不是害羞,而是兴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父亲,您……会教我们么?” “当然会。”夏咏初含笑点头。 “可是,我们可以修仙吗?我听府里的客卿闲谈,说修仙也是要仙缘的,世上有仙缘的人,万中无一……” 夏咏初笑了:“你们小时候,为父给你们吃的丹药,不仅仅能提升习武资质,也能提升仙缘。” 夏其芷的眼睛更亮了。 “过来。” 夏其芷乖巧地上前几步。 她的个头,这两年长高了许多,亭亭玉立。夏咏初只有站起来,才能摸到她的头顶。 摸了摸她的脑袋,夏咏初说:“你们都是为父的宝贝,为父才不会为了什么狗屁家族利益,牺牲你们的幸福。你大伯若是想和泽南王府联姻,让他自己生个女儿去!” “今后你们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子,想要嫁过去,为父不会反对为难,会按照嫡亲小姐的规格给你们准备嫁妆。你们若是不想嫁人,那就随着为父修行,以后长生久视,逍遥自在,可好?” “好!”夏其芷重重地点头,然后情不自禁地抱了抱父亲。 第46章 我爹爹是剑仙 夏咏初心中叹息。 这个臭丫头……已经足足两年没抱过自己了! 以后,随着她们年岁渐长,男女有别,需得避嫌,更加没有机会抱她们呢。 他的眼前,仿佛看到夏其芷五六岁时的模样,个头还没到他的腰,那么小小的一只,梳着小辫,嘴巴又甜,笑容又美,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一转眼,就变成大姑娘了! “今后,任何事情都可以对为父说,任何事情,知道么?” 夏其芷在他怀里点头。 夏其兰在旁边嚷道:“爹啊,小兰从没瞒过你,什么都告诉你的!小兰最乖了!” “你也是乖孩子。”夏咏初揉揉她的脑袋。 …… 叮嘱了两个女儿,不要将今晚的事泄露出去,夏咏初才离开。 他并不打算马上教这七个子女修行。 主要是,孩子们心性未定,他还想考察一段时间。 如果他认为有不适合修行的,他就会将之派出去做事,让其根本接触不到修行方面的讯息。 否则等过了几年,有几人可以跟着他修行,有几人却被排除在外,不能修行的岂不是要心怀怨恨? 这世界,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暂时还是不要让孩子们全都知道他是修行者。 离开孩子们居住的地方,夏咏初去找到刘语贞,和她商量一些事情。 …… 夏咏初刚离开,夏其兰就身上挂着夏其芷,把哥哥弟弟们叫到了一起,神秘兮兮地:“你们知道吗?爹爹是剑仙哦!” “真的,不骗你们!他那柄剑可以自己飞!这样,‘咻’地飞过来,又‘咻’地飞过去,我们的爹爹超级厉害的!” “不信?姐姐可以替我作证!姐姐,你说话呀!” 被拖了一路的夏其芷无奈地看着她,“……” …… 这边,夏咏初和刘语贞说完正事,刘语贞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什么是罡煞之气?” “你才刚开始练气,凝罡炼煞离你还远,别操这个心。” 教训了一句之后,夏咏初又忍不住好为人师,咳嗽一声,“夏老师小课堂”开讲了。 “不过呢,提前给你讲几句罡气煞气,以后如果你有机会遇到,一定不要错过。不是每一道罡气煞气,都像云栖谷里那么大片。有的罡气煞气其实很小,相对而言容易采集。” “有的罡气,或许只是某片树叶上的露滴。” “有的煞气,或许只是几只动物埋骨之处的一缕。” “至于罡气和煞气究竟是什么?”夏咏初越说越起劲。 “简单地说,是天地之间的那一缕缕玄妙不可言的“灵机”,在特殊的环境下,与环境结合形成的一种特殊之物。” 刘语贞道:“其实这些,尊上……那个人已经给小女子说过了,不过他说得没有三爷你这么……这么容易理解。” 夏咏初淡淡一笑:“今后你不需要叫他尊上,直接叫他的名字吧。” “三爷你知道他的名字了?” “知道,他姓荆,名为东芃。”夏咏初说得笃定。 这荆东芃有个不错的习惯,生活中发生大小事情,都喜欢记录在一本名为“东芃真人语录”的笔记本里边。 “荆东芃……荆东芃……”刘语贞小声念了两遍,又翘首问道,“那,罡气和煞气的区别是什么?” 她那崇拜的小眼神,让夏咏初有点飘。 夏咏初早就过了看女人看皮相的年龄。 只要长得不是太丑,他都能接受。 在外表一般、但是很聪慧,性格好的女人;和美丽性感、但是性格差也不聪明的女人之间,他一定选前者。 而且刘语贞虽然相貌平平,可是身材却是极好,气质也上佳,这些都是加分项。 “也罢,既然谈到了这里,我就给你说说。罡气,简单地说,就是正气。煞气,简单地讲,就是邪气。” 刘语贞点点头,若有所思,“正气……邪气……为什么要叫做正气和邪气呢?难道罡气就很正义?邪气就很邪恶?” 对她旺盛的求知欲,夏咏初哈哈一笑:“问得好。可惜,我也没法给你一个标准答案。我只能说说我的理解。” “一座山峰,它是正义的么?一条河流,它是邪恶的么?” 刘语贞摇头:“那当然不是。” “一座山峰,山势壮阔,风景秀美,居有仙人。它是正义的么?一条河流,河水湍急,淹死两岸的村民无数。它是邪恶的么?” 刘语贞想了想,“也不是。” “可是这山,若得了灵机,便生出罡气;这河,得了灵机,便生出煞气。这罡气,就是正气。这煞气,便为邪气。你明白么?” 根据夏咏初平时的观察,刘语贞悟性其实不错,不过这个问题,确实不是那么好理解的,她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见她不明白,夏咏初再补充了几句:“正和邪,都是人类规定的,是道德评价。你能对山、对水,进行道德评价吗?显然不能,它们又不是人,你怎么能进行道德评价呢。但是你要形容这山、这水,要把这山、水的性质描述给人听,于是你想到了正、邪这两个字。” “就像我们说,乾,健也;坤,丽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这里的健,丽;男,女。都是形容词,用来形容乾和坤。但它们并不等于乾和坤。明白了么?” “小女子还得回去好好想想……”刘语贞感到有点抓瞎,“多谢三爷。” 夏咏初笑道,“不客气。明天我们回赤岭县,回到府上,我下面给你吃。” 刘语贞吃吃一笑:“那小女子可又有口福了。” “对了,小女子之前搜集的罡煞之气的消息,有没有能帮到三爷的?” “不能说完全没帮助吧。” 刘语贞有些遗憾地笑了:“三爷还是这么体恤人。其实是没帮助吧?” “我还不确定,有些地方还需要再印证一下。” 将刘语贞送到客栈,夏咏初回到临时的居所,风姵迎上来温柔地伺候他换衣服:“夫君辛苦了,妾身已经让人烧好了洗澡水。” 夏咏初迎着她情意绵绵的眼神,没有说话,一把搂过…… 温存一番后,风姵沉沉睡去。 夏咏初拿出荆东芃那本“东芃真人语录”,借着窗外洒入的微弱月光,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第47章 坊市(三更结束,求票!) 这荆东芃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他写的东西很好玩。 有的视角呢,角度很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翻看着他写的东西,夏咏初既觉得有趣,也借此了解到了不少有用没用的常识。 比如雌猴头蛛会在产卵后将雄猴头蛛咬死,作为储备粮食给幼崽准备着。这是冷知识,但是没用。 比如鼓山有一条泉水,那泉水甘冽可口,而且喝了能让人产生醉意,附近的人都不喝酒,只喝泉水——还是特么没用的冷知识。 有用的常识也有。 比如,凡人之中,有修仙天赋的万中无一,其实是因为居住环境、饮食饮水的条件太差。 如果迁移到环境好的地方,并改善饮食饮水,一两代之后,出现拥有修行资质的新生儿比例就会显著增加。 武林高手臻至先天宗师后,修仙的天赋会缓慢提升。 这让夏咏初明白,刘语贞能修行,或许不是运气好,也不是幸存者偏差。 而是她或许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她家族中出现拥有修仙天赋孩童的比例,远高于一般平民家庭。 同时夏咏初也开始对段宏抱有期待——说不定段宏也会有修行的天赋呢。 夏咏初轻轻摸了摸枕边人的秀发,风姵呢喃了一声,迷迷糊糊地亲了亲他的手指,继续沉沉入睡。 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笔记中还记录了荆东芃和他师父的一段对话,对话里荆东芃问:武道的巅峰就是先天吗?前面无路了吗? 他师父柳真人回答:并非如此。只是大家都不想看到有武夫走这条路,于是将这条路堵死了。 荆东芃又问,那前路该如何走。 柳真人回答,典籍都已散轶,记录都已失传,你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今后或许这条路会由你来重新发掘出来。 夏咏初对这段对话,十分感兴趣。 但武道宗师之后是否真的有路?他还是持保留态度。 毕竟这荆东芃的笔记里,有太多臆想和狂妄自大之语,不可尽信。 想来也知道,“你是千年一遇的天才”这种话,肯定是荆东芃自己脑补的。 此外让夏咏初非常感兴趣的,还有荆东芃对于他收服、驾驭那些宗师的记载。 荆东芃的字里行间,都是自吹自擂,差不多是说他王霸之气一放、那些宗师就虎躯一震,纳头便拜。 不过根据夏咏初仔细研读,还是能稍微还原一点真相。 荆东芃的手段,其实非常粗糙,就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威逼,利诱。 威逼的话,修行者对先天宗师是实力碾压的,不难做到。 利诱的话,根据还原荆东芃的笔记,不外乎三种方式: 财富,延寿,修仙法。 夏咏初若有所思。他将来掌控这些投诚过来的宗师,也应该继续沿用这些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方法。 在“东芃真人语录”的后半段,荆东芃还简略记述了位于西方的一道被修行者世代镇守的“天裂谷”,以及在天裂谷周边,由修行者后裔聚居形成的五个凡人国度,那几个国度由修行者管理。 那五个国家,有的夏咏初听过名字,但根本不知道那是修行者后裔的国家;有几个夏咏初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或许有强大的力量,在遮掩这一切。 而为什么修行者要镇守“天裂谷”,估计这个荆东芃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没有记载。 以上这些都挺有趣的。 然而让夏咏初最为在意,也最有可能短时间内对他有所帮助的,隐藏在其中的几篇短小记录中。 “浏丽山坊市,之前听人说在贺方国南边的浏丽山中,找了半天才找到。其实比起贺方国,这座坊市更靠近息兰国。从息兰国东边的云麓山脉断口处进去,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据说浏丽山坊市是云麓宗的一个执事开的,背靠大树好乘凉。”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破坊市,东西又贵,又差劲,不想买。等本真人哪天发达了,直接把整个坊市买下来,谁想要什么自己拿,不要钱白送。” 最后一段话,明显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可以忽略。 至于前面两段,夏咏初非常在意。 修行者的坊市啊…… 这种以前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事物,他能不感兴趣么。 怎么都得去看看,对吧。 而且他也确实有些东西要买。 暂时来说,修炼所需的丹药他不缺,但是可以考虑去买个好点的炼丹炉。 功法他也暂时不缺,直到金丹境都够了,法器、符箓目前也不需要,签到送的已经品质很不错了。 但是可以考虑去弄些灵石、灵贝啊。 而且就算不买修行资源,不买法器、符箓。 至少,也该买点记录修行界常识的书籍吧? 至少知道怎么给法器炼入禁制,对不对。 还有啊,如果在坊市能买到合适的罡煞之气呢? 夏咏初已经可以开始凝罡炼煞了,却苦于没有合用的罡煞之气。 对于修士来说,没有什么比修行更重要的了。 “语录”的后面,还零零散散地记载了一些修行的常识,还附了一份很垃圾的双修功法。夏咏初看都懒得看。 把这本“东芃真人语录”看完,夏咏初将之合上,习惯性地看一眼系统面板。 额……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却见夏其芷的亲密度,从34点(社会实践过程中提升了2点),一跃突破了50大关,达到了55点! 这……夏咏初感叹,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只是不愿看到义女烦恼,所以出言解开她的心结。 没想到还有这种回报! 再看看亲儿子夏其烈的亲密度,尽管期间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可与夏其烈的亲密度赫然已经来到了69,达到了一个小瓶颈上。 大概是社会实践活动,让这孩子成长了? 此外,他与次子夏其熙的亲密度降低了一小截,从18降到了15。 夏咏初并不意外,夏其熙才半岁,这个年龄的孩子,几天不抱他,就会变得陌生。 但是只要回去多抱他玩玩,再投食几次,亲密度很快就会恢复。 夏咏初琢磨着,接下来要想办法与长子夏其烈再提升一点亲密度,等到70亲密度,就又有几样好东西可以兑换了。 然后,就前往坊市一探! 第48章 附庸家族 出入那坊市,是需要凭证的。 荆东芃的笔记中,大致记录了那凭证的外形。 夏咏初从一堆杂物中,找出了那件看似毫不起眼,灰不溜秋的金属腰牌。 腰牌上用阳刻着一只鹏鸟的形状,做工普普通通,算不上精致。 里边只有非常微弱的灵性,达不到法器的级别。 还好,之前出于谨慎,没有将从荆东芃的老巢里收集到的战利品随意丢弃,就算是凡物,他也暂时都收好。 把玩了一阵,夏咏初无法感觉不到什么防伪的地方,也不知能否复制,便贴身藏好,躺下抱着风姵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夏咏初安排人去打听贺方国、息兰国、浏丽山的消息。 他对这些地名委实不熟。 只是依稀记得好像在哪听说过,贺方国在极西的地方,曾经的那个大一统王朝的疆域之外。 印象中,商队去那边,来回需要三四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 估计,就算自己轻装上阵,去一趟怕也是要几个月。 但不管去一次需要多长时间,去是肯定要去的。 一方面他迫切需要增长见识,补充修行的基础知识。 另外如果能遇上可以提升修行资质的丹方、丹药,他也愿意花费任何代价买下来。 买下来给他的妻妾使用。 这些年来,妻妾都是全心全意地侍奉他,打理这个大家族。 人非草木,夏咏初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感激和动情呢。 何况,如果自己和子女都能修行,长生久视,唯有孩子们的母亲却在岁月中消逝,无法陪伴,子女们会怎么想? 如果还有富余的丹药,或者弄到了丹方,夏咏初也会想办法让家族里所有通过考验的人,走上修行之路。 仙路漫漫,行走不易。 若有多些人互相扶持,或许能渡过一些艰难险阻吧? 如果这里的修行界,是他看网络小说里那种互相算计杀伐、彼此掠夺的修行界,那么培养一个修仙家族出来,一大家子抱团取暖,也更容易抵御凛冬吧。 所以去是肯定要去。 但是该怎么去,什么时候去,夏咏初还是得从长计议一下。 这边诸事安排妥当后,段宏来了。 他领着夏府的客卿、死士,在进入楚国境内后,将那些伤者留在楚国边境城市休养,然后带队径直返回楚国,所以他比夏咏初还早到。 夏咏初正坐在房里喝茶、翻看从荆东芃那搜刮来的书籍,风姵在一旁剥着葡萄,不时纤手拈起一粒剥开的葡萄送到夏咏初嘴中。 看到夏咏初吃得欢快,她也露出满足的笑容。 一抬头看到段宏,风姵赶紧起身,想要回避。 “不用,”夏咏初按住风姵柔软的小手,柔声说,“段宏是我最信任的人。” 段宏微微欠身表示恭顺,不敢直视风姵。 风姵知道夫君在收买人心,笑道:“段客卿自然可信,不过你们男人的事,我们妇道人家还是不要瞎掺和。” “我没什么要瞒你们的地方,不过如果你觉得听得枯燥,就先去做点别的,等会我再找你。” 风姵甜甜一笑。 这位夫君,不但英俊神武,才华无双;在婚姻中也能体贴入微,偶尔还会伏低做小,懂得闺房意趣。 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回想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时会心头甜蜜,有时也会脸红耳赤。 得此良人,风姵再满足不过了,虽是做妾,但比起给一般人做正妻,都幸福得多。 若能再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真是此生无憾了。 风姵离开后,夏咏初让段宏坐下。 段宏也不推辞,此时他是以夏咏初的绝对心腹自居,许多地方可以不拘小节了。 “还未谢过主上的救命之恩,”段宏苦笑道,“不曾想,不但没帮到主上,反而差点连累了主上。” 夏咏初佯怒:“这是哪里的话,我不爱听。回来的路上,一切都好?” “都好。对了主上,我发现这边铺子、商队的人都在私下流传,说主上是剑仙,神通广大。稍稍一查,发现是公子、姑娘们身边的人传出来的。主上,是否要追查下去?” 夏咏初有点懵逼,他明明叮嘱了夏其芷和夏其兰不要说出去啊! 再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 他只记得这两个女儿的乖巧,忽略了她们也是女孩子。 而女孩子呢,固然软萌,固然有很多的优点,但“守口如瓶”并不在其中…… 作为英明神武的主上,夏咏初不能暴露自己的失误。 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据说前些日子你纳入房中的那几个美姬,有一个已经怀孕了。老树开花,可喜可贺。” 段宏用惯常的木讷表情掩饰自己的尴尬:“多谢主上。我会找个时间,正式将她收房,给她一个名分。” 这种小事,夏咏初自然不会太操心,过问一句,恭喜一下,也就罢了。 他端起桌上已经有点凉的茶抿了一口,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很随意地丢给段宏,“看不懂的来问我;如果开始修行,并感应到了第一缕灵机,也来找我。” 段宏接过,翻开看了几眼,神色大变,抬头看着夏咏初,有点手足无措:“主上,这……” “段家,从今往后,是夏府的第一个附庸家族,”夏咏初正色道,“夏府的传家功法、秘术,大半都会对段家开放。你无需推辞,这是你应得的。你愿意为我而死,我自然不能亏待你。” 段宏一拜到地,却一句话也不说。 表忠心的话已经说过太多,无需再说,而且他也早就下定决心要为三爷赴汤蹈火;感恩的话,说再多也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也无法与三爷给予的恩惠相提并论,不如不说。 他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要立下家训,让自家世代为夏家效忠,非如此不能报三爷的大恩! 离开夏咏初的房间后,段宏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贴身藏好。 他决定,要将这本册子重新珍而重之地装订好,收藏起来,作为传家之宝,世代流传。 因为这上面,是世上大多数宗师苦苦寻觅半生,甚至愿意屈身为奴去交换,却大部分无法如愿获得,只能抱憾终身的——修仙法! 第49章 修仙哪有儿子好玩 将《长春功》交给段宏之后,几小只继续留在这里进行未完的社会实践,夏咏初迫不及待地返回赤岭县。 他把李灏带回来,协助自己处理一些事务,将刘语贞留在周安县,暗中照拂子女们。 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 当然是想抱儿子。 但是不行。 在这封建大家族里,夏咏初必须得先向父母请安,展示他的“孝道”。 然后去慰问妻子风衿。 毕竟他不在家的期间,是风衿操劳忙碌,打理内外,他理所应的去表示慰问和感谢。 之后才轮到抱儿子。 这傻儿子到了他怀里,先是瘪了瘪嘴巴,没认出来。 过了半分钟,似乎是终于认出了他的气味和他挠下巴的手法,“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其熙比夏其烈小时候要胖一些,肉嘟嘟的,两只小手舞个不停,要抓夏咏初的头发。 夏咏初就低下头任他抓。 风衿想拨开孩子的手,担心将丈夫的发髻抓乱了。 夏咏初阻止了她,“没事,孩子开心就好。” 过一会,夏其熙似乎觉得抓头发没意思了,就抓住夏咏初的手指头,往他自己嘴里送。 他刚刚长牙,不过夏咏初自然不会觉得痛,反而担心把他的小乳牙给崩了。 “夫君,听说旁边那边几个郡又在闹妖鬼了,和周安县隔得很近,”风氏有些担心,“还是让孩子们回来吧。社会实践,也不急于一时。” “这世上有妖兽,但是没妖鬼。所谓妖鬼,都是些愚夫愚妇在瞎传,别担心。”夏咏初不太在意,继续抱着儿子逗弄。 吃完饭,午睡一会,他本来想出城去修炼两天,但是临走时想看看孩子,结果抱着孩子就不想放下了,这么一直抱到晚上。干脆就没去修炼了。 次日他本来打算去附近山里修行,结果夏其熙有点不舒服,夏咏初留下来照顾了孩子一天,到晚上夏其熙才恢复正常。 晚上搂着风氏休息的时候,夏咏初心想,修仙哪有孩子有意思。 又想到自己的修炼,似乎速度不算快,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境不符合道门功法,感情太过充沛吧。 夏咏初不免有些担忧。 有幸来到这可以修行的世界,若是不能有所成就,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或许该硬起心肠,割舍一些情感,努力修行了。 不过他再仔细想想,其实也无所谓,毕竟自己有奶爸系统。 等到孩子们再大一点,他们开始修行了,自己就能兑换修炼用的丹药给他们。 既帮助他们快速成长,自己也能得到一定的返还。 虽然哪怕每个孩子都只返还百分之二十,三十,乃至四五十的效果,可架不住孩子多啊。 到时候自己修炼的速度,还不是坐火箭一样,蹭蹭蹭就上去了。 这么一想,夏咏初就觉得自己每天抱孩子不修行,并非是不务正业,而是“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欲要修行,先培养亲密度。 没毛病。 于是他就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当起了奶爸。 不过也不仅仅是当奶爸。 积压的事务一大堆,需要他处理。 朝堂方面的,生意方面的,江湖方面的,千头万绪,需得他来拿主意。 还有,这两个月为了对付荆东芃,炼丹之事耽搁了下来。 下半年要供应各处的丹药配额,还有些缺口,现在需要尽快炼制。 尽管夏府现在不需要向任何江湖门派谄媚,但是能用点丹药去笼络各大门派,其实是很划算的事情。 丹药确实珍贵——但是当你能生产的时候,你需要付出的只是成本价而已。 比方说。 能帮助顶尖高手突破到宗师的破境丹,所需的药材非常珍贵,但是差不多350两银子就能配齐——350两银子并不少,足够40户小地主家庭生活一年了。 用这一颗破境丹去请顶尖高手为你效力几年,保证一大堆顶尖高手抢着要这机会。 那么如果是聘请一个顶尖高手为客卿,需要多少钱呢? 一年800两白银,都是友情价。 人家还这也不愿做,那也懒得做,去打个架都会保留几分实力,不会替你卖命。 所以夏咏初不打算在炼丹方面偷懒,这里面利润空间太大了。 他炼的丹药,基本上都不会拿去卖钱。 但是给夏府、给他个人带来的隐形收益,每年超过百万两白银,相当于楚国全年赋税收入的二十分之一了。 夏咏初每天忙忙碌碌,风衿每天掰着指头,数着夏其烈还有多少天才能完成“社会实践”回家。 虽然幼子软萌可爱,但长子同样是她的心头肉,每天都会挂念。 所以她才将妹妹留在那里,希望多少能照顾到一点。 她自己是必须回来主持家务,否则她是宁愿自己留下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一日,夏咏初在“造化斋”炼丹到深夜。 回房后刚睡下,忽有侍卫用力敲门,在门外大喊:“三爷,有紧急情况!” 夏咏初一骨碌跳下床,出去听汇报。风衿也惊醒了,用被褥捂着胸口,惊疑不定。 过一会儿,夏咏初回来,淡然说:“去姜国的商队出了点问题,死了几个人,我去处理一下。你先睡,不用等我。” 风衿一听,放下心来,还略有些嗔怪:“这么晚了,明天再处理吧。” 夏咏初微笑道:“死的人里面有几个家生子,不能轻率的。” 风衿点点头:“那妾身明日去安慰一下他们的家人。” 男主外,女主内,商队出了事当然得夏咏初去处置,那几个死伤家生子的抚恤、后事料理等自然是由风衿负责。 夏咏初披了件外套,匆匆离去。 风衿坐在床头想了想,起身穿戴整齐,到门外询问外面的侍卫,得到的回复和夏咏初说的差不多,她才回来重新躺下。 …… 此时夏咏初已经奔出县城了,多多在他身侧,步伐矫健。 他连马都没骑,其实骑马的速度,还不如他自己奔跑的速度快。 而且马匹容易疲劳,不能长途驰骋,哪怕是世间顶尖的宝马,一夜能奔跑几十公里,然后就得进行长时间的休息,否则就容易倒毙。 宗师的速度与此差不多,耐力要好一点。 而夏咏初的身体却是远超人间宗师,一夜之间就可以奔行一百五十多公里,并且只需稍事休息就能继续奔行差不多同样长的距离。 一边奔跑,夏咏初一边在心里向所有能想得到名字的神仙祈祷: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第50章 被困(三更求票!) “咚,咚,咚” 敲门声中,油灯的火光摇曳着。 孩子们像受惊的小兽一样,身体剧烈地抖了抖,惊恐地盯着地窖入口处的木门。 夏其兰更夸张,直接把头埋到夏其芷怀里,仿佛只要把头藏起来,外面的妖鬼就看不见自己。 “是我!宋坤!”门外传来压低声音的说话。 孩子们这才松了口气。 风姵上前将门闩拉开,浑身干涸血迹的宋坤提着一只布袋进来,小心地顺着斜向下的甬道进入地窖,风姵又迅速将门关上、闩好。 “外面没看到什么活人,到处都是那种鬼东西。我不敢多待,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厨房找到一只烧鸡、一些点心,就赶紧回来了。”宋坤一边解释,一边将布袋打开。 香气扑鼻而来,孩子们都咽了口唾沫。 从昨天晚上出事,到现在,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过看着烧鸡,却没人伸手去抢。 他们这点教养还是有的。 “秦队长,你来分配一下吧。”宋坤看了一眼安静待在角落里的刘姑娘。 在逃亡过程中,他见识过这个姓刘的神秘女郎的身手,知道刘姑娘怕是这一行人里最高的武力值。 毕竟现在队伍里只有五个成年人,他和小莫都只是江湖二流好手,莫说与外面那些鬼东西抗衡了,能自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公子们身边负责防卫的小队长秦尔松虽然是接近顶尖的一流高手,却身受重伤。 三爷的小妾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可以仰仗的,只有这位刘姑娘。 但他对刘姑娘并不信任,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谁都不认识她,几个小公子、姑娘们也没见过她。 她自称是三爷的心腹,一直隐藏在暗处,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这番话,也不知有几分可信。 所以宋坤对刘姑娘始终保留几分警惕。 秦尔松捂着腹部,慢慢地走过来,身形有些微晃动。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脸颊、嘴唇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有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正发着烧。 如果他将手挪开,可以看到他的腹部血肉模糊,还在不停地渗血。 那些鬼东西不知道是有什么毒,被它们抓伤的地方,伤口都是难以愈合。 秦尔松沉默着做出了分配,点心每人分了一小块,然后将烧鸡撕碎,最肥美的鸡腿肉给了夏其烈,其余几个夏咏初的义子、义女也分到了鸡胸肉、翅膀等。 然后他和宋坤、莫智逑、风姵、刘语贞分掉了剩下的鸡脖、骨头等部分。 无人有怨言。 虽然这个时候,让他们这些武力当担吃饱,或许更能保证这个小小的队伍生存下去。 但是谁敢让三爷的子女挨饿? 而夏其文、夏其芷他们,也不会因为自己吃得比弟弟差,就有怨言。 食物到手,孩子们都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刘语贞也没说什么,拿着分给她的点心和一小块鸡肉,走到角落里,背对众人吃了起来。 一时间,小小的地窖里,只剩下咀嚼之声。 每个人分到的食物都不多。 很快大家就都吃完了。 夏其烈吃完后,还依依不舍地舔了舔手指。 出来进行社会实践的这几个月,真是他长这么大,吃东西最香的一段时间。 那些平时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食物,最近吃来都觉得特别香。 而这饿了一天之后,吃着烧鸡,简直觉得是这辈子吃过第二好吃的东西了——仅次于第一天晚上的烧鹿肉。 风姵吃完后,来到秦尔松面前,先施了一礼,才开口:“秦队长,对目前的情况,不知您有何对策?” 换成平时,秦尔松是不敢受这一礼的。 但此时朝不保夕,他又为了救公子们身受重伤,所以动也没动地受了礼。 闻言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小莫和小宋,最后目光落在刘语贞身上。 他比宋坤懂得更多,比如他就通过刘语贞少数几次出手判断,这个神秘的女子,绝不仅仅是普通的一流高手。 很可能是顶尖高手,乃至宗师! “刘……姑娘,你怎么看?” 刘语贞的语气有些冷漠:“我只负责几个孩子的安全。” 秦尔松忍着痛,斟酌着说:“我派出去报信的人,不知能否冲出重围。要是哪怕能逃出去一个也好,如果真逃出去了,估计这时候已经过了华丰县,半夜里就能到赤岭县了。” “可惜附近没有夏府的高手坐镇,顶尖高手都在赤岭县,而附近也没有强大的武林门派。旁边那些县里的兵卒更加靠不住,几十几百人的过来就是送死。” “思来想去,我们也只能等夏府从赤岭县派支援过来。这几百里地,一来一回,等到救援赶到,至少是明天半夜,甚至后天早上了。” “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待在这里,并不安全。那些鬼东西的鼻子很灵,我们在这里待久了,肯定会被发现。”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想办法逃出城去。” 刘语贞故作冷漠地说:“逃出这里,如果在街上被堵住怎么办?我认为就在这等待比较安全。而且,三爷很快就会到,最迟明天一早他就能赶到这里。” 秦尔松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刘语贞语气不变:“能到的。” 沉默片刻,秦尔松说:“就算三爷明早能赶到这里,如果我们躲在地窖里,他又怎么找到我们呢?” 刘语贞道:“我自有办法与三爷联系。” 水镜术是能解决问题的,不过夏咏初传授的水镜术通讯范围较短,只有等他靠近周安县城两百里内才能通讯。 不像法器版的水镜术能跨越千里实现通讯。 秦尔松并不相信刘语贞的话,不过刘语贞是此地的最强武力。 在这个时候,武力就代表发言权。 秦尔松只好无奈地问:“那如果,在三爷赶来之前,那些鬼东西就先一步找到我们了,怎么办?” 刘语贞默然片刻,小声说:“我能保证带着一两人杀出去。” 秦尔松有些狐疑,那些鬼东西的难缠他是亲眼见证过的,而且数量众多。 哪怕宗师怕也不敢说一定能成功突围,更别提带着一两个拖油瓶了。 “你确定能带着人走?”他也压低了声音。 “确定。”刘语贞点头。 秦尔松小声说:“那你一定要带着小公子离开。只要小公子安全,三爷必定重谢你。” 刘语贞沉默许久,才缓缓点头。 第51章 妖鬼 “几位小公子、姑娘,还真是胆大,不愧是三爷的子女,”宋坤看了眼几个孩子,颇觉得佩服,“换我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看到死那么多人,尿都吓出来了。” “别说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有尿意呢!”聊到这个,年纪最小的莫智逑还是一脸的惊魂甫定,“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那些妖鬼到底是怎么来的?”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沉默下来。 每个人都不由得回想起昨晚到今晚,这惊心动魄的一天里,发生的一幕幕。 那突然出现的妖鬼,一个个宛如从噩梦中走出,有的浑身流脓,有的一片片烂肉往下掉。 看着似乎有的是人形,有的是牛、马、猪等常见的畜生,但细看比鬼还惊悚。 那些妖鬼仿佛无穷无尽,也不知从哪里涌来,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妖鬼看到任何活物,都会一拥而上。 不怕疼痛,力可生撕虎豹。 最关键是不畏死亡,哪怕被砍断手脚、被捅穿肚子、甚至被砍掉半个脑袋都会爬起来再战。 除非将它们的脑袋彻底摧毁,或者将脊柱斩断,才能让它们彻底躺下。 哪怕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被数十上百头妖鬼围住,也很难脱身,往往战到最后只能力竭而亡。 模样惊悚的妖鬼们,冲入奔逃的百姓,一阵撕咬,便是血肉与内脏横飞。 妖鬼之潮席卷而来,夏咏初的爱妾和子女们只是稍稍耽搁,就被困在宅院里。 忠诚的护卫们拼死抵挡住妖鬼,但是似乎无穷无尽的妖鬼很快就将他们的阵型冲乱,不断有人丧生。 先是商铺和商队的人,然后是护卫。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被撕碎。 不到半个时辰,明里暗里保护他们的护卫数十人,就只剩下不到十个。 要不是这个神秘的刘姑娘突然出现,他们很难逃到这里。 而最后这一段逃亡路上,他们也不断失去同伴。 直到现在,护卫已只剩下三人。 一片静谧。 地窖里唯一的油灯,散发着昏黄惨淡的光,让这地窖里的人看上去都显得缺少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宋坤耷拉着眉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谁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蹦出来的呢。我可从来没听说这种事。” 秦尔松已经和刘语贞交流完毕,接过话头,“之前我听说旁边的郡县有妖鬼出没,但是估计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只是零星几只,很快就被扑杀了,没成气候。” 风姵也点头说:“既然到处都有传闻,说明应该真有其事,现在不过是一次集中的爆发。只是不知这些妖鬼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会源源不断,杀也杀不绝。” “其实这不是妖鬼。”突然一个声音说道。 大家都扭头看去,说话的是那个自称姓刘的神秘女人。 “刘姑娘为何能确定?”夏其文反问。 夏其烈也眼巴巴地看着刘语贞,他的小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看上去可怜兮兮,“刘姐姐,如果这不是妖鬼,那是什么呀?” 刘语贞怜惜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温柔了许多,“阿烈,你该叫我刘阿姨。” 顿了顿,她继续说,“这世上有妖兽,或许也有鬼——但是绝没有所谓的‘妖鬼’这种东西。” 秦尔松皱了皱眉,“那我们这两天面对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叫它们什么,总之它们是被人为制造的。” “制造?”夏其雄很惊讶,“如何能制造出这种东西?又是谁制造的呢。” “具体如何制造的,我也不知,还是不要随便臆断吧。至于是什么人制造的,我或可猜测一二:应该是邪派修士。”刘语贞说。 “邪派修士?”修士这个词,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陌生。 刘语贞换了个更容易被理解的说法:“就是走上邪路的神仙中人。” “原来如此!”大家都恍然大悟。 说到神仙中人,大家就理解了。 夏其烈咬牙切齿:“神仙中人应该是好人啊!为什么会这种事!” 夏其兰双手叉腰,娇声说:“哼,我爹爹也是神仙中人!是剑仙!等爹爹过来,祭起飞剑,刷刷刷,将那些鬼东西全部都杀了!” 刘语贞抿嘴笑了笑:“兰儿,你爹爹是很厉害,但是他一个人也没法杀光这些东西。” “你才不知道我爹爹有多厉害呢!”夏其兰骄傲地说。 “哈哈哈!”“呵呵呵!”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天以来,阴冷的地窖里首次有了些欢乐的气氛。 天真烂漫的夏其兰,永远是气氛组的扛把子。 刘语贞也跟着笑了一阵,然后心里有些忧虑。 有一件事,她并没有说出来。 据她观察,这些所谓的“妖鬼”,之所以显得无穷无尽、源源不绝,是因为有很多被妖鬼杀死的人畜,在过一阵之后,也爬了起来,加入了妖鬼的大军。 所以才导致这些妖鬼似乎怎么也杀不完。 这些妖鬼,每一个的实力,其实都仅仅相当于一个强壮点的成年人。 主要就是不怕疼痛、悍不畏死,没有明显的弱点,难以彻底斩杀,所以每一头都能发挥出一个三流好手的实力。 三五头一拥而上,连二流高手都要吃个小亏。 成百上千头妖鬼,宗师见了都会头皮发麻。 确实,一位宗师,是能一人灭一国的——几万人的小国。 也曾有宗师,一人敌一军——面对数千人的军队,杀死近百人之后,这支军队就崩溃了,四处奔逃,互相践踏。 而如果是数千人的军队,和成百上千头妖鬼战斗,刘语贞敢赌一百两银子,绝对是妖鬼获胜。 这县城里,何止一千妖鬼?十倍于此都不止! 更何况,还有隐藏在幕后的邪派修士! 刘语贞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 她比宗师要强一些,但也强得有限。 所以,如果真的事有不谐,她也只能带着夏其烈,最多再带上一个体型较小较轻的女孩,试图逃出生天。 她反复告诫自己:自己毕竟不是夏咏初养的死士。 她还有大好的前景,可不能为了夏咏初的几个义子义女,把性命丢在这里。 能救出夏咏初的嫡子,已经是她仁至义尽了。 可是,想到夏咏初可能会露出的难过表情,她又忍不住想为他做点什么。 夜已深,大家都各找地方睡下,刘语贞却是精神奕奕,以她的修为,几天不休不眠也撑得住。 正在这时,忽然她贴身藏着的用来施展水镜术的铜柄散发出隐晦的波动。 第52章 慷慨赴死 显然是夏咏初已经赶至距离此地200里之内了,正在主动试图联系她。 刘语贞精神一振,取出微微发烫的铜柄。 这番动作虽然轻微,但秦尔松还是惊醒了。 刘语贞对他点点头,小声说:“三爷快到了,最多还有一个半时辰。” 刘语贞对夏咏初的速度还是比较清楚的。 她刚要施术与夏咏初联系,秦尔松失声叫道:“不好!” 刘语贞凝神感应一番,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知何时,地窖外已经围满了妖鬼! “恐怕是被法器的灵性波动引来的。”刘语贞直起身,严肃地说。 她和夏咏初所用的水镜术,同样需要器物来驱动,也就是那个铜柄。 只不过这样的器物,严格说来不算法器,不需特殊手法炼制,价格低廉,所以还需要耗费法力、施展法术。 不像荆东芃发给属下的那一套,或是朝廷所使用的,都是炼制好的法器,就算没有法力的普通人都可以使用。 此时夏咏初尝试与刘语贞联络,铜柄上散发的灵性波动,便将在附近游荡的妖鬼引来了。 只听“咯吱咯吱”,那是妖鬼们抓、挠着地窖木门的声音。 还有妖鬼们那低沉的嘶吼,比野兽的吼叫更渗人。 想必不需多久,这些妖鬼就会破门而入了。 这时地窖里其他人也纷纷惊醒,孩子们都露出惊恐之色,就算是一直保持着老成、小大人模样的夏其文和夏其烈,也禁不住有些颤抖。 风姵将夏其兰、夏其芷抱住,她们两人已经抖成了筛子。 想到过去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看到过很多次的场景:妖鬼将人扑倒、一拥而上瞬间撕成碎片,肉沫和鲜血横飞……没有人能不感到恐惧。 值此紧要关头,秦尔松沉声道:“不能等它们冲进来。刘姑娘,拜托你,将这些孩子带出去。” 又扭头对小莫和宋坤嘱咐道:“你们守住刘姑娘的侧翼,不要管我,出去以后就向城外跑,我把这些妖鬼收拾了会来找你们汇合的。” 虽然他说着会来汇合,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安慰之语罢了。 即使他处在完好的状态,也会被如潮水般涌来的妖鬼淹没。 更何况他有重伤在身! 秦尔松实际能做的,只是用他的性命来拖延一时半刻而已! 刘语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劝阻的话。 不然呢?让秦尔松别去送死,让另外两个护卫去?凭什么! 而且,秦尔松其实也是最适合的人选,他身受重伤,后继乏力,但是经验、意识都在,也只有他能为大家争取一点时间。 若真让小莫、宋坤去,在汹涌如潮的妖鬼面前恐怕支持不了片刻! 宋坤用力地吸着鼻子,莫智逑眼睛瞬间就红了。 夏其兰和夏其芷也轻轻抽泣起来。 风姵不停地摸着她们的脑袋安抚,她自己也在垂泪。 孩子们和秦尔松其实没什么感情,秦尔松大多数时候,是在暗中保护他们,平时根本没照面。 但是此时秦尔松要为了他们争取生机,而慨然赴死,孩子们那还没被污染的心灵,怎能不感动、怎能不心潮澎湃! 莫智逑冲动地说:“秦队,让我去!你留下来照顾大家!” “胡闹!别耽误时间!”秦尔松根本不和他长篇大论,直接沿着甬道冲上去拉开门闩。 妖鬼们张牙舞爪想要往里涌,秦尔松抓起门闩,顶住妖鬼们冲上地面,也不顾那些爪子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奋力向外推,同时大喊道:“跑!” 刘语贞亮出两把匕首,然后很快收起一柄,左手抄起夏其烈,向外冲去,其余人也迅速跟上。 这里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院,院子里涌入了七八十头妖鬼,大部分都被秦尔松吸引住了。 他们上到地面后,只有不到十头妖鬼围了过来。 此时天已将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还有一弯惨白的圆月悬在天空。 光线虽然不是特别好,但目力好的人,已经可以清晰视物。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视野会越来越好。 这是值得庆幸的。 如果黑漆漆的一片,他们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刘语贞虽然左手抱着夏其烈,依然身如蝴蝶,翩翩起舞,轻易就解决了他们面前的妖鬼。 “走!”刘语贞毫不停留,向院外杀去。 必须在附近的妖鬼全部闻声赶来、形成围堵之前,杀出一条血路,这样才有生机。 莫智逑和宋坤热泪盈眶,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看秦尔松那摇摇欲坠、即将被妖鬼淹没的身影。 风姵抱起吓得腿软的夏其兰,咬紧牙关跟在刘语贞身后。 冲到街上后,刘语贞迅速辨明了方向,指着南边,“走这边!” 赤岭县就在南边,夏咏初如果过来,一定是从南边。 刘语贞清楚夏咏初的速度,她相信只要自己能再多坚持一会,夏咏初一定能及时赶到。 在刘语贞的带领下,队伍冲出了近百步,但是前方黑压压的一群妖鬼,显然意味着“此路不通”。 刘语贞看了看,调头跑向西边。 西边是县城的市集所在,商铺较多,利于躲藏,不容易被包围。 刘语贞已经不再藏拙,一柄法器匕首上下飞舞。 虽然她没有被夏咏初传授“潮生剑诀”,不懂御剑之术。 不过她这柄匕首是夏咏初赠送,乃是系统出品,质量可靠。 用来捅这些妖鬼,基本都是一匕首下去就能解决问题。 遇到妖鬼比较密集的时候,刘语贞也会祭出另一件法器,乃是一柄飞梭。 这是夏咏初借给她的,曾在荆东芃身上开了个洞。 这飞梭乃是温养境以上的修士,可以将之炼入禁制,御之飞行。 这样的飞行法器,罕见且珍贵,用来作为武器使用,实则是暴殄天物。 但是夏咏初距离温养境尚远,又不会给法器炼入禁制。 如果闲置,也是浪费。 所以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先是用它来偷袭了荆东芃一把,现在又临时将它借给刘语贞。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大用场。 一飞梭下去,便是好几头妖鬼倒下。 如果没有这柄飞梭,刘语贞想杀出重围,还真有点困难。 第53章 红莲 刘语贞带着这支小小的队伍一路杀到县城西头的市集附近,终于获得了一些喘息之机。 按照刘语贞的推测,这些妖鬼最初的数量应该是不多的,只是许多妖鬼就算被砍掉手脚、甚至砍掉半个脑袋,过一会又摇摇晃晃地站起; 还有一些被咬死的人畜,往往也会摇摇晃晃地站起,加入到妖鬼大军,这才显得妖鬼源源不绝,无穷无尽。 但不可能真的无穷无尽。 这座周安县城,算是上等县,常住居民不过3万户,10万人出头。 哪怕全部转化为妖鬼,总共就是10万头妖鬼。 但肯定不会有这么高的转化率。 刘语贞估测,县城里最多有两三万头妖鬼。 这数量听起来不多,但从视觉效果看来,就显得铺天盖地,无边无际了。 几乎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妖鬼的踪迹。 不过这市集附近,妖鬼的数量却是稀疏许多。 刘语贞终于得到一点喘息之机。 此时经过这一场厮杀,她已香汗淋漓,手脚发软。 女子的体格,毕竟不如男人,这也是无可奈何之处。 她曾经习武,且资质出众,在遇到夏咏初之前,也是顶尖高手。 所以她习惯于江湖武者的战斗方式,用最省力的方式来进行战斗。 但是这一路杀了几百头妖鬼,她还是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她的动作看着轻飘飘的,每一招都是如此赏心悦目。 一位美人在这些丑陋惊悚的怪物之中翩翩起舞,有一种独特的美。 实际上如果她的动作真的轻飘飘的,又怎么可能杀得死妖鬼。 其实每一次爆发、每一次刺击,都在消耗着她的体力。 刘语贞默默计算着。 她身上还藏有两张珍贵的符箓,那是夏咏初赠送的。 除此之外,她就没什么底牌了。 所以绝不可停下脚步,绝不可陷入包围! 一旦陷入包围,她就真的只能带着夏其烈落荒而逃了! 她审时度势,找到一个妖鬼较为稀疏的方向。“这边走!” 杀入一家米行,将大门封堵上,他们终于获得一点喘息之机。 “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刘语贞说着,清点了一下人数。 还好,没有人掉队,莫智逑和宋坤都受了一点轻伤,不过情况不严重。 “刘姐姐,我好渴,我想喝水。”被刘语贞放下后,夏其烈仰着头说。 他毕竟只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能在那样残酷的战斗中不添乱,一直忍到现在才叫渴,已经相当不错了。 “后面院子里有井水!”宋坤喊道。 “井水不能取用,天知道里面有没有毒,”刘语贞迅速安排,“找一找屋里的水缸,再看看有没有吃的。” 她自己则拿出了那用来施展水镜术的铜柄,犹豫着要不要和夏咏初联系。 …… 千里高空,云层之下,两人站在法宝上,高处的罡风吹得他们的衣裳猎猎作响。 其中一人,白衣飘飘,脚下是一只金灿灿的葫芦状法宝,只有寻常的酒葫芦大小,却牢牢地托住他。 另一人,却是一位面容冷峻、姿容绝色的女子,穿着湖水绿的轻袍,眉心一点红痣,脚踏着一条红菱,软软的红菱违反物理常识地支棱着,远看宛如一朵红莲。 看到此情此景,被那些凡人看到,怕是会高呼一声“神仙”,迅速匍匐拜倒,渴求神仙的恩赐。 罡煞境的修士,可以利用体内罡煞之气的激荡和平衡,腾云驾雾,飞天遁地,但是飞行速度是较慢的。 而到了温养境以上,可以将法器中炼入禁制,驾驭法器飞行。 比起腾云飞行,速度和灵活性都更胜一筹。 到了金丹境以上,则以神识驾驭法器法宝,其间妙处,低阶的修士是无从想象的。 白衣修士嘿然一笑:“谁能想到,《太阴炼神篇》会被此界的无知小辈修炼成这个鬼模样。创造这部功法的大能若是死了,怕也会被气得从坟墓里跳起来吧。” 那绝色女子的红唇微动,目光里没有丝毫情感波动:“葛师兄慎言,那位大能可未必就陨落了。” 白衣修士悚然而惊,点点头, 女子又道:“估计他们只偶得残篇,看得出这是好东西,但是又陷于自身见识,无法正确地解读。于是只能大胆想象、然后不断地根据自身情况去解读、修正,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白衣修士笑道:“白师妹所言甚是。话说回来,此城一朝覆灭,十万人罹难,白师妹似乎毫无情绪起伏,不知是不是修的《红莲业火决》?” 女子面无表情:“葛师兄,打听他人主修功法,怕是不合适吧。” 白衣修士哈哈一笑,状极潇洒,“白师妹,你们红莲宗的女修都是如此无情么。” 女子依然不为所动,看着脚下那座死城,她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变化,“葛兄既知我出身于红莲宗,何故问出如此可笑的问题。红莲无情,这不是常识么。至于这里死了十万人,哪怕死了百万人,千万人又如何?功法不是我传下的,施术也不是我授意的,死再多人也与我毫无牵扯,我根本就不沾因果。那我为何要有情绪起伏?” 白衣修士好奇地说,“毕竟死了这么多人,你真的没有感觉?” 女子目光波澜不惊:“红莲宗,魔宗也。” “哈哈!别的魔宗,都恨不得往脸色贴金,说自己是什么‘圣教’‘圣门’,只有你们红莲宗毫不在意,自称魔宗,”白衣修士哈哈一笑,“这在里待着,好生无趣,为兄观这场施术,应该到明晚才结束。不如我们找一个此界的宗门落脚,稍作休息,等这里结束再来处置。” 女子摇头:“师兄请自便,我不愿与此界的修士打交道。也不会觉得无聊,这点时间,我宁愿采集一点九天清罡回去炼丹。等这场施术结束,观察了结果,就取了东西回去复命。” “既然如此,为兄就自去了。”白衣修士脚下的葫芦一个急速启动,带着他潇洒地转了个身,然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飞走了。 第54章 教育专家夏咏初 此时,这家米行附近没有太多妖鬼,刘语贞还想着能在这稍事休息,毕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如果使用水镜术的话,灵性波动会很快将妖鬼吸引过来,让他们只能继续奔逃。 可如果不使用水镜术,就没法和夏咏初联系上。 总不能让夏咏初贸然一头撞进这座挤满了妖鬼的死城吧! 那岂不是让夏咏初进来送死。 就算要让他进城来接应,也得提前规划好路线。 刘语贞来到后院,抬头看了看。 此时天色已经泛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如果是平时,早就有炊烟升起,街面上的喧哗也会传入耳中。 会有挑着烧饼的小贩的沿街叫卖,会有顽童的嬉戏打闹,会有泼辣女子站在街边骂那些闲汉。 而此时,除了呼啸的风声,她只能听到远处妖鬼低沉的咆哮。 按照夏咏初的速度计算,如果他在最初尝试联系时,距离周安县是刚好200里。 那么他全力奔驰,只需一个半时辰,就能赶到此地。 也就是说,自己等人还需再坚持一个时辰。 刘语贞考虑后,决定半个时辰后联络夏咏初,然后在妖鬼围拢前逃出去。 不一会儿,宋坤找到了米行里盛水的缸,风姵也找到了一些吃食。 莫智逑则在各个房间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尸体,只有一些血迹和被破坏的痕迹。 然后大家碰了个头,刘语贞简单说了一下她的计划,然后将吃食和饮水分配下去。 迅速吃喝完毕,刘语贞和宋坤、莫智逑各自去不同的方位防御,风姵带着孩子们留在屋里休息。 “姨娘,其实应该给我们几个准备武器,我们也能战斗的。”说话的是夏其文。 夏其英也点头:“如果有妖鬼冲到近前,我可不想束手待毙。” 风姵柔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你们还没开始习武,不懂得战斗,战斗是大人的事情。这些妖鬼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让你们拿着武器去战斗,出了什么状况的话,还得刘姑娘他们劳神来救你们。” 客观地说,风姵这番话算是有见识的。 让这些孩子们拿着武器,有利有弊。 夏其英低头冷哼了一声,不想争执。 夏其雄则撺掇夏其烈:“小弟,你不想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么?被那个刘姐姐抱着跑,挺没意思的吧。” 夏其烈摇头说:“我不想给刘姐姐添乱。” 夏其雄比划着,“哪是添乱呢,如果有个妖鬼,这么着冲过来,刘姐姐要应付旁边的,一时应付不过来,你就这样,拿着剑一刺,把这妖鬼给刺死,那你不是立功了?” 夏其英有点看不下去了,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夏其烈就把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父亲说了,做人最重要是认识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是小孩,我打不赢妖鬼,得靠刘姐姐保护我。只要我不给刘姐姐添乱,我就立功了。” 夏其雄无语地看着他。 真不好忽悠! 那边男孩子聊得起劲,女孩子这边也在窃窃私语。 夏其兰有些失落和懊恼:“应该缠着爹爹早点教我们仙法的!” 夏其芷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仙法哪有那么容易学,就算父亲教了我们,也不是几天就能学会的。” 夏其兰不服气:“说不定我是天才呢!” 自从被夏咏初开导,夏其芷变得开朗了许多,她笑道:“天才,你先学会做女红好么!” 夏其兰骄傲地昂起头:“本小姐这样的天才,是不屑于做女红的!以前我想当个女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当一个女剑仙!” “要做女剑仙可以,不过看到妖鬼的时候你能不能别两腿发抖?” 夏其兰急了:“姐姐你也在抖!还好意思说我!” 夏其芷正色道:“你看错了。” “没有!” “你真的看错了,我没有抖。” 刘语贞虽然隔得很远,中间还隔了几道墙,但是只要稍微凝聚法力,孩子们的对话就会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不由得微笑,这些孩子真是相当聪明伶俐,也可爱呢。 真不知道夏三爷是怎么教孩子的,每个孩子都很出色。 尤其是三爷的嫡长子夏其烈,以前三爷用骄傲的口吻,说这个孩子如何早熟、如何懂事,她总是不信的。 现在却不由得她不信。 这孩子,分明还不到七岁,但听他说的那些话,说他有十几岁了都有人信吧。 如果以后三爷要潜心修行,将夏府交给下一代。 说不定这个孩子真的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夏府打理得蒸蒸日上呢。 …… 休息半个时辰后,刘语贞按照计划,拿出铜柄,施展了水镜术。 铜柄微微发热,而米行外的妖鬼气息明显在变多。 “快接通,快接通啊!” 这时铜柄之上,仿佛蔓延开了一层滟潋的水光,薄薄的水镜铺开。 刘语贞松了一口气,将早就用炭笔写好的纸条展示在水镜前。 “大家安好。怪物太多,难以出城。拟从西门出城,望半个时辰后接应。” 过了一会,水镜上浮现出几个字:“一刻钟即可。描述怪物。” 一刻钟?真是个惊喜。 至于夏咏初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刘语贞早已料到,有所准备,当下再展示一张纸条。 “怪物对灵性波动、声音、气味敏感。不畏火,不怕痛,无智慧,砍下头颅才能彻底杀死。城里应该没什么活人了。” 过了一会,水镜上浮现字迹:“保重。一刻钟后,我在城西燃起火堆定位。” 此时米行外面的妖鬼已经越聚越多,不少妖鬼已经在尝试推倒院墙和大门。 宋坤焦急地喊:“刘姑娘,这边快撑不住了!” 刘语贞迅速收起铜柄,亮出匕首:“我们冲出去,杀向城北,然后绕一圈回来到城西,三爷在西门接应我们!” 来不及说更多,妖鬼已经冲破了大门,嗷嗷叫着冲进来。 刘语贞咬紧牙关,带头杀了上去。 一番厮杀后,周围的妖鬼越来越多,宋坤和莫智逑相继受伤。 刘语贞心头郁郁,看来只能尝试带着夏其烈突围了。 忽然听到有人叫道:“这边,这边!” 刘语贞看过去,却是旁边一条小巷里,有个白脸的年轻人在招手。 她略一犹豫,甩出一张刀兵符,砍倒了一片妖鬼,带着众人杀向小巷。 第55章 不修苟道 周安县城的西门敞开着,城门附近倒伏着上百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已经发黑的血迹是如此刺眼。 夏咏初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些游荡着的妖鬼。 在得到刘语贞的传信,说那些所谓的妖鬼,有着“怪物对灵性波动、声音、气味敏感。不畏火,不怕痛,无智慧,砍下头颅才能彻底杀死”的特性时,夏咏初总有种满满的既视感。 此刻他终于知道那种既视感是哪里来的了。 “这是仙侠版的行尸走肉、生化危机?搞什么鬼啊。” “不过在仙侠世界,这种玩意,应该叫做‘炼尸’吧?” “莫非是某个修炼‘炼尸’的邪派,在这里搅风搅雨?” “多多,你怎么看?”夏咏初问道。 多多一直在对那些炼尸虎视眈眈。 它弓着背,尾巴竖了起来,目光始终不离那些炼尸,似乎对炼尸十分警惕,敌视、且敏感。 闻言它发出低沉的咆哮:“吼吼。” 可以翻译成:这个东西我没法向你解释,毕竟我只是一只猫……额,妖兽幼崽。 “我就知道你也这么想。”夏咏初平时总是要戴着威严公正、运筹帷幄、礼贤下士、义薄云天、和蔼慈父等面具,只有在多多身边时,他才能完全放松下来,做一会真正的自己。 哪怕目前其实形势不容乐观,但他也希望能苦中作乐,保持积极乐观一点、甚至稍微有点逗比的心态。 但这太毁形象了,他在别人面前,永远不会这样。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天边艳红的朝霞自顾自地美丽,根本不在意这人间的惨剧。 夏咏初观察了一阵,发现那些妖鬼虽然看似在随意地游荡,但并没有远离周安县的倾向,就像是周安县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牢牢地吸引着它们。 明明周围不远处也有村落,有小镇,可是妖鬼完全没有去搞事的冲动。 “这更能说明,这次妖鬼之灾……不对,炼尸之灾,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而且那人,或者说那些人,应该就在周安县中。不知那些人实力如何?” “盲猜一下,估计是罡煞境。神通境修士应该已经不屑于做这种事了;温养境修士呢,按照《长春功》的说法,则最好不要大动干戈,潜心苦修最好。练气境修士呢,感觉应该做不出这种大手笔。所以做下这事的人,为罡煞境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我孤身一人,倒是不惧和他们碰一碰。可是我要接应的是一群妇孺,以他们的安全为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最好不要引起过多的注意。” 夏咏初一边思考,一边搜集了些树枝堆放在西门外,准备按照约定的时间点燃火堆。 这期间有几头炼尸游荡了过来,都被他一剑一个砍了,虽然闹出了动静,但是并没有引来成群的炼尸。 此时距离周安县城陷落,才刚刚过去一天的时间。 邻县是绝对不敢随意出兵的。 州府那边倒是有足够的实力,因为有宗师坐镇,士兵也更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可等州府那边得到消息后,派出斥候打探情况,然后调兵遣将、筹措粮草,等到军队开拨过来,怕是得很多天以后了。 所以夏咏初只能孤身冲进去了。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藏星伞、游龙剑自然是带着的,但是符箓在之前与荆东芃一战中几乎耗光了,还没来得及签到补充。 玄武佩早就给了夏其烈,希望能物尽其用。 从荆东芃那搜刮来的邪异玉剑因为还没炼入禁制,所以他并没有携带,带了也起不了作用。 这么仔细一算,他的战斗力比起之前和荆东芃厮杀时,还要降低了许多。 不过……他看了一眼多多。 本来他就不是主力啊,毕竟人不如猫。 “多多,等会你冲在前面,我掩护。” 多多抬起爪子对着空气抓了几下,然后挠了挠脸,“吼吼”叫了两声。 似乎在表述:我是输出,你不能指望我当T啊! 夏咏初笑着摸了摸多多的脑袋。 其实他心里很紧张,难以控制地担忧。 但是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于事无补啊。 算算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 夏咏初为了节约法力,没有装逼地使用法术点火——尽管那是微不足道的消耗。 他老老实实地用打火石将柴堆点着,恰到好处的风势,让那一点火星很快就蔓延成熊熊烈火。 又等了几分钟,夏咏初的眉毛拧了起来。 绝对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想必刘语贞等人是遇到了麻烦。 他眺望了一阵,迅速估算如果自己冲进城中,有多少机会活下来,并救出爱妾和孩子们。 在是一道并不难计算的题目。 活下来的机会,绝不是零。 这就够了。 总不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目送爱妾和孩子们去死吧。 那样虽然稳健,但未免太苟了。 那还修个屁的仙。 不如早点抹脖子,去投胎做个乌龟。 那样更安全,更稳健。 投胎到这仙侠世界的异种乌龟身上,说不定能苟个千年万年呢。 夏咏初修仙呢,不在乎修的什么道,只要能长生就好——但唯独不修苟道。 “多多,跟我冲。”夏咏初掣出游龙剑,冲向城门。 他当然不会让多多打头阵,那纯属开玩笑而已。 以猫科动物的灵活机动性,用来当T那太浪费了。 何况多多也像是他的孩子一样,绝非能轻易推出去做炮灰、随随便便用来牺牲掉的。 炼尸群张牙舞爪地迅速靠近。 夏咏初试探着斩杀了几头,估算它们的实力。 如果它们真的是由周安县里的普通人转化而来的,那么它们显然比生前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身体的强度似乎也有增强,只是灵活性差了许多。 多多也迅速地试探出了,原来这些炼尸只是看着恐怖,对它而言只是大号一点的玩具而已。 于是它在灵活地踩着炼尸们的肩膀跳来跳去,像打田鼠一样,一爪一个,将一头头炼尸的脑袋拍得稀巴烂,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无穷无尽的炼尸,夏咏初深吸一口气——淦,真特么臭。 而且,周围似乎阴风阵阵的,让人遍体生寒。夏咏初初步判断,整个县城都被一个大阵笼罩其中。 好在,这座大阵是特殊功能性的,并没有针对他这样的修士。 他脚步不停,迅速向前冲去,剑光纵横,不断地有炼尸倒下。 第56章 幸存者 刘语贞好不容易带着夏府众人杀到那条小巷子里。 “跟我来!”那个白脸的年轻人用剑削下一头妖鬼的脑袋,转身领路。 刘语贞像跳舞一样,身姿曼妙,抱着夏其烈一个旋转,踮着脚尖,右手的匕首闪电般地连续刺出,破坏了三头妖鬼的脑袋,“都跟上!” 作为刚刚完成筑基的修士——或者只能称之为预备役修士,她还没有修炼任何“护道法术”,功能性法术也只学了几个简单的比如“水镜术”。 当然,哪怕她已经学习了一两门“护道法术”,以她现在所拥有的法力,也没法大量施展法术。 所以她只能继续沿用武者的战斗方式。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武者,顶尖高手,但未到宗师。 筑基境修士的身体素质等虽然与武道宗师差不多,但是在战斗意识、以及与周围环境融于一体、利用环境(或可称之为初级版的天人合一)等方面,差得太远。 一行人跟着那个白脸青年在小巷里狂奔,到了小巷中间,白脸青年迅速拐进一间大宅。 “跟我来!这间宅子里的妖鬼已经被我们清理了。” “你们?”刘语贞刚刚发出疑问,就看到有两个壮硕的武者从大宅里迎上来。 “蔡兄,你又救了人回来?”其中一人打量了刘语贞一行人,目光只是从几个小孩身上掠过,重点在刘语贞和风姵身上停留。 尤其是风姵,堪称人间绝色那个级别的,这几年嫁入夏府,又增添了几分成熟风情。 虽然因为这两夜的奔逃,既来不及化妆,又因休息不好而显得憔悴,花容失色了不少,可依然极具诱惑力。 此时她急促地呼吸之下,无限风光在险峰。 那人眼中露出痴迷之色,风姵下意识地往刘语贞身后躲了躲。 那白脸青年转过身来,对刘语贞扬了扬下巴说:“这位姑娘是位高手,等她恢复一二,得到她的助力,我们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几分。” 然后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刘语贞灿烂一笑:“姑娘,小生姓蔡,单名一个翡字,翡翠的翡。这两位哥哥俱是江湖上罕见的一流高手,屋里还有几位正在休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之前来不及细看,此时认真观察,刘语贞发现,这白脸青年竟是极其俊美,目含桃花,肤如凝脂。 她自己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但不少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俊美得有些阴柔的男子。 刘语贞想了想,扭头和风姵对视一眼,含笑说:“我们都是夏府三爷的家眷,这个姐姐姓风,是三爷的正妻,她父亲是礼部侍郎,大兄是国子监博士。妾身姓刘,是三爷的宠妾,这几位是三爷的子女,那两个是专司护卫几位小少爷、姑娘们的,可惜护卫队损失惨重。” 风姵和几个小夏都不知道刘语贞为什么这么说。 不过这里除了夏其兰单纯一点,别的都不是笨人,没人去揭穿她,没人说风姵只是妾,也没人刻意强调“我们只是义子义女”。 那两个大汉顿时肃然起敬,也不敢再去看风姵,之前没做声的那人说:“敢问这位刘姑娘,你所说的夏府三爷,可是江湖人称‘义薄云天夏三爷’?” 听到这个称呼,刘语贞只想掩嘴笑。 夏三爷明明是个飘渺高远的修仙者,却有个这么烂俗……额,接地气的外号。 实在和他的真实形象很不搭啊。 “正是,”刘语贞忍住笑,正色道,“不知几位兄长如何称呼?” 那两个壮汉通了姓名,那个目光不老实的叫刘畅,之前是混帮会的;另一个叫姚远,是县尉请的帮闲——名义上是教头,教授捕快们武功。 两人都是二流至一流高手之间的实力,在出事之前,都算是周安县里高层次的武力了。 这也是因为周安县乃是上等县。 换成普通的小县城,他们的身手都足以称王称霸,当一方土皇帝了。 “刘姑娘……夏夫人,不如到屋里先休息一会,再从长计议。你看,你身后这两位兄弟的伤势,也需要救治。”蔡翡笑道。 莫智逑和宋坤都是数处挂彩,血流不止。 刘语贞目光闪烁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请蔡兄为我们引荐一下屋里的几位朋友。” “可是……”莫智逑刚刚开口,就被宋坤扯了一下。 宋坤年龄较长,江湖经验更足,知道刘语贞必有理由。 而且这个时候大家是自己人,需得一致对外,可千万别互相拆台。 若有不同意见,也当过一会私下再议。 宋坤也不知道刘姑娘为什么不按照之前和三爷的约定,马上去与三爷回合。 但他相信刘姑娘一定有她的理由。 很简单,如果没有刘姑娘,他们一行人此刻早就被妖鬼撕成碎片了。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继续相信刘姑娘。 …… 夏咏初一边将一头头炼尸彻底斩杀,一边说“多多,仔细闻闻,如果闻到了家里人的气味,就带我冲过去!” 多多像是听懂了一样,低吼一声回应。 多多的鼻子其实并不是很灵。 毕竟不是犬科生物。 不过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于它了。 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刘语贞等人还未出现。 夏咏初也不敢贸然联系刘语贞,万一她们遇到了危机,正在努力躲藏,自己一联系,法术的灵性波动将她们暴露出来了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仗着自己(——的宠物多多)还算过硬的实力,在这附近反复奔走,寻找他们的踪迹。 作为练气已经圆满的修士,身边还有实力堪比罡煞境的妖兽,夏咏初在此时的周安县里,只要不自己做死,就不会有事。 哪怕遇到几百头炼尸围堵他,一道法术也能解决问题——还不行的话,那就两道。 再不行,就“多多,上!” 忽然,他感到东边出现了一阵强烈的灵性扰动。 游龙剑飞出,斩下一头炼尸的头颅后又飞回。 夏咏初伸出手,握住剑柄,眯眼眺望东方。 那些扰动了灵性的人,似乎也觉察到了夏咏初的存在,灵性扰动不断靠近。 很快,几个很符合夏咏初心目中“修仙者”形象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第57章 诱饵 从之前刘畅脱口而出“蔡兄,你又救了人回来”,刘语贞就知道,屋里一定还有其他人。 接下来她凝神倾听屋里的呼吸、心跳声,甚至已经摸清了人数。 到了屋里一看,与她所料无差。 屋里总共有4人,且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 实力的话,以刘语贞的感知,都是二流高手。 放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县城里,算得上顶尖武力那种。 蔡翡将刘语贞等引荐给屋里的四人。 听到刘语贞等人是夏三爷的家眷,这些人也都是很自然地表示“久仰三爷大名”,甚至拍胸部保证“一定努力护得三爷家眷的安全”。 夏府在附近郡县……不,在大半个楚国,就有这么豪横。 混江湖的,不可能没听过夏府三爷的名字。 “其实,不瞒大家说,妾身的夫君已经来到周安县接应我们了。”短暂地寒暄后,刘语贞笑着开口。 “这不可能!”“三爷莫非之前就在附近?”“三爷带了多少人来?” 刘语贞微笑着,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才道:“妾身的夫君带来了一位客卿,那位客卿乃是神仙中人,有着种种神妙的神仙手段。带着我们全部安全地离开周安县,绝对不在话下。” “神仙中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仅仅是传说而已。 只有少部分当世的顶尖武力,才清楚,神仙中人一直都存在,只不过高高在上,不与世人接触而已。 龙不与蛇交,凤不栖凡木。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刘语贞的目光一直不离那个“蔡翡”。 听到刘语贞的话,大家的反应不一。 有人惊喜,有人怀疑,也有人冷笑——自以为看透了刘语贞的虚张声势。 而蔡翡的表情很有趣——先是有些紧张不安,甚至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想打断刘语贞的话。 但是等刘语贞说完,他反而不做声了。 同时刘语贞注意到,蔡翡的视线,经常落在一处角落。 刘语贞也留意了那里,她没发现那里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有几段绳索而已。 那绳索……是什么? 原本刘语贞不应该知道的。 作为一只野生的修行者,她的知识体系……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但是她有一个“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谆谆善诱”“好为人师”的领路人,夏咏初,在闲聊中给她讲过很多有用的、没用的零碎知识。 而且她恰好又因为一些迹象,对蔡翡抱着怀疑态度。 一旦生出了怀疑,自然看到什么都觉得可疑,都会多问一句,多深究一下。 所以,她不由得猜测:这些绳索,是不是用来施展某种传讯法术的道具? 夏咏初曾经向她普及过一个知识:古人结绳以记事。 可见用绳索是能表达出一些简单含义的。 而操控绳索……对于修行者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是的,蔡翡是修行者,刘语贞看出了这一点。 因为蔡翡身上的灵性波动,就像黑夜中的烛火一样明显。 他根本没有费神去掩盖他身上的灵性波动——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掩盖。 而刘语贞才刚刚完成筑基,没有开始练气,所以体内还没有法力,没有那么明显的灵性波动。 或者可以说,她散发的灵性波动,就相当于一个介乎于宗师和顶尖高手之间的凡人,并不惹人注意。 刘畅的话打断了刘语贞的思索:“刘……夏夫人。” 刘语贞含笑说:“刘兄可以叫妾身刘姑娘。江湖儿女,不需要那么多繁文缛节。” “恩,”刘畅点点头,他毕竟只是个混帮派的江湖粗汉,“刘姑娘,我们大家都不想坐以待毙。你要是有什么好提议,尽管说出来。” 刘语贞道:“妾身有一件法器,可以与夫君联络。不过那件法器使用后,会引来周围大量的妖鬼,因此届时大家需要齐心协力,突破包围。” 刘畅看着五大三粗,贪花好色,不过说话并不粗鄙,“这个好说……虽然危险,可只要有活下来的希望,我们这些亡命徒都是敢于一搏的。只是刘姑娘,外面那么多的妖鬼,你如何保证,我们有活下来的希望呢?” 蔡翡也立刻帮腔:“是啊,刘姑娘,我们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不如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养养伤,等到时机合适,再行动吧。”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蔡翡聚拢来的,所以蔡翡旗帜鲜明地提出反对意见后,几个想支持刘语贞的人也不好意思开口。 刘语贞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这时一个之前坐在屋里闭目自疗的山羊胡中年睁开眼睛:“刘姑娘自己也想活命,她总不会想去送死吧?还有这些夏三爷的子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是不想坐以待毙了,刘姑娘,我愿意和你一起突围!” 他的话,让好几个人都露出意动的眼神。 蔡翡心叫不妙,这可不符合师尊的计划! 他迅速看了眼角落的绳索,师尊的指示并没有变。 留下这几个较为珍贵的材料,等到明日,法术效果攀登到巅峰时,再一举将他们转化! 尤其是这个身体素质堪比宗师的女人,她会是最优质的材料! 蔡翡急中生智,故意用不满和怀疑的语气说:“可是刘姑娘所说的什么神仙中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如果真有传说中的神仙中人,对方应该能轻松将这座县城化为平地吧!应该也不难找到我们吧。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冒险突围呢,不如我们静坐不动,等待那位神仙中人过来救我们呢!” “所以刘姑娘,你该不会是想怂恿我们去分散妖鬼的注意力,作为诱饵,而你们趁机逃出去吧?” 不得不说,蔡翡这番话,直指人性的阴暗面,对于那些老江湖来说,是真的能勾起他们心中的怀疑。 因为他们见识过更恶劣的人性。 所以,谁说夏三爷的小妾就一定是白莲花? 何况,这真的是夏三爷的家眷吗? 刘语贞不慌不忙,含笑说:“如果各位兄台不相信妾身,妾身愿意带头冲出去,只要各位紧随我们就行。如果是抛出去当诱饵,那也是妾身去当诱饵,这总行了吧。” 第58章 长春真人的记名弟子 来者一共三人,外貌看上去都是年轻人。 他们或许是同一个门派的人,虽然没有穿着统一的制服,但是行进之间,隐隐有种默契感。 之所以用“行进”,而不是“行走”,是因为他们都足不沾地。 他们都是距离地面一米以上,滑翔而来。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修为都在罡煞境以上。 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术,他们途经之处,离得较近的炼尸纷纷倒下,离得较远的炼尸似乎也终于有了恐惧、畏缩的情绪,犹豫着没有靠近。 来到夏咏初面前,他们降落下来,但足不沾地,依然悬浮着,打量了片刻。 夏咏初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目光里的好奇,变成了轻蔑和优越感。 多多缩回到夏咏初身后,它能感知到这些人的不好惹。 对付一个,它或许没问题。 可是要同时对付三个,它也没把握。 关键是,人家打不过的话,往天上一飞,它又不能长出翅膀追上去。 “这位道友,”其中看上去面相最嫩的一位开口道,“我们是花明派弟子。你来此城多久了?可知此地发生了什么事?” 他虽然不算特别俊美,但皮肤好得能让全天下女人嫉妒。 与他的两个同伴一样,他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并非是王侯贵族那种视众生为贱民、顺昌逆亡的高高在上。 夏咏初觉得不太好形容。 大概就是,觉得和普通人已经不是同一物种,就像人看着野狗,带着漠视的意味? 而夏咏初呢,作为修士,在他们眼中,至少也算是同一物种了。 其实夏咏初心里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因为他身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好东西:游龙剑,藏星伞等,都是不错的法器。 他不确定,这个世界的修行界,是否是网络小说里看到过的那种赤裸裸互相掠夺的。 对方三个罡煞境修士,而且显然不是荆东芃那种垫底的罡煞境,真打起来他百分之百不是对手,任何计谋都没用,连逃都逃不掉。 除非他牺牲掉多多。 夏咏初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毕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有家眷在此,通过水镜术告诉我她们的处境,我是过来救她们脱离险境的。至于此地发生了什么,我也所知不多,只知道是前天傍晚,这些炼尸突然涌现,见人就杀,而且似乎可以将它们杀死的人也变成炼尸。短短一夜,已经满城都是炼尸了。” “我之前也以为是炼尸,但是听道友你这描述,这可不是普通的炼尸啊,”对方略微沉吟,目光落在夏咏初身后的妖兽幼崽身上,“这妖兽倒是不错,似乎还没到开慧期,仍然处于壮骨期,就有不俗的实力,怕是血脉不俗吧?不知等它到了源血期,会有怎样的实力。道友,我看你还未凝罡,我用一道罡气与你换,换吗?” 夏咏初心里一紧,但还是不慌不忙地摇头:“自然是不换的,我养了它很多年,已经把它当家人了。” “把妖兽当作家人?”那人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和他的同伴交换了一个愉快的眼神。 不过他倒也没有强抢的念头。 笑了一阵,三人之中那个眉毛最粗、脸型方正,很适合电影里伟光正角色的青年问道:“对了,道友的修为也是……不差,应该不是散修吧。不知是何门何派的?” 这个时候,夏咏初面临一个抉择。 这个抉择,很可能会影响这些修士对他的观感。 现在夏咏初基本已经确定,这个修行界并非那种赤裸裸弱肉强食、互相劫掠的。 至少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三名修士明明实力可以碾压他,但是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么,如果能和这些修士结识,对他将来融入修行界、获得更多的修行常识,或许会大有好处。 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打造出夏府这样的庞然大物,夏咏初虽然偶尔独处时会有逗比的一面,毕竟男人至死内心都住着一个小孩,但肯定他不会是傻白甜。 迅速权衡一番后,夏咏初笑道:“我乃长春真人的记名弟子,曾蒙恩师传授半卷《长春功》,侥幸入道。” 他这么说,真假参半。 一是想试探一下,长春真人是否是本界的修士。 同时,也是表明一下,自己不是散修,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而之所以只说被传授了半卷《长春功》,是担心《长春功》这门直指金丹的功法太有名,被人觊觎。 可如果这功法只有半卷,就可以打消很多人的贪欲了,毕竟价值差了太多。 不过那三人听到“长春真人”这个名号,却是面面相觑,满脸疑惑,迅速交换眼神。 你听说过长春真人吗? 没听过。 一个金丹真人,不可能我们没听说过吧? 这世界上的金丹真人是有数的,每一位金丹真人都站在世界之巅,睥睨众生。 长春真人……或许是某个神通境修士,甚至温养境修士,躲在乡下疙瘩妄自尊大,自称为真人呢,这种情况又不是没见过。 或许吧。 统一意见之后,他们敷衍地说:“原来是长春真人的高足,久仰令师的大名。” 夏咏初心里暗骂,久仰个屁啊,你们演戏能走点心吗?不能因为境界比我高一点,法力比我雄浑一点,就敷衍了事啊! “咳咳,”最后一人,带着青色高耸的头冠,面如满月——也就是微胖,“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夏咏初笑道:“我自然要去接回我的家眷。不知几位道友,来到此地是不是为了追索幕后黑手?如此大规模的炼尸,想必是有邪派修士在搞鬼。” 那几位修士再次露出看白痴的眼神,“我们是随大师兄前往天裂谷布防的。只是大师兄有点私事要处理,所以带我们来到这附近的凡人国度走动一下。” “我们几人只是要替大师兄办一件差事,正好经过这附近,感应到此地的灵性紊乱,才过来随便看看,倒是没想过要追索什么幕后黑手,除非对方神智混乱,要主动对我们出手。不过……”微胖的修士看了看周围那些畏缩不前的炼尸,略显得意地笑道:“看来此人也不敢与我们花明派敌对。” 对属性进行调整 将原本用天干地支来表述的属性,改为用星号(★☆)表述。 具体对应关系如下: 甲亥-甲子★★★★★ 乙亥-乙子★★★★☆ 丙亥-丙子★★★★ 丁亥-丁子★★★☆ 戊亥-戊子★★★ 己亥-己子★★☆ 庚亥-庚子★★ 辛亥-辛子★☆ 壬亥-壬子★ 癸亥-癸子☆ 第59章 幕后之人 好吧,莫非这花明派是此界的知名大派?所以门人弟子如此骄傲,目无余子? 夏咏初记下这个情报。 另外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个荆东芃也是出身花明派呢。 他拿不准,这些人对于花明派的弃徒荆东芃是一个什么态度,所以很自然地要隐瞒下来,绝不会泄露荆东芃是死于他的手下。 至于那什么,“哪怕有他师门长辈亲朋来寻仇,也不过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而已”,夏咏初表示:这是谁说的?我没说过。 咱是“义薄云天夏三爷”,作风一贯是以德服人。 “既然如此,几位道友请自便,我先去与家眷汇合了。先预祝诸位在天裂谷一切顺利。过一阵子,我会去浏丽山坊市逛一逛,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还能与几位在坊市相遇呢。” 夏咏初压根就没指望请这几人帮助自己。 他们出现之后,连名字都没报,也没问过自己的名字,显然是懒得和自己这种小角色深交,敷衍都懒得敷衍。 所以还是不必开这个口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修士哈哈一笑:“如果有缘在坊市再遇,我们师兄弟做东,请道友喝一杯灵酒吧。” 依然是没诚意,只是普通的社交客套话而已。 夏咏初也不在意。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你实力不如人,人家看不起你也正常。 当然人家也没有什么侮辱性的言语,或许是因为在修行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情况很常见,谁也不敢断定,落魄的穷小子一定没有逆袭的机会。 说不定人家一次闭关、一次顿悟、一次奇遇,境界就超过你了呢。 也或许,这修行界的人,都不愿轻易与人起冲突。 总之对方说的话还算客气,好听,夏咏初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其实就算人家说话刻薄一点,他也不会妄自菲薄。 等到过几年,几个孩子的亲密度都更上层楼了,并且都能修行了,他的实力将进入一个飞跃期。 别人需要数十年才能完成从罡煞境到神通境的跨越,对他而言,只要基础打好了(亲密度到位,孩子年龄适合修行),或许只需……短短几年?甚至几个月? 所以,一点都不需要着急。 想到这,他心平气和地点点头,拱手为礼,带着多多转身离开。 “等等!” 夏咏初诧异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三人。 “两位师弟,你们先出城,到外面等我吧,”最初说话的那人含笑说,“我觉得这位道友还挺投缘的,干脆就陪他去接出家眷吧!虽然以他的实力,可能也用不着帮忙,不过反正大师兄交代的事情并不着急,我陪他一趟,一路和他谈玄论道也好。” 不止是夏咏初诧异,那人的两个师弟也很诧异。 不过这终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两人点点头:“那行,章师兄小心,这些炼尸虽然不成气候,还是得对幕后之人有所防备。” “我省得。” 这人明明面相最嫩,没想到却是三人中的师兄。 等两个师弟足不沾地,潇洒地飘然离开,这人才笑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这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敝姓夏,名咏初。” 那人点点头:“我乃花明派柳真人座下真传弟子,姓章名东葳。” 自报家门后,没有看到夏咏初的惊讶、佩服、仰慕,章东葳有些失望,有种明珠暗投之感。 就像是爱潜水的乌贼对一个不看网络小说的女孩子说:我是爱潜水的乌贼,闺蜜之主知道吗?克莱恩知道吗?奥黛丽? 人家只会纳闷:乌贼?好吃么?炖鸡还是铁板烧?克莱恩,奥黛丽?是原神里的新增角色么? 没有得到预想中满眼的小星星、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乌贼肯定也会不爽的。 章东葳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这夏咏初只是某个乡下疙瘩门派里的记名弟子,所以不知道柳真人的名号。 毕竟是乡下人嘛,没见识也是正常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才好受了许多。 “章兄……”夏咏初刚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 顿了顿,他说:“我的家眷在用水镜术联系我了。” …… 城东,某个富户的大宅后院。 大槐树下,有座假山。 假山上爬满青苔,旁边一个碧绿的池塘,水面泛着涟漪。 塘中的锦鲤正在欢快地游曳,不时吐着气泡,完全不知外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不知道平时投喂它们的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再也不能再来给它们投食了。 不过,小小的池塘,或许也能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里面的水草、浮游生物、鱼虾或许能自成平衡。 即使没有人投喂,或许也能再生存一段时间。 池塘边,坐着一个怪人。 说他怪,是因他手里持着一根钓竿,可是仔细看,鱼线的末端,却是没有鱼钩的,甚至都没有垂到水里去。 风一吹,鱼线轻飘飘地飞起,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那形状,绝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有着某种规律,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他作很寻常的读书人打扮,淡青色的儒生袍,只是没戴冠。 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 微微晃动的水面,让他那张尚算俊美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 “几载谋划,数年筹备,终要功亏一篑么?花明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思忖片刻后,他“霍”地站起。 “不能再等了!提前发动吧。虽然达不到最好的效果……但总比功亏一篑的好。” 被他提在手中的钓竿,鱼线像是活过来一样,弯曲、扭动,传递着某种信息。 …… 白希音站在红菱上,俯瞰大地。 罡风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她的目光波澜不惊。 隔着这么远,她的目力当然无法看清地面。 但是到金丹境,修士“看”世界,早已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识”。 虽然相隔数千米,但是地面那座县城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没有遗漏。 哪怕一只老鼠爬过街道,也会被她的神识捕捉到。 她自然也“看”到了,随着那几个小修士踏入县城,事件或许会走向另一个结局。 不是她和葛师兄所期待的结局。 要干预么? 目光略微闪烁了一下之后,白希音再次恢复古井不波的神情。 第60章 孟襄子的谋划(月末,求票!) 大宅中。 对立之势已经非常明显。 有人支持刘语贞,希望刘语贞尽快联系夏三爷,得到支援突破出去。 也有人反对,或是不相信有“神仙中人”,或是单纯信不过刘语贞。 尤其是在蔡翡开口之后,反对刘语贞之人更加理直气壮,支持刘语贞之人也再次三思。 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蔡翡聚拢过来,甚至亲自救回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屋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得承蔡翡一些人情。 其实刘语贞也可以不理这些人,直接拿出铜柄,施展水镜术联络夏咏初。 但她对蔡翡忌惮极深,此人虽然努力伪装,但那一身灵性波动做不得假,必然是练气境乃至更高的修为。 刘语贞自忖不是对手。 如果能不撕破脸皮,当然最好别撕破脸皮。 在刘语贞表示愿意自己去当诱饵之后,蔡翡依然反对,刘语贞不敢继续和他杠,笑了笑问道:“妾身还未谢过蔡兄之前的援手之恩。对了,蔡兄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不知师承何处,来这周安县是做何营生啊?” 她刚问出口,屋里其余几人也目光闪烁。 在这小小的周安县里,能有一定身手的,大多数都照过面。 就算不是熟人,至少也知道对方。 大家为什么不相信刘语贞? 因为此前没人认识刘语贞。 而蔡翡,表现出的身手也不弱,却也是极其突兀地出现,此前没人认识他。 如果不深究倒还罢了,一旦深究,谁会不起疑心呢? 蔡翡打了个哈哈,正要道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这时他视线的余光看到墙角那段绳索,顿时瞳孔一缩。 师尊的指示改变了。 竟然让他立刻发动! 这是为何?蔡翡大惑不解。 对师尊的计划,他多少知道一点。 他师门长辈,乃是散修出身,机缘巧合下,获得了一门绝世神功的残篇,才修炼到了金丹境,开宗立派。 那功法并非文字记录,而是刻在一块卵石上的几道痕迹。 粗看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但是只要细看,立刻能感受到那几道痕迹中深藏着的深奥玄妙的道理。 可惜,这门功法虽然神妙,可惜残缺不全,难以修炼。 甚至每个人去对着那几道痕迹揣摩,获得的感悟都不一样。 经过师门数代人的夙兴夜寐,各自揣摩理解,缝缝补补,他们终于总结出了几种实用的法门。 有的可以用于斗法,有的可以用于快速提升修为。 今次师尊孟襄子带着他实施的,就是其中一种快速提升修为的法门。 该法门是要布下大阵,将全县的人转化为炼尸。 前两日,是炼尸捕杀生人;最后一日,是炼尸互相厮杀。 花费整整三天三夜,到最后只剩一头炼尸,集中全县十万人口的精气、怨气、凶煞气,将这头炼尸一举推至相当于神通境。 之后,师尊孟襄子不但能多出一具神通境的炼尸,在他晋升温养境之后,不宜动手的期间,有这具神通境的、不知疼痛不知疲惫的打手来护持。 更可以在他修炼至温养境圆满之后,将这具炼尸炼成一道神通,化入己身,帮助他自己一举踏入神通境。 至于他将这些武林高手聚在一起,是因为这些武林高手有着强悍的身体,可以作为珍贵的基底材料。 在师尊的计划中,在今晚将发动,用一种事先调配好的特制灵香“牵魂引”让这一屋子的武林高手迷失神智、自相残杀,杀到最后自动堕为炼尸,然后去杀死全城的炼尸,集齐全城的精气、怨气和凶煞之气,完成蜕变。 而刘语贞则是意外之喜,这女子的身体素质堪比宗师,一旦以她为基底,再消耗几样珍贵的灵材,让她成为炼尸。 这样或许能让最后的成品一举突破神通境,达到假丹之境。 如果以真正的修士——至少练气境的修士,来作为基底,施展此术,那么基本就可以确保最后的成品突破到假丹境乃至更高了。 可惜,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就连武道宗师都难以碰到。 周安县这样的县城,根本不会有武道宗师常驻。 更别提修士了。 能遇到刘语贞一头撞进来,已经是超乎蔡翡和孟襄子预料的好事了。 只是,为何师尊突然要提前发动? 这会大大降低最后炼尸的品质! “诸位,刘姑娘,”蔡翡内心计算一番,站出来把他事先给自己铺垫的人设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我重新考虑了一下,外边的妖鬼众多,而且不知道是否有幕后黑手操控这一切。我们如果困于此处,或许能得一时的安宁,但是如果幕后黑手也注意到我们了,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刘姑娘的提议,不失为一条出路。” 刘语贞抿嘴一笑。 “既如此,那妾身就开始施法联络夫君吧。请蔡兄分配一下,大家各自守住一角,以免被妖鬼突破进来。” 蔡翡道:“如果大家各自散开防守,有人单独落入包围之中,谁敢保证大家都会去施救呢?” 几个江湖客都情不自禁地点头。 如果他们看到别人落单被那恐怖的妖鬼给包围了,敢去救吗?愿意去救吗? 将心比心,那自己如果落单了呢? 蔡翡趁热打铁:“要我说,不如我们大家就全部守在这屋里,刘姑娘你去联络你丈夫。如果妖鬼围拢,我们就一起突围,也好有个照应。” 几个江湖客都点头:“这样也好。” 刘语贞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她身后的夏府诸子,虽然有不同见解,但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干脆不浪费口舌。 刘语贞当下取出铜柄,施展水镜术。 蔡翡瞪大眼睛。 他之前只以为,刘语贞是通过法器去联系那夏三爷。 现在看来,这刘语贞本人就是一名修士! 尽管只是筑基境的修士,可也是修士! 如果将她制成炼尸,那最终成品的质量,比宗师制成的炼尸更好! 这样虽然提前发动了,但有刘语贞这个收获,最终的成品或许也不会差到哪去! 蔡翡喜出望外,但表面不动声色,悄然向屋门处移动。 第61章 好人呐!(今明两天都三更) 随着刘语贞的念咒施法,柔和的光雾升腾。 待稳定下来,光雾已经形成一片半透明的光镜,嵌在铜制的底座上。 周围响起惊叹声。 有人惊呼出声,有人因为惊讶而屏息静气。 那些江湖客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正在亲眼目睹着仙家法术!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刘语贞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变,大声提醒:“请各位小心,这法术的灵性波动,已经将大批的妖鬼引来了!” 其实不用她提醒,那些江湖客也从越来越近的妖鬼咆哮声、喘息声、抓挠和撞击门墙的声音,知道了这个事实。 蔡翡叫道:“我去看一看,刘姑娘你尽快联系你丈夫,大家随时准备突围!” 说着,他冲出屋子,向院墙跑去。 满屋的江湖客都被感动了。 多好的人呐! 如此一心为公,毫无私心,不顾个人安危,好人呐! 而刘语贞也迅速接通了夏咏初,告知了自己等会的突围方向,要求夏咏初接应。 夏咏初只回复了一个手势。 拇指和食指扣成环,其余三根手指竖起。 刘语贞其实不喜欢这个手势,看着总觉得像兔子脑袋。 但此时看到这个手势,她是如此安心。 “夫君已经给妾身回信了,我们向西突围,夫君马上就会来接应!” 她又看着风姵:“夫人,我带着烈儿,你照顾好其他孩子。一定要跟紧了,如果掉队……” 她没说掉队了会怎么样,这是不言而喻的。 此前,风姵和夏府诸子都没有开过口,任由刘语贞发挥。 此时,她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美丽的面孔上有一点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大家都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夫君。”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旁边的宋坤和莫智逑似乎也受到感染,胸脯都挺直了几分。 “有毒!是谁下的毒!”突然有人叫道。 大家扭头看去,却见是那个山羊胡的中年。 此前他的胸口有大滩血迹,众人说话时他一直闭目自疗,显然受伤颇重。 此时他睁开了眼睛,可是那双眼里却是布满血丝,血丝浓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的脸上,黑得仿佛被顽童泼了墨水,几乎惨无人色! 而他胸口那早已止住血的伤口,却像是决堤一样,鲜血再次汩汩涌出! 众人大惊失色,互相一看,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比如脸色变黑,眼睛里开始充血,只是情况没有山羊胡中年那么严重。 “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哪个王八蛋暗中下毒!你不得好死!” “姓刘的女人,是不是你!你没来之前大家都没事,你来了结果大家都中毒!” 刘语贞冷静地说:“我也中毒了。大家不妨看看,有谁没中毒。”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蔡兄!蔡兄根本没在屋里!”有人惊呼。 “姓蔡的为何要下毒!” 也有人咬牙切齿:“卑鄙小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中害人!” 刘语贞转头看着夏府诸人,却见大家也都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没有武功在身的几个孩子中毒似乎还颇深,娇美的夏其芷整张脸都变得乌青了,嘴唇也成了紫色,不知还能撑多久。 风姵自己也不好过,额头冒汗,嘴唇乌紫,却是焦急地抱着已经站立不稳的夏其兰,使劲摇晃。 而夏其烈……等等,夏其烈虽然显得惊惶,但是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没等她仔细思考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蔡翡已经微笑着迈进屋子,他看了看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众人,拍手笑道:“今日真是你们的幸运日,能和我这样的神仙中人相遇,如此仙缘,这世上大部分人都遇不到呢!” 听到这不要脸的话,众人纷纷怒骂。 不过却没人出手,因为大家都感到气血运行滞涩,浑身发冷。 在不知中了什么毒的情况下,他们首先选择的是尝试用真气将毒逼出,而不是逞强动手。 “你们是在用真气逼毒么?”蔡翡露出欠揍的笑容,“大可不必白费力气。我是仙,你们是凡,仙人炼制的毒,怎么可能被区区凡人破解呢。” “现在你们是不是浑身僵硬、冷得直打哆嗦,但又充满杀意,想要将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撕碎?尽情地去杀戮、去撕碎挡在你们面前的东西吧。最终活下来的一个,我许你永生,并常伴我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蔡翡看着他们,大笑着慢慢后退,退出屋子。 刘语贞一颗心直往下沉。 大意了。 其实当蔡翡突然出现,她就觉得不对。 但是因为不想和蔡翡撕破脸,所以她带着夏府众人跟着蔡翡来到这里,见机行事,终于可以联系上夏咏初。 刚刚松一口气,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是我做错了么?刘语贞自问。 此时她心里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更多的是自责,是觉得有负夏咏初所托。 她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啊啊啊!”却是那个山羊胡中年,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神智,简直如同野兽一般,对着旁边的人扑去。 对方自然不肯坐以待毙,狠狠回击。 他们的交手,引发了连锁反应,屋里其余几位高手俱都厮杀起来。 就连宋坤和莫智逑,都加入了厮杀的行列,不过他们或许还有本能残留,没有对夏府之人出手。 倒是没有武功在身的夏府诸子,似乎还能抵御毒性。 风姵抱着两个女孩,蹲在那里;几个男孩自发地围在她们身边,尽管摇摇欲坠,尽管赤手空拳,却坚守着男子汉的倔强,要保护姨娘和妹妹。 刘语贞的手剧烈地发抖。 她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杀戮欲望,她不想认输。 至少……也要将他的嫡子,夏其烈给安全地送出去。 可是,为什么夏其烈会没事…… 就在这时。 “在这里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语贞猛地抬头,精神一振。 是他! 他来了! 这一刻,刘语贞好想哭。 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诉说委屈。 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小心了,但是因为棋差一招,差点被人坑死。 他……会责怪我吗?刘语贞不安地想。 第62章 你做得很好 恍惚中,刘语贞看到夏咏初跃过围墙,冲入屋中。 看到他的那只猫,也紧随着他,步伐夭矫。 看到一个皮肤姣好如女子的青年,足不沾地,宛如神仙,跟在夏咏初身后。 她看到夏咏初先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输入法力,帮助她暂时抑制毒性,然后才去检查他的爱妾和孩子们。 她看到那几个杀疯了眼的人——不,这些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那些互相厮杀,已经宛如野兽,身体也开始向妖鬼转变的人,完全地失去了理智,扑向夏咏初。 而夏咏初根本没有转身搭理他们,只是俯身检查孩子们。 游龙剑飞出,轻松将他们砍杀,多多也出爪如电,看似随意地一拍,就能拍碎一个妖鬼的头颅。 她看到,夏咏初对宋坤和莫智逑手下留情,一直试图制服他们而不是砍杀他们。 直到旁边那个年轻说:“这两人煞气入脑,尸毒深入骨髓,已经没救了,现在的他们,其实已经是炼尸。” 夏咏初才叹息一声,将宋坤和莫智逑斩杀。 她隐隐约约听到夏咏初询问那个皮肤姣好的年轻人:“章道友,不知你身上是否有丹药可以化解他们身上的尸毒?” 而那个年轻人搭上夏其雄的手腕,片刻后摇头:“我有件法器,可以暂时压制他们的尸毒,不过却不保证能完全拔除。” 夏咏初松了口气:“能暂时压制就好,过后了我能自己想办法。” 接下来,刘语贞浑浑噩噩,只凭最后的意志站着,而那个随着夏咏初进来的年轻人掏出枚玉扳指,将扳指套入她的大拇指。 片刻后,刘语贞感到大拇指一痛,她顿时清醒了许多。 随即她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灵性从那枚扳指注入自己的手指,快速游经她的全身。 那股灵性所到之处,身体的僵硬、冰冷的感觉都驱散了,那股想要杀戮的冲动也消失了。 那年轻人又将扳指摘下,逐一套上风姵和夏府诸子的手指,为他们压制毒性。 夏咏初对每个孩子都抱了抱,包括夏其英,然后对风姵只是点点头,抓着她的手,温柔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风姵眼含热泪:“妾身不辛苦。还好孩子们没事,总算没有辜负你和姐姐!” 夏咏初和她对视一会,才松开。 又伸出手在刘语贞眼前晃了晃,语气有些冷:“你们遇到了什么情况?” 刘语贞低着头,将之前的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夏咏初眉头拧紧,片刻后点点头,看着刘语贞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我知道了。语贞,你不需自责,这件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们先出城,这笔账,以后我再慢慢和那人算。” 刘语贞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不过夏咏初没有责怪她,终究让她松了口气。 这时那个年轻人已经替大家都压制了毒性,夏咏初转身抄起宋坤和莫智逑的尸体,用了点巧劲,一只手托一具尸体,然后沉声说:“章道友,我们走吧。” 夏咏初走在最前面,章姓修士含笑与他并列,风姵和孩子们紧随其后,刘语贞殿后。 为了照顾孩子们的脚力,夏咏初走得很慢。 一路上,炼尸们纷纷避让,只敢远远地露出牙齿和爪子,不敢上前。 而多多则无事生非,不时跳入炼尸堆中,打地鼠一样拍碎一两个脑袋,再敏捷地跳回来,玩得不亦乐乎。 一路无惊无险,城门在望。 …… 蔡翡脚步匆匆,走入那座豪宅的后院,看到他的师尊孟襄子正懒懒地坐在碧绿的池塘边垂钓。 蔡翡在孟襄子背后五步站定,恭敬行礼:“师尊,弟子已完成您交托的任务。” 孟襄子没有转身,语气淡淡:“完成了任务?” “是。那个女人……竟然是个修士,虽然不知筑基的品质,但应该是已经完成了筑基,”蔡翡兴奋了起来,“师尊,要不是提前发动,如果能让阵法完全催发,我们或许会多出一具假丹境的炼尸呢。为什么要提前发动啊?” “提前发动……自然有提前发动的理由,”孟襄子语气淡淡地说,“你过来看。” 蔡翡不明所以,上前几步,向池塘中看去。 只见池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倒映着池边的假山和槐树。 但是很快一个涟漪泛开来,当涟漪扩散到岸边、终于水面平静下来,蔡翡看到的图像又有所不同。 他看到,水面上是一副模模糊糊的场景,之前自称夏三爷爱妾的女人,以及和她一起的那几个小孩都在画面中,蹒跚前行;两个他没见过的男人走在最前面。 旁边的炼尸,张牙舞爪,却没有一头敢于上前。 “这是……”蔡翡诧异道,“他们的实力很强么?难道能威胁到您?” 孟襄子语气淡淡:“强,或者不强,都没什么意义。只要不是玉真观的人,或者那几个大门派的天下行走,我又何惧之有?他们人生地不熟,不想在这惹麻烦,所以他们没有想着来和为师照面,直接转身就走。而为师也不想招惹他们,毕竟花明派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小门小派,那是曾经的天下前三。哪怕现在没落了,也有金丹真人坐镇,不可轻辱。” “原来如此,”蔡翡有些惋惜,“实在可惜,一具上好的材料……还好,之前被我们制成炼尸的,有一具曾是江湖一流高手,如果运气不错的话,也能得到一具上品的神通境炼尸。师尊,这些人此刻已经要离去了,我们是否可以停止施法,按照原计划行事?” 孟襄子叹息道:“大阵已经全速运转,又怎是说停就能停得下来的。而且,为师也不敢赌,他们此刻不想和为师照面,不愿擅启争端。可说不定等他们离开这里,就会马上去找师门长辈来相助呢。若真找来几个神通境高人,为师现在对付起来还是挺吃力的。” “所以,为师只能提前发动,尽快结束这次作法,早点离去。徒儿,你要记住,为人不可太贪,面对突发的情况,要当机立断,有时及时放弃才是明智的。哪怕收益会变小,至少好过血本无归。” 蔡翡肃立:“师尊教训得是。” 第63章 你只是换了种方式留在为师身边(三更,求票!) “徒儿啊,”孟襄子叹息说,“为了这次作法,为师筹谋数年,耗费心血找来了许多珍稀灵材,大半身家都填在了里面。可是如果这样下去,却只能得到一具温养境的炼尸。这是血本无归啊。你能理解吧?你也不希望为师功亏一篑吧?” 蔡翡有不详的预感,硬着头皮说:“师尊,徒儿一定努力去寻找奇珍异宝,孝敬师尊。” 孟襄子幽幽开口:“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孝敬为师的。” 蔡翡刚要张嘴求情,忽然眼前一暗。 “师父,师父,为什么,我是你唯一的徒弟啊!徒儿对你忠心耿耿啊,你不是也一向很疼爱徒儿吗?师父啊,我不想死,师父!”蔡翡以为自己说出了口。 其实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咆哮。 “翡儿,其实啊,为师是很疼爱你的,也舍不得你的。为师没有子嗣,你就像为师的亲儿子一样。” 看着这个亲传弟子眼中失去光彩,皮肤变得乌黑,迅速转化为炼尸,一向冷峻的孟襄子也忍不住有些伤感,有些絮絮叨叨。 “所以啊,为师待你一直都是真心的,悉心教导,毫无保留。你要什么,为师就给什么。” “但是,这件事牵涉到为师重回金丹境的希望啊。儿子确实亲,但是哪有大道重要呢?” “翡儿啊,想必你能理解为师吧。你就像为师以前的徒弟一样,安心地……为了为师,而牺牲吧!” 他话说完,蔡翡也已经完成了转化,变得了一具人不人鬼不鬼的炼尸,宛如从最恐怖的噩梦中走来。 “哎,为师其实本来想把你培养到温养境,那个时候,再将你做成一具分身。” “可惜,今次为了不血本无归,只能提前把你用掉了。把你做成炼尸,实在有点浪费,哎,为师也很无奈啊,接下来又要去物色一个合适的徒儿了。” “乖徒儿,去吧,去厮杀,去撕碎别的炼尸,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你身上。以你练气境的修为,很可能成为假丹境的炼尸。其实你并没有死,为师也没有抛弃你,只是你换了种方式留在为师身边而已。” “等到为师重回金丹,就将你炼化为一道神通,你也能陪伴为师千年。对你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吧!你也能分享为师的长生。” 看着蔡翡向外奔去,孟襄子的目光中流露一丝伤感,和一丝期待、一丝满足。 …… 白希音已经降下,不过依然没有降至地面,而是降至百米的高空。 看着蔡翡转化的炼尸飞奔出来,以摧枯拉朽之势,不断扑杀别的炼尸,白希音摇摇头。 “时间不够,先天不足,这大阵也有所残缺。哪怕是以练气修士为基,还是有所不足,无法蜕变形成假丹境的炼尸。需得更多的刺激才行……” 想了想,她曲起纤指,轻轻一弹。 一道绿光从她指尖飞出,落入蔡翡炼尸的头颅中。 “太阴玉华液,当可提升你的潜力,让你有望突破成为媲美假丹境的炼尸。再给你找一个对手,让你在战斗中,加速进化。” 喃喃自语地说罢,她再看向章东葳的背影。 “温养境……怕是不会拿出真本事动手,只会逃走。若是飞遁,那炼尸还真不一定能追上。” 再看了看夏咏初的背影,“修为低微了点,不过……也只能选你了。” 屈指一弹,一道微弱的荧光飞了出去,瞬息就飞掠了上千米,落入正向着西城门走去的夏咏初的后背。 “小修士,可千万要撑住,别在这炼尸完成蜕变前就死了。” 夏咏初一无所觉。 蔡翡转化而成的炼尸猛地停下动作,看向西边。 它的鼻翼翕动了一下,似乎闻到了世上最有诱惑力的香味。 然后它丢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另一具炼尸,弯下腰四肢着地,宛如野兽一般地手脚并用,迅速向西边飞奔而去。 …… 透过池水的水面,看到爱徒向西门跑去,孟襄子仓惶站起,四处张望,高声道:“是哪位前辈在戏弄在下?还请现身一见!” “在下若有冒犯,还请前辈恕罪,在下必竭诚补偿!” “前辈,还请现身一见!” 孟襄子连喊几声,都没有回应,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疑神疑鬼,或许是蔡翡的转化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失控。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似在他耳边,幽幽叹息一声。 孟襄子浑身寒毛直竖,偏生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后继动作,他才试探性地迈出一条腿。 “嗖!” 似有一股凉风从他鼻尖刮过。 孟襄子赶紧收回腿。 又等了一会,孟襄子觉得,刚刚或许真的只是刮了一阵风吧?于是再次迈腿。 “嗖!” 凉风再次刮过他的鼻尖。 孟襄子想了想,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迈腿。 “嗖!” 凉风这次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彻骨的凉意。 孟襄子不敢再抱侥幸心理,哀声道:“前辈有何示下?晚辈必当从命!” 连问三遍,对方却不答。 孟襄子一咬牙,打算舍了这具身躯。 然而他刚刚打算发动,就猛地感应到自己其余分身里的神魂在同一时间,全部受到重创。 那个女人终于开口:“信不信我一个念头,你其余所有的107具分身全都要飞灰湮灭?” 孟襄子变了脸色:“前辈想要晚辈做什么?” “老东西别装蒜,你年纪比我大,以为我闻不到你那神魂腐朽的臭味么。” 说完,那女人就不做声了。 “修行中人,达者为先。” 那女修不说话。 孟襄子想了想,苦笑一声,坐在池边,垂头丧气。 很明显,对方是要他继续主持大阵,不能离开。 再发散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筹谋这件事,一直到选中这周安县施法,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究竟是何等高人,才能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间? 普通的金丹境肯定是做不到的。 孟襄子不敢深想。 他甚至希望自己将刚刚想到的东西全部忘掉。 了解得越少,活命的机会越大。 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推进,等到结局,等到蔡翡的炼尸完成蜕变,再跪地请求那人放过自己。 希望那个女人不要太过喜怒无常。 …… 夏咏初正在向章东葳询问,该如何彻底拔除这些尸毒。 “很麻烦,很麻烦,”章东葳回头看了看夏咏初的家眷们,皱眉道,“要么,有针对性的解毒药。要么,使用昂贵的通用解毒丹。我劝你别考虑后一种选择,那样的通用解毒丹,对你来说真的很贵。” “多贵?” 章东葳看了他一眼:“至少100灵的灵石,不过下品就行。” 夏咏初哑然。 虽然不是很懂“100灵”是什么意思,但大约可以猜测,“灵”是计量单位。 他从身上摸出一颗从荆东芃那搜刮来的灵石,抛起又接住:“章道友,我这颗灵石的品质怎样?别人告诉我是中等品质的,我担心被骗了。” 第64章 强悍的炼尸蔡翡(晚上还有两章) 章东葳探头看了看,努力掩饰着自己眼中的鄙夷,(真是个土包子,连灵石的等级都不会辨认)。 好不容易他才勉强维持着莞尔一笑的表情:“夏道友,很遗憾,你确实被骗了。这颗灵石虽然不是品质最低的那种,但也算是品质比较低下的。这么大一颗,最多含有2灵。” 夏咏初故意露出恼怒之色,“竟然骗我,亏我把他当朋友。” 顿了顿,又松气道:“还好,我也是有疑心,没和他换太多,损失不大。” 他心里迅速计算了一下,从荆东芃那搜刮来的灵石,基本都是这种品质的。 那么加在一起,估计最多100灵出头。 勉强能买一颗解毒丹。 不过夏咏初其实并不着急。 那几个子女,夏其烈有玄武护身佩,根本没中毒;其余几个,可以通过系统兑换解毒丹。 至于刘语贞,她修为不错,还有自己帮忙,可以暂时压制尸毒。 大不了……大不了,让她叫自己“爸爸”,也给她兑换解毒丹呗。 不过,或许单纯地叫“爸爸”没用。 毕竟,咳咳,风姵和风衿又不是没叫过,也没见系统把她们的身份修正为“义女”啊。 所以风姵的毒其实有点麻烦。 她毕竟只是普通人,从未习武,身体娇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难以压制尸毒了。 “章道友,除了这两个办法,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章东葳道:“或者有人以身代之,替他们拔毒。用法力将尸毒引导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再给他们使用凡人的解毒药物,应该也能彻底治愈。不过我也说不好,毕竟我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而且你让谁来替他们拔毒呢?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谁会做?替他们拔毒的人,自己要受尸毒煎熬之苦。” 夏咏初点点头,表示了然。 刚要说话,他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黑影,以快逾子弹的速度,像他冲来。 夏咏初什么都来不及说,也来不及施法,只是条件反射地丢开宋坤和莫智逑的尸体,拔出游龙剑挡在身前。 “锵!”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黑影停下,一只拳头贴着游龙剑。 而多多则从黑影身后掠过,刚刚它在电光石火之间,拍了一下这头炼尸的脑袋。 不过并没有拍碎,这炼尸的脑袋只是微微凹陷下去一点。 这头炼尸竟然用肉身,打出了金铁交鸣之声,而且还是在多多的干扰下,可见其身体的强度,夏咏初心生警惕。 “蔡翡?”刘语贞失声惊叫。 她紧张地向夏咏初解释,“这就是之前对我们下毒的人,我一直以为他是幕后黑手,没想到……” “只能说幕后黑手的身后,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夏咏初目光一刻不离这头给他带来强烈威胁感的炼尸。 炼尸蔡翡抬腿一踢,多多敏捷地跳开。 炼尸蔡翡收回手,弯腰四肢着地,绕着夏咏初慢慢地转圈,夏咏初始终面向他,也跟着缓缓移动。 这头炼尸,虽然不可说它有神智,但看上去与别的炼尸差别实在太大了。 如果是普通炼尸,只会无脑地A上来,连防御都不会。 而这头炼尸蔡翡,却像是有着较高的战斗本能,甚至会选择合适的战术。 除此之外,夏咏初观察到,在它身上似乎缠绕有无数细微的黑紫色的线。 那黑紫色的线若隐若现,比人的汗毛还细百倍,不凝神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也不知那些黑线有什么功用? 就连多多也对这头炼尸充满警惕,不敢轻易出击。 章东葳皱了皱眉,说道:“夏道友,这头炼尸的实力不弱,怕是需要苦战才能拿下。我正在温养本命神通,不宜进行激烈的交手,抱歉了。” 他说得如此坦荡,夏咏初还能说什么? 而且夏咏初也知道,温养境是不适宜进行激烈战斗的,这在《长春功》里面有记载。 不是完全不能打,只是最好不要全力出手。 “章道友请自便,若有余暇,请将我的家眷带出城。我自会留在这里,拦下这头炼尸。” “三爷,”刘语贞急道,“你带着夫人和孩子们先走,我断后。” 夏咏初懒得理她,你断后,你拿什么断后? 这头炼尸可以轻松秒杀你呢。 章东葳点头:“我会尽力。” 夏咏初手持游龙剑向炼尸蔡翡扑去,一边叫道:“走!” 多多也在从旁配合,袭击炼尸蔡翡的侧翼。 炼尸蔡翡出手如电,甚至比当初罡煞境的荆东芃还快上几分。 夏咏初完全错判了它的速度,照这样下去,在游龙剑刺中炼尸蔡翡之前,它的爪子就能打中自己的胸腹。 更可怕的是,被刺中一下,只要不是砍断它的头颅,对炼尸蔡翡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夏咏初只能迅速摘下腰间的藏星伞,手腕一转,将伞撑得半开,挡下炼尸蔡翡的重击。 而多多又在炼尸蔡翡的胸口抓了一下,虽然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流出墨绿色的液体,但显然炼尸蔡翡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吼吼!”多多愤怒地叫了两声,显然感到受到了侮辱。 夏咏初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见风姵抱着夏其烈,带着其他孩子们正跟在章东葳身后往城外跑,脚步踉踉跄跄。 只有刘语贞留在原地,亮出了匕首似乎想加入这场战斗,他怒吼一句:“走!” 刘语贞委屈地瘪瘪嘴,扭头就跑。 夏咏初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小心翼翼地与炼尸蔡翡周旋。 在他的感知中,这头炼尸的灵性扰动在变得越来越剧烈,或许也可以说,实力在不断攀升。 如果这种提升,没有什么瓶颈的话,很快他该考虑的就不是怎么和这头炼尸周旋,而是如何逃生了。 还好,以风姵和孩子们的速度,再有不到半刻钟,应该就能离开此城,走到安全的地方。 夏咏初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然后赶紧收束心神,专心致志地与炼尸蔡翡周旋。 炼尸蔡翡可比荆东芃难对付多了。 虽然它到现在还没使用法术,但夏咏初也不敢断定这头炼尸一定不会施展法术。 而它的速度和力量都超过了荆东芃,身体强度更高,更兼之悍不畏死,不惧疼痛,不怕受伤,这样的对手,实在难缠。 而他自己,却狂奔了一夜,根本没时间休息,远远不在最佳状态。 此消彼长之下,哪怕有多多从旁帮忙,夏咏初也不觉得自己能战胜,只能尽力周旋吧。 第65章 叔叔,我和你走 刘语贞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直到夏咏初和炼尸蔡翡战斗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为止。 “快一点,就快到城外了!”风姵头也不回地说。 “你!”刘语贞有点恼火。 不过在看到风姵那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落下的眼泪,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来这个女人也是宁愿与夏三爷同生共死的吧? 只不过,她更清楚自己的责任,就算要寻死觅活,也要先将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刘语贞低下头,加快脚步。 有那个姓章的强大修士伴随在旁边,妖鬼……不,炼尸们虽然蠢蠢欲动,却并不敢接近,所以她们的行进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沉默的队伍就走出了城门。 城门不远处,有两个散发着强大灵性波动的人站在那,刘语贞感觉,这两人虽然比章姓的修士实力差一点,但应该也不会相差太远。 “哦,这是那小子的家眷?他人呢?”那个头戴高冠的修士问道。 章东葳随口说:“他遇到了一点麻烦,有一头炼尸,实力很强,就连我也觉得棘手。他负责断后,让我替他把家眷送出来。” 头戴高冠的修士奇道:“一座普通的凡人县城而已,能培育出多强的炼尸?” “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头戴高冠的修士说,“危师兄刚刚给我们传讯,让我们立刻赶去和他汇合,天裂谷那边要提前换防了。事不宜迟,我们最好尽快动身。” 章东葳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启程。” 刘语贞在旁边急道:“章……道友,可是我夫……夏三爷还没出来!” “希望他没事吧,他应该会没事,那炼尸虽然强,但夏道友实力也不弱,如果一心要逃,应该是可以逃出来的,”章东葳笑道,“再说,每个修士都必须直面自己的磨难,千劫万磨方能成道。” 刘语贞哀求道:“可他现在都没出来,这不应该啊,章道友,能不能请你去看一看?” 章东葳都懒得直视她,其实一个刚刚筑基的人,有什么资格称他为道友? 甚至夏咏初都没资格与他平等交往。 一方面,是两人的修为差距太大。 另一方面,一个金丹真人的真传弟子,和一个不知什么乡下疙瘩的修士培养出来的弟子,哪有什么可比性呢。 用凡人的话来说,叫做“门不当户不对”。 他只是觉得夏咏初还算有趣,才多说了几句话,陪着跑了一趟。 至于刘语贞……他看了眼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女人,摇摇头:“我已是温养境,需得安静温养,在体内蕴养出本命神通,才能晋升神通境。如果与人争斗,一不小心就会坏了道基。哪怕去了天裂谷,我也是等闲不会出手的。” 刘语贞听不懂天裂谷是什么,但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已经拒绝她了,并且不可能动摇。 她黯然转身看着城门,抓紧了匕首。 至于几个孩子,虽然表情各异,但都没有开口哀求。 这时章东葳却对他的两个师弟说:“刚刚我给这些孩子镇压尸毒,意外发现,他们的修行天赋都不错。” 那个浓眉大眼的修士奇道:“这怎么可能?在这凡俗之地,不可能这些孩子全都有修行天赋吧?” 章东葳强调:“不仅仅是有修行天赋,而且还很不错。只是我也没有带检测灵韵的法器,只能粗略判断。” 他和两个师弟交换了眼神,转身对几个孩子说:“我的师父,是修行界最巅峰的大人物,一位金丹真人。我们的门派,也是修行界著名的门派。门内氛围融洽,门人弟子互帮互助。你们都有修仙的天赋,是否愿意随我们回去?若是拜入我们的门派,必得能到倾力的教导,将来你们也能掌握伟力,长生久视。” 听他说完,几个孩子都有些意动。 夏其兰心直口快:“可我爹爹也答应教我们修仙啊!我爹爹是很厉害的剑仙呢!” “哈哈!”章东葳大笑,“有一只青蛙,它生活在井底。经常仰望天空。对它来说,天空就是井口的那一小片。” “有一只鸟飞过来,对青蛙说:跳到上面来吧,看看外面广阔的天地。” “青蛙说:不需要,我在这里就能看到整个天空。” 夏其兰大声说:“叔叔,爹爹也给我们讲过井底之蛙的故事。你想说我们是井底之蛙么?” 章东葳含笑点头:“是的。你的爹爹是你心目中最厉害的,但是我的师父比你爹爹厉害千万倍,根本不适合去做比较。你的爹爹,放在整个修行界,就是最低层的修士。而我的师父,是修行界最高层次的修行者。” 夏其兰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夏其芷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兰,他们是比爹爹厉害,不过我只想留在爹爹身边。” 夏其兰扭头看着姐姐:“可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她又抬头问章东葳:“叔叔,我如果和你去修行,以后还能回家看我爹娘,看我的兄弟姐妹吗?” 章东葳笑道:“只要你修行有成,根基打好,当然可以!” 夏其兰拍手笑着说:“那我要禀告爹爹,我想去叔叔的门派修行!” “怕是没时间等你爹爹了,我们有急事马上就要走。”章东葳道,“你要是想和我们走,就现在一起走,如不然,我们以后也不会再特地过来接你,你自己决定吧。” 风姵在后面心急如焚,但是却开不了口,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僵硬,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冰雪聪明的她,隐隐猜到,应该是这几个修士不想自己开口,不希望自己去影响孩子们的决定! 夏其兰回头看了看风姵,又看了看她的兄弟姐妹,很快就下定决心:“叔叔,我要和你走。”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爹爹不会怪我的,爹爹只会为我感到高兴。从小爹爹就教我们,要敢于做决定,要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相信爹爹不会怪我的!” 第66章 我要当仙人啦(三更完毕) 夏其兰的声音虽然幼稚,但谁都能听出她的坚决。 得到夏其兰的答复,章东葳满意地点点头。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你们呢?”他的目光扫过别的孩子。 刘语贞很想阻止他,也很想劝说孩子们,但她也清楚,以她的身份立场,并不适合开口。 她只能频频对风姵使眼色,可是风姵却也一声不吭,只是焦急地看着她。 可惜两人不能心有灵犀,刘语贞心想,这个女人也是个胆小的,这种关头都不敢发话。 而我又不适合开口。 这么一犹豫,已经有第二个孩子出声了:“我也想去。” 说话的是夏其文。 刘语贞对孩子们并不熟悉,风姵却极为震惊。 在她的认识中,夏其文对夏咏初是有着深厚的慕孺之情,真的视夏咏初为父,又敬又爱。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夏其文站出来说,愿意追随一个陌生的修行者去修行。 她觉得,就算有人心志不坚定,也会是夏其英,夏其芷这两个孩子。 或许夏其雄这个聪明人也会去。 但另外几个孩子都不可能。 “可以,你的资质也非常不错,”章东葳点头,“还有吗?” 夏其文看向他的弟弟夏其武。“小武,和哥哥一起去吧。” 夏其武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摇头。 夏其文露出失望之色。 夏其武沉默寡言,不会轻易表态。 但一定做出决定,也不会轻易更改。 他之所以第一个就叫夏其武,是因为夏其武是他弟弟。 当然,其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弟弟。 但唯有夏其武和他有血缘关系。 虽然不是嫡亲的弟弟,但也是血缘非常近的堂弟。 在被收养之前,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闹。 不过既然夏其武决定不去,他也不会勉强。 夏其武又将目光落在夏其英身上,“英弟,你呢?” 夏其文觉得这是十拿九稳的,夏其英早就想离开夏咏初身边了。 没想到夏其英竟然犹豫起来。 夏其雄在旁边说:“我不去,我还希望留在父亲身边,多聆听教诲。” 夏其英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身体都有些颤抖,“我也不去。” 他没说原因。 夏其烈是嫡子,他肯定也不会去。 于是大家都看着夏其芷。 “不用看我,爹爹答应悉心教导我。或许他真的没有这个叔叔厉害,但是我愿意陪在爹爹身边。”夏其芷郑重地说。 夏其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姐姐,我舍不得你!” 夏其芷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劝说她回心转意,只是温柔地笑道:“要照顾好自己哦。你和文大哥要互相帮助,不要使小性子,外面的人可没义务让着你,别人也不会像爹娘一样疼你。” 夏其兰含泪点头:“我……我知道。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姐姐,不出去看看,我真的不甘心!” 谁也想不到,一直以来天真浪漫的夏其兰还会有这样一面。 但或许,每个人本就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看什么时候暴露出来吧。 “可以了吗?赶紧告别,我们要启程了。”章东葳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风姵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 她踉跄了一下,上前一步,想要挽留,但也心知没有再挽留的余地。 思虑片刻,她对三个修士行了一礼,忍着泪说:“这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三位上仙了!请上仙好好照顾他们,若是他们不听话,只管狠狠教训!” 章东葳不想和凡人多说话,虽然这个凡人美若天仙,但他也没有兴趣。 他敷衍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行了我知道了。” “你们两个,过来吧。” 夏其文和夏其兰上前一步。 章东葳抓住夏其兰,那个高冠修士抓住夏其文,腾空而起,连告别的话也懒得说,只是敷衍地对风姵和刘语贞点点头,就飞向远方。 人生第一次飞翔,夏其兰害怕地搂住章东葳的腰,但又忍不住兴奋。 她回头向越来越远的姨娘和兄弟姐妹挥挥手,虽有依依不舍,但她知道,自己更向往以后的精彩。 “啊啊啊啊!我要当仙人啦!”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夏其文看了妹妹那边一眼,莞尔一笑。 随即坚定地目视前方。 尽管只是聊聊数语,但他已经从章东葳的话中听出来,相对于整个修行界而言,父亲的实力渺小如蝼蚁。 而这几个修士,却是一位强大修士的门下,在整个修行界而言,或许都算是处于顶层的势力。 父亲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从不甘于平凡,绝不会甘于弱小。 那就自己先去加入这个势力吧,希望将来,能有机会成为父亲最重要的臂助…… 看着夏其兰和夏其文被那三个修士带着飞远,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夏其英眨了眨眼睛。 要说不羡慕,那肯定不可能。 但他并不后悔。 他必须留在这里。 他要找机会……为亲生父母报仇。 他之前的犹豫,是在考虑要不要先去加入那个显然很厉害的宗门,学成一身本事之后,再回来报仇。 但是很快他就想清楚了。 他对亲生父母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淡。 他甚至已经想不起亲生父母的样子。 对夏三爷的仇恨,其实……也越来越淡。 很多时候,他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甚至不得不强迫自己,去记住仇恨。 因为夏三爷实在是太有人格魅力了。 而他心中的仇恨之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所以他不敢离开这里。 如果离开,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修行,恐怕他会很快将亲生父母忘得一干二净,对夏三爷的仇恨也消失无踪…… 说不定等到学成之日,他就根本不想为父母报仇了。 他不能允许这样。 他要留在这里,每天看着夏三爷,每天都告诉自己一遍,不要忘记报仇雪恨。 其实这段时间,他想清楚了。他真的不讨厌夏三爷。 做夏三爷的义子,其实也是很舒心的事情。 可他那可怜的亲生父母,总得有人记得,总得有人为他们报仇才行。 “你要去哪?” 风姵略显沙哑的声音,让夏其英扭头看去。 只见刘语贞倒持匕首,正在奔向城门。 她头也不回:“我去接应三爷。” 风姵深深地弯腰:“拜托了!” 刘语贞停步片刻,再次发足向城门奔去。 第67章 陷入苦战 当夏其文、夏其兰兄妹随着那三名花明派的修士飞远的时候,夏咏初正陷入苦战。 其实几分钟前,他判断家眷已经安全离城之后,就打算自己跑路了。 在计划中,由速度快、爪子锋利的多多拖延那头炼尸蔡翡一小会,他自己飞快地离开,然后多多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完美! 这本该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多多根本没有拉稳仇恨。 那头炼尸不知为何,视他为杀父仇人一样,盯着他不放。 不管多多在旁边怎么骚扰,都没法吸引它全部的注意力。 这不应该的,因为炼尸这东西,按理说是没有智慧的,注意力很容易转移的。 夏咏初本以为,只要多多在旁边稍加挑衅,它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多多身上。 但事实上,哪怕多多在旁边疯狂输出,炼尸蔡翡依然目光不离夏咏初。 夏咏初忍不住想: 这……怕不是个假的炼尸吧? 好吧,夏咏初也不是没考虑过,如果甩不掉这头炼尸,该怎么办。 大不了,转为Plan B,把它给砍了吧。 不过是一头炼尸。 之所以不想拿出全部压箱底的本领和所有的底牌,来和这头炼尸血战到底,是因为这样的战斗没有什么收益。 这又不是游戏,斩杀了这头炼尸,也不会爆金币、爆装备,不会增长经验条。 最多就是爆点他用不上的材料,比如炼尸骨、炼尸牙之类的。 没必要为了这点东西去死斗。 他根本就没想过,会杀不死这头炼尸蔡翡。 哪怕蔡翡生前是个修士,有着练气境的修为。 现在被转化为不知疼痛、不惧死亡的炼尸,也不过能发挥出罡煞境的实力吧? 而且还是不能施展法术的罡煞境。 那么可以偷袭杀死罡煞境修士的多多,以及能够和罡煞境修士过个几招的自己,两个加在一起,发挥出1+1大于2的实力,过程略有坎坷但最终顺利地斩杀掉这头炼尸,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一种推测吧。 哪怕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这头炼尸的实力在战斗中还会继续提升。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这头炼尸的实力,竟然提升得如此之快! 很快就压制住了他! 很快就让他跑都跑不掉! 只能左支右拙,狼狈闪避。 到后来连闪避都难,只能躲在藏星伞后面不敢冒头,只能用游龙剑暗戳戳地偷袭几下,以及让多多去骚扰攻击。 而多多那能一爪子拍掉罡煞境修士脑袋的攻击力,抓在炼尸蔡翡身上,却是不痛不痒。 夏咏初只能叫苦。 这头炼尸的实力绝对不止罡煞境了! 远远不止! 说是神通境的他都信! 这炼尸只要打中他一拳,都能打得他全身骨碎。 要不是有极品法器藏星伞,他早被打爆几十回了。 但藏星伞也不能无止境地庇护他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炼尸蔡翡周身那些原本肉眼难以看清的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浓密。 夏咏初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通过那些黑线注入到炼尸蔡翡的体内。 也正是那些东西,让蔡翡的速度,力量,甚至恢复能力,都在变得强大。 夏咏初不是傻子,他也试着斩断那些黑线,可那些黑线却是无形之物,游龙剑削过去,就像穿过空气一样。 他想找到炼尸的弱点,眼皮,颈后的脊柱,心脏,头颅,下阴……全部试了,都没能对炼尸蔡翡造成特别大的伤害。 他也尝试了法术,就连元炁擒拿手都无法奈何炼尸蔡翡,只能稍微限制住它一小会,让多多能够疯狂输出一轮,但也没什么卵用;其余几门法术,也只相当于给炼尸蔡翡挠痒痒。 他支撑得越来越吃力。 由于他一直采取游斗、躲避的作战方针,压根也没想要去主动进攻,因此自身没露什么破绽; 而且炼尸蔡翡也没有大范围攻击的法术,都是近身攻击,所以夏咏初游斗至今也没有受伤挂彩。 不像是对战荆东芃时,斗了一小会儿就伤痕累累。 但是他并不轻松。 体力在流失,法力也在迅速消耗。 等到法力耗尽,连藏星伞都无法撑开;或是藏星伞被炼尸蔡翡打破的时候,就是他的末日了。 “吼吼!”多多也感觉到不妙。 作为妖兽,它有着比人类修士更敏感的野性直觉。 它想提醒主人,该撤退了! 可是怎么撤退? 夏咏初只能咬紧牙关,汗流浃背,继续支撑。 他们从城西战到城南,又从城南战到城北。 一路上,不知撞倒了多少院墙,撞塌了多少房舍。 还好,不用他动手,他们经过之处的普通炼尸就纷纷倒毙,似乎是身体里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抽了出来。 如果还有普通炼尸来干扰的话,夏咏初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三爷!我来助你!” 听到刘语贞的叫声,夏咏初差点没忍住,就想臭骂一顿。 你过来干嘛? 送死的吗? 我都挨不住炼尸一拳。 你那小身板,这头炼尸一个指头就把你给碾碎了! 更何况你体内尸毒未清,随时可能爆发。 女人啊,心里有点比数好吗? 虽然也有那么几分感动,但夏咏初心里更多的是无奈和愤怒。 但战斗关头,哪有空说闲话? 当刘语贞奔跑到他身边,夏咏初二话不说,藏星伞将她罩住。 这才有空极其简单地说一句:“先看清楚,别送死。” “三爷你先走,我替你缠住它!”刘语贞还没搞清楚状况。 过了几秒钟,看到这头炼尸用她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连续攻击,只是不小心擦撞了一下就将一栋房舍撞得四分五裂、烟尘四起,刘语贞就不说话了。 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三爷不跑了。 跑不掉啊! 刘语贞来了之后,夏咏初更吃力了。 藏星伞只有那么点大,想要保护两个人,力有未逮。 刘语贞毕竟不蠢,很快看出了这一点。 “三爷,如果我离开这里,你能不能轻松点?” 夏咏初言简意赅:“能。” “那我走!”刘语贞果断地抽身离开伞下,转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诶!别啊!”夏咏初拉她没拉住。 这能随便乱跑吧的吗? 果不其然,蔡翡炼尸虽然注意力都集中在夏咏初身上,但对旁边乱蹦乱跳的小虫子也是毫不留情。 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夏咏初赶紧挺剑直刺,围魏救赵。 第68章 神秘女修 炼尸蔡翡立刻扭头对付夏咏初,但巴掌的边缘已经擦着刘语贞。 劲风扫过,刘语贞闷哼一声,吐着血飞进了旁边的瓦砾堆里。 还没被直接击中,只是被拳风擦了一下,她就受了重伤! 还好,炼尸蔡翡的注意力始终保持在夏咏初身上,没有去追击。 否则的话,夏咏初也救不了她,炼尸蔡翡只要过去再踏上一脚她就必死无疑。 刘语贞也是硬气,虽然她肯定剧痛,却咬牙一声不吭,不想让夏咏初分心。 夏咏初甚至看到,她掏了一张符攥在手心,随时准备激发,大概是想瞅准机会,对着炼尸蔡翡来上一发,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 好意心领,但是真的没必要。 这头炼尸的实力太强,皮粗肉厚,夏咏初估计,自己签到获得的这些初级符箓,都不可能伤到它。 炼尸蔡翡步步紧逼,夏咏初疲于奔命,只是一股韧劲狠劲支撑着他,才到现在都没有崩溃。 就在他感觉已经接近极限的时候,炼尸蔡翡突然停下动作。 它身上那些黑线,在这一刻仿佛吸饱了血的水蛭似的爆胀,而夏咏初目力所及范围内的炼尸纷纷倒地,很快就没有一头能站着的炼尸。 夏咏初心中一喜,心想这玩意是不是一直在吸收凶煞之气什么的,现在终于要把自己给撑爆了?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炼尸蔡翡的身上发生了剧变。 短短数秒之内,它的皮肤,不再腐烂流脓,而变得坚硬、柔韧而有光泽。 它的脸上,不再是乌黑一片,颜色变浅,似乎变成了金属或某种晶体。 最关键的,是它的气势,依然在暴涨。 不断攀升! 那种如有实质的压迫,让夏咏初心头沉重。 傻子也看得出,这些都是好的变化! 恐怕这头炼尸要进一步进化了! 而对炼尸来说好的变化,对夏咏初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自己原本就不是对手,逃生都很困难。 等到这炼尸进化完毕,自己哪还有活路? “多多,不要再留手,打它!” 夏咏初自己,则摸出最后一张雷击符,想也不想,直接激发。 倒不是想伤到炼尸蔡翡,而是寄希望于破坏它的进化,让它遭受反噬。 “噼啪!”近乎白色的耀眼光芒,带着能摧毁一切的威势,冲向炼尸蔡翡。 但是却在三尺之外就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下! 夏咏初不信邪,游龙剑飞出,同样在三尺之外就被挡下。 多多想扑上去,结果在那层无形的膜上撞得头晕眼花! 夏咏初的心不断地下沉。 “趁现在它没动,我们赶紧走!”夏咏初冲过去抱起刘语贞,就要跑路。 至于炼尸蔡翡会不会很快结束进化,追上来一巴掌将他扇进土里,已经不在考虑之中了。 “轰隆隆!” 这不是雷击符,而是他们的头顶,有大片的乌云迅速聚集,电蛇闪烁。 “莫非是雷劫?这头炼尸,莫不是要突破金丹?”夏咏初惨笑。 不管了,逃吧,趁它现在还不能动弹,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多多也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宛如遇到了天敌,失去了斗志。 “哎!”一声幽幽的叹息,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回荡在耳边。 夏咏初毛骨悚然,回头一看。 只见一只素白的手蓦地出现,在炼尸蔡翡的头顶虚按一下。 炼尸蔡翡立刻停止动作。 那只手一甩,一条细如蛛丝的线飞出,缠上炼尸蔡翡,绕了好几圈将它牢牢捆住。 而天空的乌云,在这时也出现了消散之势,不再雷鸣电闪。 这是什么操作?夏咏初惊呆了。 他抬头看去,那素白的纤手,原来属于一位女修。 女修踩一条红菱,缓缓降下。 红菱飘然,美轮美奂。 周围的空气,原本充斥着炼尸的恶臭和人血的腥臭,此时却被一种神秘的香味取代——不是花香,不是香水,却沁人心脾。 夏咏初和他怀中的刘语贞细看去,见那女修容貌没有丝毫瑕疵,眉心一点鲜艳的红痣,增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 夏咏初不敢多看,这女修带给他的压迫感,如有实质。 会是什么境界?金丹?还是更高? 不管她是什么境界,至少现在,他根本没有与之平等对话的可能。 夏咏初能屈能伸,将刘语贞放下,扶着刘语贞站立,低头道:“见过仙子。” 多多也立刻缩到他身后,就像遇到危险的孩童,本能地寻找父亲的保护,很是从心。 “我不是什么仙子,而是个女魔头。”那女修倒是回答了他一句。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响,让人迷醉。 夏咏初不敢抬头,低眉顺眼地说:“不知仙子来到此处,有何贵干?” “与你无关。”女修冷冰冰地说。 那炼尸蔡翡被那条细如蛛丝的线捆着,拼命挣扎,那看似岌岌可危、一扯就断的细线,却是牢不可破。 女修伸出纤纤玉手,缓缓点向它的眉心。 炼尸蔡翡顿时像是断电的机械一样,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等着女修的手指点到它的眉心。 手指并没有直接接触它眉心那块变得有如玉石的皮肤,隔着一寸,就有一道白得耀眼的光线从女修指尖射出。 光线射入炼尸蔡翡的脑中。 它像是触电般地剧烈抽搐起来,全身似乎都泛起光晕。 片刻后,它重新安静下来,原本显得狰狞的面孔,看上去也平静了许多。 女修收回水葱般的手指。 夏咏初没有抬头,但是感觉得到,她正在看着自己,似乎在斟酌该说什么。 良久,女修开口,“你不过是练气境的修为,却能与这头炼尸战斗许久,甚至逼得它向丹境蜕变,倒也潜力不俗。这个,就赏你吧。” 说着,一道清光落在夏咏初眼前。 夏咏初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保温杯大小的瓷瓶,散发着莹莹清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瓷瓶悬浮在空中,载沉载浮。 他抓住瓷瓶,没有马上打开看,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奇珍。 这位女修,恐怕至少是金丹境界。 如此高人,哪怕是将她看不上眼的垃圾随手拿出来随手打发,也是夏咏初平时可望不可即的奇珍异宝。 所以,估计这瓷瓶里的东西,不会太差。 不过不管是什么,道谢都是必须的。 “多谢仙子!” “哼。”女修没有再说话,脚下的红菱伸长一点,缠住炼尸的一条手臂,然后腾空而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第69章 同生共死 夏咏初松了口气,走了就好,他可不想和这种能随时取他性命的人打交道。 哪怕对方似乎没有恶意。 就像一个普通人,手无寸铁地站在动物园的老虎面前,明知这老虎是驯化好的不会吃人,也会发自内心地颤栗。 而且,这女人显然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给自己好处,用的是“看你表现不错,赏给你”的名义,但实际上夏咏初清楚,这是给自己的补偿。 他稍微理一理就清楚了,显然那个女人希望让这头炼尸能蜕变到更高的层次。 而与自己的交手,则是这头炼尸蜕变的重要因素之一。 更多的,夏咏初就没有线索去分析,也不敢多想了。 刚才的交手,让周围的房舍几乎全部倒塌,地也被犁了一遍的样子,两个护卫的尸体也不见了。 或许被刚才的交手破坏了吧。 夏咏初便没费神去寻找,扶着刘语贞,抬起衣袖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埋怨了一句:“你冲过来干嘛?不要命了?在城门外等着不行么。” 刘语贞声音沙哑:“小女子总不能看着三爷一个人面对危险。” 夏咏初戏谑道:“你又不是我娘子,难不成还想和我同生共死。” 刘语贞又气又羞:“三爷你又说这种轻薄话欺负人!” “欺负你又怎么了,你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夏咏初调侃了一句,没有再多说,毕竟刘语贞脸皮薄,说得太露骨了她会翻脸。 因此他只是冲刘语贞笑了笑,便扶着她往城外走。 多多悄无声息跟在他们后面,没有打扰他们。 刘语贞本想把夏其文、夏其兰的事告诉夏咏初。 也想和他讨论一下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女修。 但是被他这么搀扶着,她忽然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 她几乎半边身子挂在他的手臂上,享受着他有力的胳膊。 夏咏初忽然道:“好重。你等一下,我换个姿势。” 他原本是搀扶着刘语贞的手,此时左手依然搀扶,右手却从她背后环过去,搂住她的香肩。 刘语贞猛地颤抖了一下,低头咬着嘴唇,眼睛紧紧闭上,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夏咏初最初是想搂她的腰,不过在当前这个社会文化背景下,搂腰的动作过于亲密了,他怕刘语贞承受不了,所以退而求其次。 原本以为即使搂肩也太亲密了,刘语贞会反抗一二,没想到她紧闭着眼睛,像是要昏迷过去一样。 这下几乎是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了。 当然夏咏初清楚,她的心跳既快速,又有力,没有半点要昏迷的迹象。 不过,真.海王夏咏初当然不会点破。 这是一种小乐趣,不是么。 就像他说“好重”的时候,刘语贞没有点破一样。 就连刘语贞都可以轻松提起数百斤重物。 对他来说,刘语贞的重量就和一根羽毛差不多,怎么可能觉得“好重”呢。 城门在望时,夏咏初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刘语贞先睁开眼看了看,然后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三爷想说什么。” “语贞。” “恩。”刘语贞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声。 “回去以后,住到夏府来吧。” “恩……等等,为什么要小女子住到夏府去啊?” 夏咏初笑道:“嫁给我吧。” 刘语贞有些娇羞,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戴的面具弄丢了。 她伸手摸了摸,面具还在。 明明是张平平无奇的脸,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刘语贞大着胆子直视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半晌才道:“三爷说话,就像用剑,犀利,直接。不过不行,你有妻子了。” 夏咏初含笑道:“那确实委屈你了,只能让你做妾,可以么?” 刘语贞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作出虚弱无力的样子,再次靠着夏咏初的肩膀,“小女子现在只一心追求大道,不想在男女情爱上浪费时间。三爷垂青于小女子,是小女子的荣幸,但小女子没有给人做妾的打算。这种话,以后不必再提。” 夏咏初以前在地球时,没有系统性地学过心理学。 不过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他也接触过许多或真或伪的心理学知识。 更别提,作为一个海王,女性心理学就是必修科目——只不过有的是从书本上学习,有的是从实战中总结。 刘语贞此时,是非常明显的口头语言与肢体语言出现了矛盾。 她嘴里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不自觉地和自己寻求亲密的接触。 说明她心里并非没有情意,只是有所顾忌。 大概、或许、应该是不甘于做妾吧。 荆东芃的死,像是一个节点。 自从看到荆东芃的首级,刘语贞就像是心头一颗大石落了地,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 而且,似乎从那时开始,原本对夏咏初很隐晦的好感,开始不再遮遮掩掩。 夏咏初胸有成竹,故意露出显得失落的微笑:“这样啊,那是我自作多情了。这样吧,那我就给语贞你在客卿居所那边留一个独立的小院。以后我们以道友相称,可以经常切磋讨论,共参大道。” “这……”刘语贞有些迟疑。 夏咏初没有催她做决定,反而迅速转移了话题,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个荆东芃,是某个修仙宗门的弃徒,你还记得么?” 刘语贞闭着眼,声音虚弱,“记得。” “他在日记里有记录,他曾是花明派弟子。今天刚刚遇到的那三个修士,也是花明派的。” 刘语贞猛地睁开眼睛,露出骇然之色,“那怎么办?” 她把夏其文、夏其兰被章东葳带走的事说了一遍。 夏咏初脚步没停,蹙眉想了想,安慰道:“应该没事,阿文和阿兰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嘱咐:“我怀疑,他们口中的大师兄,正在调查荆东芃死亡之事。回去之后,我要马上把荆东芃的旧部全部召回来,一些产业、秘密基地,该放弃的就放弃。虽然可惜,但是不能留下破绽。要是暴露出去,我们必死无疑。” 刘语贞点头:“明白。” 走到城门口,刘语贞用力挣了一下,“三爷,放开我。” “你受伤了,我搀扶一下这很正常吧,”夏咏初笑着反而搂紧了一点,“而且刚刚不是说了么,以后我们‘道友’相称。刘道友!” “三……夏道友,你放开我,你爱妾和子女在外面,被他们看见不好……啊!” 却是夏咏初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了个公主抱。 多多“吼吼”两声,满是委屈。 怎么又来了一个和它争宠的? 它猛地一跃,跳到夏咏初的肩上,用示威的目光看着羞得星眸半闭的刘语贞。 第70章 何谓仙人 纳刘语贞为妾,是夏咏初早就确定下来的方针。 这个女子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也有许多吸引他的地方。 性格好,会说话……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有能力,有智慧,会是他的贤内助,而且在修行方面也有天赋。 夏咏初是真的希望有这样一个道侣,共参大道,共同进步。 不过此时,他见好就收,并不紧逼。 先让刘语贞搬到夏府来住,别的事情,以后慢慢说。 她都搬进夏府了,还会出去吗? 答应搬进来,其实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思。 剩下的,不过是水磨功夫罢了。 纳妾之事,不急于一时。 毕竟他又不是色迷心窍的人。 到了城外,和风姵、子女们再次相见,风姵不顾形象,扑到他怀里痛哭一番,刘语贞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说到夏其文和夏其兰之事,夏咏初笑着对剩下的几个孩子说:“各有各的缘法,只要他们能过得好,为父只会开心。以后你们也是这样,我夏咏初的子女,要有主见,有追求,明白么。你们今后是随我修行,还是想拜入别的门派,我都不会勉强。”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随我修行,还是得满足一些条件。就像你们拜入任何一家修行宗门,都是有条件的,别人也不会什么人都收。” 话说到这,夏其英难免有些心下惴惴,他总觉得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夏三爷或许……根本就不会让他修行。 他再一次开始后悔,之前没有追随那三个修士。 他不知道,夏咏初最初其实是不打算让他修行的,不过随着夏其文和夏其兰的离去,更主要的是随着自身实力的增长,夏咏初改变了主意。 …… 中午时分,按照夏咏初的命令来接应的车队赶到了。 大家分乘马车南下,孩子们的社会实践自然是中止,这趟都会直接回夏府。 侧卧在马车的车厢中,夏咏初表情惬意。 风姵蜷缩在他怀里,因为疲劳和尸毒的影响,神情倦倦。 夏咏初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 风姵忽然开口:“夫君,你是仙人,对么?” 夏咏初手上动作没停,笑道:“我是追寻仙道的修行者。一直都是。” 风姵眨着眼:“其实夫君你一直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们都没有相信。” 夏咏初安慰道:“因为我没有向你们证明,甚至故意误导你们,你们不相信是正常的。” “妾身还是应该相信的。”风姵有点沮丧。 “回去以后,我会将功法教给你和你姐姐。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修行的天赋。” “妾身知道,有仙缘者,万中无一,之前那几位仙长也说了。”风姵温柔地抱住夏咏初的腰,“夫君,妾身想要修行,只是想要与你长相厮守。” “我知道。”夏咏初笑着摸摸她的头。 过了一会,风姵又问:“夫君,你想将刘姑娘纳入房中么?” 夏咏初坦然承认:“是。” 风姵手上一紧。 或许她有不满和醋意,但是她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而是说:“刘姑娘对夫君应是芳心暗许的。之前她在面对那些江湖客时,自称是夫君的爱妾。如果不是心有所属,她断然不会说出这样有损名节的话。毕竟,她可以说她是夫君的表妹,或是夫君的下属。她却偏偏要自称是夫君的爱妾。” 说到这,风姵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夫君,妾身是不是又要多出一个妹妹了?” 夏咏初笑道:“或许吧。” “那妾身可要努力争宠才行呢。”风姵用甜得发腻的语气说。 “你不需要争,我最宠爱的永远都是你。”海王.夏咏初宝刀未老。 “虽然知道夫君是在哄妾身,妾身还是很高兴呢!” “可不是哄你呢,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风姵钻进夏咏初的怀里,心里被甜蜜充满。 …… 车队走官道,来到泉阳县,已经是傍晚,便入城休息。 夏府在泉阳县自然也是有许多商铺的,酒楼、米行、成衣铺、当铺、车马行、首饰店、药材铺、瓷器铺……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当下大家便住进自家开的客栈,享受了美食和热水澡,早早地休息。 回到房间后,夏咏初露出让风姵又羞又喜的笑容:“娘子,你身体里的尸毒未消,只是暂时被压制。长此以往,还会发作,需得想办法拔除。现在就让为夫来替你拔毒吧。” 风姵含羞说:“请夫君施展妙手……” 这一折腾,就到了深夜。 风姵香汗淋漓,乌黑发亮的秀发披散在雪白的香肩上,衬托得分外诱惑。 她那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润润的,嘴角那一抹满足而慵懒的笑容,简直就是对夏咏初最好的赞美和嘉奖。 “夫君啊,”风姵的嗓音有点沙哑,比平时更显得有磁性,“你晚些时候是不是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替刘姑娘拔毒啊?” “那倒不必,”夏咏初支起身子,摸着她的秀发和香肩,“和她的话,掌抵掌,输入法力,就可以了。” 风姵抿抿嘴,“那真是可惜了呢。” “可惜什么?对谁可惜?” 风姵咯咯笑了起来:“夫君明知故问。” 一番打闹后,风姵好奇地问道:“夫君,你是仙人,为什么也会做这种……这种夫妻房事呢?” 夏咏初懒洋洋地说:“首先,我还不是仙人,只是以成仙为终极目标的修行者。其次,仙人也有五情六欲,修仙又不是把自己修成石头。” 他想起《长春功》上的一句话,缓缓说:“仙人同于人者,五情也。仙人异于人者,神灵也。” “仙人异于人者神灵……这是什么意思呢?”风姵出身官宦世家,她的父亲虽然不如风衿的父兄那样学富五车,但也算是颇有学识。 夏咏初知道她的水平,去考个童生肯定不成问题,考秀才都有机会,这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这番话,前半句很好懂,后半句确实不容易理解。 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可以有不同的解释。 夏咏初不喜欢不懂装懂,他笑道:“为夫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呢。” “对了,有个东西,为夫还没看过,这是今天那位女修赐下的。来我们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他掏出瓷瓶,小心地打开,向里望去。 然后他屏住了呼吸。 第71章 九天清罡 只见瓷瓶里,像是塞着一团气体。 却又不是寻常的空气,因为它是粘稠的,有如一团果冻,还在缓缓流动,变幻着形状。 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射下,这团气体不断折射着清冷却美丽的五彩光芒。 风姵屏住呼吸,移不开目光,凝视着那团美丽的气体,好半晌才失声赞道:“真美!” “九天清罡!” 夏咏初大喜过望。 “这是珍奇之物么?对夫君有用么?”风姵好奇地问。 “倒也算不上特别珍奇……不过对我有用。非常有用!” 这是一种最上等的罡气之一,用来凝罡非常合适,这瓷瓶中的分量也刚好够他凝罡所用。 而且,正好契合他的一门法术。 如果用九天清罡来凝罡,这门法术不但可以保证凝结成法术种子,甚至有望直接凝为神通雏形,省却十年苦功。 但是九天清罡,又是普通修士极难获得的一种罡气,因为根据《长春功》记载,它往往出现在极高空,那是连神通境修士都难以上得去的高空。 通常要金丹境修士才做得到。 所以矛盾就来了。 你要用九天清罡凝罡,那就得自己有着金丹境的修为,想办法飞到高空去采集九天罡气。 可你如果没有凝罡炼煞圆满,就没法进入温养境,更没法晋升神通境、金丹境。 所以就陷入循环了。 想要采集九天清罡来凝罡? 很简单,金丹境就能采集啊! 可我还不是金丹境啊! 那就先去晋升金丹境啊! 可我还没凝罡炼煞,怎么晋升金丹境呢! 那就先去采集九天清罡啊! 可我没金丹境,怎么采集九天清罡呢! 死循环。 名门大派的弟子就幸福多了,自己境界低微、也没钱买昂贵的飞行法宝(不是法器),这都没关系,可以恳求师门长辈去高空采集九天清罡啊。 所以对那些名门大派来说,九天清罡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可是对于散修或者小门小派的修士,这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奇珍! 而夏咏初也再次确定,今天那位神秘的女修,应该至少是金丹境以上的修为。 可惜没有和她留个联系方式,若能抱上这么粗的大腿,夏咏初不介意当一回舔狗的。 对于普通男人来说,或许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但是像他这样有着丰富海王经验的男人,那是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人家女修高傲着呢,话都懒得和他多说。 想舔,别人都不给你机会呢。 这份九天清罡入手,夏咏初之前的许多计划都要改变了。 什么都可以往后推,唯有修行不能推! 要尽快凝练这份九天清罡,正式踏入罡煞境,这对他的实力,是一个极大的提高。 车队花了几天时间返回赤岭县,途中一应琐事不提。 到家后,夏咏初给刘语贞和义子夏其英也拔除了尸毒——当然不是用对风姵的那种方法。 还装模作样地给其余几个孩子都拔了一次毒。 然后按照《长春功》上附着的普通解毒丹的丹方,炼制了一些解毒丹出来。 这种解毒丹都是用的相对常见的凡俗药草,属于给凡人使用。 直接用来解除尸毒,自然不可能。 但是经过夏咏初拔毒之后,风姵、刘语贞和夏其英体内的余毒本就极少了。 再服食几丸后,余毒也就清除干净了。 至于其余几小只,拔毒更容易,直接用系统兑换中级解毒丹。 价格非常便宜,仅仅15积分一粒,稍贵于极品筑基丹。 只是需要最低30亲密度。 这也是为什么夏咏初没给夏其英兑换解毒丹——亲密度不够。 除了拔毒,对周安县那些商铺、护卫队的抚恤优待,也是紧迫之事。 尤其是那些为了掩护自己妻儿,而献出生命之人,夏咏初心存感激,再加上要树立典型,都给予了相当优渥的抚恤待遇和荣誉。 护卫队死者的家属在悲痛之余,也有着物质和精神方面的双重满足。 再处理了一些非他不可的事务后,夏咏初对外宣布闭关——现在关于他是剑仙的消息,在夏府内外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敌对和交好的家族里去了。 对此夏咏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人家去猜。 他也没有让人去控制流言,就这么任由流言四处传播,估计很多人都是将信将疑。 他专心致志,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九天清罡凝练入体,成为了罡煞境修士。 出关之后,他也没急着去处理世俗事务,而是先去赤岭山中,熟悉一下自己的境界。 然后才返回家中,有条不紊地处理积压的事务,并开始着手进行前往坊市的准备。 …… “三爷在么?”刘语贞匆匆而来,先在夏咏初的小院打探,然后来到书房外。 书房门口站着夏咏初新收的一个书童,名唤“李桐”的,是李楠的嫡亲弟弟,十六七岁年龄,长得眉清目秀。 他对刘语贞恭敬地说:“三爷在书房,带着小少爷会客。” “哪里来的客人?” 如果换成别人,李桐只会甩给对方一个轻蔑的眼神——打听三爷的事情,你有没有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但是刘语贞嘛,大家都知道,虽然这位姑娘其貌不扬,但却是三爷预订的姬妾,谁也不敢轻忽。 李桐小声道:“是泽南王和他的世子。” “哦?”刘语贞有些意外,夏其烈还不到7岁,夏咏初就带他会见重要的客人了么? 不过想想夏其烈的少年老成,刘语贞倒也能够理解。 很快她就好奇地问道:“他们是为了芷小姐的婚事来的么?” 所以说,每个女人都是喜欢八卦的,就算女修士都一样。 李桐肃然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刘姑娘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三爷。” “他们谈了多久了?还要多久完事?” “已经一个时辰了,小的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刘姑娘如果是有事要找三爷,请随小的到偏房来休息一会,小的给您泡杯茶。” “那就多谢了。” 刘语贞倒也不急,她这趟过来,是有修行上的疑难,想要和夏咏初探讨解惑。 因为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她慢悠悠地喝着李桐端上来的云雾绿茶。 茶香扑鼻,入口回甘,令她心旷神怡。 过了不知多久,李桐轻轻地走进:“刘姑娘,泽南王和世子已经走了,三爷让我带您过去。” “有劳。” 刘语贞跟着李桐,来到夏咏初书房门口,正听到夏其烈在大声说:“爹,周安县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一个县城没了,朝廷当作不知道?” 第72章 做道友就好 周安县之事? 刘语贞不由得停下脚步。 在李桐诧异的目光中,她摆摆手,想听听夏咏初怎么说。 倒不是想偷听,她很清楚,自己刚刚走出偏房的动静,夏咏初都能知道。 就像她在屋里打坐吐纳,搬运周天,有风氏的丫鬟给她送点心来吃,人还在院外她就能清晰地捕捉到。 偷听什么的,不存在的。 只听夏咏初语重心长:“你心目中的朝廷,应该是怎样的形象。” 夏其烈想了很久,开口时,虽然声音稚嫩,内容却是有条有理,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个朝廷,它应该要是公正,威严,强大的。” 刘语贞不自觉地点头。 这个答案,不说正确与否,至少说明这个不满7岁的儿童,是真的很懂事,认真在思考了这个问题。 夏咏初轻笑一声:“我再问你一次。是要真的公正,威严,强大,还是只要看起来这样就好。” 夏其烈又想了很久,才道:“如果是真的公正威严强大那当然最好,实在不行的话,至少要看起来显得这样吧。” 夏咏初依然不说他的答案是否正确,而是继续反问:“那你觉得,朝廷对周安县这件事不了了之,会影响朝廷的形象么。” 夏其烈半晌才艰难地说:“听到父亲你这么问我,我知道答案应该是没有影响。可我却不理解,怎么会不影响呢。一个县城,十万人口,被屠杀一空,朝廷不敢追究,不敢去将凶手绳之以法,天下人会怎么想!” 夏咏初轻笑一声:“天下人,真的会知道周安县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刘语贞没有再听下去,上前敲了敲门。 “语贞么?进来吧。” 李桐替刘语贞拉开门,刘语贞小步迈入,对夏其烈笑了笑。 夏其烈笑着招呼说:“刘姐姐好!” “错了,叫姨。”刘语贞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夏其烈仰着头,认真地叫道:“刘姨娘好。” 刘语贞的表情有点崩溃,她扫了一眼,见夏咏初还是那副可恶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顿时有点气得咬牙。 夏其烈懂事地说:“爹,孩儿就先告退了。” 夏咏初大手一挥,“去玩吧。” 夏其烈苦着脸,“母亲要孩儿去背书一个时辰,背完书还要临帖半个时辰。” “哦,那你早点完成任务再去玩。”夏咏初才不会和妻子风衿对着干呢。 男主外,女主内,两人是有分工的。 就拿孩子读书的事来说,请什么老师,读什么书,那是夏咏初定的。 可是在家每天温习多久,以及棋琴书画等,都是风衿安排。 如果夏咏初老是去插手她管理的范围,下人们会误会夏咏初对她不满,增加她的工作难度。 风衿也不容易,她年方24岁,如果在地球上,那妥妥还是个“宝宝”,刚刚大学毕业,吃住都在家里,万事不用操心,上个班,考个证,约个会,每天刷刷剧…… 可风衿却要操持一个大家子,原则上,夏府内部的事务,都是由她来安排——婆婆秦氏已经不太管事了,每天只含饴弄孙,安享清福。 偌大一个夏府,数千人的吃喝拉撒,都是由她来管理。 夏府那些佃户,农庄,她也要操心。 当这个家,并不容易。 所以夏咏初平时很给她面子,就算有不同意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夏咏初妥协。 夏其烈走后,李桐悄然退出书房,夏咏初请刘语贞坐下。 对这书房里的陈设,刘语贞早已烂熟。 她随意地坐在一张藤椅上,很放松地摆着两条腿,“道友教子的方法很特别呢。” 夏咏初笑道:“特别吗?我不觉得。你们皇室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我小时候……不对,我又不是皇室的。”刘语贞警惕起来。这些日子,在夏咏初的强烈要求下,她已经开始用“我”进行自称。 这意味着,两人关系又更近一步了。 更亲密,不拘小节了。 夏咏初笑了笑,没有乘胜追击,这种事,等她嫁进来了,自然会说,不急于一时,“语贞你找我有事?” “是关于修行方面的……” 好吧,“夏老师小课堂”再次开讲。 给刘语贞解惑之后,刘语贞感慨道:“进入练气境之后,我感觉修行速度骤降。这几个月以来,几乎毫无寸进。” 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我真的是天赋不佳吧,就不该痴心妄想追求大道。” 夏咏初道:“其实你的天赋,已经很好了。不过修行本就是登山。越往后,越难。到后期,想突破一个境界,或许需要几十年,数百年。如果几个月没进步你就受不了,那你的心态还真是需要再锤炼锤炼。” 沉默半晌后,刘语贞真情实意地道了声谢。 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夏咏初提议:“你别回院子吃饭了,我下面给你吃。” “这,不太好吧,你夫人会有意见的。” 想到那香喷喷的面条,刘语贞有点流口水,可又有些迟疑。 一回两回的,倒是没事。 可如果夏咏初下面给她吃的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作为正牌夫人的风衿也肯定会有想法。 “没事,”夏咏初倒是不在意,“我多下几碗,把她们叫来一起吃就好。” 刘语贞没做声,默认了。 不过等到坐上了桌,她又后悔了。 左边是夏咏初的正妻,风衿。 右边是夏咏初的爱妾,风姵。 她夹在中间,算什么? 不过等到面条上桌,香气入鼻,她就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先吃为敬。 看到刘语贞在那小口而快速地唆着面条,风衿和风姵不由得相视一笑。 还没等吃完,就有急事需要夏咏初去处理。 于是刘语贞和风衿、风姵说了会闲话。 她觉得夏咏初的这对妻妾,都是貌美而和善,很好相处。 加之她和风姵也算有过共患难的经历,所以还算聊得来。 有时她也会想,以她的身份,再加上已经成为修士,去给人做妾,确实很屈辱。 但如果是给夏咏初这样世间罕见的英雄人物做妾……而且还是和这两个女人做姐妹的话,似乎倒也不算难以忍受。 不过每当浮起这样的念头,刘语贞都会很快掐灭。 做妾是不可能做妾的。 做道侣……不,做道友就好。 第73章 叫我爸爸,就帮你修行 等到夏咏初回来,匆匆吃了几口东西,便问刘语贞:“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刘语贞摇头:“没别的事了,不打扰你和夫人了,我回去修行了。” 夏咏初笑道:“我送送你。” 刘语贞的小院,较为偏僻,但环境优美。 一条小溪从她门前经过,溪水叮咚,几只黄雀在树上欢快地追逐闹腾。 进了院子,扑面而来的便是花香。 刘语贞还曾向他抱怨过,为什么她的院子里种了那么多花。 “要一年四季常有花开,所以品种多了点,”夏咏初告诉她,“你不喜欢的话,我让仆人来拔掉。” 刘语贞又有点舍不得。 那些花卉搭配得很好,真的挺好看的。 于是就保留至今了。 夏咏初很自然地跟她进了屋,往矮塌上一躺,懒洋洋地。 刘语贞瞪了他一眼,眼神不凶,反而显得妩媚。 “这么看我干嘛?” 刘语贞恨恨地说:“道友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欺负我了。” “这不算欺负,真不算。”夏咏初又是一副让她气得咬牙的可恶微笑。 刘语贞的院子里也配了几个扫洒丫鬟,这时马上有人烧水,拿出最好的茶叶泡上。 刘语贞到里屋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轻袍,腰部束得极细。 虽然她相貌平平,却是显得体态轻盈,气质淡雅。 她在夏咏初对面跪坐,亲手替他斟茶,“道友现在已经是凝罡成功了吧?我感觉到,你的气息强大了十倍不止。比尊……比荆东芃强大得太多太多。换成现在你和他交手,我觉得你只要数息就可以取他性命。” 夏咏初点点头,“没错。” 刘语贞很是不解,“他已经凝炼了一罡一煞,道友你才刚刚凝炼一份罡气,为何你比他还强呢?” “这……实力的强弱,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比如,功法,我的功法比他的功法好;资质呢,或许我也好上一点。根基,我也筑基更扎实。这些因素,导致我在练气阶段,比他的练气境强了许多。” 夏咏初笑着解释,“然后呢,我凝练的罡气,是九天清罡,算得上是第一等的罡气。他呢?我比他凝练的罡气,品质高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综合算下来,我比凝练了一罡一煞的荆东芃要强出数倍,这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吧。” 刘语贞连连点头,“如此说来,确实有理。” 说完又叹口气,“我也想夯实根基,可是这样修炼速度又太慢了。要是能够既根基扎实又修炼速度飞快就好了!” 夏咏初歪在榻上,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吃点亏,你叫我爸爸,我帮你,让你修炼能既快又稳……” 话音未落,他闪电般出手,抓住刘语贞掷过来的绣花抱枕。 “无耻!”刘语贞又羞又气,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脸红——被面具遮挡了。 她本来是不懂的,只是有天下午,因为修炼上的疑难急着去找夏咏初咨询,结果夏咏初这家伙,抱着他的爱妾在房里,白昼,宣那个什么,她一不小心听了墙角,正好听到风姵腻声叫他。 刘语贞虽为修士,可也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受得了这个,当下捂着耳朵跑远,事后也刻意遗忘这一段记忆。 可现在听夏咏初这一说,立刻就回想起来,所以她觉得夏咏初是在油嘴滑舌,占她便宜。 而夏咏初也很冤。 他其实不是故意占口头便宜,而是如果刘语贞认他做义父,被系统承认成为他的子嗣。 以他们之间的亲密度,他很快就能给刘语贞刷上一波极品丹药,先将她的灵韵、仙资提升到极限,然后帮助她既快又稳地修行了。 “行吧,”夏咏初脸上云淡风轻,“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以后也不提了。” 被打了这一岔,刘语贞气呼呼的,连茶都觉得不香了。 说到茶,这可是荆东芃的私藏,据说是产自一个叫“出云国”的极品茶叶。 当初夏咏初懒得搜刮,被宁则诚寻了来,前几日特地送了大半给她,以做笼络。 本来还想送点给他尝尝。 哼,现在啊,没了! 两人一时无话,刘语贞下意识地等着夏咏初来哄她,可左等右等,夏咏初只是懒洋洋地斜卧在榻上。 刘语贞有点委屈,还说想娶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但转念又反省,身为修士,或许就不该有这些小儿女情怀吧。 她自己内心在这左右互搏了一阵,觉得有点烦闷,便丢开这事,抬头问道:“道友你的妻妾都在尝试修行吧,她们有仙缘吗?” 夏咏初端着茶碗品了一口,缓缓摇头,“没有。” “可惜。”刘语贞是真的感到惋惜。 她亲眼目睹,风氏姐妹与夏咏初感情甚笃。 可若是她们不能修行,数十载后,便化作一抔黄土。 独留夏咏初在世上,岂不寂寞? 此刻,刘语贞的那些羞怒和气恼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对夏咏初的淡淡怜惜。 “这也难免,世上有仙缘之人,万中无一。”刘语贞惋惜地道。 夏咏初心头也有些许沉重,但并未被压倒。 “我会想办法,找到可以提升她们仙缘的丹药。”说灵韵、仙资这样的名词,刘语贞恐怕不懂,说“仙缘”她就明白了。 提升仙缘的丹药岂是能轻易获得的? 刘语贞只当他在自我安慰。 她点点头,好奇地问:“那日在周安城外,花明派的那位修士说,你的几个孩儿都有极高的修行天赋,是有仙缘之人。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在考虑过一阵子就开始教他们修行。” 刘语贞心道,若是他的子女能修行,日后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慰藉,不会孤单吧。 “除此之外,”夏咏初道,“我那客卿段宏,也有仙缘,已经在开始筑基了。” 刘语贞沉默了一会,有些担忧:“修仙法对世人来说,乃是至宝。肯定有很多人会打修仙法的注意。你要怎样才能保证修仙法不外泄呢?” 夏咏初只能苦笑。 前世看的网络小说里面,倒是有无法方法,什么心魔誓言啊,什么在神魂中设下禁制啊,等等等等,可惜他一样都不会啊。 第74章 教育专家夏咏初 夏咏初将要远行,前往寻找修行者坊市之事,并未瞒着刘语贞。 刘语贞其实也想跟着去增长见识,不过夏咏初告诉她:“年轻的时间,很宝贵。虽然说,年龄大了也不是不能修行,但终究不如年轻时修行效果好。” “对你来说,现在正是最适合修行的时候。增长见识,当然也重要,甚至说,到了罡煞境之后,可能就要游历天下,去寻找适合自己的罡煞。可是在练气圆满之前,最好还是潜心修行吧。” 这番话说服了刘语贞,她打消了跟着前去的想法。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 夏咏初要对家族做一些安排,另外也要搜集沿路的情报,最好能有地图等。 因此夏咏初暂时还未动身。 刘语贞也经常往夏咏初那边跑,探讨修行问题。 比起一个人闷头苦修,有人相互探讨切磋,效率肯定高得多。 许多疑难都会在两个人思想碰撞产生的火花中,化为修行路上的资粮。 因为见面次数较多,刘语贞目睹过很多次夏咏初和孩子们相处的场景。 在她看来,夏咏初和世界上大部分父亲都不一样。 他和孩子相处的模式,非常奇特。 有时甚至会让人怀疑。 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真的能教出合格的后代吗? 但是夏府几个小少爷、姑娘的聪慧、懂事,都是有口皆碑的。 有一次,刘语贞看到,夏其烈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里,问了夏咏初几百个为什么。 如果换成自己的父王,她的皇祖父……不,如果换成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别的父亲,都不可能有耐心去一一回答。 绝对会在被第五次,或者被第十次问道“为什么”的时候,骂回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闭嘴!” “自己去想!” “我没空!” 这才是常态。 但夏咏初明明忙得不可开交,他是刘语贞见过最忙碌的人之一。 要炼丹,要处理一个大家族的事务,要在暗中插手江湖风云,要开拓商场,还要修炼,还陪好妻妾,要教育子女……他简直比皇帝还要忙碌。 可是他却有耐心地回答了夏其烈的每一个问题。 有的问题,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有的问题,他是用启发式的反问等方法,让夏其烈自己去思考出一个答案。 刘语贞经常会想,如果当初,她的皇祖父也有这样的耐心,这么善于教育子女,或许,就不至于亡国了吧…… 有时,她也会禁不住想,如果自己的孩子,也能有个这样的父亲,从小就被悉心教导……不行不行,自己又不打算嫁人,怎么会有孩子呢! 每当想到这,刘语贞都会赶紧用力摇头,把这不该有的念头摇出脑袋。 我是修士,是修士!才不要儿女情长! 这一日。 刘语贞又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来找夏咏初。 正巧夏咏初在一间偏僻的院子里,给几个孩子集中授课。 周围护卫森严,就连刘语贞都不放行。 这是授什么课,要这么兴师动众?刘语贞有所猜测。 她站在院外,隔得太远了,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 虽然听不分明,不过她可以确定,夏咏初是在给孩子们进行修行的启蒙。 过了一会,有护卫来通知刘语贞:“您可以去找三爷了。” 刘语贞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夏咏初被孩子们拥簇着走出。 他朝刘语贞点头笑了笑,“你回你的院子,我一会来找你。” 刘语贞自无不可。 她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夏咏初则和孩子们走向反方向。 大约是没想到她的耳力这么好,夏其烈小声问:“爹,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刘姨娘啊?” 刘语贞顿时脸上有点发烧,直想转身冲过去在这熊孩子脑袋上揍几下。 不过她稳住没有动作,甚至有些期待夏咏初会怎么回答。 夏咏初应该知道她能听见的吧? 夏咏初摸了摸夏其烈的小脑袋,笑意浓浓:“你的问题中,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如果我娶了她,她才是你刘姨娘。我没娶她的时候,她只是你刘姨。” 夏其烈仰着小脑袋:“可是爹,是你要我每次叫她刘姨娘的。” 刘语贞顿时火冒三丈。 原来不是熊孩子讨厌,是被人给教坏了! 夏咏初哈哈一笑,丝毫不觉尴尬,甚至有些得意:“这是策略,要让她习惯这个称呼,直至以后不知不觉地就以‘刘姨娘’的身份自居。现在呢,她有许多顾虑,不愿意马上嫁给我。但是等她习惯了,就会水到渠成了。” 刘语贞咬牙切齿:老娘今晚就搬出去! 夏其烈又问:“爹,刘姨娘长得不漂亮,你为什么要娶她啊?有几个院子里,住了一些很漂亮的阿姨,我听说她们都想嫁给你,你为什么都不娶呢。” 被评价为“不漂亮”,刘语贞倒不以为然。 她很清楚自己有多漂亮。 只是不想以那张漂亮的脸蛋示人罢了。 夏咏初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阿烈,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世上,大多人都惯于以貌取人。” “这是因为,我们在接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要快点认识对方,了解对方。因为你对一个人如果毫无了解,又怎么去和对方打交道呢?可是事实上,想了解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别人不会轻易向你敞开心扉。” “所以,大家习惯于通过外表,去快速地预判一个人,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这个人长得漂亮,所以他肯定聪明,资质好。这个人既漂亮又热情,所以他一定很真诚善良。你们想想,这样的预判,真的正确吗?” 孩子们层次不齐地回答:“不对。”“我觉得不对。”“肯定是不对的。” 刘语贞不自觉地停下来脚步,认真听了起来。 夏其烈紧张地说:“爹,我以后不会再以貌取人了。” 夏咏初道:“我说了,以貌取人是常态,很多人都这样。但真正有智慧的人,绝不会以貌取人。你如果也以貌取人,我倒不会责怪你,只不过,会认为你将来能达到的高度,也就那样了。” 第75章 前往浏丽山 等到夏咏初过来,刘语贞几次张嘴想和他谈谈,关于之前的“刘姨娘”,还有“以貌取人”等话题。 但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她意识到,不能说,说就正中他的下怀。 他明知到她听得见,还那么说。 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能让他太得意。 但刘语贞忽略了一点,有些东西,憋在心里,是会发酵的…… “你凝罡的时候,究竟是将哪一门法术,凝结为了法术种子?”刘语贞给夏咏初添茶时,忍不住问。 夏咏初正背手,看着她客厅里的一幅画。 这幅画是新挂上去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画面上是一片荷塘,荷叶田田,水波滟潋。 荷塘中,有一叶小舟,舟上有两个少女,穿着宫装,明眸皓齿,笑容烂漫。 其中一个坐在船沿,将雪白的脚丫伸进池塘里,有锦鲤调皮地来啄食她的脚丫。 另一个撑着一把素美的纸伞,给前一个少女遮阳,应是贴身丫鬟的身份。 远处还有着亭台楼榭,隐在雾中。 “语贞,这是你画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情。”夏咏初赞道。 “不是我画的。”刘语贞矢口否认。 “这是你当年在宫廷里生活的写照吗?看背景,应该是宫殿。看这建筑风格……你是夏国皇室后裔?十几年前,夏国前皇室文氏失国,对应得上。不对,”夏咏初自言自语,“夏国地处西北,应该没有这样的荷塘才对。哦,也有可能,你确实是夏国前皇室后裔,荷塘泛舟采莲是你少女时期的梦想……” 刘语贞板着脸:“小女子并非什么皇室后裔,夏三爷,可以不要再说这无聊的话题了么?” 夏咏初点到即止,坐回榻上,笑眯眯地说:“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没有凝结法术种子。” “怎么可能?”刘语贞反应激烈,“凝罡炼煞的时候,可以将法术,凝结为法术种子,这还是你教我的啊!然后在温养境的时候,选择一枚法术种子,将其慢慢温养为本命神通,就能从温养境晋升为神通境。难道不是这样吗?” 夏咏初竖起一根手指:“我告诉过你,凝罡炼煞时,是可以将一门与所凝练罡煞相性符合的法术,凝结为法术种子。” “是啊,是可以啊!” 夏咏初微笑:“你没学过逻辑学吧,懂不懂什么叫充分条件,什么叫必要条件?” “??”刘语贞睁大杏眼。 这双眼睛真好看纳……仿佛纯净得能倒映出天空的颜色。 当然,夏咏初知道,刘语贞并非什么小白花。 这女人心机深着呢。 不过,有心机又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别把心机用来起歪念头就好。 他可不喜欢过于傻白甜的女人。 定了定神,夏咏初说:“如果条件甲成立,则必然会出现事件乙,那么就可以说甲是乙的充分条件。” “如果出现事件乙,一定是因为条件甲,那么甲就是乙的必要条件。” “可是,刚刚我们说的那事,既非充分条件,也非必要条件。” “凝罡炼煞时,确实是有可能将一门法术,凝结为法术种子,但也有可能凝结不成功。” “而法术种子,也并非必须凝罡炼煞时才能凝结,也可以通过大量的练习,熟练地掌握后来凝结。” 刘语贞想了想,安慰道:“其实道友你虽然没有凝结法术种子,但也没关系,就像你说的,可以继续练习嘛。” 夏咏初忍俊不禁。 “我说错什么了?”刘语贞有些茫然。 “是这样,”夏咏初道,“我刚才其实没说完,我确实没有凝结法术种子,我是将其化为神通雏形了。” 刘语贞紧紧捏着拳头,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在他脑袋上敲满头的包。 整个温养境,其实就是将在罡煞境时凝结的法术种子,去温养成神通雏形。 最终,从中选出一个最契合自己的,将之蕴养为自己的本命神通。 借着本命神通的形成,一举突破到神通境。 而夏咏初能在凝练第一道罡气时,就将其化为神通雏形,这只意味着一件事——他通往神通境的道路,将会畅通无阻。 “我要搬家。”刘语贞气呼呼地说。 夏咏初立刻点头:“行,我让人在姵儿的小院旁边,给你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刘语贞望着他,彻底无话可说。 夏咏初含笑说:“我马上就要出远门了,家里的安全,就拜托你了。荆东芃布置的那颗棋子,我到现在都没挖出来,你要多留意。” 刘语贞无精打采:“知道了。” 可恶,被他吃得死死的。 …… 夏咏初直到出发的时候,也没拿到详细的地图。 这很正常,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详细的地图往往是军事用途,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不过,他通过向经常往西边行商的商队咨询,花高价购置了好几份商队标注的地图。 再将这些地图拼凑起来,初步确定了自己前往浏丽山坊市的路线。 根据情报,前往息兰国的商队并不多。因为走一趟息兰国,往往要在路上花费两、三年的时间,途中经过十几个国家。 如果途中遇到点波折,来回一趟,或许十年时间就过去了。 虽然一旦行商成功,所获利润颇丰,但很少有商队能有这种财力物力,以及恒心毅力。 夏咏初将各种渠道获得的信息汇总之后推算,从赤岭县前往息兰国的直线距离,大约在6500公里到7000公里之间。 差不多相当于前世从上海市到莫斯科的直线距离吧。 而如果算上跋山涉水,绕过崎岖难行的区域等,实际路程应该达到了8500公里以上。 这可是相当漫长的距离啊。 难怪商队往往要走两、三年。 哪怕夏咏初现在到了罡煞境,身体素质全面加强,一天可以赶路十几个小时,只需短短地休息几个小时就能恢复体力。 极限状态,一天可以行进450-500公里;如果是可持续发展的话,一天也可以行进300-350公里。 这样一算,他前往息兰国一趟,来回路上就至少要花费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可是罡煞境修士的脚程啊。 可惜,他还没有炼煞入体,没有达到罡煞平衡,暂时不能御空飞行。 否则的话,有很多地方不需要绕路,可以大大节约路上的时间。 原本夏咏初考虑带一两个孩子一起出行,路上游历一番,可以增进感情,提升亲密度。 但是又考虑到他对这条路线并不熟悉,担心遇上危险,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还许诺了3个月的小鱼干,让多多留下来看家。 自己背上行囊,轻装上路了。 第76章 浏丽山坊市 “这就是浏丽山坊市?也不是很难找么。” 夏咏初抬头看着。 有高耸入云的楼阁……这个司空见惯了。 不过这些楼阁,比起前世见惯的高楼大厦来说,造型上面还是要漂亮一些,古色古香,飞檐斗拱。 还有驾驭着法器法宝灵活地穿梭,飞行的修士——铁包人见得多,这种人包铁的,很少见,很稀奇。 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兽。 有一看上去就很聪慧的灵兽,绕着主人卖萌;有妖气滔天、凶性毕露的妖兽,被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高修骑乘;也有张牙舞爪,似要择人而噬的凶兽,令人担心会挣脱他们身上的束缚,在坊市里制造血案…… 这就是夏咏初对浏丽山坊市最初的印象。 至于别的方面,就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了。 浏丽山坊市是有防护大阵的,但是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来。 坊市的规划,也很普通,街面的布置也是寻常。 并没有给夏咏初“仙家气象”的感觉。 他内心不由得有点小失望。 掐指一算,从赤岭县出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3个月时间。 之所以比预计的时间长了一倍,是因为夏咏初肯定不是一直在闷头赶路,中间也会看看风景啊,体验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之类的。 此外,旅途中也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真要总结起来,这些插曲足够写一本百万字的扑街网络小说了——之所以扑街,是因为剧情不够扣人心弦,不够热血,也不够爽。 只有一些司空见惯的套路,美女投怀送抱啊,小弟纳头便拜啊,路见不平啊,除暴安良啊,先隐忍不发然后摊牌摆出自己修仙者的身份引来吃瓜路人的惊羡、崇拜……等等。 其实过程中夏咏初自己玩得很开心。 不过读者看了最可能会给的评价是:没劲。老套。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怀着种种憧憬,历经艰难险阻、划掉,等到终于赶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寻常景象,失望也是难免。 在唯一一条通往坊市的道路尽头,站着两人。 一个是修士,夏咏初感应一下,应是练气修为。 另一个是普通人。 就像是警察+辅警的组合,明白。 至于道路两旁,看上去似乎可以通行,但大家都不走,自然是有理由的。 “这是我的信物。”夏咏初递上信物。 就是从荆东芃的老巢里找到的那块刻着鹏鸟的腰牌。 对方没接。 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那个普通人陪着笑说:“上仙是很久没来了吧?现在进出坊市已经不需要信物了。” “哦,这是为何?”夏咏初不是好奇宝宝,不过一个坊市的运行规则出现了重大变故,他肯定得关心一下,因为说不定就会关系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 万事都抱着“和我没关系”的信条的人,总有一天,人家也会“我伤害你,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普通人看了眼旁边的修士,欲言又止。 “道友,”那位练气修士感应了一下夏咏初的气息,倒是很客气,“此事其实已经人尽皆知了,按理说告诉道友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正在值守,有晶石在进行记录,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道友若是想知道,不如进入坊中再打听吧。” 夏咏初扫了一眼,果然有一块晶石悬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能记录影像?或者声音?甚至影响和声音? 好家伙,修仙界的执法记录仪呢。 夏咏初下决心,一些好东西自己或许买不起,但是像这样的晶石得买几块回去。 “那我就这样进去?”夏咏初问。 “还是得登记一下的。请道友说明一下你的姓名,出身门派,目前常驻的地点。” 夏咏初狐疑:“就这?我说个化名没关系么?报个假地址呢?” 那练气境修士道:“没关系,坊市并不是要追查道友的真实信息,只是对道友有个称谓而已。” 夏咏初想了想,报上了自己的信息:韩立,长春派门下,常驻长春派的道场修行。 完事后,从练气境修士那里领了一片玉牒,输入法力,上面便能浮现出他刚才编造的信息。 等夏咏初走远,那个普通人问道:“冯仙师,刚才那人说的长春派,小的怎么从没听过。真有这门派吗?” 练气境修士皱着眉,看着他手中的玉牒,“有,还真有。虽然韩立这个名字是假的,但别的信息都是真的。” “真是奇怪也哉。”那普通人摇头晃脑。 练气境修士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这世上有个凡人武学门派叫做长春派,也或许是这个人自己成立了一个叫长春派的门派。我们听没听过,不打紧。只要‘荇菜’认可就行。” 那个普通人摸了摸鼻子。 他到现在都很难习惯这个名字。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荇菜”,但是他知道,戴仙师的庶务傀儡“荇菜”被放置在“摘星楼”里。 占据了足足十层楼。 那么庞大的身躯,和“荇菜”的形象,着实难以挂钩。 而且,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平时取名不都是喜欢用些优雅明亮的词汇么。 比如什么流火,天枢,凤翎,获麟,玉藻,丽晶……让人看不懂,但是一看就觉得很厉害。 “荇菜”这种寻常植物,为什么会被仙师拿来给一个那么厉害的傀儡命名呢。 …… 进入坊市,第一件事什么? 夏咏初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 至于他啊,他首先要找到一个地方洗澡。 虽然作为修士,他有种种在凡人看来神奇的法术傍身。 虽然护道法术没掌握几门,功能性法术他还是学会了不少的。 在路上搓个水球给自己洗洗脸之类的,太简单不过了。 所以尽管他赶了3个月的路,还不至于说满面风尘、一身酸臭。 但既然要去购物,那肯定还是打扮得光鲜一点比较好,免得被狗眼看人低。 问题是他问了一圈,坊市里没有专门的澡堂子。 好吧,只能找客栈住下。 凡俗世界那种客栈是没有的。 坊市里的所谓客栈,有的都是独立小院。 然后他到了客栈,人家张嘴就问:“道友要什么级别灵脉的小院?” 灵脉?夏咏初傻眼。 第77章 好,但是贵 太坑了。 自学成才最坑的地方,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坑在等自己。 因为你没常识啊。 “灵脉”,这个词汇夏咏初倒不陌生,好歹也看过很多网络小说。 但是在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灵脉”。 就连荆东芃的“东芃真人语录”里也没有记载。 表面上他当然不能露出丝毫诧异,还顺着对方的话往下问:“不同级别的灵脉,各是什么价位?” 负责接待的也是个修士,练气初期的修为,因此在明显实力比他高的夏咏初面前,很是恭敬:“附带最下等灵脉的小院,每天5枚灵贝。下等的1灵的灵石。中等的3灵。越往上越贵。” 这个修士也是鸡贼,一看夏咏初的打扮,就知道他肯定消费不起太好的小院,报价报到中等灵脉就不报了。 夏咏初没有再追问灵脉的事,先去感受一下不就得了。 转而又问起这客栈别的服务和设施。 “防护阵法肯定有,道友您若是入住,肯定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哪怕是神通境的大修士,也没可能轻松打破我们的阵法。” 然后一日三餐都会免费供应,不过如果需要灵性食材的食物、灵酒等,需要另外收费。 夏咏初想了想,“我要一间有下等灵脉的小院。” 对方也没嫌他寒碜,带他去小院看了看。 院子是普通的小院,陈设、花草等都差强人意。 至于灵脉,夏咏初能感觉到,在地下数丈深的地方,有非常明显的灵性波动。 这就是灵脉啊……其实之前在搜索荆东芃那个位于姜国的基地时,夏咏初也曾感应到类似的东西。 只是他当时以为是阵法残留的波动。 不知灵脉是否能够搬动? 如果可以的话,他要想办法将那条灵脉搬到夏府里去。 夏咏初掏出灵石,差不多正好蕴含三灵,付了三天的房费。 等接待员走后,夏咏初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先吐纳修行了一番。 他有明显的体会,在修炼时感应到灵机的速度快了许多,而且灵机的数量也比平时增加了数十倍。 一番修行下来,竟让他的修为,似乎有些许的进步。 这可太震撼了。 在夏府的时候,除了凝罡时之外,别的时候他吐纳修行,几乎都是毫无寸进。 为这个问题,他还曾心忧了许久,只是想到可以等到孩子们开始修行了,他花费积分氪丹药来弥补,才稍稍宽心。 他也试过手持灵石、灵贝修行,确实修行速度会快一些,但他考虑到要保留大部分的灵石、灵贝来坊市采买,是以只是浅尝辄止,没有把利用灵石修行作为日常。 现在他才明白。 原来修士的修行,是需要灵脉配合的。 捂脸。 这就是野生散修的坑啊。 这次都已经过来了,要不要试着打听一下,哪个宗门还在收弟子,自己去拜入某个宗门呢? 其实夏咏初一直都有这个念头,只是因为他的秘密太多,担心被人窥破什么。 又觉得带艺投师难以得到宗门的信任,通常会前途有限,学习不到高明的功法,所以才没有往这个方向努力钻营。 不过现在,这个方案重新提上日程了。 如果能到宗门里得到系统的教育,就相当于一个民科被重点大学录取,有了进修的机会。 好处是看得见的。 民科或许有着不俗的天分,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但是缺少扎实的基础知识,所以无法出成果。 可是在重点大学,受到正统的教育后,自然能弥补缺点。 夏咏初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在宗门里强化学习一下基础知识,再加上自己所拥有的系统,三年神通、五年金丹,应该不成问题吧? 修行一番后,夏咏初洗了个澡,衣服也洗干净,运气法力烘干。 然后顺手一拉,拉出一面水镜,对着镜子照了照——不错,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走到哪里都不寒碜。 夏咏初自然不会去以貌取人,但世上大部分人都惯于以貌取人。 收拾得干净清爽一点去逛街,免得被某些家伙狗眼看人低。 走出客栈后,他看到那个练气境的接待员坐在柜台后,便掏出几枚灵贝递过去。 “道友,我许久没来这来,能不能和我说说,坊市现在有哪些店铺值得去?” 灵贝入手,那接待员便浑身是劲,笑容满面,给夏咏初详尽地介绍一通。 听完,夏咏初比较满意,虽然他不会完全相信对方所说,毕竟说不定这家伙也收了某些店铺的广告费呢。 不过这些资讯对他来说依然是非常有用的。 “我上次来的时候,进出还需要腰牌,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腰牌给取消了?” 接待员笑了笑:“道友怕是至少七八年没来吧。腰牌取消,其实还是八年前的事情。有一伙贼修,在坊市里埋了暗线,专门盯着那些身家丰厚、实力又不够强的修士。” “他们有一种方法,可以通过腰牌,定位相应修士的位置。干下了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导致云麓宗面子上也挂不住,把原本的坊主给撤了,换了个冲击金丹失败的长老来坊市坐镇。” “那位云麓宗的长老上任后就做了一系列改革,包括取消原本的身份识别制度,不再发放腰牌来确定身份。” “那位戴长老善于炼制傀儡,他炼制了一具无限接近金丹境实力的庶务型傀儡,来处理坊市流通人员的身份识别和登记,避免再出现贼修锁定他人身份和位置的事情。” “这些年来,杀人越货的事情极少发生了,都是戴长老的功劳。” 原来如此。 弄清楚这事后,夏咏初琢磨了一下,觉得对自己没什么妨碍,便放心地上街去逛了。 按照之前那位接待员的推荐,夏咏初走了好些店:有专营法器的,包括出售、修理、订制法器等的专门店铺。 有出售功法、修行心得的。 有出售丹药的。 自然也有炼丹、炼器、灵植等修仙技艺以及相关产品的店铺。 琳琅满目,让夏咏初无数次生出剁手冲动。 他终于有一件事能和荆东芃感同身受了。 这浏丽山坊市的东西是好,可是太贵了! 第78章 你死得不冤 夏咏初来之前,就很清楚自己囊中羞涩。 虽然有些东西想买,但他也知道要量力而行,不必抱什么指望。 能增长一点见识,就算是完成了保底的目标。 但如果能收获一些东西,那当然更好。 他想收获什么呢? 能提升人灵韵和仙资的丹药,或丹方。 练气境以上,用于辅助修行的丹药,或丹方——他自己和他的子女们用不上,但是可以赏赐给亲近之人。 《长春功》上附着的丹方太少,而且大多是针对普通人的,和筑基境用的。 毕竟《长春功》是修行功法,只是附带讲了一点炼丹。 说到功法,如果有不错的功法,他也想入手,毕竟《长春功》不见得适合每个人。 适合他凝练的罡气、煞气,若是有售,那当然也不能错过,自己如果想去外面寻找,得耽误多少时间啊。 此外,炼丹术、炼器术、灵植术等修行技艺,夏咏初也是垂涎的。 有太多太多想买的东西。 而他的全部家当,只有:114灵。 哦,刚才房费用掉了3灵。还剩111灵。 不到浏丽山,不知道自己灵石少。 仅能修炼到练气境的低劣功法,不知道谁创的,不保证修炼了会不会有毛病,售价:80灵。 能修炼到神通境的功法,大路货,仅仅只售卖到罡煞境部分,售价:1000灵。 还接受中品以上灵石结算。就相当于前世地球,有些东西仅限美元结算。 所以,功法方面,夏咏初就知道自己没指望了。 罡煞之气的话,常见、便宜的数千灵,罕见、珍稀的数万至十几万灵。还不见得合用。 丹药方面,适合罡煞境修士日常修炼的丹药,平均售价100-150灵一小瓶。 这一小瓶只够修行两三个月。 普通筑基丹售价:100灵。 极品筑基丹压根就没得卖。 至于夏咏初心心念念的,能提升灵韵的丹药,蕴灵淬体丸,售价:5500灵,只接受中品以上灵石结算。 夏咏初口袋里那点灵石,只能从这灵丹上刮下一点粉末。 想到这蕴灵淬体丸在自己的商城里只需50积分就可兑换一粒,夏咏初顿时觉得系统真的很良心。 要知道现在光是夏其烈一个人,每天就可以给他提供30积分了。 不过如果夏咏初铁了心要买,也不是买不起。 他身上还是有从荆东芃那搜刮来的丹药,以及几件法器可以出售的。 虽然他没有直接掏出游龙剑甩到人家脸上问“这个多少钱收”,但是通过在出售法器的店铺观察、询价,他大致能进行估算。 游龙剑这种级别的法器,卖到8000灵没问题。 那柄飞梭,作为飞行法器,15000灵是合适的价格。 至于藏星伞,这极品防御法器,连神通境修士都会打破头来抢,金丹真人用起来都不寒碜,卖个2万灵轻轻松松,而且还是只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想拿下品、中品灵石来买,没个4、5万灵绝不考虑。 因为上品灵石的用途,比起下品、中品灵石要多得多。 简单地说,同样是蕴含1000灵的灵石,下品灵石的体积是一大堆,上品灵石只是一小颗。 更精纯,输出效率更高。 不管用来辅助修行,用做驱动傀儡,或是用来布阵、用来炼丹等,上品灵石的功效,都是下品灵石无法取代的。 所以,1000灵的下品灵石,是绝对兑换不到1000灵的上品灵石的。 2.5:1的比例都勉勉强强。 不知为什么,夏咏初突然想到荆东芃,顿时觉得此人死得不冤。 ——大兄弟,你不是输给了我,你是输给了几万灵石,知道吗? 这么多灵石,砸都砸死你了。 所以,你足可以含笑九泉了。 逛了一圈之后,夏咏初对坊市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他甚至还跑到西边的摆摊区看了看。 不过一整天下来,他什么都没买。 逛完就回到客栈,花5个灵贝买了一点灵果灵酒,慢慢吃喝完毕,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夏咏初精神抖擞,直奔“生生堂”,一家主营出售和回收丹药、珍稀药材的店铺。 …… 天裂谷。 章东葳眯眼看着天裂谷。 无论看多少次,天裂谷的景象都是那么震撼。 来之前,他曾好奇。 为什么这叫“天裂谷”,而不是“大裂谷”,不是“地裂谷”。 只有亲临现场,才能体会到,那种“天空裂开了”的视觉震撼。 在章东葳社身前几步,危东敏神情冷峻地眺望着裂谷对面。 天空是灵活机动的飞行妖兽,地面是奔涌的妖兽洪流。 铺天盖地,似乎无穷无尽。 但,其实也不过如此。 惊涛骇浪,也终将拍碎在礁石上。 “今年的妖兽潮似乎早了一些。”危东敏自言自语了一句,忽地觉察到有异,低头掏出那条贴身藏好的手串。 不知何时,那手串上的珠子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哦?” 章东葳诧异道:“怎么了,师兄?” 危东敏没有回答他。 过了半晌,他抛出一只巴掌大的微型小舟。 小舟迎风见涨,很快便长到恰好能载人的长度。 危东敏跳上去,小舟“倏”地起飞,以常人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在天空绕行一圈。 当危东敏降落时,章东葳眨了眨眼,“师兄?” 危东敏一时沉吟,又眺望了一下无边无际的妖兽潮。 良久才道:“出发前,师父嘱咐了我一件事,要我去解决一个人。” “这手串一旦靠近那人,就会变红。” “那人现在已经距离我们不远。” “可是……现在的情况,我肯定没法离开天裂谷。” 危东敏抬起头,“师弟,你替我走一趟。” 章东葳虽不乐意,却也不想明着拒绝,只能勉强应道:“为师兄办事,义不容辞。” “不是替我办事,是为师父办事,”危东敏道,“那人在东边,我估计,或许会在浏丽山中。” “坊市?”章东葳目光闪了闪。 “或许吧,”危东敏将手串交给章东葳,“不要冲动鲁莽,先打听清楚,不要招惹强敌。” 章东葳自然明白,师兄的意思是,要看对方有没有后台背景。 没有后台背景,就直接打杀了。 可如果有后台背景,那自然要慎重决策。 “我知晓了,师兄放心。” 第79章 化神丹 “生生堂”里。 夏咏初随意地看了一圈。 坐堂的掌柜和跑腿的导购(伙计)都是练气境的修为,区别在于掌柜大约是练气中期,导购只是初入练气。 毕竟是修士身份,多少有几分矜持,导购也不会主动上前。 但是当夏咏初招了招手,还是有个导购飞快地跑过来,微笑着招呼:“道友是想买还是想出售?如果是想买,坊市里没有哪家的丹药、药草比我们生生堂齐全。如果是想发卖,我们生生堂的收购价格也是绝对公道。” 夏咏初道:“想买,也想卖。” 他很随意地掏出一个瓷瓶,“我看到你们生生堂可以帮客人寄售丹药,是不是?” 导购笑道:“是,如果客人不满我们的收购价格,我们也可以提供寄售,只不过需要收取一定的寄售费用,并且只有相对珍稀的丹药、药草可以寄售。” 夏咏初用很随意的态度,将瓷瓶递过去:“看看这个,寄售需要多少手续费。” 那导购打开瓷瓶,顿时一股淡雅的香味扑鼻而来。 再定睛一看,只见那颗似气非气、似液非液,表面烟霞流转的丹药在瓶子里轻轻晃动,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客人真要将这‘化神丹’放在敝店寄售?” 这位一直表现得比较矜持的导购,此时连谦辞都用出来了,可见这丹药有多么珍贵,夏咏初心里便有数了。 他昨日就来过这生生堂,也旁观过几次交易,其中有一次,交易的丹药与他手中这一丸丹药品阶差不多。 那枚丹药是神通境修士以上修士用以精纯法力的珍贵丹药,成交价格为8800灵,只接受中品以上灵石结算。 但是同品阶的丹药,因为功效不同,价格也是天差地远,所以夏咏初今天故意用话术,来打探自己这颗丹药的名称和实际价格。 夏咏初含笑说:“费用合理的话,有何不可?” 导购说:“一般寄售丹药,我们要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用。” 夏咏初便伸出手,“有点贵了,听着百分之五不多,但是想想这丸化神丹的价格,我忽然觉得有点肉痛,百分之五得多少灵石啊?还是算了,等会我去西坊摆摊卖去。” 那导购有点急了:“道友这化神丹,品质中上,价格通常在14000-15000灵之间。算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也才700多灵。” “道友去摆摊的话,耽误时间不说,也可能有各种风险,别人也不见得信得过道友,会担心丹药存在问题。而放在我们生生堂寄售,毕竟有生生堂的招牌,我们也会对丹药进行监测,别的客人会更放心。总的来说,这几百灵石的支出,对道友来说是非常合算的。” 见夏咏初不说话,那导购迅速瞥了一眼掌柜,又提议:“道友,如果你既不想损失手续费,又想快速卖掉,那可以卖给我们店铺。我们最高按照14500……不,14700灵的价格收,用上品灵石结算!” 夏咏初装作犹豫许久,还是伸出手索回瓷瓶,“让我先想想,到底选择什么方式出售,我回去和师兄弟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现在我先订购一批丹药吧。” 听到夏咏初要购买丹药,原本有些失落的导购又打起精神,“不知客人需要什么样的丹药呢?” 夏咏初早有腹稿:“我需要30瓶练气境修行辅助丹药‘四木蕴气丹’,50瓶辟谷丹,2颗蕴灵淬体丹。都要新炼制的,不要陈货。” 导购迅速计算出来:“‘四木蕴气丹’是45灵一瓶,辟谷丹10灵一瓶,总共1850灵,这两种丹药可以接受下品灵石结算。道友你需要的量比较大,又要新炼制的,我们还需临时找契约炼丹师订货,客人你需要先交定金,3日后取货。” “蕴灵淬体丹5500灵一枚,总价11000灵,只接受中品以上灵石结算。这个我们有现货,客人你现在要吗?” 夏咏初其实就是知道,对方“四木蕴气丹”目前没有足够的存货。 因此他笑了笑:“那这样吧,我先给你100灵的定金,预订30瓶‘四木蕴气丹’,50瓶辟谷丹,三天后来取货。至于蕴灵淬体丹,也三日后再来买吧。” 导购自无不可。 买1850灵的东西,预交100灵的定金,这算是合理的定金范围。 于是他和夏咏初签订了一个简单的购货合同,在庶务傀儡“荇菜”的见证下,合同就算成立了。 离开“生生堂”时,夏咏初笑容满面。 化神丹?果然好物! 没想到那个被他瞧不起的垫底罡煞境修士荆东芃还能弄到这玩意。 给力! 可惜在《东芃真人语录》中没有记载他究竟是怎么弄到这枚丹药的。 不知是通过搜刮财富、到坊市买来的?亲朋师长馈赠?杀人越货?还是某次奇遇的收获? 都不得而知。 所以夏咏初也没法按图索骥地继续弄来了。 至于寄售……纯属一个借口,只是夏咏初为了获得免费鉴定而找的借口。 当然,如果这枚丹药普普通通,出售也未尝不可。 但自从知道这丸丹药是“化神丹”,夏咏初就没考虑卖了。 别看这丹药的名字很朴素,这可是神通境修士的核心修炼丹药,价格高昂,永远供不应求。 15000灵,而且只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但卖掉它一定是最亏的选择。 否则,为什么“生生堂”这么大一个丹药商铺,竟然没有化神丹出售? 比较合适的,是用它来以物易物。 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不过,此事倒是不急于一时。 接下来,夏咏初径直来到“育珍阁”——一家可以购买、维修、订制、回收法器法宝的店铺。 他直接越过导购,找到练气境后期的掌柜,掏出那柄飞梭,客气地说,“道友,这件飞行法器,给我估个价。价格合适,就卖给你们。不行的话,我就上拍卖,或是去找人置换了。” 其实,卖掉这柄飞梭,夏咏初也很心疼。 从荆东芃那儿缴获来的邪异玉剑也能卖不少灵石,卖掉那个或许更好。 可夏咏初担心那邪异玉剑被人认出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绝不敢公开售卖。 第80章 大肆采购 飞梭作为飞行法器,对于修士来说,几乎是必备的。 夏咏初其实也很不想卖。 卖掉后,就得看今后签到的运气,系统是否还会再送他一件飞行法器;否则他以后就得重新买回来。 所以卖掉飞梭,对他来说,性价比不高。 但极品法器.藏星伞更卖不得。 别的法器,又卖不起价。 化神丹? 化神丹的主要功效,是大大缩短将神通雏形蕴养为真正神通的时间。 所以它不仅是神通境最重要的辅助修炼丹药。 更是从温养境到神通境的破境丹药! 15000灵石,属于指导价。 就像夏咏初穿越前,看到一块3060ti显卡的指导价是2999元。 官网偶尔也会以2999元的价格放出一两张。 可如果你想买? 要么就拼手速,和几万人一起去抢那一两张。 要么就加价。 3060ti显卡最贵的时候,咸鱼上售价7000元! 化神丹也是类似的情况。 你要是卖给店铺,那就是15000灵石的价格。 可你自己需要了,想要买…… 除非人家店铺老板是你亲戚,特地给你留着呢。 否则15000灵是绝对买不到的。 因此夏咏初还真只能把飞梭给卖掉。 虽然,化神丹在系统商城里是可以兑换的。 需求亲密度60,800积分一枚。 他现在当然兑换得起。 但是别忘了。 他从系统兑换的丹药,都是兑换给子女,然后他获得效果返还。 现在和他亲密度大于60的孩子,只有夏其烈一人。 如果他需要用到化神丹破境的时候,夏其烈的修为不够,甚至还没开始修行,怎办? 化神丹霸道的药性,会对夏其烈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所以权衡之后,夏咏初选择了出售这柄飞行法器,飞梭。 他和“育珍阁”的掌柜来回拉锯般地讨价还价一番后,终于敲定了。 11000灵的上品灵石,加一件售价2800灵的储物法器。 总价相当于13800灵的上品灵石。 育珍阁转手卖掉,至少能卖到14000-15000上品灵石,但这是人家合理赚的钱,夏咏初也没办法。 关键是他要尽快兑现。 就像是一辆豪车法拉利,它确实能卖那么多钱,但是4S店里可能一个星期也卖不掉一辆。 相反那些售价10-20万的车,每天都有数台成交。 人家育珍阁店铺就开在这,不需要大降价大促销去找买家。 一个月卖不掉就两个月,两个月卖不掉就三个月。 而夏咏初个人如果去摆摊,想碰到一个愿意出14000-15000灵石的豪客,并不容易。 他想快速出手,就要挂一个非常低廉、让人觉得有利可图的价格,否则的话,是很难在几天里出手的。 如果寄售,对他来说会划算一点,因为只需几百灵石的手续费。 但同样面临一个问题:时间。 夏咏初却是急用钱,不可能无止境地去等下去。 所以,这是无可奈何的损耗。 育珍阁给他的上品灵石,都是指甲盖大小,一百多块。 每一块里面,都蕴含着上百灵。 和他从荆东芃那里搜刮到的下品灵石相比,灵性波动何止强烈了百倍! 至于那储物法器,造型是一只皮革制成的袋子,展开大约一米长宽,可以卷着收起来,只有巴掌大小,携带非常方便,名为“纳物囊”。 储物法器分为好几个种类,“纳物囊”算是较为下品的,只能储存死物;且如果将灵材之类的放入,灵性会逐渐流失。 但更好的储物法器,那价格不是现在的夏咏初能承受得起的。 这件“纳物囊”的总容量约为200立方米,能容纳的单件最大物品是一米见方。 夏咏初在楚国当任官员时,曾经见过一位军方排名前五的高级将领有一件类似的纳物囊。 据说是楚皇赏下来的,打仗的时候用来装运军粮,以及箭矢等消耗品,在特定场合下几乎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夏咏初早就渴望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储物法器了。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这11000灵的上品灵石还没焐热,很快就花掉了一小半。 夏咏初买了一个用于生成灵脉的阵盘。 此阵盘花费2200灵的上品灵石,启动还需要差不多2000灵的上品灵石。 最终能蕴养生成一条保底中下品、最高可能中品的灵脉。 短时间来看,肯定是不划算的。 不过这条灵脉一经生成,就可以数百年、上千年地长存下去。 所以如果时间跨度大的话,只要超过五十年,生成灵脉就勉强不亏;超过百年,就非常划算。 哪怕家族迁移,灵脉也是可以搬迁的,只不过搬迁一次,重新扎根,需要一点时间,也有些损耗而已。 所以为了心中那个打造修仙家族的梦想,夏咏初一咬牙,买了! 如此算来,他可动用的灵石,就只剩下不到7000灵的上品灵石。 买2丸蕴灵淬体丹肯定就买不起了,不过他本就没打算这次买。 接下来夏咏初又逛了一圈,还去坊西的摆摊区逛了逛,把从荆东芃那里缴获来的一些用不上的灵材等卖掉,多多少少回笼了三百多灵的资金。 也买了一些东西:一份最高只能修行到温养境的功法,名字很高大上:《八荒通天功》,1700灵,可接受中品灵石结算。 夏咏初对这份功法没抱什么指望,这名字都可能是人家随便编的。 今后他最亲近、信任的人,可以修行《长春功》;而收编来的,还没赢得他信任的宗师,以及家族外围成员,只能选修《八荒通天功》。 三张丹方:六神养心丹和四木蕴气丹和辟谷丹。 其中六神养心丹的价值最高,和四木蕴气丹同样属于练气境可以使用的丹药,不过其材料要便宜许多。 三张丹方,总共花费3400灵,中品灵石结算。 一份煞气:青光琉焰煞,1270灵,上品灵石结算。 这份煞气在炼化后,可以于体内生成一道火种,这火种烧人很难烧死,但是用来炼丹却是不错。 而且恰好是适合他的一种煞气。 一只丹炉:1800灵,中品灵石结算。 此外,还买了一些制符,阵法,灵植,炼器方面的入门书籍,以及几本炼丹心得手册,买些练手的初级材料、药草等,这些总共就花了300多灵的下品灵石。 还买了一大堆常识类的书籍,打包价30灵石。 他其实还想买一份遁法,买几门强势的护道法,买些独特功能的法器。 但是穷啊! 夏咏初嗟叹着,正要返回客栈,忽然一个摊位牢牢吸引住他的视线。 第81章 你或许赚了,我肯定没亏 看到那个摊位后,夏咏初下意识地掂了掂手里的灵石。 此前一番采购,再加上要预留2000灵的上品灵石用来启动培养灵脉的法阵;预留1750灵的下品灵石来购买那批四木蕴气丹和辟谷丹。 他能支配的灵石,就花得差不多了。 最多再挤出几十灵,不超过100灵。 可是那东西,或许应该想办法买下来。 那摊位的摊主,是个看上去有点潦倒落魄的修士。 其人容貌俊美,穿着淡青色的儒衫,背后竖着一杆钓竿,修为应该是罡煞境,不过感觉比夏咏初略强。 他的摊位上,摆着些丹药,灵材,药草,几件难以辨认的东西,还有半块残缺的玉佩。 这种小摊上的丹药,几乎是没人敢买的。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有没有什么害人的禁制? 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买丹药大家都乐意去口碑好的大店铺买。 所以此人的摊位,几乎没人逗留,都看不上。 夏咏初想了想,来到此人摊位前,先是漫不经心地拿起盛放丹药的瓷瓶看了看,故意撇撇嘴;然后拿起药草看了看,依然面露不屑地放下。 再看了看那几件难以辨认的东西,问道:“道友,这是何物?” 那修士应该不是能言善辩之辈,夏咏初看他的东西时,他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憋了回去。 此时夏咏初发问,他才支支吾吾:“这是我一位好友的物品,让我代为售卖,我也不知是何物。” 夏咏初指着一块非金非铁的物品笑道:“抢来的吧,血迹都没干呢。” 那人赶紧拿起,用衣袖擦了擦,似乎想笑,又觉得有些尴尬,只能低头沉默。 “全部买了的话,怎么卖?10灵卖不卖?” 那人面露怒色:“道友你在开玩笑吧。这些哪怕去找炼器师全部拆分熔炼,回收基本灵材,也能卖个一两百灵。” 夏咏初就心里有数了。他又指着那些灵材,“这些怎么卖?” “这块精金80灵,这份蛊雕的腿骨20灵,这是赤桐木,这可是好东西,180灵……”那人给那一堆灵材一一价,价格还算实惠。 夏咏初拿起一件,仔细看看,又放下。 如是看了几件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指着一片“碧椤树皮”,“我要这个。” 那人看了一眼,“70灵。” 夏咏初掏出一枚灵石,“我这是上品灵石,内蕴100灵。” 那人计算了一下:“那我找你120灵的下品灵石。” “这可不行,这比例不对。现在100灵的上品灵石,至少可以兑换260灵的下品灵石。” “哪有那么高的比例,道友别乱开玩笑好么。”那人不悦地说。 夏咏初和他争了几句,没有找到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点,便又指了几样加在一起约莫180灵左右的灵材,“那这些都给我,我全买了,就不用找了。” 那人自然不肯,又交涉一番后,夏咏初无奈地指着那一堆没有鉴别的物品:“那这些全给我,我拿去找炼器师回收。” 那人飞快地计算了一下,终于点头:“行吧。” 交易完成,那人拿着上品灵石,眉飞色舞,夏咏初也很满意,这叫双赢。 夏咏初捧着东西高高兴兴地走,他背后没长眼睛,神识也还不够强,自然看不到,那人盯着他的后背,目露怨恨之色。 夏咏初把那堆杂物拿去炼器的商铺找人回收,卖了140灵。 至于“碧椤树皮”,恰好是炼丹所需之物,就留了下来。 当然,那面玉牌被他留了下来。 那块残缺的玉牌,与他当初杀死的那位宗师(第11章)身上搜刮出来的半块玉牌,有着相同的龙形纹路,散发着相同的气息,颜色也是同样的绿中透着一点黄。 看边缘,应该与他搜刮的那半块能够严丝合缝,凑成一块完整的玉佩。 虽然,或许这只是普通的物品。 或者只是一件垃圾法器,被人破坏成两块。 但也不能排除,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反正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夏咏初觉得自己没亏。 只是相当于用100灵的上品灵石,兑换成了140灵的下品灵石加碧椤树皮,再加上这半块玉牌。 兑换下品灵石是他本来就要兑换的,毕竟买那些辟谷丹、四木蕴气丹只需下品灵石就好。 可惜他不能未卜先知,另外那半块玉牌被他留在夏府,没有随身携带,所以暂时不能研究其中是否隐藏着秘密。 采购完毕后,夏咏初回到客栈,翻看着他买来的常识类书籍。 这些东西对于正儿八经的名门弟子来说,都是他们正式开始修行之前就了解过的东西,算是“学前班”的内容,值不了几个钱。 但是对夏咏初来说,这些是填补他知识空白的好物,能打包30灵买下,他真心觉得太值。 如此,如饥似渴地看了两天后,第四天一早,他去“生生堂”拿下了预订的那30瓶四木蕴气丹、50瓶辟谷丹,买了一丸蕴灵淬体丹,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坊市。 他离开一个时辰后,一个手持钓竿、身穿儒衫的修士也跟着离开了坊市。 …… 坊市门口,喝得红光满面的章东葳降下,和在门口守卫的练气境修士打了个招呼。 对方认识他,带着讨好的笑容:“章仙长,好久不见了,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章东葳笑道:“侥幸突破温养境而已,不值一提。对了,最近坊市里有什么好货?我师父新收了两个弟子,都是资质绝佳,估计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筑基,我想给这两个师弟师妹买几件适合练气境的法器。” 狗大户,动不动就买几件法器送入…… 我练气境好几年了,存了几年俸禄才买了一件法器…… 练气境修士陪着笑:“奇珍斋和育珍阁都有不错的新货,章仙长可以去看看。” 章东葳便随手赏了他一块蕴含5灵的下品灵石,大摇大摆地逛坊市去了。 逛了一天,买了几件心仪的法器,还准备了送给师弟夏其兰、师妹夏其文的礼物,他才想起危东敏交代的任务,漫不经心地拿出手串看了看。 “看来应该已经不在坊市了。师兄也没让我必须追到那人,既然不在了,那就不在了吧。就说我辛苦找了两天没找到人,回去交差吧。” 他当然不会如实告诉师兄,说自己来坊市之前,先去拜访了一个朋友,吃喝了两天。 第82章 在下韩立 夏咏初并没有直接回家。 反正夏其烈的7岁生日和次子夏其熙的周岁生日他都是赶不上了,回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急着回去干嘛呢? 现在他甚至都不担心夏府在楚国的权力斗争和商场斗争中遭遇风险呢。 凡俗世界的风险,如果能坑到修仙者,那还修什么仙?滚回家种地吧。 他已经在认真考虑,要将家族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继续在世俗经营。 一部分开始往修仙家族转变。 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只是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规划了。 难得出来一趟,夏咏初不希望自己关于这次出行的记忆全部是赶路。 总要游山玩水一番,陶冶情操。 说不定看着滔滔江水,大河东去,或是日照香炉,飞流直下,他能从中顿悟什么绝世功法呢? 毕竟是修仙世界,这种事说不定的吧。 或许他在河边吟诗,捡到一条漂亮的金鲤,结果发现人家是出身高贵又妩媚多情的龙宫在逃公主呢? 修仙世界,谁敢说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就算不看风景,也可以游历一番,增长见识。 此处,距离天裂谷已经不远。 根据夏咏初在坊市中和人闲聊打探到的,天下修仙宗门大半汇聚在此。 拥有金丹真人坐镇,被视为第一流宗门的十四家宗门,有十三家就建在附近。 比如说,浏丽山坊市,在浏丽山中;而浏丽山是云麓山脉的一小段。 这云麓山脉里,就有四家宗门,有金丹真人坐镇。 其中就包括号称“天下第一宗,一门五金丹”的云麓宗! 由于附近的修仙宗门太多,甚至在周围形成了五个由修行者后裔建立的国度。 息兰国,贺方国,欧方国,嘉裕国,出云国。 这五个虽是凡人国度,但是出现有修行天赋之人的概率,比别的凡人国度高出至少十倍。 各宗门也懒得到全天下去广撒网,基本上就只面向这五个凡人国度收徒。 夏咏初既来宝地,肯定不想空手而归。 如果能拜入某个大门派,获得进修的机会,补足他的基础知识体系,对他个人的修行、对他计划中要开创的修仙家族,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甚至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因此,他根据在坊市里向人打听的情况,走访了几个门派,想要拜师。 然而很尴尬的是,那些顶尖宗门虽然都还客气地接待他,不至于给他吃个闭门羹。 但对于他提出的拜师之事,全都没留任何余地,拒绝了。 夏咏初走了一圈才知道,顶尖门派基本上都不收带艺投师的弟子。 就算收,也仅限于练气境以下,绝不收罡煞境的弟子。 这其中缘由,其实也很好理解,只是夏咏初自己给忽略了。 各门派的根本功法,以及护道法术,自然是不同的。 凝练罡煞时形成的法术种子,自然也不同。 法术种子不同,代表着未来蕴养神通、乃至升华金丹时不同的方向。 虽然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凝聚法术种子,甚至也有人可以自行参悟神通。 但那太难,太难。 正常修士,通常还是走“凝罡炼煞”“凝聚法术种子”“温养神通雏形”“蜕变为神通”这条道路。 因此也可以换句话说,一个修士的道路,从罡煞境就开始基本定下来了。 所以顶尖宗门,才会拒绝招收罡煞境以上带艺投师的弟子。 好吧,当弟子不行,那我当客卿行不行啊? 也不行。 不少门派其实是对外招揽客卿的,但客卿的最基础修为是:神通境。 夏咏初这修为,上不上,下不下的,实属尴尬。 花了一个月功夫,夏咏初把附近第一流的十三家宗门拜访了大半,深知拜师无望,便打算再去别的次一级的宗门碰碰运气。 这一日。 夏咏初走访了有着两位神通境修士坐镇、小有名气的宗门“曲池派”,对方来了一个罡煞境的执事接待他。 交流几句后,夏咏初道出来意,对方婉拒。 夏咏初稍有失望,却也是意料之中。 他辞别之后,疾行半日。 日头西斜的时候,他来到一个山麓小镇,略做打听,方得知自己身在出云国境内。 天裂谷周围的这五国,国土面积虽然不小。 可是附近山脉连绵,适合人居住的土地并不多,地广人稀。 就像这出云国,国土面积三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十个日本的大小。 不过夏咏初一路行来,所见大部分区域都是荒山野岭,难得看到人烟。 既来到镇上,夏咏初就不急着走,打算在这住一晚,稍稍了解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 他走进小镇里唯一的酒楼,要了一壶酒,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 一边远眺着青山,一边听着酒楼里客人们的对话。 听走南闯北的商人吹着牛哔,也听小镇土生土长居民的家长里短,倒也有趣。 忽然他看到一个手持钓竿、身着儒衫的人走上,有些眼熟。 他想了想,迅速回忆起来,原来是浏丽坊中那个摆摊的修士。 那人也看到了他,显得微微错愕,夏咏初对他举杯。 其实夏咏初只是遥遥敬他一杯,不过他会错了意,竟以为夏咏初是邀请他拼桌,笑着走过来。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也算是有缘了。在下孟襄子,月隐宗门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那人坐在夏咏初对面。 夏咏初笑道:“在下姓韩,单名一个‘立’字,长春派弟子。” …… 听着空灵而优美的琴声,章东葳不自觉地用手拍着大腿,合着拍子。 他不时喝一口灵酒,虽未喝醉,却也有些微醺,双颊微红。 当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章东葳拍手叫道:“好!道友你这美姬的琴技当真是一绝。” 容貌娇美的女子微微欠身表示谢意。 章东葳的好友笑道:“你师兄让你出来办事,你却跑我这儿听曲喝酒消磨了数十日,就不怕回去你师兄怪罪?” 章东葳冷笑:“这是师父交代的任务,他自己心有顾虑,不愿弄脏了手,借口要抵御妖兽潮,把我打发了出来。道友你觉得我是替他跑腿的小跟班么?我呸。我就在这吃喝玩乐又怎么样。” “上次我找了两个聪明伶俐,资质绝佳的孩子送到师父面前,动用法宝测试,发现这两个孩子的灵韵、仙资、悟性都是上上之选,几乎堪比先天宝体,未来金丹可期。师父当场大喜,给了我许多赏赐。就算师兄怪罪我,师父也会护着我呢!” 第83章 金丹之秘 虽然远远谈不上“他乡遇故知”,不过能在这穷乡僻壤,遇到一个曾经打过交道的修士,倒也是愉快的事情。 而且,夏咏初对这个自称孟襄子的修士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毕竟他占了人家的便宜,相当于白女票了一块可能隐藏着大秘密的玉佩。 当然那孟襄子对夏咏初的印象似乎也是极好,或许是觉得在夏咏初身上赚了不少,所以态度和蔼可亲。 聊了几句后,气氛越发热络。 等两杯酒下肚,孟襄子问:“道友平时是在这里讨生活?” 夏咏初笑道:“只是随意逛逛,打听罡煞的消息。” 他当然不会逢人便说,自己是想拜入门派。 “不知道友需要凝练什么罡煞?敝宗里倒是收藏了一些不错的煞气,如果价格合适,倒也不是不能卖给道友。”孟襄子热情地说。 夏咏初心中一动。 他现在当然买不起,但谁知道呢,或许过一阵子,签到运气好,收获了一些极品法器之类的呢。 他没说自己需要凝练什么罡煞,只是问:“贵派收藏了什么罡煞呢?” 见孟襄子有些犹豫,夏咏初笑道:“该不会担心我一个初入罡煞境的修士上门打劫吧。” “道友说笑了,”孟襄子便笑了笑,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出了几道煞气的名字,“百花银蛇煞,流沙千骨煞……” 夏咏初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道友刚刚只说了煞气,贵门有没有罡气出售呢?” 孟襄子诧异道:“恕我眼拙,道友应该是已经凝罡了吧?” 夏咏初点头道:“是,已经凝罡。” 孟襄子不解:“那道友为何还要买罡气?莫非打算凝练二罡四煞?请恕我交浅言深,若是没有绝世之资,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凝练一罡二煞冲击温养境比较妥当。” 夏咏初笑了笑,“是为道侣买的。” 孟襄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夏咏初心里有些瞧不起这孟襄子了。 看来这又是一个觉得只要一罡二煞就能罡煞圆满,就可以跨入温养境的。 其实话说回来,一罡二煞也不是不能晋升。 不过仅仅凝练了一罡二煞就急吼吼晋升的,之后连晋升神通境都比较困难,更是几乎终身无望金丹罢了。 哪怕最后侥幸突破到了金丹,那也仅仅只能成就最下等的金丹,潜力为零,绝无一丝半点可能突破到更高境界。 但凡心向大道、性格不太急功近利的人,都不应该在仅仅凝练了一罡二煞时就急着突破。 这是夏咏初从《长春功》里学到的。 不过这个世界的修行界很奇怪。 夏咏初离开坊市的这一个多月来,也拜访了不少地方,和许多修士闲聊过。 虽然其中没有关系好到可以毫无顾忌交流功法、修炼心得的;但也有几个能泛泛而谈,切磋交流的道友。 他们基本上都认为,凝练了一罡二煞就寻求突破,晋入温养境,是比较合适的。 只有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可以尝试一下凝练三罡六煞,这就是极限了。 夏咏初大概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打听到的十四家顶尖宗门,最高境界的修士也就是金丹了。 凝练三罡六煞最终结丹的,拿头去突破更高境界啊? 尽管《长春功》只能修行到金丹境,且没有对更高境界的描述,甚至连个名称都没有。 但长春真人也说得很清楚:除非是身怀大气运,有大智慧,大毅力之辈。 否则,至少要凝练了四罡八煞之后再突破,这样才有希望看到金丹境之后的路。 至于为什么此界修士大多认为凝练罡煞宜少不宜多,夏咏初也有个猜测。 因为在交谈中,他发现此界修士的一些认识是有谬误,有局限性的。 他们大多认为,凝聚一罡两煞,最为纯粹。 几乎没人知道,如果凝罡炼煞时,与自己所选的法术不契合,是很难凝结成法术种子的,未来也难以温养成神通。 夏咏初怀疑,他们也不清楚,其实不是任意的神通组合都能晋升金丹。 不过涉及到金丹之秘,也没人和他聊这个,这纯属猜测而已。 夏咏初自己,当然是更相信《长春功》上的记载。 相对而言,他的凝罡炼煞之路更难。 因为此界的修士,大多是找到什么罡煞,就凝练什么罡煞。 而他不行,他寻找的罡煞之气,必须要契合自己选择的法术。 罡煞气与法术不是一一对应,但每种法术有适合的罡煞气。 夏咏初准备凝练九罡十八煞。 最终凝结27道法术种子,温养出27道神通。 然后在神通境时,由27道神通,三三合一,组成九道大神通。 并不是随意三种神通都能组合的,很讲究搭配。 所以归根究底,在罡煞境时,选择的法术和罡煞气就非常重要。 根据《长春功》记述,九道大神通,能结最上等金丹。 若是凝练一罡二煞就晋升,那么最多凝结三枚法术种子,未来就是养出三道神通,组成一道大神通,结最下等丹。 夏咏初既然走上了修仙路,自然要结最上等的丹。 否则还不如别修行了,一心一意去当个人间帝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当然,实在凑不够他所需要的九罡十八煞,也无妨,因为将来也有机会通过系统直接兑换神通。 虽然很贵,贵得让他肉痛。 但毕竟也是可行的。 至于自行领悟神通……这就不去指望了。 孟襄子道:“罡气有两道,都是宗门长辈早年外出游历时侥幸获得,分别是金风玉露罡,流云百福罡。” 夏咏初心中一动,这两道罡气,虽然他现在用不上,但却是他计划中未来凝罡时较为适合的。 不过他却不露声色,免得被人当凯子宰,只做不在意地说:“均非我所需。” 见夏咏初不为所动,孟襄子就有些急。 那日在周安县,那个神秘女修虽然饶了他一命,但他煞费苦心、消耗了许多资源,甚至还搭上了一个徒弟,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炼尸,却是不见了。 他自然是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更不敢去找那个神秘女修的麻烦。 鬼知道那女修是什么境界! 他自己都曾是金丹境,曾见过的金丹老祖为数众多,没一个比得上那女修。 现在回想起被那女修支配的情境,他都遍体生寒。 第84章 天外奇石 原本孟襄子已经灰心丧气,但可天可怜见,竟然让他在浏丽山坊市再次遇到了这个“韩立”! 而这个“韩立”,修为竟然突飞猛进。 孟襄子完全有理由相信,“韩立”在那一日的周安县,得了天大的好处。 所以孟襄子绝无可能放过这“韩立”,一定要敲骨吸髓一番,弥补他的损失。 最好,还能逼问出那具炼尸……不,他那可怜的徒儿的下落。 不过这“韩立”如今修为不错,孟襄子那时虽然打探了一番,却只知道这“韩立”的真名叫夏咏初,出自一个凡人家族,在凡间江湖颇有威望。 却不知他擅长什么,凝结了什么法术种子,有什么法器。 这种未知的敌人,最好不要轻易开战。 何况孟襄子有自知之明,他那些强大的分身,全都被那神秘女修所伤,不能轻动。 而现在这具分身,并不擅长正面搏杀。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露面,只是远远地辍在“韩立”身后,等待机会。 而今机会来了,孟襄子绝不允许“韩立”再逃出自己的掌心! 思忖片刻,孟襄子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韩道友,实不相瞒,其实我最近手头比较紧,看上了一件非常适合我的法器,可惜囊中羞涩,所以我才不遗余力地想卖一两分罡煞气给你。” “不过韩道友既然不需要罡煞气,那我也只能咬牙,想别的办法。” “不知韩道友是否听说过敝宗的传闻?” 夏咏初含笑道:“未曾听闻,愿闻其详。” “那我就长话短说。敝宗的立宗之本,乃是一块奇石。那奇石或来自天外,上无文字,但有许多奇异的纹路。” “每个人看到那块奇石,都会有不同的领悟。越是天赋高绝之辈,越是收获惊人。” “敝门的根本功法,数门护道法,都是从奇石中悟出。” 听到这,夏咏初已经有些意动。 孟襄子趁热打铁:“如今,我宗门中所有罡煞境以上的修士,俱在外游历。韩道友若是有意,我就带你到敝宗做客,顺便取出那奇石给你一观。若韩道友能有所收获,便我给点灵石,或法器,或罡煞气,或极品灵材。韩道友,我这提议如何?” 夏咏初是真的心动了,他对自己的悟性是有自信的,毕竟他把几个孩子的悟性都用“三色开悟丹”堆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而每个孩子都给了他一定程度的返还。 他之所以在没有灵石、没有灵脉、没有服丹、没有名师指点的情况下,修行速度还那么快,短短数年就练气圆满,一方面是功法不错,另一方面,就是悟性高了。 一个资质不错、但非顶尖的修士,哪怕是有灵脉、灵石、辅助修炼的丹药源源不断的供应下,也往往要在练气境蹉跎十几年,乃至数十年。 刘语贞说她进入练气境以后好几个月都修为毫无寸进,这才是正常现象。 其实她的资质已经相当优秀了,看她那么短的时间就完成筑基就知道,她的灵韵仙资绝对不差。 像荆东芃那样,短短数年时间就从练气境到了罡煞境的,其实是非常罕见的现象。 再加上那柄诡异的法器玉剑,和那枚“化神丹”,这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练气境、罡煞境小修士有机会弄到的。 说明荆东芃必有奇遇,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将这奇遇记载在“东芃真人语录”中。 一段奇遇,能将荆东芃这样的门派弃徒都推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而如果自己有奇遇呢? 夏咏初觉得,现在属于自己的奇遇就要来了。 或许这个孟襄子认为,把那奇石给自己看一眼也不打紧,自己很难悟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夏咏初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能从中悟出绝世神功! 夏咏初其实也明白,人要懂得遏制贪念。 但此刻,他真的贪了。 不过最基本的素质夏咏初还是有,再怎么想要,他也不至于失态。 “孟道友,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比如这价格方面,不妨先说清楚。” 孟襄子只想赶紧骗这“韩立”入彀,所以不想把价格定得太高。 但如果价格太低的话,说不定“韩立”会心生警惕。 过去也有亲近的修士求观这块奇石,除非是面子上抹不开,或者实在打不过,否则他那具月隐宗宗主的主要分身很少答应。 毕竟这关系到他的根本功法和护道法,怎么可能随便任人观看。 少数几次允许别人观看的,除了不敢收费的,通常是收取5000-1万灵的灵石或对应价值的物品。 于是孟襄子报了个价:“不管道友悟出了什么,只要有所领悟,便需给我1000灵,上品灵石结算。如果悟出了什么好东西,希望道友再追加一点。” 夏咏初权衡了一下,笑道:“可孟道友怎么确定我有所领悟呢。” 孟襄子含笑说:“根据过往经验,只要是第一次观看那块奇石的,一定会有所领悟,从无例外。至于道友悟出来的东西好不好,那就只有道友自己知道了,我相信道友的为人。” “如此说来,那我就厚颜到贵宗叨扰一番了。不知贵宗山门在哪?” “由此往东边去,三千多里之外,在云麓山脉的边缘。” 夏咏初想了想,“那今天先各自休息,明日出发。” 孟襄子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如果要求连夜赶路,会让“韩立”生疑,哈哈一笑:“也好。” 接下来两人只聊风花雪月,不一会儿就热络得仿佛亲兄弟一样。 …… 晚上夏咏初在酒楼旁边找了间客栈住下。 至于那孟襄子去哪过夜,他没兴趣知道。 夜里他数了数日子,忽然发现,明日就是他长子阿烈的七岁生日了。 顿时有些怅然。 稍稍伤感了一会,他又很快想起,阿烈的七岁生日,也正是他激活系统的七周年。 按照系统过往的规则,每逢连续签到一个月、周年、100天等特殊日子,都会给他不错的额外奖励。 于是夏咏初不由得期待起来。 闲着无事,他呼出系统面板看了看。 …… 现有子嗣数量:8。 长子:夏其烈。年龄:7岁。亲密度:70。 次子:夏其熙。年龄:1岁。亲密度:11。 义子:夏其文。年龄:14岁。亲密度:49。 义子:夏其武。年龄:12岁。亲密度:49。 义子:夏其英。年龄:13岁。亲密度: 1。 义子:夏其雄。年龄:11岁。亲密度:49。 义女:夏其兰。年龄:12岁。亲密度:49。 义女:夏其芷。年龄:13岁。亲密度:58。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61933分 库存:刀兵符X1,厚土符X1,锐金符X6。 等等……夏咏初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什么时候,阿烈和他的亲密度突破到70了? 第85章 天赋好就能为所欲为 “娘,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夏其烈仰着头,平时那副稳重小大人的模样都消失了,重新变回了萌娃。 风衿将夏其熙交给奶妈,笑吟吟地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 不过旁边的风姵能看出堂姐眼中的寂寞,估计要不是在儿子面前,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风姵心里叹息,她又何尝不想念夫君呢。 “阿烈,厨房里正在给你做生日蛋糕,你要不要去看看,和他们一起做呢。”风姵提议道。 生日蛋糕自然是夫君的发明。 夫君是大发明家,大诗人,大学问家,大教育家,大商人……反正什么都大。 夏其烈瘪了瘪嘴,兴致不高,“我不想过生日了。” 风衿既好气,又觉好笑,“娘知道你和你爹感情好,可是也不至于他不在身边就连生日都不过吧?” 夏其烈继续瘪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所有的生日,爹娘都陪在我身边。爹不在,我不想过生日。” 风衿笑着把夏其烈拉进怀里:“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要自己成家立业了,爹娘不可能一直都守在你身边,以后会是你的妻妾,你的儿女陪你过生日。” 夏其烈埋头在母亲的怀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但是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哭啼啼,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不管遇到多伤心的事情,都要微笑。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那个严厉又慈祥的父亲。 …… 夏咏初看着“次子:夏其熙。年龄:1岁。亲密度:11”,有些无奈。 等自己回去,估计这小家伙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再看看“义子:夏其英。年龄:12岁。亲密度: 1”,夏咏初嫌弃地撇撇嘴。 你咋不降到负数呢。 老子真是当时脑袋上长了一个大坑,才把《长春功》也传授给了你。 白眼狼都没这么过分吧。 此外,夏其兰和夏其文离开他身边好几个月了,亲密度都不降反升。 虽有些意外,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 夏咏初很了解他们。 他们都是懂感恩的孩子。 估计是,现在他们已经觉察到他们的修行资质有多么优秀了吧。 而在他们的认识中,是自己喂给他们吃的那些丹药,帮助他们提升了修行资质。 这自然会让他们心生感激。 不知他们在那花明派,有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 夏其兰穿着一身小码的花明派男弟子制式长袍——制式长袍,是专供练气境以下、年龄40岁以下的弟子所穿。 若是到了罡煞境,则算出师了,可以不再穿制式服装。 或是40岁还未升至罡煞境,被认为是前路断绝,不能再留在门中潜心修炼,往往要被发配出去负责一方庶务,那也不需再穿制式服装。 夏其兰娇小可爱,容貌俏丽,身材又还未发育。 她穿着男弟子服装,就像个秀气的小男孩。 此时夏其兰兴致勃勃地坐在一个开满莲花的小池塘边,光着脚丫踢着水。 她的手上拿着一张网子,木柄有近一丈,又细又长;网子沉入水中,捞来捞去。 她一边打捞,还一边哼着小曲,“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去市集赶集……” 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练气境杂役弟子苦苦哀求,“小祖宗,您就高抬贵手吧,这玉骨银线鱼可太珍贵了,是掌门养在这里,准备等养大一点送给别的金丹真人做礼物的。” “这鱼苗昂贵,存活困难,养了这么久,总共才活下来十条,您已经吃了一条,就高抬贵手,别再捞了吧!” 夏其兰充耳不闻,带着天真的笑容,哼着小曲,继续打捞。 “哇,捞到了!” 夏其兰兴奋地用力一拽,一条仿若柳叶的银色小鱼便被网子带出了水面,在渔网里面扑棱扑棱。 “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呢……”望着小鱼,夏其兰舔舔嘴唇,忍不住地流口水。 “小祖宗,您可别再吃掉了,掌门要是知道了,会责怪的!”杂役弟子吓得面如土色,又不敢对夏其兰用强。 夏其兰忽闪着大眼睛:“掌门会打我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不会。” 杂役弟子赶紧跪下,“真人!” “真人,”杂役弟子略有些委屈地说,“兰师妹说要吃玉骨银线鱼!” 柳真人浑不在意:“吃就吃吧!” “可是……” “退下!” “是,弟子告退!”杂役弟子表面委屈,心里可着实松了一口气。 柳真人来接手了这件事,不管以后怎么闹,都没他的责任了。 柳真人温言细语地问夏其兰:“小兰,为什么要吃这玉骨银线鱼啊?” 夏其兰一点也不怕他,笑容天真烂漫:“因为好吃啊!” “哦。伸出手来!” 夏其兰懵懂地伸出一只手,柳真人握住她的手腕,小心地输入法力。 片刻后,他眉毛舒展:“你筑基成功了?” 这不是疑问。 “筑基上品!”似是叹息。 杂役弟子不知是何滋味。 他当初筑基,服用了多枚丹药,足足用了六年……还只是勉强筑基。 而这个小祖宗,什么丹药也没服,才花了三个月,就筑基上品。 临走时,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柳真人一眼,却见柳真人慈眉善目,笑容可亲,心下便是一叹。 看来这条玉骨银线鱼难逃小祖宗的毒手了。 价值三千灵、作为珍贵炼丹材料的玉骨银线鱼,被小祖宗就这么糟蹋了,可是向来严厉的柳真人却是丝毫不在意。 天赋好就能为所欲为吗?杂役弟子有些悲愤。 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化作一声喟叹。 …… 夏其英挎着剑,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东挑西拣。 厨房里的人都在忙着给小少爷做生日蛋糕,没人搭理他。 夏其英也不在意,找了半只烧鸭,拿着就走。 一边走,一边哼着楚地乡间俚语小曲。 经过抄手游廊前的水池时,忽然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传来,“你倒是惬意。” 夏其英心中一凛,低头向水池看去,只见水面上朦朦胧胧,浮现出一张蒙面的脸。 略带讽刺的声音似乎随着涟漪而模糊,“英少爷,现在连修仙法也学到了,亲生爹娘的仇,也可以放下了,是吧?” 夏其英的眸子变得幽深。 第86章 大爆特爆 早上在镇外见面时,孟襄子看了夏咏初一眼,忍不住又连看几眼,“韩道友似乎心情不错。” 他极为诧异。 在他心目中,这韩立应该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之辈。 为何今日,会有这种发自内心喜悦的微笑挂在脸上? 夏咏初笑道:“想到马上就可以亲眼一睹那天外奇石,我就心中欢喜。” 孟襄子释然。 换成是他,如果知道有一桩大机缘摆在面前,也会难以自持。 其实夏咏初才不是为了这事而高兴。 实在是今天系统给得太多了。 签到的时候,他仿佛能听到悦耳的“叮叮”声。 虽然这个弱智系统其实没有任何配音。 只有一行行默默出现的字迹。 “签到成功,获得72积分。” “连续签到7年,额外获得《长春真人手书丹经》,《长春真人论述符箓之道》,《长春真人论述神通》,《天河宗三百六拾六种常见罡煞气详解》,《东明宗真传弟子御器精要》,玉枢神雷符X1,金遁符X1,木遁符X1,水遁符X1,火遁符X1,土遁符X1,通微符X1,妙有符X1。” “子嗣的亲密度第一次突破70,获得商城7折券一张,可购买任意物品,有效期100天。” 简直是刷了个名为“长春真人”的大BOSS,然后大爆特爆。 什么叫一波肥? 这就是一波肥。 那几本书籍,虽然不是功法,不入品级,但都是夏咏初急需的。 所谓知识就是力量,如果通读并领悟了这些书籍,对他的提升,或许比给他一件法器更明显。 而长久看来,法器不会陪伴他太久,总有淘汰的时候;而知识,却会永远陪伴他。 除了这些典籍之外,那些符,比起以前签到时获得的符,也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更可贵的,其实是那张看上去毫不起眼的7折券。 这是不受限制,可以购买任何商品的7折券! 夏咏初忍不住想道:如果去购买那份他垂涎已久的天级上品功法“太上开天经”,原价1000万积分。 如果用了这张7折券,就能替他节省300万积分! 额,为什么总感觉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算了,不深究了。 所以——能不开心吗! 能不笑逐颜开吗! 夏咏初他也是人啊,还没成仙呢。 任他再怎么心机深沉,在发了这样一波横财之后,也很难掩饰自己的喜悦。 不过被孟襄子轻易看出,自己的心情不错,夏咏初觉得需要反省一下。 身为一个老银币,怎么能如此情绪外露呢! 何况他对孟襄子并非没有怀疑。 无缘无故的,跑上来送一桩机缘给他,这是闹哪般啊? 虽然孟襄子表示这机缘是要收费的,但也不可大意。 送上门来的好处,当然要吃下,不能杯弓蛇影,为了一点怀疑就什么好处都往外推。 需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缺少冒险的精神,永远小富即安,那是成不了大事的。 但是呢,话又说回来,防人之心不可无,该有的谨慎不能少。 抱着去收获一桩大机缘的期待,但也要做好随时一脚踏入陷阱的心理准备。 有这个心理准备,当意外发生时,就能暴起发难。 管你有什么阴谋,有什么后手,先一波爆发把你弄死弄残再说。 寒暄几句后,两人启程,向月隐宗的山门行去。 夏咏初还未罡煞平衡,不能“驾云”,那孟襄子似乎也还没有达到“驾云”的条件。 不过两人的脚力,都远超世俗宗师。 一心赶路的情况下,仅仅一天,他们就推进了三分之一的进程。 次日,他们来到夏国境内,沿途的风貌一变。 路旁随处可见倒伏的尸体,途经的村庄大多是荒无人烟。 夏咏初从楚国出发前往坊市时,走的并不是这条路。 看到这景象,他有些默然。 毕竟,他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基本的同情心还是有的。 “夏国这里已经乱了十几年了,军阀们打来打去,又有瘟疫流行。邻国现在都没出兵,就等着这边有实力的军阀互相杀得差不多了,瘟疫也差不多停了,再来轻松占领此处。说起来,还是这国之前的皇室造的孽。” 停下来休息时,孟襄子用闲聊的语气说道。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唏嘘怜悯,或许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吧。 夏咏初有点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这夏国的人,还在怨恨他们的前皇室文氏吗?” “我怎么知道。凡人的事情,不该我们修士关心。”孟襄子这话,代表了大多数修行者的心态。 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泯灭了同情心。 但就像是大部分普通人看到一群野狗挨饿,也会生出同情,但不会去关心野狗们为什么挨饿,最多随手丢出几块肉骨头一样。 对于修士们而言,看到凡人就和看到野狗差不多…… 经过这段时间四处走访,寻求拜师,结识了不少修士,夏咏初已经弄明白了修士的这种心态。 修士觉得自己和凡人不是同一物种了。 就这么回事。 话不投机,夏咏初自然懒得多说。 休息一阵,继续赶路。 第四天早上,孟襄子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脉:“快到了,敝宗的山门就在前面!” 三天多一点的时间,他们疾行了三千多里路。 哪怕他们都是罡煞境修士,并不会觉得很累;也有种种玄妙法术,不会让自己显得风尘仆仆。 但这么长距离的跋涉,还是让他们心理上感到疲惫。 此时夏咏初都有点失去一贯的警惕心了,只迫切希望找个地方休息,再好好盥洗一下。 他们又疾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来到山中。 山里人迹罕至,更无道路可言,哪怕他们身为修士,攀登也不那么容易。 越往上,山势越陡峭,不过夏咏初觉得,正是如此,才不会被凡人误闯。 “找到这样一处绝佳所在,真不容易的,这个地方,凡人根本上不来吧。”借着悬崖上的几处凸起,连续跳跃后,夏咏初来到悬崖之上的平台。 孟襄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敝宗祖师花了许多心思将此山塑造成这样的。” 第87章 月隐宗 顺着一条青草茵茵的小路走了一会,地势陡然降低,眼前视野开阔起来。 竟是一个处于山顶的山谷。 真不知道这地势是怎么形成的,巧夺天工啊。 等等——之前孟襄子说过,此处是月隐门的祖师人为塑造的。 如此大的工程,对于凡人来说不可思议,但是修为高深的修士,确实有移山倒海之内。 前世受了许多网络小说熏陶的夏咏初并不缺乏想象力,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 话说这月隐宗的祖师还挺厉害的,如此大手笔,不知是位金丹真人,还是神通境的高人? 极目望去,只见眼前的山谷中,星罗棋布着许多美丽得如同宝石的小池塘,还有数栋造型优美的木石结构的建筑穿插点缀其间。 看上去并不像夏咏初之前拜访过的那些修行宗门,倒像是一处世外桃源,宁静而美丽,遗世而独立。 “贵宗没有开启护宗大阵么?万一有凡人走到这里怎么办。”夏咏初随意地问。 “凡人怎么可能到得了这里。至于护宗大阵,”孟襄子苦笑一下,“敝宗不善经营,在灵石方面有些拮据,难以维持大阵的日常开销。于是平时无事,一般是不会开启护宗大阵的。” 夏咏初心下了然,原来不是没有大阵,只是没有开启。 如果之后遇到突发状况需要翻脸,得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韩道友,请!”孟襄子欣然引路。 夏咏初跟着他来到最高大气派的一栋大屋,风格有点宫殿那味,不过没有人间宫殿那么富丽堂皇。 殿前有两个少年,穿着款式一样的淡蓝色长袍,见到孟襄子过来,远远地行礼:“见过孟长老!” “这是杂役弟子,韩道友你不需向他们行礼。” 孟襄子对夏咏初说了一句,又扭头问他们:“掌门在吗?” “掌门外出游历未归。” 孟襄子又说了几个名字,杂役弟子都是同样的回答:“均外出游历未归,门中只有二代和三代弟子。” 孟襄子其实早就清楚,不过还是装作欢喜的样子:“如我所说,门中罡煞境以上的修士都不在,韩道友,该放心了吧!此事成了!” 夏咏初笑道:“甚好。” 孟襄子道:“我们赶了几天的路,旅途劳顿。韩道友不如先去沐浴更衣,休息片刻,过一会我们再品茶论道,赏玩天外奇石。” 夏咏初自然是想先看了那块石头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但是呢,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客随主便,“如此便有劳了。” 夏咏初本以为“沐浴更衣”是客气话,没想到一个杂役弟子将他领到不远处的一处房舍,屋里有一个健身房游泳池大小的水池,清可见底,热气腾腾。 很快又有两个披着轻纱的貌美凡人少女进来,服侍他脱衣沐浴,等他入水后,又帮他搓背。 面对这种阵仗,夏咏初心无涟漪。 夏家已经被他经营成了豪族,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如果这点定力都没有,他房中不可能只有一妻一妾。 有个少女手有点不老实,夏咏初平静地开口:“别做多余的事。” 虽然他没有疾言厉色,那凡人少女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接下来一直老老实实的不敢逾越。 夏咏初任由她们的素手给自己搓背,心里却在细品。 这月隐宗,明明是修行门派,日常生活却是充斥着世俗奢靡,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十丈软红迷醉了心境,倒也有趣。 话说回来,夏咏初自己修炼的《长春功》,感觉有点偏向于道门功法,中正平和,修炼时需要清静悠远的心境。 但他这些日子,走访的许多门派,似乎都不是道门的路数。 更加没遇到过佛门修士。 而他在楚国时,世俗界也没有佛门道门。 或许此方世界,不存在佛门道门? 可为什么《长春功》的遣词造句里,又处处透着类似于道门的风格呢。 真是奇怪。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时间过得飞快。 过一会儿,夏咏初迈出水池,少女们为他擦干身体,要给他换一声衣服。 “不用。” 夏咏初摇头拒绝,将自己的衣服丢入水池中,施展功能性法术“清洁术”轻松洗净,然后用法力控制温度变化,将之迅速烘干,重新穿上。 走出“澡堂”,一个杂役弟子在门口弯腰,恭敬地行礼:“韩前辈,孟长老请您去听风阁品茗。” 如果是凡人,会称呼修行者为“仙师”“仙长”。 但这个杂役弟子也是修行者,只不过天赋较差,修行速度较慢,至今仍未完成筑基,所以称呼夏咏初“前辈”。 “带路。” 走在路上,夏咏初随口问了些月隐宗的信息。 当然,不涉机密。 此前在来月隐宗的途中,孟襄子就说过一些:月隐宗的掌门是一位半步神通境的修士;除此之外,包括孟襄子在内,共有1名温养境、3名罡煞境的修士。 再往下,还有数十名练气境的弟子和杂役弟子。 人数很是寒碜,与那些大派没法比。 不过在孟襄子口中,月隐宗也算是三流宗门里比较拔尖的了。 有金丹真人坐镇的宗门,即为一流宗门,全天下共14家; 有神通境高人的宗门,为二流宗门; 而月隐宗有个半步神通境的掌门,所以算是三流里的拔尖。 夏咏初不知道这种算法有没有道理。 就算是胡诌,他也只会鼓掌叫好。 毕竟他是来收获机缘的,不是来树敌的。 那杂役弟子似乎没什么机心,有问必答。 夏咏初将他的回答与孟襄子之前所说的一些话互相印证,倒是没发现什么破绽。 山谷里的池塘和小湖泊都十分明澈。 那些花草树木,看似是自然生长,实则都经过杂役弟子精心的修剪。 有年轻的修士,在树下舞剑。 有修士看着清澄的湖面,状若沉思。 这杂役弟子一路给夏咏初介绍各处房舍的用途,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前,他弯腰示意:“这就是听风阁,门中师长们经常在此聚会,谈玄论道。听风阁的二楼,藏有门中许多贵重之物。韩前辈,请!” 第88章 绝灵阵 “这里布置着阵法?”夏咏初感觉到了灵性扰动,也感应到孟襄子的气息就在院中。 “是,毕竟听风阁里收藏着宗门至宝,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得有。” 夏咏初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激动,踏入小院。 他身后,杂役弟子直起腰,嘴角扯动,流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夏咏初若有所觉,回头看时,却见那杂役弟子恭敬地微微颔首。 夏咏初想了想,轻轻摇头,向小院中间那栋三层楼高的建筑走去。 他清楚地感觉到,孟襄子就在楼前等他。 “韩道友!”背对着夏咏初的孟襄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 夏咏初停下脚步,心有些沉。 这笑容,不对劲啊! 带着几分讽刺,带着几分诡异。 夏咏初不是一个喜欢疑神疑鬼的人。 他一旦产生了怀疑,就会坚决地怀疑下去。 他如果对谁比较信任,也一定会始终保持着应有的怀疑。 除非像段宏那样,通过数次出生入死,赢得了他的绝对信任。 夏咏初从不疑神疑鬼。 他只是一个有着强烈怀疑精神的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不存在的。 用得再顺手的人,该疑,还是得疑! 那么当夏咏初这样一个有着强烈怀疑精神的人,发现一个有实力能威胁到自己的高手露出可疑的表情时,他会怎么做呢? 答案只有一个。 先下手为强。 游龙剑飞出,贴着地面飞向孟襄子,然后猛地上撩,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孟襄子的要害。 与此同时,夏咏初还能分出一半精神,掐起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准备发出法术。 他当然有神通雏形,但现在还是互相试探阶段,神通雏形是要在关键时刻用来一锤定音的。 孟襄子面露错愕之色,间不容发地躲过游龙剑那阴损的一刺,嘴里问:“韩道友,你这是……” 他的话被上百条碗口粗的蔓藤打断。 那些蔓藤从地下涌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各个方向朝他卷来,封堵了他所有的闪避空间。 除非他会飞天遁地,否则不可能闪避开来。 夏咏初已经在准备另一道法术。 但是下一秒,他愕然了。 那些蔓藤仿佛突然被抽空了生命力,全部焉了下来。 他正在掐手势、念咒语,准备施展的法术,却无法提聚起一丝一毫的法力。 游龙剑也与他中断了联系,“铛”地坠落。 孟襄子踩着一条蔓藤,露出有点欠揍的微笑,他的手上拿着一只圆盘,圆盘上的纹路错综复杂。 这是……这是阵盘!夏咏初辨认了出来。 “韩道友,我可是好心好意邀请你来做客,你为什么要突下辣手呢?莫非是我招待不周?” “没有,我只是忽然技痒,想和道友切磋一番。”夏咏初用非常自然的表情、真挚的语气说。 “是么?呵呵,”孟襄子也懒得再装,干笑两声,“不知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我不明白道友在说什么。” 夏咏初又尝试了几次施法,却依然无法调动体内的法力。 “别白费功夫了,”孟襄子扬了扬手中的阵盘,“在这绝灵阵中,哪怕是神通境的高人,也……” 没等他话说完,夏咏初已经闪电般地扑上。 虽然藏星伞在纳物囊中没法取出,但他丝毫不惧这个孟襄子。 瞬息间,两人交手数十下,“砰砰乓乓”的闷响络绎不绝。 在这绝灵阵中,两人的护体罡气都没法使用,真是拳拳到肉,打得手感极好。 分开。 夏咏初凝视着孟襄子,虽然刚刚的交手,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甚至还将那阵盘抢了过来。 但他的表情并不轻松,丢掉毫无反应的阵盘,弯腰沉默着捡起游龙剑。 孟襄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老夫一生行事,从不弄险。” “这是假阵盘?” 孟襄子微笑:“不,是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副阵盘。并且,已经被我弄坏。你以为,我会给你留下翻盘的机会吗?” “哈哈哈哈!”孟襄子仰天长笑几声,声音中充满自鸣得意,“你就乖乖地留在这阵中吧。或许你有纳物囊,但法力不能调用,就连纳物囊也打不开。也不能行周天搬运,不能攥取天地间的灵机。” “哪怕你体魄强壮,又能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我就等你饿死渴死再进来拾取你身上的宝物吧。” 夏咏初沉着脸,不与他废话,直接向来时的路跑去。 哪怕小院的门被锁上了,大不了一拳轰开;若是轰不开,跳墙总行了吧,那低矮的院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发力,轻轻一跃就过去了。 然而跑了没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入目是高耸入云且光滑的一道墙。 这也行? 他飞快地来到墙边,绕着墙跑了一圈。 围墙没有缺口,没有可供攀登的落脚之处。 就算能动用灵力,他都很难翻过去。 而且,墙体坚不可摧。 别问为什么,他都将手藏在身后了,能别哪壶不开揭哪锅吗? 回到孟襄子面前,夏咏初依然保持着平静:“如果我会饿死渴死,那你肯定死在我前面。因为你打不过我,你只要拿出吃的、喝的,就会被我抢走。” 孟襄子点点头:“我会死在你前面的。” 在夏咏初惊疑的目光中,孟襄子微微一笑,“如果你肯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不是不能放了你。毕竟,我们无冤无仇,对吧。” 夏咏初想了想,把两手一摊,“原来是这样。道友如果有问题,问就是了,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必弄出这阵仗?” “那好,”孟襄子也不卖关子,“我给你点提示。周安县。” “你是那个幕后黑手?”夏咏初的瞳孔收缩,目露杀意。 很快他就微微一笑:“周安县之事,我知道孟道友想问什么了。那具炼尸?” “不错,”孟襄子道,“那可是我最亲爱的徒儿,他因为操作不当,将自己化为了炼尸。我想把他找回来,好好安葬。韩道友,能告诉我么,我那可怜徒儿的下落么?” 夏咏初轻叹一声:“那日你既在周安城,肯定就知道那个女人。有她在,我还能做什么小动作不成?那炼尸自然是被她收走了。” 孟襄子的脸沉了下来。 第8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夏道友说的话,虽然听上去极有道理,可我却不太相信。”孟襄子阴测测地说。 “原来你调查过我,”夏咏初笑道,“孟道友你不相信,或许只是不愿相信吧,不愿自己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但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很,那位女修根本就是奔着你那头炼尸来的。” 孟襄子叹息道:“夏道友的话,虽然听起来刺耳,却是一针见血。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不妨你放我出来,从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夏咏初试探着说。 孟襄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有另一个提议,夏道友不妨将你的纳物囊交给我,再将你的功法背诵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真的放我出去?不需要我把身体也留给你制作成炼尸?” 孟襄子仰天大笑,他是真的感到愉悦了,“虽然与夏道友相处不多,但我们真是一见如故啊。我感觉,夏道友比起我的至交好友更加了解我。” “这个提议非常好,夏道友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炮制你!绝不浪费这优质的材料!” 他盯着夏咏初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那欣喜若狂就如同一个老二次元终于拿到了心爱的手办时。 夏咏初竭力控制才没打个寒颤。 他也算是个老银币了,但是对这种心理变态的家伙,还是难以适应啊。 “既然谈不拢,那就不需要再谈了。不过我好奇的是,”夏咏初手持游龙剑,挽了个剑花,“你自己也被关在这绝灵阵里,你说要饿死我、渴死我,可你总给自己准备了吃的吧?我抢你的不就行了。或者你有瞬移到绝灵阵外去的神通?还是你觉得,在都不能动用法力的情况下,你打得过我?” “你太小看了绝灵阵,在这阵中,就连神通都不能动用的,”孟襄子整了整衣服,“我也不需要打得过你。这具身体,就送你给杀,如何?” 夏咏初瞳孔缩了缩,猛地垫步上前,挺剑直刺。 孟襄子果然躲都不躲。 夏咏初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已经理顺了这件事,想必孟襄子这具身体只是一具分身,死了也不可惜。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收剑,将这孟襄子留下,再多问几句话。 但是孟襄子这老银币,应该不会给他什么有用的信息。 电光石火间,夏咏初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念头,最终还是没有犹豫,一剑刺穿了孟襄子的喉咙。 抽剑出来,孟襄子喉头鲜血飚射,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那场景其实十分瘆人。 不过夏咏初倒不至于害怕。 他甚至再挥剑一砍,将孟襄子的脑袋砍了下来。 然后一脚将血淋淋的头颅踢开。 免得什么时候这尸体又诈尸了。 夏咏初不确定孟襄子还有没有留下别的监视措施。 也没法去确认。 只能多加小心。 他试了试,纳物囊确实没法打开,任何法术都无法施展。 尝试运功,搬运周天,也确实无法攥取到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机,就像是所有的灵机都被这座大阵隔绝在外了。 尝试失败,夏咏初也没有气馁,这是预想之中的事情,孟襄子那老银币总不可能留个那么大的破绽给他。 他提着剑,先将那三层的小楼听风阁走了一遍。 不出所料,二楼和三楼里面之前应该是摆放了不少贵重之物,但现在都已被取走。 从听风阁里出来,他也没有闲着,而是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虽然不太可能有用,但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尽管他其实根本不担心被饿死、渴死。 夏咏初呼出系统面板,打开系统商城。 辟谷丹:需求40亲密度。 兑换价格:1积分/每颗。 所以,饿死渴死? 不存在的。 可他也要做出“自己不会坐以待毙,在积极想办法”的姿态。 再慢慢地表现出失去希望,变得消极、颓丧。 这样才能让那孟襄子错觉,一切尽在掌握。 等到孟襄子放松了警惕,就是他反杀的时候。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之前是孟襄子的演技更胜一筹,所以他才上当受骗,被困在这里。 但是夏咏初相信,自己的演技也不差。 影帝不一定是海王。 但海王一定是影帝! 孟襄子……此仇迟早十倍奉还! …… 面容姣好,梳着长发,风流倜傥的少年懒洋洋地侧卧。 几个美貌少女并没有因为孟襄子换了具身体就认不出他来,月隐宗里,所有的修士都是孟襄子。 掌门是他。 长老是他。 执事是是他。 杂役弟子还是他。 曾经有被掳上山的少女,用尽一切办法,付出了一切,终于打动了一位执事,让那执事悄悄送她下山。 少女本以为脱离了魔爪,接下来可以和那位执事过上幸福的一生…… 最后的结局,自然不太美好。 哪怕是稍稍想像一下,那位少女在发现真相时的绝望和崩溃,就足以让别的少女们噤若寒蝉,再也不敢生出异心。 少女们战战兢兢地跪坐,有人给他捶腿,有人给他按肩,还有人负责将桌上的新鲜水果喂到他嘴里。 孟襄子神情慵懒,内心却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那具半步神通境的分身,和另外几具罡煞境的分身,上次都被那位神秘女修重创。 不过再调养数月,应该就能恢复大半。 届时,就关掉绝灵阵,冲进去将那夏老三杀了吧。 夏老三毕竟是罡煞境修士,生命力顽强,区区几个月时间,困不死他的。 孟襄子也不想真的把夏老三给困死。 这人到了绝境,肯定会把身上最宝贵的东西都摧毁,不会留给自己。 所以要在夏老三奄奄一息、但还没死的时候,去把他解决掉。 这个时间,必须把握好。 那该死的神秘女修…… 不,不能在心里骂。 他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层次的修士,但是他曾偶然听说过,在此方世界之外,有真正的大能,那样的大能,你哪怕在心里念他一句,他都会马上感应到。 所以,保险起见,在心里都不能骂哪个女修…… 想到这,他的表情阴鸷了许多。 该死的夏老三! 我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总要找个地方补回来才行。 其实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也并不怨恨你。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 第90章 破局之法 “大师兄,万分抱歉,我没能找到那个人。有负你的重托,请大师兄责罚!”章东葳一身酒气,态度诚恳、十分卖力地敷衍着。 危东敏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一点小事,办不好就办不好吧,反正我早有所料,本也没对你抱多大指望。师兄弟一场,说责罚就过分了,就这样吧。” 危东敏说得轻描淡写,章东葳却气得恨不得掏出法器和危东敏做过一场。 什么叫做“本也没对你抱有多大指望”,有你这么瞧不起人的吗! 章东葳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和危东敏针锋相对,至少明面上不能过分。 他只好说:“我对大师兄一向尊重,不能为大师兄排忧解难,我内心愧疚。” 危东敏转过身,“妖兽潮至今未退,我不能擅离。师父的大寿将至,你反正不能随意动手,留在这也是无用,干脆替我跑一趟腿吧,替我将礼物交给师父。” “不知大师兄准备给师父送什么礼物呢?” 危东敏已经走远,声音飘来:“我也不知,就拜托可爱的章师弟替我准备吧。章师弟口口声声尊敬我,应该不会让我在师父面前丢脸吧?” 章东葳一愣,随即大怒,怒过之后,又无可奈何。 如果危东敏是个不受宠的,他分分钟可以让危东敏吃瘪。 可问题是,危东敏作为花明派年轻一辈第一人,在柳真人心目中的位置是极高的,高到让章东葳根本不敢使些盘外招——真使出来,柳真人向着谁,还真不好说。 “不就是修行的时间长么,我要是修行了50年,我也神通境了!”章东葳酸溜溜地说。 酸完了他也没法,只能想办法去坊市淘两件有趣的宝物去送给柳真人——危东敏那份,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 夏咏初随手给夏其文兑换了一粒辟谷丹。 这玩意贵倒是不贵,只是细想有点不划算。 辟谷丹在坊市有售,10灵一小瓶,一小瓶是5粒。下品灵石结算。 计算简单,每粒2灵。 而在积分商城购买,是1积分一粒。 可四木蕴气丹,在坊市是45灵一小瓶,一小瓶同样5粒。 每粒9灵。 而在积分商城购买,同样是1积分一粒。 可见,购买辟谷丹时,1积分的购买力只相当于2灵;而购买四木蕴气丹时,1积分的购买力却相当于9灵。 这还不算完。 再看看,中级解毒丹,坊市价格是100灵,商城兑换只需10积分。 1积分的购买力,相当于10灵。 蕴灵淬体丸,在坊市的购买价格是每颗5500灵!还只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换算成下品灵石的话,差不多需要12000灵。 而在商城兑换呢,只需50积分。 所以在兑换蕴灵淬体丸时,1积分的购买力相当于240灵的灵石! 简直就是系统送温暖了。 所以呢,其实在系统兑换低级丹药,是相当不划算的。 在夏咏初看来,低级丹药自己搜集材料炼制,中高级的丹药到商城去兑换,才是性价比较高的做法。 可有的时候,也没办法只考虑性价比。 得优先考虑生存。 还好,他现在每天入账的积分有83分。 光是嫡长子夏其烈每天就能给他贡献50积分,然后夏其芷每天可以给他带来10积分。 文、武、英、雄……额抱歉,文,武,雄,兰,每人每天是5积分,四人一共带给他20积分。 夏其熙每天2积分。 夏其英?每天1积分。 正好兑换一粒辟谷丹。 每天兑换一粒辟谷丹,简直不痛不痒。 以后辟谷丹也可以用一种新的计量方式来表达:兑换一辟谷丹,只需要一“英”。 这些当然都是夏咏初为了减轻自己的心理压力,胡思乱想的逗比念头而已。 事实上,他被这样一个分身不知道有多少的怪物,困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呢。 何况,他还隐隐有一个有些惊悚的猜测。 这孟襄子口中那个月隐门的创派祖师,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如果孟襄子真是一个活过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那他是否还隐藏着许多凌厉的后手? 真是细思极恐。 只不过,夏咏初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心理压力过大,说不定不等敌人打出后手,自己就能把自己给逼疯。 所以他才苦中作乐,用逗比来对抗压力。 这座绝灵阵并没有隔绝天幕。 夏咏初照样能看到日升日落。 晚上,他攀登上听风阁的顶楼,赏风吟月——背诵两句“杨柳岸,晓风残月”“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的,也不存在心理负担。 他不知道孟襄子能不能监视到他。 但愿这些举动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事实上他正在看着系统面板,思考着破局之法。 现有子嗣数量:8。 长子:夏其烈。年龄:7岁。亲密度:70。 次子:夏其熙。年龄:1岁。亲密度:11。 义子:夏其文。年龄:14岁。亲密度:49。 义子:夏其武。年龄:12岁。亲密度:49。 义子:夏其英。年龄:13岁。亲密度: 1。 义子:夏其雄。年龄:11岁。亲密度:49。 义女:夏其兰。年龄:12岁。亲密度:49。 义女:夏其芷。年龄:13岁。亲密度:58。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62264分 库存:《长春真人手书丹经》,《长春真人论述符箓之道》,《长春真人论述神通》,《天河宗三百六拾六种常见罡煞气详解》,《东明宗真传弟子御器精要》,刀兵符X1,厚土符X1,锐金符X6,玉枢神雷符X1,金遁符X1,木遁符X1,水遁符X1,火遁符X1,土遁符X1,通微符X1,妙有符X1,商城7折券X1。 首先可以排除那些典籍。 典籍虽然长远看来极其有用,可却不能短时间里增加他的战斗力。 那些符倒是有可能派上用场,如果孟襄子会将绝灵阵撤掉再进来的话。 此外,虽然没听闻过这方天地有体修的传说,但也不可不防,说不定孟襄子就有一具体修的分身呢。 至于孟襄子同时操控好几个罡煞境的分身冲进来暴打他的可能性,夏咏初完全不考虑。 孟襄子要真有这么牛,根本就不需要绝灵阵了,早就在外面打爆自己了。 第91章 商城七折券 思来想去,夏咏初觉得,为今之计,只有利用商城快速氪一波,提升自己的实力。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孟襄子以为自己在绝灵阵里,饿得头晕眼花,修为不进反退;可其实自己有辟谷丹,而且还通过氪积分让实力大涨。 在这样的反差之下,自己才能出其不意,占据主动,完成反杀。 幸运的是,现在文武英雄兰芷……哦抱歉,现在文武雄兰芷都已经开始了修行,可以小氪一波了。 夏其英? 他当然也开始修行了,可亲密度不够啊,没法氪。 小子,以后修为被你的兄弟姐妹拉远了,可不要怨恨为父。 不是为父不想帮你,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 对子女们的属性,夏咏初已经烂熟于心。 除了夏其英(没法氪)和年纪太小的夏其熙之外,其余的子女基础属性都已经被他氪到当前的极限了。 以夏其烈为例。 ~~~~~ 嫡子:夏其烈。 年龄:7岁。 亲密度:70。 境界:凡人 体质:★★★★☆ 灵韵:★★★★☆ 仙资:★★★★☆ 悟性:★★★★☆ 魅力:上上 寿命:110-120 健康:上上 气运:中 未来成就:金丹可期 ~~~~~~~~ 夏其烈虽然跟着夏咏初学习《长春功》了,但他年龄太小,还未正式修行。 他的气运一直是最高的,达到了“中”。 夏其文和夏其兰自从被花明派的人带走之后,气运也达到了“中”,夏咏初相信这不是巧合,其中一定有着较为深刻的内涵,值得细思。 而别的孩子,除了夏其英的气运是“下”之外,夏其熙、夏其武、夏其雄和夏其芷都是“中下”。 至于寿命,所有的孩子都是“110-120”,似乎这就是人身的极限了。 未来成就,所有的孩子都是“金丹可期”。 夏咏初曾经困惑不解。 以孩子们如此天资,都不能超越金丹境? 不过,前世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夏咏初有着猜测:或许,孩子们的天分是足够了,只是这方天地不允许有人超越金丹境? 文武英雄兰芷的数据,则有了变化。 因为他们已经开始修行,所以多出了几项数据。 比如夏其芷。 ~~~~ 义女:夏其芷。 年龄:13岁。 亲密度:58。 境界:筑基 体质:★★★★☆ 灵韵:★★★★☆ 仙资:★★★★☆ 悟性:★★★★☆ 魅力:上上 寿命:110-120 健康:上上 功法:《长春功》 护道法:无 本命神通:无 天赋:无 潜力技艺:灵植,炼丹 气运:中下 未来成就:金丹可期 ~~~~ 增加的属性,“功法”和“护道法”“本命神通”都不难理解。 “天赋”,夏咏初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他所有的子女在这一栏都是“无”。 潜力技艺,也不难理解,比如夏其芷这孩子,夏咏初以后就会有意识地指导她炼丹以及进行灵植,因为她在这方面比较有发展潜力。 那么要怎么氪才能在不伤害孩子们的前提下,让自己也获得最大的好处呢? 夏咏初深思起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商城7折券X1”上。 虽然越往后使用这东西,会越有价值。 但毕竟这玩意是限时的,要在100天内用掉。这就让保留它的价值大打折扣了。 与其留到100天后,不如用在关键时候。 而现在……就是关键时候! 不过具体该怎么用它,倒是该好好考虑。 商城里所有的物品都是内用型的,各种丹药,十年功力、百年功力,罡煞气,神通…… 罡煞气和神通都是夏咏初目前需要的,但是他肯定不会给孩子们兑换,毕竟再补的东西,补过了头就是毒药了。 现阶段如果给孩子兑换罡煞气和神通,天知道会给他们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此外,也有天材地宝,消灾挡劫之物,高级功法等。 不过这些都是以夏咏初现在的积分水平没必要去看的。 哪怕看着流口水也不会让他的积分后面增加一两个零。 所以何必呢。 所以,这张七折券最有性价比的用法,应该是…… 夏咏初的目光落在一个分支项目上。 先天宝体。 黄级的先天宝体需求60亲密度。 玄级的先天宝体需求70亲密度。 只论亲密度的话,他已经可以给夏其烈兑换玄级先天宝体了。 而且这玩意兑换了没有后顾之忧,不怕吃错药坑了孩子。 不过呢,返还的问题依然存在:给夏其烈兑换先天宝体的话,返还给他的比例是70%。 那么70%的先天宝体是什么玩意? 至于积分,倒不是问题。 如果没有七折券,他连最便宜的黄级先天宝体都兑换不起。 不过七折下来之后,就连玄级的先天宝体他也可以挑一挑了。 只是…… 真的要现在给夏其烈兑换先天宝体么? 夏咏初有点担心,先天宝体、乃至80亲密度的先天圣体以及90亲密度才能兑换的先天道体,如果只能兑换一个怎么办? 如果现在给夏其烈兑换了先天宝体,将来就不能再给他兑换先天道体了,会不会影响夏其烈最终的成就? 作为父母,当然都希望把最好的给子女。 所以夏咏初当然更想继续憋着,直到以后给夏其烈兑换先天道体。 不过仔细想了想,他苦笑着摇头。 先不说他能不能把和夏其烈之间的亲密度培养到90以上——毕竟肉眼可见的,越往后,亲密度越难提升。 就说先天道体所需的天价积分,那真不是几十年内应该考虑的事情。 何况,自己现在遇到了这样的困境,只有能顺利脱困才能谈以后。 若是死在这里,那就万事皆休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自己死了,谁去给夏其烈氪积分去? 所以,现在就得氪,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夏咏初开始专注地在他的积分许可的范围内挑选先天宝体。 原本还算“琳琅满目”,但是加上“积分许可”这个限制之后,可供他选择的就不多了。 看着看着,夏咏初忽然发现,在部分可兑换的宝体后,增加了一条注释。 比如“清微宝体”,后面标注“达到特定条件可兑换清微道体升级”。 真是贴心的系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第92章 重光宝体 于是夏咏初的选择范围,又变窄了,加了一条限制:要有升级潜力的。 进入决赛圈了,二选一。 清微宝体,以及重光宝体。 未来可以分别升级为清微道体,和重光道体。 对于这两种宝体的解释,系统保持了一贯的言简意赅风格。 先天清微宝体:清淡微妙之体。有此体质之人,拥有非凡的修行资质,可觉醒特殊的天赋和本命神通。满足特定条件后可升级到清微圣体,清微道体。兑换需88000积分。 先天重光宝体:盛德辉光之体。有此体质之人,拥有非凡的修行资质,可觉醒特殊的天赋和本命神通。满足特定条件后可升级到重光圣体,重光道体。兑换需85000积分。 “可觉醒特殊的天赋”这一条,夏咏初不是特别了解,只能猜测。 而“可觉醒本命神通”就厉害了,这意味着拥有这两种先天宝体的人,哪怕不修行,也可在一定的时机觉醒神通,一步登天,成为神通境。 当然,这样的神通境,恐怕会是神通境中的垫底。 可再垫底,也是神通境啊。 这趟出行,夏咏初增长了不少见识。 一道神通可以毁城灭族,这绝不是夸张的描述! 不过,夏咏初估计,由于给阿烈兑换的物品,目前只会返还70%到自己身上。 所以,觉醒本命神通、觉醒特殊天赋之类的,自己就不用想了。 能有修行资质的改善,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两种宝体,该怎么选? 无脑选的话,肯定会觉得越贵越好。 但作为有一定阅历的人,夏咏初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可究竟哪一种宝体适合夏其烈呢? 系统描述得不清不楚,什么叫清淡微妙之体,什么叫盛德辉光之体,根本不解释,让夏咏初自己去猜。 老谜语人了。 夏咏初只能从字面来分析。 清淡微妙……似乎和阿烈不甚搭配。 阿烈很沉稳,很早熟,但性格方面怎么也说不上清淡。 在这选择上,夏咏初犯了难。 他犹豫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完成了签到,才下定决心。 就跟着感觉走吧。 既然觉得清淡微妙和阿烈不搭,那就给他兑换重光宝体。 夏咏初是雷厉风行的人。 既然下定决心,那说干就干。 “系统,使用七折券,给夏其烈兑换重光宝体。” 叮的一声之后,字迹默默浮现: 兑换成功,共消耗59500积分和商城七折券一张。 夏其烈已拥有重光宝体。 夏咏初迫不及待地再次展开阿烈的数据。 只见这孩子的数据已经变成: ~~~ 嫡子:夏其烈。 年龄:7岁。 亲密度:70。 境界:凡人(重光宝体) 体质:★★★★★ 灵韵:★★★★★ 仙资:★★★★☆ 悟性:★★★★☆ 魅力:上上 寿命:140-150 健康:上上 本命神通:觉醒中 天赋:盛德 气运:中上 未来成就:金丹可期 ~~~~ 系统,别再谜语人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这盛德,究竟啥意思啊? 似乎听到了夏咏初的抱怨,系统没有为难他,在这个词后进行了标注。 盛德:积累功德可以加快修行速度。 夏咏初看了,喜忧参半。 喜是因为这天赋看起来很不错。 忧的是,积累功德可不见得容易。 而且,自己有没有得到这天赋的返还,也是未知数。 这返还70%,究竟是返还70%的天赋?还是有70%的概率返还天赋? 还是说,自己得到的不完整版的重光宝体,是没法觉醒天赋的? 系统今天好像特别活跃。 在夏咏初深深困惑的时候,字迹悄然浮现: 宿主获得宝体、圣体、道体的效果不完整返还,将无法获得该宝体、圣体或道体,但能享受到一部分体质、灵韵、仙资、悟性等方面的加成。 宿主获得宝体、圣体、道体的效果完整返还后,无法再接受到其它宝体、圣体、道体的效果返还,但可以接受同路线的更高级体质的效果返还。 体质、灵韵、仙资、悟性等方面的累积存在上限。 夏咏初把这段话读了三遍,仔细咀嚼,发现这对自己并不是坏事。 虽然坐拥多种圣体道体的梦破碎了。 但牛逼的体质,本来就只需要一种。 在获得“重光宝体”后,夏其烈的体质和灵韵有明显的提升。 而仙资与悟性,则没有提升,或是提升幅度不大,至少数据面板上没有体现出来。 此外,他的气运由“中”变成了“中上”。 预期寿命也突破了之前的限制,达到了140-150岁。 预期寿命的增长倒没太大意义。 修行者一旦突破到金丹境,寿数将大增。 之前四处拜访的时候,夏咏初听说过某个门派的金丹真人刚刚举办了500岁寿宴,那场景真叫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不过这或许也从侧面反应出,虽然夏其烈的“体质”提升,看上去只是提升了半星,实质上这半星的作用是巨大的。 越到高处,强了一点,就是强得没边儿。 同理,或许“灵韵”提升的那半星,对于修行速度的影响,也会是巨大的? 夏咏初开始期待了。 他看了看自己剩余的积分:2847。 今天签到拿到了83分,然后用掉了59500。 没事,够用! 虽然买不了什么好东西了;而如果购买修行用的丹药,却又不能解他的燃眉之急——药效返还给他之后,他在这绝灵阵中依然不能攥取灵机,修为无法得到提升。 而且现在单纯地搬运周天,攥取灵机,对他来说虽然能提升修为,但没法让他的实力跨越式增长。 如果要快速增长实力,他需要做的是找到合适的罡煞气去炼化。 商城里并非没有罡煞气兑换,然而从理性角度考虑,孩子们还太小,罡煞气对他们来说不是补品而是毒药。 夏咏初当然要提升自己,但一定是以不伤害孩子们为前提。 所以…… 夏咏初的目光落在一系列的商城物品上。 系统商城里,有直接增长功力的物品。 并且分为几个类型。 比如,根据效果类型,有只增加法力的。 有增加神魂的。 也有全方位增加修为的。 在使用类型方面,有丹药型的,也有天材地宝型的。 第93章 闭关 法力对于修士,当然是极其有用的属性。 同阶修士相比,因为功法优秀、或天资出众而法力雄浑的修士,比起普通修士,在斗战方面肯定是要强一些的。 不仅仅是法术的威力更强,续航能力也更强。 而神魂之力呢,对于要操控法器战斗,御器飞行的修士而言,自然也是相当重要的属性。 据说对于神通境以上的修士,重视神魂的程度甚至超过了重视法力。 不过,不管是单独增加神魂,还是单独增加法力,肯定都比不上增加修为。 因为修士在修行的过程中,搬运周天,攥取灵机,不仅仅是增长法力和神魂,更是对全身的洗涤和锤炼。 那些细节之处,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经年累月下来,对于修士的实力增长其实也有诸多贡献。 在系统商城里,这种差异也很清晰地通过积分的差距表现了出来。 全面增加修为的丹药和天才地宝,比起单独增加神魂之力或单独增加法力的丹药和天才地宝,贵了好几倍。 夏咏初自然要兑换全面增加修为的丹药。 他挑来拣去,有三种丹药的效果让他很动心,又属于他能消费得起的。 “丁桂益气丹”:使用后增加五年修为,需要十五天时间化开药力。丹毒,极微,使用后需约半年时间排毒。兑换需要40亲密度,400积分。 “雪蒿扶阳丹”:使用后增加十年修为,需要三十天时间化开药力。丹毒,极微,使用后需约一年时间排毒。兑换需要50亲密度,600积分。 “龙葵紫极丹”:使用后增加二十年修为,需要三月时间化开药力。丹毒,微,使用后需约两年时间排毒。兑换需要60亲密度,1000积分。 夏咏初发现,这些丹药都有着“丹毒”,不能连续服用,必须有一个排毒的时间。 迅速计算了一下自己拥有的积分后,夏咏初拟定了兑换方案。 给夏其文、夏其兰、夏其雄、夏其武各兑换一枚“丁桂益气丹”。 再给夏其芷兑换一枚“雪蒿扶阳丹”。 至于“龙葵紫极丹”,兑换起来肯定是收益最高,性价比最高的。 1000积分,可以换来20年修为。 而四枚“丁桂益气丹”,总共花费1600积分,才能换来20年修为。 何况,给那四小只兑换物品,只能享受到20%的返还。 而给夏其烈兑换“龙葵紫极丹”,能享受到70%的返还。 可夏其烈毕竟还没开始修行,夏咏初担心会对这孩子造成不利的后果。 因此只能忍痛选择性价比较低的方案了。 “系统,兑换!” ~~~ 夏府。 夏其芷坐在桌边,有点想去搬运吐纳,又有点犯困,坐在桌边与睡魔艰难地做着斗争。 妹妹夏其兰被拐跑之后,她在府上少了个说话的人。 并不是他和兄弟们,和爹娘感情不好。 而是……有些话只适合和小姐妹说。 所以,最近她实在有些寂寞。 今天她也是借口身体不适,没去族学上课,中午也躲在自己房间吃的午饭。 就在此时,她忽然心中一动,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去吐纳搬运了,而且迫在眉睫。 她果断起身,向练功房走去。 自从夏咏初将孩子们引入修行的大门后,他就在大园子里寻了清静之处,给他们每个孩子都营建了一个单独的练功房,方便他们闭关修行,避人耳目。 “小翠!”走出房门后,夏其芷叫了一声。 她的贴身丫鬟翠柳赶紧小碎步跑过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替我禀告夫人,我打算到晴雪阁住一段时间,安心温书。”偌大一个夏府,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她们这些孩子已经开始修行了。 这暂时还是需要继续保密的事。 没有夏其兰那个大嘴巴,保守秘密并不困难。 而风衿、风姵自然是知情人,知道晴雪阁是夏其芷的闭关场所。 虽然不明白芷姑娘为什么喜欢去晴雪阁温书,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女公子热衷于温书——在楚国,女子又不能去考取功名。 但翠柳既不勤快,又不够有眼力见,还不会来事,却能被夏其芷视为心腹丫鬟,就是因为她懂得不该问的不过问,知道如何做好一个睁眼瞎。 所以她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 等夏其芷离开,翠柳小碎步跑去夫人的院子,要院子里的丫鬟碧沅通传一声。 过一会儿,碧沅跑来说:“夫人让你进去。” 翠柳整了整衣服和鬓发、首饰,避免在这位夫人面前失礼,这才款款向里走去。 这位夫人不算严苛,但非常讲规矩,所以翠柳一到这儿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到了院子里,翠柳看到夫人正和三爷的如夫人正在树荫下逗弄小公子取乐。 两位夫人都是明艳的美人,并且相貌有几分相似,毕竟是血缘较近的堂姐妹。 相比之下,夫人更端庄一点,如夫人则更明媚动人,穿衣打扮方面也更活泼些。 翠柳不敢多看,低头禀告了夏其芷要去晴雪阁温书之事。 端庄的夫人点点头,温和应道:“知道了。” 翠柳正要告退,却听如夫人娇笑着:“这些孩子,倒像是约好了,全部选在今天去闭关温书。姐姐,他们该不会是想背着我们筹划什么调皮捣蛋的事吧?” 端庄的夫人笑道:“别多想,这些孩子个个都稳重懂事,断不会做出让我们头疼的事。而且我观他们似乎并未约好,竟似是不约而同,而且英儿和烈儿不都没去么。” 如夫人诧异道:“姐姐既然这么看,但必定如此了。只不知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夫人没有说话,但翠柳感到夫人那不算严厉却极为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一下。 她心中一凛,不敢再听,急忙告退。 快出院子的时候,她听到如夫人幽幽叹息:“不知夫君何时归来,他不在家,总觉得没了主心骨,遇到一点事情都容易心慌。” 然后夫人说:“你是担心孩子们?我让刘姑娘去看看他们罢。其实我觉得,断然不会有事的。” 翠柳更是纳闷。 几位公子、姑娘一齐去闭关温书,这难道不是好事么,为什么要担心? 就算担心,为何要让那刘姑娘去探望? 府里人都在传,那位姿容不算出色的刘姑娘之所以得到三爷的垂青,是因为擅长邪门歪道,勾引了三爷。 夫人们不记恨她就罢了,为何好似还很相信她? 不过翠柳谨记本分,这些疑惑都只牢牢地埋在心底,最多只会告诉和她交好的雪初姑娘,绝不会对别人分说。 上架预告,以及说点想法 这本书初期几万字的时候,成绩其实不错。 追读,收藏增量,都达标,按照当时的势头,一路三江上架、精品应该是有望的。 不过在五十多章的时候,成绩开始大幅滑坡。 一千多收藏的时候,就有两百多追读。 到了后面,四千多收藏,还是只有两百多追读。 近期更是掉到一百多追读了。 所以推荐是断了。 成绩不好,就要找原因。 大家反馈在书评里的,我每一条都认真看了。 总的来说,大家负面的评价主要是: 一呢,打斗场景不精彩,而且太长,拖沓。 二呢,几段剧情不够新颖,新鲜感不足所以觉得节奏慢。 三呢,很多人是抱着看孩子们四处去浪,父子父女互动点进来的,但是这方面的内容不够,所以比较失望。 我的创作初衷,其实就是想仿照飞卢风,开局马上快速练级,然后子女出去浪,主角隐藏在幕后帮子女摆平危机。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到四五十章就在达到当前版本的满级。 不过真正开始写以后,又担心这样的快节奏会导致几个重要角色的塑造不够立体,太突兀。 老书跟过来的朋友都知道,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作家,我比较注重塑造人物,但是因为年龄大了思想有些僵化,所以在创新性,文风活泼方面做得不够。 这次也是,本来真的想尝试年轻一点的飞卢风,到发书之后又犹豫了,觉得自己没写过飞卢风,担心出问题。 所以写着写着,很自然地就转变为传统写法。 慢慢练级,剧情推动人物转变等。 然后在这过程中,对主角的描写有点过度了,对孩子们的描写少了。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自己也有不满意的地方。 不过,积重难返。 只能从现在开始纠正吧。 因为在对故事主线进行思考和修正,所以这两天根本写不出东西,一直抓头。 然后周五就要上架了,根本没存稿。 这两天都是一更,实在是很抱歉。 周四会两更,然后周五尽量更万字以上吧。 上架后,努力保证每天6K的更新量。 更新时间,还是晚上9点。 不过上架当天,是中午更新,请大家支持一个首订。 第94章 突飞猛进 孟襄子站在高处,向下眺望。 山风吹来,吹得他长袍猎猎作响。 孟襄子听到这声音有些烦躁,干脆用罡气包裹全身,将风阻挡在外,长袍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侍女们都已经学会通过一些细节,来猜测孟襄子的心情。 不学会不行啊,学不会的姐妹都已经变成花肥了。 此时他的目光冷峻,眉头紧皱,嘴唇也绷得紧紧的。 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女都噤若寒蝉,不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夏咏初在孟襄子眼中,小得和蚂蚁似的。 不过以孟襄子的目力,自然基本能看清夏咏初的举动。 夏咏初根本就没躲着他,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听风阁的楼顶打坐。 已经十五天了。 十五天了! 为什么这夏老三如此淡定从容,没有惊慌失措? 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没有对着周围的高墙无能狂怒? 没有沮丧得捶胸顿足? 这不应该啊! 这很不科学啊! 孟襄子虽然早就下决心不让此人生离此地。 但此时,他又再次告诫自己:此子绝不可留! 有着这样的坚如磐石的心志,到了如此绝境难以动摇。此人若是不死,未来必有成就! 而自己既然已经招惹了对方,就务必要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哼!”孟襄子一振长袖,转身离开。 ~~~~~ 夏咏初还是有一点失算了。 他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看,觉得十五天内就不该表现出心志动摇。 能够在996、007的现代社会厮杀出来,心态差点的早就崩溃了好吧。 扪心自问,就算没有系统这样的底牌,他觉得自己至少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会有些崩溃,一百五十天才有可能完全绝望。 所以他觉得,就打个对折吧,在二十多天后再逐渐表现出开始绝望、崩溃,通过秀演技,让孟襄子判断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威胁。 然后三十多天后,等到从夏其芷那返还来的功力增长完毕,就开始装作奄奄一息,实则养精蓄锐,等待机会发出雷霆一击。 若是他知道孟襄子因为他十五天还没崩溃,就视他为生平大敌,恐怕也只能委屈地摊手了——我已经很努力地示弱了,我怎么知道你们这边的人这么不经打? 半个时辰后。 夏咏初睁开眼睛,精神一振。 算算时间,给夏其文、夏其兰、夏其武和夏其雄这四小只兑换的“丁桂益气丹”都已经完全化开药性了。 他们每人增长五年修为,并返还20%给自己。 给夏其芷兑换的“雪蒿扶阳丹”应该化开了一半的药性,并返还30%给自己。 因此自己到目前为止,应该是增长了差不多5年半的修为。 等到夏其芷将药性完全化开,自己还能再增长1年半的修为。 不过让夏咏初惊喜的是,他感到自己法力、神魂、乃至身体素质的增长,远远超出了预期。 至少达到了他原本预计中,增长十几年修为才能有的效果。 想来想去,夏咏初只想到一个可能性:或许是因为给夏其烈兑换“重光宝体”。 自己虽然只得到70%的返还,没办法觉醒本命神通和天赋,但却实打实地得到了灵韵、体质等属性的提高。 这反映在自己的修行上,就是增长5年半的修为,实际效果却相当于原本增长十几年修为的提升。 当然这也不是意外之喜,是夏咏初给儿子兑换“重光宝体”之前,就考虑过,大概率会出现的情形。 否则他干嘛这么急匆匆地给儿子兑换“重光宝体”呢。 只是这效果的提升幅度,确实是出乎预料的大,让夏咏初有些惊喜。 如此一来,他完成反杀的可能性更高了。 尽管他没能再凝罡练煞,没有再多出几枚法术种子或神通雏形。 但他的法力之雄浑,甚至已经超越了半年前遇见的那个温养境修士章东葳。 接下来,就只需要好好飙演技,然后瞅准时间,一顿大力输出就行了。 至于结果如何,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呢。 没人能保证,好的结果一定会出现。 尽最大的努力,哪怕最终要寂灭,也要在这过程中绽放最耀眼的光彩,这就是夏咏初的态度。 ~~~~~ 章东葳在坊市好不容易淘来了两件有趣的宝贝,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欠了某个云麓宗弟子一大笔外债。 等他赶回门派,便立刻去向师尊柳真人请安,尽了一番孝心后,又被柳真人考校了一番功课。 “你最近有些懈怠了。”柳真人的语气并不严厉。 章东葳也不太在意。 在他所有的师兄弟当中,除了大师兄危东敏之外,就数他最为得宠。 虽然他的境界不是最高,但修行速度最快,一向被认为是柳真人座下最有天分的弟子。 论天赋,甚至超过危东敏。 而柳真人待他的态度,也不比寻常。 比对待危东敏还要亲切温和许多。 章东葳猜测,大概是危东敏太过老成持重,一板一眼,所以师父在他面前也必须端着架子,难以亲切对待。 所以尽管被批评,他还是腆着脸笑道:“师父啊,我可不是懈怠啊,而是遵循‘道法自然’之意,劳逸结合嘛。” 柳真人笑着指了指他,“你再懈怠下去,小心被你的小师弟小师妹给超过去。” 章东葳来了精神,“师父,那两个孩子难道天赋出众到这程度?他们在哪,我要去看看他们。他们该完成筑基了吧?” “筑基?不是,”柳真人摇摇头,拈须笑道,“对了,他们之前在闭关,刚刚才出关。” 章东葳不以为然:“他们才多大年纪?什么修为?有必要闭关么。我看他们纯粹是孩童心性,在模仿大人吧。” 柳真人含笑道:“你是领他们入门的人,去看看他们也好。去罢,他们在含光殿,掌门正在和他们说话。” 章东葳有些惊讶,含光殿是花明派的议事正殿,通常是较为重要的场合才会启用。 如今柳真人的大寿还有些日子,门派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启用含光殿呢? 而那两个孩子,又何德何能,被掌门叫去含光殿说话? 第95章 不输先天宝体 怀着一肚子疑问,章东葳来到含光殿。 在殿外,一位执法弟子拦住他,先行了一礼:“章真传,掌门在殿上接待玉真观的来客,若无重要事情,还请不要进去打扰。” 章东葳愣了愣,心里也有些紧张。 玉真观的人来做什么? 虽然玉真观名声不显,甚至不在十四家一流宗门之列,但他们这些名门弟子,自然清楚“玉真观”三个字的分量。 章东葳已经想打退堂鼓了,他可不想和玉真观的人照面。 别怪他胆怯,谁没事想和玉真观的人见面啊? 不过想到是柳真人让他过来的,师父总不会害他吧?于是章东葳惴惴地说,“是真人让我过来的,真人说我那两个新入门的师弟师妹正在被掌门接见,让我过来照拂一二。” “原来如此,”执法弟子便爽快地让开,“既然是真人之命,那还请章真传速速进殿。” 含光殿的内墙通体是用黄玉砌成,散发着淡黄的荧光,美轮美奂。 墙上雕刻着历代祖师的传奇事迹,同时这些不仅仅是浮雕,更是门派的底蕴。 一旦遇到难以应付的外敌,启动阵法后,这些历代祖师的雕像就会脱离墙体,出来为门派征战。 此外还有数座阵法,为大殿供暖、照明,让大殿内四季如春,光明未央,许多奇珍异草、仙葩生长在大殿的角落,让大殿里弥散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走入大殿后,章东葳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并不凝重,便收起了几分小心,挂上了平日的随和、甚至有些懒散的微笑。 “见过掌门。”章东葳恭敬行礼。 先向掌门行礼是没错的,玉真观的人虽然在有些时候强势霸道,但平时十分低调。 哪怕忽略了他们,礼数不足,也无甚大碍。 “东葳快起。这是玉真观的沈真人,你小时候见过的;这位是沈真人的师侄庞道长;沈真人,这位是敝派柳真人的真传弟子,章东葳。” 瞿掌门高坐在那张象征着掌门权威的通体由绿金石打造椅子上。 绿金石是极品的炼器材料,这么大一张椅子,价值足可以买下几个中小型门派了。 章东葳这才向沈真人和庞道长行礼,对方坐在最尊贵的客位,面前摆着上品的灵果灵茶,一身朴素的道门打扮,含笑回礼。 沈真人是积年的金丹,年龄怕不有三四百岁了,不过看上去却只是个平淡无奇的少年郎——他一直是这样子,二十多年前章东葳见着他,就是这样。 那位庞道长则看上去年龄还要大一点,梳着高高的道士髻,一张脸不怒而威,不像沈真人那样清静平淡。 沈真人中规中矩地客套了几句,不外乎是“名师高徒”“一表人才”之类的。 花明派瞿掌门则替柳真人答谢对方的好意,并谦虚了几句…… 这些客套往来,章东葳向来不喜欢。 他装作束手谨立,实则目光飘向被他领进门的那两个孩子,夏其文和夏其兰——现在已根据门派定下的辈分字号,改名为夏东文和夏东兰。 夏其兰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虽然美丽,却像个男孩儿一样,嘴角的微笑看上去很是顽皮,不知她的小脑瓜里冒出了什么鬼点子。 夏其文则依然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沉稳而不失大气。 章东葳对他们挤挤眼。 而这两个孩子对他的回应,也很符合他们的性格。 夏其兰对他做了个鬼脸,嘴唇夸张地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却是在用唇语问他:师兄,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吗? 在章东葳肯定地点头后,夏其兰差点没兴奋地跳起来。 而夏其文很稳重地对他颔首致意,一板一眼。 章东葳并不是无聊才逗孩子玩。 他看得很长远。 这两个孩子是他引入门的,又有着被柳真人夸赞的天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怕很快就要脱颖而出。 日后如果自己想要和危东敏竞争掌门之位,这两人就是自己的天然臂助。 所以章东葳才放下身段,陪他们玩耍,对他们示好。 别以为修行者就不懂得世俗的人情往来。 不是不懂,而是大部分人,不值得他们用心罢了。 但夏其兰和夏其文无疑是值得他花费一些功夫去结交的。 这时瞿掌门扬声道:“东葳,东葳。” 章东葳赶紧行礼:“弟子在。” 瞿掌门生得面白无须,方脸阔口,文质彬彬。 他得位已经数年,基本上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威望日增。 “东葳,你将这两个孩子带来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他们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天赋似乎也很出色?” 章东葳正色道:“正是如此。” “既如此,你跑一趟吧。” “啊?请掌门示下。” 瞿掌门笑道:“你带上门派中检测天赋的法器,去给那些孩子检测一下天赋。如果确实天赋出众,和这两个孩子一样的话,就想办法劝他们加入我花明派。若是天赋更加出众,比如有千年难遇的先天宝体、先天圣体,那更要尽力劝说。” 章东葳有些疑惑:“是。不过掌门,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么?而且什么先天宝体圣体,他们出身凡人世家,怎么可能有先天宝体圣体出现呢。” 瞿掌门眯眼笑道:“为什么不可能。这两个孩子的天赋,哪怕不是先天宝体,也相差不远了。说不定他们的兄弟姐妹里,就有先天宝体呢!” 章东葳第一反应是,掌门在说什么胡话。 可是他认真打量一番夏其兰、夏其芷,用心感受了一下他们的气息后,顿时目瞪口呆,指着两个孩子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们,他们……竟然,可是!” 瞿掌门满意地笑道:“是啊,竟然,可是,我也很意外。这两个孩子,入门之后,花了仅仅3个月时间,便筑基成功,堪比历代最出色的祖师。” “而刚刚被传授了练气境的功法后,他们一起宣布闭关,15天后出来,便已练气圆满。而且我和你师父都检查过,他们的功力精纯,并无根基不稳的表现。所以,我说他们的天赋几乎不输先天宝体,东葳你怎么看?” 第96章 父以子贵 章东葳还能说什么,只能“掌门说的是。”“师弟师妹确实天赋惊人。” 那两个孩子被表扬后,夏其文不露喜色,依然表情沉稳,似乎他只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夏其兰则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欣喜,估计在章东葳进来之前,掌门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 “掌门,是否准备让他们凝罡了?”对两小只那高得吓人的天分,章东葳既高兴,又有些担忧。 高兴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天然盟友,他们天赋出色,未来当然能更好地帮助自己;担忧的是,这两孩子似乎又太出色了一点,按照这样的速度,说不定还会比自己更快到达神通境…… 甚至说不定等他们晋升金丹了,自己还没成功地温养出本命神通呢。 不过章东葳的担忧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换个思路想,这两孩子如此出色,只要不中途夭折,肯定早早就成为金丹真人。 到时候,他们不一定会和他争夺掌门之位。 看看他的师父柳真人,如果柳真人真的想当掌门,哪有瞿掌门什么事。 到了金丹境,或许全部身心都是在思考钻研,该如何更进一步,突破到传说中金丹之上的境界。 又怎会在意门派掌门之争这种小事! 章东葳很快做出决定,所以,还是要尽力帮助这两个孩子。 他们进步越快,自己将来越是得利。 瞿掌门道:“凝罡?还是等等罢,他们毕竟太小了,过两年再说。先打磨两年,学习一点别的技艺,练习几门护道法傍身。修行要张弛有度,不可一味精进。” “对了,”瞿掌门看了沈真人一眼,刚刚沈真人似乎使了个眼色,而瞿掌门点点头,又对章东葳说,“你此行,也要去拜访一下,这两个孩子的父亲,叫什么……” “夏咏初。”章东葳还记得那个有趣的散修。 “对,和他好好聊聊,看看他有没有违背玉真观的规矩。” 章东葳心中一凛,“如果他违反了,那?” 沈真人的师侄、那个庞道长抢答道:“违背规矩肯定是不对的,如果章道友发现那位道友违背了规矩,就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劝说他改正。毕竟,他之前肯定是不知道敝派定的那些规矩,如果他知道了,肯定就不会违背,对不对。” 章东葳心里一松,这玉真观虽然强势,但也是看人下菜的嘛。 对这两个只要不夭折、几乎必成金丹的孩子,就会特殊关照,甚至对这两孩子的亲朋长辈都会网开一面。 如果是寻常修士,若犯了玉真观的规矩,怕是玉真观就没那么多耐心去劝说人家改正,直接打杀了岂不是更简单。 玉真观名声不显,很多中小型门派甚至没听说过玉真观这个名字。 可他们这些一流宗派的人自然都知道,虽然“十四家一流宗派”的名单里没有玉真观,而“一门五金丹”的云麓宗被认为是金丹真人最多的门派。 可玉真观就算只派个神通境的弟子去云麓宗训斥,云麓宗上上下下,包括金丹真人都要跪地摇尾,乞求原谅…… 所以,章东葳大致也明白,自己这趟去找夏咏初,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了。 所谓“父以子贵”,那个幸运的不知从哪个偏僻地方学了修仙法家伙有这两个未来必成金丹的孩子,自己对他也得保持着几分敬意,得平等交往了。 章东葳暗下决心,此行一定要劝说夏咏初的另外几个孩子加入花明派。 上回在那个凡间小城相见时,因为比较仓促,他只是大致感应到几个孩子的天赋都不差,却没有仔细检查。 如果那几个孩子也有着不逊于夏其兰、夏其文,或者仅仅稍逊于夏其兰、夏其文的天赋,都是值得下大力气拉拢的。 甚至可以说,花明派重回巅峰的希望,就在这些孩子身上了。 如果未来百年内,夏其兰和夏其文都能成就金丹,那几个孩子中也有一两个能成器的,花明派就能顺利地再次成为此界前三的门派。 甚至,或许到了那时候,花明派还能和云麓宗掰掰腕子呢! 瞿掌门继续招待沈真人、庞道长这两位贵客,章东葳则带着夏其文、夏其兰两个孩子告退。 ~~~~ “沈真人。” 沈真人微微欠身,含笑说:“瞿掌门,不妨有话直说。” “这两个孩子,资质如此出色,难道不需要送去上界么?” 沈真人笑着摇头:“修行速度快一点,又能如何。在上界,这种天才并不少见。到练气圆满了都还没有展露特殊的天赋,那就不是先天宝体。该重视就重视,但既然不是先天宝体,那也没必要呈献给上界。” 瞿掌门斟酌了一会,又试探性地问:“晚辈听到传闻,数月前,曾有上界的得道高人来到此界,不知是为何事?” 沈真人眯眼扫了他一眼,虽然依然笑着,但那笑容显然冰冷许多,“瞿掌门是何意,打听这些事,莫非想代替本观,接待上界来客?” 旁边的庞道长也是一脸冷笑。 “不敢,不敢!”瞿掌门惊了一下,赶紧辩解,“敝派如何敢乱打听,更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若上界的得道高人有所差遣,敝派也是愿意尽一份力的。” 沈真人眯着眼打量他半晌,直到瞿掌门心惊肉跳,沈真人才淡淡地说:“守好天裂谷,不要出错。至于别的,不该打听的,就别乱伸手。如果要需要你们做的事,本观自会吩咐下去。” 瞿掌门既憋屈,又松了一口气,这番打探并没有惹来严重后果,还从侧面证实了一些消息,冒的风险已经值得了。 他低头道:“是。” ~~~~~ 章东葳先是和两个孩子互动一番,恭喜他们修行精进;又拿出在坊市买的小礼物,联络感情。 最后询问了夏府在世俗的地理位置,夏府的一些基本信息等,这才满意离去。 “小妹,到我房间来。”夏其文小声道。 夏其兰便知他定有要紧的事,必须私下说。 第97章 你是最好的大哥 两人虽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少年老成的夏其文一向注意避嫌,不会邀请夏其兰和夏其芷到他房间去,也不会去她们的房间。 到了夏其文的房间,夏其文仔细地关上门,又拿出一个小小的阵盘摆弄一阵,这才舒了口气:“现在我们可以安全说话了,除非师父和掌门要偷听,否则就算是神通境的师兄师姐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 夏其兰嘻嘻笑着坐在一张几乎和她一样高的椅子上,两条漂亮的长腿悬空踢着。“文哥哥,你叫我来做什么呀?”夏其兰一脸天真浪漫的笑容。 夏其文找出一盒点心摆在她面前,“你没有告诉其他人,我们的修行资质这么好,是因为父亲给我们从小就服食了提升灵韵和仙资的丹药吧。” 夏其兰抓起一块不知什么做的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文哥哥,我没告诉别人哦。” “没说出去就好,”夏其文松了口气,“我们不能给父亲添麻烦。” 夏其兰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文哥哥你瞎操心。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说出去呢。” 夏其文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很是忧虑的样子,“你现在也该知道了,提升灵韵、仙资和悟性的丹药,动不动就几千灵上万灵一颗。就算服食几十颗,也不见得能达到我们这种天分。” “哪怕是花明派这样的一流门派,也断然没有道理花如此巨大的代价培养弟子。就算是掌门的亲儿子,据说前前后后也就总共服食了2颗蕴灵淬体丸。” “所以他们根本想不到,是父亲不计成本地培养了我们,只以为是我们天分出众。” 夏其兰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了夏其文一眼,把点心吞咽完毕,舔了舔嘴唇:“可是文哥哥,天分再好,也不可能15天就完成练气阶段的修行吧。” 夏其文疑惑道:“是不太可能,师父和掌门都认为我们或许是某种接近先天宝体的体质。” 夏其兰撇撇嘴:“我倒不这么想。先天宝体不是说千年一遇吗?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是。要我说呀,不定是父亲偷偷给我们喂了什么天材地宝呢。” 夏其文轻声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更要保守这个秘密。如果真有这样的天材地宝,怕根本就不是灵石能买到的,我们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师父、师伯们,都会红了眼一样去争夺。” 夏其兰狡黠地一笑:“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啊,说出去别人都会去找父亲索要,父亲虽然强,却也不一定保得住那些宝贝。而我们要是保密的话,以后父亲会把更多的好东西留给我们哦。” “小妹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我说了,我又不是傻子。只不过以前在父亲身边的时候,我可以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用想。”夏其兰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些复杂难明的意味。 这是夏其文第一次看到天真烂漫的夏其兰露出这样的表情。 离开父亲之后,她迅速地长大了呢。夏其文欣慰地想。 “这次,东葳师兄要去夏府,劝说我们别的兄弟姐妹加入花明派,”夏其文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我想了想,觉得我们最好跟着一起去。一方面,我有点想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呢。” “另一方面,如果我们那些弟弟妹妹们不想加入花明派,而东葳师兄想要用强的时候,我们可以打个圆场。” 夏其兰拍手笑:“好啊,我也想阿芷姐姐了。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想我呢!还有阿熙,他现在该可以说话了吧?我好想回去抱抱他!我想听他叫姐姐!我还没当过姐姐呢,一直都是你们的妹妹。” 夏其文的目光也变得温柔,似乎穿越了万水千山,看到了那个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地方,看着那个将他教成男子汉的男人。 “真想让您看到……我有多么优秀!”夏其文的声音低的仿佛呓语。 “文哥哥,你真是太笨了。父亲一直都知道你很优秀啊!你仔细想想,他表扬得最多的就是你呀!”夏其兰嘟起小嘴。 “那只是因为,我是年龄最大的,父亲要照顾我作为兄长的地位,不想让我在弟弟妹妹们面前难堪而已,”夏其文苦笑,“其实很多次,我觉得我做得并没有那么好,父亲却也表扬我。” “你看啊,我没有阿雄聪明,也没有小武那么有毅力。论细心,我不如阿芷。说到会撒娇卖萌,让父母开心,我也比不上你……” 夏其兰龇牙:“我就只会撒娇卖萌吗?文哥哥,我不想和你做兄妹了,我们以后是陌生人了!” 夏其文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希望我能像你那样,无忧无虑地在父母面前撒娇卖萌。可惜我是男孩子,又是你们的兄长。” “你是很好的兄长啊。” 夏其文腼腆一笑,“是么。” “是啊,”夏其兰用力地点头,“父亲也是这么看的,所以才经常表扬你啊。你是不够聪明,不够有毅力,不够可爱,不够细心……但你是个最好的兄长啊。连阿烈都对你很服气呢!我以前逗他说,以后爹爹把夏府交给文哥怎么办。” 夏其文紧张起来:“小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开玩笑也不能开的!” 夏其兰笑着摆摆手:“没事啦,文哥哥你太谨慎了,父亲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他是修士啊,修士!文哥哥,现在想想,你还觉得父亲会在意么?凡俗的一切,他会在意么!” 夏其文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夏其兰说的有道理。 他们来到花明派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感受最深的,就是修士们对凡俗世界的不屑一顾。 “那也不应该对阿烈说这些,他还小。” 夏其兰咯咯笑道:“阿烈很懂事的咧!他当时很诧异地看着我说,爹爹把夏府交给文大哥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文大哥是大哥啊!” 夏其文哑然。 发了一会怔之后,又微笑起来。 这次他的微笑不再刻意做出沉稳的样子,而是带着些云淡风轻的意味。 ~~~~~ 夏府。 刘语贞正在风衿的院子里做客,风姵也在。 丫鬟们都被远远地赶开,因为她们今天聊的话题有些敏感。 风姵拉着刘语贞的手,笑容热情洋溢,没把她当外人。 刘语贞却是有些拘谨。 风衿则表现出了大妇该有的姿态,稍有些矜持,但也还算亲切;没有刻意向刘语贞示威,但细节之处,尺度拿捏得非常好,尽显女主人的风采。 着笔中文网 第98章 雪初姑娘 “日前小武、雄儿和芷儿一齐宣布闭关,刘姑娘你当时说没什么事。现在小武和雄儿已经出关了,你说他们功力大进,到了什么练气境,我是不懂这个词,不过功力大进终究是好事。可是芷儿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关呢?” 听到风衿发问,虽然风衿并未疾言厉色,刘语贞还是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表情,慎重应对:“夏夫人,芷儿为什么没出关,我是弄不太清楚。不过我能确定,她情况无碍,请夏夫人放心。” 风衿无奈地说:“说了你多少次,叫我姐姐就好,无需这么见外。” 尽管风衿的年龄其实比刘语贞小。 不过她是大妇,刘语贞嫁进来后只能叫她姐姐,这是原则问题。 刘语贞也有自己的坚持,笑了笑:“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她并不想给人做妾,哪怕是夏咏初这样令她心仪的男人,她愿意为他去死。 可唯独做妾是不行的。 皇室贵胄,绝不能给人做妾。 这是夏国皇族文氏最后的骄傲和坚持。 虽然文氏已经失国。 她也早已经不再是文氏的瑜祯郡主。 现在她只是刘语贞。 可她能改名换姓,却改不了出身和血脉。 先祖之灵,都在看着她呢。 “芷儿那里,还请刘姑娘多盯着点。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也得请你帮忙救治。”风衿又道。 “这是自然,夏夫人无需忧心。我对三爷有承诺,他没回来之前,我会看顾好这里。” 顿了顿,她又无奈地说:“其实雄儿和小武的实力已经超过我太多太多。我只不过初入练气境,他们却已经练气境圆满。只要找到合适的罡气,立刻就能炼化,成为罡煞境修士。真要说看顾,也是他们看顾我,而我没资格看顾他们了。” 风衿有些骄傲,又努力保持着谦虚:“小儿辈有些许成绩,也是长辈们教育得好。他们之前遇险,也是多亏了刘姑娘舍命相救。不管他们有多厉害,都是刘姑娘你的晚辈,是你看顾他们,他们也要力所能及地对你尽孝。” 刘语贞装作没听懂。 “尽孝”这个词是不能乱用的。 只有晚辈对长辈亲属,或者弟子对师父。 “亲”,或者“师”,是唯二能尽孝的对象。 所以,如果她不是夏家的人,孩子们凭什么对她尽孝? 风衿这是暗示她,不会阻挠她嫁进来,甚至欢迎她嫁进来呢。 这话,让刘语贞感到不好接。 她既不想委屈自己。 也不想拂了风衿的好意。 只能装作没听到。 这样的话,善解人意风衿会以为她羞涩不愿提及,放她一马,转换话题。 正在这时,院外出现了一阵嘈杂。 三个人同时住了嘴,她们谈到的事情,至少在现阶段,还是机密。 刘语贞侧耳倾听一阵,对风衿笑道:“没什么事,好像是夏夫人你的贴身丫鬟和一个叫‘雪初’的女子发生了一点争执。” “雪初?”风衿有些讶异的样子,“姵儿,你去看看。” “是,姐姐。” 风姵起身匆匆走向院外,不一会儿带来一个看起来纤纤弱质,肤白貌美的女人。 刘语贞仔细打量了几眼,这女人笑容很媚,眼神却很正,不像是轻狂浪荡之辈,看年龄应该不小了,应该不到30,但肯定超过25。 “这就是雪初,据说是安西郡王的义女,王府送来服侍夫君的。雪初,这是刘姑娘,三爷的……好友。”风姵简单地介绍了两句。 “见过刘姑娘!”雪初盈盈下拜,确实我见犹怜。 “雪初姑娘你好。”刘语贞礼貌地还礼。 她成为修士的时间还不长,还不习惯视凡人为刍狗。 “怎么回事?为何在院外吵吵嚷嚷。”风衿语气不重,但不怒自威。 养移体,居移气。 作为夏府的当家主母,她的气量早就被锻炼出来了。 “是奴婢不好,”雪初的声音柔柔的,并不嗲声嗲气,“奴婢放风筝时不小心,风筝断了线,落在这院中那棵梧桐树上了。我想禀告一声,进来取风筝,门口的姑娘不让,我没轻没重地,和她争吵了几句。” “是这样吗?”风衿看向堂妹。 风姵笑了笑:“差不多吧,不过其实是碧沅那妮子,趾高气昂了一点,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风衿略一沉吟,便大致想清楚了。 这雪初是安西郡王送来给夫君做姬妾的,只是夫君一直没有收用而已,现在都快熬成老姑娘了。 碧沅作为自己的贴身丫鬟,肯定是维护自己的,对府里所有的妖艳货色,都存了几分警惕。 看到雪初上门,冷嘲热讽几句是免不了的。 不过这雪初,风衿也听说过,虽然美艳动人,可平时风评不错。 为人本分,不惹事,也不会与府里那些侍卫眉来眼去,平时也安安心心地做些扫洒、烹煮。 风衿自然要维护自己的丫鬟,但也没必要去为难雪初这个可怜人,当下淡淡地说:“你平素不是不知轻重的,今日之事,便不罚你了。你且回去,稍后我会让人将风筝送到你院子里去。你也不需自称奴婢,你不是我家的奴婢。对你该如何处置,自有三爷去决定。” “是,夫人宽宏,奴婢告退。” 雪初走后,风衿见刘语贞还盯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出神,便笑道:“妹妹可是觉得这雪初十分貌美?在别人送来的各国绝色中,此女算是最出色的几人之一,我是自愧不如,就连姵儿也稍有不及。而且据说此女性格温柔,不与人相争,手脚也麻利,平时口碑不错。” 风姵笑道:“我自是不及她,姐姐你就不需自谦了。女人的美是由男人来判断的,夫君既然最宠爱你,夏府自然是以你为最美。” “贫嘴,”风衿笑骂一声,“妹妹若是觉得此女不错,我稍后将她拨到你院子里去伺候你。” 刘语贞忙道:“我是修行之人,不需伺候。何况此女的出身不差,让她操持贱役,怕是会伤了安西郡王的面子。我多看她几眼,只是觉得她的身影好生眼熟。” “或许曾在府中撞见过吧。”风姵道。 刘语贞点头:“大抵如此。” 风衿则笑道:“她服侍你,算什么贱役?她怕是求之不得。夫君始终未曾宠幸她,也没打算将她赏给别人。待她年华老去,少不得晚年凄凉。若能在你那里存下几分香火情份,往后也有几分依托。” 刘语贞犹豫了一会,点头道:“既然如此,我那院子里平素太冷清,有个能说话的人也好。” “甚好,我马上安排。”风衿拍板道。 ~~~~ “夏园”的西边,有一个小小湖泊。 湖心有一人工的小岛,岛上堆着假山,还建了个亭子。 老爷、老夫人雅兴来时,便着人划船送他们到湖心,于亭子里坐下,再命府里养的戏班子在一条画舫上弹曲唱戏。 老爷和老夫人都说,那乐声顺着湖水传来,竟似也被洗涤了一番,愈发清澈悦耳。 此时,亭子里坐着的不是夏所智和他夫人秦氏,而是夏其雄、夏其武和夏其英三个孩子。 夏其英在亭子旁边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不知从哪偷来的做观赏用的雉鸡。 五颜六色的羽毛被拔了一地,光秃秃的鸡皮上刷着油、盐、辣子和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香料,烤着倒也还香喷喷。 夏其英转动着烤架,夏其雄在和夏其武说话——主要是夏其雄在说,夏其武只是点头、摇头、或是沉默回应。 “你说阿芷为什么还不出来?我们两个都出关了,就她似乎还没结束闭关的迹象。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但现在一想,该不会是她得到的好处比我们还大?” “我感觉自己功力暴涨。怕不是涨了好几年的修为!神完气足,应该是练气圆满,可以凝罡练煞了。可是父亲不在,又没人教我们该怎么凝罡练煞,哎。” “你说,我们怎么突然就三个一起闭关?而且出关后都功力大进?你觉得是不是父亲偷偷给我们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啊,要不然不可能啊。” “小武哥,你能吱个声么?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挺尴尬的。” “吱。” “……”夏其雄无语,扭头看着夏其英,“英二哥,你怎么看?” “啪!”已经烤得半熟的雉鸡被狠狠掼在地上。 夏其英脸色铁青,“我怎么想?我这么想的!夏三爷偏心!凭什么你们都有的,就我没有!我不服!我他……” 夏其武猛地抬头看着夏其英,眼睛里露出威胁之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准备动手了。夏其武属于那种“人狠话不多”的。 其实平时他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对兄弟姐妹都比较亲善。 但任何人,如果敢于说他一家人的坏话——包括夏咏初,风氏姐妹,还有夏其武的兄弟姐妹们——他就会冲上去拼命。 夏其英被他那目光一瞪,就有些发怵。 并非夏其英胆怯。 实在是没必要,而且他和夏其武的感情也不错的。 所以在夏其武露出威胁的眼神后,夏其英没有再骂下去。 着笔中文网 第99章 我只是败犬(已更8K,求订阅) 夏其雄也静静地看着夏其英,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夏其雄才道:“所以,英二哥你也觉得,我们同时闭关,应该是父亲做了些什么,送了我们一场机缘。” 夏其英哼了一声:“谁和你‘我们’啊!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夏其武这时开口:“怪你自己。” 夏其英瞪着眼:“又怪我了?” 夏其武说了一句就不吭声了。 夏其雄嗤声一笑:“得了吧,英二哥,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平时里确实就是你对父亲最不敬,和父亲不亲近。所以,有什么好事,故意不给你,敲打你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对亲儿子他会敲打吗?还不就是偏心……” 夏其武的目光让夏其英闭了嘴。 他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腮帮子鼓了鼓,最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就这么跳进小湖里。 大家都知道他水性好,夏其雄也只是摇摇头,去捡起那只雉鸡,吹掉上面的灰尘,架在火上继续烤。 “我想清楚了,”尽管知道夏其武不会回答,夏其雄还是自言自语,“等父亲回来,我也不急着凝罡练煞。修行,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我准备花几年时间,再好好打磨一下自己,让功力更加精纯。” “应该的。”夏其武说了这三个字,又紧紧闭上嘴。 ~~~~~ 夏其英游到岸边,攀上岸后,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依然心绪难平。 这时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忽然传来:“你就这点出息了么?” 夏其英低头一看,只见水面下出现一张蒙着面巾的脸,涟漪泛开,那张脸也变得模糊。 夏其英愤愤地说:“那我还能怎样?这样下去,那些兄弟姐妹都要把我远远甩在后面了。夏三爷……夏老三更是深不可测,他有这么神奇的手段,让人一下子就功力大进,他自己肯定更厉害。我还能怎么样呢!报仇的事,根本就不可能!” 水面下的脸被面巾遮住,也看不清其眼神。只有嘲讽的声音传来:“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丧家犬。” “那你呢!”夏其英激烈地反击,“你还不是躲躲闪闪,不敢见人!你敢用真面目来见我么!” “还不到时候。” “哼。” 那人没有生气:“其实你不用担心,你那些兄弟姐妹里……有人会帮你的。” 夏其英大讶,“谁?” “还不到该你知道的时候。” 夏其英道:“是不是文老大?” 那人笑了:“对夏三爷最忠心的就是他了。” “那是阿雄?还是小武?我记得阿芷有一阵子对三爷也很不满。” “别问了,到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人自然会出现。” “哼,故弄玄虚!”夏其英很是不满。 那人道:“这是必要的谨慎。夏三爷比你想的更加神通广大,我也必须重新评估他。你确定,那三人同时闭关,是夏三爷的手段?” “除了这个之外,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也对,”那人似是自言自语,“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选项看上去再怎么难以置信,也一定就是正确答案。” “这话颇有道理。” “这是夏三爷写在笔记本上的一句话。” 夏其英心生警惕:“你能偷看到夏三爷的笔记本?” 那人轻笑:“多新鲜呢,我要是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何帮你扳倒他。” “你不是为了帮我,是你自己想扳倒他,我也只是你的棋子而已。”夏其英语气冷漠。 那人叹息道:“真不知夏三爷有何魔力,养育出的这些子女,各个都如此出色。” 夏其英自嘲地笑道:“不包括我,我只是败犬罢了。” “不用自卑,你如果放在外面,也是世上一等一的人杰了。封侯拜相,对你来说,也只若等闲。” “只不过你平时所见,是夏三爷,是你那些兄弟姐妹,是血杀段宏,这些本就是世上最顶尖的一批人。和他们做比较,你有所差距并不意外。”那人语气温和地宽慰道。 “谢了啊,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安慰。”夏其英咬牙切齿地说。 对于自视甚高、又处在中二年龄的夏其英而言,说他虽然是世界上一等一的人才、但比兄弟姐妹们差劲,简直还不如说他是个一无所长的废物。 “闲话时间结束。听清楚,我要你做一件事……” ~~~~ 刘语贞从风衿的院子出来,心事重重地返回自己的小院。 走了几步才想起,她前些日子已经搬到风衿旁边了,为了就近照顾。 于是又掉头,往自己的新院子走去。 没走几步,她看到夏其英迎面向她走来。 这孩子,这半年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呢……身体强壮得像头熊。 刘语贞停下脚步,笑着打了个招呼,“阿英,你掉水里了?浑身湿漉漉的。” 夏其英笑了笑:“刘姐,我是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传奇故事,想到水里悟道呢。兄弟姐妹们都一个闭关就修为大进,我看着心里急啊。” 刘语贞道:“叫刘阿姨。” 夏其英笑嘻嘻地:“恩,刘姨娘。” 刘语贞脸一红,“学会贫嘴了!” 说着抬手做出要打的姿势。 夏其英笑嘻嘻地弯腰低头,“姨娘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姨娘可别气坏了身子。” 刘语贞笑着打了他两下,正色道:“你也别心急,修行这事,心境非常重要。心境开阔时,或许前面就是一马平川。心境出了问题,或许会在一个门槛上卡住很久。” “你觉得自己修行慢了?我从开始修行到完成筑基,花了足足三年。从开始练气一直到现在,半年时间,几乎毫无寸进。你爹告诉我,我这速度,比起一般名门大派的嫡传弟子,也不见得差了。而你们兄弟呢?一个个都是,三个月就完成了筑基。我如果要和你们比,我也会想不开啊。” “我没有啊姨娘,我可没完成筑基呢,”夏其英嬉笑道,“我是根朽木,和他们不一样。” 刘语贞严肃地说:“你不是朽木,你是心境出了问题。还要我说得更明显?我曾经和你爹交流过。你爹说,‘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修行天赋都是不相上下。但是阿英的修行,估计会坎坷很多,因为阿英似乎有心结未解,哪怕给了他无上妙法,他也会不得真谛’。这是他的原话。” 夏其英怔了怔,似乎有所触动。 刘语贞对他点点头:“你回去好好想想。修行方面,若是有不解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说着就继续往前走。 “刘姨娘!” 刘语贞转身看着他,夏其英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谢谢姨娘的教诲。” “不用谢,我对三爷有承诺,要好好看顾你们。” 夏其英抬起头来,“姨娘,有件事需和你说。几日前,阿芷屋里的一个丫鬟,叫翠柳的,突发急病,没救的过来,半夜里人没了。” “阿芷和她情同姐妹,若是知道翠柳死了,必定伤心。” 刘语贞点头示意知道了,“所以?” “咳,等阿芷结束闭关,姨娘不妨将她接到你的院子里小住几日,再安排几个贴心的丫鬟伺候她,先把翠柳的事瞒下来。” “等她和新的丫鬟熟悉起来了,再告诉她翠柳的事。那时她已经有了新欢……额,有了新的丫鬟,接受噩耗应该就没那么困难了。” 刘语贞想了想,夏其英的说法,似乎行得通。 正好,风衿要把那个雪初姑娘派来照顾自己,自己并不想接受,可盛情难却。 这下,正好让雪初姑娘去服侍夏其芷。 跟了夏其芷,对雪初来说,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刘语贞出身皇宫,自然清楚。 哪怕主子是有善心的,比如三爷、风衿夫妇,都待人宽宏。 可家大业大,难免有照顾不周的时候。 下面一些人的际遇,委实凄凉。 那雪初姑娘,想必也曾经锦衣玉食,享尽富贵。 而被送到夏府之后,如今却是年华老去,无人问津,恐怕晚景会相当凄凉。 让她去服侍夏其芷,也算是对她的成全吧。 夏其芷虽然并非夏府的嫡亲小姐,只是三爷的义女,但三爷至今没有亲生女儿,夏其芷在三爷面前是相当得宠的。 说不定以后夏其芷在三爷面前美言几句,就给了雪初姑娘一条生路呢。 想到这,刘语贞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安排。” “谢过姨娘。” 夏其英离开后,刘语贞准备回院子。 猛一抬头,却见那只名叫“多多”的妖兽,站在一条树枝上,冷冷地看着她。 “你瘦了一圈呢,多多,”刘语贞笑着说,“你也在想你的主人?” “吼吼!”多多傲娇地转过身,竖起尾巴,表示“咱是一头血统高贵的妖怪,不屑于和你这个小女人交流。” “三爷不在,你就是这家里的第一战斗力呢,你可比我强多了。真要有什么事,你可要护住三爷的家眷啊!” “吼吼!”还用你说,小女人。 刘语贞拢了拢秀发,抿嘴一笑,返回自己的小院。 着笔中文网 第100章 被困55天,可怕的法宝(已更新1W2!) 夏咏初停止演戏,回到听风阁中。 算算时间,今天应该是阿芷完全炼化“雪蒿扶阳丹”药性的日子。 返还给他的那30%修为,夏咏初已经感受到了。 那种法力澎湃的感觉,让他差点迷失在力量之中。 他甚至有信心去与神通境的修士碰一碰。 话说回来,或许这个机会已经不远了。 这个月隐宗,不是有个半步神通境的掌门么——当然,那或许也是孟襄子的一具分身。 尽管对方此时还不在宗门内,或者出了什么状况,暂时不能出手。 否则孟襄子根本不需要困住他,直接关门放掌门就行。 但天知道那掌门什么时候回来,或恢复战力。 夏咏初必须做好和半步神通境的修士硬杠的准备。 所谓半步神通境,也就是修士已经将法术种子温养为神通雏形,只差半步就能温养出本命神通的修士。 夏咏初想说,巧得很啊,神通雏形,好像我也有。 ~~~ 高墙外,孟襄子提气扬声:“夏道友,一个多月粒米未得,滴水未进,感觉如何?是否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夏咏初装作有气无力地说:“我很好!不劳牵挂!当然如果你此时放我出去,我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事后绝不报复你!” 孟襄子笑道:“我却是不太信呢。夏道友你实力太强,如果就这么放你出来,你反悔了怎么办?要不,你以神魂为誓,和我订下主奴契约?” 夏咏初飙演技,演出了愤怒的感觉:“不可能!” “太可惜了,那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什么时候你愿意和我订下主奴契约,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哈哈,哈哈!” 孟襄子大笑着离去。 走出一段后,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总感觉有些不对。 却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对。 琢磨了半天,孟襄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不去想了。 再过半个月,此人估计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时就该进去擒下他了。 再晚的话,说不定这人就会在绝望之下,毁掉纳物囊了。 夏咏初这来历神秘的小修士,在坊市豪掷万灵大肆采购,这是一笔连神通境修士都要动心的财富。 孟襄子一番谋划,自然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夏咏初则步履蹒跚地回到听风阁中,确定周围无监视之后,立刻神气活现。 今天是他被困的第40天。 这40天来,他确实滴水未进,粒米未吃。 但辟谷丹了解一下。 盘腿坐下,夏咏初唤出系统面板,认真查看。 现有子嗣数量:8。 长子:夏其烈。年龄:7岁。亲密度:70。 次子:夏其熙。年龄:1岁。亲密度:10。 义子:夏其文。年龄:14岁。亲密度:51。 义子:夏其武。年龄:12岁。亲密度:52。 义子:夏其英。年龄:13岁。亲密度:8。 义子:夏其雄。年龄:11岁。亲密度:50。 义女:夏其兰。年龄:12岁。亲密度:51。 义女:夏其芷。年龄:13岁。亲密度:60。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4627 最大的变化,是文武英雄兰,这五个孩子…… 哦不对,文武雄兰这四个孩子的亲密度齐刷刷地突破了50。 夏咏初私心猜测,或许是他们认为,他们的功力突然大进,可能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有关?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吧。 此外,夏其芷的亲密度也小升2点。 这2点看似不起眼,却着实是迈上了一个台阶。 从今往后,她每天可以给自己带来30积分,每次给她兑换物品,能返还50%的效果。 可谓质的提升。 让夏咏初意外的是,夏其英的亲密度也提高了几点……他本来觉得,这孩子的亲密度或许会掉到负数的。 毕竟,别的孩子都功力大进,唯有他毫无变化。 现在开始,夏咏初每天签到可以获得123的积分。 再积累几年,就可以给阿烈兑换先天圣体了! 或者,也可以选择先给别的孩子兑换先天宝体。 哎,哪怕现在每天获得积分,是最开始的百倍。 依然感到积分不够用啊! 看看自己的剩余积分:4627 如果能有个系统修改器,把这数字后面增加两个零,该多好! 十天前,当阿芷刚刚炼化完药力,亲密度提升到60之后,出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向来弱智……不,向来高冷的系统,这次终于有了新的提示。 系统面板下出现一行小字:“目前已有两个子嗣的亲密度超过60。请再接再厉,当有三个子嗣的亲密度超过60时,系统将开放更多的功能。” 期待啊! 话说下一个亲密度能提升到超过60的会是谁呢。 阿雄? 不,越是聪明人,越是自私,到后期亲密度会难以提升。 小武? 闷葫芦最是外冷内热,对他好一点,他会铭记好久。 或者,冒险跑几趟花明派,去和小兰、阿文叙叙父女、父子亲情? 不,夏咏初摇摇头。 现在要集中注意力,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法力。 以他现在的法力之雄浑,哪怕马上将另外8道罡气、十八道煞气全部给他,他也能马上炼化,进入到温养境。 然后再用掉化神丹,花费数月功夫,立地成为神通境的高人。 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可是,再美好的未来,都只要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绝不可有丝毫麻痹大意,对方并非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不知活了多少年,有着不知多少具分身的老怪物。 夏咏初觉得,这个孟襄子怕是不会比一个金丹境的高手容易对付! 不过,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推演过无数次。 孟襄子可能会有哪些牌,而他该如何应对。 他自信几乎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届时,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 又过15日。 夏咏初已经被困了55天。 这一日,月隐宗上百名修士齐聚,在听风阁院落的高墙外,散布开来。 其中一人迈步上前,双手负在背后,神情矜持傲慢。 他左手虚抓,一片龟甲出现在他手中;右手往胸口一掏,一柄半月形的弯刀被从他胸腹之间的“绛宫”扯出。 被“绛宫”蕴养了良久的这柄弯刀,乃是孟襄子身为金丹修士时的本命法宝。 虽然后来换了数次身体,与这件本命法宝的联系减弱了许多,甚至可以说这件法宝已经称不上是“本命法宝”。 但法宝就是法宝,绝非法器能比拟! 孟襄子曾经见过夏咏初那柄伞形的极品防御法器。 他有自信,只要三刀,就能让夏咏初伞破人亡! 变成夏口和永初! 孟襄子觉得可惜的是,自己神魂受损太过严重,目前只有这一具身体能运转自如,此外还有一具罡煞境的身体能勉强维持八成实力。 其余的上百具分身,只能在旁边摇旗呐喊,连精密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出。 不过也够了! 有这具半步神通境的分身主攻,还有一具罡煞境的身体随时准备偷袭,孟襄子就不信拿不下那个55天滴水未进、估计已经油尽灯枯的小修士! ~~~~~~ 夏咏初躺在听风阁中,奄奄一息状。 没有任何征兆,不知何时,那高墙已经撤去,一个陌生的修士撞进听风阁,一刀劈下! 绝灵阵已经不知何时停止了运转。 夏咏初却没有慌张。 他从来没低估过孟襄子的实力。 所以哪怕他被那柄弯刀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连灵魂都感到颤栗,仿佛随时会被一分两半,他也并没有慌神。 下一刻,伞在手,挡住了刀锋。 没有想象中,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 那一刀就仿佛是泥牛入海,毫无痕迹。 夏咏初甚至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力道传到他的手腕上。 但是他仿佛能“听”到极品法器.藏星伞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一刀,并非凡俗武技,而是仙家技法。 看似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实则带着一股锋锐无匹之意。 藏星伞几乎被拆散了架。 可怕! 可怕的技巧,可怕的法宝! 夏咏初敢用脑袋赌,这把弯刀绝对不是普通的法器!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法宝! 相貌陌生的孟襄子一言不发,藏星伞挡住刀刃后,他手腕一抖,刀锋顺着伞面划过去,就仿佛滑冰鞋的冰刀划过冰面;然后反手又是一刀。 夏咏初像脚底装了弹簧一样,猛地跳到一旁,夺路而逃。 他又不傻。 藏星伞最多还能再挨一下,挨第三下就得碎。 极品防御法器哦! 至少2万灵的上品灵石! 心疼得滴血啊! 虽然,如果是要拼命的时候,甭管多少灵石,都得丢出去保命。 但现在显然还未到那时候。 孟襄子的实力,并没有超过他的预料。 “咦!”孟襄子惊奇的,不是夏咏初的逃跑。 而是夏咏初看上去生龙活虎。 而且速度竟似比他还要快上一线! 真是活见鬼。 孟襄子紧紧蹑了上去,但只是短短刹那,夏咏初就狂奔出了数十步外,孟襄子赶紧赶慢,也没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虽然孟襄子这具分身可以驾云,但驾云的速度太慢了。 孟襄子一咬牙,将弯刀甩出。 着笔中文网 第101章 作战计划很顺利 作为修士,隔空御使法器、法宝都是基本功。 孟襄子之所以之前不想隔空御使,是因为这法宝催动太过耗费法力,也很耗神。 如果是他金丹境的时候,这点消耗自然是九牛一毛。 哪怕是正常的神通境,御使法宝虽然吃力,却也能作为战斗中的常备手段。 只是对他这跌落境界,又分身上百的人来说,御使法宝可就真的要命了。 如果一时不慎,恐怕对夏咏初造成的伤害,还没有他伤己来得多。 所以他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御使着弯刀隔空劈向夏咏初。 弯刀高速旋转着飞来,隔着夏咏初还有十步远,那凌厉的刀气就让夏咏初浑身皮肤像是在被凌迟一样痛。 夏咏初头也不回,操控着游龙剑向后去挡住弯刀。 “沙沙!” 就像秋风扫过大树,枯叶飘零落下的声音。 夏咏初心头一痛。 游龙剑已经被他初步炼入了一点禁制,所以当游龙剑被砍断时,他自有所感,就像是自己的神魂上被割了几刀一样。 不过趁着游龙剑的牺牲换来的一点时间,夏咏初已经逃出了听风阁的小院,越过了之前曾经是高墙、现在只是普通院墙的位置,看到了眼前那一溜儿排开的月隐宗修士。 夏咏初暗暗松了口气。 根据他事先的思考,反复的模拟,在接战之后,他必须第一时间防御,因为孟襄子有可能会一见面就下辣手。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绝灵阵的范围。 免得就算把孟襄子的大号杀了,结果又被那家伙换上小号,开启绝灵阵继续困住。 那可就是大悲剧了。 到目前为止,他的作战计划都进行得顺利。 没去理会那些看上去像关节锈死了的手办一样,动作慢吞吞、表情诡异的修士,夏咏初继续跑开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转身面对孟襄子。 “怎么不跑了?如果束手就擒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并且保证不用煞气去炮制你的神魂。”孟襄子脸色阴沉,弯刀回到他手中。 “这么好的条件?我都有点动心了,”夏咏初左手撑伞,右手拿出一张符,“不过仔细想了想,我还是不想死啊。有没有可以不死的办法?” 所有的孟襄子一齐转过身,一个一个地轮流开口:“可,以,啊,你,用,神,魂,起,誓,和,我,订,下,主,奴,契,约,就,行。” 这场景其实有点毛骨悚然,如果这么多分身一拥而上,夏咏初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用啊。 不过仔细一想,这很可能是心理战术。 毕竟,如果孟襄子真的那么厉害,能操控那么分身,早就一拥而上把自己打得再穿越一回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和自己不紧不慢地玩游戏。 不过,得提防他能操控一两具分身,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偷袭。 夏咏初笑道,“我只不过想和你平等共处,道友相称,没想到老孟你这么热情,上赶着要当我的奴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孟奴,叫声‘主人’听听!” 夏咏初并不是那种滔滔不绝的类型,只是尝试用垃圾话扰乱孟襄子的心神罢了。 同时,他故意这么贫嘴,这也是一种演技,而且是很浮夸的演技。 孟襄子看了肯定会觉得,此人必定是在演戏。 然后再深想一层:此人如此浮夸地表演,故意要表现得好整以暇,究竟是在掩盖着什么? 莫非,他其实真的已经油尽灯枯? 夏咏初就是要让孟襄子自己去往这个方向想。 如果孟襄子上当了,必然就会开始放大招,尝试速战速决。 可夏咏初却偏要拖延一下,和他打持久战。 等到孟襄子法力和神魂之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才是决胜负的时候! 孟襄子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提着弯刀向夏咏初劈去。 他其实也不想舞着法宝像是舞动凡间神兵一样,砸来砸去,劈来劈去,太没有美感了,没有一点修士的优雅。 想当年,他的战斗,那可叫一个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夏咏初不敢硬撼。 傻子才会和一个挥舞着法宝的,实力比自己强的修士硬碰硬。 夏咏初显然不是傻子。 于是他再次掉头就跑。 夏咏初不断逃窜,根本就不停下来和孟襄子站着对撸。 偶尔感觉距离够远了,就停下来施放一个法术。 看着孟襄子快追上来了,又继续跑。 当年他在地球时,玩网游最喜欢玩法师和弓手,放风筝贼溜。 “夏老弟,不是要收服我为奴么?你跑什么呀。”孟襄子追得心浮气躁。 夏咏初不想和他说话,一边跑动一边施展法术,拖延孟襄子的脚步。 夏咏初根据自身的战斗经验,以及这段时间四处走访请教,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大多数修士之间的战斗(这里特指金丹境以下,因为他请教过的人,也都不懂金丹境修士是如何战斗的),自然并非是战士过招那样的互砍,砍得鲜血四溅,充满暴力美学。 也不全然是网游里面那种法师之间的站撸,站着搓大火球互相丢,修士的战斗不至于这么傻比。 真正的战斗,自然是根据实际情况,以战胜甚至杀死对方为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有人擅长一道剑气纵横,光寒百里。 什么护道法都不需要,只需一枚剑丸,就可生出千万种变化。 有人在法术方面天赋惊人,凝结了多枚法术种子。各种法术排列组合,能玩出花来。 还有人,既擅长御使刀剑之类的法器战斗,同时也精擅几门护道法。他们在战斗中,往往会先御使法器,若是无法直接伤敌,至少先压缩对方的空间,然后再放出法术作为胜负手。 总之,修士的战斗是精彩的,多元化的,绝不是呆板的。 相比之下,曾经让夏咏初陷入苦战的荆东芃,简直是菜得可以。 不过夏咏初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 要说战斗经验,确实他还有所不足。 但是实力的增长,让他能动用的手段更多。 尤其是,刚刚他还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符。 上次签到,系统赠送的“妙有符”。 其作用,是提升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法术威力。 哪怕是那几个威力较小、但施法所需的时间较短,消耗法力较少的法术,在夏咏初自身澎湃的法力、以及妙有符的加成下,也能有不俗的威力。 至少让孟襄子不敢凭着护体罡气硬吃,只能躲闪。 孟襄子心里那个憋屈啊! 区区罡煞境修士,在他全盛时期,怕是吹口气就能弄死。 他若是不将神魂内敛,罡煞修士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稳。 而今,这个小小的罡煞境修士不但不束手就缚,还胆敢还手! 不过气归气,孟襄子也知道,自己不比当年。 当年金丹境的自己,早已年过800,寿终正寝。 靠着从奇石上悟出的妙法,他才能再活一世,二世,乃至更多世。 而且由于神魂受损,始终回不到金丹境界。 那些冷暖,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所以,尽管生气,他也不至于乱了心神,依然有条不紊。 他相信,这样追逐战斗下去,不断消耗,先撑不住的肯定是这夏老三。 这夏老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粒米未进,肯定快要油尽灯枯了,只是一口气在这吊着而已。 因此孟襄子不急不躁,继续与夏咏初耗下去,不时放一个法术,甚至连他那神通雏形都没有动用。 一门护道法,在凝结了法术种子之后,消耗降低,施展速度变快,威力变大。 但是一旦温养为神通雏形,立刻消耗倍增,不但消耗法力,还要消耗神魂之力;但相对的,威力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一言以蔽之,对于不到金丹境的修士来说,神通、神通雏形是胜负手,是要起到一锤定音作用的。 如果连着放十几次神通、神通雏形,而且又没把别人干倒,那自己差不多也被抽干了。 所以他也只是施展一些法术,有的没能击中夏咏初;有的虽然击中,但是被夏咏初的护体罡气挡下。 夏咏初护体罡气的强度,有点超乎孟襄子的预料。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孟襄子没觉得自己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拿下夏咏初只是需要花点时间罢了。 着笔中文网 第102章 有本事你放个神通啊 他们就这么一个逃,一个追,彼此隔空放法术互轰,美丽平静的月隐宗山谷就像被房地产开发商开着掘土机犁了一遍地,变得满目疮痍。 就好比一个满头秀发的美人,被一个从未摸过剪子的新手胡乱剪了一顿头发,东缺一块、西露一块,就像狗啃过一样难看。 在继续你逃我追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孟襄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都消耗不小了,这夏老三没理由还能支撑啊。 孟襄子仔细想想,忽然发现了还有一点异常。 这夏老三看似狼狈逃窜,但竟然一直没有试图逃出月隐宗去。 一直就在这山谷里和自己兜圈子。 如果他真的想逃,难道不应该直接冲出山谷的范围吗? 这些不合理之处,一旦想出一点,就牵出一片。 “小贼,差点被你给骗了!”孟襄子不知道夏咏初为什么敢于和他拼消耗。 但他活了上千年,经历过的战斗无数。 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有斗战天赋之人,却也有着丰富的经验。 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敌人越想做什么,你就越不能让他做什么。 夏咏初想拼消耗? 那就不能拼消耗,必须速战速决。 当下孟襄子不再保留。 甚至不顾可能会对这具半步神通境的分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强行再次隔空御使弯刀法宝。 “着!” 夏咏初也没指望一直拖下去,孟襄子绝非弱智。 之前消耗了这么久,已经够本了。 不过夏咏初也没打算按照孟襄子的剧本走下去。 你用那么大的法宝砸我,我打不过,躲还不行么! 但是当弯刀飞临,夏咏初准备故技重施逃开时,那弯刀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 并非是刀气,而像是一柄无形的精神之刃。 然后化作十刀、百刀、千万刀,直接穿透过了他的护体罡气,要将他的神魂千刀万剐,割裂成无数片。 夏咏初吃了这一招,顿时精神恍惚,甚至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夏咏初大骇,这可不是他预料得到的手段。 他立刻撑起藏星伞,但这件极品防御法器,也只能将那精神之刃稍稍削弱一点点。 夏咏初无法,毕竟这法宝的伤害太高,他扛不住。 他只能停下脚步,全神贯注地与那精神之刃对抗。 好在他也并非是软柿子,全力施为之下,倒也没有被进一步加深伤害。 而且这伤害似乎只是神魂上的,对他的肉身无损。 不过这一耽误,弯刀已经飞到了他眼前,孟襄子也追了过来。 而在夏咏初的感应中,孟襄子别的分身也在奔向各个不同的方位,似乎在准备堵截自己。 这些分身,行动僵硬,速度缓慢,似乎是不能做出太精密的动作。 不过,夏咏初也不知道,孟襄子能不能快速地将意识切换到别的分身里去,不得不防着这一手。 不过眼下,他首先还是要应付那越来越近,直逼眼前的弯刀法宝。 还未临身,那弯刀的锋锐之意,就刺激得他浑身寒毛直竖。 那似乎无处不在的威压,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天空仿佛都坠落下来,沉甸甸的当头压下。 方圆十里之内,一切都在排斥着夏咏初,他成了这方天地里的异类,就连那些虫、鸟,似乎都在冲着他愤怒地鸣叫。 这就是半步神通境的修士,手持法宝时的威能? 有点超乎夏咏初的想象了。 感觉得出来,孟襄子是全力出手,毫无保留。 这威力,比起之前,大了数倍,并且耗费心神锁定了他。 这个时候,哪怕他想躲避,都难以实现。 方圆十里内的天地都在针对他,他怎么躲! 除非用神通雏形,或是用差距不大的法宝和对方硬拼一记。 但这样的话,就会落入孟襄子的节奏,对方的后招会连绵不绝。 这是夏咏初最危险的时刻。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其实也是他苦苦等待的反杀机会! 因为在这个时候,孟襄子一心进攻,甚至所有的后手,都是要针对他可能做出的防御。 毕竟,孟襄子虽然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可是又怎么会想得到,自己这这种情况下还有反击之力呢。 正常来说,一个罡煞境修士,面对着半步神通境修士,手持法宝的全力一击,要么就是全力防守,要么就是干脆躺平了。 怎么可能还会酝酿反击? 所以这一定会出乎孟襄子的意料之外! 而夏咏初要做的……是会让他心疼很久的一件事。 他撑开藏星伞,挡住刀锋。 伞面像水面一样高频率地起伏,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就连声音都被伞面给吸收了。 孟襄子嘴角带笑,弯刀劈过之后,因为其特殊的形状,很自然地回手又是一刀。 但这一刀并没有落下。 因为爆了! 伞爆了! 在孟襄子惊愕的目光中,那价值2万灵上品灵石,甚至足够买下一个小门派的极品防御法器,就这么爆开了! 他最初以为这伞是被他用力过猛给劈爆了。 但下一个刹那他就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二十四条赤精金打造的伞骨全部向他激射而来,这绝非是自然爆开,而是夏咏初有意识地自爆法器! 败家! 孟襄子心里嘀咕了一句。 甚至还有余暇调侃地想道:舍得自爆价值2万上品灵石的极品防御法器,这夏老三是个狠人呐! 在孟襄子看来,这就是夏咏初最后的手段了。 已经是被逼到墙角,狗急跳墙了。 一个罡煞境修士,还能有什么手段? 总不可能变个法宝出来吧? 总不可能放一道神通出来耍耍吧! 出于谨慎,孟襄子还是提聚了全部法力,神魂也集中全力催动弯刀法宝,这一刀就算斩不死夏咏初,也要破开他的护体罡气,让他完全失去战斗力。 下一个刹那,孟襄子勃然色变,尽最大的努力激发自己的护体罡气。 但是没用。 一只透明的手从后面捏住他,就像捏住一只肥硕的毛毛虫,“吧唧”一下,毛毛虫爆开了。 就是这样的声音。 孟襄子惨笑,他想说点什么:“……” 但是哪怕以半步神通境修士的强大生命力,被捏成了肉泥,发声的器官也变成了一坨肉泥,肯定是没法发出声音的。 他的主意识,在这瞬间脱离了这具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分身,按照之前设置的顺位,在一具罡煞境的分身里激活。 刚刚激活的意识,浑浑噩噩,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然后就看到了似乎无穷无尽的蔓藤。 不好! 孟襄子赶紧施放法术对抗,并且想要调动其他的分身躲避,还想抢回自己的法宝。 但那只透明的手,再次从他头顶抓下。 还来! 孟襄子已经意识到了,这只透明的大手绝非法术,而是神通雏形! 如此大的威力,能轻易捏碎半步神通境的护体罡气,这是任何法术都不可能做到的! 黑暗降临。 孟襄子放弃了这具分身。 他的主意识再次转移到新的身体里,这时他看到,自己的弯刀法宝已经落入夏咏初之手。 法宝有灵,自然不肯轻易折服,但是夏咏初直接用蛮力,那道神通雏形压制得法宝嘎吱嘎吱,似乎在发出痛苦不堪地呻吟。 趁着夏咏初收服法宝,孟襄子开始让别的分身分开逃跑。 这个时候就不要做梦反击了,不可能的事,能逃得掉就算运气好。 但别的分身,毕竟迟钝许多。 而夏咏初也并没有忽略他,一边对付法宝,一边施展法术击杀他的分身。 许多练气初期、中期的分身,直接被蔓藤缠上一卷,很快就全身骨折,进的气比出的气少了。 一些实力强大一点的,练气后期、乃至那几具罡煞境的分身,虽然暂时无性命之虞,却也短时间内无法帮上什么忙。 孟襄子开始后悔,把所有的分身都派到附近来了。 原本是为了压缩夏咏初逃跑的空间,并且给夏咏初制造心理压力。 现在却变成被夏咏初一网打尽! 孟襄子觉得自己真的很冤。 他就只是棋差一着。 只是在某个关键的时刻,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选择了进攻。 可话说回来,那个情境下,100个人来选,100个人都会觉得进攻是正确的选择吧。 谁会猜得到,夏咏初一个小小的罡煞修士,能藏着有那样的底牌? 第103章 能屈能伸的孟襄子 孟襄子觉得,如果在那时,他选择的是防守,至少不会当场身死。 而他其实还有很多后手,哪怕一时处于下风,也有很多可以翻盘的机会。 要知道,他还有神通雏形没有动用,他还凝结了很多枚法术种子。 真要和夏咏初认真作战,你来我往,赢的一定是他! 夏咏初根本没机会的! 哪怕不动用法宝,他小心谨慎地与夏咏初战斗,他也有七八成以上的胜算。 可是就差了那么一招,他最强的分身被弄死了。 局面就瞬间逆转。 可他怎么想得到,夏咏初分明是一个罡煞境修士,怎么就掌握了神通雏形呢? 这不合规矩啊! 虽然传说中,有些天赋异禀的修士,是可以这凝罡练煞时,将一门法术直接化为神通雏形。 但这不是传说么? “传说”的意思,就是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出现啊! 夏咏初一抓一个,像捏臭虫一样,“吧唧”“吧唧”声络绎不绝。 很快就将孟襄子所有罡煞境的分身全部捏死。 这个时候,他的法力和神魂之力也消耗巨大。 但是没关系,孟襄子剩下的全是练气境的分身。 无法造成威胁了。 夏咏初又给自己拍了一张“通微”符,这种符的作用是缩短施法时间、降低施展法术的消耗。 在“通微”符的作用下,夏咏初不慌不忙地施展着法术,孟襄子的分身成片成片地倒下。每一次将主意识转移到新的分身里,对孟襄子的神魂都是一次重创。 而越往后,剩下的分身级别越低,转移时的损耗越大。 刚开始,他还尝试逃。 后来知道逃不掉,他也不逃了,只不停地哀求。 “夏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夏道友,你就可怜我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吧!” “夏道友,我知错了,我一定痛改前非!” 孟襄子的声音在不断变化,因为每说一句话,这具分身就会被打死,只能换到另一具分身里。 但他的语气却是一样的,可怜弱小又无助,卑微到了泥尘里。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我愿交出一切,弥补道友的损失!” 夏咏初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施法,杀了一个又一个。 对于试图谋害自己性命的人,夏咏初从不打算宽恕。 就算是亲人,想害自己性命,也要给与沉重的处罚,不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就像他的弟弟,夏家老五。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这孟襄子和他非亲非故,夏咏初自然更不会手下留情。 很快,尸体躺了一地。 在只剩5具分身的时候,孟襄子大叫:“主人在上,请受我一拜!我愿以神魂立誓,立下主奴契约,从此效忠主人!” 夏咏初只是笑了笑,没有搭理。 越是这样能屈能伸的家伙,越要赶紧弄死。 他可不想自己变成吴王夫差,被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给反杀了。 所以夏咏初根本不为所动,手下丝毫不慢。 继续用法术点杀。 之所以不动用那弯刀法宝,是他担心法宝里有孟襄子留下的什么后手,所以在初步压服那弯刀法宝后,就马上送进了纳物囊里。 孟襄子心里很可惜。 要是夏咏初托大,敢用法宝对付他,他有一百种方法翻盘。 很快孟襄子又有3具分身被打死。 主意识转移到倒数第二具分身里,孟襄子依然不逃、不反抗,只是跪下:“请主人饶命!” 夏咏初一言不发,一道法术打出,将这具分身打杀。 然后抬手,指着孟襄子最后一具分身。 孟襄子苦笑了一下,然后很快低头遮掩,他此时根本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表情,直接跪下:“多谢主人留情!” 夏咏初笑道:“我有说放过你么?” 孟襄子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哀求道:“主人已经占尽上风,老奴对主人已经造不成任何威胁。与其浪费法力打杀老奴,不如留下老奴的性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对主人有所帮助。” 这人迅速转换角色的功力,夏咏初自愧不如。 刚刚不久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就能屈膝跪下求饶,丝毫也没有违和感。 如此能屈能伸,哪怕没有修仙天赋,在凡俗世界也当有大成就。 说不定就会成为权倾朝野的佞臣之类的。 不过夏咏初还真不打算马上杀他。 不是为了留着他折辱,更不是圣母心,而是感觉此人真的对自己有用处。 而且,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镇压得住,不怕此人跳反。 当然,若是孟襄子的利用价值没了,夏咏初也会毫无情绪波动地干掉他。 “若想要我留你一命,倒也不是不行,”夏咏初笑道,“天外奇石的事是真的吧?” “是真,是真的!我……老奴马上就双手将奇石献给主人!”孟襄子赶紧说。能活命就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奇石我要。法宝,我要。你收藏的其他宝物,我也要。感悟出来的功法,我也要。” 孟襄子伏地哀声道:“主人想要老奴的功法,老奴不敢不给。可若是老奴交出了功法,对主人再没有用处了,主人会不会杀掉老奴呢?” 夏咏初冷冷地说:“你可以试试不交出来,等我失去了耐心,你觉得我会不会杀你?” 孟襄子以头抢地,不敢说话。 夏咏初给他指一条明路:“你最好在这段时间想清楚,你对我到底有何价值,让我舍不得杀你。” 孟襄子低声下气:“老奴会好好想清楚的。” “你不需要自称老奴,”夏咏初纠正他,“我也没兴趣和你签什么主奴契约。说白了,我信不过你。也懒得和你咬文嚼字。” “而且我听说过,按照主奴契约的通用模板,一旦签下主奴契约的话,你就是属于我的私人财产。而我要尽力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如果你有别的仇人找上门呢?我可不想为你挡灾。” “并且,而且如果订立了契约,你没有背叛,我就不得随意杀你。可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就想杀了你取乐。” 夏咏初压抑住自己得意得想要炫耀的心情,没有继续吧啦吧啦下去,笑着总结: “所以啊,这主奴契约,不签也罢。你就跟在我身边,努力证明你的价值,让我舍不得杀你吧!现在先站起来。我不喜欢看人跪。” 孟襄子愁眉苦脸地站起来,拉长声音道:“是……” “叫我主上吧,不用叫主人。” “是,主上。” 叫“主人”,意味着自己是奴隶;叫“主上”,意味着自己是下属。 孟襄子这具身体,是练气初期的修为。 看上去年纪倒是很轻,在被他炼成分身之前,原本的资质不错。 不过孟襄子在这段时间里主意识转移了百多次,受创严重,原本的底蕴也丢得差不多了。 想要重回金丹境……不,哪怕是想要重回半步神通境,都是难度极高--之所以不是完全不可能,是因为他所修炼功法的特性。 让他还保留着一些希望。 正是有希望在,所以孟襄子不想死。 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虽然活着并没有太多乐趣,他也并不是贪图享乐的人,可还是想继续活下去。 只要还有一丝追求大道、追求永恒的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为此,哪怕要伏低做小,哪怕要丢掉面皮、失去尊严、摇尾乞怜。 和大道相比,这些委屈又算什么呢? 夏咏初没去猜测孟襄子的心声。 他自己此时还心疼得不得了。 这一仗打下来,他被毁掉了价值8000上品灵石的“游龙剑”;自爆了价值2万上品灵石的“藏星伞”。 这损失,怎一个“惨”字了得! 着笔中文网 第104章 阴神月炼法 无论如何,现在他是战胜方,总要收取一点战争赔偿。 那件缴获的弯刀法宝只能算是前菜。 “奇石在哪,带我去看。” “那天外奇石被属下藏到了主殿……” “带我去取。”夏咏初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一路上,看到有倒在血泊中、或被困在倒塌建筑里的少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夏咏初都会施以援手。 这些都是苦命人,在战斗时,夏咏初顾不上她们,她们身为凡人,在修士的战斗中,如同蝼蚁一般弱小,死伤惨重。 但现在战斗的尘埃落定,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拿到了那块天外奇石后,夏咏初又四处寻找搜刮了一番,总共收获12件中低档的法器,其中没有一件比得上游龙剑,价值在都是在500灵至5000灵的区间里。 以及总价值约8000灵左右的丹药、灵材、灵药。 还有总价值可以换算成4000左右下品灵石的各品级灵石。 当然,之前孟襄子提到过的那些罡煞气自然也不能少。 总共8道罡煞气,总价值一万多灵。 这些罡煞气和他准备修的法术不契合,虽然他用不上,但可以拿去置换。 夏咏初犹不满意,再刮地三尺,搜出了两套阵盘--月隐宗的护宗大阵,还有布置在听风阁的那绝灵阵。 夏咏初之前逛过坊市,对物价有一定的了解。 最低档的法宝,价值也是在5万灵以上。仅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然后这护宗大阵,和绝灵阵,都算是不错的阵盘,加在一起没有2、3万灵根本买不下来。 可他还是感觉亏了。 亏大发了。 他毕竟损失了游龙剑和藏星伞,那是从他弱小的时候就一直伴随他的两件法器,那可是挚爱亲……额,串词了。 总之,是有感情的老物件,不是能随意取代的。 给他十件法宝也不换的。 所以夏咏初亏了至少9件法宝。 于是他继续逼问孟襄子,还要再榨一点油水出来。 但孟襄子表示,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夏咏初还想把月隐宗的那条中级灵脉给挖出来打包带走。 但孟襄子苦苦哀求,说主上能看上这条灵脉,是他的荣幸,也是灵脉的荣幸。 灵脉若是有灵慧,肯定也愿意跟着主上走。 但灵脉挖出来若没有特殊手法妥善保存,移植过去后会品阶下降,价值大损。 主上不如在这月隐宗的原本基础上另立别院,并不需要毁掉这里。 夏咏初觉得有道理,这才怏怏地在主殿坐下,仔细打量那天外奇石。 这块天外奇石,表面光滑,上面有些浅浅的纹路,有点像经年累月被水流冲刷过的鹅卵石,约摸拳头大小。 粗看并不起眼,和河边的普通卵石似乎并无区别。 但若是仔细一看,立刻就能发现它的不凡。 那种不凡,并非是视觉效果上的不凡,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质感。 哪怕闭上眼睛,也清晰地感受到此物。 它就像横亘在人的意识空间里,让人无法忽略。 “是不是只要盯着它看,就会进入顿悟状态,开始领悟一门功法,或是护道法?”夏咏初问道。 孟襄子低头说:“需要调用神魂之力。” 他的这具分身,看上去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相貌平平,气质也不出众,眼神黯淡。 但夏咏初可丝毫不敢小瞧他。 这人如此能屈能伸,天知道在憋着劲准备使出什么坏招数。 自己一旦松懈片刻,很可能就被此人翻盘反杀。 不过比起这人可能造成的威胁,夏咏初更看重他的价值。 这人不知活过了多少年头,对修行界的各种隐秘和修行常识肯定知道很多。 将他留在身边,只要找到合适的制约方法,一定是利大于弊的。 权衡利弊之后,夏咏初决定暂时不杀他了。 是的,直到此刻,夏咏初才真正打消杀他的念头! 之前其实一直都在考虑,奇石到手,再把月隐宗的底蕴都拷问出来后,就痛下杀手的。 “你过来,放松心神,让我制住你。”夏咏初道。 孟襄子愁眉苦脸,不敢反对,走上前去。 夏咏初运起法力,轻松地封住他的全身窍穴。 然后看了几眼奇石,似乎陷入了顿悟的状态。 孟襄子眼皮子动了动,然后轻轻睁开一条缝,从那条细缝里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夏咏初。 左看右看,似乎夏咏初都已经陷入了顿悟,全然不设防。 夏咏初虽是他的生平大敌,但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肯定不会那么老谋深算吧? 孟襄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绝地翻盘,恢复自由,夺回法宝的机会。 但是……在出手之前,孟襄子犹豫了。 自己已经低估过夏咏初一次了,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不能再想当然,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心里斗争良久之后,孟襄子决定不冒险! 于是他轻咳一声。 夏咏初一动不动。 孟襄子有些后悔了。 或许刚刚真的是天赐良机? 但既然已经决定不冒险,那就要坚持判断。 他再咳两声,“咳咳”! 夏咏初这才如梦初醒。 眨了眨眼,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孟襄子主动说:“主上,刚才你想制住我,但是似乎……手下留情了,只是片刻功夫,我的窍穴就解开了。” 夏咏初不太在意的样子:“哦,是我失误了。你过来,再来一次。” 然后依葫芦画瓢,再一次制住孟襄子的全身窍穴。 这一次,夏咏初没有再故意留手了。 孟襄子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如果没有人解救,只会一直昏睡下去,直到渴死饿死。 之前当然是夏咏初故意的试探。 这样的试探,以后还会有很多。 孟襄子只要有任何一次没通过考验的话,迎接他的都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义薄云天夏三爷”,全江湖的人都只称颂他夏咏初讲义气。 可没人说他仁慈啊。 将孟襄子制住后,夏咏初才凝神向那块天外奇石看去。 这一次他不是普通地看,而是调动了神魂之力。 在他的视野中,奇石上的花纹似乎“活”了过来,扭动着,线条变得模糊。 像是……像是小小的火柴人跳着神秘的舞蹈。 渐渐地,小火柴人们的动作统一起来,他们朝着一轮明月,盈盈下拜…… 夏咏初摇了摇头,逐渐回过神来。 那块石头也恢复了安静,线条复归原位,不再模糊。 系统面板向他传来一道消息:“你通过观摩某奇物,发现《阴神月炼法》残篇,通过领悟,你若有所得。你可以立即将这收获随机转化为一篇最低玄级下品、最高地级下品的功法;也可以选择不转换,消耗30万积分,补全《阴神月炼法》。如再获得类似于该奇物的宝物,并进行领悟,可能减少所需消耗的积分。” 夏咏初激动得差点一巴掌把面前昏睡的孟襄子拍死。 真是好人呐! 给自己送法宝,送阵盘,送功法。 还有比孟襄子更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好人么? 《阴神月炼法》究竟有何妙处,夏咏初并不清楚。 但需要30万积分才能补全,说明它是一门相当高级的功法。 或许和系统商城里的《洞宝飞霄绝玄金章》这门神功是同一档次的。 就算差一点,也绝对没差了几个档次去,最多只是稍逊,比如说,可能是天级中、下品? 毕竟天级上品的《洞宝飞霄绝玄金章》的全篇才80万积分。 然而,夏咏初如果要兑换《洞宝飞霄绝玄金章》,还得和某个子嗣的亲密度达到90以上。 《阴神月炼法》却没有这个限制,只要积分够了,马上就能兑换。 而夏咏初现在每天签到能获得123个积分。 30万积分只需要……六年多,不到七年的时间。 七年很久吗? 人生有几个七年? 除去年少无知的岁月,除去年迈体衰的年纪,在这个凡人平均寿命不到40岁的世界上,普通人能有滋有味地活着的,不过两三个七年。 可是对于修行者而言,修仙无日月。 短短七年的时间,或许只是一次闭关的功夫而已。 若能修行到金丹境,寿数七八百,短短七年,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等得起! 夏咏初激动得,恨不得仰天大笑。 不过那种笑法太像电影里的反派了。 所以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念头,矜持地微微笑着,维持逼格。 第105章 玉真观 自己偷偷乐了一阵,夏咏初才解除了对孟襄子的禁制,将他唤醒,收拾一番。 又将那些少女送下山,打发了些银钱。 这时夏咏初有些犹豫。 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 他这趟出来,离家也有半年了,着实有些想家。 夏其熙应该会喊“爸爸”了吧? 可是他又想去花明派,看看小兰和小文。 不过,家里人在翘首以盼,自己再耽搁一阵,好像不太合适? 当然,其实去一趟花明派,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况小兰和小文也是自己的孩子,虽然是义子义女,但也不可厚此薄彼吧。 而且,还可以顺道去坊市,卖点东西,凑点灵石买几枚“蕴灵淬体丸”,给娇妻美妾改善资质,助她们踏上修行之路。 于是夏咏初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先去坊市,给小文和小兰挑两样合适的礼物。 然后去花明派看望他们。 从系统面板看,这两个孩子都已经练气境了呢。估计离练气圆满也不远了。 年纪十三四岁的练气圆满,啧啧,不知道花明派会把他们宠成什么样。 估计法器,灵丹绝不会缺。 不过夏咏初也得表示自己的一份心意。 免得这两孩子只记挂着门派的好。 至于家里那几个,小兰、小武、阿雄,虽然他们三个也已经练气境了,但是又不出去战斗,要法器做什么。 继续修炼吧,等到了罡煞境,夏咏初再给他们准备法器。 回到坊市后,夏咏初将自己用不着的东西卖掉了大半,只留了几件法器,以及罡煞气,准备以后作为彩头用来赏给忠心的下属。 至于妻妾和子女们,他相信自己以后签到能获得更好的送给她们。 然后他精挑细选,给夏其兰、夏其文各挑了一件法器,又买了四颗蕴灵淬体丸。 灵石总是不够用。 像蕴灵淬体丸这种东西,买个十颗八颗也不嫌多啊。 但真的没灵石了。 毕竟,法宝难得,卖掉太可惜;两个阵盘可以给夏府用,护持自己刚刚开创的小小的修仙家族。 采购完毕,夏咏初调头就走,生怕自己忍不住,去把法宝给卖掉,换成灵石继续剁手。 至于,在旁边的孟襄子看到他这么折腾原属于月隐宗的宝物,不知心理做何感受?夏咏初就懒得去理会了。 不高兴?不高兴也得憋着。败者没有人权。 ~~~ “为何修行者都尽量不与凡人接触?难道真是因为人道气运会成为修士修行的阻碍?”在前往花明派的路上,夏咏初问道。 这一路行来,他已经询问过许多修行界的信息。 这孟襄子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曾经的境界好像也不错,什么都懂一点,对修行界的秘辛也掌握了不少,简直是一本活字典。 这样的人,不好好加以利用,就太浪费了。 夏咏初甚至没急着拷问孟襄子的修行功法和护道法等。 反正就算孟襄子说了,他也不敢轻信。 干脆暂时不问。 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询问,问出来了也要先找几个试验品。 哦对了,不知道系统会不会提供鉴定服务? 如果可以鉴定功法的真伪,那就太牛逼了。 夏咏初在这发散思维着,孟襄子已经在毕恭毕敬地回答他的问题。 “说是这么说,但我是不太信的。其实很多高修都不相信这个。” 夏咏初奇道:“哦?既然大家都不信,那为什么现在的修行界很少和凡俗接触,只有那些通讯法器,一些很少的东西,证明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修仙者的。” 孟襄子没有嘲笑夏咏初的孤陋寡闻,“因为有人定了这个规矩,不允许修士与凡人频繁接触。至于怎么才算频繁接触,也没有个标准。不过杀了一些人之后,大家自然就不敢轻易和凡俗世界接触了。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夏咏初好奇心大起,“谁定的规矩?云麓宗?” “云麓宗?”孟襄子轻笑,“他们还不配。” 夏咏初不做声,打定主意,孟襄子要是敢卖关子,就让这老东西吃点苦头。 不过孟襄子还算知情识趣,很快就解释:“是玉真观。” 夏咏初的第一反应,是他曾学习过的《玉真宗入室弟子二十四种常用功能性法术汇编》。 玉真观,会和玉真宗有关系么? “这玉真观是个什么地方,天下十四家一流宗门里,似乎没有这个名字。” “确实没有,玉真观很是低调,名声不显,很多二三流宗派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孟襄子不厌其烦地解释,“我们这一界的很多规矩,都是玉真观定下来的,然后交给那些一流宗派去执行。如果执行得不好,呵呵……” 孟襄子很识趣,没等夏咏初继续问,他就主动说:“这玉真观的来历,谁也说不清楚,似乎此界存在时,玉真观就已经有了,一直超然物外。我个人猜测,玉真观或许是上界仙人安插在这一界的监管者。” “上界仙人?”尽管看过很多网络,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甚至已经有所猜测了,夏咏初还是有些震动。 “主上,你在周安县遇到的那一位,很可能就是来自上界。” 夏咏初点点头。 孟襄子继续道:“上界之人,很少下来。一般就算下来,也只会在玉真观停留,不会和别的修士接触。这就让玉真观的地位十分超然。” “曾经也有不信邪的门派,比如那花明派,曾经是本界第一门派,六名金丹真人,威名赫赫,对玉真观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然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他们就被打到二流门派里去了,差点没被灭门。过了几百年,直到柳序晖成就金丹,花明派才缓过气来,重新回到一流门派的行列。” “花明派还算情节不严重的,只是有点桀骜,不太听话。犯的事严重点的,早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夏咏初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此人的性命,是值得的。 相比起可能的风险,从此人那里得到的一些信息,显然更加宝贵。 一路顺风顺水,到了花明派。 其实夏咏初最初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杀了荆东芃。 可是转念一想,他只是杀了花明派一个弃徒而已,却又转手给了花明派两个天才徒弟。 就算事情暴露,对方应该也不至于翻脸吧。 于是他满怀期待地来到花明派的山门。 结果在门口,被看门的杂役弟子告知:“新入门派的两位真传,夏东兰、夏东文,已经随章真传离开,前往楚国探亲。” 不过在得知夏咏初就是夏东兰、夏东文的父亲后,对方的态度马上亲切起来,又跑进去通传了一次,回来后说:“掌门有请。” 夏咏初愕然,没想到夏其兰、夏其文在花明派的地位这么高。 夏咏初当然不会误以为是自己面子大,对方肯定是看在小兰和小文的面子上才亲自见他的。 他这次出来,走访了那么多门派,就算是二三流门派的掌门,也自矜身份,不肯降阶见他。 没想到花明派这堂堂一流门派,一派之主都愿意亲自见他。 孟襄子被认为是夏咏初的小跟班,被带到客房休息。 夏咏初则在一名正式弟子的带领下,来到花明派日常招待客人的一处小殿堂。 花明派的掌门姓瞿,长着那种老电影里面正派角色的国字脸,面容白净,和和气气。 寒暄几句后,瞿掌门道:“夏道友一身功力十分精纯,想必出身名门。不过据我派的章真传所说,夏道友自称是长春派弟子,修行的是《长春功》。请恕我孤陋寡闻,不知贵派是哪位先贤开创,山门坐落何处啊?” 夏咏初早有腹稿:“家师实力高明,来历神秘,自称是长春真人,乃是长春派的掌门,收下我做记名弟子,却还未将我引入门派。所以瞿掌门的疑问,很抱歉我也无法回答。” 瞿掌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夏咏初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了。 夏咏初这番话,其实是让人将长春真人的身份往“上界仙人”的方向去联想。 当然,他不会说得太明白,越是含含糊糊,越有操作余地。 瞿掌门放过了这个问题,又问:“据说夏道友在凡间有一片基业。须知,修行中人不得干涉世俗,这是铁律。夏道友还请好自为之。” 夏咏初又不是头铁娃,而且他又知道了玉真观的事,马上表态:“瞿掌门放心,我会处理好,与世俗做出割裂。” “最好十年内要切割完毕。” 瞿掌门毕竟是一派之主,不可能花费很多时间和夏咏初闲聊。 讲了正事之后,就送客了。 夏咏初则将给两个孩子买的法器留了下来,由瞿掌门转交。 他不信这个神通境高人会贪墨两件法器。 下山之后,夏咏初和孟襄子步伐匆匆。 夏咏初恨不得肋生双翼,快速飞回去。 可是要照顾孟襄子的速度,此人这具分身只有练气初期的修为,行进速度自然不可能太快。 一路行来,夏咏初也少不了向孟襄子打听修行界的秘辛,或者故意聊到一些常识话题,听听孟襄子的见解。 对孟襄子的话他不可能全信,但也可做重要的参考。 着笔中文网 第106章 你会活不过三章 “这块玉牌,你是从哪里得来?别说是杀人夺来的,我不信。”一日在路边休息时,夏咏初突然掏出那块玉牌。 就是在孟襄子的摊位上买的那块。 孟襄子显得有些意外,甚至有种自己错亿的痛心。 “莫非这玉牌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他试探性地问。 夏咏初笑了笑,“是我在问你。至于有没有秘密,我没有禁止你猜。” 孟襄子一阵无语。 跟在夏咏初身边日久,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年轻人的性格很恶劣。 但也不是让人觉得讨厌的那种,是有事会让人哭笑不得。 至于这块玉牌,孟襄子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不值得为了这点小事恶了夏咏初,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操于此人之手。 “主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路过夏国。” “当然记得。” “我在夏国待的时间很长,对夏国比较了解。” 夏咏初抿嘴思考了一阵,“你作为一个修士,为什么对一个凡俗国度这么感兴趣?” “这就是我要讲到的了,”孟襄子有点起劲了,“主上,你可知道,夏国的法统是继承自哪里?” “我不知道夏国的法统是继承自哪里,但我知道,如果你再卖关子的话,肯定活不过三章。” 孟襄子虽然不懂“活不过三章”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不是好话,有点焉了。 好气人! 作为一个喜欢讲故事的人,最讨厌别人不好好听故事,出言威胁了。 不卖几个关子,这故事怎么可能讲得有趣呢! 孟襄子不敢再灌水,直接道:“主上,夏国的法统,是继承自大秦,这是世俗世界里史学家公认的。” “哦!”夏咏初有些意外,“大秦的法统又是继承自哪里?” 大秦,就是当年那个大一统的帝国。 “大秦,就是全天下最早建立的国度,没有之一。大秦的法统并非来自继承。”孟襄子严肃地说。 大秦的历史比较久远了,所以史书记载不详。 夏咏初知道有这么一个大一统王朝,却不知道原来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 “大秦的统治延续了多久呢?” 孟襄子很意外,夏咏初会追问这些在他看来细枝末节,毫无意义的问题。 难道不应该继续问关于玉牌的事么? 但既然夏咏初有问,他还是认真做答:“据我了解,大秦国祚有4600余年,可能是第一代天外来客建立的,而不是此界本土人建立的。大秦的先祖,与上界仙人,应该是多有联系的,这从他们保存下来的祭祀文章里看出一点端倪。” 夏咏初不由得咋舌,“这么久。” 但是细想,又发出另一个叹息,“这方世界的历史很短啊。” 他原以为像这样的修仙世界,动不动就万年,十万年历史呢。 “你继续说这玉牌的事。” 满足了对历史的好奇心后,夏咏初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问题。 “是。因为知道夏国继承自大秦,夏国的皇室文氏,乃是当年由大秦皇室分出去的一支,在夏国建国以后,也曾四处搜寻大秦遗留的宝物。所以我对夏国比较感兴趣,也翻找了不少夏国的皇陵,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来自天外的宝物。” “结果呢?”夏咏初很感兴趣。 “结果,并没有,”孟襄子叹息,“这块玉牌就是探索时的一点收获,我记得,它应该是在夏国第三代皇帝的墓葬里面发现的。不想,此物竟与主上有缘。” 夏咏初暗自记下。 刘语贞应该是夏国皇室出身,倒要去问问她,或许能有收获。 将玉牌收起后,夏咏初又问:“瞿掌门建议我与世俗的基业做一番切割。玉真观会比较重视这种事么?” 孟襄子道:“主上恕罪……我曾经去打探过夏府的事,以夏府的实力、规模,还不至于引起玉真观的重视。其实只要夏府不再迅速扩张,也别去牵扯到皇室更迭,玉真观应该是不会管的。不过如果稳妥起见,主上要将世俗基业切割一番,也是妥善之举。” “瞿掌门建议我尽量在十年内完成。你认为呢?” “十年,还行,不算太仓促。” 其实最初听到瞿掌门说“十年”,夏咏初有些意外,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修行中人的时间观念,本就和凡俗世界不太一样。 瞿掌门是神通境高人,可以无病无灾活到一百五六十岁。 若是侥幸成就金丹,立刻享寿元八百。 所以对于修行众人来说,十年是一个很短的期限。 如果两个修士相约,“十年后一起喝一杯。” 就像是凡人说“过几天请你喝酒”一样。 夏咏初思忖,10年时间,足够他将夏府分为两部分,切割开来。 世俗方面的事情,逐步交给四弟去打理。 其实老五也很厉害的,否则当初也不敢和他相争。 可惜老五做事太急,也太毒,甚至可以说有些冷血。 当时是真的想伤他的性命。 这可是犯了他的忌讳,更犯了家法, 要不是实在不想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多多少少有几分骨肉亲情在,夏咏初当时真的会干掉老五。 而今他将老五夏往缤幽禁起来,父亲夏所智和母亲秦氏都没什么怨言--因为夏咏初真的已经是开恩了。 能留夏往缤一命,二老已经心满意足。 不过往后自己和夏府做了切割,专心只管着修行这边的事之后,倒是可以考虑让老五重新出来做事。 当然不能让老五当夏府世俗部分的主事人,不过老四确实能力有所不足,让老五在暗中辅助,或许能让夏府走得更好。 ~~~~ 夏其雄独自坐在池塘边,将一块糕点掰成小块小块,扔进池塘里。 一条条锦鲤争先恐后地游来啄食,一串串小气泡接二连三地冒出水面。 这事在他人看来或许很无聊,夏其雄却乐此不疲,看着锦鲤争食。 蓦地,那些锦鲤像受了惊一样,四散游开。 涟漪一圈一圈。 当涟漪逐渐平静,水面悄然浮现一张蒙面的脸。 “你吓走了我的鱼。”夏其雄不悦。 “你是不是想跟着那人走,拜入花明派?”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夏其雄嘴角紧绷,“是又怎么样?” “你该不会想反悔吧。夏府偌大的基业,你不要了?” 夏其雄嘴角上扬,有些讽刺:“我已是练气圆满的修士,只要父亲给我找来合适的罡气,我立刻就能凝罡。夏府的基业?可笑,在罡煞境修士面前,就算是世俗的皇图霸业也一文不值。所以现在我不想要了,不行么。” “是么?现在你说不想要了,忘了当初你像一条狗一样求我帮你?”似有轻笑从水底传来,“若是夏三爷知道,你一直谋划着害死他的嫡亲儿子,夺他的基业,你确定他会给你寻来罡气,而不是一巴掌拍死你?” “你胡说!我从来没想要阿烈死!”夏其雄激烈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谁会信呢。”蒙面人轻飘飘地说。 “哼,我这就去加入花明派,从此和夏家断绝关系!父亲不会追究的!” “你要是敢加入花明派,那我就将一些东西交给夏三爷,你不介意?信不信三爷会追上去杀了你,以除后患?” 夏其雄眼色转冷,“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最多就是练气境的修士,最多是掌握了几门诡异的护道法。你逼得我太紧,不信我把你找出来杀掉?” 蒙面人轻笑:“那你试试,是你先找出我来,还是那些会要你命的东西先出现在夏三爷的案头。” “父亲会信我的。”夏其雄轻声说,拳头在身后紧紧攥着。 他一向自诩聪慧无双,可毕竟只是少年。 面对如此情境,依然一筹莫展。 “你这么有信心的话,不如赌一把?” 良久,夏其雄松开拳头,声音苦涩:“你想要我做什么?如果太过分,我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做。” 蒙面人温柔地说:“想什么呢?我只是要帮你拿回你想要的东西,又何尝让你帮我做什么了。” 夏其雄哼了一声,“如果不说出你的目的,我不会再与你合作。我不愿与虎谋皮!” 蒙面人笑道:“你担心我的目标是夏三爷?看不出来,你对夏三爷还是有几分感情。莫不是真把他当成父亲了吧?” 夏其雄没做声。 蒙面人道:“放心好了。我并不想对夏三爷有任何不利,夏三爷英雄了得,手段狠辣,我才不敢招惹此人。” “我也不想伤害阿烈,阿熙他们。”夏其雄说。 “伪善!自欺欺人!不过,倒也与我的目的不冲突,”蒙面人道,“其实我只希望,扶你成为夏府的继承人,然后等到夏三爷抛开世俗,专心修行,将夏府基业交给你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时机成熟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无需胡乱猜测,你只需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是谁的人?泽南王?睿王?靖王?” “你猜!”留下一串笑声后,水面上的人影消失…… 第107章 低调发展 归心似箭的夏咏初,在路上并没有耽搁什么功夫。 不过孟襄子的速度,还是大大拖慢了他的行程。 当他赶到家时,阿烈的生日都已经过去将近5个月了。 “是他?他说了些什么?”夏咏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此时他已经向父母请过安,和妻妾叙话完毕,抱了抱幼崽,给多多喂了小鱼干,和几个子女也亲近了一番。 正打算把礼物分发一下,结果刘语贞过来禀告,说上次周安县城外的那个修士,以带着阿文、阿兰探亲的名义,来家里小住了半月,然后前些日子离去了。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给几个孩子检测了一下资质,老调重弹邀请几个孩子加入花明派。被拒绝了以后,他也没什么过激的表示。哦对了,他还私下找到我,让我劝你几句,不要和世俗牵扯太多,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刘语贞今天略施粉黛,夏咏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她清丽了不少。 不过修行本就可助人脱胎换骨,倒也不奇怪。 思考了一下,夏咏初问:“几个孩子,都没有表现出要加入花明派?” “没有。” “阿英也没有?”夏咏初干脆直接道破。 刘语贞在夏府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早就看出来,夏咏初的几个子女中,唯有夏其英对他不够亲近。 “没有。” “那之后,章道友没有达到目的,为何轻易离去了?” “不知。” 夏咏初想了想,不明所以,干脆不再多想。 反正他与花明派,此时是友非敌。 至于花明派想收小武、阿雄、阿芷这几个孩子,夏咏初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如果想去,他不阻拦;不想去,夏咏初也绝对支持,他有信心宅家里把孩子们教好,不耽误他们的发展。 丹药,不缺吧。 灵石,不缺吧。 灵脉,马上就有了。 而一些基础知识,之前是他的短板,但自从七周年签到之后,也不缺了。 而像罡煞之气这些,夏咏初不会包办,当然门派也不会。 他打听过,就算是天才弟子,门派也不会全包,免得培养出巨婴。 最多给天才弟子提供第一道罡气,让天才弟子进入罡煞境,接下来的罡煞气就要自己去想办法了。 或是外出游历碰运气,或是给门派做贡献换取,或是修一门技艺来赚灵石。 总之,不能不劳而获。 夏咏初也打算给家族定下这样的规矩。 不管是嫡系庶出还是义子义女,不管是旁支还是附庸,都采取这样的模式。 回家之后,夏往桂按照惯例过来交权,在夏咏初离家期间,是将家族大权交到他手上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次夏咏初竟然没有急于收权。 许多积压下来,等待夏咏初做决策的事情,夏咏初都不表态,意思是让夏往桂自己去决策。 这……莫非夏府又要换一个掌舵人了? 一直跟着夏咏初的那些老人自然有些惴惴不安,哪怕是夏往桂身边的人,也没信心夏往桂能顺利接手。 毕竟,现在夏府家大业大,机遇多,危险也多,夏往桂确实是稚嫩了一点。 ~~~~ 夏咏初把玩着一块玉佩。 其中一半,是当初杀死荆东芃麾下的宗师夺来的;另外半块,是从孟襄子那买来的。 两者一遇,立刻彼此牵引,散发着淡绿色荧光,很快就严丝合缝地恢复成一整块,约摸巴掌大小。 然而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异象了。 等到两者复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 虽有一些灵性波动,但并无任何神异。 研究了许久,夏咏初也没有丝毫头绪。 他霍地起身,来到刘语贞的小院。 一个肤如凝脂,我见犹怜的美人替他开了门,低下头轻声道:“三爷请,刘姑娘在屋里画画。” 夏咏初看了这美人两眼,有点印象,应该是某个权贵送来的,他见过几次,但叫不出名字。 他也没多想,点点头,向屋里走去。 可惜的是,没见到刘语贞作画的场景。 刘语贞早就听到他的声音,放下画笔迎了上来。 “三爷。” 又吩咐门外的美人:“初雪,你去烧水煮茶。然后你就去芷姑娘那边候着吧,我这边不需要了。” “是。” 夏咏初欣赏了一会刘语贞没画完的画作,赞叹了两句--刘语贞的画技还真是不错,有职业画师的水准,但距离大师境界还差了许多。 “你看看,此物你是否见过?”夏咏初拿出那块玉佩。 刘语贞接过,仔细端详了半晌,才还给夏咏初,肯定地点点头:“我曾见皇……见我祖父拿在手里赏玩过。没错,就是这块。” “哦,我总觉得这玉佩不简单,似隐藏着什么秘密。你知道些什么?”夏咏初并未瞒她。 刘语贞露出思索之色,“我以前并未关注过……这玉佩祖父很是喜爱,不让别人触碰,就连我的父亲、叔伯都不能。但要说有什么特异之处,确实说不上来。” 夏咏初思忖,刘语贞的出身,肯定是夏国皇室,文氏。 她的祖父,应该就是末代夏帝。 这玉佩虽然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如果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应该不会入一位帝王的法眼。 所以此物应该是隐藏着秘密的。 不过,如果这秘密,仅仅是事关某个宝藏,一些凡间的珠宝、乃至兵甲之类的,对他来说就纯属鸡肋了。 夏咏初也没想太多,毕竟这东西没花费他太多,就算最后证明不值什么,也不至于让他肉痛。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 回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咏初非常低调。 每日只是陪伴妻妾,教导儿女,以及自己习惯性的修行。 而对夏府的经营,对楚国的政坛风云,却是丝毫没有插手,仅仅只是保持着较低限度的关注。 他在思考,该如何拆分家族,向修仙家族转型。 就连那道灵脉,他都还没有埋下去。 因为他觉得,将灵脉放在如今的夏府,不见得是好事。 阿雄、阿芷和小武虽然可以凝罡了,但夏咏初并没有立刻给他们提供罡气。 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弄不到。 而是想要再打磨他们几年,让他们先学习几种护道法,学几门技艺。 他们如此年轻,真要立刻成为罡煞境修士,掌握强大的力量,不见得是好事。 孟襄子则被他安排跟着段宏做事,由段宏盯着他。 此人还有利用价值,暂时舍不得杀掉,还可以再养一阵子。 同时,在夏咏初自己的修行方面,他在炼化了两道煞气后,并没有急于开始去凝第二道罡气。 而是停了下来,开始认真学习那几本书籍,提升炼丹技艺。 赤岭山上,开始大兴土木。 谁也不知道,一道灵脉已经埋在山里,正在蕴养。 夏咏初打算把家族一分为二,一部分脱离世俗、专注于修行,另一部分则依然留在世俗经营。 其实如果可能的话,夏府的直系,他都愿意给与修行的机会。 很多人也向往着修士的神秘而强大,愿意丢开俗世繁华,跟随他去修行。 可惜,修行资质不是人人都有。 而蕴灵淬体丸,也没法供给大部分人。 在未来,如果他掌握了蕴灵淬体丸的丹方,并且有着稳定的灵药来源,或许可以供应。 但到目前为止,修行注定只能是少部分人的狂欢。 从荆东芃那收服的宗师,以及夏咏初当初在江湖上结识的一些年轻顶尖高手和宗师,有修行资质的,夏咏初愿意给与机会,让他们修行那门最高可以修到神通境的功法《八荒通天功》。 只有极少数被他作为嫡系力量培养的,得以传授《长春功》。 不过这一切都在悄然中进行。 他们平时的修行地点,也不在楚国境内。 一部分人被分到姜国,荆东芃曾经的老巢,那里有一条小型灵脉。 还有少许人……除了夏咏初之外,没人知道他们在哪。 着笔中文网 第108章 亲密度增长停滞 在夏其烈八岁生日后不久,章东葳又带着夏其兰、夏其文来了一趟。 这两孩子看到夏咏初,略有些拘谨,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和夏咏初说了一会话之后,又和他们的兄弟姐妹,也很快玩闹在一起,这一年的分离,并没有太影响他们的感情。 章东葳则和夏咏初来了一段密谈。 “夏道友,你的事发了。你可知道,你即将大难临头?” 章东葳一开口就是恐吓之语。 夏咏初不慌不忙,“章道友,请坐。” 章东葳坐下后,夏咏初笑道:“我们也是老相识了,章道友无需危言耸听,不如有话直说。” 章东葳嘿然一笑:“你可知,那荆东芃虽是敝门弃徒,却深得我师尊柳真人的喜爱。” 夏咏初这才知道症结在哪里。 但章东葳既然没有喊打喊杀,只是出言恫吓,夏咏初倒也不慌,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吹了一口,“原来是这事。章道友,我与你虽然没有深厚的交情,却是一见如故,引为良友。对你,我不愿虚言以对,没错,荆东芃是我杀的。至于为何杀他,估计章道友也没兴趣知道,我们不妨直接点:柳真人既然没来问罪,想必是章道友替我瞒了下来。不知章道友需要我做点什么,才愿意继续替我隐瞒下去?” 章东葳哈哈一笑:“夏道友误会了,章某并非趁火打劫之辈。何况,章某也是视夏道友为良友,无需任何回报,章某也愿意替夏道友遮掩一二。不过……” “不过”之后,才是重要的部分。 夏咏初含笑道:“章道友不妨直言。” 章东葳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师尊在得知东芃师弟死后,炼制了一件法器,专门用来感应杀死东芃师弟的人,并将这事交给我大师兄危东敏负责。” “而我师兄因为要驻守天裂谷,因此又将那法器交给我,让我去追索仇人。不过我对荆东芃师弟并无深厚感情,因此并没有积极地去追索。” “直到去年来到夏道友这里,我才无意中确定,原来杀死我东芃师弟的人,是夏道友。”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对东芃师弟,并无感情;相反,与夏道友倒是一见如故。所以回门派之后,我只字未提。” “不过……” 夏咏初被他绕弯子绕得有些不耐烦,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以免被拿捏。 因此只是含笑吹了吹茶汤,“不知贵派掌门,对此事有什么意见。” 章东葳道:“掌门并不干涉此事。我师尊作为门内唯一的金丹真人,如果他的意见与掌门相左,一定是掌门退让。所以夏道友,不要指望敝派掌门从中说和。” “那柳真人如果知道真相,是否必杀我而后快呢?” 章东葳摇头:“我也不清楚。师尊很宠溺东兰和东文,说不定表面上会一笑而过,免得让东兰和东文心生怨恨。但一位金丹真人,手段何其多也?道友就不怕我师尊暗中报复?” 夏咏初点点头:“所以,此事必须一直瞒着尊师?” “不错。” “章道友是不愿再为我隐瞒下去?” “非也!”章东葳笑道,“我与夏道友一见如故,些许小事,我怎会不愿呢。其实呢,问题的关键,在于我那位师兄。他一心讨好师尊,已经将那件法器索要回去。一旦天裂谷的妖兽潮有所缓和,他必然出来追索夏道友。而如果夏道友再次靠近天裂谷,比如去浏丽山坊市,说不定他也会有所行动。” 他说到这,夏咏初已经基本明白他的心思了。 不外乎是想借刀杀人,利用自己去对付他那位大师兄。 夏咏初试着打听了一些那危东敏的信息,章东葳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实锤了,章东葳是真的想借自己之手,让危东敏吃个大亏。 夏咏初颇感头疼。 一个神通境巅峰的敌人……这可比当初的孟襄子难对付得多。 就算手段尽出,他也不见得能赢,说不定还会被危东敏反杀。 而且,夏咏初还没法下定决心去先发制人。 现在他和花明派是友非敌。 危东敏也不一定会发现他是杀死荆东芃的人。 可他如果为了消除后患,先发制人,去尝试干掉危东敏,如果手尾不干净,说不定反而引来大麻烦。 夏咏初矛盾不已,难以做出决定。 章东葳小住了几日,就领着夏其兰、夏其文匆匆离去。 夏咏初则暂时抛开烦恼,继续主导分家之事。 ~~~ 在夏其烈九岁生日前不久,风衿筑基成功。 她的灵韵仙资,其实仅仅是刚刚达到可以修行的程度,远逊于刘语贞。 不过有着源源不绝的筑基丹供应,再加上夏咏初现在对《长春功》的理解已经非常深入,随意指点一下都让她受益无穷,所以她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就筑基成功了。 夏咏初采购回来的5颗“蕴灵淬体丸”,给她服用了3颗。 风姵则服用了2颗,可惜依然没能达到修行的最低要求。 而夏其英,目前则是修行到了练气前期,距离练气中期尚有一段距离。 他的进度比他的兄弟姐妹落后,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虽然夏咏初当初给他兑换过不少蕴灵淬体丸、三色开悟丹等,使得他的灵韵仙资并不输于另外几个孩子。 可是那数年修为的差距,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他能有现在的修为,已经算是修行刻苦,天分过人了。 在夏其烈的9岁生日后,夏咏初冒着风险,又跑了一趟浏丽山坊市,为风姵再淘来几颗蕴灵淬体丸,让她也能开始修行。 此外也是为自己购置所需的罡煞气。 同时也是去试探一下,那危东敏究竟会不会出手。 这次多多也跟着去了,如果真遇到战斗,多多的助力不可小觑,说不定就是他保命的关键。 不过一切倒还顺利,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危东敏并未找来。 或许是被妖兽潮绊住了,或许是危东敏也对此事不太是上心,夏咏初缺少相关信息,难以深究。 这趟回来后,夏咏初带着妻妾、夏其熙、刘语贞、多多以及几个已经开始修行的客卿搬进了赤岭山中,对夏府的日常事务几乎完全放手。 至于孩子们,夏咏初认为他们此刻最需要的,不是精进修为,而是红尘炼心,学习为人处事。 通常而言,能在30岁之前练气圆满,都算是天才了。 而这些孩子,除了夏其英以外,都已经练气圆满。 而夏其英也有望在未来数年内练气圆满。 他们才十几岁啊! 与其现在让他们继续精进,不如让他们先缓一缓。 先学做人,再学修仙。 至于夏其烈,此时太过年幼,夏咏初不允许他修行。 他每日里,跟着四叔夏往桂处理庶务。 有时也会攒一肚子的疑问,来赤岭山中向夏咏初请教。 这两年来,夏咏初和孩子们的亲密度增长再度放缓。 哪怕他已经很用心地经营了。 但就是难以提升。 夏其熙的亲密度相对提升快一点,已经42了。毕竟是亲儿子。 阿雄、小武的亲密度,已经接近60,却暂时没有突破的迹象。 阿芷的亲密度,则缓慢地攀升到了67。 而阿烈作为他的嫡长子,亲密度也只有75。 夏咏初有过反省,但他认为并非是自己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而是到了这个程度之后,亲密度确实难以提升了。 他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带着夏其烈去赤岭山里露营,去打猎,讲故事,言传身教。 或许,想要将亲密度提升到更高,需要一些别的契机吧。 也或许,亲密度和孩子的性格有关,夏其烈这个早熟、性格一本正经的孩子,就是难以提升亲密度吧。 着笔中文网 第109章 新的神通雏形 “轰隆隆!” 一阵闷雷似的轰鸣声传来。 山谷中的豪宅里,风衿和风姵这对姐妹正在交流修行的心得。 闻声两人一齐向那边看了一眼。 “夫君出关了?他又在练习法术呢。” 风姵侧耳听了一阵,笑道:“听这动静,威力怕是极大。要我猜啊,夫君是在练习神通呢。” 风衿点头。“我还没见过夫君施展神通呢,这神通,究竟有何等威势?难以想象。姵儿,你上回倒是见夫君施展过神通,给我说说看。” 风姵点头:“说是神通,但其实只是神通雏形。夫君说,真正的神通,一道攻击性的神通,就可以摧毁一座雄城,杀死十万生灵。一个神通境的修士,如果不赶时间,一座城、一座城地杀过去,足可以将天下数十国给灭绝。” 风衿为之咋舌,“我虽已开始修行,却依然难以想象。这样说来,夫君若是想一统天下,会是很简单的事?” “恐怕不行,”风姵摇头,“夫君虽然没有明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修行者最好不要涉及世俗,这才将我们搬进这山中别院。但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些禁忌的,只是我们层次不到,与我们说了无益,才没有明言。” 风衿并不愚笨,闻言想了想,抿嘴点头:“你所说确有道理。” 顿了顿,她有些期待,“夫君既然在练习这神通雏形……是不是说,他这次炼化的那道煞气,又顺利地凝结了一门神通雏形?” “很有可能。”风姵的语气很自豪,与有荣焉。 风衿也是这样。 夫君能有成就,比她们自己有成就,更让她们感到高兴和骄傲。 夫君批评她们,修行者要自我一点,精神要独立。 可风衿和风姵都早已习惯,像蔓藤一样,依附男人而活。 这世道本就如此。 弱女子若不能遇上一个好男人,命运注定凄惨。 相反,哪怕是自身条件差一点,原生家庭差一点,若能嫁个伟男子,也能一生幸福。 出嫁,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风衿也好,风姵也好,以前都从未想过什么独立精神,什么要自我一点。 压根就没这个概念。 家中长辈,基本都是在教育系统打滚的,风衿的父亲还是在夏咏初的支持下才有所突破,做到礼部尚书。 这样的家庭,教女最是严格。 她们姐妹,满脑子都是三从四德。 现在夏咏初要她们独立一点,反而让她们茫然。 夏咏初觉得,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们的修行都比较坎坷。 筑基期的丹药,以及练气器的四木蕴气丹等,夏咏初都已经可以炼制。 他不计成本地给风衿、风姵供给丹药,她们的修行速度却是不如人意。 尽管她们的灵韵仙资都不高,只是勉强达到可以修行的门槛。 可是那么多的丹药,说难听一点,一头猪都能给喂到练气境了。 风衿却还是在练气初期徘徊,风姵筑基都没完成。 如果她们的精神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夏咏初估计,哪怕用蕴灵淬体丸将她们的灵韵、仙资提升到四星,估计她们也终身无望金丹。 甚至无望神通境。 这是心境上的不合格。 非外物可以弥补。 ~~~~ 风衿和风姵闲聊着的时候。 夏咏初正在检查刚才那记神通雏形的效果。 他至今已经凝练了两罡四煞。 对此界的人来说,两罡四煞已经是极限,该考虑进入温养境了。 不过夏咏初当然不会这么急。 有着系统的他,不会视金丹为终点,而是一个起点! 这两次凝罡、四次练煞,他总共凝练了3枚法术种子,和3门神通雏形。 如此高的比例,让外边的修士知道,怕是要瞠目结舌了。 他刚刚凝成的,是一个金系的神通雏形。 施展之后,只有一道锋锐之意。 少,但是强悍。 刚刚他对准一座山头施展,数十米高、至少几十万吨重的山峰,就被这道神通雏形切割下来,轰隆隆地一路滚落。 如此威势,恐怕神通境修士都难以抵挡。 普通罡煞修士的护体罡气,在这道神通雏形面前,怕是比一张薄纸也好不了多少。 夏咏初体内罡煞之力激荡,腾空而起,飞到山峰的断口处,悬停观察。 只见那数千平方米的剖面,光滑平整,就像是用高目数的砂纸打磨过似的,可以直接将其作为旱冰场了。 夏咏初一时沉吟。 这道神通雏形的攻击范围,比起元炁擒拿手的攻击范围要大,但是依然不适合群战。 如果是将其攻击范围再进行适当压缩,应对少数对手,这门神通倒是十分犀利。 神通雏形与法术的区别是什么? 夏咏初现在已经有了几分体会。 首先是威力的增强。增强得不多,也就亿点点吧。 比如元炁擒拿手,当初只是一门法术的时候,甚至都无法奈何一个普通罡煞修士的护体罡气。 而如今成为神通雏形,哪怕是神通境修士的护体罡气,也一把捏爆了。 其次是施展的速度变快。 用现代术语说,就是,“瞬发”“默发”“取消前摇”之类的。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施展神通雏形,他有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可以精细入微。 像这门神通雏形,当初是还是法术的时候,如果想控制其攻击范围,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哪怕经过大量的练习,也只能稍加控制。 而现在进化为了神通雏形,他可以将攻击范围轻松调整为100米长,也可以调整为10厘米长。 变化由心,随心所欲。 这就是神通雏形。 夏咏初不由得期待,当这些神通雏形,进化为真正的神通时,又有着怎样的威能。 而到了金丹修士手里,神通又意味着什么? 孟襄子曾说,每一个金丹修士,哪怕是最下等的金丹,也有独自灭世的能力——当然,前提是别的金丹修士不插手。 这个灭世,当然不是指将这一界归虚。 而是将这一界的文明彻底的摧毁,只剩零星的幸存者,文明程度倒退千年。 这等威能,夏咏初此时只能仰望的。 他虽然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达到,乃至超越金丹境,不过路要一步步地走。 “三爷。” 夏咏初刚刚试验完神通雏形的威力,就看到段宏恭敬站在一旁。 夏咏初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高兴起来,“恭喜段兄,已经是练气中期了。” “还要多谢主上赐予的那些丹药。” “我可没给你多少丹药,这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夏咏初不居功。 “属下的努力不值一提。”段宏谦虚道。 夏咏初微微一笑。 实话实说,他虽然赠予了一些筑基期的辅助丹药给段宏,可数量有限。 不像他供应妻妾那样,毫无限制地供应。 段宏比风衿早修行几个月的时间。 掐指一算,到现在也有六年多、将近七年的时间了。 六年多时间,才到练气中期,比夏咏初的子女们差多了。 但段宏并没嗑什么药呢。 段宏的灵韵和仙资,应该不差。 “回头我教你几门护道法术。不过你年龄不小了,若是不能尽快取得突破,日后怕是前景有限。所以你最好把时间和精力用来修行,护道法术稍微练练就好,不用太上心。” “属下明白。”段宏虽然应了,心里却想,自己能有今日,都拜主上所赐。 修炼了这许久,也不过是才到练气中期,说明自己的资质有限。 那就不要想着精进了,还是多花点时间,认真练习几门护道法术,或能更好地帮助主上。 “主上,有一事要禀报。” “说。” “属下发现,有人在暗中联系英少爷,并且在偷偷摸摸策划着什么,似乎有几位客卿也卷入了其中。那人应是修士,属下无能,未能揪出那人。不过还好,那人应该也不确定已经被属下觉察了,只是略有觉察,所以缩了回去;另外,英少爷应该也没有被惊动。” 夏咏初沉吟了片刻:“我的这些孩子们……除了阿英,还有别人牵扯其中么?” 段宏犹豫了一下:“不清楚。” 夏咏初轻叹一声。 段宏道:“主上,属下其实已有布置。若是现在出动,应该可以将那人控制的几条暗线全部拔掉。” 夏咏初摇头:“正主都没逮着,拔掉暗线做甚。” 段宏拱手:“请主上示下。” 夏咏初想了想:“对方既然缩了回去,那就先引蛇出洞吧。若是我长时间不在,那人应该会大胆行动吧?” “或许会。” “另外,也可以借这机会看看老四。” 段宏露出困惑之色:“缤四爷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暂时没有,不过可以看看。”夏咏初是疑心病很重的人。 虽然夏往缤这几年一直十分安分,事事请示,不敢逾越雷池。 但夏咏初还是想看看他。 如果没问题的话,接下来夏咏初会让夏往缤当夏府的家主,自己安心隐退修行。 有的人会疑惑,夏咏初已经属意夏往缤接班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其实这就像是帝王考验自己的太子。 ——我给你的,才是你的。 我没给你,你不能抢! 不过夏咏初并没有解释。 尽管段宏算是他的心腹,将来也或许会是附庸家族中的领头人,但毕竟还是属下。 所以夏咏初没打算解释太多。 去执行就够了。 “对外就宣称,我要外出走亲访友。对该知道的人,就透露我要去一趟万里之外的浏丽山坊市,顺便拜访几位朋友。归期……在两年后!” “属下知道了。” 第110章 现在的耽误,是为了将来走得更远 段宏离开后,夏咏初自去和妻妾叙话。 他闭关一个多月,虽说修行不知日月,可妻妾肯定很想他。 对于修士来说,闭关乃是家常便饭。 不过夏咏初是很实际的人,他看得很清楚,自家妻妾其实还没有养成修士的思维方式。 对他这种动辄闭关一两个月的行为,妻妾很不理解,只是根据这个时代女性的惯例,没有发出抱怨而已。 其实不止这一方面。 而是在方方面面,他的妻妾都还没有以“修士”的身份自居,依然没有摆脱凡俗的思维方式。 没办法,慢慢来吧。 和妻妾叙话完毕,夏咏初又去看了看多多。 自从系统激活十周年,夏咏初在一次签到时抽得一物:“帝流浆一份”,看描述是“能加速妖兽的进化和成熟。” 夏咏初当场便喂给多多吃了,从此它便终日昏睡,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 夏咏初也有过担忧,不过多番检查后,发现多多确实没什么不适,它的沉睡只是为了蜕变。 夏咏初觉得自己的实力,足以和神通境高人较量一二了,但是多多的进步速度更快。 在它少数几次清醒的时候,夏咏初试验过它的能力,如果它刻意偷袭的话,估计神通境高人都有陨落的可能。 等到它的蜕变完成,不知是不是能和神通境高人正面杠了呢? 人不如猫,哎。 不仅仅是多多有进步。 这几年下来,夏咏初从荆东芃那里收服过来的宗师,以及他自己在江湖上物色过来的一些顶尖高手、宗师客卿,在正式踏入修行之后,也有几个表现得非常突出。 当然,进步最快的,还是他的孩子们。 夏咏初看了看系统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8。 长子:夏其烈。年龄:13岁。亲密度:77。 次子:夏其熙。年龄:7岁。亲密度:59。 义子:夏其文。年龄:20岁。亲密度:55。 义子:夏其武。年龄:18岁。亲密度:59。 义子:夏其英。年龄:19岁。亲密度:15。 义子:夏其雄。年龄:18岁。亲密度:58。 义女:夏其兰。年龄:18岁。亲密度:53。 义女:夏其芷。年龄:19岁。亲密度:69。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285572 这几年夏咏初在积分方面比较节约。 因为他有一个梦想,是想攒够30万积分,将《阴神月炼法》给补全。如今这个梦想已经并不遥远。 当然,还有一方面因素,是因为几个孩子的亲密度都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不需要也不能兑换先天宝体、先天圣体;修为方面也暂时以稳固为主,不需突飞猛进,所以没什么花积分的地方。 几个孩子的亲密度,都处于停滞状态。 尤其是夏其熙,作为他的亲儿子,亲密度只有59,实在不像话。 夏咏初并非没有努力。 只是,或许是由于这孩子的性格有问题。 也或许是,他这些年确实在修行上花费的时间太多,又是钻研炼丹,又是学习包括阵道、炼器、灵植等修行技艺,就算不精通,也至少要略知一二,花费在孩子身上的时间就少了。 此外,他平时表现得也比较高远飘渺,让人难以亲近吧。 这是修行《长春功》这门道门功法所带来的气质转变,并非他有意要疏远自己的孩子。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是,孩子太多了。 这么多的孩子,就算他每天拿出几个小时来和孩子交流,分配到每个孩子身上,时间也不多。 至于带着这么多孩子一起玩? 换成他们小时候还行,现在他们都是青年了,不那么喜欢热闹了,更愿意独处了。 该如何提升与孩子们,尤其是夏其熙的亲密度,夏咏初深感头疼,想不出太好的方法。 几个义子义女,夏其文、夏其兰、夏其雄已经晋升了罡煞境。 夏其文和夏其兰是花明派为他们准备的罡气。 而夏咏初的几个义子义女,夏咏初都为他们准备了罡气,可只有夏其雄按捺不住突破了,其余几个,都还在继续夯实基础,学习技艺,没有急于突破。 夏其烈也已经正式修行,目前还是练气初期,夏咏初没有给他兑换龙葵紫极丹,想要磨一磨他。 还好这孩子懂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修行速度比几个义兄、义姐慢就心生怨气。 他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地修行着。 夏其熙尚幼,没有开始修行。 夏其英已经练气圆满了好一阵,夏咏初也替他预备了罡气,不过这孩子拒绝了。 已经19岁的夏其英,长得魁梧健壮,但是越发寡言少语。 夏咏初并不是青少年问题专家,有些摸不清他的状况。 要不是通过系统,看到他的亲密度甚至上涨了一些,达到了15点,夏咏初还真以为他的亲密度已经是负数了。 这几年,除了夏其熙之外,其余几个孩子都在府中参与一些家族事务,包括夏其芷都负责了一摊子事。 有人参与商队,有人参与商铺经营,有人参与人事管理,夏其芷则参与财务。 夏咏初这是希望他们能红尘练心,不要修行修成了不通庶务的傻子。 而且,真正优秀的心境,一定是锻炼出来的。 从小在门派里生长,没见识过外面世界险恶的人,粗看似乎个个心灵纯净,一尘不染。 实际这种纯净是未经过考验的,长大遇到一些事情后,很容易被染黑,被带偏。 最容易黑化的就是这种人。 而夏咏初希望自己的子女,是能历经世情,看遍炎凉,依然保持正心诚意。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这是在耽误这些天才的修行,让这些天赋横溢的孩子们,将最好的修行时间,浪费在世俗事务上。 不过夏咏初却觉得,暂时的停滞,是为了厚积薄发。现在的耽误,是为了将来走得更远。 当然,夏咏初并不是那么自负的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观点一定正确。 他只能付出努力,付诸行动,然后等待时间来给出答案。 ~~~ 出关后,夏咏初没急着回夏府。 当初答应了瞿掌门要和凡俗势力做切割,夏咏初自然要言而有信。 他这几年都在慢慢淡出。 过了数日,他回到夏府时,全府上下,几乎都知道他又将远行了。 当然,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每个人得到的信息也不同。 大部分人得到的信息是,三爷要外出走亲访友,看望当初官场上的那些朋友,还要在国都住个一年半载,归期暂定在两年后。 而真正知道夏咏初是修士的人,比如那些已经开始修行的客卿,还有孩子们,则知道他是去浏丽山坊市购置一些灵石、罡煞气等,然后还要拜访花明派等名门大派,看望兰姑娘和文少爷。 ~~~~ “这是好机会。三爷这一去,至少一年半载,我们正好发动。”脸盆里装满了半盆水,水面轻轻晃动,其上浮现一张蒙面的脸,朦朦胧胧。 夏其雄面无表情,“什么‘我们’,我可没答应你。父亲待我不薄,为我寻来合适的罡气,还不到20岁的罡煞境修士,你听说过么?” “我孤陋寡闻,倒是没听过有此先例。可三爷再怎待你不薄,他也有亲儿子在。日后你的修行,需要的资源会越来越多,难道三爷还能一直满足你?” 那声音虽雌雄莫辨,内容却是极尽诱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三爷那些珍稀资源的来处?对了,三爷还有件法宝。就算是金丹真人,也不是个个都有法宝,你难道没点念想?” “我若要法宝,日后自取就是,天下机缘无数,焉知没有我崛起的机会?”夏其雄嘲讽道,“而且父亲如此强大,更不应该和他作对才是。而且,你有什么把握对付我父亲?你也不过是个练气境的小修士罢了。” “你是想套我的话?”水面轻轻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微笑的涟漪泛开,“我自有把握。而且也不需你先出手,你只要在关键的时候,制住夏其烈和夏其熙就行。” “我若是说不呢。” “你该知道后果的,”那人轻笑,“我知道,夏其雄你非常敬慕三爷,视他为父。可如果我的计划顺利,三爷根本不会知道你曾背叛他。大家各取所需,不好么?” 夏其雄目光凝重,“你真不是为了伤害我父亲?” “当然不是,正如你所说,三爷是罡煞境修士,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蝼蚁怎么可能伤到大象呢?” 夏其雄沉默了片刻,“说说你的计划。” “你只需要知道,你该知道的部分。” 夏其雄忿忿地一掌打向水面。 水花四溅,涟漪泛开,唯有那轻笑声似乎还在回荡。 ~~~~ 脸盆里传来声音,孟襄子直接一挥袖,一缕劲风弹在脸盆上,那声音便消停了。 孟襄子自言自语地笑道:“接下来,我可要继续安安分分地做夏老三的下属。你们要作死,随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参与。嘿,你们要是得手了,自有我的好处。你们要是失败了,也与我无关。” 第111章 这孩子,有救 夏其英步伐沉重,向夏咏初的书房走去。 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不久前和那神秘人的对话。 “三爷即将远行,是时候发动了。” “我是要向三爷复仇,他远行的话,我怎么复仇?” “你想战胜三爷?那不现实。趁他不在,杀他嫡子,杀他妻妾,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复仇。” “……” “你想说,他的嫡子,也是你的弟弟?他的妻妾,也是你的母亲、姨娘?我知道你对他们有感情。可是,你是真的要认贼作父么。” “……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 在夏咏初的小院外,夏其英停下脚步。 他能感应到,夏咏初就在书房里,没有掩饰气息。 这几年,在他眼中,夏咏初越发强大了,气息深沉博大如海。 书房里还有一人,气息有些陌生。夏其英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这是父……三爷在六年前带回来的一个属下,孟襄子。 犹豫了片刻,夏其英走入院中,没有阻拦他。 他抬起手,正要敲门,夏咏初温和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进来吧。” 夏其英推门走入,见夏咏初坐在一张竹椅上,风度翩翩。 明明已经是四十岁人了,看上去依然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而且已经收敛了几分锐利,整个人更加的……温润如玉,不像以前那样,容易将人割伤。 那个孟襄子立在一旁,态度恭谨。 此人,夏其英接触不多,只觉此人虽然皮囊不错,但是太深沉阴暗了,而且处事过于油滑,他不喜。 “三爷。” 夏咏初点点头,“有事么?” 夏其英还没做声,孟襄子笑道:“英少爷来了,那属下就先告退了,主上先和英少爷好好叙叙吧。主上将要远行,肯定有很多话要交代。” “你去吧。” 孟襄子走远后,夏咏初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其英,“坐吧,还要我请你不成?你那些兄弟姐妹不在,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对我有几分尊敬,我心里是有数的。” 看到夏咏初的笑颜,夏其英的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压抑了许久的疑问,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三爷,我就想问你一句话,我的生身爹娘,是怎么死的?” 说出之后,夏其英又感到后悔。 不该这么直接的。 有些东西,不戳破,大家还能相安无事。 一旦说破了,关系也就瞬间破裂了。 夏咏初沉默了。 半晌才道:“我收养你的时候,你就是孤儿,跟你大伯一家住在一起。你的亲生父母,我不了解,不清楚。你是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闲言碎语?” 夏其英勉强笑了笑:“我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没什么。” 心里却想,撒谎。 我去问过大伯了。 我的亲生父亲,是五爷身边的亲信。 在五爷和你争权落败后,五爷消失了,我的父母也跟着消失了。 你说你不知道,那真是睁眼说瞎话。 当然,也或许,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对你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你根本不会亲自去关注,只是一声令下,就有人去替你清洗五爷所有的跟班…… 夏其英凝视着夏咏初,心情复杂。 这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不是假的。 三爷对待他,确实不薄。 自己这一身练气境的修为,真实不虚。 这些年,自己像吃糖豆一样,吃着夏三爷给他提供的丹药。 短短六年时间,从筑基初期,到现在练气即将圆满。 据夏其文和夏其兰说,哪怕是在天下十四家顶尖宗门里,也只有核心嫡传弟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要说恨,夏其英是真的对三爷恨不起来。 要说对亲生父母的缅怀,似乎也没多少。 在他还不能记事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就消失了,他一直跟着大伯一家过,直到被三爷收养。 对抗三爷的原因,与其说怀念亲生父母,不如说是在社会道德环境下,自己必须做出的一种义务性的举动——说来可笑,就连“社会道德环境”这个词,都是三爷教的。 有时夏其英会忍不住想,如果那个神秘人没有找上门来,让他能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一心当三爷的好儿子,或许自己会更幸福吧。 就像小武,就像文哥那样。 “三爷。” 夏咏初坦然回望他,“说。” “你要出远门?” “是。” 夏其英伸出手:“祝你一路顺风。” 握手礼,也是夏咏初教的,在外边并不流行。 夏咏初错愕了片刻,从竹椅上站起,伸手和夏其英握了握。 “三爷,告辞。” “恩。”夏咏初目送夏其英离开,握紧手心里的那张纸条。 片刻后,他露出笑容。 这孩子。 还有救。 ~~~~ 数日后,整个夏府的人都知道,夏三爷出行了。 这次他并非孤身出行,而是带了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他的那条宠物猫——话说真的有这么大的猫么? 还有一位专门负责照顾猫的客卿,名为孟襄子的。 一切风平浪静。 这几年,三爷很少理事,大家都习惯了四爷夏往桂带着大少爷夏其烈一起处理家族事务的情景。 虽然不可能尽善完美,但大体上并无什么差错。 所以哪怕三爷不在,大家也都是心安的。 ~~~~~ “三爷一路游山玩水,已经在三千里外了。”水盆里发出声音。 夏其英有些漫不经心,“孟襄子是你的人?他能给你传递消息?”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需打探,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夏其英撇撇嘴,“那现在发动么?” “再等等。三千里,三爷全力赶路,赶回来只需短短几天功夫。再等等。” ~~~~~ 一个月后。 万里之外的前月隐宗道场。 “属下参见主上。”赤翎刀百里晞抱拳行礼,神色有些激动。 夏咏初打量着他。 “修行又有精进!但修行不仅仅是外功,也要注重自身心境。一味地勇猛精进并不可取,心境与修为不称,迟早会尝到恶果。你的天赋很好,灵韵和仙资都极高,有着大好前途,可千万不要只看眼前,要看长远。”夏咏初叮嘱道。 他没有说谎,百里晞的资质真的非常优秀,如果用面板数据来衡量,估计百里晞的灵韵和仙资都会是四星,甚至四星半。 当然,应该不会是五星,也没什么特殊体质,不是先天宝体、先天圣体之类的。 但也足够优秀了。 短短数年,百里晞已经是练气境接近圆满,估计明年就能凝罡。 期间还抽空练习了几门护道法。 “是,属下知道。”百里晞非常恭敬。 在他心目中,夏咏初对他先有救命之恩,后又帮助他报仇雪恨,现在又对他形同再造。 如此大恩,真是不知何以为报。 夏咏初又检查了另外几位属下的修为。 都还算让他满意。 这些属下,都是他从江湖上网罗,很多年前他就曾施恩。 之后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又多方考察,确定是重情重义之辈。 别的客卿,修行的都是他从坊市买来的,最高修炼到神通境,并且不知道有没有埋着什么后门、暗手的“八荒通天功”。 而这几位属下,和段宏一样,修行的是《长春功》。 当然,没有一次性全部传授下去,目前只传给了他们直到罡煞境的功法。 但只要他们以后忠心不二,自然会有更高层次的功法赐下。 对几位属下都勉励了几句后,夏咏初交代道:“百里,你们去一趟楚国,到夏府去,替我处理一些事。” 百里晞不问什么事,先答应下来:“遵命。” 夏咏初极为满意他的态度,又多交代几句: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百里晞认真听着,不断点头。 ~~~~~ “三爷在万里之外的夏国现身。” “万里之外,够远了吧,什么时候发动?”夏其英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神秘人有些迟疑,“再等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三爷确实是在万里之外,这点我确定。” 夏其英嗤道:“你这样子,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难成大事。” 神秘人道:“对付三爷,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夏其英就不做声了。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 “主上,那几人跟了我们一路,怕是在楚国境内就跟着我们了。真的不需要清除掉他们?” 一只体型硕大的猫伏在他脚边昏昏欲睡,夏咏初抚摸着大猫的颈肉,微微一笑:“钓鱼嘛,自然要等到鱼把饵完全吞下去,再拉杆。别急!你如果是技痒了,等到我想发动的时候,就你出手吧。” 孟襄子笑道:“属下也就是多嘴一说而已。主上你也知道,我一向懒惰,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主上你若是要杀人,还请自己动手。” “你这家伙,”夏咏初转头看着他,语气淡淡的,“不怕死么?别忘了,我和你是有仇的。” 孟襄子笑得云淡风轻:“生死有命,修士若不能看透生死,看修什么行。” 夏咏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那么怕死,给自己炼了上百个分身,你好意思说看透生死?” 孟襄子笑道:“看透生死,是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主上是很务实的人,只要我一天对你有用,就一天不会死。对不对,主上?” 夏咏初沉默以对。 第112章 只求财,不伤人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临。 这话是谁说的?刘语贞绞尽脑汁地回忆。 对了,是三爷说的。 用在此处,或许不妥。 不过她真的很意外。 她定了定神,目光落在跪着的那人身上。 那人风尘仆仆,表情激动,“郡主!” “郡主什么的,再也休提,”刘语贞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亡国之人,说这些徒惹人笑罢了。” 那人眼神黯淡了一下,“郡……哎!” “你可以叫我刘姑娘。” 那人当然不敢这么称呼,他忐忑地抬头看了看刘语贞,“三殿下若是知道您还活着,一定欣喜万分。属下一直在这边活动,为三殿下的大业筹措财物,还没来得及向三殿下汇报。您愿意去见见三殿下么?” 犹豫了片刻,刘语贞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问三哥在做什么。 想来,也不过是忙些“复国”之类的。 她并不想去劝说什么。 尽管在她看来,“复国”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不过,人总得有些美梦,才能支撑着活下去吧。 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活得那么通达透彻。 这是近些年来,刘语贞的领悟。 当然,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大好时光,投入到“复国”大业里去。 尽管她是练气境的修士,如果真的去为三哥效力,相当于三哥的阵营里多了十几个宗师高手,对三哥的大业一定有帮助。 但,那是三哥的大业,不是她的。 现在,她只想安静地修行。 “事不宜迟,早点启程吧。我也想念三哥了。” 那人大喜。 刘语贞没说出口的是,早去早回。 和三哥见一面,了却一桩心事,就可以回来继续修行了。 ~~~~ “三爷已在万里之外,那刘姑娘也已被引走。今晚,就是发动之时。”水面轻晃,蒙面人看似平静,但传来的声音隐隐透着难以压抑的激动。 “其实我一直好奇,”夏其雄笑道,“你和我父亲有何冤仇?你有这份能力,用在别的事情上,用在你自己的修行上,你说不定都能到罡煞境了。” 蒙面人笑道:“谁说我和三爷有仇怨呢?我只是觉得三爷拥有太多资源,想要分一杯羹,不行么。法宝,罡煞气,灵脉,还有那些灵丹……等雄少爷你接手了三爷的资源后,从指缝里漏一点给我,都能让我一夜暴富呢。” 夏其雄撇撇嘴,“说这些有意思么,你知道我不会信。”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所以,我说什么,有区别么。” 夏其雄转移了话题,“既然都要发动了,你总该告诉我一些你的计划了吧。如果你再藏着,什么都不说,那我就会怀疑,你其实根本没有完全的准备。那就对不起,这样儿戏的事,我不会参与。” 蒙面人笑道:“到了这时候,将计划说与你听也无妨。” “我联络了一些散修,将在今晚攻打夏府。到时候,一片混乱,你趁机制住夏其烈和夏其熙,交给我带走。我会向三爷勒索,让他交出一些灵石、丹药,然后将夏其烈、夏其熙带到远方,送他们一场凡间富贵,不会害他们性命。” “至于你,就可以留在夏府,博取三爷的欢心,成为他的继承人。” “到了罡煞境,修士已经很难诞下后裔,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再生出后裔,来威胁你的地位。这计划,完美么?” 夏其雄冷笑:“你当我是白痴么?” “在夏府,还有山中别院,都有父亲安排的修士客卿。还有宗师高手。” “来几个散修就想制造混乱?练气境的散修,哪怕来了几个,也不过是送菜。除非,你收买了几个客卿。” “而且,小武和阿芷也是实力高强。阿英也不弱——等等,让我猜猜,阿英已经被你说服了吧?” “是,”蒙面人道,“所以你不用担心,夏其武有夏其英对付。至于夏其芷,由我亲自出手。你要做的,就是在混乱中,拿下夏其烈和夏其熙。你能做到吗?我会让人再送几张珍贵的符箓给你,都是困人的功能,正好用来困住夏其烈和夏其熙。” 夏其雄沉默一会,才问:“几时发动?” “子时!” “我需要你的保证,只求财,不伤人!” 蒙面人语气诚恳:“我保证,只求财,尽量不伤人!” ~~~~ 子时。 喊杀声响起。 但是夏府之人,虽惊,却不慌,几位护卫队的小队长沉着指挥,四处火把亮起。 很快,喊杀声就渐渐削弱,惨叫声此起彼伏。 夏府的防卫力量,哪怕是楚国的皇宫大内,也不见得比得上。 哪怕是江湖一流大派来攻打,也不见得能撼动。 所以这并不出夏其雄的意料。 他知道,接下来还有。 不一会儿,夏府里又传来别的动静,有人大声狂笑,有人桀桀怪笑。 有夏府的护卫恐惧地喊道:“妖人!会法术的妖人!” 很快,剧烈的法力波动传来,应该是负责夏府安全的修士客卿出手了。 不过平时坐镇在夏府这边的修士,级别都不高,要等到山中别府的客卿赶来,才可能控制局面。 夏其雄望向窗外,“先是一群普通的蟊贼,然后散修趁乱冲进来?还有人埋伏在半路,围点打援?不对,应该还有别的后手。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已。父亲算无遗策,他的布置,绝不可能被这点小伎俩破坏。” 他低头看着脚尖,有些苦笑。 记当年……他尚年幼。 被夏咏初收为义子,一朝命运改变,他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锦衣玉食,变得唾手可得。 手握大权,笑傲公卿,似乎也不是难事。 他的心中,充满对未来美好的幻想,同时野心也在滋长。 他不甘于继续当一个无关紧要的义子,他想要脱颖而出,偌大的夏府,他全部想要!他更想独得父亲夏咏初的宠爱! 可惜,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很傻很天真。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当初就知道,父亲是修士,他还有什么好争的? 不见就连皇亲国戚,如果有修行的机会和天赋,大部分都会放弃世俗的荣华富贵,去争取那一线机缘么? 哎……事到如今,再难回头了。 哪怕他并不看好今晚的行动。 可是他却知道,不发动不行了。 他太清楚父亲的为人。 疑心病极重。 自己当年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真的被父亲知道的话,今后一定会被边缘化。 虽然他不忍心对夏其烈、夏其熙动手……但更不愿意自己失去父亲的信任! 想到这些年,兄弟姐妹相处的融洽,夏其雄不免有些伤感。 “至少,为兄还有底线。哪怕事败,为兄也一定保护你们的安全,绝不害你们的性命!” ~~~~~ 乱起时,夏其英正拿着酒壶,对着壶嘴大口大口地灌酒。 他看了看那忽然冲天而起的火光,抬起衣袖擦了擦嘴,沉默着出门。 “三爷应该早有安排吧。他一向谋定后动,既然我给他传递了那条信息,他都敢放心地跑到万里之外,说明他肯定是有把握的。” “那么……我也该动了。” “告知他有人在暗中策划谋害他,是报他的养育之恩。” “可我亲生父母的生育之恩,也不能不报。” “总感觉这样好傻,这样我是自投罗网吧。” “不过,我也傻了不止一次了。到现在,已经没法回头了。就让我再做最后一回傻事吧。” 夏其英脚步越来越快,突然一跃而起,到了高点,他反手拔出自己腰间的法器宝剑,重重落下。 烟尘渐渐散开,露出他的身形,夏其英嘴角噙着微笑,将法器宝剑架在肩上,看着目露警惕的夏其武,“小武,我们很久没切磋了吧,来,较量较量。” “你背叛了家族。”夏其武的声音低沉,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夏其英哈哈大笑:“看你话说的,我从来都不是夏家的人,算得上是背叛家族么?” “那你是哪家的人,本名叫什么。” “……”夏其英一时语塞。 卧槽!话说我本名叫什么来着? 这一刻,夏其英好混乱,感觉自己活成了笑话。 他脸一沉:“废话少说,来,让为兄掂量掂量你的斤两。” 说着,宝剑遥指。 夏其武索性不再开口。 今天说了两句话,已经把他一个星期的份额用完了,感觉血槽都要空了。 接下来,还是用刀剑说话吧。 夏其武不慌不忙,摘下腰间的那套法器飞刀。 战斗一触即发。 ~~~ 听到动静,夏其芷霍地站起,柳眉倒竖,“好大的胆子,敢跑到夏府来放肆!” 她正要出门,身后传来动静,侍女雪初有些惊惶地跑来,“姑娘,有贼人杀进府里了,听说逢人就杀!” 夏其芷点点头:“你自己躲好,我出去看看。” “别啊!”雪初急了,一把拉住夏其芷的长袖,“姑娘,外面那么乱,你身骄肉贵的,怎可轻易犯险?快随我躲起来吧!” 夏其芷心里有点暖意。 刚要开口,忽然身体剧烈一颤,将雪初抖开,眸子也变得幽暗起来,“你不是雪初,你是谁?” 雪初嫣然一笑:“姑娘说笑了,我一直都是雪初。” 夏其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她感到手臂上的麻木,正在迅速扩张到全身。 第113章 另一块天外奇石 “话说,”坐在马车里的夏咏初,半闭着眼睛,似乎十分惬意,“我派去的百里晞等人,你准备用什么来对付?” “我?主上是在问我?” 旁边的孟襄子大讶。 夏咏初没有睁眼,语气平淡,“是啊,说的是你。你不是和我的对头搅和到一起去了,打算对付我么?” 孟襄子诚惶诚恐地低头:“主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最多也就是口风不严,不小心透露了一点什么,主上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呢?” “我没有怀疑你。”夏咏初说。 他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电,射向孟襄子,“我是认定了你已经背叛。” 孟襄子嘴角抽了抽,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主上对我的误会如此之大。主上的手段,我深深知悉,又怎敢心生叛意?” 夏咏初笑得很乐,“装,继续装。” “属下不敢。” “那你说说,你现在埋伏在夏府的那具分身,是什么修为?” 孟襄子那种被冤枉、被怀疑的痛苦显得如此真实,“主上,我已经没有分身了。” “你想多了,”夏咏初语气转冷,那柄曾经属于孟襄子、现在早已变成夏咏初形状的法宝弯刀从他胸口的绛宫跳了出来,架在孟襄子的脖子上,“你以为我在套你的话?不,不是的!”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说出点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饶你一命。如果还冥顽不灵,那就死吧。我是很务实的人,如果你对我有用,我当然不会杀你。可当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或者前在的危害,超过了你的作用,那你就必死无疑。” 孟襄子抬起头,那痛苦的表情消失了,“主上你是怎么确定的。” “3。” “主上,我可以帮你平息这场叛乱。” “2。” “我还有一个宝藏要献给主上。”孟襄子再次低头,颓然道。 夏咏初玩味地笑了笑,“你给自己赢得了半柱香的时间。” “至于这场小小的叛乱,不需要你担心,我早有周全的安排。我们不需要管,继续去坊市吧。不过从现在起,我们不需要乘坐马车了,轻装上路。” 孟襄子有些不解:“主上,府里的事,真的不用管?” “你还没把百里晞他们的事传回去吧。” “属下自然是不敢的。” “那就没问题了,他们已经埋伏好了,等时机一至,他们就会杀出,力挽狂澜。” “可是,”孟襄子犹豫着开口,似乎完全是在为夏咏初考虑,“百里晞他们,最多也就是练气境的修士,难以改变什么。不过……”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夏咏初,“他们都曾是武道宗师,近身搏杀之术,超过正统的修行之人。如果是在一个大家都无法运用法力、御使法器的情况下……比如说,绝灵阵里,他们发挥出的战斗力,是能够杀死罡煞境修士的。” “所以呢,要让你那具分身,去警告与你合作的人么?” “属下不敢,”孟襄子嘴里发苦,他知道,夏咏初肯定有所安排,他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属下现在最想做的,是将自己的生命,从一炷香,再延长一些。” “很好,那你努力。”夏咏初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说恶意或许不够准确,那更像是一个顽童,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不过,知道夏咏初过往经历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只会如坠冰窖。 孟襄子努力开动脑筋,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藏在夏府的那具分身,自然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夏府。 一个打理花草的匠人看到贼子杀来,火光四起,神色慌张地丢开工具开始躲避。 不过,他的动作看上去有几分不协调,就像牵线木偶一般。 蓦地,匠人站立不动,全身肌肉缩紧。 夏三爷的心腹,段宏,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似乎随时会化身为苍鹰,搏击地上的野兔。 匠人小心翼翼地退了两步,段宏虽然没有动作,但是目光一直紧紧跟着他。 孟襄子苦笑一下,“主上,请手下留情。” 夏咏初笑道:“还是那句话,看你的价值。” “对了,”夏咏初忽然想起了似的,“你就不好奇,我从天外奇石中领悟了什么吗?” “属下不敢窥探。” “一部直指大道的天级功法。” “嘶!”孟襄子倒抽一口冷气。 他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 严格说来,“天地玄黄”四个级别的功法,整个这一界,唯有那些一流大派的功法达到了玄级。 连地级都没有。玉真观不算这一界的,他们的道统在上界。 天级功法,这当然不可能! 但是夏咏初说的话,他又不敢不信。 这是一个屡屡创造奇迹的人。 “目前,我还只领悟出直到金丹境的部分。但是我感觉,只要再看一块奇石,我肯定能悟出那门功法超越金丹的部分。”夏咏初当然不会全部说实话。 “神灵境?”孟襄子的呼吸急促起来,“主上莫非有把握悟出直指神灵境的功法么?” 金丹境之后是神灵境?不是元婴境?夏咏初默默记下这个信息,笑道:“有,不说十足的把握,至少八分。” “主上……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有天外奇石。和我拥有的那一块,是一起被发现的。” 夏咏初收起弯刀法宝:“可以,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夏咏初没有忘记,系统曾经提示他,如果能观摩类似的奇物,会减少补全功法所需的积分。 虽然他已经快要攒够30万积分了,但是能省一点不好么。 “主上,夏府之事,属下愿意奔走,为主上分忧。由属下联系来的修士,属下也愿意去劝退他们。”孟襄子试探着说。 “不需要。”夏咏初懒洋洋地,摸了摸脚边那只大猫的软毛。 一只体型硕大,被染成白底黑纹的大猫。 至于多多? 嘿。 底牌当然是要藏起来的嘛。 ~~~~~~~~~ “这是什么毒?”夏其芷感到全身都在迅速失去知觉。 她赶紧调动全身法力,全力镇压,以免毒性继续蔓延。 但是,很难。 初雪低眉顺眼:“姑娘,你还是乖乖坐下比较好。我与你主仆一场,多少有些感情,不想与你兵戎相见。你中的这毒,虽然毒性很强,但只要好好调息,再及时服下解毒丹,是可以拔除的。”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与夏府作对。是安西郡王指使的么?” 初雪幽幽一叹:“我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芷姑娘,再见。” 说着转身飘然离开。 夏其芷凝神半晌,盘腿坐下,迅速掏出通讯法器,用手写下:“父亲,我中毒。初雪出手。” 很快传来回复:“知晓。纱柜最下面一张抽屉,揭开暗格,内有解毒丹。” ~~~ 夏咏初收起通讯法器,眉毛一扬,“原来是初雪。” “是她?芷姑娘屋里那个侍女?”孟襄子有些愕然。 夏咏初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你不知道?” 孟襄子摇头:“和我联系之人,始终蒙面,难辨雌雄。” 说到这,孟襄子欲言又止。 “说吧。” “主上,”孟襄子看来是憋狠了,“我们的谋划,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被你提前发现?” 夏咏初再度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你猜。” ~~~~ 人工湖边,一场战斗已至尾声。 周围一片狼藉,就像台风过境一般。 别说普通的下人,就连顶尖、宗师高手,都远远地避开,以免被殃及池鱼。 夏其英嘴角溢血,身上虽然没有太严重的伤势,但是看上去十分狼狈,表情痛苦至狰狞。 夏其武也没有占了上风的喜悦,神情凝重。 “小武……咳咳,”夏其英喘道,“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你的实力……原来这么强!” “你也不差,退开我不为难你。”夏其武难得地说了个长句。 “我有不得不战的理由,总之,”夏其英挺起胸,魁梧的身材像小山一样挡在夏其武面前,“只要我没倒下,你就别想从这过去。” 夏其武愣神看了他半晌,摇头道:“不懂。” “我也没指望你们懂,”夏其英冷冷地说,“哪怕是亲兄弟,哪怕是父子,也未必能互相了解。” “打。”夏其武这次只说了一个字。 话音未落,已有一道飞刀射来。 夏其英早就在暗中准备的法术被打断,暗叫一声可惜,抽剑迎上。 ~~~ 夏其芷找到了解毒丹,迅速服下。 药力化开,体内的毒素像是晴空之下,冰雪消融。 不过,想要将毒素全部清除,还需要时间。 夏其芷有些着急。 今晚之乱,还不知有哪些人参与。 对方是谋定而后动,虽然她相信父亲会有所准备,但如果缺了她这个重要的战力,不知道父亲的计划会不会崩溃? 不过不管怎么急,夏其芷都沉着地继续解毒。 这几年的历练,让她懂了很多道理。 比如,磨刀不误砍柴工。 与其急匆匆地,用不完好的状态去应对突发状况,不如先调整好自己,有充分的底气去面对变数。 ~~~~~ 夏府火起之后,赤岭山中的别院里立刻得到传讯。 宁则诚迅速来到风衿的院外,“夫人,外面有了点乱子,我们能够镇住,不过为防万一,还请夫人和姨娘进入密室避一避。” 风衿虽然有些心慌,表面却维持着镇定,“知道了,我会带姵儿去密室的。你们自己保重,事不可为就带着小公子速离。” “是。” 宁则诚转身,清点别院的修士客卿,迅速赶去县城。 以他们的脚力,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赶到。 尽管三爷说过,别院与夏府要尽量做分割,不要事事参与。 但夏府遭到攻打,如此大事,别院当然不能不管。 何况,三爷的两位嫡子,几个义子义女还在夏府里居住。 怎可能袖手旁观! 宁则诚心中焦急,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行人展开身法,用最快的速度赶向县城。 刚至山脚,异变陡生。 “簌!”上百条火蛇向他们袭来,照得半边天空都红了。 还有狂风席卷,锋锐之气纵横,火鸦四散…… 至少有七八位的练气境修士同时出手。 宁则诚大惊,虽然三爷暗示过他,这段时间可能会出事,但他也没想到,对方胆大包天,敢来袭击夏府,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够抽调这么多练气境修士。 这些客卿修士并未练习过合击,而从人数和平均实力而言,并不落于下风,所以宁则诚喊道:“各自为战,击溃来敌!”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法术向他背后袭来。 背后? 宁则诚心中一凛,迅速躲避。 抽空一看,偷袭他的,竟是客卿中的一人,与他同是曾在荆东芃麾下的宗师,后被三爷收服的。 “任道安,你敢背叛三爷!” 对方冷笑,“宁则诚,你若立刻反戈,可饶你不死,到时候,好处也有你的一份。” “你!”宁则诚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发现,除了任道安,另有几人也在对身边的同僚下手,显然是被收买了。 这一下,局势立刻逆转! 仍然忠于三爷的客卿修士,几乎每人都要面对两到三名对手! 短短时间内,大家都岌岌可危。 宁则诚又惊又怒,甚至脑海里冒出转瞬即逝的想法:要不要投靠过去? 这个念头刚刚露出来就掐灭了。 三爷对他较为信任,对他透露过不少。 他深深地知道三爷有多么强大! 如果对方没别的底牌,仅仅这么点人,绝对逃不过三爷的后继追杀! 不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这边的人就要撑不住了,很快就会有死伤。 正在这时! 惨叫突然响起。 那一声惨叫,充满绝望之意,凄厉得像是遭遇了怨鬼。 宁则诚以为有同僚被害了。 但是循声望去,他却发现,惨叫倒下的人,他并不认识。 那是一个来袭的陌生修士! 气息迅速消散,显然已经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宁则诚有些懵逼。 但他隐隐感觉,这应该是三爷布置的后手。 绝不要小看三爷的掌控力! 这一场变乱,也是在三爷意料之中的。 他提前有所应对,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着笔中文网 第114章 一切,尽在掌握 宁则诚左顾右盼,却没发现是谁出的手。 不仅仅是他,其实敌我双方的修士,在这一刻都停手了。 一位练气境修士,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杀,但大家却连是谁杀的他都不知道。 这不科学啊! 就算是罡煞境修士出手,也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地干掉一个练气境修士,宛如梦去无痕! 这未免也太惊悚了。 就连忠于夏咏初的客卿修士,也惊疑不定,因为不确定杀人者究竟是站在自己这边,还是无差别地杀伤。 “啊!”这当口,又一声惨叫响起。 大家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背叛了的修士软趴趴地跌倒,他的背后,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弹了出来。 定睛一看,竟是他的脊柱! 虽然这场面很惨烈,不过夏府的客卿修士倒是松了一口气。 连死两个,都是对方阵营的,这就说明袭击者是自己一方的。 越强大,越让他们安心。 拦路的修士和背叛的修士则是脸都白了。 死第一个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说是没注意到。 现在连第二个都死了,就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他们还没看清是怎么死的。 这说明什么? 如果对方要杀他们,可能他们全部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特么谁受得了! 得了,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一个人偷偷地开溜。 然后是第二个。 接下来所有的拦路者和背叛者都转身就跑。 “莫追!”宁则诚制止了想要追击的手下。 刚才他看到了一条一闪而逝的黑影。 体型,像是比较小的豹子。 或者山猫。 宁则诚便明白了。 如果三爷不想让那些人逃,他们根本逃不掉。 宁则诚数了数,加上他,己方只剩6人了。 “我们赶紧去支援夏府!” ~~~~~~~ 夏其雄不慌不忙地走着。 按照夏咏初之前制定的,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预案,一旦夏府遭到攻打,夏府嫡系的妇孺就要立刻前往园子里的东北角。 在那里,有一座巧夺天工的假山,很少有人知道,假山里有一条地道,地道通往地下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储备有水,有食物。 还有另外两条地道,一条从这房间直通城外,一条从这房间通往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其实也是夏府的产业,那里常年有马匹。 父亲总是这么未雨绸缪,安排细致。 夏其雄怀疑,其实还有他不清楚的逃生通道。 但只是怀疑而已。 一路上,不是没有宵小向他出手,不过夏其雄练气境的修为,掌握了十多门护道法,当然不可能被宵小所乘。 那神秘的蒙面人安排了两拨人来攻打夏府,第一波是江湖上的匪徒,都是普通人,其中有一名宗师,武力值不算高,主要是人多,也不知是怎么潜入这城里来的;第二拨则是修士,或许是邪道、魔门的人,也或许是修行了魔门功法的散修,人数不超过十人,实力应该都是练气境,或许隐藏了一两个罡煞境。 但对夏府来说,都不足为虑。 父亲自有安排。 所以,其实父亲唯一没有料到的情况…… 应该就是自己的背叛吧。 夏其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坚定地抬起头,继续走。 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与其纠结,不如抛开杂念,继续走下去。当然,要按照自己的计划,不能完全听那蒙面人的,否则便如牵线木偶,身不由己。 一定要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手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父亲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背叛过。 当然还有一点,夏其雄再次在心里确定,基本的原则绝不能丢,否则与畜生何异? 对夏其烈和夏其熙,只可控制,不可伤害。 按照自己的计划,如果杀掉他们,或许更能保证自己的背叛不被知晓。 但夏其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是一个人,而他们是他的兄弟。 来到假山,夏其雄轻松地摸到了机关。 机关开启,夏其雄平静地沿着露出来的通道走下去,在火把的映照下,他看到地面有不少凌乱的脚步,已经有人躲进来了。 沿着狭窄的通道走了不到五百步,一个不大的石屋出现在眼前。 屋门紧闭。 “是我,开门。”夏其雄说。 齿轮声响起,石门缓缓移开,夏其雄走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祖父夏所智,祖母秦氏,四婶和她的幼子,还有夏其熙都在这里。 都是家族的核心成员。 不是核心,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处藏身之地。 至于夏其芷、夏其英、夏其武,不出意料地,并不在。 说明那神秘蒙面人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阿烈呢?” 七岁的夏其熙生得粉雕玉琢,像个秀气的小姑娘,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我没看到烈哥哥。” 四婶和夏所智都摇头。 估计是被什么事耽误了……阿烈应该会过来。 夏所智沉得住气,平静地说:“大家都不会有事,你父亲都有安排的,放心。” 夏其雄点点头,心里却思索着:那神秘蒙面人的真正计划究竟是什么?那蒙面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能联络到这么多的修士? ~~~~ “所以说,你不清楚那人的计划?”夏咏初问道。 孟襄子此时已经不敢有隐瞒,“属下因为担心暴露,不敢牵扯太深,与那人有所默契,但并没有深度参与他的计划。” 虽然刚夏其芷传来消息,说她的侍女初雪出人意料地背叛了。 但暂时还不清楚,这初雪究竟是一枚棋子,还是幕后主使。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属下猜测,那人会同时在几处发力:表面上,是攻打夏府。往深一点看,是要围点打援,派出一队修士在半路击杀由别院往夏府增援的客卿。” “但其实,那人的胃口很大,他从属下这里要了几位修为最高的高手,前往别院,应该是想要控制、甚至伤害主上的夫人。此外,那人在夏府里应该也有暗子,会尝试控制主上的嫡子。” 夏咏初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倒没有出乎意料。” 孟襄子有点苦笑:“主上,容属下说一句。修士不是大白菜,不可能随手一抓一大把。那人潜伏多年,再通过属下,联系到这么多的修士,已经是极限了。哪怕那人还想做别的安排,可手中的牌不够,也是枉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夏咏初含笑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相信,那人潜伏这么多年没被逮住,肯定是足够机智的;对自己的仇恨也是很大的,不存在手下留情;对自己也有足够的了解和重视,不存在情敌。 所以,那人只派出这么点人,仅仅只有一个原因:实力不济。 那个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而相对于自己的安排来说……这点人,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一切尽在掌握。 “主上,我们不回去么?”孟襄子小心翼翼地问。 “走,我们去你发掘出这块玉佩的地方看看。”夏咏初扬了扬手中的那块龙纹玉佩,其中一半是杀了某位宗师得到的,一半是从孟襄子这里得来的。 “是,属下带路。” ~~~~~ “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一阵阵旁若无人的大笑声和交谈声,在别院响起。 “听说这里的两个女修,都是人间绝色?哥几个都有福了啊。” “诶,可得小心点,别把人给弄死了,两个姑娘一个才练气,一个才筑基,可经不起折腾。” “弄死了没事吧?人家也没说不能给弄死啊。” “没说么?” “没说。” “哦,那院子里两位姑娘,主动点出来吧,我们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若是服侍得我们满意呢,我们就尽量小心点,不弄死你们。” 满嘴污言秽语,看似不可一世,但各据方位站好、围住别院的这四个修士,并没有急于突入,他们谨慎地探出神识,仔细搜索,以免翻船。 “人就在东南角的那个小院子里。” “有埋伏,但埋伏的几个,最高只是练气境,不足为虑。” “在这出手么?” “还是过去吧,免得把那两个小美人给误伤了。” 传音交流几句后,这四个修士突入冲向小院。 他们四人,有两个罡煞境,两个练气圆满,对付埋伏的那几人,肯定是手到擒来。 山中别院本来就不大,修士们的速度又快,只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他们就来到风衿和风姵藏身的小院中。 他们自然能感应到,两女正藏在屋里,而院墙附近,埋伏有5个修士,俱是练气境。 其中一个练气接近圆满,其余只是练气中期、前期。 这四人互望一眼,只觉好笑。 本方有两个罡煞修士坐镇,对面5个练气修士能做什么? 就算埋伏偷袭,也打不破罡煞修士的护体罡气啊。 因此对那5个练气修士只是视若无物,对着屋里喊话:“美人儿,还是乖乖出来吧,别伤了和气,让大爷们不高兴了,可就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屋里。风姵看着堂姐:“要回句话么?” 风衿脸色冷淡,甚至有些气恼。 不过她的气恼并不是针对屋外这些人,而是气恼夫君竟然不把安排提前告诉她们,直到刚才,那个叫做百里晞的修士才告知实情。 她没好气地白了妹妹一眼,“狗对你吠,你需要吠回去么?” 风姵抿嘴一笑,低头道:“知道了。” 屋外的四个修士,眼神有些闪烁。 感觉有些不对劲! 屋里没有什么动静,那两个女人竟没有惊惶失措。 埋伏着的那五个练气小修士,也没有发动,似乎不慌不忙。 那两个罡煞修士对望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其中一人手一抬,就要施展他的法术,将那埋伏的5人逼出来。 但是他的手扬起,却没有像意料中那样施放出法术。 “怎么回事!” “我的法力……不能动用了!” “纳物囊也打不开,我的法器还没取出来!” 直到这时,那5名埋伏起来的修士才不慌不忙,从容现身,反将这四人包围起来。 “三爷要我向各位问好。”领头的赤翎刀百里晞客客气气地说。 然后一挥手:“斩了他们!” 5个由武道宗师转修的客卿平静而沉默地拔出各自的神兵武器,在沉默中逼近,挥刀/剑。 怒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时有院墙倒塌,大树倒下。 这些养尊处优的修士,一旦不能动用法力,哪怕身体素质其实超过了百里晞等人,但搏命之下,又如何能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百里晞浑身浴血,提着刀来到小屋门口行礼:“禀告主母,我们已将来敌尽数斩杀。请主母示下!” 风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你们自行决定。要小心点,注意安全。” 她并不是骄傲得懒得与百里晞照面,而是这屋子是精铁打造,且已经封死,甚至都不能从里面打开。 她们想要离开,只能走长长的地道,到山下去。 “是。主母请放宽心,些许宵小,主上早有安排,这次是引蛇出洞,一切尽在掌握。” 风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烈儿和熙儿那里,还是要保护好。” “这是自然,主母无需多虑。” ~~~~~ 夏其烈走进安全屋时,夏其雄偷偷松了口气,迎了上去,“烈弟,外面怎么样了。” “雄哥。”13岁的夏其烈,不算高大,但是气质越发沉稳,威严日盛。 13岁的孩子,说威严,似乎很违和。 但他平日随着夏往桂处理家族事务时,眉头轻轻一皱,就让下面的人心惊胆战。 夏其烈不慌不忙,先向祖父祖母请安,才回答夏其雄。 “外面情况还好,有父亲提前安排的几个修士赶了过去,我以前没见过的陌生修士,但是实力不错,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场面。” 又对四婶说:“四叔也还好,别的叔伯亲戚,兄弟姐妹,也基本都安好,大家不用担心。” 夏所智怒气冲冲:“究竟是哪里来的宵小,敢对我们动手?” “祖父稍安勿躁,我和四叔会很快调查清楚的。” 又扭头看了看,“芷姐姐呢?小武哥和英二哥呢?” 着笔中文网 今天请假 小舅子的儿子今天满月,去玩了一天,今天只能鸽一章了,抱歉》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再请一天假 , 第115章 非战之罪 夏其烈进屋之后,夏其雄就在慢慢走向他。 动作不慌不忙,就像是要凑上去和他小声说两句话。 夏其烈问到夏其芷、夏其武和夏其英的去向时,夏其雄正好走到他身旁,笑了笑:“他们啊……你没见到么?” “没有,刚刚我被人拦住了,我不是对手。不过还好有父亲安排的人出现,替我解围,我担心你们,就赶紧过来了。雄哥,那我们去找找他们。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的罡煞境,以你的实力,今晚无人能威胁到你。” “可以。”夏其雄说。 夏所智沉声道:“阿烈,你留下。阿雄,你一个人去。” 夏其烈怔了怔,“祖父?” 夏所智的语气不容辩驳,“听话。” 夏其雄笑道:“也好。” 于是他转身向安全屋的门口走去,很自然地从夏其烈背后经过。 擦身而过时,一张符箓悄无声息地印向夏其烈的后背。 “刷刷!”数十条粗藤缠向夏其烈。 忽有光明从夏其烈身体里迸射,化作一道光罩,将所有的粗藤全部阻挡在外! “雄哥!”夏其烈一边惊讶出声,一边脚尖一点,迅速跳到夏其熙身边,将弟弟护在身后。 这是他的本能反应,因为父亲对他说过许多次,遇到危险,一定要保护弟弟。 夏其熙懵懵懂懂,四婶抱着她的孩子往角落里躲,夏所智气得血管都要爆了,“阿雄你干什么!” 夏其雄有些遗憾。 他原本想一举制住夏其烈,然后是夏其熙,然后瞬间再用法术将其余人催眠,让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曾背叛。 “抱歉啊祖父,你先休息一会吧。” 惑心术悄无声息地施展,除了夏其雄和夏其熙之外,其余人全部昏昏倒地。 “烈弟,”夏其雄眼神复杂地笑着,“你那块玉佩明明不在身上。” “雄哥,你知道那玉佩是防御法器?也对,你一直是我们兄弟之中最聪明的,能猜到很正常。不过难道你就没想过,我已经炼化那块玉佩,将之放入了绛宫?”虽然实力差距极大,夏其烈也没有慌张,表情依然平静。 不过他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没想到是你,雄哥。” “我也没想到,”夏其雄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有的时候,身不由己。父亲对你还真是偏心,我都已经罡煞境了,他还没教我如何炼化法器。” 夏其烈镇定地说,“父亲告诉我过,因为他在找一件适合你的法器,然后才教你炼化。现在给你们的法器,都不适合你们,只是过渡用的,不需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炼化。” “是这样么?”夏其雄嘴角有难掩的苦涩。 夏其熙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这秀秀气气的孩子脸色惨白,是被吓到了,“雄哥哥,你是要……是要打死我们吗?” 夏其雄摇摇头,对他温和一笑:“不是的,阿熙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伤你。” 他又看向夏其烈:“阿烈,你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吧,少吃点苦头。我并不想伤害你,也一定会护住你的周全。但如果你非要和我动手,我不能保证在交手时能控制得那么好。” 夏其烈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种沉着稳重的气质,“雄哥,我了解你,听你的语气,我相信你是认真的。但我不可能束手就擒。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我只想告诉你,现在回头,为时不晚。父亲会原谅你的。” 夏其雄抬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喟叹一声:“晚了啊!” 虽然父亲教过他们,“反派死于话多”。 但夏其雄觉得夏其烈无法造成威胁,而且他和夏其烈毕竟有兄弟之情,很难冷漠相对,所以多说了几句。 “所以就这样吧!阿烈,阿熙,对不住了!” 夏其雄收拾好心情,准备出手。 却在这时,背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阿雄,你太让我失望了。” 夏其雄一惊,扭头一看,“阿芷姐,你……” “很奇怪我怎么来了?” 夏其雄只是略微愣神。 一方面,那神秘蒙面人曾说过,他会制住夏其芷。 另一方面,这安全屋是从里面锁上,夏其芷是怎么进来的? “算了,我本不想把你卷进来来。但你既然来了,那就只能……”夏其雄语气苦涩,也有些沉重,原本的计划里,夏其芷根本不会出现。 现在怎么办? 他不想把夏其芷交给神秘蒙面人,一个女孩子,面临的危险比男人要大得多。 但他又没办法把夏其芷给催眠得遗忘这段经历,夏其芷和他一样,几年前就练气圆满,只是一直稳扎稳打,没有凝罡而已,想催眠她,几乎不可能。 夏其雄心乱如麻,但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把夏其芷拿下,再考虑其他。 “阿芷姐,得罪了!”夏其雄拿出父亲给他的法器“五行幡”。 “哼!”夏其芷怒哼一声,“你想对我动手?阿雄,你没救了!” 夏其雄不想多说,也是无言以对吧,左手掐出手势,右手摇动“五行幡”,就准备施展法术。 他凝罡时凝结的法术种子,杀伤力太强,不想用来对付夏其芷。 在他心目中,夏其芷只是练气境,与他的实力差距太大,他动手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夏其芷打死。 而他并不想让夏其芷死。 所以只想用一种困人的法术。 只是刚刚调动法力,他忽然只觉一股巨力压下。 那力道是如此之大,就好像天塌下来似的。 夏其雄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摁倒在地! 再下一秒,“滋滋”声响起,一道雷霆在石屋里凭空生成,击向夏其雄。 那似乎能破灭万物的白光,瞬间击破了夏其雄的护体罡气,“啊!”夏其雄惨叫一声,只觉浑身法力都被抽空了似的。 夏其雄咬着牙,勉强提聚了一点法力,这时候他顾不得手下留情了,只想快速将夏其芷击倒。 但这时,又一道雷霆迅速成型,击向夏其雄,将他好不容易提聚起来的法力再次击溃。 这一下夏其雄真的没办法再提聚法力了,身体散了架似的,经脉就像是寸寸断裂一样痛。 就这样了?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夏其雄痛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无比荒唐。 他还想着要怎样去保全夏其烈、夏其熙,没想到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芷姐姐,不要伤了雄哥的性命。”夏其烈这时开口。 夏其芷的声音有些冷酷:“阿烈,除恶务尽。” 夏其烈轻轻说:“他不是恶人,他是我哥。” 夏其雄没有说话。 既没有叫骂,也没有为自己讨饶。 一方面,刚才的雷击让他浑浑噩噩。 此外,他也是羞于开口。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万念俱灰。 就这么死了,或许也是不错的结局,至少不用面对父亲失望、责怪的目光。 至于夏其芷为什么能轻易制服他,夏其雄已经想到了原因——一定是阵法。 这安全屋布置了阵法。 果然不愧是父亲! 永远有后手! 永远值得信任——如果和父亲站在同一边的话。 可惜的是,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的父亲的对立面…… 夏其芷冷哼一声,示意夏其烈去捡起夏其雄的五行幡,自己则操控阵法,施展了一道法术,将夏其雄牢牢地捆了起来。 这才关切地去检查了夏所智等,发现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昏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对夏其雄的恶感也减少了几分。 “阿烈,阿熙,你们没事吧?” “芷姐姐,我没事啊!”夏其熙开心地说。 夏其烈也点头:“我没事。芷姐,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小武哥和英二哥呢?” 夏其芷犹豫了片刻,道:“英二哥或许背叛了。我的侍女雪初也背叛了,我被她算计,差点没能按时赶过来。” 她有些后怕,父亲虽然料到家里有判断,甚至在那抽屉里藏了各种应变用的丹药和符箓,但也没料到背叛的会是雪初,没料到她会在一开始就被制住。 幸好雪初没有下杀手——当然,如果雪初想要杀她,她会拼着毒素扩散,先出手和雪初做过一场,不过那样的话,她估计也很难及时赶到这里。 至于控制这座阵法的阵盘,是预先存放在某处,父亲说过,如果她有事被耽误了,自然有人来接手。 但也说明了,那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尽量还是要夏其芷来主持大局。 此时夏其芷心里有两个疑问。 雪初哪去了? 父亲定下的控制阵法的后备人选是谁? 夏其烈问:“芷姐,我们要不要到上面去控制局面。” 回过神来,夏其芷说:“父亲有安排,上面的事不用我们管。我们就留在这里,等事情过去。” ~~~~~ 雪初水袖飘飘,花容月貌,宛如天仙下凡,站在通往地下安全屋的入口处,却丝毫不敢动弹。 夏其兰抱着一把法器级的长剑,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上下打量她。 夏其文与夏其兰呈犄角之势,手心悬浮着一座小鼎,神色肃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雪初。 良久,雪初妩媚一笑:“三爷果然算无遗策,而且手中的牌太多,太好。” “事已至此,奴家再怎么心有不甘,也无力回天了。不知二位是否容奴家退走?当然,若真要动手,奴家也会舍命相陪。” 夏其文没有说话,夏其兰倒是跃跃欲试,“那女人,你叫什么?我记得以前见过你,你是别人送给我父亲做姬妾的吧。我父亲睡过你没有?” 雪初幽幽一叹,声音动人心弦,“奴家无福,未能得到三爷的宠幸。” “没睡过?那你就不是姨娘啦,我可要对你出手了!” 雪初神色哀苦,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非要如此么?奴家虽不擅争斗,但真要搏命,还是有机会带走你们其中一人的。你们都是天才,有着远大前程,何必在这时好勇斗狠,与奴家换命呢?” 夏其兰甜甜一笑:“我其实也想放过你啊!不过难得师傅借了件极品法器给我,这柄‘逢春’剑他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摸都不让我摸一下,我好不容易骗到手里,当然还是想试试它到底利不利。阿姨,你别跑,让我砍你一剑!我保证只砍一剑!不管你死没死,我都不会砍第二剑!” 雪初依旧神色凄婉,却暗中提聚法力,准备拼死一搏。 她只刚刚凝罡,而且没机会去搜罗优秀的法器,肯定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但当初荆东芃传了她一门敛息术,以及一门爆发的法术,虽然爆发过后,自身也要气血两亏,但是会换来短暂的战力提升,真的有可能拼掉这两兄妹中的一个。 至于夏其兰所说的“只砍一剑”,她自然不会当真。 夏其兰刚要出手,夏其文终于开口:“你走吧。” 夏其兰不解其意:“文哥?” 夏其文道:“听我的,让她走。” 夏其兰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不过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从小到大,夏其文就是大哥。他很少做决定,但当他做出决定时,其余的兄弟姐妹都会听他的。 因为这是父亲的要求。 “阿文是你们的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听他的。” 夏其兰道:“既然文哥说了,那就算你捡回一条狗命,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一定一剑把你削了!” 雪初并不因这侮辱而动容,微微一笑:“既然二位成全,那奴家就先告退了,后会有期!” 雪初飘然离去,夏其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跺脚道:“文哥你讨厌!你真觉得她能伤到我们?你真胆小!讨厌!” 夏其文无奈地笑了笑,“小妹!不是我想放她走,是实在没必要,父亲有安排的。” 夏其兰这才转怒为喜,“真的吗?你确定没骗我?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回去我就告诉姗姗说你一直暗恋她,想和她结为道侣!” 夏其文表情一滞,苦笑摇头:“真没骗你。” 夏其兰将抱着的法器长剑抛起,长剑化作流光,隐没进她的绛宫。 这柄宝剑根本不是临时借用,早就被她炼化了! “走,文哥,我们去看看阿烈和阿熙!好几年不见了,不知阿熙现在有多高了!阿烈应该也长成男子汉了吧!” “走吧,去看看。” ~~~~~ 雪初疾速奔行,兔起鹘落,很快就出了县城。 筹谋十年,十年最好的时光耗费在这里,结果一无所成,要说不沮丧,那肯定是假话。 但雪初也有心理准备。 那夏三爷的进步太快了,手里的牌太多了。 现在发动,至少她还有一点念想。 如果再继续潜伏下去,她很怀疑自己会没有勇气再发动…… 所以,她不后悔在今日发动。 她已竭尽所能! 没什么好后悔的! 输给夏三爷,非战之罪,三爷手里的牌太多了。 第116章 算无遗策 雪初脚步不停,匆忙逃窜。 她已经不想着复仇的事了。 为了荆东芃,她已经耗费了十年时光。 算是对得住荆东芃了。 她还年轻,作为刚刚突破到罡煞境的修士,她还有很多时间去向上攀登,或许将来她能成为神通境修士,甚至说不定成为金丹,寿元八百。 用十年时间为荆东芃复仇,她已经将恩情偿还完了。 接下来,她会为自己而活。 雪初这么想着,直到一道看不清的黑影从她身前掠过,然后她发现一蓬鲜血从她美丽修长的脖子喷涌而出,连带着她所有的生机,全身的力气,也在飞快流逝。 哎呀呀……后知后觉的雪初想到,原来是那只妖兽赶回来了啊…… 夏三爷,果然是算无遗策。 ~~~~ “咳咳,呸!”夏其英吐了一口血。 他神智已经有些恍惚,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疼痛,疲惫,全都不翼而飞。 剩下的,只有麻木。 他只是用剑拄地,才勉强站直身子,眼中充满血丝,“小武,你挺,挺厉害的嘛!” “我,我就奇怪了,你,你那一飞刀,为,为什么不对着我的心口。” 夏其武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晃晃悠悠,“还打吗?” “呸,”夏其英又吐了一口学,“你,你还能打么?” “能。” “吹牛。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夏其英就轰然倒下。 魁梧得像小山一样的身体,倒地时,几乎让周围的地面都抖了抖。 “别死。” “什么?”夏其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鲜血顺着额头留下。 夏其武摇头:“别死。” “哈哈,”夏其英大笑,“你在关,关心我?” “滚。” “放心,我不,不会死,等着三,三爷来处置我呢。三爷会杀,杀我么?” 夏其武紧紧地闭上嘴。 良久才说:“不会。” “回答错误。三爷,从,从来都不会心,心慈手软!”夏其英不想再说话,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至于自己会被怎样处置?会不会死? 现在他根本懒得想这些。 ~~~~~ “簌!”一蓬火焰摇摇晃晃,从夏咏初的指尖升起。 借着光线,他打量着眼前堪称宏伟的墓葬。 “挺大的,设计不错。” 孟襄子附和:“确实,夏国人的建筑审美,沿袭自大秦,十分大气堂皇,有种‘天朝上国’的气度。” 对那些金银珠宝,各种价值高昂的陪葬物,夏咏初都视若无睹。 夏国的第三代皇帝,史称“夏武帝”,当年开疆扩土,文治武功,都近乎于传奇故事——这些知识是夏咏初最近翻书时找到的,毕竟夏国距离楚国太远,他以前可没学过夏国的历史。 从这座墓葬来看,确实端庄大气,极尽奢华。 墓葬里的一切,几乎都完好,并没有盗墓贼光临过。 夏国虽然亡国了,但亡国的时间不长,盗墓贼还不敢打夏国皇室陵墓的主意。 至于孟襄子,他虽然来过这里,但只取走了几件精品,并没有大肆偷盗。 这不是为孟襄子洗,主要是因为夏咏初自己也来了这里,他不觉得自己是盗墓贼——只是过来参观一下,顺便拿走一两件纪念品而已,怎么能说是盗墓贼呢。 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座墓葬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却至今保存得相当好。 夏咏初感应到了非常微弱的灵性。 当初这墓葬里,应该是用了一些修士的手段,甚至可能陪葬了几件法器。 不过总的来说,这依然只是凡人的墓葬,不是修士的遗迹。 就算曾经陪葬法器,千年之后,也已经沦为略带灵性的废铁了。 “你是在哪里发现玉佩的?” “是在夏武帝的棺椁上面找到的,主上请随我来。” 孟襄子带着夏咏初来到巨大的棺椁摆放处,一路上的机关等自然不需提,凡人的机关再厉害也不可能威胁到罡煞境修士。 长近两丈的棺椁肃穆庄严。 不过夏咏初对这位夏武帝可没什么尊重之意,直接跳上棺椁,检查了一番,又用法术揭开外面的四层外椁,检查里面的小棺材,甚至连夏武帝的尸身也细细检查了一番,却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夏咏初便将棺椁复原,沉思片刻后道:“你知道夏太宗的陵墓么。” “知道,我本人也去过。当初为了寻找传承,夏国历代皇帝的墓葬,我都去过。主上想去看看?为何不去夏太祖的陵墓。” “我看史书时发现,夏国真正的开国皇帝是夏太宗,太祖起兵虽早,但并没有称帝,是死后被封的。所以先去太宗皇帝的墓葬看看吧!” 孟襄子虽然活了千年,但文化水平实在有限。 不过他不懂没关系,执行就可以。 于是两人回到地面,又前往夏太宗的陵墓。 夏国亡国也有二十年了,不过一直有一支守陵的队伍驻扎在这里。 虽然这支军队的纪律早已松弛,人员逃逸严重,兵甲都很难凑齐,靠着一些捐赠和私下的劫掠勉强艰难度日。 但终究是一支军队。 两人小心地避开这支军队的巡逻,期间还用了几个功能性的小法术诱导,这才顺利地来到夏太宗的陵墓,顺着当初孟襄子开的暗道,进入墓葬中。 “这个时候,夏府那边应该已经尘埃落定了吧,主上,那边是否顺利?”孟襄子大着胆子问。 之前夏咏初有和夏府那边联系,但却是背着他进行的,这让孟襄子深感不安。 他有些后悔,自己太不谨慎了,觉得偷偷弄一个分身出来就没事了。太小看夏咏初在夏府的掌控力了! 事到如今,真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不但没有给夏咏初制造什么麻烦,反而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现在能不能保住小命,还是个问号。 夏咏初淡淡地说:“不需要你劳神。你还是先把那块天外奇石的下落告诉我吧!我可没耐心陪你兜圈子。” 孟襄子愁眉苦脸。 他用“知道另一块天外奇石的下落”,换来了自己的缓刑。 但他却不敢立刻告诉夏咏初。 生怕夏咏初知道详情后,觉得他没什么用了,顺手把他干掉。 这边夏咏初也苦恼。 和阿兰通讯后,他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阿雄也背叛了。 要是阿兰晚点赶过去,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 夏咏初是真没想到夏其雄会背叛。 毕竟,59的亲密值,并不低啊。 谁会想到是个反骨仔呢。 夏咏初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让阿兰先将阿雄和阿英看好,等他回去再做处理。 哎,果然啊,人不能飘,不能真的觉得自己算无遗策。 或许将来有机会成为大能,掐指一算,能知前尘,能知后事。 那个时候,自己或许能真正做到算无遗策。 至于现在,所谓的算无遗策只是个笑话。 来到主墓室里,夏咏初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取出那块玉佩,只见平平无奇的玉佩此时散发着淡绿的荧光。 孟襄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之前虽然没说,但暗地里有偷偷嘲笑夏咏初看走了眼——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纯属自我安慰,但一直在夏咏初面前落于下风的他,太需要这点心理安慰了。 可现在,事实证明,夏咏初又对了——他总是对的。 那半块夏咏初从他手里骗过去的玉佩,确实隐藏着秘密! 夏咏初加快了脚步,来到棺椁前。 夏太宗的墓保存得相当完好,里面的东西看不出移动的痕迹。 夏咏初小心地将四层外椁揭开,仔细检查了棺材里面,没发现什么异常。 想了想,他干脆用法力将棺椁整个挪开。 玉佩上的光芒更盛了。 夏咏初举起玉佩,只见玉佩上射出一束淡绿的光,光线落在原本放置棺椁的地面,照出一个类似于太极鱼的图案。 夏咏初尝试转动玉佩,跺脚,用神识探查……最终当他用法力刺激太极鱼眼睛的部位时,“轰”的一声闷响,地面向两边分开,露出地下一个黑漆漆的空间。 夏咏初探出神识感应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危险,便跳了下去。 手指上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孟襄子也落在他身边,探头探脑地打量,最后目光落在地面。 沉吟片刻,孟襄子道:“这像是一个传送阵。” 夏咏初也发现了。 这个空间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但并非阵法,只是普通的装饰。 唯有地面上,由各种晶体、金属、以及难以辨认的材料,以某种特殊的规律勾勒出来的一块地方,显得有些异常。 不过因为这玩意看上去和以前他玩过游戏里的传送阵相差太远,所以夏咏初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在这个世界,他从未接触过传送阵,购买的书籍里也没有描绘传送阵的。 “你确定?这传送阵还能运作么?它是通向哪里?” 孟襄子没做声,而是蹲下来,仔细检查。 夏咏初防着他一手,如果他有任何异动就直接砍了,就算会错失那另一块天外奇石,也不能给此人任何机会。 “这真的是传送阵?嘶,奇怪。” 研究了半天,孟襄子皱眉道:“这应该是传送阵,主上你看这几块符文组块,组合起来,起到的就是传送功能。不过这个阵,与我所知的传送阵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我也不能完全确定。看样子,这传送阵应该还能运作,没发现有什么损坏的地方。估计只要在这里,和这里,填充上品灵石,就能启动。至于它通向哪儿,那就非我所能知晓的了。” 夏咏初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你了解传送阵?” “略知一二吧。” “我在此界从未接触过传送阵。” 孟襄子笑道:“主上你没接触过很正常。我也接触不多,此界的传送阵非常稀少,只有几个大门派里有。我也是当年……与某个精通阵法的真人交好,讨论过传送阵的问题,所以略知一二。” 夏咏初点点头,这番说法没有破绽。 想了想,他问道:“那如果我找来上品灵石填充进去,传送到……目的地,会不会有危险?” “这谁也不能确定,”孟襄子站了起来,目光仍然落在那儿,“不过这座传送阵,真的很特别。而且看它的样子,启动所需要的灵石非常多,这很不正常。” 猛地,孟襄子一拳打在他自己的掌心,兴奋地说:“主上,你认为,这传送阵会不会是通往上界的?” 夏咏初错愕了:“通往上界?” “不错!”孟襄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夏国传承自大秦,大秦据说是由上界来人建立的。如果说他们掌握着通往上界的坐标,并修建了一座这样的传送阵,是完全说得通的!” 他低头看着放上品灵石的凹槽,“这样一来,启动这座传送阵需要那么多的上品灵石,也能说得通了。毕竟不是在本界之内传送,消耗要大了十倍、百倍不止。” 夏咏初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夏咏初绝不想自己去尝试。 如果这传送阵不是通往上界,而是通往某个绝地呢。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过,将来如果他到了金丹境界,想要离开这一界,倒是可以考虑这条途径。 不过这肯定是备选。 因为玉真观显然是和上界有联系的,自己想去上界,也可以去找玉真观的人聊聊嘛。 更何况,孟襄子这个坑货,十句话里或许有九句真的,但只要关键的部分颠倒一下,自己就会被坑。 夏咏初从这个家伙那里,收获了不少知识。 别忘了,这是个活了千年的金丹老怪。 虽然此人在金丹身陨落后,或许是为了躲避仇敌,也或许是因为某些隐秘,始终不敢打出以前的旗号,这两百年来只能偷偷摸摸发展,没能再回到巅峰。 但他毕竟曾经社会地位很高,活得足够久,见多识广。 所以夏咏初很倚重从他那里获取的知识。 不过有一点,对孟襄子的话,千万不能全信,否则被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了想,夏咏初取出一块用于记录的晶体,施展功能法术,将这传送阵记下,然后撤离,将夏太宗的墓恢复原状。 第117章 虎毒不食子 夏咏初带着孟襄子去坊市购物一番,又来到花明派,等着夏其文、夏其兰回来,见了一面,这才悠哉悠哉,返回楚国。 当他回到夏府时,距离那场内乱,已经过去了3个多月时间。 迎接夏咏初车驾的家仆还挺奇怪,三爷明明说要去走亲访友一两年,怎么半年一过就回来了。 夏咏初入府以后,自然有亲朋、客卿、属下过来拜见。 他先去给父母请安,夏所智几次欲言又止。 从父母那出来后,夏咏初便在书房接见那些涉及世俗事务的人,与夏往桂商议着处理了一些,并叫来嫡长子夏其烈、嫡次子夏其熙旁听。 期间有几次,他们想询问那一晚的事情,夏咏初都制止了。 等夏府这边的事务处理完,夏所智闯进夏咏初的书房,怒气冲冲地说:“你那两个逆子,为什么不打死?关着浪费粮食么。” 夏咏初笑道:“父亲,我心里有数。” 夏所智瞪他:“你有什么数!我要杀他们,你的人还拦着不让杀。” 夏咏初淡淡地说,“那我把五弟带过来,你先杀给我看。” 夏所智一时语塞,半晌才滑稽地挥了挥胳膊:“你这个逆子,真是要气死我啊!气死我也!” 说着怒气冲冲地走了。 夏往桂在旁边不做声。 他这几年已经隐隐知道,五弟其实还活在某处。 夏其熙懵懵懂懂,倒是夏其烈,有些震惊的样子。 夏咏初又给夏其烈详细讲解了一下,刚刚有点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并且让夏其烈举一反三,思考有没有别的方法。 教育了一番儿子之后,他才出城,返回山中别院。 现在夏其芷、夏其武都被接到这里修行、养伤,夏其雄和夏其英也被关押在此。 刚到山中,就有一条肥硕的黑影扑上来,看那架势,简直要把他的腰撞断。 “多多!停!”夏咏初大惊失色。 他现在可不是多多的对手——话说回来,他什么时候打得过多多?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多多还是有轻重的,在他怀里蹭了蹭,撒了一会娇,然后很人性化地伸出爪子索要小鱼干。 “你放心,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夏咏初哭笑不得。 又在多多的纠缠下,和它摔了一会跤,玩耍一阵,才去见妻妾。 与妻妾短暂叙话后,夏咏初又叫来小武和阿芷表扬一番,这才来到那个布置了绝灵阵的小院。 几个宗师从暗处现身向他问候。 “你们都歇着吧,这里不需要看守了。”夏咏初笑道。 “是!” 屋子的门都没关严实,虚掩着。 夏咏初信步走入。 屋里的两个少年,应该是早就听到他的声音,已经站起来迎接。 夏其雄胡须满面,哪有平时的风流俊俏模样? 他颓废得像是失恋之后宅家里几个月吃外卖为生的废宅,眼里那些灵气早已消失无踪。 夏其英这几年其实一直都挺沉默,这几个月来,看着好像反而开怀了一点,脸上带着微笑,不像夏其雄那么不修边幅,只是却一身酒气。 魁梧的他,此时有些拘谨,双手不安地放在两侧。 “父亲。”“三爷。” 两人同时开口。 夏咏初打量了他们一阵,点点头:“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夏其雄解释:“他们没为难我们,好吃好喝地供应着。” “对。”夏其英附和。 “那你怎么这副鬼样子?”夏咏初明知故问。 夏其雄苦笑着低下头:“孩儿自知罪孽深重,父亲要打要杀,孩儿都无怨言。” “哦,甘心引颈待戮,是吧。你呢,阿英。” 夏其英微微笑着,“三爷,我做下这种事,就没指望你原谅。你养育我多年,此恩无以为报,请三爷恕罪。我死后,还请三爷将我埋在我父母身边。” 夏咏初没什么表情:“就这样?这就是你们的遗言?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是。” “没什么要说的了。” 夏咏初点点头:“那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就走。 这对难兄难弟对望一眼,无所谓地跟了上来。 别人看到了,但夏咏初在那领路,也无人来多嘴问什么。 夏咏初出门下山,在山脚有一辆马车候着,驾车的是段宏。 “上车。”走了一路,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父亲,不用制住我们么?”夏其雄抬头问。 “不需要。想跑就跑。” 夏咏初的声音很平静。 夏其雄琢磨了一下,看着父亲那深沉似水的脸色,还是捉摸不透夏咏初的心思。 不过他本就没打算逃跑,他知道,夏其英也一样。 兄弟两上了马车,夏咏初也跟着上来。 “走吧。” “是。”段宏驱车,车轮滚滚。 “一位练气修士为我们驾车,孩儿真是受宠若惊。”夏其雄笑了笑。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心丧若死。 但今天看到夏咏初,他又恢复了几分生气。 夏咏初闭上眼睛,“我没什么要问你们的。你们要是有想说的,就自己说。如果没想说的,那就自己打坐。” 沉默了一会,夏其雄开始说了起来。 说他的心路历程,怎样误入歧途,说他心里的纠结,说他为何做出了错误的决断,也说他其实并不想伤害弟弟们。 说完,他忐忑抬头,紧紧盯着父亲,希望从父亲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父亲,你信么?” 夏咏初平静地说:“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们都知道,我向来问迹不问心。你对烈儿下手了,这是事实。” 夏其雄一脸沮丧。 夏咏初又看着夏其英:“你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夏其英嬉皮笑脸,“阿雄,你也太怕死了吧。” 夏其雄其实懒得向他解释,不过夏咏初也在,夏其雄还是解释一二:“我不是怕死。只是怕父亲误解我。如果父亲能原谅我,我死也甘心。” 夏咏初不答。 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了。不说这个,接下来不再说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二十多日,马车摇摇晃晃,沿着官道出了楚国,向西北方的卫国驶去。 然后在卫国境内,弃了马车,一路翻山越岭。 夏咏初并不沉默,有时会像以前一样,和两个孩子聊天,天南地北,想到什么说什么。 过去的那个血色的夜晚,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夏其雄和夏其英都知道,裂痕其实早已横亘在那里,无法消除。 “到了。”这一日,翻过一座山,他们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山谷。 山谷里,显然有着人烟,似乎是一个山寨,有着高高的寨墙。 还能看到精致的房舍,有孩童追逐嬉闹,山寨外有耕地,有人在田间劳作。 夏其英和夏其雄都有些不明所以。 “跟我来吧,对你们的最终处置,会在这里进行。”夏咏初意味深长地说。 夏其雄苦笑了一下。 路上,他已经在夏咏初的命令下,好好梳洗、修剪胡须,此时看上去依然是个俊美少年,只是眼神中的疲惫和茫然,让人心痛。 夏其英倒是一直心情不错,此时点点头:“也好,是该有个结果了。” 说着,大步向那寨子走去。 至于这寨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有猜测,无非是狡兔三窟里的一窟,是夏咏初暗中布置的一个小势力。 段宏沉默地拖在最后面。 四人来到寨门口,立刻有人开门,“三爷,快请进!” 大群人围了上来,有人大声问好,有人畏缩在外围,有人冷眼旁观。 一个皮肤黝黑,脸上沟壑深深,仿佛老农一般的男人,打量了夏其英一眼,顿时变了脸色。 夏其雄也发现了不对,这里的人并非都对夏咏初亲热、尊敬,有些远远地对着夏咏初冷笑,根本不上来招呼。 所以,他之前的估计肯定错了,这应该不是父亲暗中布置的一个势力。 “父亲,这里是?” 夏咏初笑了笑,没说话,领着他们向寨子最中央一处最精致的院子走去。 夏其雄数了数,这个寨子里,共有三四十个院落,应该就是三四十户人家。 房舍的风格,都是非常明显的楚国风格。 来到那院子附近,夏其雄听到院子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法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必先正名。” 夏其雄辨认了一下,读书的应该有五六个少男少女。 他心里纳闷,对这寨子的来历,有诸多猜测,但每一种猜测,似乎都不是百分之百合理。 读书声停了下来。 夏咏初径直闯入院中,用闯或许不合适,因为并无人阻拦他。 院里有一株四五人合抱的橡树,树叶青翠,树荫下有六个孩子坐在草地上,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坐在藤椅里。 见到夏咏初,那中年缓缓起身,神色淡淡的:“三哥,你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三哥”这个词,冲得夏其雄耳膜发痛,冲得夏其英脑袋里嗡嗡做响。 此人是谁? 为什么叫夏咏初“三哥”? 夏其英不笨,夏其雄更是人间第一等的聪慧,转念就有了猜测,只是他们都不敢相信这答案。 “小五,你看着老了许多。” 夏咏初的话,让两个孩子都麻木了。 竟然真的是他! 传闻中已经死去了的夏府老五,夏往缤! 夏其英木然。 他一直都相信,夏三爷是心狠手辣之辈,因为连亲弟弟都杀。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 屋里。 夏咏初和夏往缤坐下,夏其雄和夏其英吓傻了似的站在下边。 “最近怎么样?”夏咏初问道。 夏往缤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淡然:“老样子,不好不坏。” “我上回给你写的信,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在考虑,”夏往缤看了看两个孩子,“这是你的义子吧?都是一表人才,看着不像下人,更不会是客卿。” “对,是我的义子。阿英,阿雄,叫五叔。” “五叔好。”夏其英和夏其雄木然开口。 “恩,不错的孩子,可惜,五叔很穷,所以没有见面礼给你们,”夏往缤露出好奇之色,“感觉你不是带他们来历练的,说说看,他们犯什么事了?” 夏咏初嘴角含笑:“大逆不道之罪。” “有这么严重?” “有,”夏咏初点头,“让他们自己说给你听。” 夏其雄便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夏往缤听完,第一次露出愉悦的笑容,对夏其雄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可惜,你的对手太狡猾了,你这输了也是无可奈何,就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又不满地看着夏其英,“你就不行了。首鼠两端,畏首畏尾,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活得稀里糊涂,实在是混账。” “五叔骂得是,”夏其英勉强笑道,“五叔,我向你打听一个事……” “什么事?” “就是……” 夏咏初挥手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过会再说。” 夏其英便退了回去。 夏往缤又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三哥,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死罪,当然是死罪。”夏咏初笑道。 夏往缤略显诧异:“大好少年啊,杀了可惜。要不,我替他们求个情?” 夏其雄愁眉苦脸地说:“五叔,父亲,你们就别唱双簧了。我知道父亲你不想让我们死,总不至于带我们跨越数千里,就是为了在这里处死我们吧。” 夏咏初笑道:“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杀你们?” 夏其英大大咧咧道:“连五叔当年那么过分你都没杀他,我们这算什么呀。” 夏往缤咳嗽一声,埋怨地看了夏其英一眼,这小子,真不可爱! 夏咏初摇头:“这不是理由。” 夏其英想了想,说:“因为我们还有用。” “也不是这理由。” 夏其英再猜:“那就是因为我们罪不至死!” 夏咏初笑道:“闭嘴,你别说话了。阿雄,你说。” 夏其雄垂首:“孩儿不明,请父亲示下。” 夏咏初收起笑容,淡淡地说:“两个蠢货,怪不得会被人蛊惑。我不杀你们,只有一个理由,虎毒不食子。” 第118章 处置结果 夏其雄很难形容,自己听到父亲说出“虎毒不食子”时是什么感受。 肯定是有点荒谬的。 虎毒不食子,那说的是亲儿子。 我是你亲儿子么? 我确实视你为父,可你真的有视我为子么? 想到这,就有一阵委屈和酸楚。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太矫情了,有点赧然。 仔细想想,这十多年来,父亲的陪伴玩耍,等他大一点则是耐心教导,谆谆善诱。 比起夏其烈,或许有不如。 但和很多家庭相比,父亲对他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不仅仅是提供了丰厚的物质条件,也和他有非常多的相处时间,亲昵交流。 来到这个家里,我原本是忐忑的,不安的;但是你的拥抱和慈爱,让我感到安全,让我逐渐将这里视作自己的家。 所以,我视你为父;所以,你也视我为子,对么。 这本就是相互的。 不对,我们本就是父子…… 只不过,以前我以为,这只是名义上的。 而现在我知道了,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分。 夏其雄很后悔。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点确认,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当雪初威胁他时,他就会主动向父亲坦白,祈求父亲的原谅——而父亲一定会原谅他。 现在,已经晚了吧。 裂痕已经产生了,来不及了。 夏其雄用力眨眨眼,免得流泪。 “我错了,父亲。”不知不觉,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扑哧!”夏其英在旁边笑出声来。 夏其雄扭头怒视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想起上回在茶楼,一个说书先生说的笑话。” 夏其英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似乎对夏咏初的话完全无感。 不过夏咏初通过系统,可以看到,虽然夏其雄的亲密度依然是59没变,夏其英的亲密度却已经有大幅上扬。 说明这孩子并非毫无感触。 “这两个孩子,真是不错,三哥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夏咏初不知道,这短短时间的接触,夏往缤是怎么发现他们不错了。 “我想怎么处置?我想一巴掌拍死。”夏咏初没好气地说。 夏其英梗着脖子,“来啊,我也想看看三爷能不能一巴掌拍死我。” 夏往缤在旁边呵呵直笑。 他现在留着帅气的山羊胡,锋芒内敛,哪有半点当年那俊俏风流公子的味道? 倒像个文士、幕僚之类的,低调含蓄。 看到夏咏初和夏其英、夏其雄的互动,他觉得有趣,也有几分遗憾——他自己的孩子,与他没有这么亲近,就如老鼠畏惧猫一样,看到他就躲。 得找机会向三哥请教一下,教子之道。夏往缤心想。 至于三哥会如何处置这两个小王八蛋,夏往缤其实基本猜得到。 正像那个叫夏其英的孩子所说,自己当年那么过分,三哥都没取自己性命。 这两个孩子,肯定无性命之虞。 夏咏初没急着说处置,对五弟说:“阿英这孩子,你看着像谁?” 夏往缤原本就觉得夏其英有些面善。 听三哥这么一说,眯眼一打量,顿时有些迟疑:“三哥你是说?不是吧?不过说起来,也对得上。” 这段没头没脑的对话,夏其英却听懂了。 他只觉太阳穴噗噗地乱跳,自己的身世之谜,终于要解开了么! “他还好么?”夏咏初问。 夏往缤笑了笑,“还行吧,这几年他婆娘又生了几个,不过一直惦记着这个。” 他的下巴显然是对着夏其英点了点。 “你带他去看看吧。” “行,”夏往缤起身,“阿英是吧,跟五叔来。” 魁梧的夏其英,放荡不羁的夏其英,玩世不恭的夏其英,这时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人这一生,终究会面对一个问题:我从哪里来? 对于夏其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而言,这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但却困扰了夏其英十年之久。 他仿佛灵驱傀儡一样,手脚机械地跟在夏往缤身后,走出房间。 夏其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视线回到夏咏初身上:“父亲,难道阿英的亲生父母还活着?” “恩,还活着。” “你当初为何要放五叔一马,只是软禁他?” 夏咏初摇头道:“我没软禁他。” “吖?” “我没软禁他,没派人关押他。”夏咏初重复道,“他随时可以离开。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离开了,我会马上杀光他所有的亲信下属。这是为了防止他有力量重新对我造成威胁,他能理解的。” 夏其雄还是难以理解,“其实我私下里找人打听过当年的事。我是真的想不到,你会让五叔活命。” 夏咏初语气淡淡的,“其实我并不喜欢他。他当初甚至想杀我——你觉得我会喜欢他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可能对他完全无情。而且现在想来,他当初也是冲动,并非真的视我为寇仇。再说,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你祖父祖母肯定会心有芥蒂。我想了很久,你五叔是个聪明人,既然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输给我,肯定会服输。再加上他其实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对他的属下讲义气,所以他不会再对我造成威胁了。” 夏其雄静静地听完,终于忍不住问道:“父亲,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你和阿英,不一样的。阿英没告诉你吧?其实他早就向我通风报信了,告诉我有人在密谋对付我,准备在我离开时发动。”夏咏初呵呵一笑。 夏其雄不敢置信,“他没提过。” “他是个傻子,”夏咏初不客气地评价,“摇摆不定,看似强壮,其实是个不够坚强的傻大个。他都向我通风报信了,却还要按照那人的计划去阻拦夏其武,似乎这样就能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你说他是不是傻子?” 夏其雄嘴角有点苦涩,“阿英只是重情重义。” “是吧,重情重义,”夏咏初语气淡淡的,“所以我对他的处置是,软禁在别院,每三年可以出来一次,去见见他的亲生父母,见见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三十年后,我允许他出来凝罡练煞。” “不废除修为?”夏其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废除。修行不易,何必呢。” “那我呢,父亲。”夏其雄的语气有些颤。 他已经预料到,对他的处置,会重得多。 夏咏初看着他:“你担心我废除你的修为?再将你软禁?” 夏其雄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我不会软禁你。当然,修为是必须废除的,”夏咏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白开水,但是内容让夏其雄大吃一惊,“你被逐出家门了,族谱里,你的名字也会被涂掉。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回家,不许再接近夏府,不许再接近别院。” 夏其雄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直到你突破金丹境界为止。” 夏其雄猛地抬头,“到了金丹,我就能回家了吗?” “我没说你可以回家,只是说,到了金丹境,就允许你靠近夏府,至于你能不能回家,”夏咏初道,“要看你的兄弟姐妹们是否原谅你。” “那你呢,父亲,你是否原谅我?”夏其雄的语气带着哀求之意。 夏咏初微微一笑:“父母永远会原谅自己的子女,不管被子女伤得多严重。” “那……那我,还可以叫你父亲么?” 夏咏初转过身,“可以,我只是将你逐出家门,又没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现在,滚吧,从现在开始,你被驱逐了。” “我羡慕阿英。”夏其雄哽咽着说。 “过来。”夏咏初招手。 夏其雄知道,父亲是要废除自己的修为了。 他没有恐惧,不舍,只有悔恨,悔恨他因为错误的决策,而失去的一切。 夏咏初抬起手,轻轻落下。 “行了,我已经废除了你的修为,滚吧。” 夏其雄眼睛一亮,随即又涌出泪来,“孩儿不孝,不能侍奉跟前,父亲,保重。” 夏咏初强忍着转身拥抱他一下的冲动,站立如松。 夏其雄也是干脆之人,见事无法挽回,跪下磕了三个响梆梆的头,就转身离去。 先是慢走,然后小跑,出宅门后一路飞奔,转眼就消失不见。 夏咏初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夏其雄的亲密度仍然是59,没有提高,也没有降低。 这孩子……夏咏初喟叹一声。 无规矩,不成方圆。 夏其雄做下这事,绝无可能轻轻放过。 否则,自己正在建设中的“修仙家族”,就会面临“队伍不好带了”的情况。 如果彼此谋害都没事,那大家肯定会先内讧起来。 所以对夏其雄的严厉惩罚是必须的。 对外,夏咏初会宣布,已经废掉了夏其雄的修为。 只希望他能尽快突破到金丹境,然后回来吧…… 毕竟,金丹境是本界的最高武力,犯了再大的错,到了金丹,不原谅也得原谅了。 像是那荆东芃,若是他到了金丹境,就连花明派的掌门都会认错,说是被小人蒙蔽,然后杀一两个背锅的倒霉鬼,再八抬大轿……哦错了,再广邀同道见证他重归门墙,给个长老的位置。 夏咏初在老五的房子里转了转,背着手看老五这几年写写画画的东西。 老五还是有才的,书法和画技都不错,充满怀才不遇、命运多舛的叹息。 当然还有一些愤怒和偏激,但并不严重。 被逼隐世十几年,如果他没有愤怒和偏激,夏咏初反而不敢相信他,会觉得他太装了,这么装必有图谋。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按照计划启用他了。 反正自己不再管世俗之事了,就让老五来为夏府保驾护航吧。 过了一会,夏往缤带着眼睛红红的夏其英回来了。 “三哥。” “三爷,我……”夏其英低着头说。 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夏咏初背对他,并不看他,“阿英,接下来我宣布对你的处置。” “是,三爷请讲。”夏其英难得地表现得温顺。 “我允许你和你的亲生父母住几天,然后自己到别院来,我要关押你30年,不许和外人接触。这30年里,每3年,你可以出来几天,探望你的亲生父母,和你的兄弟姐妹聚一聚。此外,我不会给你提供罡煞,也就是说,要30年后,你才能凝罡练煞。你,是否服气?” “是,”夏其英道,“谢三爷宽宏。” 夏咏初这才转过身来,微笑了一下,“我听小武说,你很想知道自己的原本姓名。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夏其英还是低着头,“我姓夏,名叫夏其英。” 夏咏初怔了怔,含笑点头:“傻孩子。” 夏其英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都傻。” 这时系统面板难得地发出了一声:“叮” 夏咏初看了看,字迹浮现:“已有三名子嗣的亲密度超过60,系统将进行版本更新……更新中……更新中……更新已完成。” “系统已解锁新功能,请自行查看。商城已解锁新物品,请自行查看。” 夏咏初没急着去看,有的是时间。 他只是瞥了一眼夏其英的亲密度。 62. 所以这家伙是属驴的吧? 之前对他那么好,亲密度一直是几点,十几点。 现在要软禁他了,他倒好,亲密度一下子猛涨到62。 敬酒不吃,就喜欢吃罚酒。 “行了,滚吧。”夏咏初没好气地说。 等夏其英出去,夏咏初重新坐下,“老五,这孩子的亲生父母是怎么回事?” 夏往缤简单地介绍了情况,“那一家对我忠心耿耿。当初我按照你的要求,必须离开楚国,过隐居生活,他们自愿跟随。不过阿英这孩子还小,而且前路迷茫,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也不确定你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赶尽杀绝。正好他弟弟家没有儿子,所以商量后,就把这孩子送给弟弟家抚养。” 夏咏初并不关注,只是有点好奇。 听了这大概情况后,也不追问,点点头就算这件事到此为止。 其实他心里有些感慨。 人和人,沟通起来,真是困难。 他都已经有系统了,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夏其英为什么对他不亲密。 可不可笑? 第119章 杀人夺宝 “对了,你可以着手准备了。”夏咏初语气寻常。 “准备什么?” “离开这里,回夏府。” 夏往缤笑道:“我才不想回去。” “少来,别等我改变主意。你自己准备一下吧,暂时不要把所有人都带回去,慢慢来。”夏咏初起身,他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 此事处理完,他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拿到另一块天外奇石。 ~~~~ 夏咏初没急着回楚国,而是在山寨里逗留了一夜,与老五说了会话。 要说“抵足而眠”那就太恶心了。 不过,老五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兄弟两有不少有意思的共同记忆。 这份亲情,虽然曾因为很多现实的因素而变质许多。 但现在回忆起来,那些老旧的画面,其实也有些温馨。 尤其是在夏咏初已经完全掌握局面的情况下。 一个占据优势的人,通常都会宽容一点。 反正老五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就和老五一起忆忆往昔,也挺有趣的。 等深夜大家都睡下,夏咏初唤出系统面板,开始研究这次系统版本更新和解锁的新功能、新物品。 这一看,夏咏初到处找点赞按钮——这绝对要给五星好评啊! 新增“随机事件功能”。 消耗积分,可以给子女兑换遭遇随机事件的机会。 随机事件分为三个档次,由高到低分别是:“神话”“传奇”“奇遇”。 尤其让夏咏初振奋的是,他还可以通过消耗积分,在子女遭遇随机事件过程中,扮演“隐藏的护道者”。 仔细研读他发现,这个“隐藏的护道者”,就是在子女的随机事件进程开始后,他能通过系统隐藏身份,在子女身边保护。 不过,这“随机事件功能”所消耗的积分,也是相当恐怖的。 “神话”级别的,暂时看着流口水吧。 “传奇”级别的,努努力,或许能兑换一两次解馋。 “奇遇”级别的,倒是可以时不时享用一次。 这个新增的功能非常强大实用。 而另外两个新增功能也不逊色。 新增“斗战”功能。 新增“修仙百艺模拟”功能。 “斗战”功能,是可以消耗积分,给子女兑换模拟战斗的对象,子女曾经交手过的人都可以选择。 子女将在睡梦中进行模拟战斗,获得战斗经验。 战斗经验将以一定比例返还给夏咏初。 “修仙百艺模拟”,消耗积分,给子女兑换各种技艺类的模拟修炼,包括炼丹、炼器、阵法、符箓、灵植…… 子女会在睡梦中进行模拟修炼,获得技艺相关的经验。 同样,这些经验将以一定比例返还给夏咏初。 这一瞬间,夏咏初有股冲动,还修行干嘛?不修行了,马上去娶百八十房小妾,多生孩子,自己躺着享受经验返还就是了。 还刻苦修行什么啊?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实际上不具备可操作性。 因为,使用这些功能不但要消耗积分,也有亲密度的需求。 如果生的孩子太多,夏咏初估计是很难让每一个孩子都达到这样的亲密度。 何况,亲密度低了,返还的经验就少。 一个亲密度90以上的孩子,绝对抵100个亲密度30的孩子。 所以生孩子养孩子这事,当然是重质不重量。 至于商城新增的道具什么的,也是看看就好,都太高端了,夏咏初现在要攒钱补足“太阴炼神篇”,没多余的积分去折腾。 总的来说,这次系统的更新还是挺实在的,夏咏初不由得期待下一次系统升级来。 尽管系统没有说,但是按照规律盲猜一下,估计下次是有孩子的亲密度达到九十? 甚至是有三个孩子的亲密度达到九十? 那就太难,太难了。 这几年,夏咏初琢磨着,估计到了孩子十六七岁之后,和孩子的亲密度,就很难再提升了。 因为这个年纪,孩子已经渐渐独立了,翅膀硬了,三观初步形成了,要自己去闯荡世界了。 他/她将有喜欢的异性对象,将有亲密的朋友。 他/她或许依然爱父母,但更重视和同龄人的友谊,和父母不会那么亲密了。 所以,下次培养孩子,一定要在想办法在孩子十五六岁之前,将亲密度刷到尽可能的高。 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这一批义子义女的亲密度,已经不太可能再提升了。 目前也就夏其烈、夏其熙还有点希望。 作为父亲,夏咏初本就该对子女多点关心。 现在既然迫切需要提升亲密度,那没得说,接下来几年全心全意多陪陪他们吧。 至于几个义子义女,再攒一波积分,就放他们出去多经历几次“奇遇”吧。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要先去将另一块天外奇石拿到。 不过想到这,夏咏初就有些头疼。 话说孟襄子真的不是故意坑自己? 虽然那块天外奇石只是在一个神通境修士手中。 可那神通境修士却有一个金丹师父! 夏咏初觉得,自己和花明派大约有些八字相克。 不然的话,为什么花明派的弃徒荆东芃找谁不好,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然,为什么另一块天外奇石会落在花明派的首席大弟子、被认为金丹有望、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危东敏的手中? 夏咏初不觉得自己能好商好量地花钱从危东敏那里借来一观。 如此奇物,想置换来也不太可能,用法宝去换都换不到。 而夏咏初对那一块天外奇石又是志在必得。 如果获得了那块天外奇石,他补完“阴神月炼法”或许可以节约十万、乃至更多积分。 而十万积分……自从夏其英的亲密度突破到了62,现在他每天签到能收获的积分是160。 10万积分,需要他签到一年多将近两年。 夏咏初无法忍受这时间的浪费。 所以……只能当一回修真界的败类,来一次杀人夺宝了? 夏咏初倒没什么心理压力。 在生意场上,在政坛上,他虽不亲手杀人,但为了家族利益,死于他的命令之下的人,又何尝少了。 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也不知凡几。 每一个上位者的脚下,都是白骨累累。 真要有道德洁癖的人,除了天生贵胄,绝对不可能身居高位。 你再有智慧,再有能力,还没攀登上去就被人弄死了。 所以夏咏初一旦决定杀人夺宝,立刻就开始谋划。 还好之前因为担心危东敏为了替荆东芃报仇打上门来,他搜集了不少关于危东敏的资料,有从阿兰、阿文那里打听的,有在章东葳那旁敲侧击来的,还有在坊市买的情报。 如今,要说做到知己知彼那就夸张了,但至少能稍稍有的放矢地制定计划了。 危东敏十年前就晋升了神通境,根据章东葳提供的消息,他在罡煞境时凝炼罡气2道,煞气4道。 算是此界的天才种子,未来金丹有望。 而此时,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不止一道神通。 阿兰和阿文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虽然危东敏已经七八年没回门派,但曾经在门派与人切磋,留下了不少的传闻。 所以夏咏初已经得知了危东敏的神通,和几种护道法的情况,以及数年前使用的法器。 当然,现在他有没有获得新的法器乃至法宝,有没有修炼新的护道法,甚至有没有隐藏实力,这些都是未知数。 而此人的性格,据说是比较高冷,不太与人交际。 虽然乃是门内顺位第一的真传大弟子,比掌门的弟子还要地位更崇高,但从不争权夺势,满不在乎。 平时修行较为刻苦,不近女色,虽有不少女修对他芳心暗许,甚至热情地倒追,他却不为所动。 这样一个人,难怪被认为是修行的种子,是花明派最有可能成为金丹之人——当然这是在阿兰与阿文加入花明派之前。 另外,此人现在正在天裂谷驻守——这是整个修行界,所有门派的共同职责,每十年,会有两家一流门派,带领数家二、三流门派的精英弟子,在天裂谷驻防,防止妖兽突破防线。 危东敏正是花明派的领队之人,花明派这次共派出了三名神通境弟子,危东敏虽然不是修为最强的,但却是柳真人的真传大弟子,所以自然以他为首。 算算时间,危东敏的这次“服役”应该还有两年时间。 在此期间,他守土有责,不会擅离职守,除非有巨大的诱惑,或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对危东敏这样的人,极难打动。 美人计无效;传承他不会在意,毕竟他有柳真人这样的金丹老师;普通的法器,估计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看来为了对付他,得下一副猛药了。 夏咏初拿出一张纸,写写涂涂,很快一个粗略的计划就成型了。 这次暗算危东敏,他不打算借用阿文与阿兰的力量。 一方面,他不确定这两孩子现在究竟是以夏家为重,还是以花明派为重。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影响这两个孩子在花明派里的前途。 他们两人,将来必然会成为花明派的高层。 而两个亲善的一流门派的高层,对于夏家这个修仙家族的稳定和崛起,绝对是极大的助力。 所以,这次的计划中,就不将他们二人牵扯进来吧。 ~~~~ “又要外出么?夫君,这几年时间,我们见面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风衿有些幽怨。 夏咏初微笑道:“所以你要抓紧修行,若是能到金丹境,享寿元八百,到时候你天天看到我,怕也会看得腻了。” “妾身才不会腻呢,妾身恨不得天天都和夫君在一起,八百年不够,八千年、八万年都不会够。” 结婚十几年,已经足够让风衿这个端庄矜持的美人,学会说情话了。 “这件事办成了,我会在家安心宅一段时间,放心吧。”夏咏初抚摸着爱妻的脸庞。 忽然又觉自己是在立FLAG,马上改口,“不管办没办成,我都会回来陪你们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抓紧修行,知道么?” “夫君放心。对了夫君,刘姑娘前几日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似乎是在她哥哥那里受了气,你不去安慰一下?” 夏咏初淡淡地说:“随她去,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风衿掩着嘴吃吃地笑:“夫君啊,人家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年,你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 夏咏初若有所思,半晌后笑道:“回来再说吧。” 其实他觉得,刘语贞既然不想要一个“妾”的名分,甚至觉得“妾”是种侮辱,那就不给名分呗。 以道侣的身份在一起,未尝不可,何必非要一个世俗的婚姻呢。 这次,干脆就带着她一起去取那块天外奇石,中途就找机会和她突破一下界限吧。 在家数日,夏咏初与妻妾画眉为乐,也花了许多时间陪伴孩子们。 这一日,他终于启程,带着愁眉苦脸的孟襄子,跑前跑后撒欢的多多,还有略显娇羞矜持的刘语贞,再次西行。 也不知道风衿对刘语贞说了些什么,让她如此羞难自抑,看自己的时候目光都躲躲闪闪? 一路无事,他们并未游山玩水,专心赶路,每日都前进三四百里。 “主上,”这一日,孟襄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那危东敏真不是好对付的,哪怕设下陷阱,可是若掉入陷阱的野兽太过强壮,猎人也可能会被反杀吧?主上可千万别因为曾经战胜我,就觉得神通境修士不过尔尔。那危东敏享有盛名,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夏咏初笑道:“我又没小看他。我也不需要你与他去战斗,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可是……可是……”孟襄子终究没说出口。 他想说的是,可如果你死了,那我的解毒丹怎么办? 这次出发前,夏咏初喂了他一粒毒丹,若无解药,数月后他就将经脉寸断而死。 孟襄子不敢不信。 这几年来,他亲眼见证了夏咏初的炼丹之术。 善于炼丹之人,必善于炼毒,毕竟毒丹也是丹药的一种。 何况孟襄子私下也找了中品解毒丹服用,不能说效果不好,只能说是毫无效果。 夏咏初炼制的独门毒药,真不是那么好解的! 第120章 既不想跪,也不想死 夏咏初当然知道,危东敏不好对付。 对身为罡煞境修士的他来说,任何一个神通境修士,都不好对付。 当初他能战胜半步神通的孟襄子,也颇有取巧的成分,过程也十分惊险。 稍有差池,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六岁了。 不过此时的夏咏初,与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他现在也已经凝罡两道,炼煞4道。 修为之强,堪比较弱的神通境修士。 此外他还拥有三道神通雏形(而不是别人以为的两道),三枚法术种子,熟练掌握十几门护道法。 有趁手的法器,有一件虽然不算趁手、但威力强大的法宝。 不过,其实以上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一头妖兽宠物,可以偷袭秒杀神通境高人的妖兽宠物。 所以夏咏初的把握并不小。 再不济,就算危东敏有强大的隐藏底牌,让他无法得手,至少他也能顺利脱身,虽然后继要面临危东敏乃至一位金丹真人的报复和追杀。 夏咏初自然会考虑到,被金丹真人追杀的情况。 对此也有所准备。 当然,不管做了多少准备,都不能说准备妥当了,因为毕竟隔了两个境界。 “金丹以下,皆蝼蚁,这句话大体上是没错的。” 说话的是孟襄子。 此时他们在一个富户家中借宿,在夏咏初的要求下,孟襄子说了些数百年前,他身为金丹时的体会和战斗经历。 “金丹一成,万法不侵。任你何等法术,都无法伤到金丹修士分毫。如果没有掌握神通,没有持有法宝,和金丹修士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说,一位金丹修士,至少掌握三门神通,一门大神通;甚至是九门神通,三门大神通。” “我曾经见识过一战,十几位神通境大修士,围攻一位金丹,最终不敌,尽数被杀,一个都没逃掉。那位金丹还游刃有余,根本没揭开底牌。” “曾有数名神通境修士布下阵法埋伏我,为夺取我手中的天外奇石。我假装入彀,其实是怕他们逃掉,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那几个修士实力不错,其中两人还有法宝,不过最终他们的法宝都成了我的收藏品。那时我才刚刚晋升金丹,还没炼制本命法宝呢。” “金丹是生命层次的飞跃,进入金丹后,甚至无法与凡人交合生育。” “金丹修士可以随时随地,喝水呼吸一样轻松地沟通天地之力,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能。” “在进入金丹境后,修士的肉身几乎到了极限,开始注重神魂的修炼。为什么天外奇石如此珍贵?因为通过天外奇石顿悟到的,通常都是与神魂相关的功法和护道法。” “而神魂强大以后,基本上不会被偷袭,除非偷袭之人的神魂比他还强大,能够瞒过他的神魂感知。” “神魂强大,肉身到了极限,掌握数门神通,能轻松沟通天地之力,万法不侵……主上,如果你真的惹上了一位金丹修士,我只有一个建议。” 夏咏初笑了笑:“你说。” “跪下求饶,看对方的心情。” “那我要是不跪呢。” “那就只能死了。” “可我既不想跪,也不想死。” 孟襄子摇头:“那不行,在金丹修士面前,主上你真的没这个自由,只能选。” 夏咏初不和他继续套娃,问道:“之前你身为半步神通修士的时候,用那件法宝,全力以赴的一击,能杀死或者至少重创金丹修士么?” “不能,”孟襄子想都不想就摇头,“首先金丹修士是不可能被偷袭的,除非是被比他更高层次的修士偷袭;既然不能偷袭,我哪怕运起法宝全力一击,对方早有防备,硬碰硬接下,也不过是吃力一点,最多受点小伤。” 顿了顿,他劝说:“主上,要不还是算了。主上你前程远大,未来金丹有望,何苦非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强敌,断了自己的道途?” “以主上你的潜力,说不定再过十年二十年就能成就金丹,而且是世间一等厉害的金丹,柳真人这种一罡二煞晋升的金丹,你一只手就能压服。” 夏咏初含笑说:“我又不是脑袋有坑,干嘛要去招惹一个金丹。” “只不过我既然要图谋那块天外奇石,肯定会和危东敏对上。我倒不怕危东敏,就怕危东敏打不过我,跑回去喊家长,这一点不得不防。” “妖兽的话……要什么级别的妖兽,才能与金丹真人周旋一二?” 孟襄子沉思片刻,“妖兽么……根据属下的了解,妖兽的境界与人族修士并非一一对应。” “妖兽有三重境界:壮骨,开慧,源血。或许后面还有,但属下就不清楚了。” “壮骨境,大致相当于人族的筑基、练气和罡煞修士。开慧,约处于罡煞修士和神通修士之间。源血境界,大致相当于人族的神通和金丹境,通常会弱于人族的金丹,除非有强大血统。” “妖兽的实力,不但看境界,更看血脉。一头血脉强大的妖兽,哪怕只是开慧境的中期,实际战斗力说不定都能强于源血境的。” 孟襄子自然知道,夏咏初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至于主上的那头妖兽,应该血脉强韧,实力不俗。虽然只是开慧境,却能与许多源血境的妖兽抗衡,面对神通修士也不怵。但要说与金丹修士周旋……应该还是比较勉强。” 夏咏初点点头,不置可否。 孟襄子所看到的,只是他让孟襄子看到的。 多多的真正实力,孟襄子知道个屁。 不过通过这席交谈,夏咏初对于金丹修士的认识,确实上升了一个新的层面。 他发现自己之前还是过于乐观,小觑了金丹修士。 如果事情发展不顺利,真的引出了柳真人,那他想的不该是如何重创柳真人甚至反杀,而是如何逃生。 隐隐约约间,夏咏初已经有了一番考量。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没有硬拼的资本,除非我现在就放弃更远大的前程,直接选择晋级神通境。可如果我愿意放弃远大前程的话,何苦去谋求那一块天外奇石?” “所以,如果真的招惹出来了柳真人,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打发走了孟襄子,夏咏初走向刘语贞住的小院。 一路上,这富户家里的护院看到他,点头哈腰,夏咏初含笑致意。 这不是夏咏初第一次在这家借住。 差不多八年前吧,他第一次前往坊市时,途径此处。 当时他在这家的主人面前小露了一手(只展露了江湖高手的手段,没有展露仙人手段),又出手阔绰,让这家的上上下下都印象极深。 后来又正好遇到山匪来袭,夏咏初轻松退敌,救下这一家,顿时被这一家千恩万谢,奉为神灵,这家的女儿甚至半夜里跑来想要给夏咏初暖床——当然被夏咏初婉拒了。 说来也巧,夏咏初第二次前往坊市,又在这一家借助一宿,恰好这家的儿媳临盆,遇到难产,大出血,几乎要一尸两命。 夏咏初出手,一粒灵丹用水化开,让产妇顺利生下一子,母子平安。 这下好了,从此以后,这家就给夏咏初竖了长生牌位。 夏咏初也觉得和这家算是有缘,所以这次再次借住;而这家的主人自然是倾其所有,热情招待恩公。 “语贞,开门,找你说点事。”站在小院外,夏咏初传音道。 房间里的灯立刻就熄了,“我睡下了,三爷请回吧。” 夏咏初有些无语,“睡什么睡,起来嗨!不是,起来说话,我教你一些修行的秘诀。” 估计刘语贞被这句话噎住了,半晌才回应:“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与礼不合,三爷还请明早再来。” 夏咏初想了想,“那你出来,我们到外面去。不远处有座小山,山上风景不错,有一条山泉,泉水叮咚,水质清冽,泉边开满奇花异卉。” 等了一会,房门“咿呀”被推开,刘语贞穿戴整齐出来,含笑说,“既然三爷有此雅兴,小女子乐于奉陪。” 她没有穿繁复的衣裙,而是便于行动的短袍。 相比正装,这样的短袍打扮更凸显她婀娜的身姿,那是能让人忽略她容貌瑕疵的曲线之美。 更何况,夜色原本就是女人最好的盟友,暗淡的光线下,大半的瑕疵都被隐藏起来。 若隐若现的脸,让每个女人看上去都美若天仙。 不过夏咏初只是稍稍欣赏。 他要真是不能自控的人,家中那么多的美婢、美姬,早就被吃个干净了。 “看看你的脚力,跟上我。”夏咏初说完,脚尖一点,人已经飘出十几丈外。 刘语贞嫣然一笑,奋力追上。 夏咏初故意放慢速度,没有将刘语贞甩开,两人的追逐显得十分紧张,似乎刘语贞只差一口气就可以追上。 到了山脚,夏咏初没有停顿,也没有费神去找路,奋力一跃,然后脚尖在岩石上连点,“倏倏”地转眼就到了半山腰。 刘语贞不甘示弱,踩着夏咏初之前落脚过的岩石起跳,不断向上。 随着不断登高,看向脚下,她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她落脚的岩石忽然一松,刘语贞一声惊呼,来不及调整,跟着往下坠落。 其实若是她不慌,在摔落的过程中依然是可以不断踩着岩石起跳,不至于摔伤。 毕竟是练气境的修士,要就这么摔死摔伤了,那简直是地狱笑话。 可刘语贞这几年住在夏府,过于养尊处优,早就忘了当年在江湖上风雨飘摇的磨难和惊险。 往下坠落时,她几乎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忽然一只有力的手往她腰间一揽。 刘语贞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被夏咏初拦腰抱起,依偎在夏咏初怀中,姿势分外亲密。 刘语贞脸一热,就要挣扎。 “别动!当心摔下去。” 刘语贞看了一眼,只见夏咏初双脚腾空,足下似有云雾缭绕,带着她向山上飘飞。 “驾云?” “是的。我还是第一次带人驾云,还不熟练,你可别乱动!”夏咏初笑道。 刘语贞咬了咬嘴唇,“三爷又口花花骗人了。你难道没带着两位风姐姐驾云?” “当然没有,你是第一个。”夏咏初眼神真诚地说谎。 刘语贞信了。 惊魂甫定的她,一时全身都软软的提不起力,又担心两人从这半空中摔下去,本能地搂着夏咏初的脖子,一动也不敢乱动。 夏咏初驾云飞得很慢。 明明是不高的山,却飞了半天才飞上去。 然后也不落地,依然飘飞着,缓缓来到一处深潭。 当夏咏初抱着刘语贞落下时,周围的小动物都赶紧躲开,一时草丛中“簌簌”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天上明月皎皎,潭中也有一轮明月。 潭水边,果然奇花异卉盛开,幽香扑鼻。 夏咏初抱着刘语贞坐下。 刘语贞迷迷糊糊地,依偎在夏咏初怀中,不知为何,竟舍不得离开。 以她的聪慧,自然早就想明白了。 那块石头,肯定是三爷动了手脚。 只是,何必拆穿呢。 此情此景,夜半无人,耳鬓厮磨,如果说些煞风景的话,那不成了傻子。 郎有情,妾有意,她只是不愿在名分方面委屈自己,不愿让夏国皇室血脉,去当人的妾室,使得祖宗蒙羞。 又不是说她不喜欢夏咏初。 当身处俗世,刘语贞总是谨言慎行,符合礼教规矩。 但此时身处世外,刘语贞忽然想挣脱所有束缚,只想从心所欲。 “三爷,带人家出来,是想说些什么?”刘语贞在夏咏初耳边呢喃一声。 其实夏咏初是临时起意带她出来,之前去找她,只是想和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并且将可能面临的危险透露给她。 但此时看到刘语贞那任君采撷的娇羞,作为曾经的海王,夏咏初怎可能错过机会。 在这风景秀美之地,幕天席地,倒也是不错的体验。 于是他轻轻一笑:“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原有话想说,但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刘语贞轻轻喘息,“不想说话,那三爷想做什么?” “做这个。” “啊!”刘语贞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娇呼,却没有反抗,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二。 得到这暗示,夏咏初自然更加勇猛精进。 金风玉露,两情缱绻。 着笔中文网 第121章 误事我就宰了你 “为什么我突然功力大进?” 早上刘语贞睁开朦胧睡眼时,看到夏咏初背对着她,正在运功周天,嘴里喃喃自语。 刘语贞想了想,大致能猜到原因。 那荆东芃曾有意无意透露过,她是什么纯阴之体,若与男人双修,当对男人的功力大有裨益。 那老色胚存着不良念头,想在时机成熟时,夺她元阴,助他突破到神通境。 刘语贞又怎会如他所愿? 不过,没想到的是,元阴还是没保住啊。 这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想到这,刘语贞脸颊发热,埋头继续装睡。 这个理由,还是不告诉他了吧? 真希望他等会就离开,好让自己安安静静地,洗个澡,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去。 这么想着,刘语贞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时,还没睁开眼,就感到一只大手温柔顺着她的长发抚摸,从后脑勺,一直到后背,舒服得让她只想闭着眼一直享受下去。 猛地她坐了起来,嗔道:“别用摸猫的手法摸我好吗?” 夏咏初含笑说,“有什么关系,不都说女人是猫变的么?猫喜欢的手法,女人也喜欢。” “三爷果然是万花丛中过,对女人了解得透彻。”刘语贞讽道。 却见夏咏初的目光炯炯,她顺着夏咏初的目光低头一看,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胡乱抓起旁边的衣服遮挡。 “还不走开,我要穿衣服了!” 夏咏初笑了笑,起身走开一段距离,但也没走得太远,让刘语贞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后背。 这其实就是个形式,该看的,昨晚都看过了,不过女人就是喜欢形式主义。 明明昨晚那么热情,现在突然就矜持起来了。 不过夏咏初也乐得迁就她。 哄女人他太拿手了,这时候稍稍迁就一点,她会觉得受到了尊重。 轻轻松松就能哄她开心,而且她还会记得很久很久。 如此惠而不费的事情,当然要做。 听到身后一阵窸窣之声,夏咏初并没有回头偷看。 偷看其实是一种小情趣,尤其是让对方知道你在偷看,意味着你拜服于她的魅力。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也喜欢你,她往往会嘴上生气,心中窃喜。 按照夏咏初的泡妞套路,这个时候应该故意偷看一下,然后还要故意笨拙地让对方发现,这样才能引出后面的故事。 不过此时夏咏初有点心事,忧心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强敌,没有心情在这些小细节上花心思。 等到脚步声走近,刘语贞与他并肩而立,山风吹拂,她的声音刚刚出口就被吹散了许多:“三爷,看到这如画江山,有没有顿悟出什么?” 这是以前夏咏初和她讲的笑话,用地球上的一些段子,说一些天才看到长江大河就能顿悟,苹果砸到脑袋都能领悟重力法则什么的。 “我眼中看的是如画江山,心里想的是等会回去是吃烙饼呢还是吃面条,”夏咏初开了句玩笑,扭头看她,“话说你是想……” 说到一半,他不由自主地停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相貌十分陌生,但美艳甚至超过风衿风姵的女人。 要不是她的身材依旧,穿的衣服也和昨晚一样,加上夏咏初自信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里掉包而不被他发现,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你之前一直隐藏了真容?” “三爷这话说得,”刘语贞眯眼笑道,“单身女子行走江湖,难免被人觊觎美色,小女子也只是无奈之下,使了点小手段自保而已。结果啊,没想到,才逃离虎口,又入狼口。本想着化个丑点的妆就能自保,不曾想三爷竟然这么饥不择食。” 因为风太劲,吹得她眼睛有点不适,一直眯着眼。 按理说眯眼是不好看的,可是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长的,所以哪怕眯着眼,也只显得性感,反而为她凭添了一丝风流妩媚。 当然夏咏初很清楚,别管她现在看上去多么老司姬,昨晚她那生涩可不是装的,那落红也做不得假。 所以这大概叫做“内媚”吧,不学而来,天生的妩媚。 包括她说的话,此时也大胆许多,充满挑逗意味,不像平时那样,总是克己复礼,情绪深藏。 夏咏初含笑和她拌了几句嘴,这才将她抱起,驾云返回。 到了那富户家附近,他才降下云头,刘语贞又恢复了之前的打扮,伪装成平平无奇的小妇人。 夏咏初想牵着刘语贞走,刘语贞却不让了,“三爷请自重。小女子云英未嫁之身,可不能被你坏了名节。” 夏咏初啼笑皆非,行吧,在人前,你爱装就装吧。 反正今晚再把你带出来。 多多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绕着刘语贞走了几圈,疑惑地嗅了嗅,刘语贞脸一红,飞快地冲入自己的小院中。 ~~~~~ 孟襄子是个老狐狸。 虽然刘语贞自认为掩藏得很好,但她昨晚与夏咏初一起夜未归宿是瞒不了人的,再加上她眉梢眼角那不经意流露的春情,孟襄子都洞若观火。 瞅准个机会,孟襄子私下对夏咏初说:“恭贺主上,抱得美人归。” 夏咏初从来都没把孟襄子当作朋友,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有事就说事,别在这里阴阳怪气。” 孟襄子觉得很委屈:“我在恭喜主上。” 夏咏初反问:“你觉得我在乎你的恭贺么?我只要你按照计划,把你份内的事情做好。” 孟襄子就不做声了。 他是真的不想去当鱼饵! “主上要涉险,刘姑娘怎办?”孟襄子还想尽最后的努力,劝说夏咏初打消念头。 夏咏初早有腹案:“这次就是带她出来见见市面的。等到坊市,采购一番,我就让她先回楚国。” “属下修为低微,难堪大任,就怕误了主上的事……” 夏咏初平静地说:“没关系,你如果误了我的事,我就宰了你,这很简单。” 孟襄子只能愁眉苦脸地告退。 过了几日,夏咏初带着他们再次动身。 这次停留期间,这一家并没有再出什么事,夏咏初松了口气,“果然我不是死神小学生,这家人的灾难不是我带来的。” 因为之前他两次来这家借住,这家都险些发生不幸,让他有点惴惴,反思是不是自己变成柯南体质了。 接下来的行程,虽然依然赶路赶得很急,但遇到有风光秀美,或是名胜古迹之处,夏咏初还是会停留一二,带刘语贞去看看。 两人算是“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 对夏咏初而言,曾经是海王的他,不可能再全情投入爱哪个女人。 所以他大概是三分真情,七分演戏。 刘语贞却是完完全全地投入进来。 对此夏咏初有所体会,也有些感动和怜惜。所以,他就算是演戏,也演得很认真,不让这个女人感到被冷落、被忽视,不让她受伤。 顺便,也让多多到山林野地里撒欢,弥补它这十年来被圈养的缺憾。 这样,行进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尤其是,夏咏初还刻意绕路,体贴地绕开了夏国,免得刘语贞触景伤情。 从楚国出发了四个月后,他们才终于来到浏丽山坊市。 然后就是带着刘语贞买买买,一顿采购后,让刘语贞带着东西先回去。 “三爷,你自己保重,不要逞强。若是计划不顺利,就尽早脱身,不要死磕。”夏咏初已经将大致计划告诉了刘语贞,此时分别,刘语贞忍不住叮咛。 “风险,肯定有,但我有把握,不用太担心。就算事有不谐,我也有脱身之法,只是可能会在外躲藏一阵,免得将祸患引回家中,这点你回去可以对他们说清楚。如果我暂时失踪,你们不需来寻,在家中安坐修行,等待即可。”夏咏初笑着说。 刘语贞难掩忧色,但也知道,这男人拿定了主意,肯定是没人能劝得回的。 只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刘语贞走远,夏咏初吩咐孟襄子:“天裂谷旁边,有个小型坊市,叫‘平康坊’,专门为镇守天裂谷的修士服务,你且去那里,依计划行事。当然,如果你有自信解开我下的毒,也可以逃走。” 孟襄子已经不再愁眉苦脸,他已经认命了,现在所思所想,就是如何去完美地完成任务,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甚至他还主动帮着填充细节,思考各种意外出现时该采取的对策。 这会儿孟襄子就提出:“主上,如果要我按照计划行事,那就该让我带着那块真的天外奇石去。可这样一来,如果有宵小想要抢夺,我修为低微,却不见得护得住。” “不如,让这头妖兽随我去,在暗中保护我?” 夏咏初拒绝:“多多是我安排的后手,轻易不要暴露。而且,说不定那危东敏也打听过关于我的情报,知道我有这样一头妖兽。所以多多不适合露面,我在坊市花灵石请半步神通的修士去保护你。” “这样的话,花费怕是不会低。” “我已打听过,请一个实力不错的半步神通的修士,保护你一个月时间,2000灵-3000灵即可,下品灵石结算。如果中间经历了战斗,还要额外补偿。虽然价格不菲,但是为了计划成功,这笔灵石倒是不得不出。那就我来出吧,也不省着用了,直接给你请两个。” 这个价格,倒不算低了,差一点的法器,也就几百灵,一两千灵。 如果是租用一处有中品灵脉的小型洞府修行,这笔灵石也足可租用一年半载。 可见2000-3000灵的购买力并不低。 当然,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既然想谋夺人家的天外奇石,一些先期投入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这样一块天外奇石,真实价值绝对超过一两件法宝,10万灵的上品灵石都不见得能买到。 听到夏咏初这么说,孟襄子连推脱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能俯身拜下,感谢主上对他的重视——当然其实他清楚,这只是夏咏初对另一块天外奇石的重视! 此时孟襄子既然上了贼船,下不得船,就只能遥想未来,自我安慰了。 只希望,夏咏初能依诺,将那部直指大道的功法传给他…… ~~~~ 镇守天裂谷的日子,平淡无奇,枯燥乏味。 斩杀妖兽,最初是觉得惊险刺激的,斩得强大的妖兽,提着硕大的头颅回来,在人前吹吹牛皮,豪迈地喝一壶灵酒。 最初这样日子还不错。 但渐渐的,也变得让人提不起劲,沦为让人懒洋洋的日常。 驻守期为十年,哪怕是热血的少年,十年过去,也会变成油滑的老兵。 修士亦如是。 很多修士,在驻守天裂谷一两年后,就会开始寻些能打发时间的事情。 有刻苦的,会在执勤、巡视任务之余,看书、习艺,练一手本事,有的练剑、练刀,有的则修炼技艺,比如炼丹、制符之类。 有那贪玩的,一到沐休日就去外边的平康坊寻欢作乐。 至于危东敏,作为花明派的领队大师兄,自然是十年如一日,刻苦修行。 有关系好的修士讽他,说“你这每日刻苦,身为修士,却没享受过修士的体面。如此就算长生,又有何用?” 危东敏想了想,只回应:“这个问题,暂时我也想不出答案。要不这样,两百年后,我去你的坟前,把我的答案告诉你?” 让人无言以对。 这就是危东敏。 对华服,美酒,音乐,歌舞,美人,一概不感兴趣。 不做任何与修行无关的事情。 不过危东敏也知张弛有度的道理。 在执勤与巡逻、修行之余,偶尔会到一片小竹林休息片刻,折一片竹叶吹奏几声。 作为神通境修士,对身体的控制细致入微。 只要稍加练习,演奏任何乐器都立刻与俗世的大音乐家一较高下。 但危东敏从不刻意练习,所以含着一片竹叶,有时偶尔会吹得美妙,有时又会吹得呜咽,仿佛鬼哭狼嚎。 不管吹得好不好听,总之他在这过程中获得了放松。 这一日。 危东敏来到竹林,随手摘了片竹叶,正要送到嘴边,动作却停了下来。 第122章 危东敏准备动手了 危东敏没急着将竹叶送到嘴边吹奏,因为他听到有两个修士在交谈。 一人迫不及待地问:“你试过了?怎么样?感悟到了什么?” 另一人洋洋得意,“我自是悟性过人,领悟了一门攻击神魂的护道法。那些妖兽,大多体魄强壮,神魂弱小。有了此护道法,我在镇守期间能立下更多功勋!” 先前的人颇为羡慕:“3000灵石就换来一门涉及到神魂的护道法,你可赚大了。话说回来,那人不过是一个练气境的小修士,获得这样的宝物,怕是以后修炼到金丹的资源都不缺了。” 另一人冷笑:“修炼到金丹?也得有这个命才行。这种宝物,怕是金丹真人都会觊觎。” 危东敏心中一动。 又听了几句,危东敏转身离去,叫来一个花明派的罡煞修士,低声吩咐几句。 那罡煞修士叫做齐东渊,算得上年轻俊杰,平日和章东葳走得很近,但其实是危东敏的心腹。 得到吩咐,他立刻领命去了。 回房间做了点准备,立刻离开天裂谷,直奔平康坊。 到了坊中,齐东渊没像平时那样直奔售卖灵丹、或是修理法器的店铺,而是来到最大的一所酒楼,唤作“碧纱阁”的地方,到二楼坐下。 这是平康坊里,乃至方圆千里内最好的销金窟。 虽然不是最有名的。 因为它只对修士开放,凡人难得一见。 这碧纱阁中,哪怕是大堂里端酒送菜的侍女,也都是花容月貌,色艺双全。 那些挂牌的女艺人,不但都至少是修士,且俱都是天香国色,且都各有气质。 有的飘然出尘,有的清纯无暇,有的妩媚如狐…… 凡俗世界里,顶尖青楼的头牌,放到这碧纱阁中,怕也不过是个扫洒丫头的份位。 齐东渊虽然来这样的地方不多,但也不至于是个愣头青,找座位坐下后,端着架子,有人来时便随手打赏两块灵石,点了几样灵果灵酒,装作熟门熟路的样子打听了几个著名女艺人的情况,便安心坐在那看歌舞。 当然,看歌舞只是做个样子,实际上他的神识一直在四处扫来扫去。 罡煞修士,在这碧纱阁中,也算是高手了,就算有人觉得被冒犯了,也不敢多嘴。 很快,齐东渊的神识就扫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扫了一眼,看到两个练气接近圆满的修士在那交谈。 他便端着酒杯,慢慢啜饮,其实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处,将那里的对话尽收耳中。 “……程道友,你花了3000灵石,领悟到了一门功法,甚至超越你门派所传的功法,确实是可喜可贺。话说那人也是运气好,得到这样一件至宝,你说到现在赚了多少?”两人看似关系很亲密,所以说话非常直接。 另一人看着三十岁上下,蜡黄脸色,此时喟叹一声,“据说,已经有不下20人找他,花钱感悟那天外奇石。怎么着,他也得赚了6万灵石吧?可以买一两件极品法器了。不过虽然羡慕他,但我也没亏。3000灵石换一部不错的功法,怎么都不亏。” “程兄自然是不亏的。我之前打听过,据说只要花钱去感悟的人,一定有收获,没有落空的。而且感悟到的功法,或者护道法,都是和神魂相关的。少数也有领悟丹方,甚至领悟阵法的,但几乎都是和神魂相关的。” 程姓修士犹豫了片刻后说:“我领悟的功法,也和神魂相关。” “消息传开后,估计愿意花钱感悟的人会更多。虽然三千灵不是小数目,但是但凡有点钱的,谁不愿意去碰个运气?嘿,6万灵石,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他身上会有超过十万灵石。你说他一个练气境修士,保得住这笔巨资么?” 程姓修士道:“我听说有人打过他的主意,不过他背后似乎有人,曾有半步神通境的修士为他出手。而且他在这坊市里,坊市的主事多少要守点规矩。所以,像我们这样的,还是不要打主意为好。管他6万灵石,还是10万灵石,都和我们无关。” “我也只是说说。而且说到底,6万灵石也好,10万灵石也好,不过是鸡蛋,真要打主意的人,肯定会去打那只会下金丹的鸡的主意。”说话的人,语气里是浓浓的羡慕。 齐东渊又听了一阵,没听到更多的消息。 不过他也不离开,而是又点了一壶酒,慢慢啜饮,欣赏歌舞,一边听着消息。 到了晚上,他没有留下来过夜,而是付账后,迅速返回天裂谷,将今日收获的情报,汇报给危东敏。 危东敏沉吟许久后,又吩咐了几句,让齐东敏专注于几个重点,再做打探。 “是,那我再去打听清楚。” 齐东渊又连夜赶去平康坊。 两日后,他回来复命:“那人自称孟襄子,出身月隐宗。数年前,月隐宗被人灭门,他因不在门内,是少数侥幸得生者。后来他冒险返回月隐宗,找到了月隐宗创派祖师的珍藏,那块天外奇石就在其中。” “据他说,所有人都能通过这块天外奇石有所感悟,绝无例外,而且感悟到的,一定是偏向于神魂方面的。” “我暗中观察,此人身边有两位半步神通境的修士在守护,应该是花钱雇佣的。” “我也找到了几个花灵石购买过感悟机会的人去求证,他们确守都有所收获。还有,我确定了一点,并不是每个人只能感悟一次,只不过,只有第一次感悟才必定有收获,接下来或许要感悟好几次,才会有收获。” “我也多方打听,有可靠的人告诉我,此前月隐宗的掌门手中,确实有这样一块天外奇石,只是很少允许外人去领悟。” “那月隐宗是曾经出过金丹真人的门派,还留下了一些底蕴,所以别人也不敢出手抢夺,哪怕是神通修士,都不见得能打破月隐宗的山门。而金丹真人,受到玉真观的约束,也不能随意出手。” “也因此,那块天外奇石能一直保存在月隐宗,直到出现变故,不知何人将月隐宗灭门了。” “我自己没露面,而是找别人去探的口风,说到月隐宗的灭门之事,孟襄子就讳莫如深,不知背后有何隐秘。” 危东敏点点头,沉吟良久,才道:“东渊,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我帮我去找那个孟襄子,询问他,我是否可以用灵石,或是法器等,将那块天外奇石买下来。” 危东敏并不是道德君子,只是担心这人背后有高手,所以不愿草率出手抢夺,能花钱解决,那自然皆大欢喜。 齐东渊对危东敏忠心耿耿,跑几趟腿也不算什么。 当下又跑了一趟平康坊。 回来后复命:“那孟襄子说,不卖,给多少灵石都不卖,就算拿十件法宝都不换。除非,是用相似的宝物交换。此等异宝,寻常修士一生也难以遇到一件。师兄,依我看,干脆……那只是个练气境的小修士,背后也不过是两个半步神通的保镖,不难对付。”齐东渊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危东敏想了想,摇头说:“在平康坊中动手,终究不好。先别轻举妄动。你去打探清楚,这人的行动规律,仔细观察一下,他背后到底有没有隐藏的高手,我再考虑一下。” “是。”齐东渊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又赶去平康坊。 其实危东敏已经决定动手了。 只是生死大事,不可轻率,他自然要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打算说服一位花明派的神通修士和他一起出手——剩下一人必须镇守天裂谷。 他们是这十年中的镇守领袖,按照规矩,他们三人,至少要有一人留守,无论什么情况都不需擅自离开,不然就会有玉真观的人找上门来立规矩。 这样又过得数日,齐东渊已经将孟襄子的日常轨迹、行动规律打听得一清二楚。 而危东敏也说服了一位同门,名叫“周远慎”的神通境修士,相约一起出手。 事成之后,他会让周远慎感悟十次天外奇石,外加一件极品法器。 “不过是两个半步神通的保镖,我一个人出手都够了,危师侄有点小题大做了,哈哈。”周远慎豪爽地笑道。 危东敏含笑说:“周师叔自然是实力高强,我有幸听说过周师叔当年在门内大比时的风采,乃是我辈后近修士的榜样啊。” 周远慎自矜地拈须微笑。 虽然危东敏是柳真人的真传大弟子,名义上也是花明派的首席大弟子。 但周远慎一直不太鸟他。 周远慎也有这样的资本,他是瞿掌门的同辈,比柳真人小一点,但是资历在花明派已经算是非常老了。 早些年他就已神通境圆满,只差一步就是金丹——虽然这一步或许是咫尺天涯。 此外,他站队又站得及时,当初瞿掌门能上位,他也功不可没,这些年一直是瞿掌门的左臂右膀。 所以哪怕是柳真人,对他也存着三分客气。 危东敏在他面前,也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礼敬。 如果换个人来,危东敏不需要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 感悟十次天外奇石,加一件极品法器,请金丹真人出手都够了。 但是危东敏为了十拿九稳,干脆下了血本。 危东敏相信,如果能拿到那块天外奇石,感悟一段时间,一定会让他今后的道路一片坦途,将来晋升金丹几乎不会有什么瓶颈。 所以只要能顺利地拿到那一块天外奇石,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不过伤脑筋的是,周远慎不太听他的安排,在周远慎看来,直接打上门去,像抓小鸡一样把孟襄子抓起就行了。 危东敏好说好歹才打消他这个念头。 “平康坊背后有高人,我们花明派虽然是一流门派,但最好也不要在平康坊惹事。而那孟襄子平素根本就不出平康坊,我们也不可能打上门去。” “为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将那孟襄子诓出来,或者布置一个局面,杀了他夺了宝就走,不能等到平康坊的坐镇执事出面。” 周远慎呵呵笑:“危师侄既然这么说,那就你去安排吧,需要我出手的时候再通知我。” 心累! 危东敏其实根本不擅长计谋。 因为不需要! 不过他毕竟不是蠢人。 稍稍开动脑筋,就想出了一个计划。 ~~~~ 齐东渊再次来到平康坊。 他在碧纱阁二楼坐下,点了酒菜,等了好一会儿,一个面容平凡,耷拉着眼角的修士才缓缓上楼。 抬头扫了一眼,目光在齐东渊身上停留片刻,便径直行来,在齐东渊面前坐下。 “齐道友!” 齐东渊点点头:“孟道友,幸会。之前我一直通过中人向你打听,今次还是决定大家坐下来,面对面地谈。” 孟襄子无精打采地说:“齐道友,这里人多耳杂,就算是传音……” 齐东渊便掏出一个小型隔音阵法放下,“如此,我们可以放心交谈了。” 孟襄子点点头:“其实没必要谈,我那天外奇石是肯定不会卖的。如果齐道友想要感悟一次,看在花明派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个面子,九折优惠。” 齐东渊不死心地问:“三件极品法器,其中一件是极品防御法器;再加上品灵石,5万灵。这个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 孟襄子嘴角扯了扯,“我相信齐道友的诚意,我也不问齐道友作为一个罡煞修士,怎么会有如此丰厚的身家。不过这天外奇石,是绝不会卖的,还请齐道友见谅。” 齐东渊见他神色坚决,不由得一叹:“如此……那用另一块天外奇石交换呢?” 孟襄子露出愕然之色,从见面以来第一次打起精神,“另一块天外奇石?” “正是,功效与孟道友这一块差不多,但是领悟的内容,肯定会或多或少有所区别。我们交换领悟一个月,如何?” “你有一块天外奇石,我有一块天外奇石,我们各自只有一块。” “但如果交换感悟了,我们每人就有两块天外奇石了。” “岂不快哉?” 第123章 价值2万积分的奇遇 孟襄子低头沉吟一阵,“这提议,倒也让我心动。只是不知,齐道友打算在何处与我交换?又如何保证,一个月期满后,会再次与我交换回来?” 齐东渊早就被危东敏面授机宜,当下笑道:“既然孟道友也有此意,那就好办了。” “且听听我提出的方案如何!” 两人密谈一阵,各自心怀鬼胎的情况下,很快就达成一致。 首先,交易的地点,是在这平康坊中。 其实夏咏初和危东敏都想把交易地点放在坊外,但又担心如果这样提议,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因此都能接受在平康坊中交易——至少表面如此。 当然,夏咏初另有后手,是要将对方引出平康坊干掉;而危东敏的计划是在这平康坊中强杀。 这且不提。 约定了交易的时间、地点、方式后,孟襄子和齐东渊各自回去,将消息告诉自己背后的人。 这时候,孟襄子赫然发现,他联系不上夏咏初了。 怎么回事? 随着交易的时间临近,孟襄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夏咏初在哪里呢? 他正在数千里之外。 至于他是怎么突然一下跑到数千里外去的这个问题,夏咏初淡定地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中,三爷我运筹帷幄。 然后转背擦擦汗。 他也有点担心,时间够不够赶回去? 希望到时候能像来时一样,传送回去。 否则真要跑断腿了! 此时他坐在一家小酒楼中——哦抱歉,说“小”或许过分了,这其实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了。 不过以夏咏初那挑剔的眼光看,确实又小又破。 夏咏初坐在二楼,外面穿着一套——怎么说呢,该算是系统赠送的“时装”,垂着黑纱的神秘斗笠,冷酷的黑色劲装,和他平时的风格完全不搭。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到楼下,一个胡须拉茬,风尘仆仆,略显颓废的年轻人身上。 夏其雄。 这孩子挺能跑的,此地是在原夏国故土的北边,晋国境内。 他换上了一身当地特色的服装,面前摆着三碟菜,一壶水酒。 此时夏其雄面容愁苦,一杯接一杯。 看到夏其雄这样子,夏咏初既有些伤感,又有些怒其不争,恨不得上前抽他两个耳光。 这孩子!以前经历的挫折太少了。 稍微遇到点事,就一蹶不振。 抗压能力,太差了。 至于夏咏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因为他在尝试系统的新功能,随机事件功能。 一次“神话”级的随机事件,需要70亲密度,50万积分。 “传说”级的则是需求60亲密度,10万积分。 好吧,“神话”和“传说”消费不起,“奇遇”总能兑换一次吧。 “奇遇”只需50亲密度,2万积分。 夏咏初思考过。 仔细想想,2万积分的消费能力,其实很高。 像是那市场价5000左右灵石的蕴灵淬体丹,只需50积分就可以兑换到。 市场价15000灵(上品灵石结算)以上的化神丹,系统兑换价格乃是800积分。 那种能够增加20年修为的极品丹药“龙葵紫极丹”,兑换只需1000积分。 哪怕是此界传说中千年一遇的先天宝体,也不过是消耗几万积分而已。 2万积分,真的是一笔巨款了。 如果全部用来“嗑药”,算一算,足够将好几个孩子从凡人氪到金丹了。 那么这“奇遇”究竟有何作用呢?凭什么要消耗2万积分呢? 难道能通过奇遇,让他的孩子获得能一路修行到金丹的功法、传承?丹药等资源?乃至护道的法器法宝? 夏咏初很好奇,也很期待。 而他在这节骨眼上尝试兑换“奇遇”,也是抱着一线希望,能在这奇遇中获得什么好东西,让他也可以凭之去对付危东敏。 孟襄子提醒过他,危东敏不但是一位神通境高手,更是一位金丹真人的爱徒。 要提防柳真人在他身上布置了什么手段。 比如一点金丹修士的精血。一点金丹修士的神念。一道封印了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符箓。等等。 就算孟襄子不提醒,夏咏初也不会疏忽大意。 虽然夏咏初计算之后,认为他对付危东敏的成算很高。 但如果能再添几分把握,他肯定也不会拒绝啊。 于是夏咏初就花费了2万积分,给夏其雄兑换了一次“奇遇”。 还花费2000积分,选择成为“隐藏的护道者”。 兑换完后,系统马上将他传送到这里,还附送了他这样一套“时装”。 看上去十分神秘,似乎还有隔绝查探的功能。 甚至将他的体型都改变了少许。 他现在就算站在夏其雄面前,估计夏其雄也认不出他来。 为什么选择夏其雄? 因为现在只有这一个孩子在外面飘着。 夏咏初没有下去和夏其雄见面。 说好了“隐藏的护道者”,那自然是只能隐藏在暗中,不能公开身份。 必须在暗中,帮助解决一些夏其雄无法对抗的对手,排除一些夏其雄无法解决的困难。 夏其雄可以猜测到有人在帮他,但是不能眼见为实。 这就是“隐藏的护道者”的条件。 系统说明:一旦身份暴露,即处以3倍的积分惩罚。 也就是说,要扣除掉6000积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兑换120年的修为(6枚龙葵紫极丹),想想就让人心疼。 夏咏初的神识扫过了整个酒楼。 就连后院里那对的野鸳鸯都没有放过。 然而无论如何看,这酒楼里除了他和夏其雄之外,都是凡人。 有走南闯北的客商,有这小镇上的居民,有一个女扮男装的江湖客,算得上一流高手。 此外还有两个流莺正在招揽生意。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故事要发生的地方。 这场“奇遇”,将如何展开呢? ~~~~ 夏其雄一杯接一杯,想把自己灌醉。 但是喝这种凡俗的酒,想喝醉是不可能的。 罡煞境修士,哪怕是泡在酒缸里,强大的代谢能力也能迅速分解酒精,不可能醉。 那日被夏咏初驱逐出来后,夏其雄并没有太多适应方面的问题。 之前他们这些孩子都经历过“社会实践”,对于如何在外生存,他并不陌生。 作为罡煞修士,他自然也不可能缺钱。 而且,他也没有失去方向和目标——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修炼到金丹境,争取重回夏家,被父亲认可。 有生存的能力,也有生活的目标,其实他过得不差。 出门在外,也遇到了一些新鲜有趣的事情。 但夏其雄始终落落寡欢。 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被驱逐出家族。 远离了父母,远离了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心中的郁结,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单,无法排遣。 自从被驱逐,夏其雄就朝着西北方前进。 因为他听夏咏初说过,天下十之七八的修行宗门,都在天裂谷周围的方圆数千里内。 他如果想要尽快晋升金丹,就离不开资源,所以这个方向是没错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身为如此年轻的罡煞修士,肯定很多门派想要招揽他,虽然给不了他核心弟子的待遇,但是也会乐意在他身上投入资源。 因为他不到20岁就成为罡煞修士,只要不夭折,百分之百能晋升神通,将来晋升金丹的可能性也很大。 金丹真人,已是一方霸主,天下唯有十四家宗门拥有金丹。 所以夏其雄敢肯定,自己只要去了那边,就一定能获得重视。 但夏其雄并没有急于赶过去,而是一路走走停停。 他的内心,有一种抵触和畏惧。 夏其雄是聪明人,他很清楚,当他到了那边,加入别的门派后,就会有新的生活轨迹,新的社会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他和夏家的情分就更淡了。 他的重心,势必要转移到那新的门派里去。 就像夏其兰和夏其文那样。 如果是“成就导向”,一切以“自我价值实现”为先导的人,这样的新生活或许正中下怀。 因为他将有更广阔的天地,去大展拳脚,去追逐梦想,去实现自我价值。 但夏其雄虽然聪明,其实内心敏感而纤细,十分重视感情。 所以在这段时间,他的痛苦,压过了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夏其雄喝着闷酒,虽然以他的听力和神识,这酒楼里所有人的交谈都瞒不过他,但他对那些镇民们、客商们的交谈毫无兴趣。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但这时,随着几个穿着劲装,身手高明的人气势汹汹地闯入酒楼,一段对话突然抓住了夏其雄的耳朵。 “‘飞燕剑’唐北燕,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里是铁剑门的地盘,你以为你逃得出去?赶紧交出来,饶你不死!” 那女扮男装的江湖客看上去还很年轻,二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龄。 这女人卖相不差,虽然因为走南闯北,皮肤略黑,略有粗糙,而且做男装打扮,掩盖了她的魅力。 但是她五官底子很好,而且习武之人,英气勃发。 她嘴角噙着冷笑,“铁剑门,好大的威风。你们难道不知,宝物有德者居之的道理?” 来者厉声道:“少废话,若是不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刀剑无言,可别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女人站了起来,左手按着腰中的宝剑,“你们莫非不知道我代表的是谁?三爷要的东西,你们也敢抢。恐怕今日之后,铁剑门要江湖除名了!” 夏咏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难道这就是奇遇的开场? 不过是几个凡人武林高手而已——而且说是高手也挺勉强。 夏府现在都已经不招揽一流高手了,就连顶尖高手都得竞争上岗,哪怕是宗师高手,想要加入夏府也要经过严格审核。 区区几个一流二流高手,真的不够看。 就这?这就是奇遇? 或者,他们口中所说的东西,牵涉到了修士的功法、法宝、洞府、传承? 而夏其雄却是如遭雷亟。 “三爷”二字重重敲打着他,他不由得放下酒杯,仔细看去。 酒楼里其余的客人见势不妙,都偷偷地往外溜,不想被殃及池鱼。 酒楼的掌柜和小二也不想惹火上身,连劝架都不敢,直接躲了起来。 整座酒楼里,只剩寥寥数人在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这时夏咏初就显得很突出了。 夏其雄抬头看了一眼,又专注地看向那个女扮男装的江湖客。 铁剑门的高手叫道:“我知道你是三爷的人,不需要抬出三爷来吓我们。就算三爷亲至,猛龙过江,也不能欺辱我们这些地头蛇。何况你一个唐北燕呢?把东西交出来,不交,就死!” 说着,他们已经散开,将唐北燕包围起来。 唐北燕嘴里说得豪迈,其实心里还是忐忑的。 她虽是一流高手,但铁剑门这次出动了一个顶尖高手、三个一流高手带着好几个二流高手来对付她,可以说是精锐尽出。 唐北燕不由得有些后悔,她是贪功了,没有提前联系帮里人。 否则若是三爷派出几名高手相助,也不至于让她沦落到被一个地方上的小门派逼到绝境。 看这架势,不交是没法过关了。 可是真要交出去么?那东西,据说可是关系着一桩大秘密。 就在唐北燕犹豫不决时,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不太好吧。我觉得,还是要公平一点。” 唐北燕有着诧异,随后又俏脸一红。 因为夏其雄虽然有点不修边幅,但江湖人许多都是这样大大咧咧,关键是夏其雄又白又俊,算得上是女人深闺梦想的那一类型。 铁剑门的高手看着挺身而出的夏其雄,目光中有些忌惮。 他们看不出夏其雄的深浅,但直觉中,又觉得夏其雄不弱。 带队的人不愿招惹强敌,说话比较客气,但也软中带硬,不想被人当成软柿子,“这位公子,是非只因强出头。看得出,你与这唐北燕素不相识,何必蹚这浑水呢?你退一步,让我们先把这事处理好,过后了欢迎来铁剑门做客,我们必会备上美酒佳肴相待。” 着笔中文网 第124章 探宝 夏其雄摇头道:“我不想插手你们的事,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大男人对付她一个弱女子,不公平。” 铁剑门的领队失笑,“那这位公子你觉得怎样才公平?” “这样。” 话音未落,夏其雄已经化作残影。 没等其余人有所反应,铁剑门的人连声都没出,就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只剩下一个一流高手还萧瑟地站着。 “这样就公平多了。”夏其雄拍拍手,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没有动用仙人手段,只是用了几招向夏府客卿学来的普通凡间武艺就解决了问题。 “你们继续!”夏其雄再次端起酒杯,继续看戏。 他当然知道,那唐北燕口中的“三爷”肯定不是他父亲。 只是触景生情,才顺手帮了她一把。 但是对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他完全不清楚,所以他不愿把铁剑门的人全部干掉。 现在这样刚好,非常合适。 就一对一单挑吧,不管谁赢了,他都不会再插手。 唐北燕和铁剑门那唯一站着的人都是一脸茫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为什么会梦到这么荒诞的情节。 ~~~~ 半个时辰后,夏其雄一脸无奈地坐在一辆牛车上,唐北燕晃着一双大长腿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刘其雄少侠,你到底是顶尖高手,还是宗师?应该是宗师吧?你出手我根本就看不清,铁剑门那个顶尖高手在你手下也走不过一招。” “你多大年纪了?我感觉你还没到20岁,是不是啊?” “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就是宗师了呢?你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么?” “你要去哪啊?要不你护送我一下,三爷一定会感谢你的。” “三爷?三爷姓陶,他是我们帮主。我是青竹帮的,你没听说过么?青竹帮是这附近最大的帮会,三爷是宗师高手呢!你和三爷肯定很有共同话题,三爷也是少年成名。” “你是外来人?肯定是外来人,这么年轻的宗师,如果你是我们晋国人,我不可能没听说过。” 夏咏初在夏其雄的感知范围外远远地吊着,心里嘀咕:雄儿莫非要开展一段姐弟恋了?他的奇遇,该不会是奇遇回来一个老婆吧,那就太失望了。 这个女人不算很漂亮,而且似乎有点小心机呢。 不过这也正常,如果一个没靠山没心机没脑子的漂亮女人出来闯江湖,早就被废掉武功卖到窑子里去了。 江湖不是浪漫之地,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残酷地方。 作为老父亲,要不要考验一下他的恋爱对象呢? 只要这女人对阿雄没存着什么坏心眼,让他接触一下这种有心机的女人倒不是坏事,能让他更快地成熟。 哎……夏咏初叹息,希望这段奇遇的时间不会拖得太久,要不然孤苦无依面对危东敏的孟襄子一定要哭了。 夏咏初也会哭,因为如果孟襄子死了,意味着他的天外奇石就要被夺走了。 一定,一定要尽快结束这段奇遇! ~~~ 这一路上,夏其雄又出手几次,打发了几波江湖人,唐北燕看他的目光也越发崇拜,恨不得腻歪到他怀里去。 江湖儿女,本就没那么多礼数规矩。 就这样,赶路一天后,他们和青竹帮派出来的高手接上了头。 又过一日,他被唐北燕挽着手,来到青竹帮的驻地。 唐北燕将他引见给那陶三爷后,夏其雄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酒桌上,酒酣耳热之际,陶三爷一副掏心窝子的姿态:“刘老弟,我这人,最喜欢少年英雄。而今次,你护送小燕,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这些混江湖的,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至少懂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他掏出一个小小的石雕,“这就是小燕带回来的东西,曾有人侥幸获得此物,然后带着他的几个弟兄,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大殿。” “那一行人根本就没有深入,仅仅只是在外围,就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不过据说那里神秘而危险,五人进去,只有一人活着出来。而活着出来的人,带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珍宝,有神兵,有神奇的灵丹等。” “那人找一个朋友出手他获得的宝物,可他那朋友却是个歹毒心肠,将他谋害了,夺了他的宝物,和这个石雕。” “不过此事终究还是泄露了出来。” “于是周围的几个江湖势力,都出手争夺。” “我们青竹帮距离太远,当时没有得到消息,只有小燕正好在附近,一番妙计,夺得了此物,然后发出消息让我们去接应她。” “不过我们赶过去,还需要时间,若不是刘老弟出手,此物肯定保不住,小燕说不定也会遭遇不测。” “我一向是将小燕当做亲妹妹看的,刘老弟,请受我一礼!” 夏其雄坦然受之。 陶三爷又将那石雕递给夏其雄,等夏其雄赏玩一阵,陶三爷发出邀请,“刘老弟,明人不说暗话。那神秘的大殿,危险重重,但也有大机缘。如果你对此有意,可以与我们一起去探索,所有收获大家出来后统一分配,如何?” “没兴趣。”夏其雄将石雕还给陶三爷。 他已经感应出,这石雕上有淡淡的灵性波动,那所谓神秘的大殿,很可能涉及到修行界。 夏其雄被逐出家门,心灰意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因此即便知道,如果加入探索或许会有所收获,也懒得参加。 陶三爷也不勉强。 当晚,宾主尽欢。 夏其雄满身酒气,却毫无醉意地回到房间,躺在被窝里,想着在夏府的日子。 深夜,门扉忽然传来响动,夏其雄坐起,旋即一具火热的胴体投入他的怀中。夏其雄大脑一片空白…… 次日,夏其雄找到陶三爷:“我改变主意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探索那大殿。” 陶三爷显得很高兴,也不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直接拍板,“我们稍做准备,明日就出发!” ~~~~ 夏咏初坐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梢上,摩挲着被他重新命名为“削皮刀”的法宝弯刀。 虽然这弯刀本有个不错的名字,“破魂”,是孟襄子取的。 但夏咏初觉得,起个名字而已,要那么严肃干嘛?改了。 于是这柄有着莫大威力的法宝,从此有了一个非常生动有趣的名字。 夏咏初摩挲了一阵弯刀,然后重新将其放入“绛宫”温养。 他低头看了一眼正从他脚下经过的车队,夏其雄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女人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男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夏咏初想着,等到这次奇遇结束,自己要不要想办法向阿雄拆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阿雄并不笨,相反他其实很聪明。 只是作为一只雏鸟,有些经验不足罢了。 过一段时间,相信他能自己发现的吧。 夏咏初也在反省自己。 是不是该早一点让孩子们去谈场恋爱什么的,免得将来他们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被坏女人、坏男人骗了? 要说唐北燕这女人有多坏? 其实夏咏初倒也不觉得她很坏。 不过是个努力生存的江湖人罢了。 但是你刚刚从那陶三爷的被窝里爬出来,又爬进阿雄的被窝里,这就不对了。 而且你用手段,哄着阿雄去探宝,这也很不好。 至于陶三爷为什么一定要让阿雄加入探宝的队伍,夏咏初倒是能理解。 换成是他,发现了一个好用的打手和肉盾,肯定也是要想办法好好利用一番的。这么顺手又好用的工具,不用白不用。 车队很快就消失了,但夏咏初的神识一直锁定着,远远辍在后面。 作为一个父亲,夏咏初有些担心阿雄会遇到危险。 奇遇既然是机遇,那么相对于的,机遇就一定伴随着风险。 可夏咏初也明白,如果不希望儿女成为温室里的花朵,该放手的时候,就一定得放手。 儿女们必然会在远离自己的地方,遭遇危机。 他没法替他们去承受每一次危机。 所以,就必须让他们自己学会去应对。 夏咏初打定主意,自己这次作为“隐藏的护道者”,如非必要,绝不出手,只做一个旁观者。 最好是整个奇遇过程中,夏其雄都不会发现他。 当然,如果夏其雄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夏咏初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义子去送死。 此外,如果夏其雄他们有没探索到的地方,夏咏初也不会去提醒,而是自己去将隐藏的好处拿了。 这才是“隐形的护道者”该做的事。 护道者,不是保姆! 我悄悄地走,正如我悄悄地来,挥一挥衣袖,虽然带走了宝物,但是你却觉得我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 当使用那石雕进入隐藏在山腹中的大殿后,陶三爷带来的人都要疯了。 只见大殿里用来铺地的都是珠宝,守卫雕塑都是通体玉雕而成,它们手中的武器全都是神兵。 青竹帮的人目露贪婪,喘息粗重,一个个要么蹲下将宝石往兜里揣,要么试图取下玉雕手中的神兵。 陶三爷不愧是老江湖,一句话就制止住了几乎疯狂的手下们,“这仅仅是大殿外围,就有如此奇珍异宝。你们想想,大殿深处会有什么?” 众人里,唯一真正冷静的是夏其雄。 作为夏府的少爷,珍贵的珠宝也好,神兵也好,都是他见惯不怪的东西。 理智上,他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失态。 但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大家小心,我感觉到,这里危机四伏,最好不要散开。”他表情严肃。 陶三爷注意到了夏其雄的眼神,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对这些奇珍异宝不屑一顾。 他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敢再将这年轻人视作一个普普通通的肉盾或是凯子。 这年轻人,恐怕有着他难以想象的深厚背景! “刘老弟说得好,大家都当心点。我走在最前面探路,大家保持警惕!”陶三爷道。 说着一招手,几条被他们豢养的猎犬呼哧呼哧地跑到前面来。 动物的直觉堪比武林高手,用这些训练有素的猎犬来筛查一层风险,能够有效地降低损失。 唐北燕则主动出头:“还是我来探路吧!三爷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有所损伤。” 夏其雄叹一口气,“我走最前面吧,我比较抗揍一点。” 言罢,伸手一扒拉,将唐北燕拽到自己身后,牵着几条猎犬的狗绳往前走去。 他直觉到,这大殿中的一些风险,甚至会危及到他这样一个罡煞境修士的性命。 如果真的让陶三爷或是唐北燕走前头,估计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要变成一堆烂肉,甚至尸骨无存了。 要说对唐北燕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没有,不过毕竟有过肌肤之亲,夏其雄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而不管。 ~~~ 夏咏初看着大殿外留着的几个一流高手,他们正在布置陷阱,给弩箭涂毒。 至于是用来对付谁的……那还用问么? 当然,这点小玩意,根本不可能伤到夏其雄。 一个罡煞修士,要是被这玩意给弄翻了,那就真是笑话了。 所以夏咏初并不做处理,只是大摇大摆地走入大殿。 那些正在布置陷阱的一流高手连头也没抬,完全没注意到任何动静。 哪怕他们抬头看了,也看不到夏咏初。 简单的隐身术,了解一下。 并非是光学隐身,而是心理隐身。 或者说,属于催眠隐身。 他们的视觉器官其实能接受到信号,也能顺利地将信号传输到大脑里去。 但是夏咏初的法术,会让他们下意识地将这些视觉信息视作垃圾信息,大脑不进行处理,所以会视若不见。 这就是欺负凡人的法术。 更高阶的隐身术,光学隐身,夏咏初也会。 但没必要啊,杀鸡焉用牛刀? 进入大殿后,夏咏初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将神识远远地延伸出去感知,大致感应了这座庞大无比的大殿里情形,然后迅速赶在青竹帮一行人之前,来到大殿后面,通过一条长长甬道,将青竹帮一行人远远甩开。 第125章 人为财死 经过那条长长的甬道后,眼前霍然开朗。 夏咏初在前面探索,若是有对夏其雄威胁太大的机关,他就暗中破坏掉。 探索了一阵,夏咏初渐渐确定,这是一座庞大的洞府——或者准确地说,是一个没落的宗门遗迹。 遗迹里,各种建筑分门别类,暂时他发现了演武场,一些应该属于弟子和派内中高层的住房,炼丹房等。 里面的好东西极多,极品法器他都发现了好几件,不逊色于化神丹、龙葵紫极丹的极品丹药也有不少。 如果再多几件极品法器,乃至法宝,夏咏初就觉得,这2万积分值回票价了。 虽然说,2万积分在系统商城里的购买力很强。 但是只能兑换内用型的东西,比如丹药等。 而修行呢,仅有丹药肯定是不行的。 还需要灵石,灵脉,法器法宝,各种功法、护道法、知识…… 而这些东西,除了偶尔签到能赠送之外,是系统商城没法提供的。 虽然从价格上来看,能够换一件极品法器的化神丹,在系统商城里只要售价800积分。 但夏咏初也没法兑换一堆化神丹拿去坊市卖掉啊! 所有兑换的丹药,都是被直接使用的。 因此,若是花费2万积分,能够收获几件极品法器乃至法宝,夏咏初觉得是很赚的事情。 2万积分,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过是签到小半年就够了。 小半年,再加上一点点风险,就能换到价值超过十万的极品法器和法宝,那真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极品法器,对于神通境修士来说,都不见得能人手一件。 而法宝,就算是金丹修士,也是稀罕物,有的金丹修士或许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件本命法宝呢。 不过这些东西虽好,夏咏初却都没有擅动,准备将这些机缘留给夏其雄——除非夏其雄没有发现,那他当然也不会提醒,会自己去收走。 在这庞大的遗迹中越是探索,夏咏初越是惊诧。 这宗门绝对不凡,门中很可能曾有金丹坐镇! 其保留下来的东西,有诸多不凡之处 仍在运转的一些阵法,让夏咏初都感到心悸。 要知道,夏咏初这几年虽然没有谋求晋级,没有刻苦修行,而是将大部分心思花在学习炼丹、阵法、炼器等方面。 但是他给子女们兑换了不少雪嵩扶阳丹、龙葵紫极丹等,修为不断提升。 他自我评价,实力不会弱于普通的神通境修士。 论实战,恐怕能和最顶尖的神通境修士过招。 以这样的实力,他在这遗迹中都是步步惊心。 这失落在历史中的宗门要是没有金丹,他把名字倒着写! 可惜夏咏初的常识性知识还是有所欠缺,根本想不出这究竟会是哪家宗门,又是为何荒废遗弃的。 这就是身后没有大宗门的坏处,缺少系统性的教育,底蕴也差一点。 如果换成危东敏这种大门派的嫡传来,或许能根据年代、风格、宗门标识等猜测一二。 而如果知道这曾经是什么宗门,或许能更有针对性地去探宝,而不用像他现在这样盲人摸象。 比如他最想找到的,是收藏典籍的地方。 如果能找到这家宗门的护道法和功法就好了,虽然他肯定不会转修,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外,如果能有炼器、炼丹方面的典籍,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收获。 夏咏初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一方面,要避开这遗迹里的各种阵法机关;另外还要小心地抹掉自己的痕迹,避免被青竹帮一行人,尤其是被夏其雄发现自己的存在。 他有点想不通。 在此界,有金丹真人的门派,就算是一流门派。 而这样一个一流门派,为何忽然之间就被荒废了? 门派里的高手都去哪了? 探索了许久,夏咏初发现了很多修士活动的痕迹,却没看到任何一具尸体。 从一些住房、炼丹房等建筑里的情况来看,东西都收拾得较为整齐,很少有乱摆乱放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家宗门并不是突然遭遇强敌入侵,被一朝覆灭的。 那样的话,一定会留下很多战斗痕迹,房间也不会这么整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夏咏初一边探索,一边试图去找到答案。 ~~~~~ 夏其雄和青竹帮也在艰难前行。 经过那长长的甬道,看到前面巍峨的建筑,那四处泛泛的宝光,青竹帮的人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他们交头接耳:“奇迹!”“比皇陵还宏大!”“此地,定有异宝!”“此乃神仙居所!” 青竹帮的人,兴奋得几近癫狂。 而夏其雄则面色凝重。 这些人看到的是绝世宝物,而他看到的则是危险和麻烦。 前面的大殿里,虽然对凡人有些危险,但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夏其雄立刻感觉到浓浓的危机。 “这定是修士门派的遗址!里面不知有多少恐怖的东西。阵法,毒药,失控的法器,一些强悍的材料……就算进来百十个宗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简简单单就被镇压了。某个地方稍稍走错一步,或许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他看了看那些眼睛都红了的青竹帮之人,“这些人不知死活……哎。” “陶三爷,”夏其雄劝道,“继续往前的话,必定危机四伏,生死难料。大家已经收获了不少宝物,不如见好就收。” 这支队伍,其实却是收益不差。 收获了数柄神兵,还有许多珍贵珠宝。 对于一个凡人帮会来说,哪怕是有两个宗师坐镇的顶尖帮会,这也是他们过去数年收益的总和。 许多县城,数年的税收加起来,都买不到这些东西。 他们若是退去,把东西一分,卖掉之后,足够当个富家翁隐退江湖了。 但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 得陇望蜀,人之常情。 陶三的目光闪了闪,另外几位高手也将不满埋在心底。 因为夏其雄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说:你们都不够格继续探索了,滚吧,剩下的好处没你们的份了。 “哈哈,”陶三笑了两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老弟无需太为我们考虑,我们每个人都是亡命徒。只要有足够的收益,我们就敢把头系在裤腰带上去打拼。” “正是。” “三爷说得不错。” 青竹帮的高手纷纷附和。 夏其雄轻叹一声,摇摇头。 这些人既然被财富迷惑了双眼,那就没办法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接下来,他能护就继续护着,护不住,肯定不会牺牲自己去保护他们。 又探索了一阵,这支队伍险象环生。 要不是夏其雄一马当先,青竹帮恐怕已经死伤殆尽了。 青竹帮进入遗迹的共有九人,修为最低的是唐北燕,一流高手;此外有帮主陶三,以及一位长老,乃是宗师高手;其余全都是顶尖高手。 这实力,绝对不弱了。 青竹帮在世俗,那就是雄霸一方的势力,高层力量此次已经倾巢出动。 可是这样一股在世俗界,甚至可以影响一场战争走向的强大力量,放在这遗迹里,脆弱得宛如秋天的蚱蜢。 没办法。 这遗迹又不是专门用来做传承之地的。 你想去获得人家的传承,可人家根本就没有欢迎你们这些不速之客。 所以,如果没有夏其雄,青竹帮的人只能用一个个高手的性命,去试探出可通行的道路。 然而没有如果。 因为有夏其雄跟着来了,并且自告奋勇打头阵,所以青竹帮的人到现在还一个都没死。 “真是多亏了你呢!如果没有你的话,这次我们不知要死多少人,”唐北燕心有余悸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啊?我感觉三爷都没你厉害呢。” 刚才他们闯入一个似乎是弟子住所的小院,翻箱倒柜,发现一个精美的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捧亮晶晶看着像碎钻的东西。 有人鲁莽地伸手去拿,夏其雄眼明手快,一把将那人推开。 那人以为夏其雄想抢他盯上的东西,虽然不敢冲夏其雄发火,却还是龇牙咧嘴,表示不满。 直到夏其雄冷笑着,小心翼翼地用法力隔绝,抓起一颗“碎钻”丢到被青竹帮带来的猎犬面前。 那猎犬低下头,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刚刚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立刻倒地,身上的毛发迅速脱落,血肉也立刻开始腐烂起来,发出阵阵恶臭。 青竹帮一行人都勃然变色,那个对夏其雄不满的人也讪讪地,庆幸捡回了一命。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宗师,”夏其雄面有忧色,“这里越来越危险了,再继续闯下去,说不定会有连我也难以抵御的危险。到了那个时候,我不见得能继续护住你们。” “风险越大,收获越大!”陶三已经被贪婪蒙蔽了眼睛,“刘老弟,这不是普通的遗迹。这,或许是上古神仙中人的遗迹!刚刚我们找到的那几件器物,绝对不是普通的神兵!” 夏其雄心里说,那当然不是普通神兵,那是法器! 哪怕这些法器放了几百上千年,灵性流失严重,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去触碰的。 要不是有我在,你们根本别想拿走那法器,谁去拿谁就死。 但夏其雄并没有说出这些来表功,只是又劝了一句:“刚刚其实有几次很危险。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人,别怪我说话难听!陶三爷,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也看到了,这些危险,非人力可以抵抗!” 夏其雄还有没说出来的。 刚才探索的区域,都是在他的感应中,危机没那么强烈的地方,灵性波动也稍弱的地方。 但是再继续探索下去,一定会遇到连他也难以抵御的危险! 陶三干笑两声:“富贵险中求。我不会强求刘老弟为我们冒险,但我们肯定还是要继续探索下去的。” 夏其雄不理他,扭头看着唐北燕,“你呢!” 唐北燕今天的收获也不小。 若换成平时,说不定她已经打退堂鼓了。 但是今天有夏其雄在! 她算是看出来了。 夏其雄绝非是一般的宗师! 说不定,夏其雄就是那神秘莫测的神仙中人! 这么粗的大腿,抱上了肯定不能松开啊! 趁着他对自己还没有腻味,赶紧多捞点好处才是正理。 唐北燕对夏其雄很有好感。 也绝对没有谋害夏其雄的心思。 但她是个很实际的女人。 当陶三对她说,这个刘老弟实力强大,如果他陪同我们去探宝,我们会更安全,唐北燕就主动爬上了夏其雄的床,要为自己找一个有实力的靠山。 当她发现这个遗迹里有着或许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好处和秘密,而又有夏其雄这样一个实力强大又神秘的年轻人愿意保护她,她当然要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实际的好处! “我还想再看看,”唐北燕用略显柔弱的语气说,“但是如果会威胁到你,那就不看了,我不希望你受伤。” 这当然是以退为进! 真正聪明的女人都是此中好手,以柔弱之态,处处为对方着想,激发起男人的好胜心、欲望,让男人主动去扛起一切。 只有笨女人才会尖酸刻薄,强迫男人去做这做那,惹得男人逆反。 夏其雄笑道:“虽有危险,但也有好处。那就继续探索吧!” 他决心为唐北燕找到一门功法传承。 至于父亲传他的功法,他当然不可能再传给别人!这是原则问题。 他也不会再劝说陶三等人了。 等会他努力护住唐北燕就行,至于其他人,夏其雄是真的觉得有心无力了。 这些人根本不懂他们在面临什么! 心累。 好几次夏其雄都想撒手不管了。 探索了这么久,他化解了那么多次危机,以为他没有消耗的吗? 这里的东西是不错,但夏其雄并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或者最多让他护住一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探索,他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问题是,青竹帮来了九个人,要他怎么护得住? 夏其雄也看出来了,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宗门遗迹。 既然想闯入人家的宗门大肆搜刮,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夏其雄没那么无私,他可不想帮青竹帮的人支付代价。 他打定主意,接下来只保护好唐北燕。 剩下的,能帮则帮,不能帮,就先顾自己! 第126章 接二连三的死亡 夏咏初对夏其雄迄今为止的表现非常不满。 你那小聪明,你那敢对父亲和亲人下手的勇气,就这? 只敢窝里横? 碰到外人就软了? 这些人与你不过是一面之缘,摆明着要利用你,你就傻乎乎地任他们利用? 还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你修仙是为了修成别人的保姆么,亲爱的小阿雄? 如果夏其雄进入遗迹后,立刻将这些凡人全部杀死——或者哪怕不杀,只是丢下他们任由自生自灭,夏咏初都会高看他一眼。 夏咏初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太失败了,对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是不是该给孩子们更多的挫折教育,让他们感受更多的尔虞我诈。 不过,现在并不是下结论的时候。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夏咏初此时已经将遗迹探索了大半,并且谨慎地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 一些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他探出神识感知,基本上就能感知到其大致的等级。 是普通法器还是极品法器,是极品丹药还是普通丹药,不会太走眼。 虽然有一些不错的东西,但既然是属于夏其雄的机缘,夏咏初倒也没有生出贪婪之心,没觉得自己必须要拿走。 藏经之处,依然没有找到。 夏咏初觉得,这么大一个宗门,有金丹坐镇,不可能不留下传承。 或许,藏经阁之类的场所,就在他之前探索过的某处,因为担心触发阵法,闹出太大动静,所以没有深入探查。 夏咏初也不急。 只要是夏其雄得到了,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无所谓。 如果夏其雄没得到,那也无妨,等晚些时候,他去将那些青竹帮的人干掉,夺走就是。 或者,夏其雄根本就没找到,那也简单,晚点夏咏初再仔细探索一遍就是。 现在夏咏初最主要的事,就是防止夏其雄出现重大意外,被人给偷袭干掉之类的。 所以,夏咏初只分了三分心思在探索上,倒有七分的心神,一直放在夏其雄身上,随时准备出手。 ~~~ 夏其雄和青竹帮众还在艰难探索。 青竹帮终于死人了。 死的是一个顶尖高手。 青竹帮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着那一地熟透了还冒着热气、带着烤肉香的碎肉酱,感觉拿回去都可以直接用来拌面吃了。 那刺鼻的烤焦蛋白质味道,让唐北燕第一个吐出来,还有个年轻的高手紧跟着一顿狂呕。 至于其余人,或许是为了面子,为了保持“混江湖的狠人”的人设等,强忍着没有呕吐。 “你为什么不帮他!你就站在他旁边,明明是举手之劳!”沉默片刻后,一个平时和死者关系不错的高手对着夏其雄怒发冲冠。 夏其雄扫了他一眼,没做声。 那个死者,也不能说是作死吧,纯粹就是运气不好。 刚刚他们在探索一个修士的房间,发现了一件钟形的法器。 其虽然已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沉沦了千百年,依然灵性波动强烈,当初很可能是一件极品法器。 法器的主人显然也对这件法器十分看重,虽然不知为何没有随身携带,但是布置了一个小型阵法,将法器放在阵法中保管。 夏其雄当然已经发现了阵法,但他还没来得及出言提醒,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伸手。 之前数次发现法器时,也有人这么作死,但是法器周围并没有布置阵法,或是夏其雄将法器的自动反击挡了下来。 尽管夏其雄已经提醒了他们要小心,但是每次遇到这些显然很珍贵的法器时,都有人忍不住继续作死。 而这一次,运气没有再庇佑他们了。 而且夏其雄也没有出手,这个小型阵法发动以后,他敏锐地觉察到,爆发出的法术威力强大,他若是硬接,很可能自己的护体罡气扛不住,会受伤。 不需要左右权衡,夏其雄本能地就选择不出手。 然而触发了阵法的人倒是没事,偏偏旁边的倒霉鬼死了,这找谁说理去。 爆发出来的法术,不但把倒霉鬼打成碎肉,甚至高温还将他给烤熟了。 夏其雄都没有辨认出这是什么法术,为何会有这种组合型的效果。 他只是在那人死后,迅速抓住那只小钟爆发后的低潮期,将它镇压住了,准备回去以后再慢慢炼化。 陶三打着圆场:“刘老弟也未必反应得过来,大家还是自己小心,在这地方虽然遍地都是珍宝,但也遍地都是危机。我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去享受这次的收益,这里的都是老兄弟,若是死伤惨重,剩下的人就算收获再多,心里也不会好过。” 之前怒骂夏其雄的人依然忿忿不平,瞪了夏其雄一眼:“桂英明明可以不死的。”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对夏其雄是有些责怪的。 只有唐北燕小声说:“别理他,他和桂英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一时接受不了。我们都知道,这不怪你,刚刚那一下,换谁去都是死。” 夏其雄笑了笑,没做声。 他如果出手,那个桂英确实可以不用死。 但他也会受伤。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受点伤,夏其雄也心甘情愿。 但是为了这些青竹帮的人? 凭什么。 你们不曾养育我,不曾给我恩惠,不曾在低谷时陪伴我。 凭什么让我为你们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你们以为我姓圣名母? 有很多夏咏初曾经娓娓道来的教诲浮上心头。 以前他没有直观的认识,但是被驱逐出夏府之后,夏其雄将自己经历的事情与夏咏初讲的道理一一对照,渐渐有了些自己的理解。 比如夏咏初曾教过他们,“不要让别人觉得,你们对他们好是理所应的,否则他们会一直伸手向你们索取。甚至升米恩斗米仇。不要责怪,无需怨愤,人的本性就是这样。但是你们一定要坚决,当发现这样的苗头时,要学会拒绝。” “你们可以诉苦,说自己有多困难,等待别人施舍同情;可以冷漠,对方被拒绝多了也就明白了,但那样他们会对你们更加怨恨;也可以用残酷、残暴的举动,让对方惧怕你们,躲着你们,甚至会开始感恩你们之前的帮助……选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不要奢望一把钥匙能打开所有的锁。” 夏其雄若有所思,暂且不搭理那些青竹帮中人的诘责。 而终究是顾忌着夏其雄深不可测的实力,那些人也不敢太放肆。 压抑的沉默中,探索继续。 这次,青竹帮众的行动都谨慎了许多,或许是他们终于明白,这个陌生的年轻高手不会被他们一两句话就忽悠,舍身为他们挡灾。 夏其雄默默地想着,对夏咏初曾经教他的东西更加深信不疑。 夏其雄并不笨,相反他非常聪明。 然而他的聪明是在记忆力、逻辑推理等方面。 对于人情世故,还未满20岁的他,还真的不太懂。 但他正像一块努力吸水的海绵一样,飞快地学习着。 第二、第三个死亡,出现在第一个死亡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尽管之前那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大家已经收起了之前发现宝藏的狂喜,开始很小心翼翼了。 但这是修仙宗门的遗迹,凡人来探索,不是小心就能避免出问题的。 这次不是因为有人手贱触发了什么,甚至就连夏其雄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一行人,当时还没进入建筑,正在沿着一条雨花石铺成的小径行走,变故突然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那突然爆发的灵性波动,让夏其雄根本没想去抵御什么,他只是本能地抓住身边的唐北燕,飞速后退。 其他人反应也不慢,但是每个人的身法、速度有差异。 两个宗师高手都及时撤离了,顶尖高手却没那么快的速度。 尤其是那两个修硬功的顶尖高手,速度明显慢了半拍。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发出,同时戛然而止。 当逃出生天的众人回头看时,那两人已经被切割成细密的小方块,洒落一地。 如果夏咏初在这里,肯定会惊叹一句:这不是生化危机里的那激光陷阱么? 死状和生化危机第一部里那几个跑龙套的佣兵,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灵性爆发只是那一瞬,很快就风平浪静了。 众人等了一会,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凭吊那两个遭遇不幸的伙伴。 “姓刘的,你什么意思!”有人突然爆发。 夏其雄愣了片刻才明白,那人是在喊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点莫名其妙。 “陈普就在你旁边,你顺手就可以救他出来的!” 夏其雄想了想,“哦”地应了一声。 他“哦”的意思是,哦,原来那个人叫陈普。 当然其实也没说错,他确实可以顺手救下那个叫陈普的。 但如果多带一人,速度难免会慢一点,他也不确定一定就能及时逃离法术的范围。 虽然事后看来,那法术发动得不快,他就算多带一人,也能及时撤到安全地带的。 但当时不知道啊。 “曾闵,少说两句,”陶三沉声道,“刘老弟至少救下了小燕。” 曾闵“呼哧”地喘着粗气,既是惊魂甫定,也因为迁怒,“他可以做更多,只是他不做。这是一条人命!” 说到这,他看着陶三泪目:“陈普是跟了我们二十年的老兄弟,大家十几岁就认识了,一起出来闯荡江湖,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喝醉了就到醉风楼搂着姑娘继续喝,边喝边吹牛……三爷,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都是老兄弟啊,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陶三喝止他:“闭嘴,我们都是拎着脑袋混江湖的,不就是为一口吃的?今天我们的收获,普通江湖人一辈子都见识不到!陈普死了,我也很难过,可为了这些奇珍异宝,说不定我今天也得死在这!然而我愿意!这至少给了我搏命的机会!搏这一次,出去之后,我们就不用再跑江湖,东西一卖,捐个官,我们以后都是官身!说不定,我们中有人能有仙缘,拿着这些东西,将来也能成为神仙中人!” 曾闵无话可说,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瞪了夏其雄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虎目里泛着泪光。 夏其雄玩味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又摇摇头将话咽了回去。 他已经决定,等会如果这些人遇到危险,他一定不去救。 就算他们没遇到危险,他也要制造危险……总之不让这些莫名其妙恨上自己的人活着回去。 如果此时他的想法被夏咏初知道,一定会感慨一句:这孩子终于长大一点了。 做人是要有底线,但千万别把底线设置得太高,太孤高的人总是很难活到剧终! 做人要有原则,但也要懂得灵活。 在什么山头,就要唱什么歌。 在和谐友爱的地方,就要真诚善良,因为在这种地方你能用真心换来真心,真诚善良才能幸福。 在尔虞我诈的地方,就要比谁都腹黑。肤浅粗鄙的凶狠,和妇人之仁的善良,都是生存的大敌。 而在弱肉强食的地方,周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你就要够狠,够凶,凶狠得别人都不敢来招惹你! 村上春树说,在鸡蛋与石头之间,他永远选择与鸡蛋在一边。 可这是因为,他生活在温情脉脉,至少表面上讲文明的现代。 而如果他生活在黑暗的中世纪呢,他选择与鸡蛋在一边,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权贵打碎了蒸熟了吃掉! 哦,也可能是炒熟了吃掉。 夏其雄总体来说,是个还算善良的孩子。 当初在被逼对付夏咏初的时候,还坚持不愿意伤害夏其烈等。 而现在,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决定要杀人。 在这一刻,他终于结束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步入成年人的世界。 青竹帮的九人,已经死了三人。 但剩下的人,还是决定继续探索。 因为,正如陶三所说的,他们今天在这里拼一次命,以后就可以再也不用拼命! 生病,今日无更 , 第127章 有容阁 继续探索了一阵后,或许是为了缓和关系,陶三主动和夏其雄攀谈了几句。 聊着聊着,话题还是绕不开他们面前的这座遗迹。 “这应该是古时候修士居住的地方吧,只不知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通过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痕迹来看,感觉这地方像是非常突然地被废弃了。”陶三提出了和夏咏初一样的疑问。 夏其雄也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也有这种感觉,就像是这里的修士全部被叫去参加一次聚会,或是被征召去参加一场战争,然后他们全都没能回来。” 他倒是没留意到,陶三嘴里冒出的词不是“神仙中人”,而是“修士”。 陶三琢磨着:“聚会?战争?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吧?” 夏其雄随口说:“聚会吧。如果是战争,他们怎么会把法器留在家里呢。法器是重要的战斗力啊。而且,如果是战争的话,他们全部死了之后,总会有人过来搜刮他们的东西吧,又怎么会留给我们来捡漏。所以我猜他们是去参加一个什么聚会,然后发生了意外,全部死在了外面。” 陶三点头:“刘老弟说得在理。” 顿了顿又感慨道:“人还真是容易贪得无厌。进来之前,我想过,要是能收获一两件神兵,我就带着大家退回去,不要冒险。” “真的拿到几件神兵后,又忍不住想,前面会不会有更好的收获?” “桂英死了之后,其实我想过,要不要退出去算了。但是又不甘心啊!这里的奇珍异宝,要用命换。可是在外面混江湖,想要搏一个荣华富贵,那也同样是要用命换啊!江湖人,谁不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打拼?” “刘老弟,你能理解么?” 夏其雄点点头:“能。” 陶三带着几分祈求说:“刘老弟的身手,比我高明多了。等会如果再遇到什么事,还请刘老弟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力帮帮我这些老兄弟们。等出去分配东西的时候,你先挑。” 这话说得很好听,虽然夏其雄已经打定主意要弄死那几个人了,但听到陶三的话,还是心里很舒服。 他笑道:“行,我尽力吧。” 心里暗道:我尽力不着痕迹地弄死他们。 而且在弄死他们之前,最好先废物利用,让他们去当炮灰,试探一些威胁比较大的陷阱。 一个善良的孩子,就这么在短时间内黑化了。 夏其雄又想:不知等会还有没有更好的宝物? 此行他们已经获得了共计4件法器,一些不错的灵材,还有些不知还有没有药性的丹药。 夏其雄虽然是出力最大的人,但他只取了一件法器。 那是一只小钟,比铃铛了大不了多少,就是之前叫桂英的人死时他们发现的法器。 虽然还未试用,但夏其雄感应到,这只钟的灵性十分强大,他估计曾经是极品法器,只是现在太久没有温养,跌落了境界。 至于别的,他有点看不上。 而那些在大殿里获得的神兵、珠宝等,连被他惦记的资格都没有。 夏其雄最想要的,是大量上品的灵石,乃至灵脉,合用的罡煞之气。 这些,才是能让他尽快提升实力的东西。 极品的法器,法宝,如果有当然好,没有,暂时他也不急。 他自认为资质不错,不需要打打杀杀去抢夺资源,只要按部就班地修行,自然就有机会晋升神通境、金丹境,然后回归夏府。 然而这遗迹中,灵石不是没有,在一些住宅中就有,却皆非上品。 灵石不像法器,短短几百几千年,是不会流失灵性的。 所以夏其雄认为,这遗迹中应该会有一些上品灵石存在,只是他们还没遇到而已。 夏其雄之所以还没和青竹帮人翻脸,一方面是因为顾虑唐北燕,另外很大的原因是需要炮灰去试探一些陷阱。 这些人把他当成免费的打手、肉盾,夏其雄生气了。 聪明人生气的时候不会随意发火暴露出来,而是瞅准机会阴你一下。 你们把我当肉盾,就别怪我把你们当炮灰咯。 不过表面上,夏其雄还是笑容如常,甚至笑得更加亲切,似乎已经被陶三的话打动。 接下来,他依然一马当先,两次遇到不太大的危险时,都主动帮助青竹帮的人。 这让陶三心中窃喜,认为是自己的劝说起到了效果,甚至已经对夏其雄有一定的掌控力了。 他哪知道,其实只是夏其雄想起来父亲的教诲——在真正做事之前,要做好铺垫! 用合适的铺垫,来误导别人。 如果要送一头猪去屠宰场,最好让它以为是拉它去配种! 要让人开开心心地主动去当炮灰,最好让他认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 夏咏初不知道儿子正在尝试践行他曾经教过的知识点。 此时他正在和一个阵法较劲。 眼前是一座古朴的三层建筑,看着是木制结构,不过实际上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在建筑正面的牌匾上,书着古体的“有容阁”三个字。 光从名字,很难判断它的用途。 从“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角度来理解,这或许是会议室,或许是某位大人物的居所。 当然,也不排除可能会是图书馆、藏经阁。 这建筑外的阵法年代久远,灵性流失严重,夏咏初估计,自己就算直接上手暴力破解,也不会花费太多功夫。 但是一方面,他担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暴力破解会对这栋建筑造成毁损。 另一方面,他这几年学习了一些阵法知识,很需要实践来进行提高。 所以面对这阵法,他没有急于突破进去,而是慢悠悠地试图破解。 他倒不担心夏其雄等人会马上过来发现他。 以那群青竹帮众的水平,哪怕夏其雄愿意帮他们,他们也不太可能走到这里来。 就算能经过那重重险阻走过来,估计也要耗时良久,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所以夏咏初安心地研究着这里的阵法。 当然,他也清楚,这是一个有金丹真人存在的宗门布置的阵法,不可能被他这种阵道菜鸟真正破解。 要说到炼丹,夏咏初现在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这些年通过与别的门派的炼丹师接触,让他对自己的炼丹水平有大致的了解——中等偏上,与此界最上等的炼丹师也差距不大。 当然,不是说他水平很高,而是这一界的炼丹水平总体偏低。 而别的修仙技艺,夏咏初只是入门者的水平。 这里的阵法他能勉强看懂十之七八就不错了,最多尝试去找到此阵的一些薄弱之处,最终还是要回到暴力破解这正途上来的。 第128章 弱智的灵驱傀儡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夏咏初有些遗憾。 他已经超水平发挥了,不过也仅仅只是找到了这阵法的几个薄弱点,将其撼动了一下。 接下来,还是需要采取暴力破解。 当然,在这个阶段暴力破解,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会少许多,至少不会危及到“有容阁”。 阵法真是有趣的东西……夏》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29章 千里户庭 不过夏咏初没有急着去探索新的区域——其实这片遗迹中,没被他探索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全部探索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宗门巡检”腰牌入手,他想去印证自己的一个想法! 那就是,持有这种明显带有身份标识、且身份不低的物品,能否在有容阁带走一层的书籍? 能否借阅到二层的书籍? 能否登上三层? 一炷香的时间后,夏咏初再次从有容阁里走出。 他摇摇头,回头看了看有容阁那古朴雅致的造型,叹口气,再次摇摇头。 好消息是,二层的书籍能借阅了。 但依然不能带走。 而三楼的入口还是看不到。 这“宗门巡检”,应该是执法弟子之类的职务,所以虽然有贡献,有权力,但是权力不能体现在借书方面。 当然,如果是巡检长老,或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惜没有如果。 或许,只能另觅机缘了…… ~~~ 夏其雄眯着眼,打量一处阵法。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哪有什么修行者的阵法能被眼睛看穿的,又不是每个人都有火眼金睛。 实际上他在探出神识感知。 夏咏初对于自己掌握的修行基础知识,和修仙技艺方面的知识,并没有藏私,全都倾囊相授。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都成为“文盲”。 不过,修仙技艺门类众多,每一样都博大精深,很少有人能精通两门以上。 大家不过是择一两种自己感兴趣的去学习。 像是夏其芷,就喜欢炼丹。 而夏其烈呢,就偏好符箓。 夏其雄也有自己的喜好和特长,他觉得自己特别擅长阵法。 在阵法一道上,他感觉自己已经青出于蓝,比父亲还厉害——除非父亲平时藏拙了。 而夏其雄确实也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父亲的全部。 毕竟,夏咏初给人那种“老谋深算”“揭开一张底牌还有一张底牌”的印象太深了。 脑海里,是对父亲淡淡的思念。 随后,夏其雄将这一份慕孺埋下,专注地研究眼前的阵法。 “怎么样,刘老弟,这院子能进去么?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陶三在旁边说。 “能啊!”夏其雄含笑说,“没问题的,可以进。” 陶三却面露犹豫。 因为之前,在另一栋看上去造型格外气派的房子面前,青竹帮另一个宗师“马晓义”死之前,也正是夏其雄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没问题的,可以进的,只要按照如下顺序:左右左右左左右。 马晓义便谨慎地往里走。 然而再谨慎也没用。 就那么一下,甚至连声响都没有发出,一位人间无敌的宗师高手,就爆成了漫天的血雾。 而在陶三等人还处于震惊中,没来得及开口指责夏其雄时,夏其雄已经开口:“哎呀,我计算错误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啊,对不住对不住,陶帮主,下次我一定多计算几遍。” 旁边有人怒道:“你是故意的吧?” 夏其雄无辜地说:“当然不是故意。你要是对我不放心,要不,下次听你的?” “……”那人只能哑口无言。 之后又一次遇到阵法时,陶三抢先说:“刘老弟,你不是说你打头阵么?我们的实力,应付这些,太勉强了。如果是你走在前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换成我们,恐怕就死无全尸了。” 说到这,他露出黯然之色——演技还挺不错的。 但夏其雄没买账,只是为难地笑了笑,“我也只是宗师啊!你们撑不住,我也撑不住的。之前我挡了几次,那是消耗了我的底牌,现在底牌没了。” 你是宗师? 你是宗师我名字倒着写。 不过陶三也不能嚷嚷“你一拳就能打死我”,逼着夏其雄动手,来拆穿夏其雄的谎言。 万一夏其雄恼羞成怒,真的一拳把他脑袋打爆怎么办? 陶三便以退为进:“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退出去算了。” 夏其雄也笑:“好啊,我早有退意。” 现在大家退出去,他过一阵可以一个人找过来,把好处全搜刮了。 陶三见夏其雄不上勾,心知已经无法再轻易拿捏夏其雄,便只好对唐北燕使眼色,让唐北燕敲敲边鼓。 可唐北燕也不愿意。 她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她看得很清楚,就算青竹帮的人都死光了,夏其雄也会努力带她出去,好处也会分她一份。 可如果夏其雄出了事,陶三爷可不见得会给她太大的好处。 如何取舍,还用说吗? 兄弟义气? 兄弟义气当然重要。 混江湖的,如果摆明的不讲义气,谁带你混啊! 混不下去怎么赚钱啊! 但是既然有大好前程摆在面前,有让人发狂的利益摆在面前,傻子才讲义气啊。 说白了讲义气就是为了更好地赚钱。 可如果不讲义气就能赚钱,谁会傻到来讲义气? 所以任凭陶三怎么使眼色,就差把眼睫毛给眨出炎症了,唐北燕只是视而不见。 因此陶三只能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放弃让夏其雄去打头阵的想法,反正也不需要他自己打头阵,这不是还有小弟么。 只不过,又死了两个人之后,青竹帮只剩下他本人、唐北燕和两个顶尖高手了。 唐北燕现在翅膀硬了,他使唤不动。 而看到马晓义和别的老兄弟相继死去,剩下那两个顶尖高手都不是傻子,也有点阳奉阴违了。 陶三也是个枭雄人物,拿得起,放得下,该赌命的时候,敢赌命。 于是他和那两个顶尖高手约定,轮流走前面。 在这一次,夏其雄说出“没问题啊,可以进”之后,轮到陶三走前面了。 “真的没问题?”陶三不放心地问。 怎么可能放心啊! 马晓义的前车之鉴在那。 夏其雄郑重其事地说:“陶帮主,我计算的很清楚,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那,刘老弟你走前面好不好?”陶三苦笑。 夏其雄撇撇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算了。这一趟,大家都有巨大的收获,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何必再冒着生命危险继续探下去呢。” 夏其雄这么一说,青竹帮剩下两个顶尖高手都是低头不语,十分意动。 其实,到了现在,只有陶三还想坚持探索。 也只有他才如此贪心不足——往好听的说,是有雄心壮志。 而包括唐北燕在内,其实都已经知足了,只想守好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们收获了那么多东西,又死了一半人,剩下的分一分,每个人都可以回去买块地,打造一座坞堡当个土霸王了。 至于获得仙缘?大家没这个野心,不觉得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个。 至于夏其雄,他以后随时可以过来再次探索,下次来的时候,他会准备得更加充分,至少好的阵盘要准备几个。 所以他是真的很无所谓,要退出就退出。 扭头看了看几个兄弟的脸色,陶三咬牙说:“行,那我走前面。” 他提心吊胆,按照夏其雄指示的方位和步伐走去,一路战战兢兢,感觉自己随时会被炸成一堆碎肉——结果竟然没事,顺利地来到这小院的门口。 “我就说嘛,我肯定没算错。”夏其雄也很高兴。 他虽然打定主意,要把青竹帮的人全部坑死在这里——除了他的小情人唐北燕。 但他也没想这么快就坑死他们。 现在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用来探路,做炮灰,再顺手不过了。 所以他是真没想现在就故意把陶三弄死。 至于,如果陶三真的想不开,打起了退堂鼓,不给他挖坑的机会,那怎么办? 夏其雄其实也不介意亲手杀人的。 陶三进去后,其余人也用同样的方位和步伐走入到小院里。 这院子从外面看上去不大,但是多看几眼,会莫名地油然而生一种巍峨和沧桑感。 彼此一问,发现不管谁看到都是这种感觉。 所以他们才觉得这院子必定有异,猜测里面会有好东西。 来到院中,他们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眼望去,竟是辽阔无边,还有高山耸立,有数座宫殿一样的房舍,就像一个国度、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他们面前。 几个人都惊呆了,唐北燕不停地掐自己,总觉得是在做梦。 “仙家法术,仙家法术!”陶三喃喃自语。 另外两个青竹帮高手也是目瞪口呆,那种震撼灵魂的感觉,让他们整个人都升华了,仿佛从此之后,天地都不同了。 之前他们其实也经历了很多神奇的事情,在进入这片遗迹之后,一切都与平凡、普通无关了。 那些神奇的法术,那些随时可能让他们丧命的阵法,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花异卉、珍稀材料。 那些与世俗神兵不同,造型别致,但是能很清晰感受到其中巨大能量的法器。 他们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之前所见的,都不如此刻震撼。 你能想象,在外面看到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院子,走进一看却发现里面却是整个世界这种体验吗? 一步之间,换了天地。 夏其雄自然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但他能理解眼前这一切,在夏咏初这几年的仙普——修仙基础知识普及——之下,他们兄弟姐妹都有了不算太差的底子。 眼前这一幕,说明这个小院被某位大能施展了手段,应该是一种空间方面的大神通,类似于“千里户庭,囊中缩影”这种。 能施展如此手段,这位大能的高深莫测,超乎了夏其雄的想象。 难道是父亲口中的“金丹真人”? 或是更高的级别? 总之,这里曾经住着的,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大人物。 他的庭院里,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父亲曾经开过玩笑说:大能冰肌玉骨,随便出点汗,都是珍贵无比的药材;吐口唾沫,就能活死人肉白骨;大能随手盘着玩的核桃,或许就是极品法宝;就连大能养的鸡,血统或许不如凤凰高贵,但是天材地宝喂食,营养价值比凤凰还高。 大能吹一口气,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便分出了天地。 你要的各种天材地宝,都在这天地中。 你所孜孜以求的,不过是大能吹一口气而已。 夏其雄当然知道,父亲这是在开玩笑——或者就算不是开玩笑,说的肯定也是真正的大能,绝不是金丹真人这种。 但归根到底,对于他们而言,金丹真人就已经是高得不能再高的存在了。 金丹真人手指缝里漏出一点碎屑,就足够他们受用无穷了。 但是不可不虑的是,金丹真人的庭院里,肯定也是步步杀机——倒不是人家金丹真人故意要针对你,设置什么陷阱。 人家用不着。 说个最简单的。 人家庭院方圆千里,但人家有缩地成寸的神通,左走一步去苍山的桂树下喝酒,右走一步去北海边钓鱼。 对人家来说,只是一步的距离而已。 可对于罡煞境修士来说呢?苍山到北海,要全速奔跑好几天。 同理,或许金丹真人放在庭院里欣赏的火树银花,对他不能造成半点伤害,却能轻易将罡煞境修士骨肉销融。 或许金丹真人种植的某种花卉,异香扑鼻,但是罡煞修士闻了,却会神魂受损。 这些都是夏咏初在给他们兄弟姐妹授课时随口讲的,当初夏其雄并不在意,此时却逐一涌上心头。 他看了一眼陶三等人,沉着道:“陶帮主,这里面肯定有大机缘,但这种大人物的居所,肯定也会危机四伏。如果要退出,就趁早。如果舍不得退出,接下来我们就要紧紧抱团。” 陶三回过神来,点头道:“正是如此。刘老弟,我知道厉害,机遇总与危险相伴,反过来说也行。既然想要一场大富贵,我自然也做好了随时送命的准备。只是还请刘老弟对我们坦诚相待。” 夏其雄笑道:“我一直都对陶帮主你们坦诚相待。你说马长老?那很遗憾,我确实是计算错误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经验,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心里补充:就算再犯,你也不会知道了,因为那时你已经死了。 第130章 巨大收获 “如此巨大的地方,搜索也需要许久,我们尽快开始吧。”唐北燕催促道。 一个青竹帮高手有些犹豫:“我们是聚在一起,还是分开探索?如果聚在一起,这么大的地方,要探索到何年何月。” 陶三想了想,还是表态:“聚在一起吧,分开来危险太大了,聚在一起有个照应。至于这地方大,其实真正要认真探索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我们总不可能去将那几座山给掘地三尺探索一番吧?” “聚在一起也好。”夏其雄没在意。 “那就开始吧!” 他们向着远处一座极其宏伟的山上宫殿走去。 这片院中天地里,虽然有植被,也有一些昆虫和小动物,但似乎没有大型野兽。而且也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让人奇怪的是,这片天地里虽有昼夜,却没有日月,也不知这些生物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望山跑死马。 那座山上宫殿看着好像不远,但他们健步如飞,走到夜幕降临,差不多两个时辰,都没走到。 一路上,不时有惊喜,路边一株小草,一蓬鲜花,或许就是外间难觅的奇珍。 夏其雄不由得期待,在那几处宫殿中,能有怎样的收获。 ~~~~ 夏咏初一愣。 他虽然没有时刻紧盯着夏其雄那边,但始终用一缕神识关注着。 但刚刚那一瞬,他发现夏其雄等人的气息消失了。 完全消失了,就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夏咏初一紧。 虽然夏其雄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但是从小养到大,就算是宠物猫狗都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 要是夏其雄真的出什么事,夏咏初不说崩溃吧,肯定会伤心难过很久。 他紧闭嘴唇,迅速赶向夏其雄气息消失之处。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院子,顿时惊疑不定。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感觉到那院子的不凡之处。 再仔细观察一下,没发现夏其雄遇害的痕迹,他便有了些猜测。 对夏其雄来说,不见得是坏事,说不准还是机缘。 夏咏初又想到,毕竟,这是属于夏其雄的奇遇。 虽然是自己付费的,但是奇遇的主体是夏其雄。 而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隐藏的护道者”。 这奇遇里最大的机缘如果归属夏其雄,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夏咏初观察了一下院外的阵法,觉得没十足的把握,干脆就不去触动,等待夏其雄归来吧。 ~~~~ 院中天地。 夏其雄看着宫殿前这株不算高大的树,难掩震撼之色。 “这是什么树?你认识么?”唐北燕作为江湖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从未见过这种树。 此树高约三丈,高挺笔直。 它的树叶稀疏,巴掌大小,前端有开叉,就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一样,颜色偏棕黄。 树皮极其光滑,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是“千里明”树? 不可能吧…… 夏其雄想到父亲在给他们讲炼丹基础知识时,给他们科普一些珍贵灵材时提到的。 太像父亲所说的“千里明”树了…… 如果要百分之百确定,那就要等到夜晚,如果这棵树大放光明,千百里之外亦可见,那就确定是“千里明”了。 这遗迹里,虽无真正的日月,但照样有昼夜变化。 夏其雄估计,用不了多久,里面就会天黑。 如果这真是“千里明”…… 那么可以说,之前他们获得的那许多法器,宝物,连这棵树的一块树皮都换不到。 不,连一根树枝都换不到! “千里明”浑身都是宝,树叶、树皮、树根都可以入药,并且是非常珍贵的炼丹材料,据说是好几味高级丹药的主材。 树干则是极品炼器材料,作用广泛。 夏其雄脑袋都有点懵了。 这么大一棵“千里明”,能值多少灵石啊? 随便折一条树枝,上面有几片叶子,就能换个几千上万灵石吧? 这遗迹到底是什么宗门的,这院子属于哪位大能?太恐怖了吧! 看到夏其雄呆立不动,其余人也意识到,这株大树怕是异常珍贵。 夏其雄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淡然,但刚才他确实太震惊了,没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别人都觉察了他的异样。 “我不是很清楚这棵树的来历,我只是感觉到,这棵树应该很珍贵,”夏其雄扭头看向唐北燕,半真半假地说,“说不定,它的价值,比我们之前拿到的那些东西,还要大一点。” 夏其雄的话充满误导性。 真实情况是,这棵树上的一根枝条,都比他们之前获得的全部东西价值要大。 但他坦诚的语气,让青竹帮的人都相信他说的,也能理解他的惊讶:一棵价值这么大的树,当然是很罕见的。 但是这个“这么大”的标准,在他们的认知和夏其雄的认知中,相差了千万倍! 夏其雄没有继续盯着这棵树,而是提议:“这棵树如果砍了太可惜,我们摘点树叶带出去,过一阵就可以进来再收获一次。” 这个提议得到了陶三的认可。 陶三已经将这遗迹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当然不愿意将一棵摇钱树砍倒。 “你们觉得呢?”他假惺惺地问了唐北燕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便和夏其熙商议约定,到底摘取多少树叶。 在数量上,他们有较大的分歧。 “千里明”的树叶太过稀疏,整棵树就只有百来片树叶。 夏其雄的意思是,摘个二三十片就够了,留在这反正以后需要还能再来摘。 陶三等却希望多摘点,不说全摘完,留个十来片就行了——毕竟树怕剥皮,不怕摘叶。 树叶摘光了,树也不会死。 夏其雄懒得和他争吵,直接说:“此树叶的梗部也十分坚韧,普通的凡间神兵都难以割断。不信你试试。真要摘完,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这里面还有广阔的区域没有探索,还有数座宫殿。你就不怕错过别的机缘?” 陶三不说话,只是跳到一条树枝上,他的轻功很好,在细如人指的枝条上站得稳稳的,弯腰拔出一柄神兵短匕割向一片树叶。 果如夏其雄所言,叶梗坚韧无比,刀兵难伤,一点浅痕都难以留下。 陶三这位宗师,忙乎了好半天,累出一头汗,才终于割下树叶。 他为难地看向夏其雄。 “别看我,我也只是个宗师,你割不动,我也一样。”说着,夏其雄也跳上树枝,装模作样地费力切割起来。 夏其雄浮夸的演技,让陶三直皱眉头,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叶梗虽然坚韧,夏其雄丢个法术也能摘一大把。 不过他何必让陶三称心如意呢。 最终陶三屈服了。 他和夏其雄谈个折中的数:总共摘取20片树叶,每人分4片。 每一片树叶,其实都药性强烈,每人4片树叶,也足够他们都发一笔大财了。 不过,人心不足才是常态。 他们费了老大的劲,才将20片树叶摘下。 陶三自然是一肚子怨气,却又不能说过激的话去刺激夏其雄,只能憋在心里,差点憋出内伤。 摘下树叶,他们又绕着巨大宏伟的宫殿走了一圈,采摘了一些别的灵材。 宫殿的造型风格,陶三等人自然是不懂的。 夏其雄也过于年轻,不懂这些。 若是夏咏初在这,却是能有些触动,会觉得这与一些古老的宫殿有类似之处,有很多先秦的元素,但细看又似是而非。 宫殿的外墙,似是琉璃般晶莹剔透,但用手敲击,发出的却不是脆响,而是类似于金属的响声,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材质。 夏其雄有所猜测,更是骇然:如果这真如他所想的那种材料,那建造此地的人未免也太奢侈了。 再想想那“千里明”。 哪怕是金丹真人,也绝无可能有这种大手笔! 夏咏初当初从孟襄子那里听到过许多关于金丹真人的事迹、话题,为了给孩子们增长见识,一些不涉及机密的,都会在闲聊时说给孩子们听,所以夏其雄对金丹真人是有大致印象的。 普通的金丹真人,能有一两件法宝就很不错了。 而这宫殿的制作材料,似乎全部由某种可以炼制法宝的材料构成! 这庞大的宫殿,如果真是由那材料构成的,足可打造成百上千件法宝了! 或者,能打造父亲口中那“超大型门派使用的大型战斗法宝”了! 这可真是让人惊悚了。 夏其雄一时半会,真是惊疑不定,都不太敢在这遗迹里薅羊毛了。 因为如果所猜测为真,那么这宗门真是超乎他想象的强大。 建造此地的大能如果未死,哪一天想起来过来看看,哦豁,家被偷了。 那你说他怎么办? 夏其雄绝不敢认为,那样的大能会卜算不出自己的信息。 “你怎么了?”唐北燕呵气如兰,在夏其雄耳边轻声问,“你好像有点害怕。” 夏其雄立刻笑道:“我是乡下土包子,看到这样宏伟的宫殿,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太震惊了。” “大观园?刘姥姥?” “哦,一个民间话本里的典故,”夏其雄成功地岔开了话题,“我感应了一下,这大殿我们能够进去,没什么阻挡的。陶帮主,请!” 陶三则内心警惕,表面却无所谓微笑着,示意一个手下兄弟,“赵磊,去吧。” 赵磊点点头,谨慎地伸手按上那扇不知名金属材质的大门。 高约一丈、宽一丈五的大门无风自动,从中间分开,悄无声息地向两边退去。 一股清新的风吹了出来,似乎这宫殿有奴仆不久前打扫过,而不是千百年都无人问津了。 赵磊犹豫了一下,心吊在嗓子眼里,试探着伸腿迈入。 没事。 他往里走了几步。 随着他走入,宫殿内的墙上亮起水晶灯。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让唐北燕呼吸急促起来,两眼放光。 那几个青竹帮人也都动容。 出身低微的人最容易被这些奢华的东西折服。 夏其雄牵着唐北燕,小心地跟了上去。 虽然他没感应到这里有阵法的痕迹,似乎主人大大方方,根本不在乎有人光临。 但还是那句话,很多对大能来说毫无危险、甚至只是作为风景欣赏的地方,对他们这些小修士和普通凡间高手而言,就是绝地。 说不定人家豢养的一条小宠物,就能吊打在场的所有人。 不过还好,夏其雄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没有一条凶狠的妖兽宠物冲出来对他们龇牙咧嘴。 宏伟奢华的宫殿里静悄悄的。 夏其雄注意看墙上的壁画、陈设等,夏咏初教过他们,这些东西最容易判断主人家的来历。 不过这宫殿的墙上,壁画大多是风景等,或是美丽玄奥的花纹,连神话故事都没有,更勿论那种主人家夸功的壁画。 而陈设也没有涉及到主人经历、背景的。 一路看去,珍贵之物不计其数。 陶三、唐北燕等早就将他们之前收获的神兵、珠宝等丢掉了,他们又没有纳物囊,只能手提,根本拿不了太多东西。 此时这宫殿里的物品,明显比神兵、珠宝珍贵,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而夏其雄则没有捡什么东西。 并非这些不入他眼——而是东西太多了,太好了,他很清楚这一趟绝对拿不完,以后还得来。 他也没有纳物囊,还不如只挑几件精品,等以后买了纳物囊再来一趟。 或者……夏其雄突发奇想,要不要把这处遗迹告诉父亲? 父亲是有纳物囊的。 父亲会不会因为自己上交的这巨大好处,而原谅自己? 提前允许自己回夏府? 想到这,夏其雄就忍不住有些激动。 有了这样的打算,他就更不打算拿太多累赘,轻便一点,也好应付突发事件。 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探索过去。 许多奇珍,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包括夏其雄都不认识。 “我总觉得,这宫殿应该是待客的地方,主人家如果是那样的高人,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奢华的风格。”唐北燕小声说。 夏其雄点点头,他也这么想。 “主人家真正的住处,可能在别处,我们赶紧探索完这里,再去寻找。” 第131章 你快进来啊 探索这座大殿,花费了他们差不多一天功夫。 其实倒不是说这座大殿里危机四伏、导致他们探索缓慢。 也并非这座大殿大到不可思议。 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取舍——究竟该留哪一样东西?哪一样价值更高? 好东西太多了,没法全部都拿上! 等他们从大殿出来,除了夏其雄,人人都是大包小包,堆成小山似的。 夏其雄也象征性地拿了两样,一件法器,一件极其珍贵的炼器材料。 在他心中,这些以后都是他的,不急于一时。 这院中天地,说是一片天地,当然这是他们夸张的感受。 实际上,根据夏其雄估算,这里大概有200多,300个赤岭县大。 夏其雄不知道地球计量单位。 其实按照地球计量来算,赤岭县的面积是12平方公里,人口数万的中小县城,有这样的面积,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这片天地,实际就有两三千平方公里。 比SZ市还要大一点。 探索这么大的区域,如果细致探索下去,一个月、两个月都探索不完,但他们当然不可能在这里面耽误那么多时间。 所以离开大殿后,经过商议,他们决定这次只再探索两个建筑,其余的地方,下次准备充足了再来探索。 商议妥当后,他们便向着远处另一座山头出发。 根据夏其雄的目测(其他人是看不清的),那座山头上,有一个小院,很可能是这院中天地主人日常的居所,里面或许会有些好东西。 又经过数个时辰的跋涉,他们才赶到那小院。 只见院中傲立着一株数丈高、三四人合抱的大树,树叶青绿,枝繁叶茂,虽未开花,却也美轮美奂。 树冠形如伞盖,树荫下有石桌、石凳,桌上还有一张棋盘,两盒温润如玉的棋子。 棋盘上散布着一些棋子,似乎主人正在和谁手谈一局,行至中盘,便因事匆匆离去,却至今没有续上这一局。 夏其雄仔细辨认,发现这株大树乃是著名的“波叶紫梅”种,属于观赏性植物,极其罕见。 虽然说是“观赏性植物”,但价值并不低,树皮、树叶、果实皆可入药。 其用于炼丹的价值虽然不如“千里明”,但因其观赏性,导致实际价值并不逊色,甚至尤有过之。 夏咏初曾说,据说,观赏这树时,偶尔能有所感悟,贴近大道。 在此界已经接近绝种,就连金丹真人对这“波叶紫梅”也会趋之若鹜。 而那棋子,应是“迤宓玉”,一种为法宝增加灵性的极品炼器材料,坊市摆摊,一两一千灵的上品灵石,保证一下子就被抢光。 而这一枚棋子就有一两重,两盒棋子加在一起,足有三百多枚。 哦,差点漏看了那棋盘。 棋盘看上去是普通是花岗石,但细看之下,却能看出区别。 在这经历了千年的风吹雨打,依然焕然如新,可见不凡。 夏其雄对比判断,觉得这应该是“锦晴石”。 同样是一种极品炼器材料,价值比“迤宓玉”略逊,但是这棋盘的重量,比两盒棋子重得多,所以总价值应该是超过那两盒“迤宓玉”的。 夏其雄经历了“千里明”的洗礼,再加上在大殿里也见多了奇珍异宝,已经见惯不惊,表情没有丝毫泄露。 所以陶三等人也不知这树、这棋子、棋盘价值惊人。 夏其雄若无其事地和他们将院子转了一圈,这才看向院中那几间平凡却有雅趣的房舍。 这些房舍的材质,看上去普普通通,不像之前的大殿那样,用珍贵的炼器材料做的外墙。 “如何,刘老弟,这里有危险么?” 夏其雄微微点头,观察了半晌才道:“危险不大,我们可以进去。” 说着,竟率先向一间房舍走去。 走到中途,他陡然加速! 陶三愣了刹那,电光石火之间,他却突然想清楚了。 这房舍很可能是此间主人的住处,里面大概率有好东西! 刘老弟这是要进去抢最肥美的一块肉! 当下陶三来不及深思,将之前提着的大包小包丢在地上,也猛地加速,一个箭步冲进房中。 倒是夏其雄停顿了片刻,微微一笑。 其实他是觉得,这房舍似乎有些不妥当,不可能这么毫不设防。 但他又感应不到阵法,或是别的危险。 而且他又担心,如果自己说了出来,会让几个人都僵持不下,不愿意第一个闯入。 所以他才用这种方式。 伪装成自己想要抢先,因为时间紧迫,陶三等来不及思考,就会本能地加速抢在他前面冲入。 不过当陶三推开门,身子完全进入屋中,也没出现什么异常。 夏其雄眉毛皱了皱。 竟然猜错了?这里没有危险? 其余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注意到了夏其雄和陶三这小小的交锋。 不过没人看出更深一层的意思,都以为是陶三占到了便宜,抢了先。 赵磊和那另一个叫殷骏的顶尖高手也很快放下他们提着的东西,冲入屋中。 “我们也赶紧进去,别等会好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虽然说出去后会再分配,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扒拉到碗里的才是自己的。”唐北燕有些焦急。 她的容貌,不是那么精致,但是自有一股江湖儿女的飒爽风姿,而且懂得运用自己的武器。 她的姿容远不如夏其雄自小一起长大的夏其兰、夏其芷,更不如风姵、风衿,但唐北燕那豪放、外向的风情,却让夏其雄深深着迷。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没事,该是我们的,一定是我们的。” 唐北燕深深地看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手上用力一握表示她已经接收到了信号,轻轻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和你一起。” “恩,”夏其雄笑着点头,“走吧,看看这里会给我们什么惊喜。” 他牵着唐北燕的手走入,刚刚踏入房门,便敏锐地感觉到一阵极其快速轻微的天旋地转感觉。 再看时,他们确实立足于那屋中,回首看,院子里的景象也非常正常,陶三等人丢下的那些宝物还在原地。 但是夏其雄知道,这只是表象,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他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只是一步而已,就在这一步之间,他们被置换了空间! 此时看上去是他们进来的院外,但其实并不是! 为什么他知道? 因为他进来之前,悄悄在外面藏了一张可以应激而发的符,作为陷阱。 这是为了防止如果出现了好东西,几人发生争斗,哪怕他遭到暗算失了先手,也有翻盘之力。 这是和他父亲学的,总要留一张底牌,留一招后手。 而正是那张被他留下了法力的符箓,让他知道,他已经不在原先的空间了。 否则不可能失去对那张符箓的感应。 夏其雄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怎么了?”唐北燕奇怪地问。 “没什么,”夏其雄努力镇定下来,微笑道,“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过于简陋,与那位大能的身份不相称。” 所谓简陋,其实也比外边普通的大户人家的排场要大一点。 只是比不上之前那座美轮美奂、大气蓬勃的宫殿罢了。 “大能?”唐北燕咀嚼着这个词,嫣然一笑,妩媚顿生,“这个词太贴切了,刘郎真是好文采。” “我文采好,不如你唱歌唱得好。等出去,再为我吟唱一首啊!”夏其雄学着这些天从酒馆里学的骚话。 “讨厌!”唐北燕不轻不重地打他一下,“那些大人物,或许繁华奢侈都如浮云,已经返璞归真了吧。我曾见过一位老宗师,实力超群,马哥和三爷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生活却非常简单,每日粗茶淡饭,一箪食、一瓢饮,自得其乐。” “或许人生境界不同,对同一件事物的认识就不一样吧。我们看着是粗茶淡饭,他看着却和美味佳肴没有区别。” “或许如此,刘郎真是会说话呢!妾身最喜欢有头脑的男人。”不知不觉,唐北燕改变了自称。 “我”和“妾身”的区别,看似不大,其实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夏其雄虽然与唐北燕调笑着,却没有失去警惕,同时也在仔细观察屋子里的陈设。 作为大能的居所,这里的一切虽然简陋,但哪怕再简单的小物件,都有不菲的价值。 不过说实话,与夏其雄的期待还是相去甚远,让他有些失望。 陶三和赵磊、殷骏踏入这里后,智商忽然又在线了,没有莽撞,在慢慢地搜索,也没有随意去碰什么东西。 其实这一路以来,夏其雄发现,陶三虽然只是凡人宗师,但眼光着实不俗,遇到好东西,哪怕神物自晦,他也能发现,不知是某种天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院子里的房间,通过几条回廊相连。 他们走了好几个房间,有客厅,有偏厅,有客房,似乎有两间是仆人房,都没有碰到太好的东西。 夏其雄一路都比较谨慎,没有踏出回廊的范围、重新回到院子里去。 总得忽悠个人打头阵才行。 来到一个房间前,陶三探了探头,没有贸然进去。 沉吟片刻,他说:“这似乎是主人的卧室。” “陶帮主不进去看看么?”夏其雄笑问。 陶三想了想,摇头说:“我就不去了。” 说着竟然毫不留恋地改变方向,走向另一个房间。 赵磊和殷骏对望一眼,有些意动,又不敢动弹。 他们不是蠢人,明白陶三的顾虑。 如果说这里有哪个地方最让此间的主人在意,一定是他的卧室里! 所以,这里面看似平平常常,难道真的没有陷阱? 不敢赌! 夏其雄也不敢赌,他跟着陶三走去,“陶帮主,那边好像是书房。” 陶三笑道:“似乎是这样。男人的书房里,通常都有重要的东西,或许我们在这里会有最大的收获也说不定。” 夏其雄也认可。 这书房从外部看起来同样普通,彩色琉璃的窗户,门前种着几株潇竹。 清风吹过,沙沙做响。 “咦!”夏其雄顿住脚步。 “怎么了?”陶三回头看他。 夏其雄倒抽一口冷气,“这些竹子,不简单!你仔细看,我保证,你拿神兵去砍,都无法在竹子上留下半点痕迹!甚至会给神兵留下豁口!这是极品的炼器材料啊!一节竹筒,至少价值……” 说到这他就闭了嘴,没有说出到底价值多少,让人心痒痒的。 陶三笑道:“神兵都砍不动?极品材料?我倒要试试。” 说着,抽出神兵短匕,离开回廊,向竹子走去。 夏其雄嘴角浮现微笑,一闪即逝。 夏其雄其实没有骗他,那竹子确实是极品材料。 虽然价值不如“千里明”“波叶紫梅”,但也相差不远。 只不过,书房里的东西,一定更好! 而陶三离开回廊后,还能不能走回来,尚属未知数! 赵磊和殷骏也按捺不住,追着陶三而去。 唐北燕抓着夏其雄的手甩了甩。 夏其雄对她使了个眼色。 等赵磊和殷骏都离开回廊了,他才笑道:“我们看看书房里有什么好东西。” 唐北燕甜甜一笑。 在书房门口,夏其雄轻轻伸手敲了敲。 这个动作只是出于谨慎,并非有所期待。 然而下一刻,他僵住了。 门里传来声音:“主人不在家!” 那声音听着似幼童,雌雄莫辨,但是比起寻常幼童,似乎少了几分灵动和活泼。 说话的腔调,与楚地口音有很大区别,却与刘语贞有时说的家乡话很相似。 夏其雄遍体生寒。 这鬼地方已经千百年无人来过了,为什么会有个幼童在里面! 门向外打开。 夏其雄本能地抓着唐北燕的手向后跳开。 匆匆一瞥之下,他没看到书房里有人影。 “咦,你不进来么?” “……”夏其雄不做声。 他感到手心在冒汗——不是他的汗,而是唐北燕,这女人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了。 “快进来啊!” 夏其雄终究不愿放过机缘,一咬牙,牵着唐北燕又往书房走了几步。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 说话的并不是幼童。 而是放在书桌上的一只笔筒。 第132章 遂园主人 如果是一只正经的笔筒,那肯定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连“开口”这个动作都不会有,更勿论“说话”了。 但问题是,这只笔筒它一看就不正经。 问题不是出在材质上。 它的材质还是很正经的。 正儿八经的一节竹筒制成,虽然不清楚是否某种天材地宝,但肯定不是凡品,表皮碧绿润滑,充满玉石之感。 材质没问题,造型也没问题。 虽然有点复古,上面的花纹也繁复古朴,但这不是太大的问题。 里面放着几支笔,那笔或许是极品法器乃至法宝级别,但这其实也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谁家的笔筒会张嘴的? 这只笔筒就张开了嘴,口吐人言。 虽然它的样子并不可怕,中肯地评价,复古的造型,配上那张有点卡通化的嘴,其实还显得萌嘟嘟的。 但夏其雄和唐北燕没法中肯地评价啊。 他们只觉得这效果依然惊悚。 “请进来坐吧,主人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是如果有客人来访,他会很高兴的。请坐,扫尘,清茗,来招待客人了!” 夏其雄和唐北燕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又看到几个奇形怪状张着嘴的东西出现了。 不过这笔筒喊了几声“扫尘”“清茗”后,又自言自语道:“都不在了么?轻羽不在了,流霞不在了,扫尘和清茗也不在了。哎。可我又不会泡茶……怠慢客人了。” “不怠慢,不怠慢。……前辈,”夏其雄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称呼,“我们其实和此间的主人素不相识。” 他感到胳膊内部的嫩肉被唐北燕掐了一把。 唐北燕这是怪他不该太坦诚。 夏其雄没理她,这女人有点小聪明,有时候挺精明,但真正该聪明的时候不够聪明。 笔筒发出一阵腔体内振动的笑声:“呵呵呵,没关系,远来就是客。两位客人无需多礼,就当是自己家里,随便一点,我家主人不是古板严肃的人。” 夏其雄想了想,找了张散发着木料香味的椅子坐下,又示意唐北燕坐下。 唐北燕犹犹豫豫,奇怪于陶三等人为何还不过来,看看笔筒,又看看夏其雄,还是谨慎地坐下了。 但是她全身蓄着力,肌肉紧绷,随时准备跳出屋外去。 夏其雄倒是坐得安稳,他看着笔筒,这时觉得顺眼多了,“请问前辈,此间主人的名号是?” “我家主人是遂原真君,二位客人听过吗?”笔筒的声音很热情。 “久仰大名!”唐北燕说。 “抱歉,恕我孤陋寡闻,真君一定是位伟大的人物,可惜我无缘得闻。”夏其雄道。 笔筒又是“呵呵呵”笑了几声,“无妨,我家主人说过,层次不够,接触不到,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资质不错,或许有一天,能够接近主人的层次。” 夏其雄又道:“那就承前辈吉言了。” 犹豫了片刻,他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前辈,是器灵么?” “器灵?咦,我是不是器灵呢?这是个问题,这是个问题。让我想想……额,我应该是器灵,但又不是器灵。你是觉得,我是这笔筒的器灵吧?其实不是的。你看这笔筒上长了一张嘴,以为这就是我,其实不是的,这张嘴只是个幻术而已。” 说到这,笔筒住了嘴。 夏其雄想问,又不敢追问。 还好,很快笔筒就自己解释起来:“这只是我暂时的栖身之所。因为这笔筒的材质让我很舒服,对,很舒服。” 说到这,它又中断了,没有说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夏其雄等了一会,没等到进一步的解释,也只好转移话题,“前辈,我们之前在这片天地里探索,取了不少东西,还摘了些千里明的树叶。” 唐北燕忐忑又不满地瞪了夏其雄一眼。 夏其雄懒得理她。 这女人,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这笔筒看似天真朴实,其实什么都清楚。 关键的是,这笔筒并非是人,而是器灵或者什么,自有它的运转逻辑。 对它说谎是最坏的一种选择。 “没把那棵千里明砍了吧?”笔筒关切地问。 “那倒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砍了就麻烦了,那千里明想重新弄活很麻烦的。别的都无所谓,想拿什么就拿吧,这‘遂园’不过是主人的别院,这些身外之物,都无所谓。主人很好客的,他曾有言,来遂园的客人,想带走什么都随意,无需阻拦。”笔筒说。 夏其雄先是有些不解,后来也想清楚了。 此间的主人肯定是强大无比,知道他身份的人,到了这里,无不战战兢兢,谁敢拿他的东西? 若是平辈,来到这里,看上了什么,拿走也无妨,毕竟是同一层次的人物,这种身外之物,算不了什么。 怪不得自己等人在这大肆搜刮,笔筒也不在意。 虽然没有证据,但夏其雄可以肯定,这笔筒绝对能监视到这院中天地的每一寸。 他扭头看看门外,这么久了,陶三等人还没进来,估计是难以进来了。 那院子里,与这书房中,果然不是同一空间。 明明近在咫尺,却分属不同的空间,遂原真君对于空间的掌握,乃至玩弄,简直如同神迹,让夏其雄这样的小修士只能惊叹而无法理解。 夏其雄又问:“我们是偶然来到此处,发现并无人迹,只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建筑,说明了此处必是一个强大的门派。却不知外边是何门派?” 笔筒不太在意,“外面啊,外面是天河宗的下院。” “下院?” “当然,天河宗的本宗当然是在上界。”笔筒毫不经意地说出了对夏其雄和唐北燕来说是天大秘密的事。 此界!上界! 上对下,那么此界就是下界! 唐北燕惊骇地看了夏其雄一眼,夏其雄还好,父亲以前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曾经让他们思考过“天外有天”的道理,含糊地表示应该还有别的界域。 所以夏其雄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天河宗……”夏其雄斟酌道,“天河宗是如此强大的宗门,那位遂原真君一定是天河宗的重要人物吧?” “天河宗也就一般吧,连天下宗门前二十都没进入,主人不太看得上,”笔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凡尔赛,“不过主人和天河宗当年的本宗掌门有些渊源,正好主人来此界游玩,便被那位真君请托,照拂一下此界的天河宗下院。” 原来如此,夏其雄大致梳理出脉络了。 所以,这院中天地虽然充满价值惊人的奇珍异宝,但对那位遂原真君来说,还真是一处偶尔居住、随时可以放弃的别院…… “二位客人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笔筒说。 “前辈请赐教。”夏其雄恭敬地说。 “不用这么客气,随便聊天而已。我就想问问,外边现在是什么样了?” 夏其雄认真地回答了一番。 笔筒应该真的只是好奇,又问了几句,得到答复后,十分满意。 “两位在这坐了许久,扫尘、清茗、流霞都不在,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请自便吧,想休息,旁边有客房。想到处走走的话,外面也有山水草木可以入目。” “多谢前辈,只是如果晚辈在外面逛了逛,还想回来的话,可以吗?”夏其雄试探着问。 笔筒道:“自然可以,你看看那边矮柜上。” 夏其雄扭头看去。 “去拿起那块腰牌。” 唐北燕有些眼热,但不敢轻举妄动。 夏其雄则依言过去拿起腰牌。 那腰牌看着是金属材质,但是入手轻飘飘的,简直轻如羽毛。 背面是复杂的花纹,正面只有两个字:“遂园”。 “这是主人平时给客人用的腰牌,”笔筒说,“你持此腰牌,可以随时到遂园里来,遂园任何地方都可以去,此外,外边天河下院的所有地方你也都可以去,所有的设施都可以使用。” “是,多谢前辈,”夏其雄在唐北燕炽热的目光中,将腰牌妥帖收起,趁机问道,“那天河宗下院的人都去哪了?我看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自然是我家主人将他们带去上界了。据说是上界天河宗本宗有事相召,不过本来只说要去去就回,也不知怎的,至今未归。” “前辈你和遂原真君联系不上吗?” “自然是联系得上的,主人一切安好,”笔筒奇怪地反问,“只是为何要联系呢?主人也不会特地来向我这样一个……连器灵都不是的东西嘘寒问暖啊。” 夏其雄有些无语。 被教育了。 “那,前辈你一个人……你独自在这待了千百年,不觉得寂寞吗?” “寂寞?”笔筒笑了,“寂寞是一种心里的感觉。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有心里的感觉呢?我没有心的!我又不是人,我也不是器灵,不是小动物,我甚至也植物都不是。我只要封闭感知,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好,对我都没有区别。不过我大部分时间不会封闭感知,因为主人或许会回来。如果他回来了,我要第一时间去迎接。” 夏其雄听了,有些恻隐。 这笔筒说它没有心。 但在夏其雄听来,一个想着“主人如果回来了,要第一时间去迎接”的笔筒,虽然它是笔筒,不是小动物,更不是人,但无疑是有心的。 而且,他敲门的时候,笔筒的语气里那虽然不明显但绝对存在着的惊喜,说明它其实在这样枯燥流逝的日子里,早就寂寞了许久,久到它以为自己习惯了,不寂寞了。 而对这笔筒的存在,他也隐隐有了猜测:很可能是某个灵驱傀儡,放弃了原本的身体,暂时“住”在这笔筒里温养。 因为,显然这笔筒是某种天材地宝,对它大有裨益。 “前辈,你想要我们留下来陪陪你吗?我可以再留几天,陪你说话。”夏其雄真心实意地说。 而唐北燕则又瞪了他一眼。 唐北燕只想快点回去,将那些宝物兑现,归心似箭呢,一个时辰都不愿意多待。 夏其雄没理她。 笔筒笑道:“不用,不用,客人自便就好。想起我了,就回来看看,没想起我,也无需刻意记着。” “明白了,”夏其雄道,“下次想起前辈的时候,我会再来的,那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对了……” “你说。” 夏其雄觉得自己有点厚脸皮,但还是大胆问道:“我想带些特产出去,但是没东西装,我没有纳物囊。不知真君有没有在这别院里留下什么储物法宝?” “你说纳物囊啊?轻羽以前住的地方,倒是有纳物的功效,反正轻羽已经不在了,你拿去吧。” “不知那位轻羽前辈的居所是……” “喏,你看那边,”笔筒神气活现地努努嘴,“那只鸟笼。” 夏其雄依言望去,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吊饰——他以为是吊饰。 不过仔细看,确实是鸟笼形状,只不过非常袖珍,只有枣核大小。 当然夏其雄丝毫不会怀疑,这是一件储物法宝,甚至可能比父亲拥有的纳物囊,能收纳的物品更多,空间更大。 “多谢前辈。”夏其雄摘了鸟笼入手,赏玩一会,爱不释手。 唐北燕看得眼热无比,打算过后床上再试着讨要。 ~~~ “真是邪门了!”赵磊满头大汗。 他已经尝试不知多少次了,看着回廊就在那,他却怎么也走不上去。 每次伸脚时,在回廊这边;等迈步,就直接到了回廊那边。 “这是神仙法术,不用再试了,”陶三叹息道,“不曾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今日栽到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我们是上了他的当了!” 殷骏有些忿忿不平,“三爷,他一个人吃独食,说不定拿了什么异常珍贵的东西。等会他要是露面,我们三个一起动手,不给他任何机会,弄死他!” 陶三想了想,缓缓摇头:“不行,我们之前,有点小看他的实力了。现在想来,他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绝不是筑基,甚至不是练气,而是真正的修士了。要是对他动手,我们都活不下来,只有修士,能对付修士。甚至外面埋伏的那些人,也要尽快通知撤掉,他们不可能得手,只会让那小子和我们翻脸。” 第133章 离开遂园 赵磊和殷骏虽然气恼,却也无计可施。 三爷说得没错,只有真正的修士,才能对付修士。 当然,在他们看来,筑基境算不得修士,只是入门;练气境也不是修士,只是练气士。 只有到了罡煞境以上,才是真正的修行者,能呼风唤雨,甚至施展神通。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他把好处拿走?”赵磊不甘心地问。 陶三无奈地笑了笑,“放心,他拿不走的。” 见陶三笑得无奈,殷骏恍然大悟,“三爷,你已经通知了……那边?” 陶三点点头:“自然。我可不敢赌,人家有没有在我们帮里埋别的暗子。如果我不去通知,最终我们什么都拿不到,甚至有性命之忧。换成是我,也不会养不听话的狗。而通知了,至少还会给我们点残羹剩饭。” 被“狗”字刺激得皱眉的殷骏说:“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那边……真的能镇住他么?” 陶三反问:“镇不住他,对我们又有什么损失?能镇住他,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赵磊和殷骏都露出苦笑。 “那边什么时候来?应该快了吧。” 陶三道:“快了,也就这两天了。所以我们要尽快探索,我们现在拿到手的,或许能保住,毕竟那边也不是小气的人,不至于一毛不拔。不过别的好东西,那是不用想了。” 顿了顿,又说:“不知那小子究竟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等他看到那边的几位仙师,恐怕表情会很精彩。” “哈哈哈!”“一定精彩!” 赵磊和殷骏都是苦中作乐地期待。 明明运气好,发现了可以让他们改变命运的宝物。 可是却不能全部占有,只能上交给他们背后的主人,自己只能留下一点残羹剩饭,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无奈和苦涩的。 可是,如果能看到一位,在他们面前可以高高在上的修士吃瘪,对他们来说这便是苦涩中唯一的亮点,悲伤中唯一的欢快了。 一个深陷不幸的人,要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让他开心起来? 不是解救他。 而是让一个比他更不幸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 “更不幸”的夏其雄,正在向笔筒前辈告别。 虽然这位前辈已经明说了,它不是笔筒,但始终语焉不详,没有说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夏其雄猜测它是灵驱傀儡,但也没有被证实。 “前辈,那我们就告辞了。” “客人慢走!随时欢迎来玩。我主人非常好客的,尤其喜欢你这样的青年俊杰,他一向都乐意提携后辈。” “真君真是一位慈祥伟大的前辈,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会好好感谢他,也会告诉他,在这遂园里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正在等他。” “……”笔筒没说什么,只是变幻出一只小手,挥了挥。 “对了,前辈,我们还有三位同伴,他们……”唐北燕关切地问。 “那几个无缘之人?你们一会自然能碰面的。” “前辈,再见。” “再见,客人。” 夏其雄也笑着向笔筒挥手,虽然这场景被外人看到的话会觉得很滑稽,但他本人并不这么想。 这笔筒不管是灵驱傀儡还是器灵,都给了他不少帮助,夏其雄还是感恩的。 而且这笔筒背后还有一位大能……不知道真君是什么位格的大能,但肯定比金丹真人高出至少两层楼。 离开书房,踏上回廊后,唐北燕问:“我们现在做什么?” “原路返回。” 路过别的房间时,见夏其雄没有进去搜刮,唐北燕有些诧异:“不带些宝物走么?那笔筒说,我们可以随便拿的。” 夏其雄笑着摇头:“人家的客气,你不能当成福气。这是那位大能的居所,这屋里的东西,不要拿。外面的东西,倒是可以带走。” 夏其雄迅速思考,哪些是可以拿、且应该拿的。 像砍倒千里明和波叶紫梅或者那些竹子,打包带走,这种作死的事就算笔筒允许,他也不会做。 怕被那位大能远远地投来一道目光给瞪死了。 当然,弄些树叶树皮,折些枝条,只要别太过分,别把树给弄死了,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然后那棋子棋盘,应该是那位大能的心爱之物,最好也别去碰。 之前那奢华大殿里的宝物,倒是可以拿一些。 反正有纳物法宝了,那些虽然价值不是特别大、但是量大管饱的宝物,也可以去多拿一点了。 将那奢华大殿拆几面墙,应该也是可以的。 正在想着,他们已经来到之前的入口处,夏其雄稍稍迟疑,想到自己反正有腰牌,随时可以再进来,便干脆地一脚迈出。 迈出这一脚后,他立刻感应到了自己之前埋下的那枚符箓。 果然回到了之前的空间里。 在原地等了一会,陶三和赵磊、殷骏也过来了。 “我们不知为何,离开那回廊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绕了半天,又来到这里。你们在书房找到什么好东西么?”陶三问。 根本不用夏其雄开口,唐北燕就主动为他掩饰,“没有啊,书房里没什么宝物。” 夏其雄笑了笑,“你们可以试试,从这里过去,再去一次。” 陶三也正有此意。 不过他这次走向屋子,一步踏出,却发现自己背对屋子,面对着众人。 这些房舍拒绝了他的再次进入。 夏其雄心里有些明白。 估计陶三等人已经被贴上了“无缘人”的标签,以后不可能再进入这位遂原真君的屋子了。 而自己手持腰牌,自然可以再度进入。 只是没必要现在当场尝试。 “接下来如何,我们再去下一处地点探索?” “恩,抓紧时间去看看吧。”陶三拍板。 他们迅速赶往下一处。 这一处建筑,应该不是遂原真君自己居住之处,也非待客之处,而似是给园丁、仆役居住的地方。 周围有不少灵田,种植着许多灵药灵草。 夏其雄没有马上暴露自己新获得储物法宝,虽然这些灵药灵草的价值是相当不错,他也没有采摘。 此外,优质的罡煞气他也发现了好几处,不过都没去收取。 这遂园中的一切,当然是遂原真君的,但也是他可以随时来取走的。 没必要急于一时! 陶三和那两人也没什么收获,关键是能携带的物品太有限了,他们之前已经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根本无力携带更多。 其实这遂园中还有大片广袤的区域没有探索,但他们进来时,只带了少量的饮水和干粮。 夏其雄倒无所谓,不过另外几人,虽然是顶尖高手和宗师,却也不能忍受饥渴太久。 而这遂园里,虽然有水源,有小动物,可他们还是心存顾虑,不敢取用——江湖上有传说,在一些遗迹之地,如果吃、喝了当地的食物和饮水,很可能就会被那处遗迹通化,再也无法离开。 何况,陶三等人其实也心怀鬼胎,所以没有逗留,探索完这第三处建筑后,就开始返回。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来到遂园的入口处。 唐北燕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却被夏其雄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 “是按照我们出来时的步法和方位,逆向返回么?”赵磊回头确认了一下。 夏其雄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一阵,点头说:“正是。” 赵磊也没想太多。 他们进来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夏其雄给的路径、方位和步法都是对的。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出去也没问题,倒过来就行了。 陶三却隐隐觉得不对,不过他没有做声。 因为他没有证据,也无法去判断夏其雄所说的真假。 那么与其他本人用身体去试验真假,不如让赵磊等人去。 虽然赵磊和殷骏都是他的心腹……但心腹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么。 当你觉得一件事,可能会发生,但未必会发生的时候,它往往会发生——事后你就会感叹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陶三摇摇头,心里感叹:果然不出所料。 赵磊死了。 身体从内向外爆成一蓬血雾。 殷骏回头怒视夏其雄:“你不是说这样走没错吗?” 夏其雄无辜地说:“我觉得这样是没错。” “可赵磊死了!” “那大概是我哪里弄错了。”夏其雄痛快地承认了错误。 “你!”殷骏简直无言以对。 他很想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夏其雄不承认是故意的,自己也没辙。 而如果夏其雄真的承认了是故意的……那恐怕将是个更恐怖的故事! 毕竟,他和陶三的讨论中,认为夏其雄应该是接近真正的修士了——也就是接近罡煞境了。 虽然夏其雄太过年轻,按理说这么年轻的修行者,往往连筑基都没完成。 但夏其雄的实力确实太强。 强到不可以等闲视之。 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殷骏相信,自己和陶三只会被秒杀! 没有第二种结果。 陶三过来打圆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刘老弟也没说过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老赵是运气不好,哎,不说了。那么刘老弟,现在你看清楚了吗?我们该如何安全地出去?” 夏其雄手一摊:“我看不看清都没用,毕竟我什么都不懂,只是瞎猜的。能不能安全出去,我根本没把握。” 陶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向唐北燕,希望唐北燕说说话。 可唐北燕已经觉得,她和夏其雄才是一伙的,又怎么会搭理陶三呢?因此她只作不知。 甚至她恨不得陶三死在这,否则,万一陶三舍身自曝,说曾经睡过她,影响了她在夏其雄心目中的形象,岂不是要糟。 那样的话,陶三自然会被夏其雄捏死,她也不可能继续在夏其雄心目中占有特殊地位了。 夏其雄这样年轻得过分的俊杰,被遂园主人……家里的笔筒看好,未来简直前途不可限量! 唐北燕原来只是想从夏其雄身上蹭一点好处。 现在却改变了心思,想抱紧这条粗腿了。 哪怕她很清楚,自己其实配不上夏其雄。 但是没关系! 就算以后夏其雄有无数美女。 但她是夏其雄的第一个女人,只要她知进退,不自辱,今后在夏其雄心里永远都有一席之地。 这福利,她吃一辈子! 因此陶三再怎么使眼色,唐北燕也不接茬。 陶三脸色数变,讪讪地看着夏其雄。 夏其雄笑道:“这样吧,那我自己去试一试。如果我命不好,那也不怪谁,陶帮主就另想办法出去。如何?” 陶三假惺惺地说:“这不好吧?” 夏其雄只是笑笑,没有再和他虚与委蛇,牵起唐北燕,径直向遂园外走去。 也不走什么左右左右左左右了,笔直地走了出去。 陶三和殷骏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什么阵法,什么方位,都是笑话。 夏其雄身上随身携带着“遂园”腰牌,他哪怕倒退着走都能走出去! “看来我运气不错,陶帮主,请!”夏其雄转身,对陶三做了个手势。 不过陶三虽然能看到他,却听不到他说的话,双方不在同一处空间里,声音无法传到。 要出去么?陶三和殷骏互相望了望,不知该不该跟上。 “他们不会有事吧?”唐北燕紧张地抓住情郎的胳膊。 她要继续扮演讲义气、知恩图报,有人情味的女人。 但心里,她却是在祈祷:拜托,千万,一定要有事啊!绝对,绝对不能活下来啊! 夏其雄含笑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没事的。” 唐北燕读懂了他的目光,放下心来。 陶三和殷骏死定了。 夏其雄从女人身上收回目光,再次隔着空间眺望陶三等。 他的嘴角有不明含义的微笑。 其实,陶三和殷骏想要活着走出来,真的很简单。 不需要上下左右前前后后。 不需要突然实力大进,精通阵法。 只要放下。 放下他们手中的宝物。 准确地说,放下那些原属于遂园的宝物。 是的,笔筒说过,遂园主人非常好客,这里的东西,任何客人看上了,只管拿走。 但注意重点:客人。 你陶三、殷骏是客人吗? 在笔筒眼中,这种甚至都没筑基的,连算不算是“人”都很难讲。 就算勉强将你陶三、殷骏视作是“人”,那也是“无缘之人”,不是“客人”! 第134章 翻脸和闯入者 殷骏和陶三最终还是决定不冒险。 反正,这片天地中,有水源,有小动物,他们一时半会也不至于死。 而陶三已经通知他投靠的修士,等那修士一到,镇压了这个刘老弟,自然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而如果他投靠的修士也无法救他们——不,不能想下去了。 陶三掐断念头,不能继续想下去! “陶帮主看来打算继续在里面探索,暂时不会出来,我们先去探索别的地方吧。”夏其雄牵着唐北燕走远了。 在他眼中,陶三和殷骏已经是死人了,可以无需再考虑。 ~~~~ 在感受到夏其雄的气息出现后,夏咏初几乎立刻赶到附近。 发现那青竹帮的人基本上死光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阿雄这孩子,总算成长一点了。 就在这时,夏咏初眉头一皱。 这片遗迹中,似乎又有人闯入? 来者肯定不止一人,只是具体人数,暂时还不清楚。 而且他们的修为不低,那强烈的灵性波动,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明显。 这说明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遗迹,根本就没想着遮掩一下。 他们肯定不是意外发现了遗迹,否则会小心翼翼地探索,而不会这么大摇大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青竹帮和他们有联系,将遗迹之事告知了。 甚至,青竹帮就是他们扶持起来的。 而可以推断出的还有:青竹帮的人也不知道这遗迹里有会如此多的珍宝,或者不懂这些珍宝的价值。 这样的遗迹,足够惊动金丹真人了! 而来者的气息虽强,但显然不到金丹。 夏其雄的敏感还是差了一点,这时都没发现有人入侵。 不过来人如此嚣张,夏其雄迟早会发现的,倒也不用担心他被偷袭。 夏咏初想了想,继续保持隐藏,偷偷向那几个人摸去。 这几日里,他已经把遗迹里所有能探索的地方全部探索完了,大部分东西他都没碰,只是收取了几道罡煞气,拿了件法宝,其余的都准备留给夏其雄。 他是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会有别的修士进来。 这下子,他之前准备留给夏其雄的机缘,说不定要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夏咏初还没做出决定,究竟要不要和这些闯入者开战。 他在等这些闯入者的态度。 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以和为贵是最好的,和这些素不相识、又没有巨大利益冲突的修士,没必要进行厮杀。 当然,以和为贵的前提,是这遗迹中宝物的分配能大致公平。 如果对方胃口太好,想把宝物全部吞掉,或者见到夏其雄就要下杀手……那就是两说了。 在多多杀死雪初后,从她的尸体上,曾搜出一门隐匿气息和修为的法术,看似品阶不高,而且只是功能法术、而不是护道法,但效果极其惊人。 夏咏初当然修炼了这门法术。 此时全力施展,隐藏了自身的气息,缓缓靠近闯入者。 来者共有3人。 没有穿门派制服,不知是何门何派。 有两人是罡煞修士,一个练气境圆满。 那两个罡煞修士都比较资深,能够驾云飞翔,实力不俗。 料敌从宽,就当他们都有法器傍身,那么夏其雄很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也不太可能被他们秒杀。 于是夏咏初没有现身,只是潜伏在一旁。 ~~~~ 夏其雄终于觉察到了,而当他觉察到那些闯入者的时候,闯入者们也觉察到了他,径直冲他而来。 “你躲在我身后。”夏其雄拍了拍唐北燕的纤手。 “出什么事了?”唐北燕大感困惑。 “没什么,”夏其雄的微笑,让她心安了不少,“你待在我身后就行,一切有我。” 唐北燕就像回到了少女时代一样,被他的笑容灼得有些害羞,脸红地点点头,“恩。” 很快,三名闯入者就来到夏其雄眼前,二话不说,成“品”字将夏其雄包围在中间。 夏其雄正对面那人,看上去是个冷峻的青年,双手背在身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夏其雄一番,凛然开口道:“竟是一位天才同道,如此年轻,就已经凝罡,令人惊叹!少年,你有大好前途,别在这里坏了性命。将你所有的收获放下,我做主让你安然离开!” “几位道友,刘某有礼了。”夏其雄虽然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但表面还是维持着平静,不慌不忙地行礼。 “少废话,放下你的收获,马上离开!”他背后一人喝道。 夏其雄笑了笑,“几位想夺我的机缘?” 那冷峻青年冷淡地说:“莫非你还想和我们动手不成?且不说你能不能逃掉,你身后那女子,是必死无疑。” 唐北燕闻言,紧张地从后面抓住夏其雄的衣角。 夏其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将还没来得及放入那纳物法宝的几件法器、珍贵材料、包括千里明的树叶都放下:“我可以走了吗?” 他不愿与这些人冲突,反正只要腰牌和纳物法宝带走,就是最大的收获。 他打算等准备充足,再偷偷摸过来,偷袭将这几人弄死,然后重新进入遂园。 见他如此,唐北燕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也还没来得及将宝物放入夏其雄的纳物法宝。 此时要失去它们了,令她心疼如刀绞。 但她终究不是蠢货,知道保命要紧,这些宝物将来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只要抱紧夏其雄的大腿,下半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于是她也慢慢地将自己之前收获的宝物全部放下。 “我们可以走了吧?”夏其雄含笑说。 那冷峻青年收回看向那堆法器和极品灵材的贪婪目光,说道:“先让我检查一下。你腰间藏着什么?还有你手心里藏着什么?” 腰间自然是写着“遂园”的腰牌,手心里抓着的是那只储物法宝——鸟笼。 夏其雄神色不变,眼睛微眯:“道友,过分了吧。” “过不过分,我说了算。敞开手心,解开衣服,让我检查!” 夏其雄收起了笑容。 要是被人这么对待,还笑得出来,那就不是淡定,而是受虐狂了。 他眯眼看着对方:“道友来自何门何派?” “怎么,还想以后报复?”他身后那位练气圆满的修士阴阳怪气地说。 夏其雄不语。 冷峻青年道:“快点,别逼我动手!” 说着,手上出现数柄小旗,显然是一整套品级不错的法器,威胁之意明显。 夏咏初依然潜伏着,没有动作。 他已经观察了一阵,感觉自己可以轻松将这三人镇压。 但是他不急于出手,要看看夏其雄的心性。 危难关头,方显本性。 反正,他自信可以在这些人真正伤到夏其雄之间,将夏其雄保护下来。 夏其雄的眼神越来越漠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但若是欺人太甚,那便战吧。”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这时那冷峻青年叹了一声:“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实在让人不忍杀之。算了,你走吧!” 夏其雄沉默了一会,牵着唐北燕就走。 “等等,”他背后有人开口,“这遗迹里,还有别的人么?” 夏其雄心里一动,“没有了。” “不至于吧,我们可是发现了有数人活动的痕迹。” 夏其雄道:“死光了。” “是么,真的全死了?” 夏其雄点头:“是的。” “那这个女人,实力如此低微,为何没死?”对方步步紧逼。 “有我护着她,她怎么会死。还有事吗?”夏其雄的语气明显不耐烦。 他感到,对方对他不是没有顾忌。 哪怕对方三人,实力更强一点,但是要拿下他,也不可能完全不付出代价。 对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敢将他逼到绝路。 当然,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如果换位相处,他站在对方的位置上,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松离去的——否则,如果自己去外面再邀人来,或者将遗迹的消息泄露出去,怎么办? 而对方提都不提,也没让自己发誓不泄露,就让自己走。 说明对方要么是蠢,要么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偷袭。 “如果你认为别人都蠢,那只是说明一点:你自己就是个最大的蠢货。”这是夏咏初曾经对他的教导。 所以,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对方打算让他放松警惕后,偷袭他。 夏其雄牵着唐北燕的手,装作一心想要赶紧离开,其实已经做出了出手的准备。 他甚至已经拟定了作战的方案。 先全力击杀那个练气圆满的修士——因为对方没有罡气护体,防御力低,法术的威力又不会比罡煞修士差太多,所以杀他最划算也最容易。 然后再杀自己身后另一个罡煞修士,此人实力稍弱。 最后才是最强的敌人,那个拿着整套法器、接近罡煞圆满的生平大敌,夏其雄没有丝毫信心。 夏其雄不想战,但也清楚,不得不战! 既然要战,与其等待对方出手,不如抢占主动! “倏!倏!”就在这些闯入者即将动手之际,夏其雄忽然将唐北燕抛开,一道烈焰向那个练气修士喷去。 这是他凝结了法术种子的护道法,施展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突如其来,威力极大。 那练气修士避之不及,眼看只能等死,却是那实力最强的冷峻青年抛出数柄小旗,小旗放射毫光,罩定这练气修士。 另一个罡煞修士则按照原计划,冲着夏其雄施展他威力最大的护道法。 练气修士心里一松,那套小旗法器的防御极强,他的性命算是暂时无虞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到黄徽师兄的气息突然衰落下去。 他扭头看去,只见刚刚抛出了小旗的黄徽师兄,身体忽然从腰部被分为两段,大量的鲜血带着内脏一起掉落出来。 “啊啊啊啊!”呼痛声到现在才发出。 黄徽有些失魂落魄地惨叫,“剑丸!” 只有神通,或者法宝,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破开他的护体罡气! 而他感应得清楚,刚刚那锋锐无匹的剑气,必定是一枚法宝级别的剑丸! 虽然被腰斩,但罡煞修士生命力顽强,这样的伤势,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若是被及时救回去,再用天材地宝治疗,有长辈耗费真元疏导,说不定他的实力都不会下降太多。 他口中吐着血沫,上半截身子飞在半空,已经开始寻找敌人的位置。 他要自救!他要想办法打退敌人,给自己活命的机会! “噗!”无声无息中,一只透明的手捏爆了他的脑袋,就像捏爆一个羊尿泡一样,发出“滋滋”声,鲜血和脑浆飞溅。 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的黄徽被正告:抱歉,没法抢救了。 黄徽,卒。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当黄徽的脑袋被捏爆时,夏其雄施放的烈焰正在与那一组小旗激烈地对抗,而另一个罡煞修士的护道法即将出手,唐北燕在空中手舞足蹈还未落地。 下一刻,那个罡煞修士撤掉法术,掉头就狂奔。 法器小旗失去了主人的操控,被烈焰攻破,练气修士烈焰焚身,发出阵阵惨叫,烤肉香传来。 唐北燕稳稳地落地,对场中形势看得目瞪口呆。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夏其雄锁定了刚刚出手的斗笠神秘人,犹豫刹那后,立刻去追赶逃跑的罡煞修士。 他犹豫的刹那,是在犹豫要不要提防这个斗笠神秘人。 但是想到那个在他眼中是不可战胜的大敌的冷峻青年,在斗笠神秘人手下连一个眨眼的功夫都没撑过去,他就明白,提防也只是无用功。 还不如先去击杀那个逃跑的罡煞修士,斩草要除根。 夏咏初出手杀死威胁最大的那个冷峻青年后,就低着头,一副神秘世外高人形象。 不远处,剧烈的灵性波动和打斗声传来,那战斗的威力,让唐北燕瑟瑟发抖。 夏咏初看了唐北燕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不会弄死这个女人,甚至不会说半句坏话。 这个女人究竟是成为夏其雄的劫,还是让他成长的催化剂,这都看夏其雄自己的选择。 父母不可能帮子女走一辈子的路。 总要放手的。 第135章 典籍到手 剑丸快速飞了一圈,没入他的绛宫之中,然后夏咏初手一招,将那套小旗收入手里。 感应一番,这套小旗算是接近极品的法器了,而且攻防俱佳,估计价值不会低。 此人身上应该还有别的好东西,但是夏咏初不要面子的吗? 收尸这种事,还是不要在儿子面前做吧。 于是他只是把玩着那套小旗,初步炼化。 一盏茶的时间后,夏其雄回来了。 他身上破破烂烂,激烈的战斗中,这些普通材质的衣服自然是没法保全的。 “谢过前辈援手之恩。”他向夏咏初行礼。 此时夏咏初的形象高深莫测,杀死一个罡煞圆满的修士如同屠鸡宰狗,夏其雄自然是不敢怠慢。 夏咏初将那套小旗收起,矜持地点点头,用刻意变化过的沙哑声音说:“无需多礼。” 至于那个逃跑的罡煞修士,气息已经消失,自然是死了。 其实那个修士和夏其雄的实力差距并不大,几乎是伯仲之间。 而如果只论修为的话,他的修为甚至比夏其雄更强,凝聚了一罡一煞。 只不过凝的罡煞比较垃圾,而且没有凝聚法术种子。 如果是真正一对一公平战斗,夏其雄击败他可以,想杀死对方,很难。 但是在夏咏初的感应中,夏其熙似乎是借助了遗迹里的阵法,比较轻松击杀了对方。 这孩子,看来得到了大机缘啊! 能借助遗迹里的阵法,说明这孩子获得了某种资格或是权限,能一定限度地控制遗迹。 夏咏初当然不会吃醋或嫉妒,孩子获得机缘,父母只会替孩子感到高兴,有几个不要脸的父母会去谋夺孩子的机缘? 不过他却很是好奇。 夏其雄能利用遗迹里的阵法……那能不能开启有容阁的三层?能不能借阅有容阁的书籍? 夏咏初当然不会去夺儿子的机缘。 事实上,他充当这“隐藏的护道者”,进入遗迹后,除了收取几道对他十分有用的罡煞气之外,就只取了一样东西——就是那枚剑丸。 那还是在夏其雄失踪在遂园入口处之后,夏咏初在探索中发现的。 他确实太需要一件能够决胜负的法宝,去对付危东明,乃至有可能会遭遇的柳真人。 至于别的,极品法器,各种珍稀材料,虽然对他也是极其有用的,夏咏初也没有随意地收取——他始终有这样一个理念,这是属于夏其雄的奇遇,夏其雄的机缘。 虽然买单的是他,足足花了2万积分。 但是就好比,你花钱供子女上了大学,子女在大学里学到了本领,找了好工作,或者创业发财致富了,你就能想当然地认为子女赚到的钱里面有你的一份么? 这想法当然是不对的。 不过夏咏初倒是想套一套这孩子的话,试试看能不能把有容阁里的藏书给弄过来。 藏书如果弄过来,他以后也会传授给夏其雄,一份知识变为两份而已,倒不算夺了儿子的机缘。 夏其雄在向夏咏初问好后,一直在默默观察。 虽然那斗笠边缘垂下的黑巾,有隔绝视线和神识探查的功效。 可他总觉得这个强大而神秘的修士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甚至想猜测,是不是父亲来了。 因为捏爆那个罡煞修士脑袋的神通,太像父亲的出手方式了。 而且此人对自己没有丝毫恶意,甚至出手帮自己对付敌人,一个陌生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付出呢? 不过看此人的站立、行走姿势、乃至肩膀的角度等,都与父亲有细微差别。 所以夏其雄也不敢贸然相认。 “你没事吧?”唐北燕有些畏缩地走了过来,她看了看那几个陌生修士支离破碎的尸体,眼中还有惊惧之色,“他们是什么人啊?” “你不认识他们?”夏咏初问。 被这位强大神秘的高手质问,唐北燕有些发毛,低头小声说:“前辈误会了,晚辈对他们素不相识,这样的神仙众人,晚辈如何有缘结识呢,晚辈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罢了。” “他们应该是青竹帮的后盾。青竹帮的高层,应该是接触过他们的。他们径直赶过来,肯定是陶三通知的。”夏咏初随口猜测。 “啊!”唐北燕檀口微颤,惊讶之色毫不掩饰。 说不定,她心里也有所猜测了,但这时肯定要展现出无辜的样子:“晚辈实不知情。” “算了,你知不知情,也不打紧。”夏咏初懒得和她计较,又看着儿子,“小子,老夫救了你一命,你认不认?” 夏其雄沉声道:“这救命之恩,刘某自然是认的,前辈但有差遣,刘某莫敢不从。” 夏其雄其实还是猜测这人和父亲有关,但又不敢完全相信,还在试探。 这世上,没有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此人出手帮助自己,定有缘由。 夏咏初嘿嘿一笑:“你实力低微,差遣你也于我无益。这样吧,那里有一个有容阁,你且去将那楼里的藏书、玉牒全部带给我。再告诉我,三楼藏着什么,就算是还清了我的救命之恩。” “刘某一定尽力而为。” “那便去吧。”夏咏初催促。 夏其雄便牵着唐北燕,匆匆向夏咏初指点的方向行去。 如果这神秘高手和父亲有关,那他自然不会吝啬一些藏书。 就算这神秘高手和父亲无关,人家救了自己也是事实,将那什么有容阁里的藏书献上,也是报恩。 就算这神秘高手,实际上对自己有歹意,那献上藏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自保。 所以夏其雄想得很清楚,在这方面不需要做手脚。 其实这次探索遗迹,自己已经算是收获巨大。 而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没有切实地拿到手——遂园主人的传承! 是的,遂园主人的传承一定有,而且就在遂园之中,就在那间卧室里。 那笔筒已经给过他暗示了,夏其雄不至于蠢到听不出来。 父亲当初对他们耳提面命,说修行者最重要的是天地财法侣。 现在,财有了,那巨大宫殿,那些极品法器乃至法宝,那些罡煞气,千里明,波叶紫梅,那些修竹……都是财。 而且是一个一流门派都不见得能拥有的巨大财富。 法,遂原真君的传承就是最好的法。 侣……夏其雄扭头看看唐北燕,她不是。 他的道侣们,应该是他那些同样天才的兄弟姐妹们。 虽然现在他们有了隔阂。 但是只要他成就金丹,回归家族,兄弟姐妹们都会是他大道上的同行者。 想着这些念头,夏其雄迅速来到有容阁面前。 “按照之前那位前辈的说法,这里应该就是天河宗下院的藏经阁,里面有着仙缘吧!”唐北燕抬头看着那古朴的“有容阁”三字牌匾,眼神充满羡慕和期待。 猛地她扭头:“郎君,能否让我去找一份仙缘?” 夏其雄轻笑:“你理解的仙缘,和我理解的仙缘,似乎是有出入的。” 顿了顿,在唐北燕不解的目光中,他解释道:“世人仙缘其实分为两部分。功法,和修炼的资质。在这有容阁中,或许有着功法。但是你自己是否有足够修炼的灵韵和仙资?这就不得而知了。灵韵和仙资达到修行标准的人,万中无一。燕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北燕点点头:“我知道,仙缘虚无缥缈,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而已。” 她甜甜地笑道:“就算我没有仙缘,可我的情郎是神仙中人啊!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夏其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进去吧。如果找到适合你体质的功法,你可以试试。” 说着,他牵起唐北燕,从容走向有容阁中。 他感应到,此处原本应有非常强大的阵法,甚至是天河宗下院遗迹里最强的阵法,比遂园外的阵法更强——夏其雄认为并非是遂园主人不懂阵法,而是无所谓、懒得在遂园外布阵。 毕竟在遂园中,全盛时期,应该是有强大的灵驱傀儡操控,根本不惧宵小。 而有容阁作为藏经重地,有天河宗下院最强阵法来守护,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不过这强大的阵法,已经被破坏过一次,估计就是那个强大神秘的修士做的。 夏其雄觉察到,那修士的阵法造诣,只能说一般,不过是凭借破禁符之威,强行从阵法的薄弱处破开一点口子而已。 而大阵还在自我修复当中,此时已经差不多修复如初了。 夏其雄不需要破阵。 “遂园”腰牌,令他可以在这天河宗下院遗迹里畅通无阻,甚至可以操控阵法。 体会了一番那神秘修士的破阵手法后,夏其雄便携着唐北燕来到有容阁中。 自动感应的门扉,辉煌大气的晶石灯,都让唐北燕叹为观止。 夏其雄先是将一层的书籍和玉牒全部扫入鸟笼中,然后登上二层,重复之前的操作。 这过程中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估计那神秘修士之前来到这里,肯定是想收走这些书籍、玉牒,但却被什么东西阻止了。 或许是强大的灵驱傀儡,或是别的什么。 只不过自己有着权限极高的“遂园”腰牌,所以没有什么来阻止自己。 将二层的书籍和玉牒全部收好之后,他又四处找了找,并没有找到去三层的通道。 可那神秘人分明说过,这有容阁有三层;而且从外边看,有容阁确实是有三层建筑的。 夏其雄想了想,拿出“遂园”腰牌,大声说:“我要去上一层!” 唐北燕眼神有些怪异,估计是觉得他疯了。 夏其雄当然不是疯,而是推测此地或许会有灵驱傀儡掌控,试探一句。 下一刻,一个有些呆板的声音响起:“通往三层的通道已封闭,贵客权限不够,无法开启。” 遂园主人都不够权限开启么? 夏其雄有些遗憾。 其实他对上一层究竟有什么东西,也是挺感兴趣的,不单单是为了完成那个神秘人的请托。 一层和二层的藏书、玉牒中,有不少闲杂知识,还有护道法、修仙技艺、境界提升感悟等,也搜集了一些别的小型宗门、修仙家族的功法,其中大部分是残缺,但也有少量完整的、能修行到神通境以上的功法。 却没有天河宗的镇派功法。 夏其雄估计,这天河宗下院的功法,应该都藏在三层。 但是既然上不去,那也不需在这里白费功夫。 更何况,这处乃是天河宗下院,或许所藏功法并不是天河宗本宗的镇派功法呢。 在这凭空猜测,无济于事。 于是他牵着唐北燕准备离开。 “贵客请于十载内归还普通类典籍,一载内归还限制类典籍。”在夏其雄即将走出有容阁时,声音再度响起。 夏其雄停下脚步,试探问道:“如果我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没有及时归还,会怎么样?” “逾期之后,巡检长老将会前往遂园提醒贵客。” “如果我还没看完,不想还呢?”夏其雄锲而不舍地追问。 这不是在作死,有遂园腰牌在,这算不上作死,只是试探而已。 呆板的声音说:“巡检长老将会提醒贵客。” 知道了,既然是贵客,那就只能提醒、提醒、再提醒,而没有动粗的可能。 至于那灵驱傀儡所言,请巡检长老来提醒自己,现在上哪儿去找巡检长老? 所以不过是不了了之。 夏其雄放下心来,就算不还书,自己也不会有危险。 回到来处时,神秘人似乎没有移动过分毫,全身上下透着神秘气息,高深莫测,宛如世外高人。 夏其雄将那些典籍全部取出交给对方,并带着歉意说明,自己无法前往三层。 神秘人不置可否。 想了想,夏其雄又提了一句,希望那神秘人将所有典籍抄录一份后就还回来。 “可。”神秘人言简意赅。 夏咏初一边将书籍和玉牒慢条斯理地塞入纳物囊,一边说:“这三人虽然已经被斩杀,但他们的宗门未必不知他们的去向。这处遗迹,或有暴露的可能,你要多做打算。” 夏其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谢前辈提醒。” 第136章 各有计划 夏其雄倒是不惧消息泄露,现在他能借用“遂园”腰牌的权限,控制遗迹中的阵法。 或许可以借此在遗迹入口处重新布置,让金丹真人都难以进来。 然后另开一个出口,供自己今后出入。 看着神秘人有条不紊地收取书籍和玉牒,夏其雄试探着说:“前辈,这天河宗下院遗迹里,还有不少宝物,前》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37章 夏咏初的策略 “一旦获得了这块天外奇石,危师兄从中领悟到什么的话,说不定十年之内,就有机会冲击金丹。到那时候,危师兄必然会给我们这些心腹丰厚的回报,我也可以水涨船高,在宗门里获得更大的权力,说不定能成为某个重要位置的长老。” “那我就不急着温养,多积累点资源,再凝聚一罡两煞,争取以后能有更好的前途。” 齐东渊美滋滋地想着。 就在这时,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从齐东渊心底升起,就像是遇到了生死危机一般。 齐东渊汗毛直竖,想也没想,凭本能催动起他唯一的法术种子。 “嗞!”一道透明的屏障升起,这时他才看见,一点寒芒逼近,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空间。 “剑气!不好!” 自家事,自己清楚,齐东渊很有哔数,知道自己的防御法术和护体罡气都难以挡下如此锋锐的剑气。 挨这一下,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能斩出这道剑气的人,要么修为高绝,至少是神通境后期,并且是个剑道高手;要么有着飞剑法宝。 到底是何方高手偷袭? 是和自己有仇? 还是和花明派有怨? 或者…… 一刹那,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然而那道可以摧枯拉朽的剑气,看着将要斩中他的时候,忽然拐了个弯,斩向他旁边的孟襄子。 孟襄子之前根本没有防备,来不及反应,惨叫一声,捂着手臂。 而那装着天外奇石的匣子,自然跌落。 “是冲着天外奇石来的,不好!”齐东渊这时才后知后觉。 他赶紧想撤掉自己的防御法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人影贴着地面闪过,一把抄起装有天外奇石的匣子,狂奔而去。 该死,哪里冒出来的高手! 齐东渊这时终于将防御法术撤掉了,他把心一横,追了上去。 虽然从那短短的瞬间来判断,他绝对不是对手,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带着天外奇石跑掉,否则危师兄怪罪下来,他也难辞其咎! 齐东渊一边追,一边捏碎一张传音符。 传音符的通讯距离远不如一些水镜法术之类的,而且造价高昂,能承载传音术的符纸,十分珍贵。 但传音符胜在方便快捷,大势力的人在短距通讯时更习惯用传音符。 “师兄,有人抢走了奇石!正向北逃窜!” 危东明和周远慎虽然想强抢天外奇石,但是不愿得罪平康坊的人——而且他们都是有名的强者,在平康坊挂了号的,就算隐藏身份都没用。 要是惹了事,平康坊后面的人自然会找上花明派,找柳真人、瞿掌门讨说法。 所以他们都埋伏在平康坊外,等着齐东渊按照计划将那孟襄子拐骗出去。 没想到这里出现了异变。 齐东渊传音之后,发力狂奔,但是对方的速度却是超过他不少,距离反而越拉越远。 而孟襄子请来的两个半步神通高手,一人追了上去,一人留下来照看孟襄子。 此人和齐东渊一起追着那抢走天外奇石的人跑远,很快就出了平康坊。 孟襄子捂着手臂,苦笑不已。 血自然是止住了。 虽然正常来讲,那么犀利的剑气造成的伤,以他的实力,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将剑气拔除,而剑气不拔除,自然就没法止血。 他的实力太低,甚至有可能被那道剑气纠缠入骨,至死方休。 但夏咏初只是要演戏,又不是故意要让他吃苦头,当然事先就留给了他疗伤的丹药。 再加上那名留守的半步神通修士的照拂,此时他已无什么大碍。 孟襄子此时苦笑,只因为夏咏初不肯将全部计划告诉他。 说是让他只需演戏,结果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 更让孟襄子忧心的,是花明派的那两位神通大修士,均非平庸。 他虽然境界不存,但眼力尤在,之前虽只是远远地打过照面,但还是能看出几分端倪。 这两位神通大修士,都是能战金丹之辈——不是说能战胜金丹,而是能和金丹真人过个几招,不至于被一招秒杀。 这实属不易,因为大部分神通圆满的修士,在金丹真人面前,是走不过一招的。 如此强悍的神通境大修士,还是两个。 夏三爷……真的没问题么? 最好没问题……如果出了问题,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 追出平康坊后不久,齐东渊就发现,有两道人影紧紧地缀在那夺走天外奇石的神秘人身后。 “危师兄,周师叔……” 他们二人追上去就没事了,只要对手不是金丹真人,他们就一定能将天外奇石抢回来。 对这二人的实力,齐东渊有充分的信任。 花明派内部,对于修士们的实力,有着大致的排名。 柳真人不参与排名。 而危东敏和周远慎,排名都在前五。 有人说,若是这五名神通大修士联手,连金丹都可战,此话不知真假。 但是危东敏和周远慎都有过和冲击金丹失败、或是半步金丹交手的经历,且不落下风。 ~~~~ 夏咏初带着真假两块天外奇石,全速奔驰着。 他可不知孟襄子的心思。 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棋子而已,有心思又有什么用? 此时夏咏初竭尽全力地奔逃——不,是装作竭尽全力,实则留有余力。 而危东敏、周远慎和他之间的距离,一时缓慢却坚定地缩短着,一时又被他爆发一下而拉开,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没法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又能感应到他的气息,紧紧缀着。 夏咏初一路跑到天裂谷,看了一眼,那天空似乎裂开一般,隐隐露出天幕之后的世界,如同庞大的海市蜃楼。 天裂谷对面,有无数妖兽的气息,其中有几股特别强大的,远超神通修士的气息。 数千年来,人族修士一直在天裂谷与妖兽对峙,打退了不知多少次妖兽潮,甚至在天裂谷周围形成了五个国度。 夏咏初在天裂谷边上绕了个圈,继续奔逃。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一天一夜。 那个半步神通的修士已经不再追逐。 齐东渊也已经掉队。 只有危东敏和周远慎还穷追不舍。 此时夏咏初已身在鸱方国境内,此处国度,地广人稀,灵气充沛,修士家族众多。 几乎每个灵脉之地,都有修士家族占据。 这一日,鸱方国的修士都被惊动,两股强大的气息,带着暴怒,一路追赶着某人。 “好强!这两尊神通者,怕是已经接近金丹了。” “没错,不知前面那人究竟是怎么招惹了他们?” “前面那人也是厉害,观其气息,应该只是罡煞修士,却能在两尊神通者面前逃窜这么久。” “但是一旦被追上,怕是瞬息间就会被斩杀吧!” 夏咏初在修为方面,其实并不逊色多少。 这几年他虽然没怎么修炼,也没让子女们去凝罡炼煞,但是给子女们兑换了不少雪蒿扶阳丹和龙葵紫极丹。 让子女们修为扎实的同时,他自己也获得返还。 只论修为,他其实绝不逊色于周远慎或危东敏。 只是境界偏低。 而且,周远慎和危东敏都掌握了数门神通。 周远慎掌握的神通在3门以上,而危东敏掌握的神通最少4门,甚至有可能是6门。 他却只掌握了3门神通雏形。 神通雏形,毕竟只是雏形,与真正的神通,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危东敏有一位金丹长辈,肯定有后手。 而夏咏初的优势,在于法宝。 危东敏再怎么厉害,也没有法宝。 法宝不是烂大街的货,按照孟襄子的说法,就连金丹真人也不见得人人有法宝。 而夏咏初有……两件。 两件都是善于攻伐的,弯刀,以及剑丸。 危东敏也好,周远慎也好,他们虽然强大,可以稳稳地把夏咏初打爆。 但他们的防御,绝对也挨不住法宝的三两下。 夏咏初同样能打爆他们。 就好像有两个人对打,其中一个防御力是2,攻击力是8。另一个防御力是4,攻击力是10。 打起来,谁死? 看谁先打中对方。 谁也承受不住对方的攻击。 当然真正战斗起来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不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出了平康坊,夏咏初已经可以停下来与他们交战了。 为什么夏咏初要一直逃? 他当然是有自己的作战计划。 夏咏初虽然有自信,但也不会盲目乐观。 他的实力,可以做到越阶作战,身为罡煞境,能够打普通的神通境,这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但危东敏和周远慎都是神通境中的佼佼者! 都是能一个人打三五个同阶的存在。 所以理智客观分析后,夏咏初知道,他们二人联手,自己胜算渺茫,就算自己有法宝、有多多这个后手,也同样如此! 所以夏咏初想出了这个办法。 先带他们溜一圈。 大家都消耗一番再说。 就像是两只足球队的对战,一支是下游球队,球员身价、技术都差了许多。 另一支是豪门,阵容豪华,球员大牌,每个位置上的球员在技术上都碾压对手。 那下游球队要怎样才有可能逼平乃至取胜? 最常见的一种:疯狂的逼抢,身体对抗,消耗对方的体能,将对方拖入自己的节奏! 这就是夏咏初的思路。 你神通多,你修为高深,对吧。 我神通少,和你正常对战,会被你秀一脸。 那行啊,我先消耗你一番。 让你没有余力去多次施展神通,没有余力去玩出你平时的各种神通组合。 把你拉到一个较低的水平,然后凭借我在这个较低水平的丰富经验来打败你。 这就是夏咏初的作战思路。 全速奔跑一天一夜之后,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巨大消耗。 不仅仅是体力上的消耗,这样的全速奔跑,没有法力的支撑,光凭体力,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所以其实他的法力也已经快要见底,神魂也不可能保持全盛。 抛开外物不谈,只论本身的战斗力,差不多只剩下了一半。 还不够,还要继续消耗! 消耗越大,自己的胜算越高! 于是,夏咏初脚步不停,继续带着三个……不,两个人遛弯。 那齐东渊已经掉队了,当然,也或许是试图埋伏起来。 毕竟夏咏初并不是一直跑直线,跑直线太容易被预测了。 如果有一张地图,将他跑过的轨迹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会发现他一直在以不规则的曲线运动。 可如果将他途经的几个重要节点用线连接起来,会发现,这些节点大致上形成了一个半球。 夏咏初当然不是慌不择路之下瞎跑! 跑什么路线,他是有计划的! 又跑了一天。 危东敏在和周远慎交流。 “周师叔,看来,此人或许是想跑回平康坊。” “呼,呼,这小子,被我抓到,我要捏碎他全身的骨头!”周远慎感到有些不支。 但是被一个罡煞境修士放了这么久的风筝,他快气疯了,怎么也不愿放弃。 “此人倒是天赋异禀,明明只是罡煞境,却是法力雄浑,修为高深,而且似乎修了一门不错的身法,导致速度也极快。我们不到金丹,没有掌握遁术,速度方面与他没有代差,将很难追上他。”危东敏依然冷静。 周远慎脸色已经发白了,“他再厉害,也只罡煞境,我觉得他快到极限了,甚至可能现在已经到极限了。他总不可能比我们还有韧劲吧?他不可能逃得掉的,我们一定追得上。” 危东敏也认同,“我也这么想。不过这样追下去,我们的战斗力也要大受影响。周师叔,如果追上了,我们不要废话,一出手就是最凌厉的招数,将他斩杀。” 周远慎闷哼一声:“还用你教!” 危东敏有些无奈。 这周师叔,实力过硬,也有眼光有见识,有实战经验,并不是苦修派的。 但是唯有一天,周师叔因为出身太好,在花明派这天下一流门派里,也始终地位很高,所以太过傲气了点,看不起人。 危东敏就担心,周师叔会不会过于轻敌了。 虽然,神通境圆满修士,拿下一名罡煞境修士,按理说是三根手指拈田螺——十拿九稳。 可此人,绝非是普通的罡煞境。 正想着,忽然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 第138章 独战两神通 “好胆!”危东敏厉喝一声。 他分明锁定了对方的气息,对方这时应该在远处,不断逃遁。 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对方一定是用了一种法术,营造出远遁的假象,真身躲在附近偷袭。 真是奸诈之徒! 危东敏和周远慎都不是那种埋头苦修、空有境界的修士,而是有着大量斗法的经验。》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39章 金丹之威 护体罡气应该是被破了……但这也正常。 危东敏不是很在意,这时他看清了,刚刚从身后偷袭他的黑影,是一头幼豹——也或许是山猫,体型比家猫大得多,但比寻常的猎豹又要小一号。 这就是那人的后手? 不过如此。 危东敏提聚法力,准备催动神通。 可是下一刹那,他脸色煞白。 他只觉体内空空荡荡,提聚不起丝毫法力。 不对……看到周远慎那惊讶张大的嘴,恐惧的眼神,危东敏终于明白,不是他体内空空荡荡……而是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知觉。 这时,他听到脑后传来的“嘶嘶”声。 花了一点时间,他才弄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鲜血喷洒的声音…… 我要死了! 危东敏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服啊! 我还有五门神通,一门大神通没有动用! 我还有好些底牌没有揭开! 我还有一张可以轻易击杀神通境修士的符箓! 我……不甘心啊! 意识逐渐消散…… 周远慎如同见了鬼一样。 那是什么玩意! 只是一击,他那背负着整个门派期望的师侄,被认为是整个修仙界年轻一辈最有可能突破到金丹的天才修士,脑袋就这么和身体分了家,只剩一点点皮肉相连,颈椎骨都被抽出来一小截。 而鲜血,并没有马上喷洒出来,过了一两个呼吸,鲜血才喷涌而出,如同一道樱桃红的喷泉。 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带着一股甜香,而不像普通人的鲜血那样带着股腥味。 神通境修士,身躯强大,骨肉、血液对于凡人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周远慎双目圆睁,惊骇欲绝。 像危东敏这样神通圆满的修士,身躯坚逾精钢。 哪怕是不催动护体罡气,凡间的神兵利器也休想伤及分毫。 可如此坚硬强悍的身躯,竟然被一只山猫给一爪子抓断了脖子,就连颈椎骨都抽出了一块……这简直是个惊悚故事。 周远慎也是有决断之人。 下一刻,他召回飞剑,发足狂奔! 他要逃! 是的,他清楚,对面那人应该也是强弩之末,同时催动两件法宝,真不是罡煞境修士能承受的。 寻常哪怕神通修士,连催动一件法宝都难。 此人再如何强大,也依然是罡煞境,境界限制了他的上限。 操控两件法宝这么久,他绝对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而那只山猫……强大的妖兽,虽然能一击杀死危东敏师侄,但可想而知,这只山猫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一定有着局限性。 否则就不会躲起来偷袭,而是正面迎战了。 很可能这只山猫也只是速度快一点、攻击力强一点,但自身防御较差,神通境修士随手一击都可重创它;而且手段比较单一,不像人类修士那样,有各种护道法,神通,还能御使法器法宝。 而反观周远慎这边,虽然神魂受了重创,但依然有再战之力。 法器仍在,底牌仍在。 当然不如巅峰,但是依然相当于一个普通神通境后期的高手。 所以,周远慎很清楚,再战下去,自己的赢面还是很高的。 但周远慎已经胆寒了。 他活了上百年,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活。 而且他又没到绝路,前路没有断绝,依然有突破到金丹的希望。 他和面前这人无冤无仇,只是为了贪图一点好处才敌对。 可既然发现这是一个硬茬子……那当然保命优先! 至于危师侄……死了就死了。 为危师侄报仇? 不需要。 危师侄作为门派的希望之星,魂灯一直被密切关注。 此时,他陨落的消息,肯定已经在门派里传开了。 柳真人很快就会赶来,扫平一切为危师侄报仇。 周远慎逃离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真人面前,成为柳真人的迁怒对象! 跑出一段距离后,周远慎松了一口气。 对方没有追赶。 周远慎抓紧时间,调息一阵。 至于神魂所受的创伤,只能慢慢治疗了。 考虑一阵,他决定立刻返回天裂谷。 首先他作为这十年的镇守,本就是不能擅离的。 其次,如果他回到天裂谷,就算柳真人有气,想要杀人泄愤,也不可能找到他头上来了。 至少在他镇守期间,柳真人是不可能来找他麻烦的。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还有那可怜的齐东渊齐师侄,周元慎充满怜悯。 此人虽然也是柳真人的徒弟,但肯定会被柳真人迁怒。 运气好,能保住一条命,但前途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周远慎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再迟疑,不顾自己其实已经十分疲惫衰弱,奋力向天裂谷赶去。 刚刚动身,他就感到有一股似乎能撼动天地的气息扫过,带着怒火冲天的意味。 在那强大的气息面前,哪怕他身为神通境圆满的修士,也只能瑟瑟发抖,噤若寒蝉,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 金丹之威,如斯可怖! ~~~~ 周远慎遁走后,夏咏初喷出一口血,顾不上去搜刮尸体,颓然坐下,努力调息。多多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他身边护法。 他体内空虚,那所剩不多的法力,几乎要造反。 同时操控两件法宝,果然是太勉强了。 但战果也是辉煌的。 如果真要将战斗力给数值化,将所拥有的护道法、神通、法器等统统计算进去。 那么设他的综合战斗力为1,危东敏的综合战斗力至少是3.4以上。 而周远慎的战斗力也是大于3的。 至于多多,战斗力应该是1.5左右。 所以孟襄子不看好他的计划,也是有道理的。 他和多多的战斗力加在一起是2.5,对面的战斗力加在一起是6.4,妥妥的碾压局——被碾压。 但是真正的战斗,绝不只是看数值。 否则大家都把战斗力数据化,有冲突的时候拉出来比一比就行了,何必打打杀杀。 正是因为战斗充满不确定性,所以才会不断有着以弱胜强的战例,有许多可歌可泣的逆袭故事,世界才不至于会一片死气沉沉。 但是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夏咏初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周远慎的逃遁,也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的。 虽然他坚信,如果战斗到底,活下来的一定是他。 但也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现在,虽然他也受伤不轻,但损失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现在他需要尽快调息过来,恢复一定的战斗力。 柳真人随时可能过来,他当然不可能与金丹真人对抗,也没抱这个指望,但至少要恢复一点,能在金丹真人的压力下支撑片刻,开启“奇遇”然后传送走。 夏咏初刚刚调息不久,一股恐怖的气势传来。 对方至少还在数百里外,但是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已经席卷而来。 简直令风云变色,鬼惊神哭。 夏咏初大惊,他对金丹真人的威能已经尽量高看了,但是没想到柳真人这样一个垫底的金丹,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威势。 按照他的理解,如果说一般神通境修士的威能是1,那么金丹真人大概是10,20左右。 但是此时他发现,错了,大错特错! 这位柳真人的威能,至少是那周远慎的百倍!甚至千倍! 夏咏初心下骇然,顾不得再调息,利落地跳起,捡起那只鼎,然后从危东敏的尸体上捡起一件扳指型的储物法器,以及在危东敏死后,从其绛宫浮现出来的几件法器、一张让他都感到颤栗的符箓。 当然,最重要的,是危东敏持有的那块天外奇石。 或许危东敏身上还有别的好东西,但夏咏初已经顾不得去仔细搜索了。 柳真人的速度太快了! 花明派的山门,距离此处至少有两千多里。 但是仅仅一炷香的功夫,柳真人就已经杀到。 若是再耽搁几个呼吸,夏咏初就算想逃都逃不掉了! “多多,你快躲起来。” 多多作为妖兽,极其敏感,也被金丹之威吓得不轻,早就想逃了。 听到夏咏初让它逃,它也不矫情,马上转身就跑。 夏咏初凝重地眺望柳真人的方向。 两百里。 一百里。 五十里。 柳真人赶来的速度,远远超乎夏咏初的想象。 尽管他人还在几十里外,但那股气势,带着滔天的怒火,简直如有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固,似乎要焚烧起来似的。 夏咏初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排挤自己。 每一棵树都在摇曳着树枝指着他大骂:“你有罪!你有罪!” 每一头野兽、每一只虫豸都在对他怒目:“还不自裁!” 震惊之后,夏咏初又觉理所当然——孟襄子一再表示,晋升到金丹,是生命层次的升华。 金丹之威,可以灭世。 夏咏初一直以为他是吹牛。 那种“想当年,老子怎么怎么样”。 毕竟,孟襄子以前曾是金丹,后来寿尽了,用了些方法再活一次,却只有半步神通的修为。 怀念自己曾经的强大,把自己吹嘘得厉害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之所以夏咏初觉得孟襄子是在吹牛,是因为孟襄子总是说,金丹可以打十几二十个神通,巴拉巴拉。 如果一位金丹,真的只是十几二十个神通境修士威能的叠加,那“灭世”一说,未免太过夸张。 不是吹牛是什么。 而现在这种由量变到引起了质变,举手投足似乎都可毁天灭地,这样的金丹真人,说可以灭世,那还真没什么好怀疑的。 哪怕和十个八个危东敏敌对,夏咏初觉得自己都有逃生的可能。 可是只远远地感受一下柳真人的气势,夏咏初就明白,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手段,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夏咏初脸色煞白,迅速唤出系统面板,花2万积分给夏其文兑换一次奇遇。 之所以选择夏其文,是因夏其文的修为够高,实力够强。 而他的亲儿子夏其烈,年龄太小,实力不够,就算有奇遇,也很难抓住机会。 更关键的是……夏其烈远在楚国,但如果自己传送去楚国,依然没有逃生的机会。 金丹真人超乎他想象的强大! 此时,说不定已经摄取了他的气息,锁定了他。 虽说楚国在万里之外,但金丹真人赶过去,估计也就一两个时辰! 到时候,还是死。 而夏其文,此时却是靠近一个让夏咏初可以逃生的地方。 此界唯一可以让夏咏初逃生的地方。 二十里。 十里。 仅仅瞬息之间,柳真人就已近在咫尺。 是的,对金丹修士来说,十里就是咫尺! 一只能遮天蔽日的大手,向着夏咏初抓来。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咆哮怒吼,只是冷漠地出招。 根本不想和夏咏初废话。 下一刹那,手掌合拢。 “咦!”巨手缩小,化作一只正常的手掌,仙风道骨的柳真人站在夏咏初之前的位置,目光看向东南方的夏国方向。 “数千里之外……这是什么遁术?小小的罡煞境修士,就掌握了遁术?或是承载了遁术的符箓?不,似是而非。” 柳真人转过身,一步跨出,便是十里之外。 “千里之外又如何?不过是让你多活一炷香的功夫,我就不信你一个区区罡煞修士,能无限制地使用这遁术。既然敢杀我爱徒,就要承受代价!” 夏咏初出现在夏其文不远处,头戴斗笠,作神秘人打扮。 此处是一座荒山,夏其文坐在山脚的一块大石上,看着清泉流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奇遇,应该很快就开始了。 不过夏咏初并没有参与,而是悄悄地离开。 他这次只是借助系统的传送来逃命。 辨明了方向后,夏咏初向夏国的皇室陵寝疾行而去。 他算了算,虽然时间很紧张,但应该赶得及。 还好,他此前有布置,让夏其文来到了陵寝附近。 否则,还真不见得能逃脱,之前他低估了金丹真人的实力。 当然也或许……是孟襄子这个曾经的金丹太废柴? 或许,是柳真人这个大家认为垫底的金丹,其实此前一直隐藏了一些实力? 夏咏初奔行不停。 哪怕感到了柳真人在逼近,死亡在逼近,也没有受到影响。 来到陵寝,他略施小术,从容地从那些护陵军队中间穿行而过,来到夏太宗的陵墓。 柳真人已经在百里外,顷刻可至! 夏咏初一路冲进最底层的密室,那处传送阵上早已填充了上品灵石,随时可以启动。 夏咏初片刻都没有耽搁,立刻站了上去,启动了传送阵。 一股仿佛能毁天灭地的力量传来,夏太宗的陵墓簌簌地掉落灰尘。 “等我回来,必斩你!”夏咏初的身影从传送阵上消失。 他并不恨柳真人,毕竟深究起来,是他先出手在先,杀了柳真人的爱徒,柳真人要报复,那里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无恨。 只不过,既然已成敌对,没有了转圜余地,夏咏初若是一朝得势,自然不会放过此人,必定要斩杀对方。 斩了柳真人后,也正好可以扶持夏其文、夏其兰上位。 “砰”一声炸响,很快被外面的巨响淹没。 在护陵军队的怒骂、惊恐、哭喊中,一只巨手抓下,将夏太宗的陵墓抓得粉碎。 空中浮现一只眼睛,视线穿透重重灰尘,看透了地下的密室,看到了那个被炸裂的传送阵。 跑了! 竟然跑了! 压抑的怒气无处宣泄。 片刻后,巨手再次出现,将整个夏国的皇室陵寝扫为平地。 第140章 韩立重出江湖 四毛用一片芭蕉叶挡在头上,兴冲冲地跑进破庙,一边跑一边嚷:“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破庙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不过四毛没有留意到。 平时其实他很擅长察言观色,阅读空气,但此时他太过兴奋了。 “我给城西的刘老爷做事,他赏了我一块肉!一整块!”他把芭蕉叶丢开,跳了跳像狗一样将身上的雨水抖了抖,炫耀地拈起手里那一小块肉晃了晃。 那是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约莫二两重。 城里人都习惯吃牛羊肉,很少有人吃猪肉,因为猪肉有着一股很重的腥燥味,但凡生活过得去的人都不爱吃。 但是对底层人来说,这样一块带点肥的猪肉,就是他们的梦想。 放入锅中,和野菜、燕麦等一起煮一煮,带着点油星子,如果还能弄到一点盐巴放进去,那滋味……想想就流口水。 这样吃一顿,会让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有力气。 四毛原以为,别的小乞丐们会尖叫着蜂拥而上。 但是破庙里安安静静。 四毛这才发觉不对。 “二牛?豆子?小米?你们在干嘛?为什么不出来!” 静悄悄的没有回应,却从里面传来“哔剥”声,仔细分辨,还有一股烤肉香。 四毛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庙外的雨淅沥沥地下着,四毛的心也凉凉的。 这个时候,应该还有很多小乞丐还没回来,但是生病的二牛、还有瘦弱的女孩小米这个时候应该都在破庙里,为他们准备吃的。 四毛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如果一个木柄和一块生锈的薄铁皮绑在一起也算是匕首的话。 这把匕首给他壮了点胆,他左手提着肉,右手持着匕首,蹑手蹑脚地往供奉神像的大殿里走。 他知道,或许情况不妙。 他们这群小乞丐,不是没有敌人。 有一群人贩子总是想抓他们。 另一群老乞丐也和他们不对付。 有些富户想要找奴仆也向他们下手。 还有些三教九流的人,因为种种理由找他们麻烦,据说还有邪派的仙师会搜罗小孩练邪功。 弱小是罪,他们太弱了,谁都盯着他们。 这么小小的一群乞丐,随时会面临灭顶之灾。 他们只是在夹缝中艰难地求存。 四毛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拔腿就跑,能活一个是一个。 但是他做不到。 他们是一群无父无母、流离失所的孩子,彼此相依为命,抱团取暖。 他们就是彼此的亲人。 终于走进大殿。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其中有三个小小的身躯,正是二牛、小米和豆子。 他们纹丝不动,也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还有十几个成年人,奇形怪状,有人倒在地上,有人身体嵌入墙体,有人脑袋不翼而飞。 共同点是身下都有凝固的血液,估摸着是死了。 各种兵器散落一地。 早已倒塌的神像前生了一堆火,火上还架着一条瘦骨嶙峋的狗,拔了毛放了血,烤得吱吱做响。 有五个穿黑衣的成年人围着火堆,他们身上湿漉漉的,正在安静地烤火。 那些死状惨烈的尸体,对他们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看到他走进,那五个黑衣人齐刷刷地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回去,不理他。 这诡异惨烈的一幕,让四毛的神经绷紧,恐惧油然而生。 四毛用力咽了口唾沫。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向他报警:赶紧跑! 但他只是咬咬嘴唇,握紧那把简陋的“匕首”,大声说:“你们把豆子,小米怎么了?我警告你们,我是跟通海帮许老大混的,许老大知道吗?手底下有十几条人命,被人砍了几十刀一声都不吭的好汉!不管你们是谁,识相的就赶紧滚!” “通海帮?”有个黑衣人似是自言自语。 旁边一人开口:“是这临琼府本地的一个小帮派。” 之前那人平静地点点头。 看他的气度,像是头领? 四毛再次用力咽了口唾沫。 这些人明明没有恐吓他,甚至都没对他说话,彼此的交谈也很平淡,可是给他的感觉,比通海帮的人恐怖多了。 虽然一个火堆熊熊燃烧,四毛却觉得浑身冰冷,毛骨悚然…… “这个小乞丐,和那几个应该是一伙的,该怎么处理?”说话的是之前解释的那人。 四毛眼皮子跳了跳。 头领没有说话。 问话的人自问自答:“干脆也顺手带回去吧,这瘦不拉几的,随便喂口吃的就能养活。如果下次仙师需要材料,就不需要外出去找了。” 四毛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他是没读过书,也没什么见识,但不代表他缺乏生活常识。 事实上,从小在街面上乞讨为生,他对于江湖的认识,远超一般平民人家。 从这人说的话可以听出,此人应该是属于什么帮派的,而且是个不小的帮派,至少不将通海帮放在眼里;他们的帮派,很可能供奉着一位邪派的仙师,那位邪派仙师经常需要用活人练功,或是别的什么。 小米、豆子、二牛应该还没死,但是会被他们带回去,作为储备的材料;而自己也将面临同一命运。 四毛只觉膝盖发软,他用力咬紧牙关,死命支撑,才没有跪下来。 如果有用的话,他当然不介意下跪。 如果下跪能让这些人饶了他,饶了小米、豆子,他会毫不犹豫地跪下,再磕头,一百个,两百个,哪怕磕得鲜血淋漓。 平时如果别人能赏他半个炊饼,他都愿意跪下。 可是他不想向这些人跪。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同情他,跪下求饶也没有半点作用。 “自己去那边坐下。”黑衣人语气平淡地吩咐。 他们对自己并不重视。四毛想:要不要趁机逃走? 想了想,他很快打消了念头。 这些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 四毛以前见过江湖人的打斗,那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那一掌能打碎石板的力量…… 自己这豆芽菜似的身材,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生路……四毛的目光扫过那些千奇百怪的尸体。 看得出,那些尸体和这五人不是一伙的。 这些尸体……还有没有同伙? 如果有的话,那么接下来或许还会有战斗。 那时就是自己脱困的时机。 或许还能将豆子、小米他们救走。 现在四毛只希望,别的去乞食的小伙伴不要回来得太早。 四毛乖乖地来到小伙伴们身边坐下,顺便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四毛听说过,江湖人喜欢用“封闭穴道”的方式,可以轻轻松松把人弄昏迷。 甚至是手指头轻轻一戳,点中“死穴”,就把人给戳死了。 还好,他的小伙伴们应该没被点“死穴”。 当四毛的手指凑到他们的鼻子前时,能感受到极其轻微的呼吸。 他们果然都活着,只是昏迷过去了。 四毛松了一口气。 至少,暂时不用死了。 接下来,就要看怎么逃离了。 是在路上逃离?还是被这些人带到目的地之后逃离? 而且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逃,还得带着豆子、小米他们一起逃。 另外,最好找个借口出去一下,在外面写个暗号,让其他的小伙伴别靠近,不要被一网打尽。 四毛正思考着,忽然一个黑衣人霍然站起,神色警惕:“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而其余四个黑衣人,继续安静地烤着火。 上面架着的老狗虽然瘦,却刷了一层油,被烤得哔哔作响。 四毛盯着狗肉,那扑鼻的肉香让他忍不住流口水。 他心里却在思考,看来这些黑衣人是高手,很是镇定,明知道或许有敌人在附近,却是一动不动。 四毛是个聪明的孩子。 不够聪明的孩子,早就倒毙路边,甚至被野狗果腹了! 他迅速想着,现在这些黑衣人的对头找过来了,或许会打上一场,这是逃跑的好机会。 可是豆子、二牛和小米都昏迷不醒,四毛又不愿独自逃生。 自己不会解穴,所以要么想办法让黑衣人替他们解穴,要么试试别的途径,比如用冷水浇他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弄醒。 让黑衣人替他们解穴不太现实。冷水的话…… 他看向破庙的侧门。 庙外就有雨水,还可以作出标记,让别的孩子不要自投罗网。 要找个什么借口,令黑衣人允许他出去呢? 正在这时,破庙的西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随后便有“咔啦咔啦”砖石倒塌的声音,中间还混合着几声忍痛的闷哼。 四毛这才发现,之前站起来说话的黑衣人不见了,再扭头看西面,原来那个黑衣人已经和人交上了手。 他的对手有三人,但是却被黑衣人压着打。 四毛自然是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看到那三个人不断后退,不断闷哼,黑衣人则像一团黑色的旋风一般,刮到哪里,哪里的墙壁就变得残破,砖石“咔啦咔啦”掉下。 四毛看傻了眼。 之前他看到这几个黑衣人时,是拿他以前在府城里看到的高手交手时的情形来评估,觉得这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江湖高手。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以前他在府城里看到的那些是高手,这些黑衣人就是功夫皇帝! 怪不得他们看不起通海帮。 确实有看不起的理由。 就凭这个黑衣人的武功,估计他们五个人就能轻松屠了通海帮。 四毛不安地缩了缩,觉得自己的计划漏洞百出——在这样的高手面前,耍花样无疑是送死。 这个黑衣人与人交手正酣,其余四个黑衣人依然若无其事地围坐在火堆旁,有种诡异的宁静。 不一会儿,打斗声停止了。 四毛抬头看时,那个黑衣人回到了火堆边,之前和他交手的三个人则不见踪影。 四毛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坐着。 又过了会,破庙外有人朗声提气:“原来是五狱教的高人,在下诸立桢,见过诸位。五狱教向来不履东南,不知诸位高人来我们临琼府是有何贵干?” 四毛精神一振,心想是不是有救了? 他虽然只是个小乞丐,也听过诸立桢的名号,这是临琼府名声最响的江湖高手。 一个之前没开过口的黑衣人平静地说:“和你无关。” 诸立桢道:“本与在下无关,但诸位大肆屠戮我临琼府江湖人士,在下就不得出头了。” “出头可以,做好死的准备就行。要么进来打,要么滚。” 外面沉默了一会,那诸立桢带着歉意说:“诸位武功高强,请恕我们围攻了!” 只听密集的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儿,至少二、三十人涌了进来,将这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看着都十分强壮,各个都像高手。 四毛瑟瑟发抖,身体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趴在地上。 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他将小米、豆子和二牛拖到倒塌的神像后,然后抱着头,眼皮子都不敢抬。 只听那诸立桢喊道:“动手!” 然后就是各种拳风腿风呼啸,各种兵刃铿锵,各种呼痛惨叫……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四毛大着胆子,探出头看了一眼,却见密密麻麻躺了一地的人,五个黑衣人正在破庙里走动,看到还没断气的人就补上一掌。 刚才涌进来的人似乎都死了。 四毛吓呆了。 这些黑衣人是神仙吗?太厉害了啊! 就连临琼府第一高手诸立桢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四毛很是沮丧。 看来,逃是逃不了了,不久的将来,自己和豆子、小米他们也将沦为邪派仙师的练功材料,命不久矣。 五个黑衣人也不是毫发无损,但应该受伤不重。 他们检查完尸体后,回到火堆旁坐下,将刚刚跌落的狗肉继续架起来烤。 正在这时,五个黑衣人像是受惊了一样,一齐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着内殿的入口。 那个头领模样的沉声问:“你是何人?” 四毛也扭头看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脸色惨白惨白的,相貌倒是很英俊。 穿着一身看着很高档、但是有些破烂的衣服,诡异的是,外面下着雨,他的衣服竟然没湿。 “在下韩立,倒霉遇到了劫道的,一身行李都弄丢了,饥寒交迫,”那人笑道,“不知能否允许在下在此烤烤火,可以的话,再分享一点这香喷喷的狗肉?” 第141章 父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听那自称“韩立”的陌生人说完,四毛心中浮现淡淡的同情。 主要是这个“韩立”相貌太好看,文文弱弱的样子,笑起来也很温和,总觉得这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四毛几乎立刻就心生好感,很想做点什么,让这个“韩立”也同样对他怀有好感。 他举起那一小块肉晃了晃,差点脱口而出“我这有猪肉你吃不吃”。 但四毛终究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虽然年纪小,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很久,见多识广。 他很快就心中一悸:那些黑衣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韩立”带给他们威胁感了。 所以这“韩立”的武功绝对不弱! 一个武功不弱的人,说被劫道的小贼给打劫了,怎么可能!绝对是胡说八道。 再想想,这破庙里好几十具尸体,如果这“韩立”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文弱,早就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吧? 还有,外面下着雨呢,这“韩立”身上的衣服却一点都没有打湿。 也没看见他撑伞。 这说明什么? 四毛不太懂,但总觉得这似乎是很厉害、很神奇的事情。 四毛不懂,那些黑衣人也似懂非懂。 头领模样的黑衣人沉声问:“开脉高手?” “开脉?”自称韩立的,自然是夏咏初了,他温和地笑了笑,“不懂,在下不懂武功,只是过来借个火,再借点狗肉,有劳了!” 说着,他对那些尸体视若无睹,慢悠悠地向火堆走去。 “阁下受了伤?”黑衣人头领皱了皱眉。 “一点小伤,被劫道的蟊贼打伤了,很悲催啊!”夏咏初来到了火堆旁,黑衣人齐刷刷地后退几步,摆出对峙的姿态。 夏咏初似乎不知道自己吓着人家了,笑着对四毛招招手,“小朋友,看你也哆嗦的厉害,是不是冷?也过来烤烤火啊。” 四毛愣了愣,“我不是小朋友,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老兄你应该叫我小兄弟。” 夏咏初啼笑皆非,“小兄弟?你才几岁,当我儿子还差不多。” 四毛在江湖上漂泊许久,自然也遇到过有别的老乞丐占他便宜,戏谑地叫他儿子。 四毛嘴上从不吃亏,每次都会怼回去。 这次他正要怼回去,忽然福至心灵:这是一个让那些黑衣人都忌惮不已的高手! 这是一个在雨中走来身上都不会打湿的高手! 自己如果不想死,不想被黑衣人带回去给邪派仙师做练功材料,这正是抱大腿的机会! 一个吃不饱饭的人,别指望他有什么廉耻。 如果跪下磕头喊爷爷能骗来一顿白米饭,四毛愿意跪下磕100个头,喊100声爷爷。 所以此时他毫不犹豫,笑嘻嘻地直接跪下,一头磕到地:“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夏咏初瞪大了眼珠子,有点瞠目结舌,实在是没想到这滑不溜秋的孩子会打蛇随棍上,占自己的便宜。 而系统面板也适时出现了提示: “四毛愿意成为你的义子,是否接受?” “四毛:年龄11岁。” “体质:★ 灵韵:★★★ 仙资:★★☆ 悟性:★★★☆” 这是系统更新后出现的功能吧? 以前收义子时,在没有正式建立父子/父女关系时,不会显示孩子的数据。 这孩子的数据,马马虎虎。 说实话,不是绝世天才,很难打动夏咏初。 但关键是,这孩子看着机灵,而且现在夏咏初确实很急需收几个义子义女。 夏咏初正在沉吟,那黑衣人头领开口打岔:“阁下,你虽是开脉高手,可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除非阁下是那种心系苍生的正义使者,非要替天行道什么的。” 夏咏初看着他笑道:“你这是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不过无需这么如临大敌,我不懂武功的。” 四毛跪在那里,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下决心,为了活命,为了小伙伴们的命,哪怕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也要拜这韩立为父,韩立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黑衣人根本没关注四毛的举动,凝重地看着夏咏初,“阁下非要与我们过不去?” 夏咏初哭笑不得,“我说了我不懂武功,也不想插手你们的事,分我一点狗肉吃就行,你们的理解能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也不管黑衣人了,在火堆旁坐下,撕了一条狗后腿,扬了扬,“多谢!这狗烤得很香,你们手艺不错。” 这是挑衅吧?绝对是挑衅。四毛心中一动,有点为“韩立”担心,不知黑衣人会不会动手。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黑衣人忍住了,不停地在交换眼神,似乎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 总之,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 却见那“韩立”撕了几条狗肉下来,很斯文地吃着,然后道:“那几个孩子,在地上躺着冷,还是起来烤火吧。” 说着,只见他屈指连弹几下,然后豆子、小米和二牛相继发出动静,揉揉眼睛,懵逼地坐起来。 “你们……”小米最先发现不对,刚开口,就看到四毛对她狂使眼色,便住了嘴。 周围的尸体很多,让她有些害怕,但她也不是没见过尸体,虽然有些瑟瑟发抖,却没有尖叫。 二牛和豆子也都发觉情况不对,豆子低头找砖头,二牛将小米挡在身后。 “阁下好俊的隔空解穴功夫!”黑衣人头领眯了眯眼,神色更加凝重,“不知是阁下是何门何派?” 夏咏初摇头:“我这可不是什么武功,也不是隔空解穴。” 黑衣人头领神色越来越凝重,但还是没有爆发出来,对夏咏初的忌惮,让他一忍再忍,只是语气中多少体现了一些不满的情绪,“阁下,你是非要与我们五狱教为敌?阁下可想清楚了,我们五狱教也不乏开脉高手,乃至入微的高人,还供奉着仙师。阁下虽然身手高绝,可一旦与我们敌对,也只能被追杀至死。” “我都没听过什么五狱派,放心吧,我没想与你们为敌,”对他发出的威胁,夏咏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斯文地吃了几口狗肉,招呼说,“你们也吃啊,搞得我好像是恶客一样,还抢你们的东西吃。” 黑衣人头领闭口不言。 是不是恶客,你心里没数吗? 四毛的几个小伙伴这时也都发现了黑衣人对“韩立”的忌惮,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们和四毛不停地眼神交流,作为社会底层的小乞丐,他们自有一种底层人士的默契,很快就在眉目交流中统一了意见:要抱紧这条大腿! 当然,这几个小伙伴并不知道四毛在尝试叫爸爸,这是很难用表情和肢体语言交流的事情。 如果知道的话……他们此时肯定齐刷刷跪了一排了。 夏咏初吃了几口狗肉,就停下了嘴。 其实他的纳物囊里有的是辟谷丹。 饿死? 不存在的。 不过是闻着狗肉香,所以过来凑个热闹。 吃了几口,意思一下也就够了。 他也不需要擦嘴,以他现在的修为,肌肤很快就能自动清洁。 “你刚才一直开脉、开脉的,开脉是什么?入微又是什么?”他好奇地问道,他估计,所谓开脉,应该是这个世界对武学境界的描述。但开脉具体对应着什么,他并不清楚。 眼前这五个黑衣人,在他看来,有四个是顶尖高手,还有一个,可以说是半步宗师了,距离宗师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 如果是在下界,这样五个人,已经足以开宗立派,并且还是一个比较强大的武林门派。 别看他平时来往的都是宗师,收罗的客卿都是宗师。 其实宗师真没那么常见。 偌大一个楚国,上亿人口,也才寥寥几十名宗师。 一个半步宗师加上四个顶尖高手,足以支撑起一个接近一流的大派了。 对夏咏初的问题,黑衣人不答。 在他们看来,这显然是挑衅。 夏咏初很遗憾,但也懒得再问第二遍。 沉默了一会,只有柴火燃烧的哔剥声。 这时黑衣人头领迅速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沉声道:“阁下如果确定不与我们为难的话,那我们马上就走。” “请自便就好,慢走不送。”夏咏初虽然想找他们打听一下这个世界的一些信息,但也不是非他们不可。 至于地上躺了那么多尸体,空气中浓浓的血腥,都昭示着这些人绝非好人。 但夏咏初怎么会在意这些。 好人?坏人? 与他何干。 他只在意,一个人对他是否有用。 黑衣人头领道:“那个孩子,或许与阁下有缘,我们就成人之美。但其他几个孩子,我们得带走。” 夏咏初还没说话,四毛就急了:“父亲,这些都是孩儿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啊!” 夏咏初神色古怪。 你是不是想要加钱? 还好,四毛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高看了一眼:“父亲,孩儿与他们誓要同生共死,请父亲成全!” 夏咏初笑道:“谁让你叫我父亲的?我同意了吗?还没同意吧。” 四毛大着胆子说:“父亲虽然没同意,但想必只是对孩儿存了些考验的心思。父亲尽管考验,孩儿一片诚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倒是会说话,还会用典故了。”夏咏初还是笑。 四毛打蛇随棍上,“孩儿自幼好学,只是没有机会,如果父亲愿意成全,孩儿今后一定发奋读书,以后去考个状元孝敬父亲!” 夏咏初不与他瞎扯,语气淡淡地对黑衣人头领说,“这就不好意思了,这几个孩子,看着还挺顺眼,似乎也与我有缘。几位如果想要走,就自便,这几个孩子,就不随你们走了。” 黑衣人头领犹豫片刻,指着小米,“其他的孩子也就罢了,这个女孩,我们要定了。不是我要,是我们五狱教的尊者要她。消息已经发了出去,教中很快就能得到消息。阁下,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阁下如果不同意,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夏咏初笑道:“鱼死网破?鱼会死,网未必破。” 而四毛已经疯狂地向小米使眼色,小米会意,而且她也没什么心理障碍,马上跪下喊道:“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然后一头磕到地上,响梆梆的。 二牛和豆子也紧随其后,跪下磕头:“父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我们四人早已结拜为异性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四个小孩,夏咏初看了他们的资料,最大的才11岁,最小的豆子才9岁。 说些江湖人的话,实在令人发噱。 但是想想他们的处境,又让夏咏初有些感慨。 他们的感情,应该是真挚的。 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他们如果不抱团,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先起来吧。”夏咏初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语气淡淡的。 四毛没说什么“父亲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这种绑架的话,而是嬉皮笑脸:“孩儿想要多跪一会,表达对父亲的敬爱。” “你这皮猴!”夏咏初有些乐了。 看到他的态度,黑衣人头领知道,此事已无法善了。 因此也不废话,只是对其余几人使了个眼色,其余四个黑衣人突然同时出手,一人使刀,两人出拳,还有一个使一件似锯又似刀的奇形兵刃,一齐向夏咏初攻来。 而黑衣人头领自己则飞快地掠向小米,打算掳了小米就跑。 五狱教规矩森严,如果他们不带小米回去,就是戴罪之身,罪名可大可小。 如果碰到尊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想死都难,会只求速死。 所以不如在这里搏一次。 黑衣人头领虽然判断这“韩立”肯定是开脉境,但“韩立”始终没有真正出手。 侥幸一点的话,其实未必就是开脉高层次,说不定己方有一拼之力呢。 然而下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只见那“韩立”轻飘飘地出掌,看着动作很慢,似乎很容易躲开,但不知为何,他的四个手下就像是主动将胸口送到“韩立”的手掌前,然后骨折之声似乎同一时间响起。 黑衣人头领还没来到小米跟前,四个手下就一齐倒飞,然后他头顶一阵剧痛传来,世界黑了下来。 第142章 夏咏初要自救 当夏咏初轻描淡写地击杀了四个黑衣人,然后飘至黑衣人头领身后,像是打苍蝇一样一巴掌将黑衣人头领打得脑壳下陷、眼珠子都爆了出来,四毛等人都看傻了。 几个小乞丐齐刷刷地咽了一口唾沫。 豆子、小米等纯粹是被这凶残的打法吓住了。 认这个人做父亲,要是不听话被打一顿,怕是要断几十根骨头吧? 四毛则是知道,黑衣人之前轻轻松松就杀光了临琼府这边的著名高手诸……诸什么?四毛已经忘了。 死人的名字,是不需要记住的。 总之,临琼府这边的著名高手,被黑衣人轻松干掉。 而黑衣人被这神秘的韩立轻松干掉。 看韩立那轻松的样子,似乎连汗都没有出。 韩立>黑衣人>诸某某。 好粗! 好粗的大腿! 四毛的两眼闪闪放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香喷喷、烤得金黄的烧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大喊道:“父亲威武!父亲武功天下无敌!” “闭嘴!”夏咏初没好气地说。 四毛立刻捂住嘴,模样很滑稽。 虽然和这“韩立”相见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是他这样从小在江湖上飘荡的小乞丐,机灵无比,识人之术比起很多成年人都要高明得多。 要不然也不能在险恶的世道里活到现在。 所以虽然相处非常短,但四毛经过几个小细节的试探,以及“韩立”的态度,已经看出“韩立”大致的性格。 他知道“韩立”其实性格很好,也不古板,对亲近的人也有足够的容忍,所以他现在的做法,不会让“韩立”反感,反而会拉近距离。 夏咏初没理他,只是盯着,盯着,盯着。 才说你机灵,可你现在怎么就突然不懂事了呢? 四毛被盯着,逐渐感到压力,开始有点毛骨悚然时,忽然恍然大悟。 他马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搜了搜几个黑衣人的尸体,将找出来的银两、兵器、杂物、武功秘籍等全部恭恭敬敬地摆在夏咏初面前。 夏咏初微微颔首。 但还是盯着四毛。 四毛会意,招呼几个小伙伴,将其他的尸体也全部搜罗一番,东西都摆在夏咏初面前。 夏咏初这才收回目光,“来,吃狗肉。” 几个小乞丐迟疑了一会,终究是食欲压过了谨慎,凑到火堆面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不过除了四毛之外,对夏咏初还是有些顾忌,没敢离夏咏初太近。 倒是四毛,像是狗腿子一样,恨不得变把扇子出来替夏咏初打扇。 夏咏初皱了皱眉,“你到底是要认我做父,还是要当我的奴仆?” 四毛心里大喜,笑呵呵地想了想,眨着眼,“我听人说,父亲有事,儿子服其劳,父亲大人,我做错了吗?” “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夏咏初语气淡淡地说,“如果你是为了讨好我,从我这里捞好处,那就是想当我的奴仆。如果你只是单纯想尽孝,并不是为了什么好处,那就是想认我为父。” 四毛想了想,摇头说:“父亲,我不懂。” 夏咏初没再纠正他的称呼,算是默认了。 实则在系统面板上,他还没有进行确认。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孩子的名字。 四毛,豆子,小米,二牛。 四个孩子,资质都一般,并无任何惊艳之处。 但夏咏初的子女没有名额限制,所以如果想收,就可以收了,无所谓。 何况他现在确实急需收几个义子义女。 他在传送到了这个世界后,落点处并没有传送阵,也不知是这边的传送阵坏掉了?还是传送过程中出了什么变故。 总之出现在这个世界后,他受了较为严重的伤,并且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过伤势也不是特别严重,在系统商城里花费几百积分兑换丹药就能解决。 然而,然而,当他试图兑换丹药时,系统提示他:“和所有子女均不在同一世界,无法兑换。” 这就是为什么夏咏初急于收一些义子义女。 要自救啊! 虽然几个小乞丐的资质一般,但对于有奶爸系统的他来说,孩子的资质……还真不是问题。 积分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一次他没打算收几个年幼的孩子从小培养,因为他想尽快培养几个即战力出来,过个几年就给这些义子义女兑换奇遇,不断强大自己,寻找回去的方法。 而且,他也有一些想法需要印证一下,十来岁的孩子,还能培养出较高的亲密度吗?他想试试。 当然,他只是有这个打算,至于究竟是不是收这几个孩子,还得看他们的造化,看和他们的缘分。 “你们四个,过来。”等几个孩子都吃得肚皮圆圆,夏咏初淡然道。 四毛使了个眼色,四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夏咏初面前,“父亲大人。” “你们说要认我为父……不过我夏某人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还得看你们的表现。” 其余几个孩子不知道夏咏初曾经自称“韩立”,而四毛则是个小人精,马上接口:“原来父亲大人姓夏,只是对外号称姓韩。” 夏咏初点点头。 “还请父亲赐下姓名!”四毛一头磕到地上。 只要夏咏初赐下姓名,父子关系就坐实了。 夏咏初淡淡地说:“我说了,得看你们的表现。四毛,豆子,二牛,小米,现在我先称呼你们的小名。” 四毛惊悚极了:“父亲,您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忽然他心头一热:“莫非父亲是神仙?对了!父亲大人您是仙师,对不对!那些五狱教的,都是武林高手,在您面前却像小孩一样,您一定是仙师吧!” 夏咏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在我承认你们之前,暂时不要叫我父亲,叫我韩先生就好。” 几个孩子都是有眼色的,马上改口:“韩先生!” 夏咏初点点头,将地上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将那些优质的兵器、武功秘籍、似乎有点意思的杂物留下,塞进纳物囊中,然后道:“这些你们自己分了吧。” 几个孩子见到那些东西凭空消失,更加确认,夏咏初是一位仙师!或者至少拥有一些仙师手段。 他们的目光都变得灼热起来。 这些小乞丐最为实际,当下更加坚决了要抱大腿的心思,哪怕夏咏初要打要骂,他们都会抱紧夏咏初的大腿不松手了。 夏咏初看不上的兵刃、武功秘籍还有很多,金银也有上百两,还有一些看上去就很值钱的杂物。 他们找来破布,包了几个大包裹,还有很多兵刃拿不动了,只能埋起来。 “走吧。”看他们收拾好了,夏咏初起身说道。 “韩先生?”四毛等诧异地看着夏咏初。 夏咏初脸色一沉,“你们莫非还想让我留在这破庙里跟你们一起乞讨为生不成?” “不敢,不敢,”四毛试探道,“韩先生,我们还有几个伙伴,是大一些的孩子,他们在县城里乞讨,还没回来……” 夏咏初道:“没关系,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说着,转身就向破庙外走去。 他对这几个孩子,并不是非收为义子不可。 流离失所的孩子不知凡几,他随便找几个就好。 而对这些孩子而言,如果他们不跟上来,那就是没有缘分,夏咏初不会觉得可惜。 四毛醒悟过来,马上拔腿追上,“韩先生!韩先生!父亲大人!等等我!” 二牛、豆子和小米也赶紧跟上,小胳膊小腿的,追得很费力。 夏咏初没有刻意走得太快,他真想跑快一点,这些孩子追1000年都追不上。 到了破庙外,四毛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哀求道:“韩先生!等等孩儿!” 夏咏初平静地看着他:“你想留下,和你的那些朋友讲义气,没关系,我不强求。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你选择留下,也不算错。” 四毛低下头,捏紧了拳头。 义气重要吗? 当然重要。 他们这些孩子聚在一起,抱团取暖,挣扎着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义气。 但是……眼前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 仙师总是高高在上,宛如传说。 这辈子,他都难以再遇到一个仙师,还对他这么亲善。 他抬起头,眼里有火焰燃烧:“韩先生,我要跟你走。” 夏咏初似笑非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旁边喘气的几个孩子,“你们确定?” 豆子、二牛的眼神都有些迷惘,而小米虽然年龄最小,却坚定地开口:“韩先生,我们跟你走。等我们学到了本事,赚到了钱,再回来帮助那些哥哥姐姐们。” 夏咏初点点头:“有这想法,也不错。那边有一条河,你们知道吗?” “知道。”几个孩子都应道。 “我会在河边,等你们到天黑。你们可以等到那些孩子回来,向他们告别。但是不允许带着他们来找我,如果你们带着他们一起过来,就绝对看不到我。明白吗?” 见夏咏初说得郑重,几个孩子也都脸色肃然:“知道了。” 夏咏初说完,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孩子们面面相觑,二牛叫道:“妈耶,真的是仙师!” “废话,我早就知道他是仙师了,”四毛有点烦躁,“没看到他只是手指那么一划拉,那么一堆东西就都不见了么?那叫储物装备,懂么?只有仙师才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豆子有些苦恼,“我们真的不管大头、小白、瞎子他们了?” 小米倒是想通了:“可是也没办法啊,韩先生说了,如果我们带着别人去找他,就见不到他。他是仙师,肯定会隐身术的。难得我们以后可以不去乞讨,可以跟着仙师学仙法,以后成为人上人,就算对不起大头瞎子他们,我也要跟韩先生走。” 二牛幽幽地说:“听说不是每个人都有仙缘的,韩先生就算收下我们,如果我们没有仙缘,以后也不能学仙法,只能当仆役。” “给仙师当仆役,也比当乞丐好啊!你也看到了,那么多金银财物,够我们用十辈子的了,仙师看都不看都给了我们。跟着韩先生,我们就算当不成仙师,也可以做富家翁!”小米反驳道。 “都别说了!”四毛沉声道。 大家都看着他。 四毛在这些孩子们中间还是比较有威望的,因为他很聪明,是个人精,总能弄到吃的回来,还能和一些对他们图谋不轨的人周旋,保护他们。 “这对我们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不等大头他们了,不当面告别了,免得有人偷偷跟着我们,坏我们的机缘。我决定了,就把所有的金银全部留下来给他们,这也算对得起他们了,有这笔钱,他们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我会写字,我会在墙上写字,向他们告别。就这样!你们三个,如果不同意我的意见,就留下来继续当乞丐;同意的,就跟我走。” “我同意。” “我肯定同意的。” “同意。” 三个小伙伴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口。 “那好,我就去写留言,你们把金银全部埋到那棵歪脖子树下。” 指派了工作后,四毛就去火堆里抽了一根烧成黑炭的木柴,到破庙的墙上写字。 他会写的字不多,而且歪歪扭扭。 但是连写带画,还是能表达意思。 他没有长篇累牍,只是简单地写道:“庙里来了两拨人,打了一架,死了很多人,以后说不定还有人来寻仇,这里没法待了。我们找到了一个有钱人,以后去给这有钱人当小厮和丫鬟,你们不要羡慕。我们给你们留了点钱,都在歪脖子树下,你们自己去挖出来,以后找个好营生吧。后会有期!” 其中一部分是用暗语说的,比如“歪脖子树”,旁人肯定看不懂。 之所以没说是遇到一个仙师,准备拜仙师为父,是怕有人嫉妒,毕竟人心险恶,他们虽然一直抱团取暖,那是因为大家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烂命一条。 如果别人知道他们交了好运,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四毛虽然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可以同患难,不可以共富贵”,但他懂得这个道理。 以前就有过两个交情非常好的乞丐,其中一人交了好运,捡到一块二两重的银子。 另一个乞丐就趁他睡着,将他杀了,拿了银子去另一个县城。 四毛已经十一岁了,从7岁起就在外面流浪、乞讨。 太天真的人,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个年龄。 早就填了沟壑了。 四毛写好之后,就去帮豆子、小米等挖坑,将金银、值钱的杂物都埋下,默然站了一会,四毛道:“走吧。” 第143章 中隐隐于市 当四毛等来到河边时,正好看到“韩先生”的背影。 他们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在河边找一会儿。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 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好,正好找到了“韩先生”所在的河段;还是说“韩先生”预判到他们从这个方向来,故意在此处等待。 “韩先生”不知从哪变出的一根鱼竿,在那垂钓。 “来了。”听到几个孩子的脚步声时,夏咏初没有转头,只是语气淡淡地招呼一声。 他早就知道,他们已经通过最初的考验了。 如果他们对别的小乞丐推心置腹,或者为了讲义气而留下,那就不合格。 一个不珍惜机会的人,是不会被机会青睐的。 如果他们对别的小乞丐不闻不问,直接离去,那也是不合格。 夏咏初认为,太过凉薄的人,很难培养出亲密度。 虽然夏咏初不担心被反噬。 但是亲密度不达标,不能给自己提供反馈,这样的义子,收来何用? 四毛的做法,夏咏初还是比较欣赏的。 能够做合格的工具人。 是的,夏咏初这一轮收义子义女,定位就是“工具人”。 不像文武英雄、兰芷那样,是从小养大的,感情自然不会那么深厚。 但提升亲密度,不见得非要很深厚的感情——这是最近几年他的领悟。 “父亲……”看到夏咏初露出不悦之色,四毛知道火候不到,机智地改了称呼,“韩先生,事情已经办妥,谢谢你等我们这么久。从今往后,我们几个就跟着你了。” 四毛虽然聪明,但毕竟没读过书,说话满是市井味道。 不过夏咏初并不介意。 养移体,居移气,这些都可以改的。 而且——工具人,要什么优雅贵气? 只要能把亲密度堆上去,源源不断地给自己提供积分,替自己兑换丹药、物品、奇遇、修仙技艺熟练度、战斗熟练度……那就是好工具人。 此时天色尚早,夏咏初提起鱼竿,将咬饵的鱼丢回河里,将这曾属于孟襄子的法器级鱼竿收入纳物囊中。 “这附近哪个帮派最强?” 夏咏初没有直接问这些孩子,关于这世界的历史,地理,人文信息。 虽然他很想知道。 但用这些问题去问小乞丐,等于问道于盲。 小乞丐们每天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哪有空去学习这些闲杂的无用知识? 当然,这个“无用”,是对小乞丐们而言。 对他们来说,最有用的东西是“五谷杂粮”,能帮他们活命。 而社会地位到了一定的层次,历史、地理、人文知识就无比重要了,这些知识,都属于统治阶级治理国家的基础。 而询问“哪个帮派最强”,自然不是因为夏咏初想要去做一笔无本的买卖,而是想“中隐隐于市”。 至于“大隐隐于朝”,他有过这想法,但是打消了。 一来操作不易,耗时太长。 而且不知这个世界的官方是否与修仙者有联系,他不想轻举妄动。 作为从“下界”传送过来的修士,夏咏初不知道这方世界的修行者对于“下界”是什么看法,采取什么措施。 他也不确定这方世界,是否是孟襄子口中的“上界”。 所以他不敢暴露身份。 万一这世界的修士对下界不太友好,暴露之后,被全世界追杀怎么办? 所以他决定先找个帮派暂时安身,打探消息,再决定今后的行止。 除了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夏咏初还想弄些自己需要的罡煞气。 在下界的时候,他寻觅了好些年,一些他需要的罡煞气根本闻所未闻,或许是下界的修炼资源比较贫瘠吧。 他甚至有考虑要不要将就一下,不以九罡十八煞突破算了。 而这次既然有机会来到新的世界,自然是要碰碰运气了。 至于为什么要找帮派栖身? 因为有活力的社会组织,与三教九流都有联系,是消息最为灵通的组织…… 对“韩先生”的问题,四毛不敢轻忽。 他与小伙伴们嘀咕了几句,才道:“韩先生,我们所知整个临琼府最强的帮派,是在府城的琼明帮。韩先生,这琼明帮有什么不对么?” 他是看到了韩先生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夏咏初当然不会说自己想起了某本口味特殊的小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挺怪的。如果是门派,叫琼明派还行。可是一个帮会,叫琼明帮,实在……怪异。” “怪异么?那确实怪异。”四毛绝对有舔狗潜质,“韩先生,你是打算去打死琼明帮的帮主,自己去做帮主么?” “小小年纪,为什么满脑袋的打打杀杀?”夏咏初也不嫌这小乞丐头发脏,揉了揉他的脑袋,反正自己修为够高,皮肤很快就会自动清洁,“府城在哪个方向?” “我听人说过,好像是在北边吧?”四毛指着一个方向。 豆子和小米也点头,“我也听说过,是在北边没错。” 夏咏初眼神有些怪异,“那你指着南边干嘛?” “……” 夏咏初没有多说。 这些小乞丐,点的技能树全是关乎生存的,别的方面差一点,无可厚非。 “我们先去县城,找个地方给你们洗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两个时辰后,几个孩子都已焕然一新。 人靠衣装,他们虽然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瘦瘦小小,面色蜡黄,但看起来多多少少有几分清俊、讨喜。 不像是之前那样,蓬头垢面,别人看到他们靠近就要捂鼻。 “我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干净过。跳蚤一只都找不到了。”小米小声对四毛说。 “我也是,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穿新衣服,感觉就……挺好的。小米,我们一定要努力,争取让韩先生收我们为义子义女。我看韩先生其实也挺中意我们的,我们机会很大!” 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怎么可能瞒得过夏咏初。 不过夏咏初根本不在意。 他带着几个小不点,施施然来到一家最热闹的酒楼,在二楼临窗位置坐下,点了一大桌子菜。 酒楼的跑堂伙计见他衣服料子极好,气质又殊为出众,显得贵气十足,出手也阔卓,便殷勤招待。 夏咏初看似随意地问了些问题,这酒楼跑堂知道的小道消息极多,倒是给夏咏初提供了一些参考。 等饭菜上来,几个孩子大快朵颐,夏咏初只略微吃了几筷子尝尝味道,便端起酒杯慢慢啜饮,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在听着整间酒楼里客人们的谈话。 一顿饭吃完,夏咏初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物都有了些基本的了解。 甚至还听到了一些谈论琼明帮的。 这小地方的人,也没什么见识,对于在府城称霸的琼明帮,都认为是天下第一帮派,高手如云。 夏咏初听到好几桌客人说起琼明帮如何手眼通天,黑白通吃;说琼明帮的五大护法,新秀八骏,还有神神秘秘的供奉。 这些消息,未必准确,不过可以帮助夏咏初做出初步判断。 看来,这琼明帮里,应该是没有供奉着修行者的。 而这个世界,对于修行者的见闻,较为常见。 似乎修行者们并不太避讳出现在普通人面前,只不过平时看不上普通人,懒得打交道,也不会刻意回避。 而不像是下界那样,普通人对于修行者,感觉都是传说,修行者大多隐世不出,即使出现在世俗界,也会想办法遮掩身份,只有一些宗师高手,和朝堂里的高官,能隐隐约约接触到一些关于修行者的信息。 夏咏初在酒楼得到了足够的消息,而孩子们得到了一个圆滚滚的肚皮。 当夜,他们在县城住宿一晚,次日就租了辆马车,前往府城。 如果想要快速赶路,夏咏初带着他们跑都比租马车快。 不过他正好也是一路见识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免得到了府城,两眼一抹黑。 到府城后,夏咏初轻松打听到琼明帮几个重要人物的住处——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这都是难以触及的机密。 但夏咏初只需使用几个小法术就好。 他虽然受伤严重,实力十不存一,倒不至于施展不了法术。 打听清楚后,他找了家客栈,安置好几个小孩。 到了深夜,他才悄然离开客栈。 ~~~~ 项浦搂着新纳的小妾,睡得正香,忽然一阵警兆让他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飞快地伸手去拿床边的宝剑——作为武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直觉救过他无数次。 哪怕他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遇到警兆就马上找武器、提聚真气,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完成自救。 不过这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项浦立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皮肤,加上那种惊悚感,让他迅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娇美的小妾好梦正酣,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转身继续睡。 项浦却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迅速清醒过来。 他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只见一个黑影,在距离他五步左右,借着微光,正在欣赏他的宝剑。 那宝剑哪怕在黑暗中,也散发着滟潋的光芒,乃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削铁如泥,对于真气有极好的传导。 这样的宝剑,自然价格高昂,花费了他千金。 项浦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生死关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老了,已经不再习惯刀头舔血的日子。 此时看到突兀出现在他房间里的神秘人,他首先想的不是拼死一搏,而是如何稳住对方,如何妥协…… 项浦定了定神,小声道:“宝剑赠英雄,阁下若是喜欢,这柄价值千金的宝剑,就是阁下的了。” 神秘人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好。” 声音听着很是年轻。 项浦有些震撼。 如此年轻的声音……竟然已是开脉高手?之所以项浦确定这个年轻人是一位开脉以上的高手,因为他自己就是江湖中难得的开脉境高手。 这人能悄无声息摸到他跟前,甚至摘掉他的脑袋他也发现不了,必然是开脉以上的高手无疑! 甚至有可能已经是入微! 那人走近了两步,随手一扔,宝剑飞到项浦面前,倒转剑柄,项浦伸手正好握住,心中稍安。 “不知朋友深夜至此,有何贵干?若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项某对待江湖朋友,向来爽快大方。” 项浦悄然改变称呼。 此时他已能看到来者的脸,虽然大半藏在阴影中,但可以看到的部分,确实皮肤细腻光滑,剑眉星目,是一位年轻俊杰。 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功夫,天知道背后有什么势力? 说不定就是某个老怪物培养出来的,或者是某个大势力派出来的。 所以哪怕神兵在手,心里有了底气,项浦也不想动手。 何况,此人的功力,说不定远远高于自己?他甚至难以锁定对方的气机! 项浦又补充道:“若朋友只是路过,请务必告知住所,天亮以后,项某必定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来者自然是夏咏初。 他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营造紧张气氛,免得弄成仇人,便笑了笑,“在下确实只是路过,听说项帮主义薄云天,武功高强,特来拜访。今夜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项帮主果然气度非凡。” “此时夜已深,在下不愿唐突。等到天亮,在下再堂堂正正,登门求见。” 项浦马上又换了称呼,笑道:“求什么求,贤弟想要来见愚兄,那是愚兄的荣幸。天亮以后,愚兄在光明堂恭候大驾!” “那就再回了。”夏咏初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项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反手一摸,背上已满是冰凉的汗珠。 他一时有些惊怒和羞恼,想着早上要不要集中帮里的好手,围剿此人。 但是只是这么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对方既然示好,又何必把对方逼到敌对? 虽然对此人的下马威,有些不爽,但项浦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种事只要不传出去闹得自己失了面子,就不要深究了。 第144章 太阴炼神篇 最近临琼府附近讨论最热烈的江湖传闻,莫过于琼明帮有强援加盟,一位年轻的开脉境高手成为琼明帮的供奉。 这琼明帮乃是临琼府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在府城可谓是风光无两,哪怕官府也不敢过于得罪,和府城里的另外两个大型帮派维系着微妙的平衡。 帮主项浦据说乃是开脉高手,人脉极广,甚至是府尊老爷的座上宾。 此外还有五大护法都是接近开脉境;新秀八骏俱是内壮境的高层次,壮气或是壮窍。 此时又有开脉境加盟,琼明帮可谓兵强马壮,和另外两个大型帮会之间的微妙平衡很可能被打破。 毕竟,江湖人都知道,一名开脉境的高手,抵得过千军万马。 哪怕十名内壮高层的高手,也未必能够抵挡一名开脉高手。 此前,盘踞在府城的“斧头帮”、“赤练帮”都和“琼明帮”的实力差不多,尤其是高手层面,谁也不敢说稳胜。 可现在琼明帮多出了一名开脉高手,顿时让局势有些失衡,两名开脉高手突袭之下,“斧头帮”或是“赤练帮”单独都难以抵御。 就在大家都担心琼明帮会发动帮派战争,趁机统一临琼府的黑帮势力时,琼明派却又按兵不动。 渐渐地有传闻传出,说那位新来的开脉境供奉受过重伤,一直伤势未愈,勉强维持着没有坠境而已。 在此传闻之下,“斧头帮”和“赤练帮”的联系更加紧密起来。 聪明人都想得到:如果等到琼明派的那位供奉伤愈,各个击破的话,“斧头帮”和“赤练帮”都会被打败。 如果不想退出临琼府,“斧头帮”和“赤练帮”就得联合起来,在“琼明帮”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将琼明派灭掉! ~~~~ “笃笃笃”,四毛恭恭敬敬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夏咏初的语气很温和,让四毛松了一口气。 他推开门,发现夏咏初坐在椅子里,正端详着……一轮明月? 四毛诧异地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夏咏初手中捧着的,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自己看花了眼?四毛摇摇头,没有多想,“义父……”看了看夏咏初的脸色,四毛知道火候未到,赶紧改口,“韩先生,我有事要禀告你。” 夏咏初微微叹息一声,将石头塞进纳物囊,挺直身坐好,“说吧。” “这些天,我和豆子、小米他们在街上到处打听,发现有些不好的消息。外面都传说,你受了重伤,但是一旦伤好了,项帮主就打算向赤练帮和斧头帮开战。据说赤练帮和斧头帮的帮主这些日子秘密见了几面,准备结盟,趁韩先生你伤还没好,对琼明帮发动突击。” 四毛有些忧虑,“韩先生,你是仙师,肯定不怕的。可是你想在琼明帮隐居一段时间,如果琼明帮被灭了,对你也是麻烦事。” 夏咏初笑了,“学会为我考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琼明帮被灭了的话,我转投赤练帮行不行?转投斧头帮行不行?我只是供奉,又不是琼明帮的老人,对琼明帮又没什么感情,和琼明帮的高层也没什么交情,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四毛瞪大眼睛:“好像……好像是这样啊!韩先生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不,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我希望你将这说法散布出去,”夏咏初冷笑,“想什么都不付出就让我做刀,哪有这么好的事!” 四毛皱眉想了想,问道,“韩先生,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样的局面,是琼明帮的人有意引导出来的,甚至你受伤的消息,也是琼明帮散布出去的?” 四毛这并非逾越的发言,而是夏咏初这段时间都有意栽培、教导他们,四毛等也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 由这细节,他们也心中感激——因为夏咏初并非拿他们当作呼来喝去的下人,而是真的在考校他们,教导他们,给予他们机会。 这几个小乞丐,或许不见得是读书的料,或许也没有习武、修仙的资质,但个个都是人精,经历过世情冷暖,对别人的善意、恶意都非常敏感。 他们感觉得到,夏咏初对他们是善意的。 这份善意对他们这些从小流离失所、尝尽心酸的孩子而言,弥足珍贵。 如果夏咏初愿意赐下姓名,认他们做义子义女,那就更好了。 哪怕夏咏初是别有居心——以这段时间他们享受到的锦衣玉食,以及旁人的尊重,哪怕以后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感觉值得了。 毕竟,如果他们依然流落街头的话,现在这些都永远不可能享受得到,而且同样每天都会面临各种危机,说不定哪天就在一场抢地盘的斗殴中横死街头,或者被贩子打断手脚,乃至被卖给邪派仙师做人肉材料…… 想到这些,四毛就越发珍惜现在的一切,他昂着头带着期待的眼神:“韩先生,我猜对了吗?” 夏咏初含笑说:“你自己去观察吧。我给你一个答案,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缺乏了中间的过程。只有你自己去找到一个答案,才对你有意义。我对你有很高的期望,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还有豆子、二牛和小米,如果你们做得好,过段时间,我会认真考虑给你们赐名。” 四毛喜出望外:“谢谢韩先生!我们一定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顿了顿,见夏咏初没有赶他,他又大着胆子问道:“韩先生,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对项帮主失望吗?你打算离开琼明帮吗?” 夏咏初语气淡淡的,“失望?没有期望,何来失望,项浦还不值得让我失望。至于琼明帮,我懒得离开,在哪混不是混。顺便我再告诉你,我知道你和小米他们私下讨论过,我为什么不干掉项浦自己上位,可其实我没想过鹊巢鸠占,这么一个小帮派,不值得花费心思、花费力气。我只是隐居在这个帮会里,搜集信息,等待时机成熟。” “韩先生你想要搜集什么信息?我们去帮你搜集啊!还有啊,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成熟呢?” 夏咏初摇头婉拒:“暂时不用你们帮,至于什么时候时机成熟,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如果那个时候你们还有缘分跟在我身边吧。” 说完,挥了挥手,四毛知道,这是让他离开了。 他灵活但是并不规范地向夏咏初行了一礼,欢快地跑了出去,琢磨着要怎样将夏咏初安排的任务给完成得漂漂亮亮。 四毛走后,夏咏初再次那出那块石头——也就是从危东敏手中夺来的天外奇石,摩挲感悟。 危东敏身上的好东西不少,那枚符箓可以发动一次金丹级别的攻击;丹药他都笑纳了——以他的炼丹水准,丹药中藏着什么暗手,他都能发觉;法器有好几件,其中两件是极品,都价值不菲;储物法器一件。 但最珍贵的,自然是这枚天外奇石。 感悟之后,夏咏初又喜又愁。 在将两块天外奇石全部感悟之后,系统提示变成了:“你通过观摩奇物,发现《阴神月炼》残篇。通过领悟,你若有所得。你可以立即将这收获随机转化为一篇最低玄级上品、最高天级下品的功法;也可以选择不转换,消耗50万积分,将《阴神月炼法》提升为《太阴炼神篇》并进行补全。如再获得类似于该奇物的宝物,并进行领悟,可能减少所需消耗的积分。” 总之就是,观摩感悟了两块天外奇石后,功法升级了。 之前是《阴神月炼法》残篇,现在变成了《太阴炼神篇》残篇,后者显然是前者的升级版。 原先是能立刻收获一篇最低玄级下品、最高地级下品的功法;现在是能立刻收获最低玄级上品、最高天级下品的功法。 天级! 系统商城里,最次一个档次的天级下品功法《洞宝飞霄绝玄金章》,都要80万积分。 而如果消耗50万积分,则能补全《太阴炼神篇》——系统商城有售,原价300万积分,天级上品。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需要攒几十年才买得起。 而现在…… 夏咏初看了看自己的系统面板。 在对付危东敏之前,他的积分已经接近30万了。 虽然兑换了两次奇遇,总共耗费了三万六千多积分。 但是这段时间,他还是有一些积分进账的。 而且通过传送阵来到此界之后,夏咏初和他的孩子们虽然相隔一个世界,不能给他们兑换物品,但是签到依然可以收获积分。 所以此时他的剩余积分为:262875. 斩杀了一位神通境高手,没有带给他任何除了摸尸之外的收益。 奶爸系统石锤了,只有认真培养孩子,才有好处,自己到处打打杀杀虽然不能说是没有半点好处,但收益相对而言很小,不划算。 要攒够50万积分,在不计算新收义子义女的情况下,还需要……差不多4年时间。 如果现在再收几个义子义女,培养一下亲密度,这个时间还能继续缩短。 4年,并不长。 想一想,只要省吃俭用一点,这段时间不要乱兑换东西,低调度日,再过四年,就能入手一份天级上品的功法…… 虽然说,同样是天级上品的功法,也有高下之分,也有适合与不适合。 比如夏咏初最眼馋的那《太上开天经》,999万积分,乃是系统商城里最贵的几本功法之一,绝对比《太阴炼神篇》档次更高,那是修行者的终极追求。 不过这《太阴炼神篇》毕竟也是天级上品啊! 就算比《太上开天经》差,但也没有本质上的层级差距。 而且通过看描述,夏咏初觉得《太阴炼神篇》绝对适合自己,与别的功法冲突很小,后期主打修炼元神,哪怕以后运气爆棚入手了《太上开天经》,这《太阴炼神篇》也可以继续修炼。 毕竟按照他在从夏其雄那里“借”来的那些典籍中,有好几本前辈笔记里谈到过,元神的锤炼对于金丹期之后的修行者来说是重中之重,大部分的流派、修行体系,在金丹之后,都需要锤炼元神。 具体如何,夏咏初并不知道,那些笔记里也没有详细阐述金丹期之后的各种境界、修行方式等,只有些泛泛而谈。 但就目前而言,努力攒积分补全《太阴炼神篇》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收好天外奇石后,夏咏初又沉思起来。 他此时的修为已经足够,哪怕孩子们都在身边,他也不需要再兑换修为了。 以他现在的修为底蕴,只要炼化了足够的、合适的罡煞气,立刻就能开始温养。 然后用合适的养神丹或者更高阶的化神丹,迅速进入神通境。 因此,关键在于罡煞气。 夏咏初已经炼化了两罡四煞,距离他那“九罡十八煞”完美晋级的目标,还差七罡十四煞。 当然,如果有一些罡煞气实在找不到,那么差一点,退而求其次,再凑个四罡八煞,也可以晋升的,未来也未必不能成就上品金丹。 而且,他看到的那些笔记里,也描述过,到了神通境后,如果有某些特殊的机缘,也可以弥补遗憾,再次凝罡炼煞,将神通补完。 夏咏初迅速做出决定。 在接下来这四五年时间里,安心蛰伏,积攒积分去补全《太阴炼神篇》。 但这四五年也不能浪费,既然修炼已经无甚作用,那这几年就多用来揣摩法术,钻研炼丹、炼器和阵道等修仙技艺。 另外,就是如果四毛等通过了考核,被他收为义子,那么也要花点心思培养他们,提升亲密度。 这样等到四五年后,他就可以开始转修天级上品功法《太阴炼神篇》,同时也可以“开门放义子”,让义子们出去四处浪,启动奇遇。 因为修炼不同的功法,需要凝练的罡煞气也是有所不同的,所以这几年他也不去寻找罡煞气了,等转修了《太阴炼神篇》之后,再去寻觅更适合新功法的罡煞气。 等完成凝罡炼煞,就全力以赴寻找回去的办法。 至于当前,那个小小的麻烦,夏咏初根本不在意。 当实力可以碾压的时候,所谓的麻烦,反手就可以镇压。 第145章 不如守中 “帮主,近日里,市井里有些不太好的传闻。”章浚上前一步,凑在项浦跟前说。 项浦坐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一个美姬跪坐在他身前,轻轻地为他揉腿。 他的相貌极为威武,留着豪迈的大胡子,看上去三十多岁,实际已经年过五十,只是作为开脉高手,驻颜有术。 此时项浦的双眸半开半闭,也没有回应,似乎正在打瞌睡。 不过作为他的亲信,章浚对他有足够的了解,从他脸颊肌肉的微微颤动,就知道他正在专注地听着。 章浚对那个美姬摆摆手,那美姬轻盈地起身,离开房间。 作为帮派的白纸扇,章浚地位很高,他此举并非逾越。 “传闻说,我们的韩供奉其实刚刚加入帮会,对帮会感情并不深,连交好的朋友都没有,其实随时可能会离开。” 项浦眼皮跳了跳。 “赤练帮和斧头帮的高层,近期频繁出入韩供奉经常去的茶馆,试图用更好的条件招揽韩供奉。毕竟,如果能将韩供奉招揽过去,他们总共三位开脉高手,能轻易灭了我们琼明帮,”章浚神色凝重,“届时,他们瓜分了我们的地盘、收益,长久看来,收获远远大于给招揽韩供奉的付出。不过还好,韩供奉暂时对他们避而不见。” 项浦听完,睁开眼睛,叹息一声,“这位供奉是聪明人啊。我们这些小手段根本没能起到作用,反而让他不满了。” 章浚道:“帮主的意思是,这消息是韩供奉自己传出去的?” 项浦无奈地笑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章浚叹道。 他当然知道,自家帮主根本没法拿捏那位韩供奉。 项浦大马金刀地坐着,“我还等着你给我一个妙计呢。” 他瞥了章浚一眼,笑道:“看你神色,就知道你已有腹稿。说吧!” 章浚没有笑,“帮主,属下需要你给我一句实话,这位韩供奉究竟是何修为?比之于你,如何?” 项浦怔怔地,章浚也不催促。 半晌,项浦才叹息一声:“看不透啊。” “怎可能?帮主你是开脉境界!你若是看不透,那岂不是……” 项浦点点头:“至少是开脉高层。甚至,有可能是入微。” 项浦没有猜测夏咏初是仙师。 因为真正的仙师根本不可能屈就他们这样一个小帮派。 尽管仙师的数量,是比入微境的武道高手要多得多。 但这并不是说入微境的武道高手就更厉害、逼格更高,只是武道之路更加艰难而已。 章浚的眼神有些涣散:“入微么……可以与真正的仙师抗衡一二。我们整个东南武林,有没有三个入微?至少临琼府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过入微高人了。帮主,你确定没有看错?” 章浚不是怀疑项浦。 而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不太可能啊。 “他要是入微高人,干嘛来我们帮会?如果愿意成为皇室供奉,立刻会被封为异姓王。若是想在江湖闯荡,他自己开宗立派,无数开脉高手会趋之若鹜。这……我们琼明帮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呢?”章浚似是自言自语道。 项浦苦笑说:“我怎知。至于他是不是入微高人……我不确定。但我确定一点,若他想杀我,用不了三招。” 章浚一时语塞。 项浦也是积年的开脉高手,不是初入开脉。 赤练帮的帮主、斧头帮的帮主,虽然都是开脉,但两人联手能不能拦下项浦,还是个问号。 这样一位积年的开脉高手,说韩供奉杀他用不了三招? 要不是知道项浦并非喜欢开玩笑的人,章浚真会以为项浦是在练习一个新玩笑。 他不知道,项浦其实已经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夏咏初杀他,哪用得着三招! “说说你有何对策。”项浦再度闭目养神。 “帮主你说的情况,是属下之前没有料到的,我得再想想……”章浚沉吟起来。 项浦其实有点沉不住气了,但是作为帮主,还是拉不下脸,因此只能端着坐在那里,并不催促。 半晌后,章浚摇着头说:“早知如此,之前我们的那些小动作就完全没必要了。对这样的高人而言,我们的这些心机,都是笑话。” 项浦无奈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章浚只觉心累。 其实他能明白,之前项浦不提,只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 项浦为人,豪爽大气,义薄云天,该精细的时候也精细,几乎找不到什么缺点——实在要说缺点的话,那就是好面子了一点。 不过呢,项浦自身是开脉高手,又是大帮会的首领,要点面子,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但现在再不采取措施,后果会很严重,所以章浚才逼问一下。 而项浦也知道轻重,不情不愿地道出实情——韩供奉是实力远超他的超级高手。 “其实,之前帮主招揽韩供奉时,大家都觉得很突然,”章浚又问出了存在心中很久的疑问,“不知帮主是拿出了什么条件招揽韩供奉的?” 项浦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章浚的表情也有些微妙,片刻后苦笑说:“属下明白了。” 他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韩供奉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虽然不知是有什么缘由,不过不外乎是为了躲避什么、隐藏什么。 总不至于是为了项浦的闺女吧。 项浦笑得更苦涩,“不,你不明白。” 想到那一晚,冷汗湿透了后背,他依然会感到惊悚。 尽管后来韩供奉登门拜访时,给足了面子,但当韩供奉提出要加入琼明帮时,项浦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而且他也不是蠢人,他同样想到了:这样一个大高手,却纡尊降贵加入琼明帮,要么是为了躲避仇敌,要么是有更大的图谋。 不管怎样,都很有可能将琼明帮、将他项浦带入深渊。 可他偏偏不敢拒绝。 事后项浦心有不甘,心想你要利用我,那我也要利用你。 可是韩供奉又表明了平时不会出手,只会在帮会遇到危机时出手。 于是项浦心生一计……打算引诱赤练帮和斧头帮主动攻过来,这样韩供奉多半就会出手应付了。 可项浦没想到是,韩供奉根本就不吃这套。 而他只能深深地无奈,连发火都不敢,“有主意你就说出来吧,这个时候了,不要藏着掖着了,大家一起把难关渡过去。” “为今之计,只有开诚布公。帮主,请你想象一下,”章浚不愧是白纸扇,已有腹案,“假如你为了躲避仇敌追杀,来到一个小县城,这个县城里所谓的高手,你一只手就能全部轻松镇压。” “虽然在东躲XZ,但你不想委屈自己的生活,于是你加入了当地一个小帮会,说好了不管闲事,只在帮会危难时出手。但是,这个帮会却算计你,想要依仗你的武力,去除掉对手。” “虽然以你的武功,除掉那些对手不费吹灰之力,可这个帮会算计你,却让你不太愉快。这个时候,那个帮会做些什么,会让你息怒,甚至帮那个帮会解决掉对手?” 这是章浚的习惯,不会直接说出他的建议,而是引导项浦自己去想到答案。 项浦毕竟是个比较好面子的人,如果每次都是章浚说出建议,恐怕项浦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而引导项浦自己想出答案,则不同。 所以章浚能在白纸扇的位置上坐得牢牢的,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项浦手指头轻轻拈着他那一把威风的美髯,琢磨片刻后说,“既然解决掉那个帮会的对手其实不费吹灰之力,那不去做的理由,一方面是不想惹人注意,另外就是懒得动,毕竟就像大人看着小孩子打架,懒得插手一样。” “而不愉快,主要是因为被算计了。蝼蚁也敢算计我?我当然会生气。” “但是如果对方很有诚意地道歉,送上合适的礼物,那么我也不会计较太多。有的人或许会比较小心眼,但我不会。” “看在礼物的份上,或许顺手就将那帮会的对手给剿灭了。” “不过,什么礼物?这是个问题。我喜欢美人,美酒,名马,神兵。韩供奉呢?” 章浚提醒道:“帮主,你忘了……那个么?那东西虽然当初很多人争抢,说是可能和仙师有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没研究出什么来吧?不管那东西价值多高,对你来说,都相当于废铁。可如果给这位疑似是入微境高人的韩供奉,或许他会十分满意呢。” “就像……一副大师的名画,价值千金。如果将这幅画给一个处在穷乡僻壤的乞丐,那乞丐拿着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想卖也卖不掉,因为周围都是穷人,没人愿意花钱买这无用的东西。他留着,甚至某天会引来杀身之祸。” “可如果这名画送给一位喜欢收藏的富豪,或许能换来千金;送给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高官,或许能换来一个进身之阶。帮主,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项浦皱着眉,有些肉痛。 当初为了那件东西,帮里死了不少高手,几乎伤筋动骨。 否则,临琼府根本不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琼明帮一家就可以镇压剩余两家了。 不过良久,他还是点点头。 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那件物品,再有价值,他也无法从中获益。 还不如将之送给能兑现其价值的人,换取对方的善意。 如果韩供奉收下那物,真的感到满意,顺手就把斧头帮和赤练帮给灭了,那就太值得了。 “就这样吧,”项浦抬头看着白纸扇,“如果此事成了,我记你一功。” 章浚笑道:“为帮主分忧,是应该的。” ~~~ “韩先生!”小米怯生生地敲了敲门。 “进来。” 门无风自动地打开,小米习以为常,走了进去,她偷偷看了一眼俊美而又温和的夏咏初,又赶紧收回目光。 对夏咏初了解得越多,她越是既敬且畏。 若是他的对手被他那温和的气质给骗了,估计被算计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韩先生,”她轻声说,“刚刚饶晋饶护法过来说,项帮主新得了一件奇物,特来请先生过去饮酒,一起共赏奇物。” 夏咏初正在阅读一本丹经,闻言笑道:“这家伙,总算是服软了。怕是想送什么宝物给我?” “韩先生神机妙算,略施小计就扭转了局面,太厉害了!”小米拍马屁的功力不错。 而且非常聪敏,最近废寝忘食地读书,说话有几分书香门第的味道了,一点都听不出她曾流落街头,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乞丐。 夏咏初温和地说:“这次的事,你们做得不错。” 小米大喜:“多谢韩先生!” “你叫四毛来吧。” 小米有些失落,又替四毛感到高兴,婉转地应了,“是。” 小米离开后,不一会儿,四毛进来,还是那副跳脱的样子,越发神采飞扬。 果然人的成就和能力,都和际遇有关。 四毛之前不过是个不名一文的小乞丐,就算有几分机灵,懂一些人情冷暖,其实也不值一哂。 但被夏咏初提携之后,短短的时间里,他就成长许多,将自己的潜力兑现了一部分。 最近他在外面打探消息,小小年纪就去结交三教九流,替夏咏初散布流言,都做得有声有色。 可谓是初露头角,未来或可成大器。 草莽之中,诸多英雄被埋没。 若给予机会,今日的小乞丐,明日未必不能问鼎江山。 比如朱元璋! “韩先生!有什么要我去办的么。”四毛心知,自己做的事,夏咏初都看在眼里,因此并不邀功。 夏咏初语气淡淡的,这个孩子有点太跳脱了,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所以不能给太多好脸色,“你生性活泼,这不是坏事,每种性格都有自己的优点。但你也要记住,每种性格,也都有其弱点。过于活泼跳脱,在某些时候,会帮助你成事,在某些时候,又会让你吃个大亏。” 四毛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压抑着狂喜,应道:“韩先生说得是。” “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以后,你就叫夏其中。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在该四平八稳的时候,一定要四平八稳,”夏咏初淡淡地说,“还不跪下?” 四毛“扑通”跪倒,“多谢父亲赐名!” 第146章 武道的前路 和项浦喝酒回来,夏咏初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一块看似是普通汉白玉的玉牒。 至于席间,项浦、章浚、饶晋等琼明帮高层那毫不遮掩的阿谀奉承,笑脸逢迎,夏咏初都没什么感觉。 他身居高位久了,这些都是日常要面对的基操,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倒是这片玉牒,可不是普通的玉,而》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47章 无功不受禄 当项浦带着人直扑赤练帮的总部时,发现赤练帮果然乱做一团,高手都不知去向。 项浦便没有耽误时间,安排人去占领库房等要地,自己带着高手突袭斧头帮的总部。 结果斧头帮的高层也一个不见,其余人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项浦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斧头帮的总部,然后依葫芦画瓢,占领库房等要地,》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48章 主上一定平安归来(祝诸君虎年吉祥如意!) 赤岭县。 山中别院。 三个美丽的女人坐在树下,都是强颜欢笑,气氛郁郁。 风衿问道:“刘妹妹这几日身体如何?可有食欲?我让人在州府找了个厨子,说是在皇宫里做过御厨的,因为犯了事,被发配了出来。妹妹想吃什么,晚上我让他给妹妹做点。” 刘语贞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皮,“谢谢姐姐关心,我确实食欲不振。不过我们修士,并非武者,无需炼精化气,平日打坐,攥取天地间的灵机入体,就能对身体有所补益。所以就不用厨子单独为我做什么了。” 风姵勉强笑道:“刘姐姐,哪怕你觉得不需要,可肚子里的孩子莫非就不要了?不管有没有胃口,多少吃一点吧。” 刘语贞想了想,轻点臻首:“既是这样,那就有劳姐姐了,麻烦那厨子给我炖一只鸡,不要油星子,清清淡淡的就好。” “我会安排下去。” 风衿刚说着,她的心腹丫鬟碧沅就跑来禀告,气喘吁吁地:“夫人,三爷……的那个手下,叫孟,孟襄子的,回到别院了,段宏陪在他身边,求见夫人!” 风衿几乎立刻站了起来,失态地喊道:“快请进来!” 碧沅立刻转身撒丫子往外跑。 风姵和刘语贞都能理解风衿为何失态。 主要是夏咏初这一趟出去,已经过了太久,远超出了他原本定下的归期。 虽然她们都相信夏咏初的实力,觉得些许宵小奈何不了他,不会有什么意外,但还是有些不安。 明明只是去坊市采购——当然刘语贞其实知道,他是要去对付某人,不过没有说出来,以免让风衿、风姵担心——为何要去这么久? 这正好那孟襄子回来了,风衿一颗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孟襄子是和夫君一起出去的,为何他返回了,夫君却未归? 很快,孟襄子跟在碧沅身后,悠悠走来。段宏沉默低头走在他旁边,显得有些疏远。 到了三个女人跟前,段宏先向她们行礼。 孟襄子面色有些疲惫,风尘仆仆,略微躬身向风衿行礼——至于风姵和刘语贞,不过是小妾,当不起他的礼。 “夫人,在下有事禀告。请夫人屏退左右,两位如夫人可以留下。” 碧沅看了看风衿的脸色,弯腰退下,院子里的明岗暗哨、几个服侍的扫洒丫鬟也都悄然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风衿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得厉害。 孟襄子从容道:“还请夫人先坐下。首先要告诉夫人的是,主上此时应该安全。但,短期内他或许难以回来。” 风衿又站了起来:“既然安全,为何难以回来?” “有一些事,未得主上允许,我不能告诉夫人,”孟襄子依然从从容容,颇有风度,“我可以说的是,三爷此次出行,除了要去坊市购物,也是想要除掉一位劲敌。结果他成功了,不过也因此招惹了那位劲敌的师父,一位目前难以匹敌的对手。因此主上只能逃遁,具体情况,我不能再多说,虽然几位夫人都是信得过的,但是隔墙有耳,我担心有些东西流传出去,断掉了主上的后路。” 其实孟襄子已经知道,夏咏初是通过传送阵走掉的,他还去了现场,看到了柳真人大发雷霆、将夏国皇室陵墓扫平的痕迹。 因此,所谓“担心断掉主上的后路”,不过是托词,他不想让风衿等知道,夏咏初去了另一个世界。 其实孟襄子对夏咏初是很有信心的。 夏咏初的资质,气运,器量,他都看在眼里,均是世所罕见,进步速度,让人惊诧。 而现在,更是能从盛怒的金丹真人手中逃生! 而柳真人一怒之下,暴露了实力,远不止他以前展现的,可以说在此界的金丹真人中,都算拔尖。 孟襄子觉得,夏咏初只要不半途夭折,注定了会在短时间内成就金丹,甚至超越金丹。 这是一条粗大腿! 孟襄子思量过,他如果想要重回金丹,乃至未来更进一步,就要抱紧这条大腿。 因此,尽管他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夏咏初留下的解毒丹,已经不再受到控制。 但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回来,辅佐夏其烈,等待夏咏初的归来! 孟襄子道:“夫人放心,主上必能平安归来。但是这个时间,或许会比较久,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对修士来说,这点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请夫人和小公子们安心修炼,提升境界,等待主上归来。另外,也不用担心对方报复到我们身上来,那是一位修为高深之辈,不屑于在普通人身上泄愤。” 风衿深深地凝视他,又看了看段宏的脸色,缓缓点头:“甚好。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竟然没有追问细节。 孟襄子潇洒地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段宏留了下来。 “如何?”风衿迫不及待地问。 段宏摇头道:“我也没问出什么。不过我相信他说的,主上一定会平安归来。” 风衿露出愁容,向段宏行礼,“段兄!” “夫人折煞我了!”段宏避开,不肯受礼。 风衿目中含泪,“有什么折煞的!夫君尝言,你是家中老人,在他心中,早已与兄弟无异。” 段宏低头不语。 “夫君不在的时候,还请段兄多照顾我们母子!夏府的平安,就维系于你了!” 段宏苦笑:“几位小少爷、姑娘们的修为比我高多了。” “但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处世经验不足,又容易冲动犯错,还需段兄这老成持重的长辈多提点教导。” 段宏郑重其事地说:“主上对我恩重如山,我必会尽心辅佐烈公子和熙公子,请夫人放心!” ~~~~ 段宏走后,几个女人坐下商议。 “刘妹妹,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觉得孟襄子说的是真话么?”风衿看着刘语贞。 刘语贞犹豫地点点头:“三爷虽然不曾明言,但我隐约知道他是要去对付某个高手,并且可能会招惹强敌,而三爷也暗示,他留有后手,可以瞬间逃遁,但逃遁之后,短时间难以返回。所以我认为孟襄子没有说谎。” 风衿似是自言自语:“夫君究竟去哪儿了呢?” 刘语贞咬了咬嘴唇:“三爷不管去了哪里,都会光芒万丈,所向披靡。而且他也会挂念着我们。所以姐姐,我们要做的,是自己努力修行,教育儿女,操持家事。可不能等到夫君回来,发现我们都红颜老去,儿女不成器,家族衰败。” 风姵也道:“是这理。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担心难过了,要认真修行!夫君不在,不能给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丹药,我们更要努力才行。” 风衿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你们说的都在理。另外,以前修行物资,都是夫君在管理,现在就我来统一管理发放。对家族中人修行的,我们要控制资源的发放,不能随意取用,但基本不削减。对那些客卿,就说夫君在外拜师学艺,等学成归来,就会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但是要学习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在此期间,我们要节约度日。今后给客卿们的日常用度不变,但是修行物资将会削减。他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的也可以走,我们不会追缴传授给他们的功法,也不会追回曾经发放的资源,但他们也要立誓不可将功法外传。” 风姵问:“段宏呢?” 风衿平静地说:“他不是客卿,不是下属,而是家人。” “明白了。”风姵露出了然之色。 ~~~~~ 夜半。 敲门声响起。 夏往桂按住爱妾,起身问道,“谁?” “是我。” 夏往缤的声音,让夏往桂皱了皱眉。 虽然夏往缤回归后,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替他稳住了夏府。 但是之前有流言传出,说夏咏初招惹了强敌,已经遭遇不测。 流言纷纷之下,夏往桂只想和五弟撇清关系。 三哥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哪怕三哥真的陨落了,也一定有后手。 夏往桂可不想去触霉头。 “四哥,我有事找你。” 夏往桂无奈地起身穿衣。 到了外面,却见夏往缤身边还有两人,一个是段宏,一个是多日不见的孟襄子。 “这是?” “四爷,请。”段宏的话里没有什么尊重的意思,只是公事公办。 在整个夏府,段宏只服夏咏初,然后爱屋及乌之下,也对夏咏初的妻妾、嫡子毕恭毕敬。 至于其他人,段宏根本不在乎。 夏往桂也习惯了段宏对他的冷淡态度。 见他们三人向夏园深处走去,他也跺跺脚,跟了上去。 夏府的族人,都已经被许可修行。 但是不见得每个人都有足以修行的仙资、灵韵。 甚至可以说,有仙资、灵韵的人,万中无一。 夏往桂也没有那个幸运。 不过作为夏咏初最亲近的人之一,他知道,世上有神奇的丹药,可以改换资质,只是非常昂贵,甚至可以说,昂贵到将整个夏府全部卖了,都买不起。 但夏咏初承诺他,将来如果能获得炼制那些丹药的丹方,开炉炼丹后,他将是第一批被赐下丹药的。 夏往桂相信三哥的承诺。 所以,不管夏往缤有什么想法,夏往桂都不会支持的。 他会忠心地等着三哥归来。 静悄悄地前行。 没有人说话。 四人一直走到夏往缤的小院。 夏往缤虽然回归了,但是妻妾都留在外面,或许是对夏咏初还有不信任。 只带来了他的几个儿女,在夏府的族学接受教育。 四人走进小院,两个侍女强撑着瞌睡等候着,见他们进来,立刻盈盈拜倒。 “因梦,绘春,烧水,给大家泡茶,用我上次买的云雾茶。”夏往缤吩咐一声。 到了屋里坐下,夏往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孟大师,你既回来了,我三哥呢?莫非是在外面遇上了一位红颜知己,流连忘返。” 夏往桂压根就么想过,夏咏初会遭遇什么不测。 那三人对望一样,孟襄子说:“主上因为惹到了强敌,暂时在外避祸,短期内不会归来。” 顿了顿,又说:“这个短期,或许是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 夏往桂悚然而惊。 二三十年,对修士来说,或许是短期。 但对于普通人,那就是半辈子了。 他沉吟一阵,等到侍女泡了茶端进来又离去,他才看着夏往缤:“你有什么想法?” 夏往缤没什么表情:“三哥既然已经是正统一脉,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辅佐好阿烈,稳住局面,以后才视情况而定。好在阿烈自幼聪颖,少年老成,在我们的辅佐下,想必他能撑得起夏府。” 夏往桂淡淡地说:“你能这么想就好。” 夏往缤嗤然一笑,没多说什么。 他的心路历程,兄弟姐妹们都难以理解,他也不指望他们理解。 夏往桂又问段宏:“确定?” 段宏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或许吧,这么大的事,孟兄应该不至于弄错。” 夏往桂有些迷惘,“那我们该怎么办?” 段宏道:“五爷已经说了。” 孟襄子也表态:“我和段兄意见一样,辅佐烈公子,等待主上归来。” 夏往桂斟酌了片刻,发现段宏和孟襄子都在专注地看着自己,立刻有些悚然,果断表态:“我是阿烈的叔叔,自然会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哪怕三哥回不来了,我也一定会支持阿烈成为下一任家主。” 段宏和孟襄子都缓缓点头:“既然三爷和五爷都是这样的看法,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夏往桂想了想,又主动提出:“大哥那里,我会去劝说的,要他不要有别的心思,他不是那块料。” 老大夏往健,是著名的浪荡子,干啥啥不行,在吃喝玩乐方面却是无人能及。 谁都不指望他什么,不过毕竟他是这一代的嫡长子,先天上有着优势。 如果夏咏初迟迟不归,夏往健要跳出来和侄子夏其烈争权,还真有一些人会支持他。 段宏要的就是夏往桂这句话。 第149章 我们都会辅佐烈公子 接下来就没什么分歧了,大家喝着茶,说些细节方面的安排。 末了,夏往缤压低声音问:“三哥真的能回来吗?” 孟襄子说:“当然能。” 段宏则沉声道:“不管能不能,总之,我们要统一口径,三爷一定能回来。” 夏往桂不无担忧地说:“我和老五自然是支持阿烈的,老大那里也不》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50章 培养义子的新模式 夏其中,夏其荇(小米),夏其敏(豆子),夏其平(二牛)忐忑地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彼此,都没有说笑的兴致。 今天是义父考校他们的日子。 要是达不到义父的要求,虽然也不会有什么很严厉的惩罚,但只是一个失望的眼神,都会让他们难受好久。 此时的四个孩子,经过一年多时间营养的》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51章 成长的夏其烈 三个顶尖高手齐刷刷地向夏咏初行礼。 “都走吧。”夏咏初没搭理他们,都是向琼明帮借来的工具人而已。 三人不敢违逆,几下兔起鹘落,身影消失。 夏咏初看向躺在地上蠕动的几个孩子。 不是他们不想起来,是实在起不来。 每一个都是奄奄一息,伤势最严重的夏其中简直随时可能断气,大口大口地吐血。 夏咏初安排这场试炼的时候,就对那三个顶尖高手说过,不要留手,打伤打残都没关系,但不能当场把人打死,要留一口气。 此时他们伤势最轻的夏其荇,也断了好几根骨头,肋骨折断倒肺里,脏腑也严重受损,要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必死无疑。 此时他们四个孩子心里都是迷惘的。 说好的试炼呢? 怎么又是偷袭,又是下重手,把他们往死里打? 难道父亲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可是何必呢,如果父亲真想要他们的命,多的是方法,何必用这种方式? “还行,表现不错,”夏咏初在他们跟前站定了脚步,语气轻松,没有刻意打击他们,“虽然输了,但是虽败犹荣——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好吧,就算荣,那你们也快死了。别说不公平,别说人家功夫高还要偷袭。这世界从来就没公平过。这世界那么多快要饿死的小乞丐,凭什么就你们能被我选中,从此锦衣玉食,还能修行上乘武功?还能将人家开脉境的高手呼来喝去?凭什么?凭你们长得漂亮?醒醒吧,照照镜子,你们虽然不丑,但长得也就那样。” 几个孩子不是不想说话,是实在没力气说话,只能听着。 夏其中甚至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记住这种感觉。你们太弱了!弱就是原罪!弱者就不配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期待别人发善心!记住这种快要死的感觉!生死都不由自主!” “然后以后就给我努力咯!下次再伤成这样,我可懒得救,你们自生自灭去。” 说着,夏咏初掐一个手势,无数手指粗细的蔓藤从地上冒出,发出“嘎吱嘎吱”的生长声音,轻轻缠上他们的身体,有的则从他们的衣服底下钻入,紧紧贴着他们的皮肤。 缠绕是如此之轻柔,并未让他们感到压力和痛苦。 很快,那些绿色的藤蔓的表面,开始渗透出透明的黏液。 当黏液接触到他们的皮肤后,每个人都感到一阵清爽,伤处似乎也开始发痒愈合。 就连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夏其中,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似乎短时间内死不了了。 当然,这只是开始而已。 夏咏初弯腰,在每个人身上摸索几下,给他们正骨,掏出丹药喂入口中。 “好了,剩下的就慢慢恢复吧。至少要好几个时辰,阿中要多耗些时间,至少一天。”做完这些,夏咏初转身走入屋里,任由他们躺在地上,慢慢恢复。 过了一个时辰,夏其敏、夏其平和夏其荇已经可以起身慢慢走动了。 当然断骨还没完全愈合。 “痛死我了,”夏其荇轻轻揉着胸口断骨处抱怨道,“父亲对我们太严厉了。” “谁敢说父亲半句坏话,等我起来了撕烂他的嘴!”依然躺着的夏其中厉声说。 夏其荇噘嘴不敢做声。 夏其平神态有些憨憨的,“四毛,小米不是抱怨父亲,你知道的,她女孩子嘛,怕痛,很正常。” “那也忍着,”夏其中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却依然疾言厉色,“二牛,你想想,我们现在获得的这些有多难得?而且这也不是折磨我们。打到濒死然后治好,你去问问琼明帮的人,多少人渴望这样的经历!只要有上进心,想要有所突破的,都希望能有这样的际遇!但是他们没有!一来怕没轻没重的,被当场打死,二来伤得太重就很难治好,甚至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谁有机会像我们一样,生死边缘走一遭,又很快能活蹦乱跳的!这是父亲赐给我们的机缘!对我们来说,这是宝贵的财富!” 夏其平不做声,他知道好歹。 夏其荇被他的声音吓住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我真的没怨父亲!” 夏咏初在屋里,无声地微笑了一下。 这当然是好方法,是宝贵财富。 这样生死战斗,生死边缘走一遭又被治好,对他们未来的武道之路,有极大的益处。 几个孩子懂得感恩,就很好。 当然,如果是夏咏初的亲生儿女,他肯定是舍不得这样做的。 这是双标,没错。 夏咏初只是修士,又不是圣人,双标就双标吧。 等到四个孩子全部恢复得差不多了,到夏咏初屋里来,夏咏初才一一点评他们的表现,又对他们接下来的武道修行进行规划。 每个人条件不同,性格不同,当然不可能用一个模子来教他们,必须因材施教。 虽然他们都不是天才——但在夏咏初丹药的堆砌下,现在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体质,灵韵,仙资,悟性,统统四星半。 如此天才,怎能不认真地教! 夏咏初好歹也有过不少宗师(开脉境)的手下,指点他们这些小屁孩还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的进步飞快。 等他们全部完成脏腑的修行后,就开始转修夏咏初的《长春功》,准备筑基。 其实如果丹药管够,夏咏初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让他们完成筑基。 而且其实这些基础的丹药也不贵,每天给他们嚼糖豆一样吃都没问题。 不过夏咏初还是希望他们在修行过程中,能有更深刻的感受和领悟,所以没有给他们兑换太多丹药,让他们慢慢修行。 至于夏咏初自己,这段时间已经在那个坊市出没多次。 自称“韩立”,号“造化斋主人”,结交了一些散修朋友,三不五时地聚会交流。 在聚会中他显露了一手炼丹术,在阵道、炼器方面也略懂,只隐瞒了自己其实也善于制作符箓。 修为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但对修仙技艺多有涉猎——这就是“造化斋主人”的人设。 渐渐的,这个人设已经树立起来了,无人怀疑他的身份来历。 不时有人找他谈玄论道,委托他炼制丹药,甚至邀请他探索遗迹。 夏咏初在琼明帮,名为供奉,实则为太上帮主这类的存在,根本无人能约束他。 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想走就走,项浦也无可奈何。 这段时间里,琼明帮四处扩张,又招揽了两名开脉高手,不但彻底巩固了“临琼府第一帮会”的地位,更是隐隐能和临琼府本地一些别的门派相抗衡,成为临琼府举足轻重的武林势力。 而项浦也有所精进,但让他绝望的是,哪怕他进步了,依然难望“韩供奉”的项背,只能收起一些小心思。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过去,四小已经完成了筑基,并且重新开始修炼武道,再次利用武道手段来壮气、壮窍。 “我觉得这并不是无用功,”夏其平向义父描述着自己的体会,“虽然进步不多,但比起刚刚完成筑基那会儿,肉身肯定是有一些进步的。要说比例的话……大致强了一成吧。” 夏咏初沉吟着。 他给这些孩子提供的武道功法,虽然不是绝世功法,但也算是人间顶尖的了。 在通过修仙功法完成筑基,提升了身体素质之后,又重走武道之路,会提升一成左右的肉身实力。 这个比例,不算高,似乎有些不划算,毕竟也要消耗时间和精力。 而提升的幅度,又很小,仅仅一成而已。 要知道,好好练习一门法术,认真锤炼自己的护体罡气,带来的提升都要比这大得多。 何况,修士到了神通、金丹境之后,对肉身的重视性,远远不如对神魂的重视性。 不过如果将眼光放长远,以百年、千年的目光来看,不以神通境、金丹境为最终目标,或许这些提升也是十分重要的呢。 毕竟,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把你的详细体验说给我听。”夏咏初提出要求。 夏其平自然不敢怠慢,将所有细致的体验,乃至每一个窍穴的细微变化,都描述出来。 其余三个孩子也依葫芦画瓢。 四个人的感受,并不完全一致,这也正常,夏咏初教导他们修行的时候,就是按照不同的模板来教。 夏其中夏其荇的表达能力强一点,让夏咏初听得理解更深刻。 另外两个孩子的描述,就让夏咏初大伤脑筋。 不过总体而言,他还算听得懂。 “继续按照你们之前的方式修行,直到开脉。额,或者说,再一次开脉。”夏咏初吩咐。 因为仙道修行,完成筑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开脉过了。 夏咏初很想看看,当他们再一次通过武道修行完成开脉时,会是什么感受。 如果不会影响仙道修行的话,届时他也会自己重走武道修行路。 “父亲,这恐怕需要一点时间,”夏其中已经长成一个小男子汉模样,不过那灵活的眼睛,偶尔闪过的搞怪表情,让熟悉他的人知道,他依然是那个顽皮活泼的孩子,“我们虽然完成了筑基,现在修行起来,比较轻松。但普通人从壮窍到开脉,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我们哪怕花的时间少一点,也要一两年。” “去做吧。”夏咏初简简单单地说。 “好的父亲。”几个孩子都没什么怨言。 虽然这样会耽误他们修仙的进度,但他们的一切都是夏咏初给的,他们唯一能给夏咏初的报答,就是按照夏咏初的要求,认真修行,给夏咏初提供参考和依据。 ~~~~ 下界。 “明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风衿踮着脚,仰头给夏其烈整理衣服,孩子现在比她还高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欣慰,也有不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纠缠,“你父亲如果能在这看到,该有多好。” 夏其烈的脸垮了下去,“你信不信父亲会来一句:‘让我考考你,婚礼的来历是什么?古时候的人是怎么办婚礼的?’” 风衿忍俊不禁,差点捧腹。 不过还是在儿子面前注意形象,掩嘴而笑。 夏其烈自然是故意搞笑,冲淡母亲的忧伤。 他联姻的对象,是当朝公主。 所以结婚后,不会回到夏府,而是去楚国京城,住在新建的公主府上。 尽管以夏府的权势,没几个人敢给他难堪,公主也一颗芳心都系在他身上。 但风衿还是会有各种莫名的担心。 “烈儿,”笑过之后,风衿抬手抚摸儿子的脸庞,“你想好了吗?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娘,”夏其烈换了个更亲密的称呼,“这场婚礼都已经昭告天下了。我若是悔婚,整个夏府都要被连根拔起。” 风衿冷笑:“那些族人,我会在意他们的死活?至于我们,谁敢对我们出手,谁能对付得了我们。” “路是我自己选的,娘。”夏其烈轻轻说。 风衿沉吟一会,抬头说:“娘感觉得到,你并不喜欢昭嫦公主。” 夏其烈轻轻一笑,即将17岁的他,笑容极为成熟,脸上虽有几分稚气,但谁又敢将他视作孩童? “娘,喜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和昭嫦公主联姻。昭嫦公主的母胎兄弟,十四皇子,深得皇帝喜欢。虽然大部分人认为他没有问鼎的希望,因为他太过年幼,才9岁。但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夏府的雪中送炭才尤为重要。” 风衿并非完全不懂政治的女人,只是儿子的选择,令她心痛:“我们夏家,还缺荣华富贵不成?我们也不需要什么皇亲国戚的身份来点缀。” 夏其烈抓着母亲的手,含笑说:“娘,我知道,你从不期待我去接触政治。父亲虽然教了我很多,其实只是为了让我明白事理,他只希望我安心修行,今后做一个功参造化的大修士。但从小父亲教我的东西,让我深深地认识到,这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人们生活得太苦。父亲他有大智慧,他只想管好身边,懒得去管天下。但是我却想为全天下的普通人,去做点什么。哪怕是需要牺牲我的很多东西,哪怕会让我无法攀登大道。” “娘,这就是我选的路。就从这场联姻开始吧。” 第152章 造化斋主人 “都到了吗?” “造化斋主人还没到。” “那我们再等等。” 众散修便安坐云床,一边闲聊一边享用着此地主人提供的瓜果、灵茶、灵酒。 一个新加入圈子的散修小声问领他进来的修士:“杨道友,恕在下孤陋寡闻,敢问那造化斋主人是谁?莫非是位大神通者?” 杨姓修士》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53章 不得以仙家手段插手世俗! 洞府中。夏咏初从容跟在那散修穆乾的身后。 旁边还有两名小心翼翼前进的修士,都是罡煞境,也是穆乾找来的帮手。 四个罡煞境探索一名神通境巅峰修士的洞府,应该足以应付大部分危险,同时又不会让收获被摊得太薄。 当然,这是对其余三人而言。 其实就夏咏初本人,他一个人就能探索这洞府,至于洞府里的东西,坦白说,他有点看不上。 之所以加入这次探索,一是为了混人脉,二来也是不愿错过与人交谈的机会,试图搜集信息。 他从不敢小看任何人,说不定某个不知名的小龙套,无意间说出的一个情报,就对他有重要的作用呢? 毕竟他在这方天地,人生地不熟的,一切情报,都能让他的认知拼图变得更加完整。 一路有惊无险,四人将这洞府探索完,收获不少。 期间夏咏初出手了几次,都比较关键,但刻意隐藏了一点。 只是出手时机太好,给人的感觉是运气不错。 到了探索结束,大家都觉得他的贡献当属第一,但又没超出贡献第二的人太多,不是实力强横、“力挽狂澜”的感觉。 总之,不显山,不露水。 十分低调。 夏咏初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 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考100分的人,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得分控制在65分,其实比考满分还难。 这需要卓越的控制力和对时机的把握。 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夏咏初根据自己的贡献挑了几件,虽然是最好的,但又没到让别人肉痛的地步。 之后又转手将他挑的东西卖给另外几位散修,换成灵石。 这下就皆大欢喜了。 “下次如果还有机缘,我一定找韩道友!”穆乾发自内心地说。 探索完毕,分赃又还愉快,所以大家没有马上散场,而是到穆乾的洞府,吃喝一顿。 穆乾的洞府很是寒酸简陋,连用来保护的阵法都没有,实际上像他这样的才是散修的正常画风。 莲春真人那般奢华,是因为她有特殊的际遇,没有代表性。 大家喝着灵酒,吃着瓜果闲谈,夏咏初不断地套他们话,将话题带向自己感兴趣的方面,默默地搜集着信息。 酒酣耳热之际,夏咏初忽然道:“有一次,我曾见过一位女修,惊为天人。” 说着,将他在下界时,对战炼尸那一役,出现的女修的打扮、气质、所用法宝给描述了一番。 言止间,充满对那女修的爱慕和尊敬,此外还有三分惧怕,演技十分出色。 “我知道了!”一位姓程的散修拍着大腿兴奋地说,“定是红莲宗的大神通者!” 此界修士口中的“大神通者”,意味着最低都是金丹境,甚至有可能是神灵境、步虚境的高人。 夏咏初算是解决了心底的一个困惑。 原来那个女子很可能是红莲宗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红莲宗的人,为何可以前往下界?那个女子,去下界就是为了一尊实力不到金丹的炼尸? 自己如果想要回到下界,是否能够通过红莲宗着手? 夏咏初之前也听说过,这红莲宗,也是大名鼎鼎,乃是组成“仙道联盟”的十二宗门之一。 这十二宗门,基本上就是此界名声最大、实力最强的十二家宗门。基本上吧。 每一家宗门里,都有步虚境的大神通者坐镇,据说甚至还可能有更高层次、世人难以接触到的大能隐藏着。 “韩道友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位红莲宗高人的?” 夏咏初露出唏嘘之色:“……这份回忆,请恕在下不愿分享。” 众散修都是呵呵,很理解。 夏咏初端起酒杯送到嘴边,遮掩表情,实则好好斟酌了一番,才抿了一口酒,问道:“不知红莲宗掌握了几处下界?” 这话其实纯属猜测了。 他既不清楚所谓的“下界”,是不是只有一个,也不知道红莲宗有没有掌握下界。 只是随意撒出钩子,有没有鱼咬饵,那就听天由命。 他运气不错。 那个姓程的散修说:“韩道友说的是‘小界’吧?据说红莲宗是掌握了一处‘小界’,那处小界很适合修炼她们的功法,是培养嫡系力量所用。” 夏咏初沉吟。 这样说来,小界不止一处? 而自己来处的小界,似乎并不符合程姓散修的描述。 在自己的那处小界,掌握两界通道的,似乎是“玉真宗”? 当然,夏咏初也不确定,还得去多方打探。 不过今次出来探索,虽然物质方面的收获不大,获知的信息倒是极为有用,值回票价了。 ~~~ 下界。 昭嫦公主府。 夏其烈正在听段宏的汇报。 他的姿势似乎漫不经心,却给人一种稳重感。 哪怕他没有看自己,也能感受到其实他在认真听着每一句话。 像,太像了。段宏心里感慨。 太像三爷了。 不是长相的问题。 烈公子的相貌,与三爷不是很相似,倒与夫人像得更多。 可这神韵,以及烈公子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模仿三爷的姿态和动作。 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与三爷酷肖。 最近烈公子开始蓄须了。 而三爷并未蓄须。 或许这是烈公子想要极力挣开三爷的影响,努力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吧。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段宏都会拼死辅佐他。 “我知道了,最近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以观望为主,”听完汇报后,夏其烈叮嘱,“我们不动则已,动就要雷霆万钧,奠定大局。如果没有机会,宁愿不动。” “是!”段宏应了,刚要转身离开,却见夏其烈扭头看向院中的一角。 那是一处花圃,培植着一些夏其雄不久前送来的种子,说是恭贺弟弟的新婚。 经芷小姐辨认,都是些算得上珍贵的药草。 随便一株拿去坊市卖掉,都能换来足以让数名宗师效死的珍贵物资。 夏其雄一并送来的,还有一道小型灵脉。 烈公子便将灵脉埋下,这些珍贵药草种在其上。 虽说财不外露,但谁又想得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府上,会种植着这般珍贵的药材呢。 而此时,那花圃旁,站着一道高挺的身影。 从背后看,似乎是个年轻人,青灰色的长衫,披散的长发,只用一支木钗稍稍固定。 段宏瞳孔收缩。 他无法判断此人的修为!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深不可测! 夏其烈端详了一阵,朗声问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莅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那人没有转身,而是继续欣赏,“这株千线菖种植错了,这么种下去,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药性大伤。” 夏其烈犹豫了一会,向他走去。 段宏紧随其后,夏其烈却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 段宏迟疑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小院。 夏其烈来到那人身后行礼:“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不觉就犯了错。还请前辈指点!”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逸俊美的脸,看着三十岁许,但实际上肯定不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鄙人乃是花明派门下,邱远茂。奉瞿掌门之命,行走天下。” 夏其烈自然知道花明派的弟子辈分,“远”字辈,在花明派内辈分极高。 虽然说只比夏其文、夏其兰高一辈份,但那其实是因为夏其文、夏其兰拜在柳真人门下,辈分拔高了而已。 就这么想吧:远字辈,与柳真人、瞿掌门是同一辈分的,就明白了。 “见过邱师叔。”他赶紧行礼。 邱远茂微笑道:“师侄不必多礼。” “师叔还请入内,让小侄奉上一杯热茶,聆听教诲。” 夏其烈这谦逊有礼的态度,让邱远茂哈哈一笑,显得极愉快的样子。 “贤侄,本人今日来此,只是路过,顺便提出一个警告。” 夏其烈恭恭敬敬:“师叔请说。” 邱远茂的神色严肃起来:“不久前玉真观有前辈来到敝派山门,面见了瞿掌门,提到了贤侄与楚国公主联姻一事。玉真观的前辈明确指示,贤侄不得以仙家手段插手楚国政事。” 夏其烈心中一凛,随即有些苦涩。但玉真观之名,他听父亲说过,知道违拗不得,只能低头:“是,侄儿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不死心地抬头:“可父亲告诉过我,以前的大秦军队中,还有修士小分队,军队将领也会使用修士制作的法器、符箓,使用储物法器去运输军械、粮草。玉真观对那种事不管,为什么要管我们这些小事呢!” 邱远茂笑了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在我们门派的一些笔记里,是有记载的。当初大秦也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有修士,只有直接对抗妖兽的军队,可以使用仙家手段。而与其他的凡人势力交战,以及对内镇压等,也是不允许使用仙家手段的。” 夏其烈要问个分明,“那,如果我不以仙家手段插手呢,可不可以参与楚国的皇位竞争?或者别人先以仙家手段对付我呢?” 邱远茂转过头,看向远方:“夏东文师侄和夏东兰师侄乃是敝派的天骄,将来有望结成金丹。他们的家人,自然不能受欺负。玉真观的规矩要守,但如果被人打了,也不是不能还手。” 夏其烈顿时会意,微笑起来。 邱远茂又似乎无意间提了一句:“数年前,被寄予厚望的危东敏师侄被人暗算,敝派柳真人大怒,迁怒之下,似乎还想将夏东文、夏东兰师侄开革出门墙,最终还是瞿掌门将他们保下。但柳真人与夏东文、夏东兰师侄已经反目,现在这两位师侄都在瞿掌门的座下学习。师侄你若是有空去敝派探亲,或可去拜访瞿掌门。如果你有心加入敝派,相信掌门也不会错过你这良材美质,必定会亲自收徒。我观贤侄的修为,已经是练气境的巅峰,只要凝练罡气,就可跨境。不过如要拜师,需得在罡煞境之前,这是敝派的规矩。” 这番话里,意味深长。 夏其烈顿时明白,那危东敏被杀之事,一定与父亲脱不了干系,否则怎会说文大哥和兰姐受到迁怒? 而瞿掌门将他们保下,更是暗示,瞿掌门很看好他们,看好夏家,愿意维持良好关系。 甚至可以隐隐听得出,瞿掌门在与柳真人分庭抗礼。 这邱远茂之前自我介绍时说,他是受掌门之命,行走天下。说明他是掌门一系的人。 此人可以结交! 但夏其烈自己当然是不会去加入花明派的。 鸡蛋,不能放入同一个篮子里。 邱远茂没有久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连屋都没进,茶都没喝一口。 他走后,夏其烈站在院子里,望着花圃深思。 段宏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烈公子。” “我们接下来的一些方略,要做出调整。玉真观不允许我们使用仙家手段去干涉世俗。就算我们要使用仙家手段,那也得隐蔽一点。” “属下明白了。” 夏其烈盯着一朵花看了许久,段宏在他旁边默不作声。 突然,夏其烈开口,问了一个让段宏有些意外的问题:“据说,我弟弟这段时间,在外面结识了一些纨绔子弟,他的作风也变得顽劣了许多,甚至小小年纪就去眠花宿柳,争风吃醋,欺负平民,有此事吗?” “这……”段宏不敢说。 夏其烈叹息一声。 他结婚时,夏其熙嚷着要跟到都城来见见世面。 夏府又不缺钱,在都城也有大量的店铺和住宅,自然就让夏其熙跟着来了。 因为公主府规矩森严,所以夏其熙作为成年男子(根据楚国律法,男子超过12岁即为成年),不能再住在公主府,便在夏府购置的一个院子里住下。 夏其烈事务繁忙,无心去管束。 最近才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这样吧,”夏其烈下定决心,“将阿熙送到花明派,拜瞿掌门为师。” 段宏有些震惊和犹豫,“夫人会反对的。” 夏其烈笑了笑,眼神坚定,“父亲不在,夏府我说了算。娘若是有意见,我自会分说。你去把这事办妥!不能再让阿熙整天游手好闲,和那些纨绔厮混,坏了品性!” “是。”段宏沉声应了下来,嘴角却有些发苦。 夏其熙作为夏咏初的嫡次子,在家族里也是有一帮支持者的,有一些客卿依附于他。 想要他老老实实地去花明派苦修,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前几天就提前请过假啦 , 第154章 开脉 “你来了?来了就自己进来。” 夏其中刚来到夏咏初新得的院子里,就听到从书房方向传来夏咏初的声音。 虽然距离很远,但夏咏初并未大喊,而他的声音却是平稳低沉,宛如在夏其中的耳边响起。 夏其中暗叹,就义父这一手传音的功夫,就值得自己揣摩许久了…… 他抬头看了看书房上的“造化斋”题字,不懂欣赏书法,但觉字很好看。 走进书房,他看到夏咏初手上握着一块石头。 他暗忖,不知这块石头有什么玄妙? 有很多次看到义父时,义父都是握着这块石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开脉了?” 夏咏初自然能看穿夏其中的修为。 夏其中是第一个突破开脉的这件事,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孩子,是四个义子义女中最勤奋的,资质悟性又被夏咏初堆到当前的极限,所以夏咏初并不意外他短短时间,就走完了大半武者一生都走不完的路。 “恩,我闭关了数日,顺利开脉了。” “有什么感受?”夏咏初将石头收起,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夏其中。 他虽然能看穿夏其中的修为,但如果不输入法力细致检查,自然不可能完全明了这孩子的状态。 更何况,有一些主观上的感受,也是极重要的信息。 夏咏初已经决定,只要这四个孩子在武道开脉之后,没有受到负面影响,哪怕收益不大,他也会自己开始武道修行了。 争取在能够修行《太阴炼神篇》之前,将自身武道修行到开脉。 根据这些孩子们的资质以及修炼速度,夏咏初粗略判断,自己做到这一点不难。 接下来一个月内,夏其平、夏其荇和夏其敏相继武道开脉。 将他们的情况归纳总结后,夏咏初得出结论:在修仙之后,重新走武道路开脉,收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在壮气、壮窍阶段,总共能使身体素质有一成左右的增长;而在开脉后,身体素质还能再增长半成。 注意:这是以孩子们刚刚完成筑基的身体素质来算。 夏咏初严重怀疑,如果是自己这罡煞境的身体来武道开脉,增长会微乎其微,或许提升百分之一都困难。 从这方面来说,收益是不大的。 但是另一个方面的收益,夏咏初却极其重视。 开脉,在下界则称呼为“宗师”,比起“顶尖高手”——也就是“壮气”“壮窍”境界的高手,最突出的优势不是身体素质的提升,而是“天人合一”! 不说得太玄,夏咏初用语言总结,那是一种仿佛能与周围环境融于一体,并合理利用周围环境的能力。 这也是一位宗师能吊打十几位顶尖高手联手的基础。 只论身体素质的话,宗师比顶尖高手并没有高出那么多。 但是因为能够“天人合一”,所以只要在稍微复杂一点的环境中,顶尖高手面对宗师就只有被吊打的份了。 以前夏咏初对这项能力并不在意。 你“天人合一”又怎么样? 我这一道神通下去,连山峰都能切断,你能躲还是能抗? 屁用都没有。 但是在四个孩子都武道开脉以后,夏咏初发现,他们的神魂都有不小的增长。 这可是个大发现! 神魂的重要性,对修士来说,不言而喻。 就冲着能增长神魂这一点,夏咏初都愿意花费时间去武道开脉。 何况……开脉之后,就是“入微”。 这方世界的武道,“开脉”是一个比较长的境界,初始的战斗力比筑基境略强,差不多相当于还没掌握几门法术的练气境修行者;而到了“开脉”高层,则接近了罡煞修士的战斗力。 至于“入微”境,根据夏咏初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战斗力在罡煞境到神通境之间。 高阶的“入微”武者是能与神通境修士抗衡的。 之前夏咏初难以想象,入微武者拿什么与神通境修士战斗,他暂时也还没搜集到开脉之后的武者修行功法——这类功法似乎比修仙法还要稀少。 但在了解到,武者开脉能增强神魂之后,夏咏初便有所猜测了。 或许武者在开脉、入微这两境,是肉身与神魂并重的过程。 身体素质提升,速度更快,防御更强,恢复力也更强;神魂增强,则更能洞悉入微,洞察到法术和神通的弱点,加以反制。 甚至如果神魂足够强的话,哪怕自己不能施展法术,却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扰修仙者的法力,搅乱或反弹修仙者的法术和神通? 当然,这些都是夏咏初的猜测。 他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虽然打听到了不少信息,但这个世界高阶武者极少,高阶武者与修士的战斗更是极少发生,他也难以知道其中细节。 不管猜得对不对,至少武道开脉对他没有坏处,那就先试着……武道开脉吧! 下定决心之后,夏咏初开始修行武道。 以他的基础,他的资质和悟性,修行自然是一日千里。 加上可以兑换丹药,所以短短三个月之后,他就成功地开脉了。 “呵……哈!”配合着声打,夏咏初一拳击出。 看似并不凌厉的一拳,慢悠悠的,就如公园里的老爷子在打太极。 一拳打在面前三米多高的巨石上。 也没什么动静,连灰尘都没掉落。 “父亲威武!父亲帅气!这个动作太好看了!”夏其中在旁边鼓掌,还用眼神疯狂示意几个义弟义妹和他一起拍马屁。 但是另外几个孩子的脸皮没有这么厚,只能保持沉默。 夏咏初也不尬,只是伸手扶着巨石,做沉思状。 “这门武技还是不错的。”他淡淡地评价。 夏其中以为他是在掩饰尴尬,夸张地称赞道:“这门武技与父亲太搭配了,帅气得有如谪仙人,简直如同远赴瑶池,宴饮酒归来。哦,父亲本来就是仙师,这就没问题了,这武技就是为父亲量身打造的。” 夏咏初没有理会他的聒噪,而是在细心体会。 正如他之前所料,武道开脉之后,他的身体素质提升并不大,只提升了约莫百分之三至百分之四。 可以忽略不计。 能打死他的人,不会因为他的身体素质提升了这点就打不死他。 打不过他的人……那自然还是打不过他。 倒是神魂的增长,有点超出他的预计,甚至让他有几分惊喜的感觉。 神识探出的范围更广,洞察也更加细致。 而需要运用到神魂的一些地方,比如御使法器法宝,也越发收发由心。 控制神通,更加细致入微。 洞察法力波动等,也更加深刻了。 甚至对于炼丹、炼器、制符、阵道等,也都大有裨益。 不用犹豫了,现在全力去搜集开脉之后的武道功法吧。 想到这,夏咏初对四个孩子点点头:“跟我来。” 除了夏其中,其余几小只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夏其中则没有正形,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明明都已经是可以在江湖上镇守一方的开脉宗师了,而且也早已见识过世态炎凉,人心冷暖。 但他只要一到夏咏初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或许这是他独特的减压方式吧。 只要亲密度没降低,夏咏初也不会去管他。 走了没多远,一阵风吹过。 只听到背后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 孩子们扭头看去,无不目瞪口呆。 只见那块三米多的巨石,竟然碎裂成葡萄大小的碎石。之前没有什么异动,此时风吹过,便随风滚落。 “走了,别看了。”夏咏初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单凭开脉武者的实力,肯定做不到这样。 但是他用强横的神识洞察了巨石的结构,自身的身体素质又远超开脉武者,出拳时还借用武道发力的方式,打出了一道罡气。 这石头要是不碎,他这些年的苦修不是白修炼了。 这次出手,一方面是测试一下自己的武道实力,另一方面,也存了心要震慑一下几个孩子。 父亲在子女面前,还是要有权威性的。 果然,效果不错。夏咏初的嘴角浮现笑意。 回到造化斋,夏咏初查看系统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13。 长子:夏其烈。年龄:18岁。亲密度:79。 次子:夏其熙。年龄:12岁。亲密度:55。 三女:盼盼。年龄:3岁。亲密度:8。 义子:夏其文。年龄:25岁。亲密度:55。 义子:夏其武。年龄:23岁。亲密度:59。 义子:夏其英。年龄:24岁。亲密度:64。 义子:夏其雄。年龄:23岁。亲密度:59。 义女:夏其兰。年龄:23岁。亲密度:52。 义女:夏其芷。年龄:24岁。亲密度:69。 义子:夏其中。年龄:15岁。亲密度:68。 义子:夏其平。年龄:15岁。亲密度:61。 义子:夏其敏。年龄:14岁。亲密度:61。 义女:夏其荇。年龄:14岁。亲密度:66。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499558。 新收的四个孩子,差不多在仙道筑基完成的时候,亲密度就先后突破了60。 女孩子果然更黏人一点吧,夏其荇的亲密度很高,66。 而夏其平作为第一个义子也不甘落后,已经涨到68了。 现在夏咏初每天签到收获的积分,已经达到281分。 虽然之前给这些孩子兑换丹药、兑换修为,消耗了一些。 但积攒的速度更快。 这样的话,再有两天,他的积分就将突破50万,可以将《太阴炼神篇》补全了! 那是一篇天级功法! 从此,自己的修炼速度将可以更快,对同级别的修士,也将更有优势。 而突破到金丹、乃至金丹之上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大! 收起这些遐想,夏咏初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 他们都已经是14、15岁,在这个世界,很多这年龄的孩子已经成家生子了。 不过在夏咏初心目中,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初中生而已。 不过……这么高这么壮的初中生,还是挺少见。 尤其是夏其平(二牛),真的长得人高马大,铁塔一样的身躯,看着都会形成视觉上的压迫。 而夏其荇,虽然年仅14岁,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原本她只是普普通通的漂亮,但是修行仙道功法之后,气质越发出尘清冷,似乎有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府城里,追求她的少年俊杰,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但她一个都看不上。 也没人敢来夏咏初这里提亲,那纯属于自取其辱。 看着夏其荇,夏咏初的眼中也多了一抹温柔。 “你们都长大了。” 孩子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听着。 “接下来,除了继续勤学苦练,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开始闯荡江湖了。” “爹,你不要我们了吗?”开口的是夏其荇,她的声音里充满惶恐。 夏其平、夏其敏、夏其中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同样紧张。 “雏鸟总要长大离巢,”夏咏初语气淡淡的,“老是跟在我身边,有什么出息?一个个这么大人了,关键是修为都已经是开脉境了,走在江湖上,有几个人能伤到你们?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这闯荡江湖对你们而言就是游戏而已。” 孩子们一愣,心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开脉境在江湖上已经是顶尖武力了,在一般的城市里,开脉境就可以成为一方霸主了。 而他们还不止是开脉,还完成了修仙筑基。 “父亲,”夏其中想了想,开口恳求,“我们的实力还不够,而且我们还想继续跟在你身边修行。” 夏咏初白了他一眼。 都有60多的亲密度了,还不出去浪? 不到外面被社会毒打,怎么会惦记我的好! “我没赶你们走。你们每个月都可以回来看我,我会指点你们的修行。但是等到你们准备凝罡了,那就真的要被我踢出去了,可别到时候你们需要的罡煞气都要我包办。我是你们的爹,不是你们的保姆!” 不由分说把这几个孩子支开后,夏咏初继续思考亲密度的事。 从出生就没见过他的三女儿“盼盼”,和他的亲密度竟然提升到了8。 果然“亲密度”并不等同于“亲密感”“感情深厚”等。 阿英和阿烈的亲密度也在缓慢而坚实地提升,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看来,自己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下“亲密度”的实质了。 第155章 补全! “系统,给我补全《太阴炼神篇》。” 夏咏初终于兑换了。 不过并非是在刚刚攒够50万积分的时候。 他是个做事喜欢留一手的人,所以他攒到了50万零2000积分,留下2000积分足够应付一些意外情况,比如要兑换解毒丹之类的,这才开始补全《太阴炼神篇》。 很快,功法到手。 出乎他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篇功法并未立下文字。 随着功法补全完毕,涌入他脑海的,是数副图像,以及一些“感受”。 以前看网络小说时,经常有“冥想图”这种概念,所以对于这份功法是以图像的形式出现,夏咏初很快就接受了。 而那些“感受”,更是奇特。 获得那些“感受”之后,似乎刺激了他大脑里的一些神经元,并非语言文字,也非声音图像,而似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体验,随即化作记忆储存下来。 当他去整理这些记忆的时候,又能够用语言来阐述和解释它们,让他明白该如何配合那些冥想图,去修炼《太阴炼神篇》。 并且对《太阴炼神篇》的各个阶段的描述,比如罡煞期该凝哪些种类的罡煞,该如何将神通三三合一形成大神通,要如何去构建自己的金丹……都能找到对应的感悟。 同时夏咏初还知道,此时他激活的,只是这些功法的一小部分,就像是冰山露在海面上的一角。 更多的部分,还隐藏在他的记忆中,需要他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解锁。 夏咏初并没有马上开始修炼。 就算要修炼,也要先调整状态。 此时他有些唏嘘。 来到这方世界,不知不觉已有四年。 就连从未谋面过的女儿盼盼,都已经三岁多了。 而他在这四年里,不能说什么都没做,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没完成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就连寻找回去的路,现在也只是刚刚有了个头绪,知道该从红莲宗等天下十二宗想办法。 不过,蛰伏是为了之后更快地起势。 就像弹簧压缩,是为了冲得更高。 他在这四年里,培养了四个义子义女,并且成功地将亲密度刷到了60以上。种子已经种下,只待收获。 他初步了解了武道修为对于自身的用处,并且武道开脉,这在未来或许能给他带来更多裨益。 最为关键的是,是他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天级功法,《太阴炼神篇》。 所以,他这四年里,虽然没完成什么大事,却是将酝酿、筹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他也会几个事项齐头并进:自己的修行;将义子义女放出去奇遇;以及打探“小界”的讯息。 ~~~~ 这日,夏其中等四人在造化斋小聚。 造化斋静悄悄的,主人不在,这里仿佛也失去了灵性。 “父亲闭关两个月了,不知他修炼得怎么样了。”夏其荇随口说。 夏其中和夏其敏正在忙着布置他们从酒楼打包过来的酒菜,闻言笑道:“父亲的修炼一定很顺利。” 夏其荇有些怔怔的,“他在修炼新近获得的那一门绝世神功……你们说,以后他会将这功法传给我们吗?” 夏其中扫了她一眼,没做声,低头继续将餐盒里的菜肴倒入碟中,摆在暗魂花梨木的小桌上。 夏咏初平时很喜欢这张桌子,但今天他们偏就要恶作剧似的在这张小桌上喝酒吃菜,这或许是孩子对父母的一种逆反吧,就要弄坏父母心目中重要的东西,来看看自己在父母心目中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夏其平有点憨憨地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不见得会传给我们每一个人,但我们还是有机会能学到的吧?否则,父亲又何必告诉我们,说他获得了一门绝世神功呢。他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啊。” 夏其敏吐了吐舌头:“就像是磨坊里在驴子前面吊一根胡萝卜,那门绝世神功就是我们的胡萝卜。” “砰!” 大家齐齐扭头看去,却见夏其中手持一个瓷碟,重重地敲在一个酒楼打包带回来的红漆枣木餐盒上。 餐盒被敲得四分五裂,脆脆的瓷碟却毫发无损,足可见他的用劲之巧。 夏其敏怔了怔,勉强笑道:“四毛你这是炫技呢!” 夏其中笑道:“是啊,我就是炫技。不过你们应该也能做到吧?” 夏其敏摇头:“这是巧劲,我可能做不到,二牛和小米应该没问题。” 小米却噘嘴:“得了吧,都开脉了,谁做不到啊?壮气期应该就能做到了。” “是啊。这奇迹一样的事情,我们现在都轻而易举地能做到,”夏其中用力点头,“可别以为这是你该得的。你付出了什么?小米,你告诉我,你付出了什么?二牛,你呢?还有你,豆子。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们付出什么了?” 他扫视几个兄弟姐妹,“当然,也有些人天生贵胄,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这些都是打胎里出生就注定会有的。问题是,你们有吗?你们不过是泥巴里生出来的贱种!” 听到“贱种”二字,夏其荇气得脸一红,很快又变得铁青。 夏其敏和夏其平都低头无语。 “说你还不乐意了?我问你,你凭什么?”夏其中注视着夏其荇,“你抬头看着我!” 夏其荇倔强地抬头和夏其中对视。 “你凭什么?你现在获得的这一切,已经是我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梦的东西了。你还想要绝世神功?你凭什么嘛!你觉得你长得漂亮?” 夏其荇气冲冲地说:“总比你漂亮!” 说完,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四个终究是感情很好,认识于微末时。 虽然夏其中的话让他们有些气恼,也不至于存在心里。 夏其平很快打圆场:“四毛,我们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些没必要一再强调。我们都对父亲忠心耿耿,小米她对父亲的忠心不会比你少。父亲如果需要她去死,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夏其中微微一怔,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夏其敏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记,“人家女孩子,心思不一样的,懂吗?不懂就对了,我也不懂,这几年我虽然睡了好多漂亮女人,但到现在都没弄懂过女人。” 夏其平憨憨地笑:“豆子,这么多女人,你身体吃得消么?才14岁就这么放纵,以后那么长的日子你怎么办啊。” 夏其敏神气地说:“怎么可能吃不消,我是武道开脉,仙道筑基!别说14岁,就算到了140岁,我也玩得动!” 夏其荇鄙视地看他一眼:“别在我面前谈论这个。就你没出息,稍微发达了就满脑子都是女人。你看父亲,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有女人能进他的房吗?真正的大人物就是这样,绝对不会因为女色而分心。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你千辛万苦地修行,要是不想到头来一场空,就要存天理去人欲,坚守道心。” 夏其荇这几年也十分刻苦,听她说话,简直会以为她出自书香世家,家学渊源。 夏其敏不甘示弱地反驳:“人心,道心,你懂什么是人心?什么是道心?不都去经历一番,你以为自己就真懂?不在红尘中打滚一遍,你懂的就只是你的臆想!” 夏其平显然更倾向于夏其敏的观点,不过却不敢和夏其荇唱反调。 几年前大家就都知道,他其实一直喜欢夏其荇。 只不过大家都被收为夏咏初的义子义女,在法理上,他是不能和夏其荇结合的;而且夏其荇对他也并无特殊感情,只视他为兄弟、好友。 夏其中笑了笑,继续摆弄餐具等,没有加入争论。 这几个发小,所说的都是平时父亲讲述过的一些东西,他们各自都从父亲的言论中去寻找他们认为最对胃口的东西。 而夏其中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父亲其实只是希望通过抛出这些观点,让他们去思考,而从没有说过,这些观点就是真理。 父亲希望他们去探索,他们却把父亲说过的话奉为真理,这显然错了。 不过夏其中觉得吧,修行是非常私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态度,哪怕小米、豆子等是他最亲密的人,他也不能把自己的观点态度强加于他们。 到头来,谁对谁错,或许只有到了千百年之后,才能见分晓吧。 输了的人成为一抔黄土,赢了的人长生久视,偶尔会到输家的坟墓前洒一杯祭奠的酒吧。 所以夏其中不和他们讨论这些。 只要他们能对父亲保持尊重和忠诚,他就不会干涉他们的事情,不管是修行,还是私生活。 很快,暗魂花梨木的桌面上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 酒坛被拍开,那是用夏咏初教他们的方法,用灵果、灵泉酿造的酒,芬芳扑鼻,灵气袭人。 他们坐下,欢快地大快朵颐,推杯换盏。 就连夏其荇也酒到杯干,毕竟她也是武道开脉、仙道筑基,这样的普通灵酒,喝上一天一夜都不会醉。 酒过三巡,夏其中放下酒杯,正色说:“今天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夏其敏兴奋道:“四毛,是不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别害羞,说出来吧,大家都能理解的。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这可是父亲说过的话。实话说,我找那么多女人,就是在身体力行,践行父亲的话。” 夏其中嘴角抽了抽,“你这么引用父亲的话,真的没关系?不怕父亲出关后揍你一顿?” 夏其敏大大咧咧:“不怕,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不会告密吧?你们不告密,父亲怎么会知道呢。” 夏其荇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你兄弟。” 夏其敏马上画风一变:“哎哟你不是我兄弟,你是我姑奶奶行不行啊?” 夏其荇本来想板着脸,实在撑不住了,“扑哧”一笑破功了。 夏其中和夏其平也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夏其中主动捡起话头:“说正事。” 顿了顿,他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看到大家都在注视他,他才缓缓开口:“其实,几天前我去了父亲闭关的地方,父亲有话交代。” 这几个孩子都知道,虽然平时看上去,父亲和他们差不多亲近。 但实际上,恐怕父亲最看重的就是夏其中了。 不仅仅因为夏其中是最早被收为义子的,也因为夏其中对父亲的忠心耿耿,无人能及。 “父亲说了什么?” 夏其中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黑漆金纹的盒子,闻着有轻微的檀香味,造工精美。 看盒子上的金纹纹路就知道,这应该是用炼器的手法打造,有辟邪、驱火、镇宅等功效。 对修士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可对普通人来说,这样一个盒子,就是珍贵之物,进贡给皇帝,或可换个爵位也说不定。 普通公侯之家得了,也会当做传家至宝。 但对这些孩子来说,也不过是普通玩意,他们在意的,是盒子里装的东西。 夏其中轻轻将盒子打开。 刚刚打开,就有一阵异象扑鼻,再仔细一看,竟是三颗看上去流光溢彩的丹药。 “这是什么?” “父亲赐下的丹药,”夏其中表情很严肃,“极其珍贵,能让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练气境的巅峰,可以去凝罡炼煞。” 夏其荇拈起一颗,仔细观察片刻,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似乎能辨出几种成分,但又不敢肯定。 她抬头美眸望着夏其中,“这么神奇?我们要付出什么?” “代价就是,或许会导致根基不稳,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让你们后悔今天的决定。” “后悔?怎么可能!”夏其荇嫣然一笑,“为什么只有三颗?” “因为我已经拿了一颗,”夏其中神态自若,“父亲说,如果一颗之后,没有达到练气巅峰的话,他还会再赐下一颗。等到了练气巅峰,我们就得自己出去寻找罡煞,他不会再包办。” 夏其荇便将自己那颗当场吞下,起身往外走。 “我去闭关了。” 夏其平、夏其敏也只能笑笑,各自拿起一颗。 看得出夏其敏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但其余三个小伙伴都拿了,他也只能拿。 第156章 夏其中的奇遇 已经修炼到罡煞境的夏咏初,重修太阴炼神篇,并没有耗费太多功夫。 之前他主修的《长春功》属于中正平和、与大部分功法都没有严重冲突的,这一点确实让他重修没有遇到什么难关。 将太阴炼神篇修炼到罡煞境的程度,在没有给孩子们兑换丹药的情况下,也不过耗费了两个月而已。 之所以现》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57章 满口虎狼之词的少女 夏其中正要开口澄清,酒楼下传来一阵喧嚣。 那女子脸色一变,抽出腰间的朴刀,转身往窗户方向就走。 走两步又回来,闪电般地伸出左手摸了摸夏其中的下巴,笑道,“真是个俊俏的小哥,嘿嘿,真滑,可惜今天不方便,改天姐姐请你喝酒哦。” 说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跳窗跑了。 额,被调戏了……夏其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指尖触摸的余味,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怅然。 ~~~~ 夏咏初满脸古怪。 这奇遇,它到底正不正经? 为什么好好的奇遇,忽然画风一变,还送媳妇的呢? 夏其雄当初也被安排了个女人。 这样的奇遇,请给我来一打! 玩笑归玩笑。 夏咏初猜测,夏其中这次的奇遇,应该和油纸包里的东西有关。 那女子显然是要将油纸包交给一个和夏其中的外形有几分相似、且姓氏是“韩”的少年,但是那少年不知什么原因迟到了,阴差阳错之下,被夏其中得到了。 不过那少年如果能及时赶来的话,或许马上就要爆发冲突了,也不知夏其中会不会将东西还给人家? 想来,应该不会。 对自己来说,夏其中是个好孩子。 听话,孝顺。 对夏其平、敏、荇来说,夏其中是个讲义气的伙伴,照顾弟弟妹妹的好哥哥。 但是对别人来说,夏其中其实就是个滚刀肉。 或许是当小乞丐时养成的习惯,落到他手里的好处,是绝对不会再交出来的。 夏咏初倒是那个女子比较感兴趣,注意力一半放在她身上。 那女子被一群二流、三流高手围攻,她自身的实力,约莫在二流巅峰,不到一流。 也就是“壮骨血”的境界,但已经摸着“壮脏腑”的边了。 不过女子天生体力不如男,她的武技虽然精妙,刀法凌厉,一对一的话,追她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但是在围攻之下,依然很是吃力。 她显然也意识到不能久战,想要伺机逃跑。 可是那群人也是有备而来,怎容她轻易逃脱。 而官府的人显然已经被买通,在几个街区外磨磨蹭蹭,就是不靠近。 见这女子有些力乏了,围攻的首领喊道:“大家不要冒进,她快撑不住了!防止她逃跑!” 又对这女子喊话:“卫姜,现在主动将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若是等落在我手里,我们这十几条精壮汉子,保证弄得你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那女子彪悍得很,一边找机会突围,一边冷笑道:“别空口说白话,掏出来看看啊,如果够大我就认输,就怕你们的都是小毛虫,那就算数量多也不够用啊!” 夏咏初听得无语。 果然不愧是江湖儿女吗?这虎狼之词,啧啧。 夏其中这个油嘴滑舌的东西,很需要这样彪悍的小姐姐去一下呢。夏咏初脑子里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赶紧摇头把这些画面赶出去。 他是个正经的老父亲,不能乱想。 见那卫姜渐渐不支,夏咏初从青楼的楼顶跳下,几个起落,便闯入战场。 “什么人?”围攻者看到有人闯入,一边问,一边毫不留情地提起刀剑砍过来。 但奇怪的是,似乎他们的眼力出了一点问题,明明这斗笠客只是匀速前进,走得慢悠悠,可他们的每一刀都砍偏了。 有人不信邪,又提刀砍第二刀,结果眼一花,下一秒,惨叫声响起,他发现自己砍在了同伴的身上。 “有鬼啊!”这群龙套恐慌起来。 “开脉?阁下是谁?插手我们……派的事,阁下……”领头的警惕地摆出防守的姿态,“我们的开脉高手即将赶到,我们只是先头部队而已。阁下……” 省略号的部分,是夏咏初根本没去听,下意识地屏蔽掉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帮派或是门派,不管对方会来什么人,都毫无意义。 卫姜喘着气,她的警惕不比围攻她的人少。 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根本不应该有人来援手! 她布置的援兵,应该等她逃出城外才亮相! 而且——她也根本没资格请到这种明显是开脉以上的大高手做援兵。 “过来!”夏咏初对旁人视若无睹,只向卫姜勾了勾手指。 卫姜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决定跟上。 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 更何况,一位开脉高手的要求,她根本没法拒绝。 “阁下真的考虑清楚了?”龙套没有身为龙套的自觉,还在秀存在感。 “聒噪。”夏咏初只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直愣愣地一头栽倒。 夏咏初并非杀人狂魔,这一下并没有要了那人的命,只是用了点惑心术的技巧,让那人以为自己被杀死,大脑暂时停止运转了而已。简单地说,就是晕倒了。 其余人不敢再阻拦。 卫姜则跟在夏咏初身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行了,摆出这副怯生生的小媳妇模样干嘛?我刚才可是听到你说话有多彪悍了。”走出一段路之后,夏咏初淡淡地说。 这卫姜跟在他身后,“莲步款款”,表情“我见犹怜”,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要不是之前见识过她和围攻者对骂的场景,根本想象不到她竟是个如此彪悍的女子。 “前辈,”卫姜不好意思地捋了捋一缕散下来的头发,“我其实平时也不是那样的……您要知道,走江湖的这帮糙汉子,你要是在他们面前害羞啊,示弱啊,他们可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女人啊,太难了,必须要强势一点,才能镇住那些糙汉子,在江湖上立足啊。不知道您信不信啊,其实我还是黄花闺女呢。” 刚说完,她猛地一惊:明明与这位前辈才第一次见面,为何却把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连自己的秘密都吐露了。 这前辈莫不是会妖法的?不对,是仙师!仙师啊! 而且很可能是邪派的仙师! 卫姜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与邪派仙师有关的一些惨烈传闻,浮现于心头。 对于女人……不是,对于一个人而言,如果被邪派仙师盯上了,那唯一的愿望就是:速死。 死得慢了,就要惨遭种种难以想象的折磨了…… “小女娃懂得还不少。” 卫姜脸色更白。他能读出我的念头? “不,我读不出你的念头。” 还说不能读心!卫姜露出惨笑,停下脚步:“前辈究竟有何目的?” 虽然看不清夏咏初的容貌,而听声音又很年轻,但她觉得夏咏初应该是个一两百岁的老怪物了。 夏咏初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我的目的,不想告诉你。你也没资格向我问问题。我救了你一命,对不对?” 虽然不情愿,但卫姜还是承认了:“对。”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算你回报了救命之恩。” 卫姜轻咬贝齿,犹豫了一阵才下定决心:“前辈请问,能回答的我一定如实回答;如果是我承诺别人保密的,那我宁愿自我了断,也不能说。我卫姜虽然不是什么大高手,但也有江湖人一诺千金的自尊。” “你有选择的权力吗?或者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夏咏初觉得扮演坏人真好玩。 卫姜这一瞬间简直要晕倒,脚步踉跄了一下。是啊,这位前辈能读心啊! 没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夏咏初迅速问道:“谁让你把那东西带到这来的。” 卫姜想了想,这是能够回答的问题,但是也要小心谨慎。 不过旋即又想到,自己现在所思所想,刚刚心头浮现的几个名字,说不定已经被这仙师知道了……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卫姜扫了一眼四周,毕竟这是在大街上。 但是让她诧异的是,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众多,却似是对他们视而不见。 不过,有些人虽然看不见他们,却依然下意识地避开他们所在之处。 这就是仙师手段? 果然玄妙莫测。 她老老实实地说:“是侠义帮的‘酩酊剑客’,让我将这份据说隐藏着当年入微境武者‘天南一剑’钟楚生所藏宝物线索的笔记,交给侠义帮的少帮主韩启忠。” 夏咏初一听,还真是缘分呐,就连名字都和夏其中平时行走江湖所用的名字“韩其中”很相似。 他笑问:“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拜托你。” 卫姜谨慎地说:“小女子虽然武功低微,但也有几手绝活,在江湖上略微有些名声。而且收钱办事,童叟无欺,最是讲信用。‘酩酊剑客’当时正被人围攻,无奈之下,只能托付给我,毕竟侠义帮曾经与我做过几回生意,他勉强还算信得过我。” 夏咏初点点头,“这个韩启忠,是何模样?” 卫姜有些不解:“前辈之前没看到吗?” 虽然她看不到夏咏初的脸,但是却发现夏咏初的下巴收了收,似乎心情不愉快,所以她心里一紧,赶紧说明:“那韩少帮主据说生得很是俊俏,喜欢穿青色长衫,用的宝剑的剑柄上镶嵌着一块蓝色宝石。” 夏咏初简直啼笑皆非。 怪不得会认错! 关键是这卫姜其实也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知道是模样俊俏,然后通过剑柄上的宝石来辨认。 而夏其中这骚包的家伙,刚刚踏上江湖,就为了耍帅换了一柄剑,剑柄上正好有一块蓝色宝石! 然后顺理成章地被误认为是那韩启忠,将那件人家不知付出多少人命才得来的笔记白白交给他了。 这就是奇遇啊…… 简直是故意将各种巧合凑到一起。 沉吟片刻,夏咏初问道:“那钟楚生的藏宝里,有他的功法么?” 卫姜也不确定:“或许是有的吧?如果只是一些金银财宝,也不能引得那么多人去争夺。自从‘天南一剑’藏宝即将出世的消息传出,武林中人无不趋之若鹜。江湖上为此事而死的,恐怕已有数百人,其中不乏壮气壮窍境界的高手。” 这一刻,夏咏初都对这件藏宝动了心。 他在这个世界的底蕴不够,因此至今没有弄到入微境武者的功法,在开脉之后,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既费时费劲,又可能导致不测的后果。 如果能通过这次机会,入手一门著名入微武者的功法,对他来说裨益之大,难以估量。 想了想,夏咏初问:“小女娃,那‘酩酊剑客’是什么境界?” 卫姜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不算需要保密的内容,“初入开脉。” “那侠义帮还有什么高手?” 卫姜想了想,觉得这也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内容,便详细说了。 夏咏初微笑,“一个小小的侠义帮,竟有四位开脉?还真了不得。那你觉得,你能从四位开脉的手底逃脱吗?或者至少,从‘酩酊剑客’手下逃生?” 卫姜连连摆手,表情怪异,“前辈您开什么玩笑。我都还没开始壮脏腑呢!就算到了壮气、壮窍,那也不可能从开脉高手的手底下逃生啊!而且我为什么要从‘酩酊剑客’面前逃走啊?” 夏咏初轻飘飘地告诉她:“因为你将他托付在你这,让你转交给他们少帮主的笔记,交到了另一人手上。要如果我是‘酩酊剑客’啊,肯定觉得那人是和你串通好的,所以必定出手擒下你,逼问那笔记的下落。” 卫姜都快哭了:“不至于吧?模样俊俏,青色长衫,剑柄上有蓝色宝石,该不会那么巧吧?” 夏咏初点头,“是有这么巧。” 卫姜可怜兮兮地说:“那……前辈,您能不能让小女子离开?小女子必须去将那笔记追回来。” 夏咏初一半的心神放在那边酒楼上呢,迅速分析了一下,这女子现在过去,似乎也不会影响到夏其中的奇遇。 便点点头:“我问完了,你自去吧。” “那我走了啊?”卫姜不放心地问。 “走吧。” “真走了啊?”卫姜走两步,还不放心,又停下来问。 “滚!” 卫姜如蒙大赦,先倒退了几步,见夏咏初不理她,赶紧转身就跑,兔起鹘落几下,空中还忍不住回头来看,那小心翼翼的小模样让夏咏初有点发噱。 第158章 江湖女子真豪迈 气喘吁吁地跑回酒楼,卫姜绝望地发现,那个收下她笔记的俊俏小哥不见了。 “他去哪了?那个青衣,俊俏的小哥,之前一个人坐在窗边喝酒的,他去哪了?” 卫姜揪住一个跑堂伙计的衣领,咆哮道。 跑堂伙计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咳,咳,那,那位公子出去了!” 卫姜松开他一点,》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59章 求长生的目的是不让人坟头蹦迪 “吱呀。”房门被推开,卫姜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像行尸走肉一般,一脚深,一脚浅。 夏其中抬起头,视线离开那本笔记,落在卫姜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卫姜吃得香睡得好,脸色红润了许多,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了。 她作侠女打扮,一身湖水绿的短打装束,双刀的刀柄从肩上露出,看着英姿飒爽,又不失柔美。 不过夏其中把卫姜留下,可不是贪图她的美色。 她虽然漂亮,但能有小米漂亮么? 14岁的小米,已经长得天香国色。 夏其中经常对着那张脸,对美色已经有点免疫了。 虽然作为少年,他会有这个年龄的骚动和欲望。 但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在社会底层打滚的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对卫姜,不能说完全没有半点好感,但远远不到心动的地步,更不会因为这点好感而影响他的决策。 他带上卫姜,只是为了争夺“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 此外,也是因为卫姜的江湖经验很丰富,了解不少有用的信息,对他或许会是一份不错的助力。 然而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他依然没有解开那本笔记里的秘密,没有获得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今天他把卫姜放出去,让她打探一下消息。 “怎么了?遇到商铺里的东西打折结果发现自己没带够钱?”夏其中的声音显得真诚而关切。 但听内容就知道他又在戏谑。 卫姜摇摇头,失落地说:“完了,全完了。” “哦,原来不是没带够钱,是你去的时候人家全卖完了?” 卫姜像是没有听到夏其中的声音。 精致的脸蛋,失神的眸子,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玩坏的人偶。 她喃喃地重复:“完了,完了……” “到底什么完了?” 卫姜僵硬地抬头:“我被侠义帮通缉了。” “哦,那不是很正常么?你骗走了他们的宝物,还设计让人截杀了他们的少帮主,他们不通缉你才有鬼呢。” 卫姜像炸毛的猫一样爆发了:“不是!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让人截杀他们的少帮……”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啊,”夏其中笑道,“他们肯定是这么以为的嘛。要不,你亲自去找他们的帮主解释一下?你猜那韩帮主会怎么做?耐心地听你的解释?什么都懒得听直接砍了你的脑袋祭奠他的儿子?或者先把你丢给他的属下,玩腻了之后再砍掉你的脑袋?” 卫姜沮丧地坐下,“我的名声啊!老娘出道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啊!一下子就败光了啊!” 夏其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虽然知道夏其中是个大高手,能轻松杀死包括韩启忠在内的五人,取自己的小命更是轻而易举,此时卫姜仍然被刺激得炸毛了,“我被人说成是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江湖败类,还不是你害的!” 夏其中忍俊不禁:“我只是在想,你以前有什么名声。擅长说荤段子?满口虎狼之词?” “你!我和你拼了!”卫姜气昏了头,咬牙切齿地向夏其中冲过来,拔刀一阵乱砍。 夏其中还是有几分眼力,看得出她虽然出刀凌厉,却没有杀意,刀势也没有奔着他的要害去,因此也只是和她玩闹,怪叫着满屋子乱跑,好几次眼看就要被她砍中,又差之毫厘地躲过去——当然是故意的。 追打了半天,卫姜钗横鬓乱,脸颊潮红,更添几分诱人气息。 忽然,夏其中装作脚下拌蒜,往前一栽。 他本意是想趁机猫腰闪到卫姜身后,在卫姜的后脑勺敲一下,戏弄她。 可卫姜之前已经出刀了,却因为夏其中这一下脚下拌蒜,差点砍中他。 卫姜好歹也算是二流巅峰、接近一流的高手,控制力当然不会太差。 但她是在和夏其中打打闹闹,又不是在认真动手,所以压根就没有留力控制,此时眼见几乎要砍中夏其中,她赶紧收刀后退。 而夏其中的动作更快,已经迅速地猫腰闪到她身后了。 于是相当于卫姜投怀送抱,将自己送到了夏其中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夏其中心中不免也出现了一丝旖旎。 他轻轻地将卫姜转过来,面对自己。 卫姜这一刻也忘了生气,轻咬嘴唇看着他,目光越来越迷蒙,软软的身子似乎被抽掉了力气,不由自主地靠向夏其中。 夏其中忽然用力嗅了嗅,皱眉说,“什么味?” 卫姜脸一红,“哪有什么味啊,你鼻子出问题了。” 她以为是自己来月事的血腥味被夏其中闻到了。 但已经是最后一两天了,按理说已经没什么味道了啊。 夏其中却不满地将她一把推开,嫌弃地说:“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洗澡啊?臭死了。” 卫姜气得举刀就砍。 ~~~~ 夏咏初作为隐藏的护道者,当然一直守护在距离夏其中不远的地方。 听着两人的打打闹闹,夏咏初带着姨母笑,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 对于夏其中和卫姜之间发生的事,他压根就没想过干预。 不管夏其中和卫姜会发生什么,哪怕他真的爱上她,这些经历,都会是他未来成长的资粮。 没有人规定,修仙和爱情冲突。 只不过,有的人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我,心境受损,这样的人,自然会未来成就有限。 假如夏其中是这样的人,堪不破情爱,陷入其中走不出去,迷失了自我,那也说明他的器量不过如此,不值得可惜。 话说回来,这已经好几天了,他们还没破解笔记中隐藏的信息,不能去探索“天南一剑”的藏宝,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夏咏初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啊。 他都在考虑要不要自己找个时间潜入他们的房间,翻看笔记,破译完之后再留下线索提醒夏其中了,不然这奇遇得耗到什么时候才正式展开啊。 又等了两天,就在夏咏初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终于有进展了。 ~~~~~ “你猜我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了?”刚推开门,卫姜就兴奋地嚷道。 “被人认了出来,是那个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江湖败类卫姜,然后被人围殴?”夏其中觉得自己大概是在义父面前吃瘪太多次了,现在逮着一个能欺负的软面团团,就想往死里欺负,不知不觉就发动了毒舌。 罪过罪过! 他不知道,卫姜在江湖上有个诨号,叫做“卫辣子”。 顾名思意,其实卫姜平日里都是那种很泼辣、棘手的形象,好勇斗狠、辣手无情,才不是什么软面团团呢。 大概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泼辣的卫姜在夏咏初、夏其中父子面前,频频吃瘪,沦为了“气氛组当担”这一角色…… 甚至连“颜值当担”都算不上。 因为夏咏初、夏其中都比她长得漂亮。 闹了一番之后,卫姜终于说起了正事,“原本我一直以为,那本笔记里才记载有‘天南一剑’钟前辈藏宝的地点。如果破解不了其中的秘密,那藏宝就不会问世。可没想到,有人在岭南府的九鼍山里,发现了一些痕迹,疑似是钟前辈的一些布置。已经有不少人往九鼍山里赶,事不宜迟,我们也动身吧!” 夏其中斟酌着,“九鼍山……很多人都倾向于认为钟前辈的藏宝在九鼍山中?有什么理由呢?而以前为什么没人往这方面想?” 卫姜解释道:“一百多年前,钟前辈活跃的时候,九鼍山里曾有一个山寨。寨里高手如云,四处劫掠,危害一方。后来是钟前辈带着人,将那个山寨给夷为平地,将那个山寨的高手或斩杀、或收服。这是钟前辈的著名战役,根据一些记载,乃是他在刚刚晋升入微境界时期发生的。” “钟前辈是在和人围攻一位邪派仙师时陨落的,走得比较突然,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留下子嗣。他的族人后辈和徒弟等在清点他遗物时,发现他的很多珍藏都不见了,便估计他有一处藏宝。” “以前没人往九鼍山这方面想,想找到钟前辈藏宝的人,都在他当年生活过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而这次之所以很多人倾向于认为钟前辈的藏宝就在九鼍山中,是因为在山中发现了一处地下遗迹,里面的一些壁画和记载,应该是钟前辈留下来的。还有钟前辈曾经用过、后来折断了的一柄佩剑,也在遗迹中被发掘出来。” 夏其中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在前往九鼍山的过程中,夏其中依然在反复阅读那本笔记。 虽然看似藏宝已经出现,这本笔记已经没用了。 可他认为,当初那么多人认为这本笔记里藏有秘密,未必是假的。 或许,就算到了九鼍山的遗迹里,若想有最大的收获,依然要靠这本笔记里的秘密。 马车颠簸。 夏其中收起笔记,出神地想了想,扭头看着卫姜。 卫姜已经打扮成一个俊俏少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换了脸一样。 “你以前好像没因为懂得易容术而出名。” 卫姜嘴角扬了扬,勉强矜持地控制着不要得意地笑,“姐姐我很低调的,不会什么事都往外面说。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其实我有很多地方都很厉害的。因为我啊,从小就特别聪明,学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其实这倒没有吹牛,夏其中也知道,以她才刚刚双十的年龄,就能有壮骨血境界的巅峰、甚至开始壮脏腑的修行,真的是天赋绝佳。 而她的刀法,虽然总的来说尚显稚嫩,却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 但夏其中就是不想让她得意,“是吗?包括跳舞?” 卫姜的脸立刻黑了。 夏其中懒洋洋地躺下,这辆马车是他出钱向一个大户人家“买”来的,极为豪华,宽敞,让这趟旅程没那么辛苦。 其实以他的脚力,全速赶路,比乘坐马车要快得多。 但夏其中并不着急赶到九鼍山。 对那传闻中的“天南一剑”藏宝,他是抱着“随便玩玩,碰碰运气”的态度,并没有觉得一定要弄到手。 他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仙道练气圆满,武道开脉,他很清楚义父教他的功法有多么厉害。 所以对于一位入微境武者的藏宝,他其实没那么看重,下意识地有点看不起。 如果有机会拿到,那就拿着玩玩。 没机会,或者需要冒很大的风险,那就没必要了。 经过三日奔波,他们的马车来到距离九鼍山最近的县城。 夏其中便将马车“卖”掉——找了个当地的大户,用和“买”来时一样的价格,“卖”掉的。 对夏其中的行经,卫姜没有丝毫不满——江湖人很多都是这样。 夏其中虽然是强买强卖,但好歹给了钱啊,算是有道德底线的了。 卖到马车后,夏其中没有急于向九鼍山进发,而是带着卫姜找了家酒楼大吃大喝,吃饱喝足之后,又把卫姜赶出去打听消息。 “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即将问世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附近聚集了不少江湖人。 其实很多江湖人未必知道“天南一剑”的名号,毕竟钟楚生虽然是入微高手,但寿命也不到200岁,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 江湖代有豪杰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又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独霸一方的入微高手呢。 但不记得归不记得,只要听到“藏宝”“神兵”“入微级功法”这些关键词,江湖人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来。 哪怕换成是天北一剑、天西一剑,也同样如此。 据说,自从钟楚生的藏宝即将面世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就连他的坟墓都没能安然保住,墓穴之下被人光顾了好几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对“死亡”还没什么清晰的概念和感受,夏其中也是心有戚戚,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动义父,学习更高明的功法,争取长生。 就算是为了不让有宵小之辈今后在自己的坟头蹦迪,也要长生! 第160章 你或许赚了,我也不亏 卫姜打听消息归来,在县城里唯一的青楼找到了正斜卧在矮榻上,闭目陶醉地听花魁奏曲的夏其中。 她不太高兴:“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呢!” 夏其中懒洋洋地:“看你表情,应该是有了些进展吧。先不说这个,替我付钱吧。” 卫姜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还要我付钱?你脑袋上长了个坑么!” 夏其中抬起眼皮子扫她一眼:“某人答应请我喝花酒的。你不出钱,就出人,过来让大爷乐一乐。” 花魁在旁边掩嘴直笑。她眼力高明,自然看出这个刚刚出现的少年其实是女儿身。 卫姜恶狠狠地瞪了花魁一眼,却拿夏其中没什么办法。 只好转移话题:“我可是打听到了真正有用的好消息,你不想知道?” “我其实挺无所谓的,不管知不知道,也就那么回事,”夏其中打了个呵欠,“你爱说我就勉为其难听一下,不说更好,赶紧过来,让我搂着你一起听曲。” 哪怕卫姜其实早有献身给他、他的心理准备,此时也被他弄得心浮气躁,满腔怒火。 以卫姜的性格,发泄怒火的方式自然是…… 拔刀就砍。 夏其中早有预判,灵活地在矮榻上打了一滚,丢出一锭银子。 那银子分明不轻,至少是十五两,却是如同毛线团一样,轻轻地落入花魁怀中。 花魁娇笑一声:“多谢郎君打赏。” 夏其中嘿嘿笑着,看着狼狈不堪,其实恰到好处地躲过卫姜的每一刀,两人在房间里追追打打,竟是没有碰倒任何桌椅物品。 最后夏其中跳窗逃走,卫姜紧随其后。 追打闹腾了一炷香,两人从城北跑到城南,从城里跑到城外。 越过了护城河,追入林中。 夏其中似乎体力渐渐不支,卫姜高兴又得意:这家伙终于懂得让一让女孩子了。 然后又想,果然还是我魅力足,连这个榆木脑瓜也能矫正过来。 她还没得意多久,夏其中忽然转身,一把抱住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对着她的红唇痛吻下来。 卫姜被吻得迷迷糊糊,魂儿都快要出窍了,嗯嗯呀呀,不知不觉间,衣物就在一件件减少。 这是野外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这个冤家,好像才15岁吧?真是丢死人了。 当夏其中将她放在草地上,压过来的时候,卫姜仅存的理智想道,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成功了? ~~~~ “你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夏其中坐了起来,衣服披在身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脸上有着痞气的坏笑。 显得桀骜不羁,轻浮浪荡,却别有一股让人心醉的魅力。 “倒是不亏。”卫姜有些慵懒地抻了抻腰,不算特别白皙、但很光滑的上半身露在春光中,就像是上等的瓷器一般,甚至有些微的镜面反光感觉。 “什么不亏?” 卫姜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夏其中的脸,“睡了你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姐姐我不亏啊。” 夏其中轻松地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她手心的茧子,那是她刻苦练刀的证明,“你就没想过要我负责?” “负责?”卫姜鼻孔朝天,“你负什么责?每个人呢,都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 这话听来很熟悉。 夏其中想了想,义父也说过类似的话。 “总之呢,小爷我是不会结婚的人,更不会纳妾什么的。所以,名分什么的,小爷是没法给你。不过如果你以后没地方吃饭了,或者被人追杀什么的,不妨来找我。小爷我必定护得你周全。”夏其中懒洋洋地说。 卫姜也没生气,反而有些好奇,“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说的?”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毕竟我年纪还小啊!你看我技术那么差就知道我很生涩的啦。” 卫姜不信:“我又不懂这些,哪知道你技术好不好,反正我挺舒服的。” “那是小爷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话题不可救药地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过去,引来又一场征战。 卫姜终究体力差点,这次完事后,干脆躺着不动了,微微喘着,好半天才调匀呼吸,“说正事,我之前打听到的消息。” “你说。”夏其中还是精神奕奕,立刻坐直,专注倾听。 “我知道你那本笔记为什么破解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还差一样东西,那笔记里有一些是用密文写的,需要拿到对应的什么东西,才能按照一定的规律去解密,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放出话来了,准备找我合作,一起破解笔记,共同探索。他们以为笔记在我手上。” 夏其中对什么密文什么解密的完全不懂,夏咏初也没空教他们这些——关键夏咏初自己是文科生,也不懂那什么密码学。 不过此时听到卫姜的描述,夏其中还是能够理解的,他沉吟片刻,“合作可以,要防止他们过河拆桥;还有,合作的话,谁是主导?拿到了东西怎么分配?你先去打听一下他们那边的实力。只要他们没有入微境的武者,也没有罡煞以上的仙师,就可以合作。如果他们问起我的实力,就说我是半步开脉。我这么年轻,说我开脉了人家反而不信。” 卫姜一听,这才想起,原来这个15岁的俊俏小哥已经是开脉了。 其实她前几天就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一直下意识地去忽略,因为这样的真相太惊人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变成自己人了,那感觉又不一样,她喜滋滋地捧脸笑,“没想到我卫辣子睡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个少年宗师,15岁的开脉,啧啧!谁还敢说我没有魅力,一辈子都没男人要!” 看她那神情,估计以前被人打击得够呛。 夏其中觉得,卫姜虽然身材平板了一点,但脸还是漂亮的,以前估计是眼光太高,普普通通的男人看不上,她看得上的男人,又因为种种原因(比如认为她性格太泼辣之类所以不喜欢)看不上她,所以才导致她一直单到现在。 虽然谈不上什么情啊爱啊,不过夏其中对卫姜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一点都不矫揉造作,比青楼里的花魁小姐姐有意思多了。 找她做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夏其中也觉得自己不亏。 “那你快去,把合作谈好。等找到‘天南一剑’的藏宝,我只要里面的功法,其余的都给你。”夏其中拍了拍卫姜的屁股,让她赶紧穿衣服。 卫姜勉强笑道:“全给我?那人家呢,人家与我们合作,都不用分给他们一份么?” 她之所以笑得勉强,是突然想起了那位邪派仙师的话,让她找到藏宝之后,从夏其中那骗走最宝贵的一件。 邪派仙师当然是不能违拗的,她可不想凄惨地死去。 可如果真的从他这里骗走了,他会伤心的吧? 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毕竟只是个孩子呢,对他那么残忍,似乎有点于心不忍。 夏其中笑得很坏:“他们要是识相,也没有想过暗算我们,就留他们一条生路。要是他们心怀鬼胎,那我就把他们全干掉。” 明明说的杀人的勾当,他的表情却像是恶作剧的大孩子,卫姜也不觉得恐惧或是反感,反而深深地为他着迷。 ~~~~ 夏咏初不放心,在卫姜去谈合作的时候,悄悄跟了过去。 不得不说,卫姜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之前虽然这妮子稀里糊涂地犯错,把本该交给韩启忠的东西,交给了夏其中,令夏咏初觉得她是个小迷糊。 但现在他明白了,那应该是系统的安排,让她背锅了而已。 这次谈判中,她大大方方地表明了身份,强势地开启了谈判,表现得颇为亮眼。 她自信又泼辣,勇敢又狡猾,不着痕迹地探了探对方的底,然后给夏其中争取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赃条件。 夏咏初开始觉得,如果这个女人今后跟在夏其中身边,也不一定是坏事。 合作方的底细,已经被夏咏初摸清楚了,其实不是一个势力,而是几名觊觎“天南一剑”藏宝的高手,临时结成的同盟。 这个同盟中,有资深开脉三位,初入开脉两位,壮气、壮窍的高手若干,都是依附于那些开脉高手。 或许他们背后还有别的人,不过夏咏初暂时没能查到,也不太在意,随机应变就好。 毕竟,他是隐藏的护道者,又不是隐藏的保姆,不可能什么都替夏其中给包办了。 接下来不久,夏其中就和卫姜加入了那几名高手的队伍,拿出了笔记,和对方一起研究。 将笔记和密码本放在一起研读后,很快就成功解密,得到了其中隐藏的内容。 “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果然是在这九鼍山的一处遗迹中! 根据描述,藏宝中有他毕生所学的功法、技巧、修行经验,有几件奇珍异宝,甚至有连仙师都觊觎的宝贝! 这藏宝设立于此处,原是为了留给他唯一的私生子。 看到这里,卫姜等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藏宝没有被人取走。 因为钟楚生的私生子,就死于那个邪派仙师之手! 怪不得根据记载,对上那个邪派仙师时,钟楚生采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付出自身陨落的代价,重创了那个邪派仙师。 原来伏笔在这里。 估计是他唯一的私生子死了,他也万念俱灰了吧! 那几名高手组成的同盟,没有丝毫隐瞒,和夏其中、卫姜分享了这些破解出来的信息。 对方大约是觉得,夏其中和卫姜两个,实力不强,年龄又小,很容易拿捏,所以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暂时没有流露恶意,而是确实地和他们分享了研究结果。 根据破解后的记载,九鼍山这里的遗迹,分为好几块。 目前被人发现的部分,只是摆在明面上,混淆耳目的干扰项。 真正的好东西,都藏在地底另一处遗迹的深处,那处遗迹的入口在山脉的另一侧,目前还没有被人发现。 此时,九鼍山,已经有几个大门派在主持发掘工作,山里到处有人。 如果夏其中他们贸然过去,很可能会被别人撞破行止,令他们无法偷偷发掘。 于是夏其中与这几个盟友商议,该如何破局。 大家众说纷纭,难以统一意见。 “要不,我说一个取巧的方法吧。” 大家都扭头看着夏其中。 没人敢轻视这个年轻人。 相对于他的修为,他年龄实在是年轻得过分了。 不到20岁的半步开脉——这是夏其中表现出来的实力,前途不可限量,并且背后绝对有恐怖的背景。 “说说看吧,韩小友。” 夏其中行走江湖用的名字是韩其中。 夏其中微微一笑:“换个思路吧,我们何必瞒着其余人去开发遗迹?要知道,钟楚生前辈生平结交过一些仙师,按照他笔记里的记载,他的遗迹里,也布置有一些仙师手段。” “我们何必用自己的生命去触发、测试那些仙师手段?不如多叫点炮灰,替我们在前面开路。” “反正我们了解遗迹里所有的秘密,到最后,那些藏宝还是会被我们拿到的。”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拈着胡须微笑。 他叫唐世禄,乃是这个临时同盟里的资深开脉之一,也是这个临时同盟的发起者,隐隐为临时同盟之首。 其余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最后唐世禄道:“如果有人强烈反对,那我们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可如果过两天还没达成一致,那就还是用韩小友的这个办法吧。” 有几人虽然对这个办法不满意,但别的办法他们更排斥,因此没有提出异议。 回到住处后,卫姜问:“你就真不怕藏宝被别人拿走?” 夏其中轻轻松松地说:“那我就杀人夺宝啊。这次来找机缘的,最高就是开脉,连个入微境的高手都没有,我怕什么。” 卫姜很是怀疑:“你虽然是开脉,但难道你能敌得过那些资深开脉?之前你也和他们几个试手了,没见你占上风啊。” 夏其中微笑不语。 第161章 临时盟友们 就像文人喜欢以文会友,聚在一起就要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不在诗里面埋几个梗就显得很没文化一样。 武人相见,就算不明着比武,那暗地里切磋、互相掂量一下,那自然也都是正常。 所以夏其中与临时同盟里的那几位开脉,在几日里都分别过了手。 虽然不是正式的交手,但大致能称量对方的实力。 自己的实力如何,夏其中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他的仙道修行已经到了练气巅峰,身体素质强大,但还没有足够的时间锤炼法术;虽然他也武道开脉,学习的招数也很精妙,但没有多少时间去打磨、领悟,毕竟他太太太年轻了。 尽管之前义父有安排临琼府附近的开脉高手虐他们,打压他们的气焰,避免他们骄傲。 但那是在他们刚刚仙道筑基、武道壮气壮窍境界的时候。 而在他们仙道练气、武道开脉以后,还没和真正高手交手过。 所以夏其中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却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定位。 但是和这五位开脉过招后,他就了然了。 一对一的话,这五人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五个一起上,他也有一定的把握全部拿下。 而如果他使用义父赠送的符箓,而他们傻乎乎地聚在一堆,就可以轻松秒杀他们。 不过呢,反过来说,如果他被其中两人以上联手偷袭,由于没有护体罡气,他也会很狼狈,甚至有陨落的风险。 夏其中了解了他们的实力,他们对夏其中的实力却一无所知,夏其中隐藏得很好。 他未雨绸缪着呢,说不定很快就会和他们翻脸动手,现在自然要隐藏实力。 对于卫姜的疑惑和看轻,夏其中也不解释。 在义父的教导下,他不太看重面子之类的。 面子值几个钱? 不争一时之短长。 和人吵吵闹闹,激烈辩驳,吵赢了也是输了。 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果断,拿下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赢家。 就这样,这个临时的同盟继续等待,他们在县城里租下了一个小院,深居简出。 而夏其中表面上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晚上就搂着卫姜被翻红浪,一副少年人食髓知味、沉溺美色的样子。 实则他每日都细心观察,留意这个脆弱同盟里每一个人的特点,思考如果真要动手,该怎么最快地拿下。 数日之后,唐世禄把大家叫到一起:“这几日,大家也都想了不少方法,不过想来想去,可能还是韩小友的办法最靠谱。那如果没有别的异议,我们就准备这样进行吧。” 另一个资深开脉,名叫邓骧的,宽额头、窄下巴,眉毛耷拉,抬头纹深刻,看着给人一种“总是愁眉苦脸”“好像是家里刚刚死了人”“或者是不知欠了谁几百万钱”的感觉。 邓骧愁眉苦脸地说:“现在外边主事的是流沙派、青湖派和桐城山剑派。小柒,你去和他们谈,说我们掌握了真正遗迹的入口,可以和他们合作探索,和他们谈谈分配问题。” 章子柒是个初入开脉的,近年来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声。 有人表示不解:“为何要谈分配问题?我们不是打算找机会独吞那些藏宝么。” 只能说,武功高的,不一定脑子好用。 章子柒笑着替邓骧解释:“不谈分配,那别人对我们不会放心,处处提防。谈好了分配,是麻痹他们,给我们浑水摸鱼制造机会。” 章子柒对交给他的任务很有信心:“放心吧各位,这事儿,人家也急,我估计不会拖很久,很快就能达成合作的协议。” “那就祝君此行顺利。” 章子柒到了晚上就回来了,一脸笑容,显然心情不错。 “都谈好了,”等大家聚拢到主厅后他说,“分配条件是什么估计大家都不会感兴趣,我就说说重点,明天一早,我和唐前辈,再带几个人,在明面上与他们合作。而邓前辈,贺前辈,杨兄,韩小友,你们们几个,带着其他人分散开来,各自想办法进入到遗迹中去。” “在探索遗迹的过程中,我和唐前辈肯定会被他们密切关注,甚至监视,你们却可以自由活动。到时候,如果需要翻脸的话,就里应外合。当然,如果能够不翻脸,按照笔记上的记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足够珍贵的物品都拿到,我们还是不翻脸为佳。” 邓骧愁眉苦脸:“想办法?不那么容易想吧,我就想不到什么办法混入遗迹中,我身法不好。” 一个资深开脉说自己身法不好,纯属逗你玩呢。 哪怕是不特别擅长身法的资深开脉,真的全力以赴的话,普通的壮气、壮窍境界连他的动作都难看清,壮脏腑、壮骨血的连他的影子都逮不住。 章子柒笑道:“邓前辈放心,现在聚集在九鼍山的各路江湖好汉很多,流沙派、青湖派和桐城山剑派虽然掌握着局面,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大量的江湖好汉拒之门外。我估计,他们可能一开始会想着阻止其他人进入,但肯定阻止不了。等到大家闹腾起来,他们也掌不住。为了这种事,又不值得大开杀戒,所以啊,到后面估计他们肯定会妥协,放开口子。” 唐世禄拈着胡须:“章老弟说的在理。那就这样分派任务吧!” 众人自无不可,夏其中也没什么异议。 次日,按照计划,唐世禄带着章子柒去和青湖派、流沙派、桐城山剑派汇合,其余人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人自己再拉起一个小队伍,有人当起了独行侠。 聚集在九鼍山的江湖人已有近千,实力嘛,层次不齐。 浮出水面的开脉,就有三十几人,可以说附近州府的开脉,但凡有点志气的,都来了。 而壮气、壮窍境界的高手,也有百多人。 当然,就像一个社会的人口结构里,金字塔顶的贵族、富豪永远是少数,平民乃至贫民才是绝大多数。 这过千的江湖人里,最多的还是壮骨血乃至更低境界的。 在平时,这些修为较低的江湖人,在开脉高手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腰杆也挺不直。 江湖上,武力为尊,才不搞什么皿煮那一套,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哪怕受了委屈,修为低了,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咽。 但是在这里的江湖人,都是抱着一定的决心,抱着一飞冲天的梦想,来争夺机缘的。 自然不会像平时那样,被人打压一下就忍气吞声。 不出章子柒所料,当流沙派、青湖派和桐城山剑派的三派同盟在唐世禄的带领下找到遗迹入口后,他们首先想要做的是“清场”。 但是别的散修高手、或者独行侠高手就不依。 在对比了一下实力后,三派同盟果断地选择退让——不是说打不过,而是必有严重的伤亡,难以承受。 这个口子一开,别的修为更低的江湖人就知道,三派联盟也并没有怀着寸步不让的决心。 于是大群人开始起哄。 在这样的僵持下,散修和独行侠们发现了三派联盟的色厉内荏,有些胆子大的开始直接往里冲。 三派联盟确实也不敢大开杀戒,只不过是草草出手拦截了一番,见拦截不下,也就作罢了。 就像是大闺女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多少要象征性地抵抗一下。 这不抵抗嘛,会被人说闲话。 但是抵抗能有多少效果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夏其中牵着卫姜,不显山不露水,和大多数人一起挤进遗迹里。 这遗迹的入口,在一个较为宽阔的山洞里,进入之后,他们踏上了一条可供四人并排行进的甬道,甬道的方向是斜向下,走了约莫两百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宽阔的地下广场。 里面的空气质量还不错,通风做得较好。 夏其中东张西望,寻找临时同盟里的成员,也在寻找笔记里记录的各种标志,对比这里的地形、建筑,在脑海里构建起一副地图来。 忽然他感到卫姜的手有点僵硬,心跳忽然加速,不知什么原因,她在紧张。 “你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没什么呀,”卫姜不自然地说,“就是有点心虚,你说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会不会被群起而攻之啊?” 夏其中笑道:“你想多了,你的名声虽然臭,但现在谁有功夫搭理你。” 他感觉到,卫姜在说谎。 不过这也没什么,谁不说谎呢?他对卫姜也说了无数的谎。 他感兴趣的是,卫姜究竟为什么说谎?她看到什么了,紧张成这样? 他顺着刚才卫姜的目光扫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 咦! 夏其中的目光扫了半圈后,又移动回去。 那个戴斗笠的……看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虽然感觉不出对方的具体修为,他的直觉却在告诉他,千万不要招惹此人! 莫非那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 夏咏初若无其事地夹在人群中行走,扮演一个自负身手了得的独行侠。 此地已经涌入了七八百个江湖人,但并不显得拥挤,而这仅仅是遗迹的一小部分。这地下遗迹算是相当庞大了。 如果只凭武夫的力量,很难建得起来。 所以没错,此地的修建,有仙道修士参与其中。 夏咏初非常笃定这一点,不用看笔记都知道,因为他感应得到有好几座阵法正在附近运转,还有至少两条,中品以上的灵脉。 这可是大手笔啊! 夏咏初此时绝不相信,这处遗迹里只有“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 虽然那是一位入微境的武者,但应该还没有足够的财力、影响力,来营造这样一座遗迹。 在地下营造这样宏大的建筑,至少需要一个实力雄厚的修仙门派。 就连花明派那样的实力估计都够呛。 夏咏初猜测,此地肯定另有玄机! 让夏咏初比较可惜的是,他培养这几个义子义女的时间太短。 夏其中等人,还没有跟随他学习过阵法、炼丹等修仙技艺。 遇到阵法,夏其中只能抓瞎。 而夏其中才是这场奇遇的主角,如果这处遗迹中,有着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或是比入微境武者的功法更珍贵的奇珍异宝,那么夏其中才是最有资格、最有可能去获取的。 然而不懂阵法,无疑会让他可能获取的好处大打折扣。 尤其是——夏咏初不动声色地,目光扫过几人。 谁曾想,这七八百江湖人之中,竟然混进来了几个仙道修士! 谁说仙道修士高傲无比,通常不与凡人为伍的。 这几个仙道修士明显是一伙的,打扮成普通江湖人模样。 尽管他们没有穿统一的门派制式服装,夏咏初却估计,他们绝非散修或是小门小派。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敛息的法术,让夏咏初无法判断他们的修为。 估计他们的修为不会低,而且法器不会少,甚至如果和他们战斗起来,他们随时有可能会掏出一件法宝、或是一把一把的强力符箓、乃至长辈赐予的保命之物。 这些仙道修士的出现,让这趟奇遇凭添了许多变数。 夏咏初也没把握说一定能搞定他们,仙道修士都有颇多手段,只要不是境界碾压,哪怕强弱分明,也不见得强者就一定能获胜。 当初夏咏初挑战荆东芃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实从纸面实力来看,荆东芃无疑是占着绝对的上风。 所以看到这些仙道修士,夏咏初心里升起浓浓警惕,直觉将要遇到极大的风险。 不过仔细想想,系统安排的奇遇,或许本就会有一些波折和考验,不会直接把功法、宝物丢在地上任由他去捡。 就像是上次夏其雄的奇遇,在最后出现了几个让夏其雄难以应付的强敌。 但难度应该也不至于太过离谱,虽说是强敌,但夏咏初使尽浑身解数的话,应该能应付得了。 夏咏初不由得测度,如果是兑换“传说”“神话”级别的随机事件,或许能获得更加高档、珍稀的宝物,但也会面临更强大的敌人吧! 甚至让他一个小罡煞修士去直面金丹都是有可能的。 第162章 遗迹之内 “果然是天南一剑前辈留下的遗迹。”桐城山剑派在此地主持大局的,是资深开脉剑客于修。他做足了功课,对于天南一剑的笔迹等都非常熟悉。 他举着火把,目光炯炯有神,打量着周围的建筑、雕塑、题字等各处细节,“唐兄,你认为钟前辈最珍贵的藏宝应该在哪个方向?” 此时他们所在,像是一个大型广场,高约两丈,长宽各百丈,站了七八百人也绰绰有余。 广场的四角,各有一根极粗的石柱作为支撑。 而在广场之外,似乎都是岩石山壁,除了他们来时的甬道,并无别的通道和建筑。 所以……其实吧,与其说这里是广场,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大鱼缸? 广场上,摆着不少精美的雕塑,雕塑的内容,大多是各种妖兽,应该是按照等比大小雕刻的。 有的容易辨认,有的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展览的场地,也不知是哪位有这份闲情逸致。 唐世禄耷拉着眼皮,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这特么不就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么”。 谁会想得到,就在昨天,他看上去还是个清矍的中年文士,拈须微笑的样子可以迷倒一大片怀春少女。 像他这样的高手,根本就不需要化妆,能够轻松控制自己的肌肉、乃至心跳速度,让自己看上去显老一点,太轻松了。 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巍巍的,“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根据老朽了解到的记载,那宝藏应该就在这广场下方。” 唐世禄这番做作,当然是希望别人不要太重视他,甚至忽视他就好。 于修盯着唐世禄,当然没盯太久,毕竟唐世禄是和他一个级别、江湖声望也差不多的高手,不可轻辱。 “唐兄,”于修笑道,“不如你把那记载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看看?集思广益,免得错过什么好东西。” 唐世禄颤巍巍地说:“可惜,老朽也拿不出来。老朽了解到的,只是多年前别人向我透露的。老朽也没有亲眼看到原文,实在可惜。” 说着,重重地叹气。 “哎!”于修也叹息,不知他信没信,至少他表面上信了,“确实可惜。如果有记载在,这次探索会顺利许多。既然唐兄说宝藏在脚下……” 他跺了跺脚,广场的表面,铺着一层石砖。 而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听上去并非空心。 但于修并非听音来辨别。 以他的功力,真气探出,自然能感觉到,在下面,确实还有空旷的空间。 “要不,我们就叫人把这地凿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机关吧。”于修试探着问。 唐世禄滴水不漏,眯眯笑着,“这,老朽就不知道了,或许有,或许没有吧?就算有,以你我的实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其实天南一剑钟楚生的笔记中有着寥寥数语的记载,说这下面封印着极强的魔物。 不过临时同盟的人商议后认为,如果连入微境的钟楚生都觉得很强,那魔物估计是真的很强。 但钟楚生都死了几十年了,下面就算有魔物,也饿了几十年。 就算没死,那也作不了祟。 而且这魔物还是被封印着,只要他们别作死,去招惹,去破坏封印,就不会有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魔物真还能作祟,这里毕竟有七八百江湖人。 他们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跑得比大部分人快,就能活命。 至于跑得比大部分人快……作为开脉高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于是他们便一致同意,将三派联盟的人往这个方向引导,用这封印魔物的遗迹之地,吸引三派联盟的视线,他们趁机去取出真正的藏宝。 于修暗骂,老狐狸,说了等于没说。 斟酌了片刻,他去与流沙派、青湖派的主事人商量一阵,决定就地开掘。 至于或许会有危险的机关…… 这七八百江湖人,还是太多了,最好淘汰一批吧。 一会儿,三大门派就组织人现场开掘起来。 大家来发掘遗迹,挖掘的工具还是带了一点。 不能保证人手一份,但可以轮班来挖。 很快他们就将雕塑全部推到角落,撬开了石砖,然后往下面开掘坚硬的泥土。 虽然有人不愿意劳动……但在这种事上,就没人去抱团了,三大门派轻松就制定了规矩,除了开脉高手以外,不参与挖掘的人就滚出去,不能参与到接下来的探索。 就连夏其中和卫姜也没啰嗦,轮到他们时,拿起锄头就干。 别说他们了,夏咏初为了掩饰身份,也没暴露自己的修为,该轮到他时,照样也抡起锄头干活。 如果没有那几个仙道修士在,他还会施展个障眼法,懒得弄脏自己的手。 可现在他可不敢暴露自己,乖乖地干活去了。 那几个仙道修士却是做了夏咏初想做的事:施展了障眼法。 让别人以为他们在干活,其实他们在那聊天呢。 事实上,他们都有敛息之术,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自以为低调,实则高调,暗中使用了好几种法术,夏咏初都无法发现他们的仙道修士身份。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仙道修士大多高高在上,也没什么和普通人相处的经验,根本不会去考虑细节问题。 像夏咏初,曾经长时间是凡人,知道凡人应该是什么表现,然后老老实实地伪装成凡人,他们就没法看破。 不过这么一想,夏咏初的警惕更高了——涌入这座遗迹里的,会不会有别的仙道修士? 像自己一样低调,有着敛息术,又从没有使用别的法术,所以一直没有暴露的仙道修士? “我们要在这挖到什么时候?”干活的时候,卫姜向夏其中传音。 夏其中赶紧传音给她:“你别说话!你的传音,很容易被高手听去。我说话,你点头摇头就行。” 卫姜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反驳,毕竟夏其中说的是事实。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她用力踩了夏其中一脚。 “哎呦!”夏其中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卫姜本来还有些担心真的踩伤他了,但再仔细一看他那夸张的表情,就知道是装,于是冷笑,传音道:“我要是能踩伤一个开脉高手,那我也不是江湖二流高手了。” 夏其中嬉笑:“那我要是表现得一点都不痛,你岂不是更生气?然后多踩我几脚。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呢。” “说不过你!不说了,挖吧。”卫姜白了他一眼。 夏其中挥舞了几下锄头,传音道:“我们一直在这挖,等挖通了这里,我们再跟着大部分江湖人下去,到下面的遗迹里装模作样一番。等到没人注意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再悄悄退回来,去真正的藏宝之处。” 是的,真正藏宝之处,当然不在这广场的下面。 在设计这藏宝之处时,设计者明显考虑到了人的心理因素。 不过就连夏咏初都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他虽然有监视夏其中,却没法偷听到每一个细节。 而且夏咏初要做的也不是亲自去探索,而是做隐藏的护道者,保护夏其中。 在夏其中成功夺宝之后,他再去“借用”一番。 此时他留意着夏其中和卫姜之间的互动,属于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不过却没有人吃狗粮,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遗迹、在天南一剑的藏宝上,谁有空去关注这一对小情侣秀恩爱呢。 夏咏初的另一半心神,放在那几个仙道修士身上。 如果没有更多隐藏的狠角色,那么这几个就是遗迹中的最强力量,夏咏初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能拿下他们。 既然他们是奔着遗迹里的藏宝而来,就意味着他们必然会成为敌人。 所以如果能通过观察,搜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将来对付他们时,或许会成为关键性的因素。 目前他还没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不过他算是看了出来,这几个仙道修士,怕不是善类,有些作风,看得出端倪,应是残忍无情之辈。 说不定,就是邪派修士。 话说,邪派修士跑这来干嘛? ~~~~ 七八百江湖人,这并不是小数目。 真要认真干活的话,说不定几个时辰就掘地三尺了。 但他们虽然在三派联盟的要求下,每个人都轮番上阵,但人人都不想出力,有的是觉得没面子,有的是想要留力应付之后的争夺…… 还不时有人借口要吃饭、喝水、呼吸新鲜空气、憋不住屎尿等,乃至更光明正大的理由——将挖出来的土送到地面上。 用这些理由,不少江湖人跑到上面去,一呆就是大半天,严重影响了挖掘的效率。 三派联盟虽然能强势地要求每个人都参与挖掘,却没法有效地组织。 而且,下面燃着几十个火把,再加上几百人的呼吸,确实非常气闷。 开脉高手还能承受,普通的壮气、壮窍境界高手都吃不了这个苦头。 大家轮番到外面长时间地休息,其实也是无奈。 于是,三天之后,还没有挖通,没有找到通往地下更伸出遗迹的道路。 在这期间,夏其中等人也多次返回地面。 并且借着回地面的机会,观察真正的藏宝处入口。 是的,真正的藏宝处,就在那条从山洞通向广场的甬道中! 这地下遗迹的设计者,狠狠地利用了人的心理盲区。 大家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踏入甬道之后,肯定只会不停地猜测甬道通向哪里,担心遇到机关和阻碍,认为在尽头处才是藏宝之地。 人人都只在意目的地,谁会在意过程呢? 但恰恰相反,设计者将藏宝之地的真正入口,放在甬道里,这个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夏咏初在看到夏其中等频繁出入,也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夏其中与他的盟友们渐渐都有些不耐烦。 他们已经确定真正入口的大致位置了,但此时他们唯有继续忍耐下去,现在从甬道里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他们要是有动作,肯定会被发现。 只有等到大多数人都到了广场下面的遗迹中去探索,才是他们的机会。 第五日,广场已经被掘地三尺了。 翻出来的泥土,在外面都堆成了几个小山包。 原本整齐漂亮的广场,变成了被几头牛横来竖去犁过几遍的地。 一个向下的青石台阶显露了出来,可供三、四人并行。 几十个江湖人正在起劲地清理着。 “就快了,照这进度,再过大半个时辰就能全部挖通。”于修举着火把照了一阵。 唐世禄抬头四望,老态龙钟地微笑:“人挺齐的,大家好像都下来了,没人在上面待着了。不气闷了?不累了?” 有些江湖人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有的讪讪地看着脚尖,有的干脆不去理他,目光移开——骂是不敢骂的,谁敢骂一个开脉高手? 别以为隐藏在人群里人家就揪不出你来。 只能在心里腹诽。 唐世禄不明意义地笑了笑。 夏其中等临时同盟的人都会意,准备等大家都进入下层之后,撤回去到甬道中,通过真正的入口,去收割天南一剑的藏宝。 夏其中抓紧了卫姜的手。 他觉得拿到藏宝不难。 难的是,拿到藏宝之后。 如果分配方案有人不满意? 如果有人想独吞? 如果他想独吞? 大概率,是要做过一场的。 他心中有计划,就算要翻脸动手,最好等到大家都离开遗迹,免得把遗迹中的其他高手引来。 如果实在要在遗迹里动手,那他只能忍痛动用那几张义父赠送的符箓,到时候也不知道收获的东西能不能弥补损失。 毕竟,在他看来,属于仙家范畴的符箓,比凡间的什么神兵什么功法要值钱得多。 “这是什么?”当最后的泥土被翻出来运开后,露出一张没有丝毫锈迹的金属门。 门上有着简单的花纹,似乎还刻有字迹。 于修让其余人出来,自己和三派联盟另外两位主事者以及唐世禄向下走来到门前,拨开最后的一些泥土,盯着那些露出来的字迹。 第163章 被封印的魔物 夏咏初自然也格外注意着这一幕。 但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几个仙道修士显然也非常重视这张铁门,凑过去想要看清。 他们……应该是知道这下面有着什么,追寻着特定的东西来的吧? 夏咏初才不相信,一份入微境武者的功法,能吸引到这些仙道修士。 定然有着别的原因。 于修默然看了一会,转身对流沙派和青湖派的主事人说:“你们怎么看?” 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唐世禄。 流沙派和青湖派的主事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说出来的话却差不多。 “这种事,宁信其有。人家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建造这样宏伟的地下建筑,定然不会是为了逗我们玩。不过说这里封印着魔物,不能擅自开启……我倒觉得,只要我们小心一点,问题不大。” 另一个说:“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因为人家一句话我们就放弃,总得打开门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于修还是盯着唐世禄,直到后者慢悠悠地开口:“老朽也不清楚,这魔物是不是真有其事,钟前辈的笔记里,也语焉不详。不过,反正老朽也要跟着你们一起下去的,如果真有太厉害的魔物,老朽这几两老骨头,也会交代在你们前面。” “唐兄早知道下面有魔物?” 唐世禄含糊其辞,“也不算清楚,只隐隐约约知道下面除了藏宝,还有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老朽也不知道。” 盯着他看了一会,于修转身,又将铁门上的字读了一遍。 字不多,就是简单地记载,说铁门内封印着一头可怕的魔物,大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其封印,后人千万不要进入,以免让魔物复苏。 其实这番话里,有很多问题。 如果是可怕的魔物,为什么要封印,而不是击杀? 所谓魔物,又究竟是何物?是妖兽吗?还是别的什么可怕、嗜血的怪物? 进入这里就会打破封印吗?还是说要满足特定条件才会打破封印? 里面除了封印魔物,有没有别的藏宝? 于修犹豫片刻,又觉得自己的犹豫可笑。 确实到了这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哪怕他们三派联盟能按捺住,那七八百江湖人可不会听劝,必然会闯入铁门中。 而他们并没有能力阻止。 在探索过程中,如果没有他们三派联盟坐镇指挥,后果殊难预料。 总有些人心术不正,总有人本事没有、胆子很大。 如果他们三派联盟不坐镇,天知道会不会哪个傻子去把封印打破,把魔物放出来。 想到这,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商量一下章程吧。” 很快就商议妥当,三派联盟各出一位性格谨慎的开脉,其余散修中,选出几位功力高、信誉好的,跟随一起下去,做第一波的初步探索。 确定没有大问题之后,其余人再下去。 于修和流沙派、青湖派的主事人联手,很快将铁门打开,露出通往里面的黑漆漆的通道。 被选出来的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入。 于修等人看似气定神闲,其实心里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脚步声传来,第一波探索的人回来了。 “里面空间很大,应该比广场大得多。我们发现了许多仙家手段,里面的空间似乎被分为不少区域,我们实力不够,不敢继续前进,于是商量了一会就退了回来。被封印魔物或许是在最中间的区域,我们没办法靠近,不过一路上都有警示牌。此外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珍宝,有着仙家手段保护着,我们和那些散修高手互相牵制,都没有擅动,只是记下了地点。” 听完汇报,于修等人都难以掩饰地激动。 有仙家手段! 这说明下面的遗迹里一定有好东西。 哪怕只是一些仙师们懒得弯腰去拾取的废物,对他们这些凡人而言,或许就是稀世奇珍。 飞快地商量几句后,他们马上就拿出了方案。 三派联盟的精英,立刻下去探索;江湖散修中的开脉高手,也跟着一起去,毕竟,开脉高手要是被堵在外面,一心搞破坏,这后果就算三派联盟也承受不了。 至于别的江湖人,那就不好意思了,等大家吃完肉,可以放他们下去喝汤。 说不定运气好能捡到一点什么? 如果三派联盟坚决不让这些江湖人下去,他们很可能会按捺不住,暴动起来。 到那个时候,三派联盟就算能镇压下去,杀敌一千,自身要付出多少伤亡? 并且自身实力也会严重受损。 而且杀戮过多,将来终究会有反噬。 可现在三派联盟承诺,允许大家下去探索,只不过要晚一点下去,一些人就没那么闹腾了。 毕竟很多实力不够的江湖人,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指望自己真的捡一本开脉功法入微功法,或是捡到一柄神兵什么的。 能让他们跟着凑个热闹,长长见识,或许还有微乎其微的机会喝口汤,大部分人已经满足了。 “我们怎么办?跟着去铁门里面探索?还是找机会马上去取了天南一剑的真正藏宝?”贺知秋传音问道。 他是临时同盟的五名开脉高手中,较为资深的一位。 听他语气,像是打算将钟楚生的藏宝先放一放,先去探索铁门里面。 临时同盟里的另一名资深开脉,邓骧,和普通开脉杨谨,都有些意动。 其实夏其中其实也对这铁门之内的东西很感兴趣,“搞不好,真正值钱的东西在这里面呢!” 他的思维很活跃,没去想里面有没有藏宝,而是想着,能封印强大魔物的,会不会是极品法器,乃至法宝呢? “钟前辈的藏宝在那里,又没长脚,不会跑掉,”夏其中传音说,“我们可以先去铁门后碰碰运气。晚些时候,再去取钟前辈的藏宝。” 邓骧愁眉苦脸地传音:“这,如果有人不小心,或是故意破开了封印,惹出了魔物,怎么办?” 夏其中咂咂嘴:“我可不信我们对付不了一头被封印了几十年的魔物。何况,魔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谁见过魔物?” 是啊,魔物究竟是什么,这还真说不好。 大家都模模糊糊地知道一点,那就是魔物是与仙道修士有关的。 似乎是妖兽,又似乎不是。 总之,平时与凡俗世界的交集很少。 若某人大肆宣扬他见过魔物——十之一二,是单纯的吹牛。剩下的八成,是怀着某种目的,妖言惑众。 其目的,不外乎是要激发人们的恐惧之心,然后趁机做点什么。 比如,吸收愚夫愚妇进入xie教;吓走原住民,吞没田产财物;勾结官府,弄死大户人家,霸占其产业,然后有人来调查,就往魔物身上一推…… 所以,笔记里、铁门上都说里面封印着魔物,大家不是不信,而是没什么真实感,也没什么畏惧。 “那我们就都进入看看情况。”贺知秋传音道。 邓骧、贺知秋、杨谨都是明面上的开脉高手,夏其中也早就显露了身手,被认为是半步开脉,同样有资格第一批进入铁门后。 夏咏初一直在仔细观察的那几个疑似邪派仙道修士,这时也突兀地展露了一部分修为,以开脉高手的身份,被允许第一批进入铁门后探索。 夏咏初想了想,也去露了一手,获得了资格。 这样,加上三派联盟自己的人,总共有40多人,获得了第一批次进入铁门后探索的资格。 大家也都清楚,要说收获,估计只有这四十多人有机会获得收获。 这四十多人,要么是开脉高手,要么成名已久、可以与开脉高手抗衡。 其余人,不过跟着凑个热闹,重在参与吧。 就连卫姜,也没资格进去。 夏其中传音给她,要她找机会悄悄退回到甬道中去。 虽然以她的实力,不太可能单独去拿到钟楚生的藏宝,但可以在那先布置一番。 “你要小心啊,这里高手如云,别莽撞。”卫姜担忧地传音。 “你别说话!你传音容易被高手窃听了去,”夏其中拿出一块劣质的玉佩递给她,“拿着,收好。” 卫姜嘟了嘟嘴,摸了摸,有些嫌弃,“我老娘当年陪嫁时的玉都比这块好。” 夏其中撇嘴,不想搭理她。 这是他们出来游历前,义父赠送的防御法器。 不需输入法力激发,而可以应激而发。 可挡两三道法术,若是开脉高手的全力出手攻击,则可挡十余次。 缺点是不能充能,不能缓慢自我恢复,属于一次性的。 但在夏其中眼中,已经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带着这玉佩,他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挑一群开脉——能不能赢是一码事,至少有这个信心。 可这败家娘们还不知足! 这时他感到,卫姜又有些紧张和颤抖。 她视线的余光,看着的是……夏其中扭头,正好捕捉到那漠然的神秘斗笠客的身影。 这究竟是何人? 要不是他很清楚,他和卫姜睡的时候,她还是完璧之身,甚至都会怀疑她以前是不是和这个斗笠客有一腿了,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斗笠客都那么大的反应。 很快,在三派联盟的组织下,四十多人有序地鱼贯而入,走入铁门之后。 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三派联盟的人,这点大家都没意见。 三派联盟总共派出了十六名开脉,算是这里面最庞大的一股力量。 夏其中的江湖经验还是有所不足,进入铁门之后,他有些激动、有些好奇,借着火把灯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眼前是一个开阔的空间,看上去,头顶至少有十丈高——明明不应该有这么高。 这是视错觉? 还是空间真的被扩展了? 夏其中没有贸然跳起来去触摸头顶,或是丢个石头测试高度,只是带着怀疑,细心观察。 这地下遗迹看上去十分辽阔,虽然在火把的照耀下看得不远,但似乎远大于之前的广场。 目之所及,没看到什么人工建筑的痕迹,但是有许多石堆,还有大片大片的树林,遮挡视线。 在这不见天日、也没有雨水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些树林是如何生长起来的。 夏其中隐隐感觉到,这地下的灵机十分充沛,似乎还有一些阵法在运转,警惕心顿时提高了许多。 夏其中是第一次探索遗迹,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注意力全在环境上了。 而夏咏初,却有大半的精神,用来观察其余同行者。 他很清楚,探索时的危险,一半来自于环境,还有一半——往往来源你身边的人! 不管是盟友,熟人,朋友,甚至手足或是挚爱! 在宝物面前,都有可能翻脸。 人心,可经不起考验。 更莫说那些陌生人了,这些都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为了一点点利益喋血三尺,正是许多江湖人的作风。 吓?你说讲义气? 有利益才有义气啊。 没利益有个鸟的义气。 夏其中和那几个开脉结成了临时同盟,一副好兄弟、肝胆照的样子,真要是发现了一件稀世宝物,你看他们翻不翻脸。 所以夏咏初虽然不至于说完全忽略“环境”,却更重视“人”。 尤其是那几个他一直关注的疑似邪派修士。 夏咏初没有冒险去截听他们的对话,也不敢盯着他们的嘴辨别唇语,只是用视线的余光关注他们。 不过他们暂时没什么异动,不过从表情看,他们都很激动,似乎他们期待已久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夏咏初也在思考:为什么当初要修建这么一个遗迹? 如果是为了封印魔物,直接封印了埋了不就行了? 特地建一个遗迹,这不是故意等着给被人来挖掘解封么? 除非……将魔物封印在这里,是另有所图? 夏咏初想到之前广场上那些石砖,几乎无人留意到,那些石砖大小其实不一样,因此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图案。 而那些被人堆到墙角遗忘了的雕塑,其中也另有玄机。 或许,这一处不仅仅是封印之地…… 第164章 螳螂捕蝉 四十多人全部进入铁门后,并没有马上散开。 在场的没有傻瓜,傻瓜也修炼不到开脉境。 情况不明,并且遗迹里有仙师手段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行事,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家都跟在三派联盟的高手们身后,一方面是想让三派联盟的打头阵、去直面可能的危险;另一方面,也是给三派联》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65章 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又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四个疑似邪派修士已经在这处空间里七拐八绕地走了很远一段距离。 面前出现了一座通体黝黑的小山。 这座小山约莫十来层楼高,似是天然形成,嶙峋崎岖,质地类似于金属,看着给人厚重、沉甸甸的感觉。 小山的一面,光滑而平整,似是被人用利器削成的。 细》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66章 诡异手段 “怎么回事?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封印被破开的感觉?莫不是这封印太强了?” 那人一连施展了好几次神通之后,旁边一人惊疑不定地问。 他对那人的神通还算了解,知道其神通确实可圈可点,就连门中的金丹真人、神灵老祖都称赞过。 施展神通之人的气息很明显地有些下降,神情也萎靡了些,这》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67章 《太阴炼神篇》的隐秘 夏咏初愕然,这都能发现自己? 他正要凝聚法力,打算爆发打一波然后逃跑,忽然醒悟过来,对方或许只是在诈而已,当下按兵不动。 那红莲宗修士冷笑:“还以为我在诈你?道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好言相劝你不理,别等我亲自来请人,那就难免会伤了和气。” 夏咏初依旧不动。》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68章 给他个痛快 夏咏初装作迟疑:“可是我们在这大开杀戒,不怕联盟的执法部追索么?” 三宝嗤笑一声:“韩师弟你呀,平时被洗脑了吧。殊不知,这联盟啊,和凡间的官府也没什么两样。凡间官府不是有句话么,叫做民不举,官不究。那你猜猜,在没有苦主的情况下,联盟执法部会不会大肆追索我们?” 夏咏初恭维道》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69章 试探 那些开脉高手,听了此话,都大惊失色。 “那可如何是好!” 不是说这些高手都悲天悯人、有家国情怀。 问题是,方圆几百里,这范围可大得很。 他们很多人的家族,亲朋好友都在这范围内! 逃? 如何逃得掉!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70章 再战神通 三宝正在打坐调息、攥取灵机,努力恢复一点。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关键是疗伤丹药和灵石都用光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后悔,未曾开口询问那韩立有没有疗伤丹药。 如果问了,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他感觉那韩立虽然看似才罡煞境,但实力还是有点棘手的。 还好,人比较单纯,容易忽悠。 所以他需要在韩立面前,保持一个完满的、强悍的形象,来震慑此人。 如果杀光这些凡人武者还不够完全修复七情灯的,就再把骗这个韩立入彀,把此人炼了,七情灯怎么也能修复了。 想到这,三宝抬头看看那山崖,内心暗自叹息。 他躲到这里来,一方面是想借这里的布置修复七情灯,另一方面,也是想看有没有机会收取这件极品法宝。 可惜…… 极品法宝就是极品法宝,实力不够,摆在自己面前,也拿不走! 算了,不能人心不足。 等到七情灯完全修复,就马上走人,不耽搁了。 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宗门的执法堂都要找过来了。 三宝最担心的,就是来自于红莲宗的追索。 根本没想到那些凡人武者会来找他麻烦。 当看到于修现身、并感应到那些开脉武者鬼鬼祟祟从四面八方潜伏过来的时候,三宝有些错愕。 随即是啼笑皆非。 他自然意识到了,这些人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不过……一群凡人武者对一位神通巅峰、还执掌着上品法宝的仙道修士图谋不轨? 如果要列举这一百年来世界十大笑话,这一个绝对能入选。 他让自己的真身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外化身的脸上挂着冷笑:“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了我跑腿的功夫!” 如果是有仙道修士来找他麻烦,他说不得还会虚与委蛇一番。 但是区区一群凡人武者? 杀光了也不比杀死一群蚂蚁困难多少,懒得虚与委蛇了。 于修和一众开脉武者的心在不停地下沉。 这果然是个邪派修士! 果然准备杀了他们,炼化精血! 这群武者,能修炼到开脉,虽然不见得都是好人,性格也各有各的缺陷。 但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此时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一个个不再隐藏,拿出夏咏初赠与的符箓、法器,向三宝修士的身外化身发动进攻。 他们之前得到了叮嘱,只管盯着那个手里有灯的杀,那才是真身。 就连夏咏初都不清楚,三宝心机深沉,故意让身外化身操控七情灯,虚虚实实。 这些凡人武者虽然看似气势汹汹,其实也不是个个都有决死之心,虽然有人是决定以命换命了,也有的人打算看形势,如果别人能牵扯这个邪派仙师的注意力,自己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都是人之常情。 不过纵然不齐心,二十多个开脉武者,激发符箓、法器,也不是能轻易应付的。 三宝修士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谁特么给了这些人符箓? 他一时没想到是“韩立”在背后使坏,因为“韩立”之前表现得太服服帖帖了。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三宝修士,手持上品法宝,这点小场面对他根本不值一哂。 可他之前逃亡多日,连场大战,伤势来不及恢复,自己所有的底蕴都拿来修复“七情灯”了,自身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所以面对这二十多个凡人武者的攻势,他一时间也有些头大。 “好大的胆子!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简单地杀死你们,我要剥下你们的皮,再将你们的魂魄炼入那张皮里,放入我的洞府充当地毯!”三宝修士身形极速连闪,躲开了几次他感觉威胁比较大的攻击,硬挨了几下绝无可能破开他护体罡气的攻击,嘴中话却不停。 他一方面是真的生气,另外也是对这么多手持符箓、法器的凡人武者有点头皮发麻。 倒不是他担心自己会输,输是不可能输的,但是收拾完这些家伙,说不定他的伤势会更加严重,影响后面的逃亡,所以他想要吓跑几个,剩下的应付起来会轻松一点。 不过听他这么说,这些开脉武者倒没一个退缩的。 武人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能练到开脉的,都是狠人,好勇斗狠是刻在骨子里的。 本来还有人打退堂鼓,想敷衍一番就找机会逃。 现在听三宝修士放狠话,他们也是发了狠,你不让我们好过,那我们就算死,也要咬下你一口肉,让你也不好过! 符箓已经施放完了的,就掣出自己的兵刃,对着三宝修士扑过去,要短兵相接。 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忘了,己方还有一个仙师隐藏在暗中,准备找到时机出手。 他们只是因为三宝修士那番话而生出恐惧,因为恐惧而变得凶悍! 三宝之前只是闪躲,没有动用七情灯,是因为七情灯还没有登记、收摄这些人的气息,无法锁定他们抽魂,化作七情灯的养料。 他可不想浪费了这些修复七情灯的资粮。 想要收摄这些人的气息,要么他们主动攻击七情灯旁边的一定范围——不包括使用符箓的攻击,要么在七情灯旁边待了一定的时间。 实力越强的人,气息越难被收摄。 他此前没有立刻对付那神相宗的四个神通修士,就是要等到将对方的气息收摄完毕才动手。 不过,这些凡人武者实力不强,收摄气息倒是挺快。 很快,他就收摄了这里大半凡人武者的气息。 等把这些人全部抽魂,他打算兑现自己一半的话——将他们都剥皮。 至于将他们的魂魄炼入人皮当中,这就做不到了,因为他们的魂魄都要成为七情灯的养料。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滟潋的剑光亮起。 就像是秋天里,一泓潭水在月光下晃动。 美丽而又清冷,孤寂。 让人生出寒意。 “剑丸?韩立你做什么!”三宝修士头皮发炸,失声惊叫。 那剑丸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冲他的本尊真身! 顾不得会伤势加重,三宝的真身强行催动身体里所剩不多的法力,护体罡气鼓荡。 但这不够。 三宝看得出来,这韩立的剑术并不精湛,应该是野路子。 但是剑丸之犀利,根本不是护体罡气可以抵挡的。 虽然他是神通巅峰,但自身状态并不完好,若是实打实地挨了这一剑,绝对护体罡气被破开,自己也被斩做几十段。 这还不够,三宝的真身立刻祭出一件下品的防御法宝,那是一面圆圆的小盾,看上去像木制,蒙着不知什么妖兽的皮。 他一边转身逃遁,一边操控法宝挡下剑气,气急败坏地喊道:“韩立,你究竟为何与我为敌!你这是背叛宗门,就不怕宗门执法堂将你抽魂炼魄!” 夏咏初根本不与他废话,不管这三宝是不是真的盗宝之后背叛红莲宗了,总之,三宝现在状态不佳,是事实。 而他已经出手了,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至死方休吧。 哪怕三宝真的是奉波月洞主之命过来修复法宝的,那也只能将错就错,杀了再说。 这家伙掌控的七情灯太恐怖,而且估计掌握着十几门神通,甚至包括一两门大神通。 如果不能趁着他状态不好瞬杀他,夏咏初担心会被他反杀。 因此夏咏初并不搭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斩出越来越犀利的剑气。 三宝一时被压制,没有反击的机会,甚至没机会去操控身外化身御使七情灯,收摄那韩立的气息,只能狼狈逃窜。 在那些开脉武者看来,只见一道人影不停闪现,一点银芒始终跟在他身后,连他们的目力,都很难捕捉到。 而那位在暗中袭击的仙师,则至今没有露面。 三宝修士对自己加持了增加速度的神通,疲于奔命,连那具身外化身都没空去操控了,其实他很纳闷,夏咏初为什么能找准他的真身,但这时他也知道,夏咏初杀意甚坚,不会开口与他交谈。 而且其实就算夏咏初愿意和他说话,他也没机会再开口。 虽然他逃得还算快,但那剑气始终紧缀着,那凌厉的剑气,如同跗骨之疽,压得他根本开不了口,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被割裂一般。 他三宝不得不承认,这道剑气,让他很难受。 但是他也没有太担忧。 盈不可久,这韩立的攻势再盛,也总有盛极而衰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他展开反击的时候。 这韩立毕竟只是罡煞境,哪怕自己伤势严重,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三宝也没觉得自己会败亡,随便施展几个神通,就能轻易拿下。 他甚至满心想着待会要拿下此人之后,要如何炮制。 想得志得意满,又咬牙启齿。 这么想着,三宝忽然惊悚:自己为何如此不智,明明强敌当前,都不见得能应付过去,就想着得胜之后的事了? 七情灯,这法宝当真邪异,不知不觉就勾动了他的情绪! 这么一瞬间的恍惚,立刻被夏咏初觉察到了。 夏咏初没有犹豫,立刻放出胜负手。 下一刹那,那柄弯刀法宝飞出,笼罩三宝,攻其神魂。 三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同时御使两件法宝,这韩立当真是罡煞修士么?连他神通境巅峰的修士想做到这点,都极其困难。 三宝御使的那件防御法宝,乃是针对凌厉的偏物理的攻击。 对神魂方面的防御,却差了许多。 他立刻咬牙又拿出一件防护神魂的极品法器,这样一来,他就有点无以为继,连那加持速度的神通都没法继续施展。 就在此时,一只透明的大手似从虚空中跨界而来,突兀出现,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三宝睚眦俱裂,知晓已到生死关头,“韩立”只要不是蠢货,一定会在这时放出杀手锏。 三宝大喝一声,也不管什么加不加重伤势了,更加不管脚骨碎裂的疼痛,强行发动一门神通燃烧精血。 他不是要逃,而是要临时提升实力,强行用七情灯收摄“韩立”的气息,将对方抽魂! 从这个选择就可以看出,这也是个果决的狠人。 他在赌,赌自己能在“韩立”放出杀手锏之前,先弄死“韩立”! 或许他的选择没有错。 不过还没等他收摄到“韩立”的气息,忽然腹中一凉,像是有寒风吹过,吹冻了他的肚子,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这何其可笑? 作为神通境修士,他自然是寒暑不侵,哪怕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感到丝毫寒意。 他低头一看,自己一只脚被捏碎了不说,腰间也有一道似乎薄薄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鲜血。 他的护体罡气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就被破开了。 “神通!”三宝惨笑着,上半身缓缓滑下,与下半身错开,内脏和鲜血争先恐后地从断口处涌出。 若是给他点时间,给他疗伤的丹药,再有人帮一把,这伤势其实是能治好的。 神通境修士生机强大,只要脑袋还在,只要身体没有被斩碎,都能抢救。 但现在就别想了,三宝很绝望。 “韩立”不会给他机会、 剑丸和弯刀都被收起,“韩立”现身,一言不发,透明的大手再现,毫无怜悯地捏碎了三宝的头颅。 “他都不想问我点什么吗?他是怎么确定我背叛宗门的?还是说,其实他也是想谋夺这七情灯?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分辨这才是我的真身?”三宝最后的意识委屈地消散,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在身外化身那边重新凝聚。 夏咏初没有浪费时间看三宝的尸体,轻轻一跃,便落在三宝那具身外化身之前,刀剑其出,神通伺候,很快依葫芦画瓢将三宝的这具身外化身弄死。 其实夏咏初哪里知道哪边才是真身? 他不过是很确定,就算只弄死一个身外化身,也会让三宝元气大伤。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才盯着一个穷追猛打,打死为止。 虽然是歪打正着,但如果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最终的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第171章 收获 三宝的身外化身死后,那些开脉武者虽然有的目露贪婪,但很自觉地退开几步,免得夏咏初误会他们要争夺战利品。 夏咏初从三宝的身外化身被打得稀烂的尸体旁边捡起那三尺高的青铜灯,这才幽幽地说:“三宝,背叛宗门的人,是你吧。少废话,死!” 旁边和三宝的身外化身战斗,死伤不少的开脉武者,这时都无奈,又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要是想和人说话,为什么要弄死人家了再说? 对着尸体说话,人家也听不见啊,你还说什么? 真是活久见。 夏咏初也不求别人理解。 他这是在地球看多了反派死于话多的小说、电影,才在这一世形成的风格:敌人死之前,绝不废话。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对方知道什么,只是自己不吐不快,那么对着尸体说就完事了。 “仙师!”于修竟然还没死,只是气喘吁吁,显然爆发过度了。 他连伤都没怎么受。 其实这些开脉武者里,受伤的很少。 被三宝针对的,基本上就死了。 不过夏咏初和三宝的那一番交手,实际上非常短暂。 从他放出剑丸,到最终杀死三宝的真身和身外化身,总共只有短短数秒,所以开脉武者们死的人不算多,还没死一半以上呢。 “多谢仙师出手,斩杀了这恶人。”于修心下惴惴。 从刚才三宝修士和夏咏初说的几句话里,不难听出,夏咏初和三宝修士其实是出身同一个门派的。 什么邪派修士,都是瞎扯淡。 要说邪派修士的话,两人都是。 所以于修摸不准夏咏初现在会有什么动向。 会不会把这里所有人杀光灭口? “能击杀这个大魔头,还是有赖于诸位的流血牺牲。凡人武者,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精神可嘉。”夏咏初说。 这话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不知是褒是贬。 姑且当是褒义吧。 夏咏初的下一句话让他们松了口气。 “此间还有不少材料、神兵之类的,都是这大魔头搜集来诱惑凡人的。你们可去拾取瓜分,我一概不管。此人身上的东西,自然是归我了。” 于修忙道:“战利品那肯定归仙师您了,我们又没帮到什么。您自便,我们这就离去。” 再看看满地尸骸,他摇摇头,轻叹一声。 苦修数十载,闻鸡而起,披星戴月,流汗又流血,到头来,还敌不过人家随手一道法术。 徒呼奈何? 开脉武者们带着同伴们的尸体离开后,夏咏初清点收获。 这三宝修士的纳物囊被他没费什么力就破解开了,里面没有半颗丹药、灵石,倒是有一些较为珍贵的药草,这里说的珍贵,是一株都要上千灵石的那种。 光是这些药草,夏咏初此番冒险就值回票价了。 此外还有三宝的那个圆盾形状的防御法宝,一件极品防御法器,纳物囊中还有别的法器十来件,有好有差,层次不齐。 其余材料,杂物若干。 几片承载功法和修行经验的玉牒。 最大的收获还是那盏七情灯。 不过此物是烫手山芋,夏咏初不敢据为己有。 把玩一阵,他大致弄明白了其功效。 收摄气息,炼人魂魄,只是七情灯的一部分功效。 收摄气息杀人,看来惊心动魄,其实只能欺负小朋友。 真正厉害的,是这七情灯能勾动人的情绪,试想你和强敌对战,发动七情灯,忽然让他万念俱灰,甚至想要举剑自刎。 当然,这位高手肯定有足够的定力和实力,硬生生止住这种冲动。 但这短时间的分神和混乱,已经足够你施展几次神通,将他斩杀了。 这才是七情灯强大的地方。 虽然如果没有炼化这法宝的话,自己也可能受到干扰,夏咏初拿着这盏七情灯,就有好几次控制不住情绪,心猿意马。 但想来只要花费数年时间将其彻底炼化了,就没有这副作用了。 可惜,夏咏初有些惋惜,这玩意就是烫手山芋,不敢留在身边,等出了这遗迹,还是要还给红莲宗。 他抬头看着那座小山,费了很大力气,才按捺住冲动,没有去一探究竟。 极品法宝,已经是镇牌之宝级别的了,自己真要敢偷拿,绝对被整个红莲宗上天入地的追索,到时候平时难得一见的大神通者,什么神灵境,什么步虚境,说不定都要现身了。 不知红莲宗将这极品法宝放在这里做什么? 从之前和三宝修士的对话中,夏咏初猜测,这上品法宝七情灯可能是三宝偷出来的,而他偷了七情灯特地跑到这来,一是为了修复七情灯,二来肯定就是打这极品法宝的主意。 三宝一直说,此地有红莲宗的布置,难道是红莲宗将极品法宝放在这里吸收什么东西?或是放在这里蕴养?或是封印镇守什么? 不过红莲宗也是心大,极品法宝放在外面没人看守,也不怕被偷走。 转念夏咏初又想,或许就是因为压根不担心这极品法宝被人偷走,红莲宗才这么淡定。或许红莲宗在此地的布置,一般宵小根本无法破解?无法拿到那件极品法宝? 说实话夏咏初挺好奇的,极品法宝长什么样,有什么功能,威力如何?以前他只是道听途说。 一个金丹真人,就有灭世之能——灭亡一个小界,摧毁整个世界的生态系统,让文明毁灭。 不过肯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比如,花费个百八十年,一城一城地杀过去,一片一片地烧过去,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根据那些散修们聊天说的,一些专司杀伐的极品法宝,似乎一击之下,就能完全灭杀一个小界的生灵,将整个世界毁灭,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听起来是牛得不行,不过没什么真实感,总感觉和自己离得太遥远。 而此时就有一件极品法宝在自己面前,夏咏初怎么可能不动心。 不过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夏咏初在搜刮完三宝的尸体后,扭头就走,没有多停留。 他并不怕自己身份暴露。 一来,他虽然报出了“韩立”这个名号,但是名字读音相同的人太多了,他现在的打扮,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那个散修韩立身上去。 而且,他本就打算将“七情灯”交还给红莲宗,换一个人情,问心无愧。 离开之前,夏咏初先去看了看夏其中那边。 夏其中那里,收获也有一点,其中最珍贵的,自然是钟楚生的功法。 其实夏咏初也觉得纳闷,他梳理不清这里面的一些矛盾之处。 此前他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觉得所谓钟楚生的藏宝,应该是三宝顺手布置的假宝藏,用来吸引江湖人上钩,抽魂修复法宝而已。 没想到钟楚生的藏宝还真有其事。 钟楚生的藏宝为什么会建在红莲宗的这一处隐秘布置附近? 他为什么会在笔记里说下面封印有魔物? 钟楚生的笔记是三宝伪造的吗? 那座小山里除了一件极品法宝之外,是不是真的还有一头魔物? 是不是那件极品法宝正在镇压着魔物? 这些疑问,夏咏初都很难去核实了。 虽然好奇心就像小猫的爪子在挠,让他心里痒痒的。 但夏咏初明白,有的时候,要学会放手,别太追根究底。 于是好奇归好奇,他却没有再查证下去。 这次奇遇,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按照“奇遇”的标准来看,仅有一个入微武者的功法,似乎有点寒酸。 不过或许系统是把七情灯也计算在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奖励未免也太过丰厚。 以灵石计算的话,普通的下品法宝,价格在三五万灵石的样子,只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像他的弯刀这种攻击神魂的特殊法宝,以及稀少的剑丸和防御法宝,价格可以抬高到8-10万灵石。 他甚至见过一枚品质接近中品、不到中品的剑丸,在坊市卖到了30万上品灵石的高价,可以说一些小型门派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普通的中品法宝,价格大约就是二三十万的样子,特殊法宝和防御法宝贵一点。 普通的上品法宝……没见过哪个坊市里有卖,基本上都在金丹、神灵境乃至更高阶的修士手里,或者被一些中小门派奉为镇派之宝,普通人难得一见。 价格的话,据说是百万灵石起跳。 极品法宝就更别说了,就没听说过有人用“价值多少灵石”来形容极品法宝,而是用“价值几条灵石矿脉”,或者“某某门派愿意用10件上品法宝来换一件极品法宝”,这种方式来计算。 七情灯这种特殊功效的上品法宝,虽说受了重创,还没完全恢复,但卖个百万灵石应该还是挺轻松的。 所以这次奇遇,算是值回两万积分的票价了吧? ——不行,这么说太讨打了。 就像是玩手游,花6块钱抽了张SSR的卡,然后截图跑到贴吧问:“6块钱开了张这个,亏不亏啊?” 绝壁被人骂成狗。 行了不装了摊牌吧,现在夏咏初爽得很! 一次奇遇换一件上品法宝,这样的奇遇请给他每天安排一次! 现在夏咏初就只抱着恶趣味等着,看看卫姜会不会从夏其中那里骗来、偷来宝物交给自己。 ~~~~ 夏其中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那一片似玉似石,内中有红色纹理的薄片。 红色纹理看似杂乱,细看却有脉络,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当然又比人体的血管复杂许多。 薄薄的玉石似有千钧重。 之前刚刚入手时,他并没有把这玉石当一回事,并不重视,所以暗中窥视的夏咏初也不知道这玉牒里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他握住玉牒,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探出神魂。 他的神魂,似进入了一片特殊的天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一道雷光乍现,仿佛能烧穿他视网膜的强光——当然此刻他并不是在用眼睛看,所以那强光并不是照射着他的眼睛,却是直接照射于他的神魂之上,让他忍不住想要惨叫一声。 痛,太痛了! 与之相比,他小时候被几头野狗咬的那种痛,只是挠痒;那次他被义父请来的高手打碎全身骨头的痛,只是正餐前的点心。 夏其中强行忍着落泪的冲动,盯紧那道雷光——现在他能分辨出了,那其实不是雷光,而是剑光! 迅猛如雷,能光濯万物的剑光! 哪怕以他浅薄的见识,都能意识得到,这是一门绝世的剑法。 很快,他的神魂就不支持他继续看下去。 他很遗憾,没能将这一剑看完。 退出那特殊的天地,他回到现实,看着手中薄薄的玉石。 那剑法,他不知其名字。 但是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勾陈!” 轻轻抚了抚薄薄的玉石,夏其中珍而重之地将之收好。 他决定回去一趟。 虽然义父把他们赶出来历练,寻找机缘,寻找合适的罡煞气去凝罡炼煞。 但发现了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赶回去交给义父! 夏其中对义父自然是忠心耿耿。 除了感激之外,更因为他看得清,义父是个有原则的人。 只要自己对义父付出一分好,将来就能得到义父的三分回报! 更何况,从被收养到现在,只是义父在默默地付出,默默地栽培他们。 现在该轮到他们回报义父了! “你在看什么?”卫姜披着一匹薄纱,擦着秀发走了出来。 她已经卸了妆,恢复了原本面目,清秀可人,皮肤不够白,但是搭配她那似乎总在挑衅的笑容,却带给人一种野性的冲击,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将她驯服得柔顺。 “没什么,”夏其中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卫姜眼神一黯,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你走就是了,我又不会寂寞。正好这次我们收获不小,就算和邓前辈、唐前辈等分一分,分给我的东西随便卖一卖,也足够我买块地,雇几个人,安安稳稳过一段生活了。说不定我会找个人嫁掉呢,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嫁妆也有了。说不定老娘会去嫁个吃苦上进的年轻秀才,以后当状元夫人呢!” 第172章 勾陈万雷剑 听到卫姜故意气他的话,夏其中没生气,反而有点好笑。 他故作平静地说:“你若是嫁了人,那我就不去找你了,我是有原则的。不过,如果你没嫁人的话,过半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办完事了,还来找你。我对江湖还没厌烦,还想和你闯荡江湖。” 卫姜一喜,又很快收起那快要憋不住的笑容,绷紧脸说:“我厌烦江湖了。” “哦,”夏其中也不强求,“那我一个人去闯荡吧,你去当你的富婆,我有空了就去找你玩。” “混蛋!”卫姜忍不住抓起身边的东西丢他。 又生气了?夏其中有点茫然,她为什么生气?女人真麻烦。 ~~~~~~~~~~~ “抱歉啊,我想了想,还是得走了。” 卫姜穿上了她以前行走江湖时穿的黑色劲装,腰间悬着朴刀,背后搭着一个褡裢,里面放着些在钟楚生遗迹里拿到的精美珠宝,美眸远远地注视着夏其中。 她不敢太靠近,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别。 一来,她知道,夏其中的灵觉非常敏锐,或许会觉察。 另一方面,她也是担心,自己一旦开口,就会忍不住哭起来。 哎,好俊俏的小哥,体力又好,真是香甜可口,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虽然不解风情,说话有点气人,不懂得让女孩子,脾气又大……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优点的吧。 比如说……想不起来了。 卫姜默默地注视一会,转身走入夜色中。 夏其中睁开眼睛,无比困惑。 为什么要离开? 走就走呗,可为什么真正值钱的东西都没拿?连神兵都没拿一柄。 想了想,他没有追上去。 他以前和临琼府的江湖人聊天,最羡慕的就是那种风一样的男子,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行遍八方,喝最烈的酒,用最快的剑,见识各种风情的女子,想砍人就砍人,不带犹豫地。 “女人只会拖慢我拔剑的速度。”夏其中默默念着这句,义父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话。 “但是我不用剑的啊……这把剑只是装饰。我是仙道修士,我喜欢法术!” 躺回床上,夏其中翻了个身继续睡,却怎也无法入眠。 他人生第一次失眠。 ~~~~~ “谁?”卫姜一边转身,一边迅速拔刀在手。黑夜中,亮光一闪,她的朴刀斩过了空气。 卫姜有些疑惑,她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人贴在她身后,不可能感觉错的。 “小姑娘,这手拔刀术不错。”夏咏初站在她头顶的树梢,抬头四十五度看着月亮。 据某个网络作家说,抬头四十五度是最帅、最装哔的姿势。 夏咏初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逼格怎么样。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前辈啊!”卫姜笑嘻嘻地说,“当然带来了,前辈,请您下来拿。” 夏咏初低头扫了她一眼,“何必?我就算站在这里不动,让你砍一百刀,你也伤不到我分毫。” 卫姜仍然笑着:“前辈您说笑了,我怎么会砍你呢?刚刚是我太紧张了,以为是我仇家找上来了。” 夏咏初叹道:“也罢,不让你感受一下绝望,你是不会心死的。来,让你砍几刀试试。” 说着,他从树梢跃下,就这么站在卫姜最合适的攻击范围内。 卫姜二话不说,脸上笑吟吟,反手一刀削过来。 刀在没有触及到夏咏初身上时,就停了下来,她感觉是一刀砍在了看不见的柔性屏障上,力道仿佛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卫姜愣了愣,不信邪,又举刀连砍。 夏咏初果真一动不动,任由她砍。 要是被一个刚刚进入壮脏腑境界的少女破开了他的护体罡气,他也不用修什么仙了,这么弱的仙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卫姜爆发全力闪电般地连出十几刀,全部被夏咏初的护体罡气挡下。 她停下动作,微微气喘。 “呵~”夏咏初打了个无聊的呵欠,“还要再试试吗?” 卫姜带着讨好的笑容:“前辈啊,我是开玩笑呢!我知道您不怕这凡人的刀,对不对?我故意配合您呢!您看看,您站着不动,让我徒劳无功,这多拉风啊!多帅气啊!” 夏咏初呵呵一声:“东西呢?” 卫姜脸垮了下来,把脖子一梗,“抱歉啊前辈,我太笨了,骗不到那个人。而且他也很精明,防我防得死死的,我只能……” 夏咏初冷笑:“你再继续说谎,我废了你的武功,画花你的脸,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接客。” 卫姜脸色惨白,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前辈,您是仙师啊,说这种下三滥江湖人的黑话干嘛?您是故意吓我的吧,您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多掉价啊!仙师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夏咏初对她忍不住有些欣赏了,但还是摆出冷笑:“小姑娘,别用言语挤兑我。我行走世上,肆无忌惮,眼中没有道德礼法,别用你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我。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回去,偷了东西出来见我。” 卫姜委屈地嘟嘴:“我真的很笨,偷不到啊!要不,前辈您给我换个任务吧!您还想要别的什么?您说个地方,说个物件,我拼了这条命,也去给您弄到。” 夏咏初摇摇头:“那我还要你何用?算了,我自己去取吧。不过我去取,他肯定会反抗。他反抗,我就不得不杀了他。也没关系,到时候把你们埋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卫姜不免有些紧张:“前辈,您法力高强,对付一个小辈,太丢份了吧?我想了想,还是我去吧,我去帮您偷出来。” 夏咏初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我忽然觉得,宰了那小子也不错。那小子是个天才,我原先想给他成长的机会,不想太早扼杀他。可现在想想,扼杀天才也是一种乐趣啊,不是么?” “刷!刷刷!”卫姜没再言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出三刀,每一刀都比之前的威力更大、速度更快。 但是没用,依然尽数被夏咏初的护体罡气挡了下来。 卫姜颓然绝望地后退。 夏咏初没有动,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小姑娘,你和他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为何这般维护他?你知不知道,这样你必然会死。” 卫姜惨笑:“反正前辈你也没打算放过我,是不是。” “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他是逢场作戏么?” 卫姜眼珠子一转,“当然是啊!他那样的小年轻,有什么好的,还是前辈这样成熟男人更有韵味。” 说着,她向夏咏初靠过来,腻声道:“前辈啊,这么大半夜的,奴家也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好不好啊?” 说着,长着茧子但很灵活的手向夏咏初的脸上摸去。 当然没摸着。 虽然看似夏咏初一动不动,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摸了个空。 卫姜心中一凛,这位仙师的强大,已经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了。 “你呀。”夏咏初摇摇头,转过身。 “前辈!前辈!您别去!”卫姜花容失色,她以为夏咏初要去杀夏其中夺宝了。 “痴男怨女,可笑可笑。要知这人生年不满百,任你绝色红颜,英雄年少,终究归于一抔黄土。可你们这些痴男怨女,却将感情看得高于一切,明明感情脆弱,人心易变;就算幸运地遇到了那个有情人,也敌不过时光的冲刷。为何还要沉醉?为何还看不透呢?”背对着她,夏咏初有些感悟。 这话,其实是想说给夏其中听的。 不过夏其中这傻小子并没有追出来,自然也听不到这段话。 卫姜飞快地说:“我不懂这些,前辈,我没想过那么多,而且我没喜欢那个孩子,我喜欢的是您这种,您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今天月色不错,”夏咏初抬头看了看天,“不适合杀人。你走吧,我也找个地方喝酒去,改天再去宰了那小子。” 说着,一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卫姜见他离去的并非夏其中所在的方向,松了口气。 她咬咬牙,就要回去警告夏其中。 回到她和夏其中租下的小院,她用木炭写了张纸条:“有仙师要害你,夺你宝物,赶紧逃!” 然后蹑手蹑脚,放在夏其中的枕边,转身就走。 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眼中有凄苦,也有不舍。 强行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再次蹑手蹑脚地出门,消失在夜色里。 她希望夏其中能逃掉,祈祷他能逃掉。 但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而她,也随时会被那位仙师找上来。 她决定天亮就去城里,到药店弄点药材,给自己配一丸服之立死的毒药。 如果那位仙师真的下作到要将她废掉,卖到那种地方去,就只能走这一步了。 尽管她不想死。 她很留恋这个世界。 想起那仙师之前感慨的一番话,卫姜喃喃自语:“谁又能看透呢?我又不是仙,我只是凡人啊。” ~~~~ 夏其中盯着纸条看了一会,才装作不在意、实则珍而重之地收起。 他抬头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夏咏初正在把玩那块薄薄的玉石。 “父亲,您近来可好?” “还行,没你们在身边,少生很多气,估计能多活几年,”夏咏初语气淡淡地说,“这里面确实蕴藏着一部绝世剑法,你做得很好。以你现在的实力,想从中感悟到精华,还太困难。我感悟之后,会总结出来,写一篇剑诀交给你。另外,你自己想办法至少去凝4罡8煞,剩下的罡煞气我来帮你想办法。凝聚9罡18煞确实很困难,但你至少也要凝聚6罡12煞才准进入温养境,这样以后才有较大的机会一窥金丹之境。” “多谢父亲!”夏其中大喜过望。 喜的不是义父答应给他寻觅罡煞气,他喜的是,义父对他的认可。 “对了义父,那份钟楚生的功法,我给人抄录了几分,这是之前就答应了的。”夏其中的临时同盟里,死了三个,但是唐世禄这个老狐狸和邓骧这个总是愁眉苦脸、自认为运气很差的资深开脉都活了下来。 按照约定,夏其中的收获必须分给他们一份,功法秘籍也给他们各自抄录了一份。 当然,夏其中留下的东西才是大头,这一点,唐世禄和邓骧并没有意见,因为他们在铁门之后的收获也不小,大家皆大欢喜。 “没关系,我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别人想学这功法,随他们学。对了,”夏咏初很随意地说,“暂时不允许将长春功教给那个卫姜。” “是,父亲,”夏其中赶紧辩解,“我没想教给她啊。我和她就是比较要好的朋友,真的,没什么特殊关系。” 夏咏初没有拆穿他,笑了笑,“你私人的事情,自己把握,我不多说。我只告诉你,如果要教她修仙,得经过我的考核和允许。此外,她也不见得有足够的仙资和灵韵去修仙。你获得的那份钟楚生功法,倒是可以教给她,如果她能侥幸修炼到入微之境,也能活得长久一点,陪伴你久一点。” 夏其中撇撇嘴,“我没想要她陪伴呢。” 夏咏初微微一笑,这些小儿女情事,他不会插手。 既然卫姜通过了他的初步考核,接下来这两人怎么发展,他就只静观其变了。 又勉励了夏其中几句,装模作样地考察了他最近的修行进度,夏咏初就起身:“我这次是出来访友,路过这里,正好感应到你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你继续自己闯荡吧,没事别来烦我。剑诀我会找时间交给你的。” 夏其中依依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待,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你通过观摩传承石碎片,发现天级中品剑诀《勾陈万雷剑》残篇,通过领悟,你若有所得。你可以花费1万至5万积分,立即将这领悟转化为一篇最低玄级上品、最高地级中品的剑法。将来如再获得其余该剑诀的传承石碎片,并进行领悟,将有机会消耗积分补全该天级中品剑诀《勾陈万雷剑》。” 与夏其中告别后,夏咏初立刻找了个僻静之处。 看着这段系统描述,他陷入沉思。 第173章 阿烈:我不想当皇帝 眯眼眺望了一阵前方的县城,夏其烈扭头对身后的人笑了笑,“这县城武备松弛,城墙年久失修,探子回报,城中只有老弱残兵一千五百多,缺少粮秣和箭矢,军械也是陈旧破损,拿下不难。我们应该赶得及在这县城里用晚饭。” 他自己的属下、幕僚们自然是捧场地跟着笑笑,那个由十四皇子派来的联络人员则恭敬地说:“夏司马武功盖世,麾下猛将如云,拿下此城自然是如探囊取物。此前夏司马这一路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逆党必定闻风而逃。依我看,或许下个月,夏司马就能与皇上在金銮殿上宴饮了!” “哈哈哈哈!”夏其烈身后的将领们都得意大笑,欢快的氛围在蔓延。 “黎将军!”夏其烈忽然大喝。 “末将在!”一披甲壮汉排众而出。 夏其烈下令:“带你麾下3000人马,为我拿下此城,我大军今晚要在城中安歇。你能做到?” 那壮汉昂扬道:“若今夜不能破城,末将提头来见!” “好!”夏其烈又看看夏府的客卿供奉们,“刘供奉,陈供奉,劳烦你们二位出动,坐镇刘将军的军中,若是对方有什么手段,还望你们接下。若是对方没什么特殊手段,那就不需二位出手。” “谨受命!”两位武道开脉境界的供奉都轰然应诺。 段宏一直默默旁观,没有开口。 看到夏其烈威风凛凛,行事果决,他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三爷的这个嫡长子,是他看着出生、长大的,从感情上,就像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甚至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这么大的期望,没有这般亲近。 黎将军带着其麾下的一千人马去攻城,段宏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跟着夏其烈,进入营帐。 “段叔,坐,”夏其烈招呼道,“战事顺利,我们该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段宏道:“属下只是一武夫,不懂什么家国大事,少爷若是想找人咨询,我去叫四爷五爷过来。” “不用!”夏其烈抬手阻止他,“我现在不想和他们说话。” 段宏会意,夏其烈这是在负气呢。 前几日,四爷夏往桂和五爷夏往缤极力劝说夏其烈,要夏其烈迎娶一世家之嫡女做侧室,经营壮大自己的势力,与当今皇室分庭抗礼,直到最后取而代之。 他们说,夏家凭什么就不能做楚国的皇帝呢? 而夏其烈不想和他们聊这个,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在段宏看来,他们这样劝说,并非没有缘由。 自从几个月前,楚国先帝驾崩,遗诏传位于六皇子。 夏其烈果断地联合心有不甘的三皇子起事,以“六皇子矫诏,继承大宝的应该是三皇子”为理由,以夏府的力量配合三皇子之前网罗的力量,迅速发动兵变。 当时的皇城中,人心惶惶,许多人还在观望,不想立刻做出选择。 夏府客卿、死士又十分强大,带着三皇子收买的几千禁军,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占领了京城,甚至一度攻进了皇宫,四处搜拿六皇子。 随后六皇子在一小部分忠心将领和官员的保护下,仓惶逃出京城。 三皇子随即宣布登基,而立下大功的夏其烈被封为大司马。 在楚国,文官的升迁,必须依制度,几乎不可能一步登天。 而武官和勋贵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何况夏其烈还是皇亲国戚,骤然身居高位,虽然有些人不服,但总的来说,因为他的拳头大,加上以前夏咏初做过不少铺垫,与夏府交好的权贵极多,所以夏其烈迅速执掌了较大的权力,稳固了地位。 然后派出军队,追索六皇子,可以说当时局势一片大好。 然而三皇子这个猪队友急吼吼地跳出来,先是清算了一些当初不支持他的官员和权贵。 这倒也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能理解。 可他的手段太过酷烈,动辄将人满门杀绝,女眷发配教坊司,要知道其中一些权贵与皇室也是沾亲带故的,这就让京城官员人人自危,对新皇也积压了许多怨气。 随后,三皇子又做了几桩蠢事,自以为在皇位上,可以肆意妄为,不但对各级官员做了大量调整,把好好的一个朝堂搞成了草台班子;竟然还一举罢免了好几位封疆大吏,要换上自己的心腹, 又搜罗天下美女充作后宫,没有半点名君之相,好大喜功,虽有小聪明却非常固执,听不进谏言,还偏偏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天命所归,盲目乐观。 结果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弄得民怨沸腾(这个应该是有人故意煽动,同时各地方官员故意放任的),导致天下反贼四起,许多封疆大吏故意放任下面的盗匪做大,还有一些封疆大吏宣布倒向六皇子。 夏其烈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既没能劝诫好三皇子——当今皇帝,也没能弹压好下面。 结果大好局面逐渐丧失,六皇子带着二十万大军进逼京城,宣布三皇子为叛逆。 连场大战后,新皇心生怯意——而且确实外无援军,原本有可能成为援军的地方势力很多都被他得罪完了。 于是他又带着他的草台班子仓惶逃离京城。 夏其烈自然也只能憋屈地跟着出逃。 好好的正统政府,变成了流亡政府,这找谁说理去? 夏其烈想来想去,自己虽然做得不够好,但也没犯什么大错。 一手好牌打成这样,关键还是因为猪队友。 那就换队友吧。 于是在逃亡路上,夏其烈痛下决心,做出了一些调整。 比如,新皇一不小心,偶感风寒,然后卧床不起,情况急转直下。 不久就一命呜呼。 可怜这位三皇子,登基不过一个多月,还没好好享福呢,就病死了,临死前传位给他的十四弟,也就是昭嫦公主同父同母的胞弟。 队伍逃到夏府的地盘,才停止逃亡的脚步,开始整顿。 这个十四皇子,还不到十岁,根本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小孩来决策。 于是作为这个流亡政权的大司马,夏其烈自然手握大权,与几位大佬分庭抗礼,对这个新生的小朝廷进行清洗。 清洗掉反对者。 当然,这场清洗不是很残酷,至少比起三皇子刚登基时的清洗,要仁慈得多。 反对者中,有的本就是属于三皇子的嫡系,这种都在清洗之列,或杀或关,并不祸及妻儿。 也有些文臣和将领,并非对三皇子忠心耿耿,而是忠于皇帝、忠于正统的,觉得三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反感夏其烈的行事。 对这种,夏其烈一般是夺权之后给个闲职,或是驱逐,并不杀伤其肉体。 总之一番整顿后,小朝廷稳定了下来,很快开始北伐。 由于夏府本身实力强大,盟友不少;加上其实天下还是有不少野心家,并不希望国家迅速统一,更想看到两个自称正统的新皇帝打来打去,方便他们火中取栗。 所以北伐非常顺利,其过程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许多县城,都是传檄而定。 就算遇到比较强硬的抵抗,也能一路平推过去——关键是夏府麾下的修士太多了。 哪怕夏其烈本人,以及他那几个勉强算得上高手的兄弟姐妹没有亲自出手,仅仅只是一些练气、筑基境界的低级修士出手。 哪怕这些低级修士不直接在战场上出手,只是刺杀一下对方守城的关键人物,烧毁敌方粮草,或者仅仅只是用惑心术蛊惑几个内应,都能让战争变得轻松许多。 所以,十四皇子这边,以比仓惶逃跑时慢不了多少的速度,再次杀向京城。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不少投机分子,开始和夏其烈身边的人频繁接触。 他们不满足于现在的格局,想要在权力蛋糕中瓜分更大的一块。 而如果要达到这个目的,洗一次牌,是最快的途径。 有什么比推翻旧朝、建立新朝更大的洗牌呢? 所以,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希望和夏其烈进行联姻,然后更进一步地,通过让十四皇子禅位等方式操作,让夏其烈成为新的楚国至尊。 所以,事情的根本,不在于是否纳娶几个侧室或是妾室进行联姻。 这根本不是关键。 关键是在于,夏其烈究竟是该继续扶持楚国现有皇室,还是另起炉灶! “段叔,我和你说句实话,”夏其烈谨慎地布置了一个隔音的阵法,才对段宏说,“我不在乎当不当皇帝。我只是想,应该去改变一点什么,让楚国变成一个更好的地方,百姓更加安居乐业的地方。” “父亲以前在教导我的时候,说过很多或许他自己都不重视的东西。很多事情,他不是不会做,而是懒得去做,他的全部心思,就是修行,求长生。” “我不觉得父亲错了,但我想,子不必肖父,我可以有自己选择的人生。父亲懒得去做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 段宏淡淡地说:“少爷想做什么都行,需要属下做什么,尽管吩咐一声。” 夏其烈的目光盯着他半晌,然后苦笑着移开视线,“我知道,段叔你根本不了解我想做的事,也不想去了解,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因为对父亲的誓言而选择全心全意地帮我。” “没错,我确实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不过,不是因为誓言,少爷,”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之后,段宏认真地说,“誓言是靠不住的东西。我没向主上发过什么誓,主上也没让我发过什么誓。非要说的话,就是‘心许’吧,我心里面答应为主上效死;主上也知道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答应了,他同样信任我。” 夏其烈点头,有些感慨:“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有父亲那样的胸怀和魄力,能有像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为我效死。” 段宏笑道:“会有的。” 顿了顿,他说:“四爷和五爷,毕竟是自己人,少爷还是与他们和好吧。” 夏其烈摇头笑了笑,“我没生他们的气,我不见他们,是释放一种信号。” 迟疑了片刻,他补充道:“四叔五叔太心急了。有些事,就算有想法,也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段宏有些惊讶:“少爷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夏其烈赶紧解释,“我现在没什么想法,只是想有一个舞台,能去按照我的理想,改造楚国。如果十四皇子……如果新皇支持我,我一辈子当臣子也没什么。” 他没说,如果新皇不支持他,他会怎么做。 段宏也不需要问。 “可是少爷,我记得主上说过,当你想改变一点现状的时候,往往会遇到极大的阻力,因为会有很多既得利益者不希望现状改变。而那些既得利益者,往往都是实力强大的一方。他们在过去,趴在国家的身躯上喝血,喝得脑满肠肥,直到喝得国家病入膏肓,甚至病死。而他们会在蛰伏一段时间之后,继续想办法趴在新的国家身躯上喝血。” 夏咏初摸了摸短短的胡须,露出怀念的笑容:“父亲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年龄越大,越能够理解,他的话里,隐藏着那么深如渊海的智慧。” “我知道,改革永远是艰难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成,但我很确定的是,这辈子,我就想做这件事。” 不知道是否错觉,段宏总觉得,夏其烈最近的修为进步速度非常快。 其实主上的那几个义子义女,也有过修为进步更快的时候,但那应该是主上丹药的功劳。 而少爷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服用丹药修行了。 总觉得,他是因为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或是对于修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所以才厚积薄发,突飞猛进。 “对了,阿熙已经送到花明派了吧?有消息传来么。”夏其烈转移了话题。 “已经到了,据说瞿掌门已经准备择日亲自收徒,”段宏进言道,“少爷,属下必须提醒一声,你将熙少爷送去花明派,对熙少爷本人是好事,但他未必会领情。甚至他还有可能会恨你,怨你剥夺他的自由,觉得你是为了独吞夏府的家业而将他排挤出去。” “没关系,母亲是理解的,等到阿熙长大一点,也会理解。”夏其烈无所谓地说。 他要操心的事情够多的了,现在哪有心思去管弟弟! 把弟弟送去花明派,对大家都好。 第174章 惊雷剑诀 “抱歉,道友你口口声声要见本宗的高层,可是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拿不出什么凭证。这就没办法了,在下是不会去通传的,也没这个资格去通传。若是无论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说要见本宗的高层就能见到,本宗的高层什么也不用做了,每天就在会客厅等着见八方来客得了。所以呢,还请道友拿出凭证;如果道友确有急事,又实在没有凭证,那不妨传书本派的内门弟子或真传弟子,再由内门弟子或真传弟子去代为通传,可比在这里纠缠在下要快得多了。” 守门的这个红莲宗迎客弟子,身份不高,眼睛却长在头顶上。 如果只听其说话的内容,倒也没什么。 不过再配合着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略带嘲讽的眼神,似在说“哪里来的不自量力的浑人”的笑容,就绝不是多么愉快的体验了。 夏咏初忍了忍,想了想再忍了忍,什么都没说,掉头就走。 好心来送七情灯,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就自己笑纳了。 虽然现在夏咏初也不敢把这件上品法宝拿出来在别人面前晃……但宁愿去挖个坑埋了,等到自己将来实力足够了再取出来,否则这口气咽不下。 至于结交红莲宗的人,寻找回去的办法……还是另找机会吧。 走出一段距离后,夏咏初回头看了看红莲宗那巍峨立在云间的山门,倒也没念叨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之类的中二话语,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仙道联盟十二宗之一,好生了不起! 自己一个罡煞修士,在散修中也小有名声,对方竟然懒得接待,一个看门的杂役都敢瞧不起。 好大的威风! 据说红莲宗立宗已有十万年,上古时期就是赫赫有名的宗门。 哪怕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红莲宗几经起落,却始终屹立不倒。 也不知我那刚刚起步的修仙家族,要多少岁月,才能与之稍稍抗衡?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五百年之内,要与红莲宗的高层谈笑风生! 为了实现这个小目标,夏咏初决定努力一点了。 努力多生几个孩子……男女无所谓,只要亲密度高,就是好孩子。 不过越是高阶的修士,越难有子嗣…… 生不出来就继续收养吧。 按照收养和培育中、平、敏、荇的模式,其实并不难。 离开红莲宗后,夏咏初没有急着去闭关练剑,而是去看了看夏其平、夏其荇、夏其敏。 夏咏初发现,现在和这几个孩子虽然见面不勤,但偶尔去看他们一眼,送点小礼物,亲密度竟然涨得飞快,比当初朝夕相处时涨得快得多。 几乎见一次就要涨几点亲密度。 这其中的原理,让夏咏初若有所思。 现在这四个义子义女的亲密度都直逼70大关,随时可能突破70。 再看看文武英雄兰芷这六个子女的亲密度…… 夏咏初只想嫌弃地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废的一届。 不过,如果从内心感情来说,夏咏初肯定是和文武英雄兰芷之间的感情更深厚,这六个小家伙可以说是他养大的,花了无数心血,将他们养育成才,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所以亲密度真的不是感情深不深厚的问题。 溜达了一圈之后,夏咏初又去逛了趟坊市,出手了这阵子炼出来的富余丹药,还有几件之前获得的法器。 至于在三宝修士身上的缴获,他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的,法器法宝担心被人认出,后患无穷;药材他自己炼丹可以用,无需卖掉。 比较惊喜的是,他又淘到了一道自己需要的罡气,四道煞气。 虽然花费不菲,掏空了他的腰包,但能节约时间就是好事。 接下来就是闭关修行,凝罡炼煞;辛苦积攒了几个月积分,兑换观摩《勾陈万雷剑》传承石碎片所参悟出来的剑术:“惊雷剑决”。 剑术兑换好以后,再继续积攒积分,让夏其平、敏、荇去奇遇。 “惊雷剑决”,名字平凡,简直就是小说里三流门派的标配剑法。 但实际上,是一门被系统定品为地级中品的剑法,可谓相当不凡。 夏咏初足足花费了5万积分将其兑换出来。 话说这次观摩《勾陈万雷剑》的传承石碎片,收获与之前观摩《太阴炼神篇》传承石碎片不同。 系统可以让他自己选择,花费1万积分,兑换玄级上品的剑法;3万积分,就可享受地级下品剑法;5万积分,则可选地级中品。 却不能直接攒积分兑换补全《勾陈万雷剑》全篇,显然是此次观摩的传承石碎片分量不够,以后还得继续搜集才行。 《勾陈万雷剑》全篇乃是天级中品的剑法,这样的剑法,要说夏咏初不眼馋,那绝对是假话。 但眼馋也没用啊,吃不到。 别说天级中品了,就算是天级下品的剑法,都足够成为大宗门的镇派之宝了。 比如“天河宗”,镇派剑法“长河落日剑法”,也不过是天级下品,还只有真传弟子可以选修,一般内门弟子都没资格学习。 夏咏初结交的那些散修中,也有修行剑术的,对他们而言,能有机会获得一部玄级上品的剑术就要欣喜若狂了,值得拿命去拼一次了。 夏咏初本来对这次的收获还有些不满意,觉得地级中品有点不够档次。 对你们散修来说,地级中品的剑诀或许是宝物,但我夏咏初什么人呀? 不是天级剑法,我才懒得修炼呢。 然后就是真香。 闭关修行一阵后,夏咏初改变了看法,对这地级中品的“惊雷剑决”威力表示满意。 以他现在罡煞境的修为,甚至都没法将这门剑决的妙处全部体现出来。 估计要到了金丹乃至更高境界,才能施展这门剑决的全部威能。 匆匆一年过去。 夏咏初修行《太阴炼神篇》之后,重新凝罡炼煞,至今已经凝练4罡8煞,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在凝罡炼煞的过程中,他还掌握了7门神通雏形,5枚法术种子。 这就是资质绝佳带来的好处。 一般散修,在罡煞境能掌握一两门神通雏形,就已是万幸了。 许多散修,甚至连法术种子都难以掌握几枚。 就算在大门派里,在罡煞境时就能掌握几门神通雏形的,基本上都是嫡系真传。 夏咏初掌握了这么多神通雏形,将来进入神通境之后,可以迅速将所有的法术种子和神通雏形化为真正的神通。 并且提前感悟神通,将来组成大神通,乃至准备构筑金丹时,都有莫大好处。 这一年里,夏其敏、夏其平和夏其荇也各自经历了一次奇遇,带给夏咏初不少好处。 三宝修士之事,虽然红莲宗非常重视,四处探查,但是并没有查到夏咏初头上来。 他的对外身份“散修韩立”根本就没有被列为怀疑对象。 没人认为“散修韩立”有机会杀死三宝,夺走七情灯。 夏咏初偷偷将七情灯初步祭炼了一番,当然还不能如臂使指地驱使,不过也能稍稍动用此上品法宝了。 只是,这法宝毕竟太过敏感,红莲宗十分重视,据说有几位金丹真人在带队寻找此宝,所以夏咏初是绝不敢轻易动用的,只能在生死危机关头,为了化解必死的局面,才会使用。 并且一旦用了,就要灭口,否则他持有七情灯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话,红莲宗的怒火,现在的他还承受不起。 夏咏初还将惊雷剑决的前面部分,教给了四个义子义女。 然后花费积分,让他们能在梦中与强敌模拟对战,迅速提高剑法经验,而夏咏初也能获得一定的经验返还,自身的剑法造诣是一日千里。 将惊雷剑决练到这份上,夏咏初自觉已有小成。 若此时的他与当初的危东敏战斗,根本不需要别的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用事先各种布置、各种花招手段、战斗中奇谋百出、加上多多从旁偷袭。 只要一枚剑丸,就可压制得危东敏左支右拙,汗流浃背。 这就是“惊雷剑决”对他实力的提升。 ~~~~~~~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四五岁年纪,打扮得花枝招展,蹦蹦跳跳,提着裙子,脚尖不着地一样。 小小的身体轻盈得像翩翩飞舞的蝴蝶,飞入大司马府。 沿途穿着明晃晃铠甲的护卫,目光落在那小小的身体上,又很快移开,似乎并没有看到,也无人阻拦。 有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期待着一些美好的事情发生。 “哥哥,哥哥!快把侄儿抱出来让我看看!”小姑娘的童音虽然稚嫩,嗓门却很大。 虽然刚刚跑了很久,依然气息均匀,中气十足。 她一边跑,一边喊。 大司马府很大。 富丽堂皇。 这种高门大宅,一般人进来了,肯定会心生敬畏。 小姑娘却是一头撞了进去,轻车熟路。 她俏丽的小脸上,有着汗珠,下巴不知什么时候被抹了一点泥,仔细看,她那花蝴蝶一样美丽的衣裙上,也有不少泥点,和被树枝挂坏的地方。 真是个调皮——不,活泼好动的小姑娘! 因为跑得太快,小姑娘踩着自己的裙角,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面飞了出去。“哎哟!” 还没等她落地,一个身影飞了过来——真是用飞的,一把抄住她,稳稳地抱入怀里,带着点责备,带着点宠溺,“盼盼,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是这么毛毛糙糙。” 小姑娘一点都没有害怕,笑嘻嘻地说:“哥哥,哥哥,我的小侄儿呢?这么好的太阳,让我抱着他去晒太阳吧!” 夏其烈笑着摇头:“你侄儿还太小了,皮肤太嫩,不能晒太阳。” 盼盼小姑娘难掩失望之色,“我好久没有抱小侄儿了,起码一百年没抱他了!我都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夏其烈有些无奈:“可你昨天才抱过。” 小姑娘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可我真的感觉有一百年了,真的!” 听到大司马和盼盼郡主的对话,旁边的护卫都有些忍俊不禁,却碍于职责,只能目不斜视,紧绷着嘴唇周围的肌肉。 夏其烈看了看天,觉得此时阳光不算特别炽烈,风也不大,便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对旁边的人吩咐:“去将小公子抱出来。” “是。” “哥哥最好了!” 盼盼虽然漂亮,但现在的发色还是有些偏褐黄,“黄毛丫头”嘛,女孩子小时候都是这样的。 小姑娘享受地用脑袋在哥哥的手心里蹭了蹭,又说:“哥哥,你现在有没有熬夜了?熬夜不好,熬夜老得快,妈妈说让你不许熬夜了。” 夏其烈笑道:“你告诉妈妈,说哥哥现在不熬夜了。” 其实不熬夜怎么可能。 作为权臣,想要牢牢把持着手里的权力,他有着数不清的斗争。 与朝臣斗,与地方官员斗,甚至与皇帝斗,与整个皇室斗…… 自从打回京城、消灭了伪皇(六皇子)势力后,夏其烈并没有变得轻松一些,反而斗争更加频繁剧烈。 只不过从明面上,转为在暗地里争斗。 他现在正在考虑卸任大司马,不再执掌军权。 否则的话,以他在这场战争中树立的巨大威望,在军方培养出的诸多嫡系将领,他如果继续执掌军权,估计很多人要寝食难安了。 唯有他放弃军权,并且允许皇室和政治上的对手对军队进行一定程度的清洗,才有可能将平衡维持下去。 是的,夏其烈现在逐渐明白了,以前父亲告诉他,说政治的诀窍,是“平衡”二字,他当时年纪太小不理解。 现在他明白了,为政之道,不是要消灭对手,不是要消灭政敌,而是要维持好平衡。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需求,如何在满足别人一些需求的同时,让大部分人支持你的想法,将国家逐渐往你所设想的方向发展,才能让国家平稳过渡。 否则一旦失去平衡,就如同高速奔跑的马车突然剧烈转向。 或许有一定概率,快速地转向成功。 但更大的概率,是车毁人亡。 第175章 盼盼:我哥哥是摄政王 感到实力的提升后,夏咏初有点坐不住了。 他要的不仅仅是实力提升,更是想找到回家的路! 然而真的没有门路。 小界都被各个大宗门把持着。 而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来处的小界究竟是否被红莲宗掌管。 所以只要找到大宗门的人就行了是吧? 不是这样! 至少也得找到这些大宗门的中层管事,或是天骄弟子,这些人在各自的宗门内才有话语权,知晓一些秘密。 普通的弟子,最多就是:我听说过我宗门有一处小界。但我不知道那小界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 所以,夏咏初开始找机会去结交那些大宗门,尤其是红莲宗的天骄弟子,中层管事。 然而没机会。 他不过是区区一散修,根本没机会结交大宗门的天骄弟子们。 现在夏咏初签到获得的积分,除了修行所需的之外,攒够2万积分就给义子义女安排一场奇遇。 除了想获得法宝、罡煞气、丹方等之外,他更希望能在这样的奇遇中,去结识大宗门的天骄弟子们。 但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夏咏初的实力在稳步提高,不断凝练罡煞,但他却始终没有结识到有足够分量的大宗门弟子。 或许,需要他自己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到了能与金丹修士抗衡的时候,才有机会去结识那些天骄们——毕竟,龙不与蛇居。 而各个门派的中流砥柱,天骄弟子,要么是金丹,要么是神通境有着接近金丹的战力。 夏咏初自我评价,他现在能吊打危东敏那种层次(凝罡时,两罡四煞及以下)的神通巅峰,但是对于这方天地真正的天骄,也就是凝罡时至少凝练了六罡十二煞以上、几乎可以稳稳预定一颗上品金丹的天才,他还是要慎重的。 所以,努力提升一下实力吧? 但最近几次奇遇的收获,也让他越来越不满意,不能让他的实力有质的飞升。 要么,提升义子义女的亲密度,兑换更好的东西? 可四个义子义女的亲密度都停留在69,或许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突破到70。 亲密度不到70,就无法给他们兑换先天宝体。 而亲密度的提升,是夏咏初无法完全控制,无法主导的。 他只能想别的办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这几年几个孩子的奇遇中,夏咏初发现,还是夏其中最给力,人情世故方面最老到,处理事情手腕最灵活,运气也较好,收获总是最多的。 就连跟在夏其中身边的卫姜,竟也入道了,运气很好地获得了提升仙资和灵韵的丹药,被夏咏初允许传授她《长春功》,完成了筑基。 这都说明,夏其平的运势很旺盛。 所以在迟迟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夏咏初决定,攒够10万积分给运势正旺的夏其平兑换一次“传说”级别的随机事件,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迅速让自己提升实力的东西,或者结交红莲宗等天下顶尖宗门的重要弟子。 由于素未谋面的女儿盼盼和他的亲密度莫名其妙地提升到了28,而次子夏其熙与他的亲密度莫名其妙地降到了22,他现在每天签到可以获得276积分。 10万积分,积攒起来需要一年时间。 再考虑到,他平时还是要苦修不辍,需要给几个义子兑换丹药、兑换模拟对战等,都需要消耗,那么一年半的样子,差不多也就够了。 一年半以后,给夏其平开启“传说”级随机事件! ~~~~ 夏其烈在卸任“大司马”后,又担任了一段时间的“令尹”,从武职转为文职。 “令尹”的权力虽然被削弱过,但名义上还是文官第一人,是百官之首。 而且“令尹”并不是纯粹的文官,在以前,“令尹”也是能指挥、控制一些军队的。 而由夏其烈这样的实权人物来担任此职,很多权力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他手里。 虽然丢了军权,而且在他卸任“大司马”后,军方果然受到了一定程度清洗——一些劣迹斑斑的军官被杀、被囚,一些重要岗位的军官被调职。 但清洗的力度并不大,毕竟要顾虑夏其烈做出过激反应。 小规模的清洗其实不可能完全消除夏其烈在这支军队里打下的烙印。 毕竟,是他带着这支军队,为新王朝定鼎。 而对于夏其烈而言,带兵打仗本就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他的初衷,也是要建立一个更美好的楚国,是要在民生、政治方面下功夫。 夏其烈一面与其他的权贵继续斗争、揽权,一方面与逐渐长大的新皇帝对抗,扶持自己的势力。 并且通过试点的方式,开始尝试他的一些政治改革主张——之所以用试点的方式,也是父亲教他的,不要好打喜功,在政治治理方面要摸着石头过河,并在实施的过程中总结经验教训,通过实践调整方略,结合每个地区的具体情况制定相应措施,切不可盲目相信有一种“万能药”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小心翼翼的夏其烈,没有触及到政治对手们、既得利益者们的底线,稳步推进着他的政治改革主张,慢慢地,构建起一个理想国。 他一点也不急。 作为仙道修士,他已经凝罡。 他的天赋出众,未来必然可以继续进步,成为神通修士,甚至金丹也不是可望不可即。 他的寿命,注定悠长,不需要心急。 哪怕是政治对手,在没有触及他底线的时候,也无需急着铲除,等待对方老死就好。 夏其烈不疾不徐地成长着,慢慢实现着自己的政治抱负。 然而不久前,夏其烈意识到,如果他继续当任令尹,继续当任这个百官之首,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后面会有更多的麻烦。 一方面,身在这个位置上,他也相当于将所有政见不同者的火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很是惹人嫉恨,毕竟权力太大,位置太重要,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现在,皇帝逐渐长大,开始扶植亲信,皇帝这种生物,永远是一种权力生物。 他继续占着“令尹”的位置,只会逼着这位皇帝不断地与自己围绕着权力做斗争,让皇帝对他的敌视不断加重。 尤其是,皇帝也得知当年三皇子的死与夏其烈脱不开干系,对夏其烈其实始终有着警惕和排斥。 夏其烈想要缓和与皇帝的关系,否则后面很多工作都不好开展。 另一方面,因为他的关系,“令尹”这一职相当于“相”的职位,职权范围在不断扩大。 如果以后他不做令尹了,比如,他去做……那么新的令尹手中的权力会过大,难以制约。 所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夏其烈做出了决定,果断选择了辞去令尹一职。 皇帝非常高兴,封他为摄政王,作为政治交换。 名义上好听,但实际权力小得多。 但夏其烈实质上也不亏,他虽然没在令尹的位置上,但他推动的一系列改革举措并没有废弃,因为在很多关键的位置上,都是他扶上去的人,这些人现在依然会听他的遥控。 他只是没有站在百官之首,但实际上,依然能一呼百应。 丢了面子,得了里子,还不那么被人嫉恨,与皇帝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得失之间,有时候并非那么泾渭分明。 对了,辞去令尹之职、成为摄政王之后,还有一桩优点:夏其烈的空闲时间更多了,毕竟每日没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 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亲人,享受天伦之乐,也可以去发展一些私人的兴趣爱好。 至于修行……说来也怪,自从父亲失踪后,他再也没有好好修行过,一次都没闭关过,但修为就是一日千里,凝罡炼煞也十分顺利。 或许是因为某种特别的天赋? 夏其烈也不清楚。 这一日,夏其烈处理完正事,离开摄政王府,信步来到夏府。 夏府的一大部分族人已经搬迁到京城,在这里安家。 族学自然也要在这边开办,毕竟教育是家族的根本,比土地还重要。 只要族人从小接受好的教育,就算遇到了天灾人祸,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若是族人都目不识丁,那家族就真的会衰落沉寂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翻身。 夏府的族学,按照夏咏初的意志,在这十几年里已经做了很多的改变。 首先是不管男童女童,只要适龄、身体状况合适,都可入学,也必须入学,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挠孩子上学,否则家长会被从族谱除名——对于族人来说,这是最恐怖的惩罚! 而附庸家族、客卿们的子女,可以入学,却不做硬性要求。 其次,教学要分阶段,孩子根据年龄大小划分为几个班级,每个班级教学的内容、进度不一样。 最后,教学的内容,不再局限于那些经、典,增加了算术、地理、自然等内容,此外还开设课后兴趣班,可以学习兵法、武功等,甚至被视为贱业的厨艺等。 夏其烈自己的孩子还小,不能入学。 他今天是来看妹妹的。 来到中班的教室外,他往里面探头看了看。 只见二十多个十至十四、五岁的孩子,正在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地读书。 众孩童中,有一个女孩,特别引人注目。 她个子不高,还未开始发育,明显还未到十岁。 然而身材窈窕,从侧面看,一张小脸娇艳无双,虽然这教室里的孩子大多都长得漂亮,但她简直如鹤立鸡群。 而且整个教室里,就数她的衣着最为华贵,旁人对她的那种众星捧月的态度,也显示出她的地位最高。 不过她很少搭理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认真地跟着读书。 那位先生抬头看到了夏其烈,露出愕然之色,夏其烈对他摇摇手,让他不要惊动。 等到这堂课结束,夏其烈才喊道:“小猴子!” 盼盼听到哥哥的声音,兴奋地跑了过来。 之前文文静静读书的样子,就像是假象,此时活蹦乱跳的她,才是本色。 “哥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盼盼一双柳眉弯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芽儿。 今年九岁的盼盼,虽然还未长开,已有几分倾国倾城之姿。 作为夏咏初唯一的亲生女儿,摄政王夏其烈唯一的亲妹妹,虽然她只是庶出,提亲的人也已经踏破了门槛。 但不管是她亲生母亲刘语贞,还是主母风衿,都尚未有给她定亲的念头。 夏其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栗子吃不吃?” 盼盼撒娇说:“哥!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给我吃栗子啊!” 这时教室里别的学生也都注意到了夏其烈。 作为族长的继承人,现在夏府地位最高之人,乃至整个楚国最为位高权重的人之一,没有族人不认识他。 大部分族人在他面前显得拘谨,不敢高声、不敢大笑,就连那位先生都有些战战兢兢。 夏其烈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会让大家都不痛快,因此只是和盼盼简短地交谈几句,就准备告别。 临走时他转身一拍脑门:“对了,你二哥要回来了。” 盼盼又惊又喜:“真的吗?我都记不清二哥的样子了。他是完成学艺了吗?” “算是阶段性地完成了吧,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夏其烈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据说,这些年,夏其熙在花明派做的事可谓让整个夏家都有些丢脸,让夏其文和夏其兰都有些恼火。 而这次,其实也不是说夏其熙学成归来……而是因为他犯了个大错,瞿掌门实在对他失望透顶,又碍于已经晋升为神通境、并且很可能成为金丹修士的夏其文、夏其兰的情面,不好重重发落,干脆把他打发回来,眼不见为净。 夏其烈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可爱、腼腆的弟弟,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令人厌恶的纨绔,被花明派公认为修行天赋极好、但人品极恶劣,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人。 看到盼盼那欢欣雀跃的样子,夏其烈不忍打破她的幻想。 第176章 夏其熙回府 从族学回家后,盼盼看到她的娘亲刘语贞正在一张蒲席上闭目打坐。 她蹑手蹑脚地过去,轻轻地挨着刘语贞躺下,抱着刘语贞的大腿,不一会儿就香甜地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当她揉着眼睛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灯,青春美貌如昔、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痕迹的刘语贞正含笑看着她。 “娘啊!我二哥》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77章 兄弟冲突 夏其熙是在晚上的接风宴后才见到大哥的。 “抱歉,因为北边与姜国有点冲突,皇上留我在宫里咨询,直到刚刚才放我走,”夏其烈匆匆抱了夏其熙一下,又推开他,扳着他的肩膀审视一会,才点头说,“气色不错,个子也长高了,是个男子汉了。” 对这个蓄起了胡须、年轻而威严,并且显而易见十分强势》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78章 与天下为敌? 时光从不会为谁停下脚步。 当初夏府的二少爷回京,惹出了许多动静,闹得沸沸扬扬,似乎整座京城都热闹了许多。 许多深闺少女,都心慕这风流少年。 到夏府提亲的人,几乎踩断了夏府的门槛。 而今,匆匆又是一年多时间过去。 几乎已经没人来向这位夏府二少爷提亲了。》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79章 楚国变天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竹筐……”夏其熙哼着赤岭县的俚语民谣,一身酒气,晃晃荡荡地来到夏府。 见大门紧闭,他也不去叫门,嘿然一笑,沿着高大的围墙绕到自己的小院处,直接跳了进去。 “谁?”值夜的岗哨警惕地叫道。 有灯光打过来,岗哨往这边看了看,便不做声了。 实在是这些日子已经习以为常。 夏其熙进入自己的房间,丫鬟们都已睡下。 他也没去吵醒她们,蹑手蹑脚,打开自来水的开关,清澈的泉水从翠绿的竹筒里涌出,涌入他的洗澡木桶。 很快就接了一桶水,他掐了个法决,片刻功夫,水就热乎起来了。 他迅速脱掉衣服,跳入木桶中,温热的水让他发出舒服的呻吟。 再一招手,桌上的酒壶飞来,夏其熙仰头,手掌运劲,琥珀色的酒液就从壶嘴激出,准确地落入他的口中。 “呼!”夏其熙咂咂嘴,好不惬意,回想着刚刚那个花魁小娘子的温柔润泽,那种略带生涩的主动和放纵,曲意逢迎,他就忍不住嘴角带笑。 虽然花了几百两银子,但是真的很值。 夏府也不缺这点钱,他就算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花上十辈子,也花不完夏府的钱。 当然这指的是他突破到金丹,享寿元800载的情况下。 如果是按照普通人寿命算的话,一百辈子也花不完。 夏其熙正在陶醉,忽然外边闹腾起来。 夏其熙皱眉,这里是夏府,三更半夜的,谁敢在这里闹事? 以他的功力,如果想听听外面到底在吵嚷些什么,自然是轻而易举。 但夏其熙哪有心情去听,也不觉得关他的事,夏府的人不信任他,明明他是正牌主子,却一个个拿他当做外人。 现在娘和姨娘也不在了,他在这府里没有一点亲切感。 要是夏府出了什么事,他绝对驾云飞到半空中看热闹,不插手。 经这么一打岔,他也没心思泡澡了,起身稍稍运功,水渍立刻消失,然后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咚咚咚!”急促拍门声响起,“快开门!” 丫鬟惊醒过来,匆匆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去屋外,打开院门。 夏其熙莫名其妙,来到屋门口,只见一个管事穿戴不整,神色慌乱地跑过来:“二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宫里派了禁卫来锁拿您!” 夏其熙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是眼前这个管事疯了,还是皇帝疯了,还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无法建立起一个有逻辑性的判断链条。 迟疑了片刻,夏其熙问:“我哥……摄政王造反了?” 管事用看疯子的目光看他,果断摇头:“没听说。外面也没有乱,只是有一队禁卫从皇宫出来敲门,要锁拿您回去。他们对府里其余人都客客气气的,只是说奉了皇上之名,锁您回去问罪。” “问罪?问我什么罪?”夏其熙更加懵懂。 管事只管把头摇:“不知道,他们没说。” 夏其熙想了想,告诉他:“就对他们说,我不在,如果我犯了事,夏府不会包庇我,天亮找到我就会把我送入宫里去。” 见管事还愣在那里没动,夏其熙怒道:“还傻站着干嘛?快去回复啊。就说你没找着我,不知道我在哪间青楼里过夜了。” “哦,好,好。”管事跌跌撞撞地回去复命了。 夏其熙将神识延伸开去,确定围墙后没人,便一跃而起,跳出围墙。 辨认了方向后,直往摄政王府奔去。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怕并不是什么误会,而是有一桩阴谋正在开展。 自己若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人栽赃陷害,这个时候就不应该自投罗网。 虽然那个大哥挺讨厌的…… 但关键时候,果然还是只有亲人能信得过吧。 夏其熙刚刚跑到摄政王府的后门,冷不丁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夏其熙吓了一跳,他的神识一直全力侦测,却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人。 他立刻停下脚步,再一看,原来是大哥夏其烈。 “哥……” “我都知道了,”夏其烈打断他,语气挺平静,“不要到我府上去,耳目又多又杂。” 夏其熙苦笑不得:“你知道什么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就知道了?”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关心过,我知道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夏其烈道,“这一个月来,你经常跑到宫里,和卢菁长公主幽会,玩弄她。就在两个时辰前,你又一次和长公主幽会,但是不知因何起了争执,当长公主的侍女赶过去时,发现长公主已经断气,而你不知去向。” 夏其熙一开始想张口反驳,但是很快就沉下心来听。 等到听完,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那不是你,”夏其烈的语气依然平淡,“而根据那侍女汇报的你每次与长公主幽会的时间,你都是在几个名妓那里留宿。但是如果现在去找那几个名妓,你会发现她们都已经死了,或是被收买了。” “谁在策划这事?” “我也想知道,”夏其烈点点头,“你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么?” 夏其熙捏了捏拳头:“我能猜到几个名字。” 他抬起头,“哥,你都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为什么不护住那几个女人?为什么要等到惨事发生!”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是她们死,就是别人死,你的对头总是要找个机会陷害你的。而且别以为我是神仙,我只是知道有人要对付你,但并不知道他们会使什么手段,这些细节我都是在卢菁长公主死后,才通过调查和推测得知的。” 夏其熙手足冰冷。 他看着夏其烈,忽然觉得这个大哥是如此陌生。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夏其烈的话。 不知道夏其烈的心有没有脏透。 当然,或许夏其烈会认为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而夏其熙不能接受。 他转身就走。 “你准备去做什么?” “杀人。”冷冰冰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杀了皇帝?还是杀了你那几个对头?你的对头里有神通境。你确定你能对付?” 夏其熙猛地转身,“那又怎么样?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行凶,为了对付我,不断地把无辜地人牵扯进来!” 夏其烈注视着他:“导致你被瞿掌门驱逐的那件事……也是被陷害吗?” 夏其熙冷冷地说:“当然是。我再怎么冷血,也不会对自己的同门师侄下毒手。不过,你大概不会信吧!” 导致夏其熙被驱逐的,是这样一件事。 一位“海”字辈的练气期少女跑到宗门执法处哭诉,说夏东熙闯入她的住处,强行侮辱她,做禽兽之行。正好有另外两位“海”字辈的同门经过,听到她的呼救声,过去阻止夏东熙,夏东熙打死一人,打伤一人,然后仓惶逃窜。 经过宗门执法队调查,夏东熙确实多次在公开场合对那海字辈少女表示好感,而那少女一直没有答应。 夏其烈问:“那个状告你的人……” “那是他们一伙的!”夏其熙咬牙切齿,“她表面上对我不冷不热,其实私下里早已与我欢好过好几次。那一日,是她主动提出,玩点花样,在那大声呼救。另外两人突然闯入时,我正欲分辩,他们已经动手。我只好还手,但我分明控制着力度,不知为何却打死一人。而被打伤的那个,也是他们一伙,让我有口难辩!” 夏其烈点点头:“我信你。” 夏其熙冷笑:“你早信我的话就不至于这样。我不想与你多说,这事既是因我而起,我去和他们拼了,总不能任由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 “然后呢?被他们打死?死后还要蒙冤受辱?” 夏其熙稍稍冷静了一点,神通境啊,他确实打不过……他抬头看着大哥:“那你说怎么办?” “你离开这里吧,离开京城,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那我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而且,我又不能回花明派,你要我去哪?” “男子汉大丈夫,天下哪里不可去?”夏其烈说,“你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就去投靠你雄哥吧,他自己经营着一个坊市,名叫‘原睢坊’,地点就在月隐宗故地旁边。他日子过得逍遥,手底下网罗了好几位神通境巅峰,已然在修行界小有名气。你去了他那里,至少修行资源不会短缺。” “至于你的罪名,我会为你洗清的。但现在你必须走!” 夏其熙咬了咬嘴唇,“我去和盼盼道别……” “不急于一时,日后自有相见机会,现在赶紧离开吧!” 夏其熙不情不愿,但此时他也无法可想,只能一咬牙,往城外飞奔。 夏其熙离开后,夏其雄从黑暗中现身,“我已布置好了。那些人若敢追上去,一个都活不了。” 顿了顿,他看着夏其烈似笑非笑,“拿自己的亲弟弟当诱饵,阿烈,你可真是成长了啊。” “他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什么关系,”夏其烈平静地说,“倒是雄哥你,敢对花明派的人出手了,看来你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底牌啊。” 夏其雄笑了笑,没说话。 在遂园中的收获,是他最大的秘密,或许有一天他会告诉父亲,但绝不会告诉这些兄弟姐妹。 想到父亲,他就想到那位柳真人,眸中精光一闪。 他始终坚信,父亲不会有事。 否则他早就去斩了那柳真人。 之所以到现在还放任,不过是不想越厨代庖,父亲的仇人,等父亲回来自会亲自料理的。 至于说父亲回不来? 夏其雄根本没担心过这种可能。 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 “阿熙去了你那里,还需要你多照应啊。” 夏其雄笑道:“自然。话说此事之后,你准备怎么处理那楚帝?让他禅让?还是废了他?或是让他死,换个皇帝?” “看他表现吧,说不定呀,我会留着他呢。”夏其烈眼眸深邃。 ~~~~ 楚国京城震动。 夏府二少爷,著名的纨绔夏其熙,夜入皇宫,偶遇卢菁长公主,色心大发,**不成,被人撞破,心慌之下杀人逃跑。 可怜卢菁长公主已经定下婚约,来年开春就要嫁人,却是遭此飞来横祸,芳魂杳杳。 据说那位驸马爷在公主的尸体前泣不成声,发誓终身不娶。 楚帝震怒,要求夏府交出凶手,夏府却说,夏其熙已经逃走,不知所踪。 楚帝在朝会上,又要求摄政王去将夏其熙追索回来,摄政王却言,此案疑点甚多,请求楚帝再做调查。 楚帝一怒之下,褫夺了摄政王的封号,勒令摄政王闭门反省。 又命令尹芈周负责,限期将夏其熙捉拿归案。 接下来一段时间,摄政王派系的官员接二连三遭到清洗。 事情演变到即将失控的地步,是令尹芈周带兵包围了夏府,以夏府“藏匿逃犯”为由,对夏府进行了查抄。 很多人都以为,夏府要完了,摄政王也即将风光不再。 可是短短三日后,事情就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楚帝下罪己诏,认为自己听信谗言,没有调查清楚就罪责夏其熙,其实长公主卢菁遇害一事,另有隐情。 紧接着,有御使弹劾令尹芈周,知法犯法,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结党营私。 楚帝下令彻查。 随即而来的,是一件件让楚国人瞠目结舌的大事:芈周认罪,被夺职、流放;芈周一系官员被清洗;楚帝缠绵病榻,有消息传出,说楚帝身体羸弱,不会有子嗣;楚国宗室在之前的内战中已经死了大半,这段时间又接二连三地病死,根本找不到近支的宗室来继承大统了;楚帝在病榻上,宣布退位,传皇位于其姐,昭嫦长公主,夏其烈恢复摄政王封号。 楚国变天了。 昭嫦即位后,夏其烈筹划已久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开始在全国推行,涉及到土地,税收,商业,军制等方方面面。 其中大部分改革措施,都是在一些地方进行过试点,加以改良过的。 这一次,这些措施被顺利地推行到了全国,过程中不是没有阻力,但都被轻松克服。 夏其烈乐观地估计,在未来数年内,楚国的人口、粮食储备、财税收入、军事实力等都会有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第180章 无尽沙海 黄沙席卷,遮天蔽日,似要将世间一切掩盖。 哪怕夏咏初自我评估,实力已经超过大部分神通境巅峰,甚至敢与当初那位柳真人一战——当然最后还是会输——却依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随时会葬身在这黄沙之中。 与天地自然之威相比,人是多么渺小…… 不过如果是真正的金丹,倒也不怵这阵仗》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1章 那些天骄们 夏咏初没有贸然和那些疑似各大宗门的天骄们接触,也没有去找夏其中,而是走向一支商队,他打算再去问问,这些商队的人有没有听闻什么传说,或者知道什么信息。 这支商队的人搭建了几个帐篷,正中间点了一堆篝火,几个人围着篝火坐着谈笑、喝酒,篝火上烤着一只烤得金黄、滴油的羊。 看到他靠近》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2章 已死之人 夏咏初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但确定那人早已经死去,因为他还和那人的尸体交过手。 不得不说,那人的尸体很硬,很能打。 虽然有点傻乎乎,但并不好对付。 在那个小县城里,夏咏初有那么一阵子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好,而且他还见到了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3章 温柔乡 这边夏咏初与那红莲宗弟子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 而夏其中则纳闷着,思索着,慢慢返回绿洲。 他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神秘斗笠客会出手帮他? 之前的战斗确实十分凶险,那个陌生修士给他巨大的威胁感,或许一个不慎,自己就有陨落的可能。 在他的判断中,那陌生修士怕是神通》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4章 阆苑福地 夏咏初的目力何等惊人,这两个少女披着的轻纱,在他眼里没有半点遮掩作用。 不过他也不会故意往少女身上的敏感部位去瞅,虽然人家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但是他这一世也算是享过福的,比这对孪生少女还美的绝色也享用过,根本不会因为美色而乱了心神。 “韩仙师,你那么有本事,留下来教教我们姐妹》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5章 进入福地 那灵性爆发得如此剧烈,乃是夏其中生平仅见。 哪怕是当初在那“南天一剑”钟楚生的遗迹里所遭遇的那次灵性爆发,也远远不及这次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夏其中没有立刻往灵性爆发的地方跑去,要知道此时绿洲上各宗门的天骄修士聚集,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轻松吊打他,夏其中可不想太显眼、太高调》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6章 真.幕后黑手夏咏初 夏咏初蛰伏着,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手掌上,托着一盏三寸来高的青铜灯,灯的造型是仙鹤衔芝,虚幻的火焰在安静地燃烧着,灯油还有不少。 七情灯被他祭炼成功后,大小更加如意,能够变成数丈高,亦能够缩到数寸小。 在七情灯的加持下,夏咏初觉察到,仅仅在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就有数道》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7章 剑气如丝 邵世濯并不想和徐珮开战,因为他确实中了毒,这让他不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而徐珮并不是能够轻易拿下的对手,她的脑袋虽然有问题,可毒功也确实厉害。 邵世濯自忖,自己赢是能赢,但肯定得付出点代价。 而在这危机四伏的福地里,这么早早地受伤,或者过早地揭开底牌,都不是什么好事。》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很抱歉今天要鸽一章 非常抱歉!没有存稿的痛苦,稍微一点意外就没法更新了》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8章 赤血燕窝 千里之长的山脉,若是一寸寸搜索过去,以这两位天骄的神魂强度和推进速度,怕是也要十天半月的才能探索完。 其实这也正是这些天骄们分配各自探索区域、攻略目标的原因之一,实在不够时间去将所有的宝物都收取。 额,其实还有一种收取所有宝物的方法:前提是拥有以一敌十、甚至敌百的实力,还要》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89章 大打出手 接下来,梅见悦和池希炆又各自发现了一两次宝物,并且出了手。 这些宝物虽然远不如香雾水莲,甚至也不如赤血燕窝,但也价值数千乃至上万上品灵石,值得出手。 而一旦出手,势必会有灵性爆发。 他们感应到对方那里的灵性爆发,还是会赶过去看看情况,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看到》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90章 七情灯的妙用 夏咏初手持七情灯,感受得特别清晰,至少有七名修士,要么已经潜伏在旁边,要么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须臾便到。 七情灯功能强大,尤其是夏咏初现在已经将其祭炼了大半,在他神识感应的范围内,修士的修为、乃至所修功法,都能窥探一二。 这七名修士,修为都不算强,但也不差,距离天骄有点距离,估计是中小门派的中坚。 而且蚁多咬死象,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还是能对一名天骄造成威胁的。 不过他们显然都不想正面与这两位天骄冲突。 从夏咏初窥探到的情绪看,他们兴奋,并且期待,应该是想等到两位天骄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捡漏。 池希炆和梅见悦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这番斗法,打得天昏地暗,周围的森林和森林里的动物们算是遭了灾。 虽然他们的出手,都控制非常精细,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些力量外泄, 方圆数里内的地表几乎都被夷为平地,连山头都被削去了一层。 他们斗得太过专注, 或许也可能是在七情灯的干扰下, 让他们怒火中烧, 注意力变得狭窄,根本没有发现其他修士的悄然靠近。 夏咏初自然乐见其成。 等池希炆击败梅见悦, 他会利用七情灯,放大这些修士的贪欲,让他们一拥而上去捡漏;等池希炆教这些修士做人了——夏咏初相信, 池希炆一定有底牌,一定是这七名修士被教做人——那时候池希炆已经底牌尽出,疲惫不堪,神魂和法力都后继乏力, 自己再出面捡漏。 完美。 在飞剑来回的攻击中,梅见悦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那只鼎也无法再护得他周全。 而且池希炆并不是只会剑术,剑术是天河宗的强劲手段, 但天河宗并非是凌云剑阁那样的纯粹剑修门派。 剑修门派的修士, 就算是神通,也是和剑术相关的神通。 而天河宗的神通, 以五行, 尤其以水行力量为主。 沧浪派的神通, 也多是以水行为基础。 所以之前池希炆说,天河宗要取代沧浪派, 进入联席会议十二常务宗门, 并非空穴来风。 在神通的较量上,其实梅见悦的神通要技高一筹, 但是因为他自身状态不断下滑,所以在神通方面也被压制。 梅见悦已岌岌可危,明眼人都看得出, 他再无翻身余地。 “咦!”夏咏初发现, 有另一处灵性剧烈爆发,大约是在五十里之外, 应该是有强者在交手。 而且那灵性爆发的强度, 还要超过梅见悦与池希炆的交手。 除了那几个十二宗的天骄之外, 夏咏初想不出这福地里还有谁的交手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灵性波动。 再观察一阵, 他发现那交手之处在快速移动,应该是边跑边打,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虽然不是笔直地对着这里,但大致方向,确实是向这边。 按照那样的速度,应该小半个时辰后,就会来到这附近。 不过,那个时候,池希炆和梅见悦的战斗肯定已经结束了,梅见悦撑不了那么久。看他那凄惨的样子, 似乎随时会倒毙。 估计就连那些隐匿在旁偷窥的修士也弄不明白,梅见悦为什么还不逃?难道是池希炆绿了他?还是杀了他父母? 两人的那股狠劲,简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两人又交手数个回合——这么说不准确, 应该是池希炆在对梅见悦肆意蹂躏;而梅见悦苦苦支撑, 但是也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终于,池希炆瞅准一个破绽,手中抛出一物。 看着是黑不溜秋的一颗小石头, 但带出来的威势,竟似是一座小山似的,给人沉甸甸的感觉。 那颗小石头准确地击中梅见悦的青铜鼎,青铜鼎明显地震颤了一下,虽然没有破损,却是发出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但听到的人无不觉得胸闷头痛,只想吐一口血来减轻痛苦。 再抬头看那青铜鼎,虽然没有明显的破损,但表面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浮现出一些斑斑铜绿。 原本能护住梅见悦,此时却迟钝了,破绽百出。 “嗤!”与此同时, 池希炆控制的飞剑却陡然加速, 大家这才知道, 原来他之前并没有使出全力。 梅见悦立刻使出化水神通, 化作一团不断变化形状的水。 飞剑再利, 能否断水? 答案是……肯定的。 飞剑从那滩水上刺过。 稍后,那滩水恢复成人形,变成梅见悦的模样,身上纵横交错,无数的剑痕,脸上还有愕然之色。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自己化作水之后,竟然还能被飞剑伤到! 这大概是池希炆压箱底的本领之一,某一门威力极大,消耗也极大的剑决。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飞剑不仅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更是泯灭了他的生机! 飞剑卷起那只青花瓷瓶,倒卷回来。 飞剑飞入池希炆的绛宫,青花瓷瓶被他随手收入纳物囊。 片刻后,梅见悦缓缓向后载倒。 其实飞剑斩过时,他已经死了,否则池希炆也不可能轻松收走他的法宝。 就算是头颅被斩断,如果有人愿意救治,还是能救活。可是梅见悦这属于生机被飞剑泯灭,再无幸理。 除非有真正的大能出手! 但是真正的大能,凭什么为一只蝼蚁出手呢? 梅见悦死后,池希炆的心理也受到了冲击。 他那一刹那有些恍惚,和自省。 明明不是多大的事,为何自己会突然怒火中烧,与梅见悦分出生死? 梅见悦的表现,现在细想来,似乎也有些不正常。 难道…… 没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一道剑光飞出。 虽然只是上品法器,御剑之术也算不得精湛,但在池希炆恶斗一场、气息不稳、心情起伏的时候,依然是算得上是不小的威胁。 池希炆冷哼一声,那颗黑不溜秋的小石头陡然加速,一头撞上飞剑。 虽然没有将飞剑撞得粉碎,但是分明听得到飞剑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悲鸣,折射飞开。 但是就在这时,一杆大幡出现,荡漾着,似乎发出无数的蛛丝,让那颗小石头仿佛陷入泥淖中,速度陡然降下来。 就像是陷入了无形的力场,无法挣脱。 而从另一个方向,数柄飞刀悄然浮现,破空而来,却没发出丝毫声音,阴毒之极。 池希炆像是背后有眼,飞剑sui地飞出绛宫,一个转弯,“叮叮当当”几声,将飞刀尽数撞开。 又有一片火星,悄无声息地向池希炆飞来,看似只是火星,但那其中蕴含的巨大热量和火毒,绝非能轻松应付。 池希炆嘴角噙着冷笑,神通发动,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虽然有大量的蒸汽升腾,但也成功地泯灭了大半火星。 这时却有一柄羽扇浮现,只是轻轻一扇,火星就野蛮生长,化作漫天的花火,向池希炆袭来。 池希炆皱了皱眉,脸上白了白,催发精血,再发一道神通。 这时又有一道神通袭来,直到神通临近池希炆的面门,其中一直隐藏的飞剑才陡然飞出,锋锐的剑气割得池希炆脸上浮现道道血痕。 池希炆无力再应付,只能狼狈躲闪。 “你们,趁着狮子生病的时候,想要捡便宜,就要做好被狮子撕得粉碎的心理准备!”池希炆冷冷地发声。 没人和他说话。 七名修士各施神通,与他斗了起来。 如果是状态完好的时候,池希炆自然能够轻松应对,找出机会一一反杀。 可是刚刚拿下梅见悦,他的消耗也有点大,自身也受了点伤,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六、七成就不错了。 虽然应付这几个宵小不成问题,但多少有几分吃力。 能维持着不落败就不错了,想完成反杀,还得看运气。 这一场一对七的战斗,精彩之处,其实比之前池希炆与梅见悦的交手还有所不足。 但激烈凶险之处,犹有过之。 战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那个使羽扇的修士,一声惨叫,被池希炆的飞剑从头斩到脚,生机泯灭,从中间分开。 不久之后,那个使幡的修士,额头浮现一个血洞,眼神黯淡下来,缓缓栽倒,原来是被那颗黑不溜秋的石头给洞穿了。 虽然击杀了两个对手,但池希炆的身上也添了几处伤,形势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好转。 如果是平时的池希炆,这时候一定会谋求逃走,等待机会再将这些宵小之辈一一斩杀,绝不会在这里死磕。 他又不是疯子剑修,没那么在乎颜面。 但现在池希炆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浮现“逃走”这个选项,他不顾自己已经法力枯竭、神魂衰弱,不断催动精血,强行御使着法宝,并不断施展神通。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个使飞刀的被斩成两段,而池希炆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但就是不坠。 夏咏初冷眼旁观,另外一组正在恶斗的天骄修士,正在高速接近这里,再有一刻钟,就会靠近此处。 夏咏初斟酌了一会,考虑到会在很快就会赶到这附近来的那些天骄,他又悄然修订了一下计划。 七情灯再次被催动,隐蔽地影响了那些围攻池希炆的修士的情绪。 那些修士原本被狂热的贪欲笼罩,不顾实力的差距,不考虑今后面临的追杀,一起围攻池希炆。 此时,理智又回来了,他们想了起来,池希炆是大派天河宗的天骄,背景雄厚…… 自己这几人,绝非池希炆的对手…… 大家分明是来福地寻找机缘的,为何不去搜索天材地宝,何必与这个硬茬子死拼? 一念至此,剩下的这四名修士忽然不约而同地放弃进攻,分散逃走。 而池希炆原本不想追,只想搜走梅见悦的法宝和纳物囊,然后立刻觅地疗伤,恢复一点战斗力。 此时他能发挥的实力,十成中已经不到一两成,在福地里,这是非常危险的情形。 可忽然他想到,这几个小门小派的修士,竟然敢悍然出手,若是不给予他们惨痛的教训,岂不是鼓励那些小门派修士以下克上? 于是池希炆咬咬牙,不顾伤势,瞅准一个逃走的修士,追了过去。 等周围安静下来,一个身影在一片狼藉的山头浮现。 夏咏初不慌不忙,拾取了梅见悦掉落青铜鼎和纳物囊,又将那三个战死修士的法器和纳物囊收好,才收敛气息,主动迎向那灵气剧烈波动之处。 靠近之后,夏咏初伏在一处山头,悄悄窥视。 只见正在斗法的,共有4人。 一个是身段翩翩,姿容绝世的佳人,哪怕是横眉怒叱,也是风情万种。御使一对银环,神通广大,身手高明。 一个是穿着破破烂烂,扛着一柄厚背刀的粗犷男子,偏生御使一枚剑丸,剑术高超,杀气惊人。 还有一个,穿着道袍,面容俊秀,神色冷静,潇洒自然,使一杆拂尘。他的神通看上去朴实无华,无声无息,细辨却是威力十足。 他们三人,在围攻着一个夏咏初的老熟人:某个不知名红莲宗弟子的身外化身。 这具身外化身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铜头铁臂,炼体功夫惊人,一路奔走逃窜,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看到这一幕,夏咏初沉吟起来。 他和这个红莲宗修士有口头协议,会无条件帮对方出手一次,换取这个修士不再为难夏其中。 但现在这情况,他出手也没用啊!只会把自己给陷进去。 除非能和那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沟通一番,让他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不过那几个天骄并非庸手,贸然传音,只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不过夏咏初也没有急于退去,他还想结识这位红莲宗修士,所以如果真有机会的话,就算背负一些麻烦,他也会出手。 至于池希炆那边,虽然如果击杀池希炆,肯定有不菲的收获,但夏咏初不想得罪天河宗,所以始终没有露面,只是暗算。 如今,倒也不急于去拿下池希炆,以后看情况再说。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跟着这四人,等待时机。 第191章 怀疑人生的肖慧 “你们几个,五十年一次进入福地的机会,不去寻觅机缘,来找我干嘛?莫非是这个小姐姐见我帅气,想把我抢回去做乘龙快婿?”那具身外化身一边逃跑,一边发出嘲笑。 洛飞雪一言不发,只是催动着一对银环,如附骨之疽,紧紧追着此人。她已经知道,在口才方面,自己与这人相差太远,所以干脆不开口,免得自取其辱。 段容平怪笑一声:“白怡你废话少说,吃我一刀!” 说着,剑丸绽放无数剑气。 “我不是白怡!”那具身外化身灵活地躲开大部分的剑气,少数躲不开的,则用坚韧度堪比法宝的身躯硬抗。 “嘿,管你是不是,杀了再说!”段容平嘿嘿笑着,穷追不舍。 此前谁也不会料到,这趟福地之旅会这么刺激的。 福地才刚刚开启两个时辰,就发生了几场高烈度的战斗,仅仅在西北一地,死伤修士就超过了十人,连十二宗的天骄弟子都死了一个。 而这里, 还有凌云剑阁、玉真观、东明宗的天骄,联手追杀某红莲宗天骄的身外化身。 明明大家的第一目标应该是寻宝。 等真正寻到了宝物, 再大打出手。 但这次却是顺序乱了。 那几样最珍贵的宝物还没有现世, 修士们就已经连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当然某个手持七情灯的家伙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幕后黑手, 不承认这都是他的错。 “他们心中本就有贪欲,有对大门派修士的不满, 彼此之间也有矛盾。七情灯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别的事都可以放到一边,香雾水莲暂时也搁置,夏咏初决定, 先找个机会把那个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救下再说。 这些人的交谈他也听到了,听到别人称呼这红莲宗修士为“白怡”,夏咏初也只以为是巧合,没想太多。 他将七情灯收入纳物囊, 要是拿着七情灯在红莲宗弟子面前晃荡,那不是去结交的,是去结仇的。 绛宫中只能收纳一件法宝,通常是修士本命法宝。 夏咏初的绛宫中收纳的是剑丸, 这枚剑丸虽然不是他的本命法宝, 却也经过常年的祭炼和温养。 七情灯来头太大,夏咏初也做好心理准备, 将来或许要将之归还给红莲宗, 所以没考虑将其炼作自己的本命法宝。 但是见识过七情灯之后, 夏咏初也无法容忍自己随便找个什么法宝炼为本命法宝了,这叫曾经沧海难为水。 所以, 至今夏咏初还没有本命法宝。 不过……其实对他来说, 本命法宝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修士必须祭炼本命法宝的阶段, 是在金丹境。 在此之前,有也可以,没有也无所谓。 却说夏咏初收起七情灯后, 犹豫了片刻, 取出了一只大鼎。 并非是梅见悦的那件法宝,而是当初从危东敏那得来的极品法器。 虽然比梅见悦的小鼎要差了不少, 但是毕竟被他祭炼多年, 能够如臂使指地操控。 大鼎在手, 夏咏初全神贯注地, 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 不远处,一片被狂暴的力量摧毁了表面,光秃秃的石头后,白乙和松先生站立着。 白乙背负双手,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微笑,目光没有焦点。 松先生不敢与他并肩,落后一步,撑着一把看似普通的伞。 当然只是看似普通,因为这柄伞竟能隔绝神通境修士的神魂探查,就连手持七情灯的夏咏初都没有注意到。 松先生几次想开口, 又硬生生地忍住,似乎是不敢随便说话。 “没想到这次会有这样的收获,”白乙露出喜色, “我谋划的事情不一定成, 但至少可以收回七情灯,做一个兜底,也不枉费宗门给了我那么大的支持力度了。” 松先生欲言又止。 “哦, 松师侄你想说什么?” 得到了允许,松先生这才说道:“可那位韩道友,实力深不可测,再加上还有七情灯在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恐怕就连段容平,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啊!”白乙一副好奇之色。 松先生点头道:“是啊。” “那他比起你如何呢?” 松先生想了想:“那得做过一场才知道。” 白乙笑了:“真是难缠的对手啊……如果他和你实力差不多的话,那连我都不一定能拿下他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打算对他出手啊!” 松先生有些懵了:“不对他出手?那如何拿回七情灯呢?” “其实啊,我觉得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如果我好好和他说,他甚至愿意主动将七情灯交给我。怎么,松师侄你不信?” 说道这,白乙转头扫了松先生一眼, 分明没什么表情, 松先生却打了个寒噤。 “师叔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只是师侄我太愚钝,不能领会师叔的深意而已。”松先生赶紧说。 “那就走着瞧吧。”白乙噙着微笑,又转头远眺, 目光失去了焦距。 “他在等什么?等出手的机会?还真是一个信人呢……那么,我要不要给他创造一个出手的机会呢……” 正在奔逃的身外化身忽然转向,向着夏咏初躲藏之处的旁边一点跑去。 一边跑一边说:“哈哈哈!你们上当了,我早安排了伏兵再次,要取你们性命。动手!” 话音落时,除了段容平丝毫不受影响,洛飞雪和肖慧哪怕其实并不相信他说的,多少也犹豫了片刻。 “妖女,死到临头还玩花招!”肖慧俊俏的脸上有些怒意。 洛飞雪紧咬嘴唇,只是双环加强了攻势。 夏咏初潜伏着,他不知道身外化身的那番话是知道他躲在这里,有意为之?还是纯属胡说八道。 他必须迅速做出决定,现在这些天骄们是因为全神贯注地战斗,才忽略了他。 但是一旦他们再靠近一点,进入到距离自己一里之内,哪怕自己的敛息功夫不错,也不太可能再隐藏下去。 如果要出手的话,就得马上了。 不出手的话,也得马上转移了。 但是很快,那身外化身的举动让夏咏初明白,刚才那番话不是胡说,不是戏弄,而是有意为之,是向自己打个招呼呢。 只见一直奔逃的身外化身突然转身撞向肖慧,以他那硬度堪比法宝的身躯作为武器,迫得肖慧手忙脚乱。 “嘿嘿,玩花招?我的帮手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死的第一个就是你,段容平!”身外化身嚣张地大笑。 段容平咧嘴笑了一下:“挺好,正好我很想死一次试试!” 不过谁都看得出他不以为然,根本没把身外化身的话放在心上。 而夏咏初已经得到了暗示。 数息之后,大鼎飞出,短短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段容平面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向段容平罩下。 这口大鼎的功能,主要是困人,而不是防御,与梅见悦的鼎有极大的不同。 哪怕段容平作为一名剑修,攻击凌厉无匹,但是被这大鼎当头罩下,也不是一两个刹那就能脱身的。 而夏咏初要的就是这一两个刹那。 从大鼎飞出时,夏咏初自己也狂奔过来了。 全力冲刺之下,一里多的路程,也不过一个眨眼就到了。 当大鼎罩住段容平时,夏咏初也加入了战斗,他没有动用剑丸,而是甩出那柄弯刀法宝,催动其针对神魂的攻击,短短的瞬间就将洛飞雪的神魂切割得七零八落。 当然,这一下,还不足以让洛飞雪受伤,但确实让她不得不放弃进攻,全力防守。 而夏咏初本人则使出武者手段,一拳轰向肖慧。 拳头几乎没有破风之声,平平常常。 但肖慧可不敢轻视。 就连壮脏腑境的武者,出拳都能打出空爆之音。 但是到了开脉武者,才能收束力量,不带一丝波动,归于平淡。 而这一拳并非开脉武者能打出来的,因为其中并不单单只是肉身之力,更是引动了精神的力量。 落在肖慧眼中,这粗看平凡无奇的一拳,却是含有无穷玄妙。 不需要计算,有一段信息就像是直觉一样,直接在他脑海里浮现:不管他怎么躲避,拳头都会砸到他的脸上,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结果。 肖慧甚至不明白,这真的是自己的直觉,还是这一拳灌注给他的“直觉”。 “入微!”肖慧那张一直淡然的俊脸上,终于出现了慎重的表情。 武者的入微境,说来只有一个境界,其实横跨好几个层次。 有的入微境武者,只能勉强和练气境的修士较量一二;有的入微境武者,甚至能与神通境巅峰的天骄修士争锋! 而眼前的斗笠客,明显不是最强的那种入微武者,这一拳虽然让肖慧认真起来,却无法真正威胁到他。 但肖慧没有忘记,这位斗笠客,并不是纯粹的武者! 而是能御使一件上品法器加一件下品法宝的修士! 要知道,大部分的神通境修士,都是没有足够的神魂之力,同时御使一件极品法器、一件下品法宝的。 肖慧从未遇到过,身为神通境修士,还兼为入微武者的——只听说过,很久以前,似乎有过这样的人,但现实中,从未遇到过,也从未听闻。 所以他有一点紧张,这紧张不是恐惧,而是面对未知的慎重。 “临!”肖慧轻喝一声,防御神通就给自己套上了。 那一拳避不开,就不避了,但他不信,套上了防御神通,加上护体罡气,还会被那一拳伤到。 与此同时,他的拂尘击出。 这拂尘是一件下品法宝,有诸多妙用,哪怕直接用来做一件趁手的武器,也是可以的,毕竟那拂尘上的须毛都是化形期妖兽的毛发炼制成的。 化形期的妖兽,最低也是相当于人族修士的金丹境。 这些毛发的材质之优良,可见一斑。 这一拂尘抽上去,大部分神通境修士的护体罡气都是要被抽得爆裂的。 夏咏初暗笑。 他不知道这个对手叫什么名字,只觉得这个对手很傻。 明明看出来自己是修士兼修武道,却用这么粗浅的手法来应付,这是脑子不灵光么? 他却没想过,这世上兼修的人太少了,绝大部分修士,根本没有应对兼修者的经验,所以难免会有些思路上的问题。 夏咏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向肖慧面门的一拳,忽然收了回来。 他自然看出对方套上了防御神通,觉得没必要硬碰硬。 右手回收,同时左手勾出,两手合拢一扯,很简单的武者空手入白刃功夫。 电光石火之间,就将对手的拂尘法宝夺了下来,然后往后飞退,神魂之力爆发,全力压制法宝。 肖慧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空手,他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俊俏的脸上无法维持平时冷静淡然的表情,嘴巴张开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法宝呢?我那么大一个法宝呢? 再一看出现在夏咏初手中的法宝,他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家伙不按理出牌? 我拂尘一扫,你可以挡,可以躲,可以硬抗,可你为什么夺走我的拂尘呢? 有这种打法吗? 没听说过啊! 肖慧在这怀疑人生,洛飞雪还在与弯刀法宝抗衡,段容平快要挣脱出来了。 审时度势之后,夏咏初冷静地喊道:“撤!” 那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嘿然一笑,没有再攻击肖慧,而是趁着洛飞雪手忙脚乱之际冲过去,在这一个刹那之间给了她一套组合拳,让她受了点伤,这才赶在段容平完全脱困之前,追随夏咏初逃离现场。 夏咏初跑开数百米后才一招手,将大鼎和弯刀全部召回。 段容平本想继续追,但是看看肖慧和洛飞雪的状态,再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对方两人联手的差距,这个疯子也打起了退堂鼓,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你们两个窝囊废!我再和你们联手我就是猪!大好的机会,竟然都被人家翻盘了!” 说着不等洛飞雪和肖慧反驳,直接跑了。 他是真的觉得郁闷,哪怕是白怡的真身在此,他也敢单人只剑与之相斗。 可是没想到,自己等三人联手,与白怡的身外化身交手,都没法拿下来。 这怪谁?只能怪猪队友不给力,联手的时候心思不单纯,不肯全力以赴! 第192章 白乙的野心 洛飞雪的脸蛋因为受伤的苍白,而添了几分柔弱之美。 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肖慧:“怎么办,追不追?” 肖慧没理她,闭目感应着法宝。 这毕竟是他精心祭炼过的法宝,与他有着难以割裂的联系,他原以为,就算被对方夺走,自己也能强行将之召回。 但此时》三五文学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x23us.us 第193章 夏其中和那个傲娇女人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夏其中坐在一块相对光滑的石头上,懒洋洋地斜靠着石壁。 刘鲤横眉怒目瞪了他一眼,夏其中缩了缩,有些无辜。 其实他的表情也好,声音也好,除了懒洋洋了点,那眉眼可恨了点,其他倒也没什么。 可刘鲤就是横看竖看都觉得他不顺眼。 “你给我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3章 夏其中和那个傲娇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4章 明黄剑骨鱼 夏其中跟着刘鲤,在福地里继续探索下去。 获得了一些宝物,也经历了一些战斗,有和妖兽的,和人类修士的。 他和刘鲤对人类修士都没有刻意下死手,对方如果逃跑,他们不会赶尽杀绝。 所以十几天下来,他们手上都没什么人命。 不过见到的修士尸体挺多的,几十具接近一百具了,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4章 明黄剑骨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5章 新称号:钓鱼佬 之前在白乙送给夏咏初的资料上,就有对明黄剑骨鱼的一些记载。 夏咏初对这种能强化剑气的鱼,也是颇感兴趣,因为剑丸+惊雷剑诀的组合,乃是他目前最强的杀伐手段,能加强一下,等于是提升他的攻击上限。 所以之前他也有计划要捕捞几条明黄剑骨鱼来尝试一下。 只是,饵食什么的就不必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5章 新称号:钓鱼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6章 碰碰运气 要让明黄剑骨鱼的效果发挥到最大,还得一些别的灵药做辅佐,所以夏咏初打算出去以后再炮制它,没有立刻炮制它来强化自身剑气。 不过这种鱼的保存是个大麻烦,因为一旦它死去,体内的剑气就会消散,无法再用来强化修士的剑气。 还好夏咏初这几年弄到了一些好东西,比如专门保存活物的小型纳物囊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6章 碰碰运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7章 最大的助力 刘鲤每次探索小半个时辰,就得休息大半天的功夫。 否则神魂衰弱,法力不济,连应对风险的能力都没有。如果有人,或强大的妖兽来袭,连自保都做不到。 这样下来,虽然修士不需要睡眠,她一整天也不过使用灵驱傀儡探索了两次。 而每次探索的范围,大约是整个湖泊的万分之一不到。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7章 最大的助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8章 消除隐患 段容平冷笑道:“什么叫‘有人’?除了她还能有谁。虽然有消息说红莲宗把七情灯弄丢了,这话你们信么?我是不信的。肯定是白怡拿着七情灯,暗算了池希炆。从时间上看,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追赶她的那具身外化身,所以当时暗算池希炆的,肯定是白怡的真身。” 其余修士也认同了他的分析,洛飞雪气鼓鼓地说: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8章 消除隐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199章 做这种事,我是专业的 肖慧虽然看着狼狈,实际上受伤不重。 “还好你们来得早,不然我或许会被迫马上逃离福地了,”肖慧整理了衣物、容貌,施展了个清洁术清理身上的血污,才潇洒地躬身做了个道揖,正色道,“多谢!” 段容平嗤道:“你都快脑袋搬家了,还逃离福地?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肖慧瞥他一眼,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199章 做这种事,我是专业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0章 暗算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拿定主意后,夏咏初自然不会再矫情,直接开口询问。 松先生道,“我们得尽量要将战场放在远处,免得影响到了白真传。我会想办法,将那几个修士引远一点。我现在去联络白真传的那位朋友,白真传的身外化身正在赶来的路上,不用多久就能赶到,时机成熟时,也会加入斗法。在斗法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0章 暗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1章 无暇剑心 让夏咏初意识到不对的,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证据,更多的只是他自身的灵性在示警。 来不及细想,夏咏初掏出那只极品法器小鼎,输入法力。 也就在这时,头顶上的三人,捌拾叁,肖慧和段容平停止彼此厮杀,同时掉转枪头,对夏咏初发出最猛烈的攻击。 “嘭嘭嘭!” 闷响之声不绝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1章 无暇剑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2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了看那水中隐隐约约、似乎随着水流晃动而波动,介乎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别府门户,白乙又扭头看向因为修士斗法而导致灵性波动的方向,眸子里有些许不忍。 虽然她的计划,本就是让那几个人拖延时间,方便她去别府里炼化福地核心。 可松先生就算了,那本就是白家培养的,为白家献上性命也是份所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2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3章 莫非要夺舍我?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夏咏初的目的,只是替白乙拖着对手一阵,并非真的想和对手打生打死。 能不分生死,尽量不要分。 能不动底牌,尽量不要动。 要不是看到对方动用了一张威力巨大的底牌,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夏咏初也不会强行催动法宝七情灯的“灭魂”功能——这个名字是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3章 莫非要夺舍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4章 诡异的场景 松先生跨入那亦真似幻的洞府门户,只觉身上似乎有什么被褪去了,他停下了仔细检查,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因此他摇摇头,继续赶路。 这门户后的情形,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认为这是仙人别府,应该有着巍峨的宫殿,威严的雕塑,奢华的装饰陈设…… 但是统统没有。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4章 诡异的场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5章 不在此也不在彼 “福地的核心?” 夏咏初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姑娘野心真大,胆子真大!” 他之前被科普了一下,知道福地是仙人特有的,你一个连金丹都没成就的小家伙,和人家仙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竟敢打人家福地核心的主意。 真是胆大妄为! 也确实很有想象力。 如果真的能控制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5章 不在此也不在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关于接下来的更新 我爸问我,你好几天没更新了,是不是打算TJ了。 当然,他不会用TJ这个词,原话是“是不是打算停更了”。 我说,不是,没有TJ的打算,但是肯定会烂尾了。 他问我,烂尾是什么。 我告诉他,烂尾,就是写得不好,写不下去了,原本计划要写的一些内容不写了,匆匆收尾。 我爸说,那也不好,你不能因为没赚到钱就不写,太对不起读者了。 我说,不是因为钱的原因……好吧有一部分原因是没钱,因为均订不达标,连全勤奖的都拿不到了,很没有动力。 但核心问题不是钱的问题。 如果要赚钱,我业余去朋友的心理咨询室挂个名,接个诊,讲点课,一个月怎么也有几千块钱,花的时间还比写作少,没有写作这么累。 我又不是开写作工作室的,像我这种扑街作者,如果不是对写作的热爱,怎么可能坚持下去? 也不是跑偏的问题。 我写着写着,发现自己早就跑偏了。 人物跑偏了,剧情跑偏了,现在写一章4000字的,要花五六个小时。 正常来说,4000字应该2个小时搞定的。 拖那么长时间,经常是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跑偏肯定是早就开始偏了,直到最近才偏得越来越离谱。 最核心的问题是,现在已经偏到我难以为继了,写下去很磨人,耽误时间。 今年我也四十岁人了,写不了几年了,实在不想在一本已经跑偏的书上耽误太多时间。 从哪里开始偏的? 仔细想想,应该是打第一个小BOSS荆东芃的时候。 以前我每写一章都会给老婆看,她说很喜欢这本书,觉得很有趣。 但是从打荆东芃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看不下去了。 我那个时候觉得不妥,但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而且也没时间大改,匆匆更新了。 后来发现,那时候追读开始掉。 然后就是在小县城,生化危机那里,追读又掉一次大的。 上架的时候,我写感言,说我想明白了。 是的,我从那个时候起就跑偏了。 看书友的评论,很多人是想来看奶爸文的。结果呢?奶爸呢?变成传统修真了。 而且还是写得不够好的传统修真。 有个词叫“积重难返”,我大概就是这样吧,明明意识到问题了,但是已经没法纠正了,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越写越偏。 我甚至都想把以前写的笔记放出来给大家看,让大家知道,我原本确确实实是想写一篇奶爸文。 至于为什么会偏到这个程度,我只能总结说:不自信。不自信能写好脑洞文。不自信我写那种偏离常规的仙侠小说会有人看。 然后就是表述问题。 我试着将年轻化的网络语言掺进来,但是事实证明很失败,比起《抄书》的时候,文字质量下降了很多,少了很多感染力。 然后就是,写偏了,偏离了原本的大纲,偏离了原本的人设,不知道该怎么圆。 总之,这本书已经救不回来了,也没有动力、没有激情去写了。 接下来,就是不定期更新,直到完本。 划重点:不定期更新。 而完本的剧情会在什么位置,我也可以先透露,这一段探宝剧情结束后不久,主角就会回到小界,然后有他儿子夏其烈的一段剧情,写完后就快速推进,几章一个境界这样,快速完本。 几个重要人物,现有的子女,会有一个简单的交代,以后的几个子女,不会做详细描述,一笔带过。 估计大概还有几万字吧,不会太长了。 不用你们说我也知道,这是烂尾,妥妥的烂尾,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读者们怎么骂我都得受着。 总结经验教训:从此不再写脑洞文。 写不来。 不能高估自己的笔力。 也不能高估自己的脑洞。 就写点微创新的小说吧,什么打更人,什么镇妖司之类的。 第206章 破局 夏咏初客观评估,他的实力,与那几个天骄中较强的相当。 比如那位至今昏迷的剑修,并非是实力弱于他——最多是略逊一筹吧,没到差距明显的地步。 如果再打一次,实在不知鹿死谁手。 而另外几个天骄呢,他如果一对二,一对三,不说取胜,至少也能抵挡一阵子。 哪怕是一对四,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6章 破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7章 不协调的感觉 夏咏初虽然一剑杀死了暗中挑拨之人,暂时瓦解了对方的攻势。 但那五个天骄并没有退去,部分修士看着好像有便宜可占,也留了下来。 他和白怡的身外化身只是堪堪稳住阵脚,勉强维持。 反攻,那是不可能的。 时间拖长一点,依然会败。 不过白怡已经很满意了。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7章 不协调的感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8章 决断 白怡是陷入了思维盲区,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得到夏其中点醒,她立刻用了几种秘术进行验证。 果然,此时的她,只是灵体状态,肉身不在! 简直不可思议,没有肉身在,竟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也能正常地施展法术、神通,甚至法宝也依然随身。 不过想一想,这毕竟是仙人的福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8章 决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209章 大难临头 调息一阵后,洛飞雪的伤势稳定了下来,捌拾叁也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 “接下来如何?”时无咎只看着肖慧。 池希炆也充满期待地看着肖慧。 肖慧在众天骄之中,虽然不以智计见长,但是素来行事稳重有章法。 如果说天骄们是年轻一辈修行者中的领袖人物,那么肖慧就属于是天骄中的领袖人物。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09章 大难临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 第210章 我有一个朋友 当夏咏初找到白怡时,正好看到那几个天骄修士黯然离开的背影。 想必是承受了难以承受之痛,交出了许多的宝物,甚至付出了许多的承诺,卑躬屈膝,作为买命钱。 “韩道友。”白怡含笑招呼。 她此时御风而立,衣袂飘飘,容貌虽不是绝色,却自有一股出尘气息,望之若仙。 “白仙子。” 白怡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0章 我有一个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 第211章 重回故土 白怡离去后,夏咏初也没了钓鱼的兴致,站在船头,举头望月,蹙眉深思。 良久他摇摇头:“十年之内晋升金丹,自然是没问题。可惜还要再等十年才有机会回去……” 适才白怡给他指出了另一条路。 那处小界,虽然是归属玉真宗, 但严格说来,只是由玉真宗管辖。 主要是因为那小界稍微值钱点的资源早在几千年前就已被搜刮一空,又没什么珍稀的特产,所以早就沦落为流放之地,玉真宗与其说是那处小界的主人,不如说是承包了这所监狱。 但是玉真宗当然不会派自己的弟子去做狱卒, 多丢份呐? 他们最多打发一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过去。 但监视、镇压整个小界需要人手怎么办? 一两个弟子不够,三五个弟子都覆盖不了。 那就请“协警”吧。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 仙道联盟有一支执法队伍,这支执法队伍并非全部由联席会议十二宗门的弟子组成,甚至并非全部由联盟内各门派的弟子组成,还吸收了很多散修。 玉真宗就是从这执法队伍里,请了一些金丹修士过去,坐镇那处小界。 其实不仅仅是玉真宗这么玩,很多宗门都是这么玩的。 白怡就是建议他报名参加近期一次联盟的执法队选拔,并且尽量在十年内突破到金丹,因为玉真宗将在十年后更换一批镇守那处小界的执法队金丹修士。 她会尽力运作,保证夏咏初成为被选中之人。 夏咏初对于这个方案还是很心动的。 若能以镇守修士的身份回去,他在那处小界行事就会方便许多,照拂家族崛起也是等闲而已。 比如那位柳真人,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放出话去,说不定就会有几家大门派联合打上花明派,逼迫柳真人自裁谢罪,替自己出气。 以镇守修士的身份回去,自然好处多多。 夏咏初只是有点担心,毕竟他在福地里得罪了玉真宗的天骄修士, 还夺了那人的法宝。那位名为“肖慧”的天骄现在已经晋升金丹,在玉真宗内话语权又大大加强。 如果肖慧要横插一杠,他肯定是没法如愿以偿。 不过白怡却道,只要他愿意走这条路,会保证让他如愿以偿。 想来,白怡不是空口说大话之人,她既然承诺了,肯定有几分把握。 那就决定走这条路吧! 理清思路后,夏咏初又想到,不知白怡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到现在还没晋升金丹。 以她的实力,按理说早圆满了,不需要再夯实根基。 早在福地里,夏咏初就觉得她随时可以突破才对。 并且一突破,立刻就能结出最上品的金丹。 不过转念一想,夏咏初又哑然失笑:她很可能是因为在福地里得到了太多的好处,一时消化不掉,所以还在压制晋升,打算以最强姿态一举晋升金丹呢。 毕竟金丹境可以说是一道坎, 是仙与凡的区别。 神通境修士,虽然被凡人唤作“仙师”,其实也只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凡人,寿命一百多。 金丹境才是真正闯入了长生之门,寿元八百,举手投足都有天地响应,与凡人之间甚至有了生殖隔阂。 对于普通的修士而言,能够晋升金丹,哪怕是最下等的金丹,都是幸运无比的事情。 而对于大宗门天骄,他们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晋升金丹,而是什么时候晋升。 晋升金丹,对他们来说,虽然不能说是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松,但也是水到渠成。 什么结丹时的种种困扰,危险,劫难,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甚至上品金丹,也是铁板钉钉。 一个大宗门天骄,要是不能结上品金丹,那才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上品金丹,还是不留遗憾、毫无瑕疵的上品金丹,这样今后的道途才能无有缺憾,有望一窥更高的境界。 夏咏初也打算在神通境多打磨打磨,争取以较为完美的姿态晋升。 否则的话,其实现在他都有把握结丹,乃至结上品金丹了。 之前从福地出来后,夏咏初将收获的资源发卖掉,就已经凑够了自己所需的罡煞气,以九罡十八煞的圆满姿态,晋升了神通;然后在神通境,夏咏初开始氪金,用积分兑换了大量的化神丹和养神丹,吃糖豆一样,迅速地将那些法术种子、神通雏形转化为真正的神通。 所以,现在他晋升上品金丹的把握还真的挺大的。 但现在他寿元足够,倒也不必急,还是再打磨一阵比较好。 这样来看,其实去执法队里,与天南地北的散修交流,定期有大宗门修士来演法、讲道,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 仙道联盟的执法队,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比如经常要去缉拿犯事的修士,要拿命去搏,但是待遇还不错。 而且是极为少数的,散修也可以参与的上升通道。 所以在散修眼中,这是个香饽饽,每次招人,都是报名者云集。 至于执法队的选拔标准,那就非常简单了:一是身家清白。哪怕是散修,也必须考察其出身和功法来历等,避免被邪派妖人、罪人余孽等混入。 二就是实力过硬,擅长斗法。 想报名最低也要神通境的修为,神通境可以竞争普通队员,金丹境可以竞争小队长,神灵境可以竞争执法队的中高层。 至于神灵境以上,如果是小宗门修士则肯定是掌门或是太上长老,可以在自家宗门里作威作福,何必来执法队伏低做小?如果是散修,则通常会选择加入某个大宗门担任客卿,来获得继续提升的资源和功法。 所以执法队最高境界的修士就是神灵境。 夏咏初的身份来历不明,经不起查,可是有白怡暗中关照,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实际上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倒也让他顺利过关,以“韩立”的假名通过了初步考核。 至于考察实力、斗法水平,夏咏初要考虑的就是隐藏多少实力了。 最终他动用了一两成的本事,惯用的剑丸、法宝一样都没动用,就顺利过了这一关。 这两关都通过之后,本来还有一系列的考核,让备选的散修和小门派修士去四处结交、打点,但对夏咏初来说就没必要了。 在白怡的照拂下,这个阶段夏咏初根本就没有出门,只是一心潜修,很快就等到了通知:他已被仙道联盟的执法队录用。 接下来几年,夏咏初深居简出。 除了执行任务之外,几乎不与外人交际。 别人邀请他去参加丹会、酒宴,他总是婉言拒绝,一开始众人都不太高兴,认为他太傲,不合群。 可是接下来在执行任务中,夏咏初又适时地露了几手,给人留下了“基础扎实、擅长斗法”的印象。 没本事的人不交际,那是“孤僻”。 有本事的人不交际,那就是“耐得住寂寞,志向远大”。 所以哪怕夏咏初在执法队里,就没露过几次脸,大家都对他不熟,却出奇地都对他印象不错,在执行任务时都愿意和他组队。 都觉得他虽然沉默了点,但是行事稳重,实力不俗,十分靠谱。 有一次出任务,夏咏初运气不错,得了一件飞舟法宝。 按照执法队的规矩,他用其价值三分之一的灵石买了下来。 一个金丹小队长眼红,不好直接明抢,只是处处给夏咏初使绊子,想要让夏咏初乖乖将飞舟法宝奉上。 夏咏初不厌其烦,退避了几次后,干脆地找上门去,提出想要切磋斗法。 那金丹小队长大喜过望,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忙不迭地答应,打算给夏咏初一个深刻的教训。 然后夏咏初就在演武秘境中,将那金丹修士爆锤了一顿。 从此夏咏初就成为执法队里传说一样的存在,大家都认为他将来必定能晋升金丹、神灵,有望成为执法队中高层的。 已经成功凝丹的白怡还暗中运作了一下,给他换了个灵性更充沛的洞府,给他安了一个副队长的职务。 不过夏咏初依然不参与任何交际,没有去培植自己的势力,继续深居简出,一心潜修。 只是偶尔也会借着办事的机会,去考察几个义子义女的进境。 这几个义子义女在夏咏初不计成本的丹药供给、兑换奇遇的情况下,都是修行进度喜人,夏其中已经可以凝丹,只是暂时压制着修为,打算再巩固一下基础;其余几人也到了神通境后期。 不知不觉,数年过去,这一日,夏咏初的洞府传来异动,堪称恐怖的灵压让根基不稳的神通修士连站都站不稳。 只见洞府之上,云气沸腾,云中隐隐有雷霆酝酿;随后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异象纷呈。 在异象之中,碗口粗的雷霆轰然降下,却有一枚剑丸从洞府中飞出,在雷霆中来回穿梭,打散了不少雷霆;很快又有一盏铜灯飞出,将剩余的雷霆或震散、或收摄。 有眼光高明的金丹修士,看得眼皮直跳:竟有上品法宝傍身,没曾想这“韩立”竟是如此遮奢的人物。 夏咏初晋升金丹后,自然少不了许多的试探和拉拢。 夏咏初丝毫不理,只是继续潜修。 一开始有人觉得他太傲,十分不满。 等到夏咏初拒绝了所有的招揽,那些人却又释然了:原来此人不是傲,而是压根就不想加入任何一方。 又过两年,到了玉真宗掌控的一处小界“紫缇界”更换镇守的时候。 夏咏初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参与竞争。 原本他就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成功,再加上白怡的暗中运作,夏咏初稳稳地入选,并且还成为带队之人。 当通过传送阵来到紫缇界之后,哪怕以夏咏初的稳重,也不由得一阵心旷神驰。 在阔别二十多年之后,他终于再次踏上了故土。 他的长子夏其烈,已经36岁,人到中年。 他那素未谋面的女儿盼盼,也已经21岁了。 第212章 阿烈这孩子玩得野 简单的交接之后,之前的镇守修士带着笑容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而夏咏初则带着一行八名金丹修士,在玉真观安顿下来。 在未来的五十年里,他们将作为紫缇界的镇守修士,坐看此界风云,维护此界安宁。 这活其实很轻松,因为紫缇界并非资源供给型的小界,也没什么珍贵的产出。 虽然每年要象征性地上交一些资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2章 阿烈这孩子玩得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3章 攻略天下 花明派很早就介入了楚国的事务。 一开始是遮遮掩掩的,只派出一些不记名弟子去投靠落魄的权贵,或是被夺走了权力的豪门世家。 后来干脆就让正式弟子甚至真传弟子,以“结交朋友”的名义,直接就到人家里住上了。 然后这些花明派弟子,就明着暗着给楚国的改革使绊子。 遇到事情,就以“替朋友张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3章 攻略天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4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玉真观看门的杂役弟子陡然紧张起来。 虽然他的修为不高,但是在值守时,他们可以使用一件法器,借用护派阵法,来进行远距离的戒备和预警。 此时他赫然发现,根据法器的指示,有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正在飞快地接近玉真观。 当然, 虽然紧张,这名杂役弟子倒也不至于慌慌张张。 玉真观坐镇天下,哪有不开眼的敢来捋虎须? 而妖兽就更不足为虑,就算是堪比金丹境界的化形大妖过来,也不过是给观里的镇守真人们加餐而已。 这杂役弟子的紧张,不是担心玉真观被攻打,而是担心自己没有及时发出警报信号, 过早或过晚,都会引来杂役长老的训斥。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发出警报? 这杂役弟子虽然地位低微,但作为看门人,多少有点见识,知道有些妖兽是某些高人豢养。 自己若是急吼吼地发出警报,结果那是一位与玉真观真人们交好的修士的坐骑或是宠物,那自己也少不得要挨一顿臭骂。 杂役弟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法器,等待更进一步的信息反馈回来,猛然若有所觉地抬头一看,心中一惊,赶紧低头行礼:“见过韩长老!” 夏咏初对他笑了笑,伸手。 杂役弟子愣了片刻,明白过来,恭敬地将那件法器递上。 夏咏初检查了一下,这法器虽然能通过护派大阵监视四方,却没有储存信息的功能,便放下心来,将法器还给杂役弟子,又掏出一瓶自己以前随手炼制的丹药丢过去。 杂役弟子接过丹药, 面露感激之色:“多谢韩长老赏赐。” 夏咏初淡淡地说:“管住嘴,明白吗?” 杂役弟子将头埋得更低:“弟子明白。” 等他再抬起头时,“韩长老”已经不见。 通过那件法器,他能观察到,韩长老已经离开山门,迎向那头妖兽。 韩长老分明是刚刚才来到此界,为何竟然好像认识这头妖兽一般……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杂役弟子却不敢多想。 他拧开瓶盖,倒出两粒丹药,顿时狂喜。 至于韩长老疑似认识那头妖兽之事……什么妖兽?哪来的妖兽? ~~~~~~~ 玉真观的山门外,夏咏初含笑而立,一团黑影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入夏咏初怀中。 夏咏初纹丝不动。 那只大猫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又低头闻了闻:没错啊,是这味道啊。 可是为什么撞不动了呢! 夏咏初伸手在它脖子后撸了几下,还是熟悉的手感,“多多, 想我了没有?” “吼吼!”多多低着头, 在夏咏初的腿上蹭了蹭。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它的体型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依然是一头小豹子般。 倒是实力方面,大有进步,现在已经是源血境巅峰了,距离化形似乎也不太远。 妖兽不修功法,实力的上限制约主要是血脉。 以多多的血脉(毕竟是驺虞后裔),化形不成问题,但进入通神境界就有些困难了。 不过也没什么。 以前它是夏咏初的金牌打手,双花红棍,为夏咏初立过汗马功劳,多次拯救夏咏初于危难。 但现在,夏咏初已经是贵为金丹真人,多多不需要再打拼了,可以退休享受猫福了。 夏咏初撸了一阵猫,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吼吼!” “感应吗?不愧是顶级妖兽,感应真敏锐。不过我现在不方便把你带在身边,你还是去找阿烈吧,过一阵子我再来寻你。” “吼吼!” “我说话算数,一定来找你。” 多多闻言,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夏咏初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目送多多离开后,夏咏初回到洞府,继续修行。 在晋升金丹后,他暂时没有尝试去突破到神灵境,而是将大部分的精力,用来修行武道。 此前他的武道修为,已经是“入微”境界,而现在他打算尝试武道“抱丹”。 根据他四处搜寻到的古籍来看,以往还真没有谁是仙道修为和武道修为同时到了丹境的。 可想而知,会有一定的难度。 不过夏咏初自忖有系统在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若是能武道抱丹,对未来的修行肯定是大有裨益的,值得在上面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 之后数日,夏咏初蛰伏不动。 又一日,按照惯例,几位镇守真人聚会,由玉真观的弟子汇报情况。 往常这种例会,都是走过场。 对于此界的大小事情,镇守真人都是漠不关心。 只要别有哪个脑残打上玉真观,或是公开地在凡俗世界大规模使用仙道手段,他们都懒得理会。 不过今日,在玉真观弟子汇报时,提了一嘴花明派的事,夏咏初表现得很感兴趣,追问了几句。 那弟子不得不详细回答,还将之前几年花明派明里暗里派出弟子去与楚国对抗的事情说了出来。 夏咏初并没有马上表现出倾向性,含笑问道:“这花明派也算是严重违规了吧。对他们没什么惩罚?” 那弟子不安地说:“上代镇守真人曾遣人到花明派训斥,花明派恭领了,并且表示会封山十年。” “一门四真人,这花明派倒也算是有些实力了。”夏咏初笑道。 “是,”那弟子低头道,“花明派现在算得上是此界排名第二的宗门。” “照你之前的汇报,在这短短十几年里,花明派增加了三名金丹真人。以他们宗门以前所占据的资源,怕是不够这三名新晋金丹修行所用,他们势必要向外扩张。”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庞真人开口道:“正是如此。此前花明派与楚国的修真家族夏家敌对,也有要展露肌肉的意思。这几年虽然他们封山不出,但据说他们在内部进行整肃,多次开展宗门小比、大比,训练弟子的斗法能力,很可能在封山期满后,开始扩张。” 夏咏初目光闪烁。 庞真人很知情识趣地请示:“韩长老对这花明派有何规划?” 夏咏初扫了一眼,他带来的几位镇守真人对此都漠不关心,有的闭目养神,就算睁着眼睛的也已经神游物外了。 夏咏初便笑道:“有句诗我很喜欢: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庞真人配合地笑了笑,但是不明所以。 夏咏初道:“花明派想发展,想扩张,我并不反对。不过那柳真人行事过于极端,有他在,我担心花明派的扩张会过于跋扈,引发诸多不必要的争端,甚至让此界动荡。而且,四名真人修行所需的资源,花明派也难以维持。我觉得,花明派有三名真人就够了。”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庞真人便道:“我会传话过去。如果那柳真人不听,怎么办?” 想让一个金丹真人自裁,那肯定不是容易的事。 人家寿元800,算一算,还有六七百年可以活,怎么甘心现在就引颈待戮? 夏咏初含笑说:“如果好言相劝他不听,那我只能出手了。” 旁边另一个镇守真人叫道:“何劳韩长老出手?那人若是不识趣,我们自去将他擒来,让他跪到韩长老面前认错。” 夏咏初笑了笑,不置可否。 庞长老也没有多说,在他看来,玉真观要处置一个别派的金丹真人,自然不是小事,但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情。 一个金丹而已,或许对此界的修士而言,金丹就是天,金丹就是至高无上。 不过作为玉真观的弟子,庞长老自然清楚,什么金丹,也就那样。 九位镇守真人在这,就算此界的金丹一齐造反,也能轻易弹压下去。 柳真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第215章 真人末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暗才能花明……”柳真人眼睛眯缝,表情平静,小声念叨。 他虽然看着仍是那个俊逸的中年模样,但是显得暮气沉沉、、。 “师父,”虽已四十出头,看上去仍然明媚动人如同二八少女的夏其兰忍不住说,“我们反了吧!玉真观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年幼时产生的感情最为深厚,所以夏其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5章 真人末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6章 勒令自裁 童子停下脚步,“到了,老爷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柳真人低着头,踏入最里边灵性充沛的石室。 这个时候,他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个无关的问题:这世间的灵脉,怕是有大半汇聚在玉真观吧。 随便一个镇守真人的居所,灵性之充沛,就足够花明派全派上下使用了。 “见过韩长老。”柳真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6章 勒令自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7章 二十年后的相逢 虽有猜想,但未得到确认之前,夏其烈并不想让母亲、姨娘们和妹妹空欢喜一场。 所以他只是找借口让家人团聚过来。 包括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待在老家山中,自我禁足的夏其英;也包括只来过一次楚国京城的夏其芷和夏其武。 自然也包括了被逐出家门的夏其雄,和夏其烈没有明面上提及的二弟夏其熙——因当初之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7章 二十年后的相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8章 憧憬江湖的少女 儿子对父亲的挑衅,在封建大家庭里,是绝不容许的。 虽然夏咏初已经将家族改造为修仙家族,但是哪怕在修仙家族里,老一辈对小一辈的栽培,也是树立在老一辈绝对权威基础上的。 不然干嘛栽培你这个小辈?图你成长起来后欺师灭祖么? 伦理纲常,在特定的时期,是非常必要的。 在某些时代,或许会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8章 憧憬江湖的少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19章 红衣魔女 “六臂神拳”伍思远正在聚义堂上和几个亲近的兄弟划拳喝酒,忽然有个小头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帮主不好了,有个辣手的娘们打上门来了,马四爷和候六爷都被她伤了!” 伍思远脸色一沉,正在往嘴边送的手用力一捏,将那犀角的酒杯捏得粉碎。 杯中美酒却没有流淌下来,反而违反物理学常识似的,在空中停顿了片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19章 红衣魔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0章 猛药 “爹~~~二哥也知道错了,”夏其莲从小就是个鬼精灵,懂得察言观色,此时她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哥哥求情,一边看着父亲的脸色,调整措辞,“而且说真的,爹,二哥犯的这错误,哪个豪门贵族家的孩子没犯过?也不算什么大事。二哥他是风流了点,但是从不欺负欺男霸女,他还是有底线的。他要真是做了坏事,我第一个不饶他!爹,你就给他个机会吧!二哥年龄也不小了,再不恢复修为的话,以后就……” “然后就什么?会死?会生病?会无法娶妻生子?会无法出将入相?”夏咏初反问。 “爹!”夏其莲跺了跺脚,“二哥他修行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有修为在身。你现在突然要他去当个凡人,他比死还难受!” 夏咏初只是呵呵一笑,微微摇头,没有回答。 他废除夏其熙的修为,起源于一件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夏其熙故态复萌,勾搭了楚国一位大将军的嫡亲孙女,得偿所愿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夏咏初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把夏其熙拘来臭骂了一顿,结果夏其熙还顶嘴,冷嘲热讽说些“我小时候你也没教过我,现在再来管教我太迟了吧”之类的混账话。 然后夏咏初就废了他的修为,让夏其熙成为一个只有三脚猫武道修为的凡人了。 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是一个表情:就这?就这? 就连另一位当事人的亲属,包括那位楚国大将军在内,都战战兢兢,诚惶诚恐,那位大将军差点肉袒请罪。 要知道,夏其熙可是神通境修为。 在凡人眼中,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仙师了。 这么一位仙师,因这么点小事,就被打落凡尘? 那位大将军都担心,夏其熙的兄弟姐妹,或那些平时有交情的仙师会灭了自己的家族泄愤。 毕竟,夏其熙虽然对他的孙女始乱终弃,但并没有使用什么不正当的方法,他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想“打那小子一顿”,可没想到夏其熙受到的惩罚会那么重。 不过夏咏初当时也有勉强能站得住脚的说法。 这事本来是小事。 但夏其熙顶撞父亲的态度,就是大事了。 绝不能容忍。 “你如果担心你二哥,我们顺路去看看他吧。他被你雄哥接走了,我们此行正好要经过。” 夏其莲虽然没有达成目的,却并不气馁。 这一路上,机会多着呢! “好啊,爹,我们去看二哥和雄哥吧。” 夏咏初笑道:“看看可以,但你别再替他求情了。” “好,我不求情了。”夏其莲笑得宛如五月花开。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求情得更隐蔽点,不要太直接。 夏咏初扫了她一眼,其实已经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没有戳穿。 不可否认,他这次废了夏其熙的修为,确实太严厉、甚至可以算得上“过分”了。 妻妾们都为了这事好长时间不理他。 不过夏咏初并非真的因为气恼而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其实另有目的。 夏其熙虽然修炼到了神通境,但是之前的基础打得并不好。 而且走了不少弯路,很难纠正过来。 这样下去,夏咏初最多勉强扶持他晋升金丹,之后就前路断绝了。 可夏咏初怎么忍心自己的儿子只能止步金丹! 想要改变,只能借助系统,给夏其熙兑换先天圣体,兑换一些现实里很难入手、只能通过系统兑换的天材地宝。 然而这些都需要比较高的亲密度! 可夏其熙和他的亲密度已经降到10以下了。 还好,不是负数。 所以夏咏初考虑了很久,决定下一剂猛药。 先破,后立! 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短时间内提升和夏其熙之间的亲密度。 至于废掉了修为重修的问题……只要亲密度够高,给夏其熙兑换个先天圣体,兑换各种珍稀丹药、天材地宝,其实重修到神通境巅峰也只需几年而已,而夏其熙未来的前景会更远大,甚至有望道途。 不过,现在还不是去找夏其熙的时候。 火候不够。 得再晾一晾他。 现在的夏其熙,就是个被娇惯的孩子,虽然实际年龄31岁了,但心理年龄估计还不到20岁。 不懂得观点采择,妥妥的中二视角,本质上是个熊孩子。 据说现在他每天泡在酒坛子里醉生梦死,满肚子牢骚和委屈,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 所以夏咏初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等他怨天尤人够了,再当头棒喝,让他的心灵获得成长吧。 ~~~~~~~~~ 夏其雄弯腰检查了一下烂醉如泥、浑身酒臭的夏其熙,直起身来,“你在哪找到他的?谁还敢卖酒给他!” 回答的是他的一个神通境的修士,“我是在一个凡人酒楼的地窖里找到他的。二公子虽然没了修为,但是其武艺在凡人中还是算得上是上等,瞒过那些凡人潜入酒窖还是轻而易举。” 夏其熙酣睡如猪,发出震天响的鼾声。 夏其雄注视着他,只是沉默。 看着这个幼弟,他心里百感交集。 年轻点的时候,他曾嫉妒夏其烈、夏其熙受到的关爱和照顾。 但此时随着心态成熟,对于夏其熙,他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虽然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卖酒给夏其熙,而且他的命令可以说比凡间皇帝更权威,但却不能阻止夏其熙去偷酒。 坊市里都是修行者,夏其熙偷不到,可是凡间的酒楼,谁能阻止夏其熙? “以后你跟着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法术来阻止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酒***亲会杀了我的。” 那神通境修士低头接令,“遵命。” 再扫了一眼夏其熙,夏其雄轻叹一声。 对夏其熙的“寡人有疾”,他早有所知,却并不认为是什么大问题。 管束是应该的,但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吧? 和别人一样,他也觉得父亲对夏其熙太严厉了,太小题大做了。 但是,父亲要管教儿子,谁又能说什么? 刚要离开,忽然又一名属下匆匆赶来,抱拳一礼:“真人,玉真观镇守真人韩长老来访。” 夏其雄探出神识感应片刻,精神一振:“快请!我在北辰堂会客。” 这一年多来,夏咏初虽然逗留在夏府,却没有承认自己“夏家族长夏咏初”的身份,而是继续以“镇守真人韩长老”的身份行事。 子女们都是聪明人,私底下猜测,父亲或许是为了将来带领家族前往上界做准备,用“韩长老”的身份为家族保驾护航。 北辰堂。 地板是漆黑的玉石铺成,其中点缀着不少龙眼大小的钻石,模拟着夜空、星辰。 凡人或许会被那钻石闪烁耀花了眼,但有眼里的修士才明白,那漆黑的玉石才是宝贝,可以储存法力,损耗极小,乃是上品的炼器材料。 夏其雄肃穆而立,当夏咏初带着夏其莲来到堂上时,他当着属下们的面,极为恭敬地行礼:“父亲,请上座。” 说完,又对夏其莲挤了挤眼睛。 他和这个妹妹感情极好,数年前,是夏其莲第一个接纳了他,让他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 在夏其雄的示意下,他那些属下悄悄退下。 夏咏初哑然一笑:“上座?何为上?” 夏其雄沉吟起来,他知道父亲是考校。 然而究竟何为上? 方向上的上方? 名义上的上位? 还是哲学中的上? 夏咏初见他不语,却是直接坐下。 夏咏初身后并没有座位,但他坐下后,屁股下却似乎是如有实质,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一样,并不是虚坐。 夏其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他本以为父亲是用意念控制让空气凝实,很简单,这一招并不难,身为金丹修士,他自然也会。 但再观察片刻,他就有些惊悚了。 那一片空气并没有被控制。 而且,父亲也没有故意马步站桩,真的是很轻松谢意地坐在……空气上。 坦白说,夏其雄看不懂,对这一招,只觉不明而厉。 同样是金丹,但父亲和他之间的差距大得吓死人。 “我已经坐在上座了。”夏咏初道。 夏其雄沉默,因为不知该说什么。 夏咏初笑了笑:“到了金丹之后,该修什么?”wWω.㈤八一㈥0.CòΜ 夏其雄获得的“遂园主人”传承中,自然有记载。 “修神。”他说。 “何谓神?”夏咏初反问。 若是引经据典,夏其雄自然有很多话可讲。 比如,“神为人的自身灵性”,比如“见神如见我”之类的。 但他明白,夏咏初并非让他引经据典,而是问他自己的体会。 他只能沉默。 虽然晋升金丹几年了,但他毫无寸进。 同为金丹,夏咏初在他眼中,却是深不可测。 他相信,若真的战斗起来,夏咏初都不用动真格的,就可以轻松镇压他。 差距是方方面面的。 所以夏其雄如同小时候一样,恭敬地请教:“我不知。父亲,何为神?”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你打算向外求,还是向内求。去修行吧,语言就像风,一吹就散,在修行中去体会的,才是真实。有些东西,难以用语言来描绘,一说就错,”夏咏初笑道,“说说熙儿,他最近如何了。”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第221章 巨婴 夏其莲听着父亲和义兄谈玄论道,似懂非懂,却并不觉得无聊。 她虽然自幼就被发现没有修行资质,却对修行充满好奇,经常旁听母亲、兄弟和客卿们交流修行心得。 所以虽然从未进行仙道修行,她对修行上的一些东西却不陌生——当然,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因此在夏其雄和夏咏初谈玄论道时,她不敢贸然插嘴。 《父爱如山大道君》第221章 巨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父爱如山大道君》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22章 天裂谷以西 天裂谷东西分野,东边是人类的国度,西边是妖兽的乐园。 各大宗门早有轮流驻守的制度,由神通境修士镇守天裂谷,防止妖兽越境。 有的年头,出现了化形境界的大妖时,甚至需要金丹修士增援, 才能稳住这条防线。 天裂谷以西,万里无人踪迹。 普通人来此,是十死无生。 哪怕是一般的神通境修士,往这里走一遭,也几乎是九死一生。 所以但凡来此的,要么是实力高绝、艺高人大胆的修士, 为了道途去寻觅珍稀的材料;要么是为了躲避仇敌,不得不穿越天裂谷,死中求活。 至于普通人类, 是根本无法在天裂谷以西存活下来的。 此时,天裂谷以西,大山之中。 高耸入云的大树,树冠遮天蔽日,林中常年不见阳光。 此处是人类的绝地,千百年来,不见人烟。 无数野兽和带着一点高级血脉、略有些灵慧的妖兽嗷嗷叫着四散奔逃,打破了山林里的平静。 随着一阵剧烈的喘息,一个人类修士的身影出现。 他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以他神通境巅峰修士的气息,却脏兮兮的,一身法器衣物也快烂成破布条,连呼吸都无法控制,可见已是狼狈不堪,。 他在林中飞快地奔跑,连头也不敢回,生怕被身后那几头强大的血源境妖兽追上。 虽然血源境的妖兽相当于人类神通境修士, 可那几头妖兽血脉强力, 神通广大,若是被追上了,他必无幸理。 他心里在暗暗叫苦:“真倒霉!不,也不能说是倒霉。根据宗门的记载,这附近应该有十分珍稀的灵草‘龙血草’,灵物附近,必然有大妖,这也是理所应当。是我慌不择路,竟然一头撞了过来……” 这是他心头似有所感,抬头一看,只见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树,某条粗壮的分枝之上,竟然稳稳地立着一个小木屋。 木屋不大,看起来制作的手法也很简陋。 仿佛是顽童随意地劈了些木材,搭建而成。 而又有些爬藤,顺着缝隙蔓延,将这木屋勉强系了起来。 只不过看上去依然不够稳固, 风一吹就要散掉的样子。 阮书楼大惊失色,在这万里无人踪之地, 乍见明显是人工造物,怎由得他不心惊! “看这木屋起码落成有一年时间了,是何方神圣,竟能在妖兽肆虐之地结庐而居一年之久?此前虽然也听说过有修士在天裂谷以西生存一年半载,但他们都是居无定所,随时避开大妖迁移,从无人敢于在这里定居的!” 此时木屋里传来对话声。 一个娇憨的女声说:“爹,还要多久才能等到天心菊开花啊?您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可我们在这守了快一年了。你要是再告诉我快了,我马上就走!” 一个中年含笑的声音响起:“这次真的快了,我保证。还有七天零四个时辰!” “真的吗?”女孩的声音充满惊喜。 阮书楼怔怔地,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彷如身在梦中。 但是神通境修士强大的感知告诉他,这不是梦,木屋,女孩,都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当他凝神尝试去感应那个说话的女孩和中年男子时,却愕然发现,那木屋里的气息,只有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却绝无任何人存在! 阮书楼汗毛直竖。 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见鬼了,这只能说明,那对父女的修为远远高于他,才能瞒过他的感知。 可他已经是神通境巅峰,这对父女莫非是……金丹? 他可从没听说过修行界有哪对父女同为金丹,而且应当属于剑修的。 阮书楼糊涂了。莫非自己离开宗门不是半年,而是已经百年了? “咦,爹,这里有人经过呢,好像修为还不错的样子,不过他身后那几头妖兽更凶,您不打算救救他么?” 中年男人语带笑意:“人家又没开口求救,说不定他在遛狗玩,乐在其中呢,何必去打扰别人的兴致?” 阮书楼福至心灵,立刻拜下:“请前辈救我!” “哦,原来不是在遛狗啊?好说,同为人族,倒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葬身狗腹。” 阮书楼只能苦笑。 哪是什么狗啊?那是几头血源境的熔金魔狼! 幼生期就能喷出可以熔金销骨的火焰,等到血源境,觉醒天赋神通,能喷出燃烧修士神魂的魔火! 对修士来说,是最令人头疼的妖兽之一。 每次妖兽潮,都有许多成名已久的修士死于熔金魔狼的魔焰之下。 当然,或许对金丹大能来说,那就真的只是可以随意一脚踢死的小狗崽子…… 不过阮书楼却也不敢在心中腹诽什么,他不是散修出身——散修出身能修炼到神通境巅峰的修士,比金丹大能还稀少。 作为有着传承的修士,他很清楚,一些金丹大能有着近乎神话般的威能,说不定就能感应察觉到他不恭敬的念头。 他也不敢仰头看,却把神识探出到极致,心中有着期待和好奇,这位大能会用什么方法打发了那几头熔金魔狼? 他有幸随侍过一段时间宗门里的金丹修士。 知道金丹修士不出手时圆满无漏,就连对危机极其敏感的妖兽都无法捕捉其气息;而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沛然莫可抗拒。 不过话说回来,天下的金丹真人数量有限,每一名的出身来历特征等都清晰明了。 这一位究竟是谁呢? 天底下,可有哪对父女同为金丹的? 这时阮书楼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位金丹真人的女儿,或许并非金丹,而是在他的遮掩下,掩饰了气息而已。 这时,追了他大半天的那几头熔金魔狼在林木掩映下,慢慢靠近了。 当它们将阮书楼纳入攻击范围之内后,不再掩饰,而是微微弓起身子,露出要攻击的姿态。 那似乎泛着油光的毛发,透着灵性和凶残的眼睛,“扑哧扑哧”喘着气、露出尖锐獠牙的狼吻,让阮书楼有些心慌。 但他也不敢催促,只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前辈还不出手?” “嗷呜!”却见为首那头魔狼忽然仰天长啸,另外几头魔狼从旁边飞扑而上。 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扑中了一棵小树,撕咬起来。 阮书楼原本应该放松下来,毕竟他已经安全了。 可他的身体却更加绷紧。 他的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觉察不到丝毫法力波动,觉察不到神通之力。 他甚至不明白,这位前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魔狼将那一棵小树认作是他。 幻术?催眠?驭兽?还是阵法?或者某种独特的法宝?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血源境的大妖!那位前辈却如此轻而易举地玩弄它们。” 若是那位真人施展霹雳手段,或者轻描淡写地一根手指头就戳死几头魔狼,阮书楼会惊讶,佩服,崇拜。 却不会像现在这样,遍体生寒。 不是恐惧,而是原本他觉得自己距离金丹并不远,现在却发现,金丹真人的手段他完全看不懂,似乎不是相隔一个层次,而是相隔了无数个层次。 “好了,小友上来一叙吧。”那中年男人温和地开口。 几头魔狼却似是一无所觉,只对着那棵可怜的小树一顿撕咬,或许在它们的感知中,它们已经咬死了那个可恶的人类的修士,正在将其开膛破肚,饱尝其充满灵性的血肉。 阮书楼低下头,轻轻一跃,来到树屋外,恭敬地说:“晚辈阮书楼,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进来吧。” 阮书楼推门进去,便见着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第223章 遮奢的父女 “这……” 阮书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俊逸的中年,做普通的文士打扮,嘴角含笑,似乎和蔼可亲。 中年坐在一条用树根制成的木凳上,面前悬浮着一个竹筒雕成的茶杯,热气腾腾, 茶香四溢。 屋子中间,是一个红衣少女。 阮书楼看不清她的容貌,因为她一直在动。 她赤着一双玉足,动作飞快,姿势美轮美奂,盘旋来回,宛如在舞蹈。 但也只是看着像在舞蹈,实则她是在躲避无数无形的剑气。 她被限制在一块极小的范围内,几乎只有足尖点地, 躲避得看似美观,轻松写意,可阮书楼却知道,这并不容易。 至少,如果是让他取而代之,他绝对连一个呼吸都坚持不下来,就会被剑气击中。 那些剑气似乎是凭空生成,凌厉无匹,令人胆寒。 无穷无尽,从种种刁钻的角度,向那少女刺去。 那股狠厉劲,甚至会让人觉得,催发剑气的人,与这少女有生死大仇。 看了几眼,阮书楼觉得, 这少女不像是仙道修士。 但若说是武道修士的话,哪怕是武道宗师, 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一两个刹那就会被剑气戳出几百个洞了。 阮书楼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对这两人的身份,他倒是有所猜测了。 此前他听说过这样一对遮奢的父女。 有一位金丹真人,为了解决他女儿不能修行的难题,在这十年时间里,满天下地游历,寻找各种天材地宝。 而坊市里、各个宗门里的珍藏,只要是他需要的,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要弄到。 曾在凌霄剑宗,用三件法宝,换了对方在剿杀魔门时收获的一件奇珍;也曾在坊市,豪掷十万上品灵石,购买一道罕见的罡气。 最近这段时间,这对父女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是来了这天裂谷以西。 听他们之前的交谈,似乎是为了一味名为“天心菊”的灵药? 阮书楼恭敬地行礼:“敢问,前辈可是玉真观的韩真人,来自上界的镇守真人?” 一般修士自然是不知道什么“上界”,什么“镇守真人”的。 不过阮书楼也是身份不俗,大派嫡传, 了解许多隐秘。 “哦,你认得我?”夏咏初含笑温和地问道。 阮书楼毕恭毕敬地说:“晚辈曾听说过前辈的一些事迹。今日被前辈所救,在下铭感五内,日后前辈若有差遣,晚辈万死莫辞!” 夏咏初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小小的神通修士能帮他什么? 哦,还真有一件事,是这家伙帮得上的。 而且……打量了此人几眼,关于此人的一些信息浮上心头——成为镇守真人以后,此界所有神通境以上修士的资料,夏咏初都浏览了一遍。 夏咏初愈发觉得,这人正是办那件事的绝佳人选。 他态度挺温和,用和蔼老前辈的口吻说:“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阮书楼严肃地说:“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晚辈来说,却是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夏咏初含笑点点头,没再搭理他,语气加重了少许:“莲儿,不许偷懒,今日的功课还没完成!” “爹!”红衣少女自然是夏其莲。 她娇嗔一声,却感到剑气的速度变得更快、袭击的角度变得更刁钻,她来不及多说,不得不压榨着自己身体里的潜力,逼近极限,才能躲开那些剑气。 阮书楼也不说话,恭恭敬敬地在旁边候着。 而树下那几只魔狼,早已在它们那被欺骗的认知中饱餐了一顿,满意离去。 时间飞逝。 按理说,早就该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 可这树屋里的光线,却不见黯淡。 然而奇怪的是,屋里其实也并无光源。 不过阮书楼知道,既然和金丹真人有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都不足为怪。 他师门长辈曾说过:“修行乃是借假修真。凝成金丹,圆满无漏,算是初步成真了。而如果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到了境界极为深厚的地步,那样的金丹修士,颠倒真假,化假为真,都是轻而易举。” 这位韩真人能成为镇守真人之首,自然是修为境界都深不可测。 这样的金丹,可以做到以一己之力,镇压七八个普通金丹。 终于,等到那位红衣少女结束练功,她虽未流下一滴汗,说明她的身躯已是接近圆满无漏,但想必也是疲劳不堪,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下。 阮书楼匆匆一瞥,见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虽然不同于一些女修有着飘渺仙气,却也鲜活明媚,国色天香。 阮书楼不敢多看,虽然或许人家心境高远,并不在乎,可他不敢冒着得罪金丹修士的风险。 “韩前辈,在下深入西荒,是为了寻一味灵药。不知前辈接下来是否还要在西荒逗留?” 夏咏初淡淡地说:“你应该听到了,我们是为天心菊而来。等到天心菊开放,我们采之,马上就离开。” 阮书楼有些遗憾,本以为可以抱一条大腿呢。 在危机四伏的西荒,若能跟着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金丹真人,他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了。 不过,他也不可能强求一位金丹真人带上自己,只能憾憾不已地再次行礼:“既然如此,只希望前辈一切顺利,晚辈已经休息足够,这就告辞。” “不忙。我知道你来西荒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位韩真人平淡的声音,阮书楼心里有些“咯噔”。 他说此行是为了一味灵药,倒也不全是撒谎,但也没说全部的真话。 而听韩真人的语气,似乎对自己的目的,有一定的了解。 阮书楼嚅嚅不敢言。 夏咏初淡淡说:“你离开此地,先往东南50里,在那有个山洞,你过去会遇到一个人。” 阮书楼注意到,那红衣少女眼睛都瞪大了。 “前辈希望我做些什么?” “随便你。稍微照顾一下,别让他死了。至于别的,随便你。” 阮书楼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拒绝,只能说:“是。” “你办好此事,也不需再去寻什么灵药,你那位师父,我会出手替他疗伤。你的掌门之位,也跑不了。” 阮书楼大惊,这才明白,韩真人说知道自己的目的,并非耍诈,而是真的一清二楚。 阮书楼此来,是因为他的师父,与门中另一位太上长老生出了龌龊,双方隐秘地大打出手,都有所损伤。 而阮书楼原本被定为下一任掌门人选,也因此事而生出波折。 “掌门之位,晚辈不敢肖想。只求师父能完好如初!” “你办好我交代的,一切自然如你所愿。去吧!” 夏咏初一拂衣袖,下一瞬,阮书楼发现自己已经突兀地出现在树下,就好像被瞬移了一般。 他根本就不知道韩真人是怎么做到的! 至少,他的师父虽然也是金丹,却绝对做不到这一手。 这位韩真人,还真是高深莫测,神秘非常! 阮书楼心中思量,不知东南方的山洞里,究竟是何人?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总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吧。 ~~~~~~ 树屋里,夏其莲眸子里异彩涟涟,正要开口,夏咏初打断她:“别说话,一个字也别说。你说一个字,明天的功课就加倍。” 夏其莲赶紧捂住小嘴,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可爱。 夏咏初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阿熙是我亲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他呢?” 夏其莲用力点头,然后举起一只手。 夏咏初又好气又好笑:“允许你说一句话。” 夏其莲小心翼翼地问:“爹,你替我搜集的那些改善资质的灵药,分一半给二哥……” 后半截话,直接被无形的气场堵了回去。 “再也不用提这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只需走好你自己的路就好。你能关心你二哥,我很开心,但是这事,你们都不要管,我自有分寸。” 第224章 我和他不熟 在山洞里看到那人时,阮书楼忍不住嘀咕。 这个虽然五官端正,但是看上去潦倒苦闷、满脸胡渣的落拓中年,和那位丰神俊朗的韩真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此人的武学修为,若在凡俗中,倒也是不错,称得上一声“宗师”。 不过却没有丝毫仙道修为在身。 阮书楼身为神通境修士, 自然不可能被一个凡人看破行藏。 他躲在暗中观察良久,见那落拓中年慢悠悠地练了一阵凡俗武功,然后不急不慢地生起一堆火,从纳物囊里揪出半只鹅,不慌不忙地刷上油、各种调料,悠然自得地烤了起来。 阮书楼就算没得到韩真人的叮嘱,也知道此人来历不凡。 否则, 一个凡人武者, 凭什么能有纳物囊这种造价不菲的仙家宝物? 而那半只鹅, 也并非是普通的鹅,而是某种妖兽,虽不是血源境,肉身也不算很强,但神通强大,不是凡俗武者能对付的。 思忖片刻,阮书楼才现身,彬彬有礼地说:“这位道友,请了。” 那落拓中年一点都不吃惊,眼皮子都懒得抬起,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鹅肉快好了,想吃就坐下来。不必互通姓名,我懒得知道你是谁,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是来打劫的,别的东西可以都给你, 不过调料给我留一份。如果是来寻仇的,那也等一等,让我吃完这顿再死。” 阮书楼一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心想这人看上去似乎有很多故事,历经了沧桑,倒不像是他们这些金丹种子修士,虽然年龄不小,其实大半时间都在山门中修行。 落拓中年自然是夏其熙。 他停顿了片刻,语气有种心灰意冷的平静,“既然不是来打劫也不是来寻仇的,那就坐下来等吧。” 阮书楼默然坐下。 他打量着山洞里的环境,种种细节表明,落拓中年在这里生活了至少有一年半载了。 很快,那半只烤鹅就已经香气扑鼻。 阮书楼早已到了辟谷境界,只是偶尔还是会吃些美食。 他来到西荒已有半年,半年未食人间烟火,此时闻到香味,不由得有些食指大动。 等到鹅肉烤好,夏其熙撕下一条腿丢给阮书楼, 自己则撕了一片鹅胸肉, 又从纳物囊中取出一葫芦果汁。 阮书楼看他吃得细嚼慢咽,斯斯文文,吃一口肉喝一口果汁,倒是有几分富贵骄矜之气。 阮书楼却没顾忌形象,大快朵颐了一番,随手施展了一道小法术,将自己身上清理干净。 夏其熙目光一闪,能将法术控制得如此精细入微,此人颇有金丹之姿。 “多谢道友的烤鹅,十分美味。不知道友如何称呼?”阮书楼试探着问。 夏其熙语气淡淡:“早说了,你别问我姓名,我也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你与我相遇,该不是偶遇吧?是谁让你来的?让我猜猜。镇守真人,那位韩真人?” 阮书楼一时语塞,猜不透这个落拓中年与韩真人的关系。 “看来他要离开西荒了,是么。他等到天心菊了?” 犹豫了片刻,阮书楼点头:“是。道友与韩真人是旧识?” “我和他不熟。” 阮书楼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夏其熙也没有闲聊的欲望,在山洞里坐了坐,便起身离开。 阮书楼远远地吊着,发现落拓中年是前往树屋所在。 但是又没有靠近,隔着两里,远远地眺望了一阵,便折返回山洞。 阮书楼自然提前一步回来等待。 等落拓中年回到篝火旁坐下,阮书楼张了张嘴,想起落拓中年的冷淡,想起韩真人的交代“什么也不需做,只要保护他安全就好”,干脆不再开口。 ~~~~~~~ 一晃数日过去。 每天,落拓中年——阮书楼至今不知他的名字——都要去树屋,远远地看一阵。 这一日,树屋已经人去楼空,想必韩真人已经得了奇珍“天心菊”。 夏其熙怔怔地眺望树屋,半晌问道:“他们离开西荒了吗?” 阮书楼知道他在问自己,现身出来,“我也不知。韩真人没有透露他接下来的行程。” 说这话时,他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歉意。 或许是那落拓中年眼中流露的伤感和寂寞,让他有所触动吧。 对这落拓中年和韩真人之间的关系,阮书楼有好几种猜测,却觉得每种猜测,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间,一定十分熟识。 这一天,落拓中年眺望树屋良久,终于默默地走上前,跃上树屋。 阮书楼没有跟上去,只是远远地候着。 过了许久,落拓中年才跳下树屋,沉默地返回山洞。 阮书楼以为他会离开西荒了,不过出乎意料的,落拓中年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依然是每天练功,然后长久地坐着,沉默,只是不再前往树屋。 数日后,或许是纳物囊中的妖兽肉吃完了,落拓中年第一次去打猎。 阮书楼放心不下,跟过去看了。 看完才觉得后悔——真不跟过来看的。 太辣眼睛了! 这天底下,有哪个凡人能如此人一般豪奢,打个猎而已,又是极品法器(而且还是没有法力就可催动的,极品中极品),又是各种珍贵符箓,看得阮书楼心里一阵阵滴血。 他作为一个神通境巅峰,有望金丹的修士,平时都不敢这么大手大脚! 就算是金丹真人的嫡亲儿子,也不可能…… 等等! 说到金丹真人的嫡亲儿子……不太可能吧?这落拓中年看起来比韩真人还大。 可是……韩真人修行有成,驻颜有术,也是正常。 不,还是不可能。 那韩真人乃是驻守真人,十多年前才来到此界。 总不可能……不过也说不好。 说不定韩真人以前就偷偷来过此界呢。 毕竟,那红衣少女也是韩真人的女儿啊。 不对,还是不对。 如果这落拓中年是韩真人的嫡亲儿子,为什么会没有丝毫仙道修为? 但那红衣少女也没有仙道修为…… 阮书楼渐渐凌乱。 总觉得自己不小心窥到了一件大秘密。 韩真人不会灭口吧? 应该不会,毕竟是韩真人让自己过来的。 产生怀疑后,接下来一个月,阮书楼试探了几次落拓中年的口风。 不过落拓中年总是冷淡以对。 阮书楼作为神通修士,怎可能没有傲气? 因此也就不再问了,每天只是自己打坐修行,练习法术。 反正韩真人的嘱托,只是让他护得此人周全,没让他做别的事。 只要这人别到处乱跑,阮书楼还是有信心做到这一点的。 ~~~~~~ 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外,一头体型花纹斑斓,体型介乎于猎豹和老虎之间的动物,迈着傲娇的六亲不认步,在丛林间缓缓而行。 作为一头血源境,接近化形的大妖,多多在这西荒之地,处于掠食者顶端的位置,除了少数几种群居性的妖兽外,别的只要闻到他的气味,就会落荒而逃。 多多懒洋洋地用爪子抓了抓脸,还要在这保护小主人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