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在下孤北辰
一阵嘶冷,木离从冰硬的石头上醒来。
四周一片阴寒,石洞上角有乳炼嘣落,滴答滴答的声音,让冰窖般的石洞,更显诡异。
“醒了,便下山吧。”一位白衣男子走进来。
木离不知所措,这是谁?
不等她开口,白衣男子便飘然而去。
那身影如魅,快得似不曾来过。
“噗通”一声,一坨橘黄色的东西晃过木离的眼前,似幻影。
“别怕!”一道声音传入木离的耳中,那声音有些低脆,又夹杂着孩童的稚嫩。
左右张望,却不见人影。
木离有些不淡定了,试图从躺着的石头上坐起来,她用力挣扎,试了又试,顾不得浑身地酸痛,她终于坐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脑子里却没有丝毫印记。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往洞口瞧去。
洞门葱郁,木离觉得应是在山涧。
她费力地挪了几步,身子似乎没了刚才的无力,她又迈了几步,山洞不大,很快便到了洞口。
山洞处在半山腰,不远处有亭子,木离还是混沌,这到底是何处?
刚才那白衣男子又是谁?
“喵,喵,”一只小猫儿探出了脑袋,眼巴巴地瞅着她。
“哪里来的小猫儿?”木离一阵欢喜。
她俯身抱起了它,用白皙的手抚顺着它柔柔的毛。
猫儿的出现,让幽静的山谷多了些生机。
“这么可爱的猫儿,怎么会在山谷里?怕是走丢了。”木离四处环睹,到底没瞧出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多了个猫儿,她心情好了许多。
“如此呆萌的猫儿,若是没人来找,就给自己作伴吧。”她低头将脸颊贴在猫身上,遐想着。
小猫很有灵性,往她怀里钻了又钻,甚是得意。
“这一身橘色,倒是漂亮,你以前的主人肯定很欢喜你吧。”木离和小猫说了很多,似自言自语。
在这空寂的山上,亦是一种排遣。
“你这么可爱,不如叫你小黄吧,”木离淡笑着。
小猫儿真想怒吼,却又担心吓着她。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一只小猫儿,好歹是个活物,以后跟我作伴,也能壮一下胆子。”木离有些无奈地叹一声。
“喵,喵喵。”小猫很乖巧地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说你可爱,还真是可爱。现在我们下山吧。”木离朝山洞看了看。
愣了许久,还是抬起了脚。
她顺着山涧的青石台阶,一路往下,很快便到了山脚下。
木离站在一个早点铺前,被蒸锅里热气腾腾的食物吸引着。
“姑娘,您来个馒头?”一身粗布的男子问着她,满脸笑意。
她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不言语。
“去,去,不买别在这儿站着,耽误我生意!”商贩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急吼吼地轰撵她。
“抱个猫,穿身青裳,以为是个千金,不料是个花子,滚远点!”见她不走,那贩子直接过来拽她。
木离被他拉出好远,她握紧了拳头。
眸子里冒着火。
“这位姑娘,在下可否请姑娘吃个包子?”
木离抬了抬头,眼前一位白衣公子,孱弱白皙,书生模样。
她犹豫了片刻,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包子,似饿急般。
只是她,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小口小口地咬着。
那斯文的动作,如猫儿般,矜贵。
对,像她怀里抱着的猫,白衣公子在心里形容她。
木离吃完了一个包子,眸子又直直地盯着白衣公子手里的包子,一眨不眨。
白衣公子笑了,满眼生辉,木离呆了呆。
“这个也给你。”他将手里的包子又递上来。
木离没接,嘴角挑了一下,生涩地吐出二字:“木离”。
这细微地动作,落在白衣公子眼里,浅涩亦很美!
“原来你叫木离,好名字。在下孤北辰。”白衣公子笑着,牙齿很白,如沐春风。
“公子,名也好。”木离不知道如何说更好的话回他,依旧生硬。
“木离姑娘,家住哪里,可要北辰送你回去?”白衣公子关切道。
木离摇了摇头。
孤北辰眸子沉了沉,似有些失落。
两人就这么站着,身旁的人来来往往,瞧着他们,不住打量。
这般好看的人,街上不多,难免引人瞩目。
“木离姑娘可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孤北辰终是忍不住,又开口。
木离点点头,又拼命摇了摇头。
睫毛忽闪忽闪,眸子晶莹。
孤北辰觉得心揪了起来。
有些隐隐不忍。
“北辰进京赶考,若是木离不弃,便同我一同进京?”孤北辰下定了决心。
相遇便是缘分。
木离唇角浮上一抹笑,点了点头。
孤北辰眉眼生花,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兴绪:同意了,她,她同意了?
“走,咱们别在街上站着,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他拉起木离的手,欲往前走。
木离慌忙将手缩了回来。
见她眼神慌乱,孤北辰有些懊悔,真不该冲动,应是吓着了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咱们走吧,一会儿天……天黑,怕是不容易……不容易找不到客栈。”他解释着,紧张地有些磕巴。
木离瞅着他,眸子清亮,没有丝毫闪躲。
孤北辰慌忙低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孤北辰单薄瘦长,木离亦是清清瘦瘦,路上的行人看过,都不免怜惜。
两人生的好看,却瞧着弱不禁风。
有人驻足,瞅着他们,胡乱猜测着:兴许是没落的大户人家里落魄的公子、小姐。
木离怀里的猫儿探出脑袋“喵,喵,喵,”叫了好几声。
孤北辰扭头瞅它,夸赞起来,“这猫儿真乖。”
猫儿往回缩了缩脑袋,猫眼却炯亮有神。
孤北辰住了脚步,“木离,它怕是饿了。”
木离瞅他,眸子瞪大,似觉得不可思议,猫儿也会饿?
这木离怕是脑子有问题吧?
猫儿就算有灵性,也得吃喝啊。
孤北辰从包裹里拿了一块饼出来,掰了一小块递到它的嘴边。
猫儿嗅了嗅,傲气地扭头,埋进木离怀里。
“小黄,吃东西。”木离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
孤北辰有些意外,外表冰冷的木离对猫儿竟这般温柔。
第002章 木离险被撞
猫儿又喵喵起来,却不吃那饼。
“它不吃。”木离呆板木讷,表情依旧冰漠。
孤北辰顿了一下,收回手。
“前面便是客栈,估计它是渴了。”他冷静着,似说给自己听,亦像是解释刚才的尴尬。
木离不瞅他,只是点头。
孤北辰往前走,有意等木离,故不快。
木离低着头,神色落在脚面,似在盯着鞋上的木槿花图案出神。
“吁,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奔来,马夫连连呵斥,拉紧缰绳。
马儿受了惊,根本不顾马夫的动作,朝着木离咆哮而来。
木离吓得惊了魂,一动不动。
孤北辰犹豫不决间,一道玄影凌飞而下,抱着木离,飘然一旁。
木离回神,盯着那人的眸子,竟有些熟悉感。
她头疼欲裂,双手抱头,挣扎着从玄衣男子怀中逃脱。
孤北辰冲上来,一把扶住了木离,孱弱的身子有些发抖,“离儿!”他不知道怎么就喊了离儿,脱口而出,又似曾相识。
“离儿,”玄衣男子呢喃着,眸子闪过一抹异样。
“小黄,”木离心慌,她的猫儿呢?
孤北辰站起身,打算四处找寻,岂料,那只猫儿竟静静地卧在玄衣公子脚下,很是乖顺。
玄衣公子将猫儿抱了起来,走向木离。
猫儿在他怀里格外的乖巧,让木离有那么一瞬儿觉得,似乎这位公子便是小黄的主人。
“这是你的萌猫。”玄衣公子将猫递过来。
木离愣了神,眼神呆滞,许久没有反应。
孤北辰有些微怒,腾出一只手将猫夺了过来,“离儿,咱们去客栈。”
玄衣公子冷冷地瞅他,竟没阻拦。
木离任由他扶着,往客栈走去。
她几次想回头,问问那玄衣公子,为何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
他到底是谁?又或者说,自己是谁?
木离觉得脑袋又疼痛起来,欲裂万分。
“离儿,又痛了?”孤北辰莫名地心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的女子心生怜惜。
不经人事,自是不知这种一见钟情。
“掌柜的,一间,不,两间上房。”进了客栈,孤北辰温润出声。
掌柜的抬起头,愣了许久不眨眼:这公子俊朗温雅,真是好相貌!
“公子来得真巧,还有三间上房,您楼上请。”掌柜的回了神,十分客气道。
这般养眼多金的公子,自是不忍怠慢。
“那就两间朝阳的。”孤北辰温雅说话,翩然带笑。
“巧了,正好两间向阳。”掌柜的眉开眼笑,除了恭敬,看他的眼神都是晶亮晶亮的。
孤北辰不再言语,扶着木离往楼上走。
木质的楼梯不宽,三人有些挤。
掌柜的很有眼力见,快了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木离不知为何,挣松了孤北辰的搀扶。
猫儿也从他半抱的一只手臂中跳到木离怀里。
木离瞅着它跳跃,笑了。
孤北辰瞅直了眼。
到了房间门口,他还在贯注地瞅她。
掌柜的瞅着他们,心里暗猜:这两位不是夫妻,关系却甚是微妙。
“公子,就是这两间。”掌柜的开口,打断了孤北辰的思绪。
“多谢掌柜的。”孤北辰温润知礼。
“您歇着,有事叫我。”掌柜的知趣地退了下去。
“离儿,你选一间。”孤北辰依旧温雅。
“我叫木离。”木离淡淡说着,推开了房门。
“也好,木离先歇着,我就在隔壁。”直到木离关上房门,孤北辰才缓过神来,朝自己房间走去。
这一幕被楼下一人看得清清楚楚。
“二位公子,住店?”掌柜的有些打怵,这玄衣公子冰冷阴沉,看起来很不好招惹。
“你这人真是奇怪,肯定是住店啊,来两间上房。”玄衣身旁的公子,有些不悦地呵斥。
“小四,休得无礼。”玄衣公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是,公子。”那人悻悻道。
若是木离在,定是能识得二位,便是刚才撞她的马夫和救她的玄衣公子。
主仆二人,一人撞,一人救,倒是有意思。
“实在对不住二位,上房只有一间,普通房,楼上也只有一间。”掌柜的如实说。
“可是向阳的?”小四面露不满。
“公子,对不住,是阴面,阳面的刚刚被前面的两位客官占了。”掌柜的战战兢兢道。
小四一听,气的要打人,“让他们腾出一间来,我们公子要住!”
掌柜的瞬间沮丧,这人蛮不讲理啊。
“小四,住口。”玄衣公子制止他,“掌柜的,上房一间便可,普通房间也可。”
掌柜的心情转即大好,“还是这位公子知礼,请二位随我来。”
小四冷哼一声,不去理他。
“公子,这间是上房,不朝阳,却也不错。旁边那间是普通房,干净舒适,亦不差。”掌柜的笑呵呵地解释。
“好。”玄衣公子瞅了他一眼,冷漠如常。
掌柜的笑脸瞬间凝住,这人刚才还说了不少话,此刻怎么又惜字如金了?
瞅着他半遮的蝶形面罩,冰冷的让人心里有些突突。
瞧这二人,怕是一主一仆,都不是好相与的。
哎,还是少招惹为妙。
“二位可要吃食?”掌柜的觉得还是得问一句。
“暂时不用,傍晚自会下去。”小四有些嫌弃他的啰嗦,兴许是因为他怠慢了自家公子。
“您二位先歇着,有事随时吩咐。”掌柜的强作欢笑,卑微道。
小四摆着手,示意他不要废话,并替公子推开了门。
玄衣公子不作声,直接进门。
掌柜的不再絮叨,惶惶下了楼。
走到孤北辰房门口,顿了一下脚步:这人跟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同样生得俊朗,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暖如煦阳。
他慢腾腾地往楼下走,怎么也想不明白。
“掌柜的,您这是?”小二送了茶水回来,见掌柜的满怀心事,关切道。
“你说这人与人怎么就不一样呢?”掌柜的睁大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充满不解。
小二瞅着他,好半天才出声:“掌柜的,咱这手指还不一样长短呢。”
掌柜的默了默:活了半辈子,还没一个小伙计明白。
第003章 公子君墨白
“我歇会,傍晚后厨准备吃食,再叫我,也好去请楼上那些个爷。”掌柜的语气有些闷。
小二回“是,”心想着掌柜的估计是累了。
木离躺在床榻上,脑子一片空白,太多的疑惑,不知从何而起,小猫儿窝在她的身旁,舔舐着她的手镯,那模样竟有些享受。
窗外飘过饭菜的香味,木离才缓过神来。
“小黄,你饿了?”木离见它舔舐手镯,于心不忍。
她站起身,从桌上倒了一点水,走回来。
小猫儿嗅了嗅,舔了一下下,又重新跳到木离身上。
“你这猫儿,怎么不喝?”木离对着它总是温柔。
小猫儿眸子圆鼓鼓的,似听懂了她的话,却还是不动。
“算了,估计你是饿了。”木离抱着它,朝门外走去。
她缓缓下楼,此刻楼下坐了不少客人。
其中,便有玄衣公子主仆。
小四见她下楼,“公子,”喊了一声自己主子。
玄衣公子淡定而坐,稳稳地喝茶。
小四瞅他不动声色,亦不敢吱声,只是不停地打量着木离。
“掌柜的,我这猫儿怕是饿了,该喂些什么?”木离声不大,眸子无神,有些呆呆的。
掌柜的一眼便认出了她,和那温雅的白衣公子一道而来,样貌清丽,多瞧了两眼,自然也就记住了她。
“姑娘莫要担心,我让后厨给它熬点粟子粥,很快便好,一会儿给您送上去。”掌柜的同她说话,声跟着小了许多,似怕大声吓着她。
木离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啊,贾兄,这是不是你府上的侍妾?”一位公子挡住她上楼的脚步,声音甚是羁荡。
“唷,本公子瞧瞧,咦,还真是,欢儿,我的欢儿,让我好找啊。”被称为贾兄的人,将手伸了过来,嬉笑着,一脸的浪荡不羁。
孤北辰刚开门,便瞧见这一幕。
他慌忙从楼上奔下。
只见,一道玄影看不清出手,便将二人打倒在地。
“滚!”
木离抬起头,很确定,这冷漠出自眼前人之口。
一身玄衣,却不曾知他姓甚名谁。
“谁不长眼睛,竟敢打老子!你你你,你给老子等着!”姓贾的从地上爬起来,暴跳如雷。
玄衣公子冷眼瞥他,眸子冰利如刀,特别是那半遮的蝶形面罩,亦如魔刹。
“我家公子让你滚!”小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狠戾道。
姓贾的疼得嗷嗷直喊饶命。
“最好在我家公子面前消失,不然不敢保证,你能活着离开!”小四眸子如炽,似燃了火。
旁边那名公子煽风点火:“贾兄,回去告诉大人,一定不能饶了他们!”
姓贾的满眼含泪,他不敢放肆,只因被小四攥住的手,骨头被掐断了。
“姑娘饶命,放我们一马,刚才不是有意冒犯,只因姑娘确实长的像我家小妾。”他不得不哀求木离。
木离冷冷地瞅着,有些迷茫,不乏呆滞。
又似事不关己。
她朝上瞅了瞅,正好孤北辰从上面下来。
她抬起脚,往楼上走去。
“姑娘,我家公子君墨白。”小四见她离开,急步上前,小声道。
木离顿了脚步,片刻又往上走去。
姓贾的一见小四松手,丢下一锭银子,拉着同伴,连滚带爬,出了客栈。
“离儿,…可有受到惊吓?”孤北辰很是紧张。
一直沉默抚摸猫儿的她,眼睑微动:“我叫木离。”
孤北辰心颤了颤。
“先上楼,明日一早咱们便进京。”他定了定神,依旧温润。
木离怀里的猫儿动了动,直接跳到他的怀里,蹭了又蹭。
孤北辰满心落寞,猫儿比离儿温情。
他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么一个刚认识不过半日的女子,如此上心。
许是在府上久了,冷丁见了陌生的人,难免心变得软了些。
木离进了房间,孤北辰也跟了进去。
君墨白手往衣袖里缩了缩,手掌微微拳起。
“公子,咱们可还用,膳,用那些吃食?”小四见他眉头拧了一下,小心道。
“不用。”君墨白冷冷吩咐,直接上楼。
小四赶紧撵上。
掌柜的许久才缓过神来:幸好没得罪这二位爷,那一直半遮面的公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孤北辰关上房门,走到木离跟前,“你可有想用的饭菜,我让小二端上来。”
木离瞅了瞅他,沉思良久,轻声道:“随你。”
孤北辰本有些凉凉的心,瞬时又暖了起来。
离儿是不是说和自己一样的吃食?真是欢喜雀跃。
猫儿瞅了瞅这貌美清冷的女主,有些冒猫儿气,这是啥意思?见北辰公子俊俏,便这般没了原则?
哼,猫儿不服!
“姑娘,粟子粥熬好了,可要送进来?”小二在门外喊着。
木离没说话,直接站起身。
孤北辰按了一下她柔弱的肩,她又坐了回去。
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多谢小二。”
小二一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见了心上人般:“公子客气,您尽管吩咐。”小二笑得牙花露了一大圈。
木离朝门口瞥了一眼,显然是觉得某人有些栝燥。
“好,”孤北辰一抹淡笑,依旧儒雅。
小二慌忙低头,怎么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这里叫什么?”木离看着喂猫的孤北辰,漠然开口。
孤北辰愣了愣,“这里是洛城古镇,离京城不过百余里,明日咱们租了马车,天黑前定是能到。”他耐心解释。
猫儿扭过头,猫眼盯着木离,眨了又眨,似乎也跟着听懂了一般。
“小黄,你怎么不吃了?”木离看着碗里基本没怎么动的粟子粥,柔声道。
“喵,喵。”猫儿出声抗议,它根本不叫小黄,难道这女人没听见那玄衣公子叫它萌猫吗?
哎,悲催啊,它到底遇见了一位怎样的主子,猫儿要郁闷死了。
孤北辰静静地瞅着她,满含柔情。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竟然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若是时间可以静止,一木一北辰,岁月亦好。
“不饿?”木离眸子依冷。
“离儿,稍等,在下忘了,我去去就来。”孤北辰脸有些微红,慌忙离去。
木离眸子沉了沉。
萌猫盯着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女主好像不怎么会笑哇?
猫儿晃了晃自己的猫脑袋,愁得不行。
第004章 一离一北辰
这是病?
还有那孤北辰喜欢她,她怎么就没反应呢?
萌猫的脑袋都要晃晕了,也没想明白。
“离儿,你多吃点,都是这儿的招牌菜。”孤北辰看着木离小口小口的吃着,有些心疼。
木离放下碗筷,冷冰道,“木离”。
孤北辰愣怔了良久,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打击,也没有如此卑微过。
“木离,在下总忘记,实在是抱歉。”他依旧谦谦有礼。
木离眸子冰冷,不苟言笑,抱着猫儿坐到一旁。
孤北辰慢慢地吃着,他不是能吃,只是想在离儿的房间多待上一会儿。
眼瞅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被他扫了个精光,他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木离看了他一眼,不多言。
小二敲门要进来奉茶,孤北辰才晃过神来,看着桌上被自己一扫而空的碗碟,嘴上浮上一抹苦笑。
“木离,饭菜你用的少,怕是不合口味,这些茶点,你用一些,我先回房,有事叫我。”孤北辰实在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他怕木离反感,毕竟相识不过一日,孤男寡女呆在一处,着实有损离儿名声。
木离瞅他一眼,点头。
她呆在屋子里,一直躺着发呆,却不知,屋顶一抹玄影,直到她吹熄了烛火,才涣然离去。
“木离,起来了吗?”天一亮,孤北辰便来敲门。
声音依然好听,楼下送水的小二,听得出神,多少有些沉浸。
木离打开房门,她没有包裹,直接往外走。
“不急,咱们先用些吃食,一会儿去街上给你买两件衣裳,也好方便换洗。”孤北辰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木离不说话,眼神又现呆滞。
孤北辰亦开始心疼起来,不明白她以前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得这般模样。
两人吃些东西,小二很是热心,告诉他们出门左转,不过数米,便有一间裁缝铺子,料子好,做工也好。
很快到了小二说的铺子,孤北辰以前在府上没买过布料,但摸起来光滑舒服,在这小镇能买到这样的东西,还算不错。
木离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一卷卷的花布放在案子上,她好像没瞅见。
掌柜的中年模样,一看就是手艺人,不过孤北辰暂时没打算做衣衫,他需要成品。
“掌柜的,有没有她能穿的,现成的成衣?”孤北辰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甚是好看。
掌柜的有些看直了眼,他在洛城古镇呆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
他又瞅了瞅公子旁边的女子,这丫头清瘦,眸子很大,却无神,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公子今日来对了,前些日子,有位姑娘刚做了两身衣裳,进了京城,又觉得不合适了,正好这位姑娘体形差不多,不如试试?”掌柜的一脸殷勤。
孤北辰没吱声,他瞅了一眼木离。
他以为她会嫌弃,不曾想,“可以。”木离冷冷道。
“姑娘同意,那,价钱好说。”掌柜的赶紧去取。
两件淡青色裙衫,木离瞥了一眼,“包起来吧。”
掌柜的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这么顺利,以为这位姑娘是个挑剔的,不曾想,竟试都不试,买下了。
他有些激动,“之前那位姑娘许的二两银子,姑娘便给一两吧。”
木离不看他,拿起衣裳便走,孤北辰赶紧递过一两银子,笑着感谢。
他急急出屋,撵上木离。
掌柜的有些不解,这么俊美的公子,竟是个跟班的?
他摇了摇头,看着两人的背影,连道:可惜,可惜!
两人回了客栈,孤北辰让木离去换衣裳,木离没反对,回了房间。
很快,她便走了出来,本来很俗的裙衫,穿到她的身上,竟多了些暖色,少了那股子冰冷。
明明和木离身上之前的衣衫颜色相仿,竟多了这么多不同。
特别是下摆点缀的挂穗,稍有晃动,便跟着摆动不已。
似乎这般俗气的裙衫,更有烟火气息。
孤北辰怔了一下。
其实,不是这衣衫好看,那挂穗俗气,似乎还有些稚嫩,却让木离冰冷呆滞的脸颊,显得多了些暖色。
“我租了马车,你收拾一下,咱们就走。”孤北辰回神,温润道。
木离未动,孤北辰这才发现,她已将布包背在身上。
他知道,那布包是刚刚买裙衫所用,等到了京城,安置下来,一定要给她买几件好些的衣物。
“喵喵,喵。”萌猫连叫几声,似乎发泄自己的不满,这公子怎么还不收拾,没瞧见我主子都要走了啊。
好看的公子,都是笨笨的。
哼!
不如萌猫聪明!
这呆笨的猫儿,是说自己长得丑吗?
不过片刻,孤北辰便收拾利落,走到木离跟前,“咱们走吧。”他永远温润有礼。
木离看他,直接转身下楼,孤北辰又跟在了身后。
这一前一后,青衣加白衫,很是养眼。
“公子,姑娘,你们慢走。”掌柜的笑呵呵,眸子里竟有些不舍。
“二位可是往京城?”小四走上前,开口问道。
孤北辰瞅着他,暗道:这玄衣主仆什么时候下来的?
“是,”他温言。
木离不看他们,自顾出门,站定门口,等着。
街上人来人往,都瞧这抱着小猫的青衣女子。
“正好,我们公子有马车,捎带二位一程。”小四又开口。
孤北辰淡然一笑:“多谢二位公子,在下雇了马车,不打扰了。”
“公子,那位姑娘和你不熟吧?”小四冷讽道。
孤北辰缩在衣袖里的拳头握了握,转即又伸出来,拱手道:“是在下亲人,不小心撞了脑袋,有些迷糊,若是冒犯了二位,还请海涵。”
“小四,走。”君墨白冷言,直接上了马车。
小四白了孤北辰一眼,又出神地望了望木离,悻悻离开。
“木离,咱们上车。”孤北辰又恢复了笑眼,对着木离柔声道。
木离点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对于孤北辰这个人,她莫名地信任,没有原因。
若非要说一点缘由,萌猫就很喜欢他温润地笑,它的女主估计也是吧。
第005章 九皇叔回京
“听说了吗?九皇叔要回京了。”
“他不是一直在外,怎么个情况?”
“一个闲散王爷,有什么可说的。”
“一听你就不是古安城人,这九皇叔十岁便跟着大将军征战沙场,战功赫赫,……”
孤北辰听着马车外面的议论,又看看了一旁坐着的木离。
木离依旧冰冷寡言,这一路上基本不开口,偶尔一句,便是逗弄她怀里的猫儿。
君墨白的马车跟在不远处,对于街上的议论,脸颊浮上一抹冷笑。
“主子,这些人好生奇怪,好像多了解九皇叔似的。”小四倚在门帘边上,一脸不屑。
君墨白冷不作声。
小四瞅着他,恍惚起来,不知怎么眼前晃过木离姑娘的身影,主子冰冷的样子,竟和那姑娘有点像耶。
孤北辰一直都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主仆二人,只是他弄不清何故。
进了古安城主街,孤北辰朝着车夫吩咐了几句,马车行了一会儿,右转,拐进一条巷子里。
“主子,他们拐弯了。”小四趴在窗桕,头也不回,说着所见。
“你去盯着,随时禀报我。”君墨白冷冷道。
“盯谁?”小四故作不解。
君墨白冷瞥一眼,小四傻呵呵地嘎笑,慌忙跳下了马车。
身影腾空,很快消失不见。
“走吧。”君墨白对外吩咐。
车夫没问去哪儿,好像对路线驾轻就熟,甚是熟悉。
前面的马车在一处宅院停下。
“木离,这是我一位远亲在这古安城的院落,他们不在,但有下人打扫。”孤北辰没有隐瞒,院落的确有人打扫,至于到底是谁的院子,不得而知。
木离点点头,跟着他下了马车。
孤北辰本想伸手扶她,不料,木离已跳下马车。
古安城便是孤北辰口中的京城,也是他要赶考的地方。
孤北辰拿了些银两给车夫,“有劳大叔了,您进来歇歇脚,明日再回去。”
车夫连连道谢。
木离跟着孤北辰进了院子。
到了三进院,孤北辰才停下来。
木离瞅了瞅院墙,这应是最后面的院落。
“木离,你住这儿,左右厢房我会给你安排下人。”孤北辰温润一笑,那般周到,倒像是个兄长。
“木离多谢。”这次她没点头,却多说了四个字。
孤北辰一阵苦闷,却又说不上来。
有些惆怅,又多了些默然。
他依旧满眼笑意,“木离,不要拘谨,把这里当做家,以后你就是这府上的小姐,想做什么,告诉陈伯。”孤北辰边说边看着一旁的中年男人。
“公子说的是,姑娘有事随时吩咐,我是这府上的管家,叫我陈伯便可。”中年男人一脸祥和,看起来很好相处。
亦如孤北辰一样,彬至有礼。
“多谢陈伯。”木离话少,语气虽淡,却少了冰冷。
孤北辰暗自惊喜。
陈伯领着木离看自己的房间,木离不苟言笑,却很配合的听陈伯介绍。
陈伯说了许多,什么吃穿用度,啰嗦了不少,像个奶妈。
木离想到‘奶妈’二字,不知怎么又头痛起来。
陈伯以为她舟车劳顿,“小姐,你歇着,有事便唤陈伯。”
木离冷冷点头,不想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公子,小姐安顿好了。”管家安排好木离,便来向孤北辰汇报。
“有劳陈伯了,这几日,我要开始准备会考,若是木离小姐想出门,多派些人跟着,不要出意外才好。”孤北辰想着万一木离执意要出府,应早作安排。
陈伯见公子春风满面,总觉得这木离小姐?嘿嘿,说不定是公子的良人。
“陈伯,你笑什么?”孤北辰问道,好看的眸子,笑意盎然。
“没什么,公子放心,老奴会照顾好木离小姐的。”陈伯憨憨一笑,满是真诚。
“都说好多次了,不要自称老奴,这古安城里藏龙卧虎之辈多之,一切要谨慎,我就是来进京赶考的,一定要高中状元,你下去吧,不可有下次。”孤北辰收起了笑意,语气淡淡,却冒着冷肃。
陈伯回“是”,退了下去。
孤北辰赶着温书,木离没事就呆在院子里,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本就清冷的眸子,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幸好容貌颇佳,让人也不生厌。
孤北辰特地让陈伯把府上唯一的老妈子安排到木离身边伺候。
木离没什么意见,一切随意。
一张清冷略显呆滞的脸,确实看不出什么来。
老妈子让木离喊她陈妈,木离不反对,应声点头。
对于这个不喜欢说话的姑娘,陈妈有些纳闷,却也不好多问。
主子的事,下人们也没插嘴的份。
“木离,若是在府上呆的烦闷,可以让陈妈陪你到街上逛逛,这古安城里比洛城古镇好的不是一星半点,看中合适的布料,也可以让陈妈安排。”孤北辰见她足不出户,便过来叮嘱。
木离抬头瞅了他一眼,“好。”
陈妈有些激动,这丫头终于肯说话了,还是公子厉害,起码她听到了一个“好”字。
陈妈领木离上街,管家陈伯安排了两个下人跟着,两个半大小子,跟孤北辰年龄不差上下,十七八的样子,模样倒是俊朗。
木离抱着她的萌猫,走了出去。
古安城民风开放,街上男男女女颇多,少年少女面颊上也没什么遮挡,都是素面朝天。
木离低头走路,偶尔陈妈说了话,她才会瞅瞅,原来这里是卖糕点的,那里是卖头饰的,不过,她就是冷眼一瞧,很快便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往前,不言。
陈妈实在绷不住,这木离小姐,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冰冷,这般清冷的美人,公子怎么就瞧上了呢?
瞧着这丫头,好像还有点呆傻。
哎,想不通啊!
索性不想了,前面就是布庄,一会儿赶紧进去瞧瞧,逛的腿都细了,这冷美人,也没个话,真是要闷死个人呢!
终于到了布庄,陈妈也没跟木离商量,直接拉着她走了进去。
“掌柜的,好一些的布匹拿出来瞧瞧,我家小姐要做衣裳。”陈妈跟掌柜的打招呼,看样子像是老相识。
木离不看他们,怀里的猫儿扭动了一下身子,木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姐,那猫真乖,娇小又灵动,呆萌萌,真是好看。”一个小丫鬟喊出声。
木离站着未动,只是抬起了头。
第006章 北辰的心思
“木离!”丫鬟旁边的小姐,尖叫出声。
木离愣了好一会儿。
陈妈跑了过来,“这位小姐,可是认识我们木离小姐?”她一脸殷切地问道。
那位粉衣小姐不作声,却一直上下打量着木离。
木离眸子冰冷无神,就这么直直地瞅着她们。
“许是认错了人,打扰了。”那位粉衣小姐拉着丫鬟赶紧走了出去。
陈妈眼珠子骨碌了好几下,掌柜的拿了一批上好的布匹过来。
摊开一看,顺滑的白绢上飘着片片青竹叶,灵动却不失隽秀。
木离瞅了瞅,眸子也跟着闪了闪。
陈妈到底是经多了事,一眼便瞧出她喜欢,便吩咐后面的两个下人,拿到马车上去。
“掌柜的,刚才那个是谁家府上的小姐?”陈妈一边给银子,一边笑着打听。
“刚才走的那个,是老主顾了,那是凤府上的二小姐。”掌柜的笑呵呵,边收银子,边话家常。
“凤府?凤太师府上?”陈妈又问道。
“老姐姐,这古安城除了凤太师,谁家还是这姓氏?”掌柜的也不恼,依旧笑呵呵道。
“啊,掌柜的见多识广,老姐姐就瞧着那小姐好看,便多嘴问几句,掌柜的,打扰了,以后再买布匹还得上您这儿来。”陈妈一张嘴,带了些奉承的意味。
掌柜的人精一样,满眼都是笑,送她们出门。
这做生意的,就是讲究个和气生财,笑着做买卖,怎么也比拉长了脸好看。
陈妈笑意不减,木离依旧不吱声,陈妈走,她便跟着走。
掌柜的看他们离开,瞅着木离的身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哎,这记性差了,岁月不饶人啊,年轻时见谁都过目不忘呢,不服老不行喽!
木离一回去,便进了自己的院落。
陈妈拿着布匹去跟孤北辰汇报,笑盈盈地说着,“公子,这木离小姐喜欢这布匹,哎呦!您不知道啊,她看着料子的时候,眼睛直冒光呢。”
“那就有劳陈妈了,您是陈伯的远亲,便不要客气,木离性子淡,您多照顾着点。”孤北辰笑着,声音温润。
陈妈一听他这话,更加敞亮了,这公子长得俊俏,说话也好听,以后就是在府上伺候一辈子,她也欢喜啊。
只是这木离小姐,到底是?
她在那布庄好像听见那凤府的小姐叫她,这是认识?
算了,公子应该是知道的,这些个大户人家,估计都熟悉。
“公子,那陈妈就不打扰您温书了,我去给木离小姐量量尺寸,好快些给她做几套衣裳。”陈妈笑呵呵地说着,并未马上走。
“那就有劳陈妈了,北辰多谢陈妈。”孤北辰未起身,一张笑脸却一直都在。
陈妈就等这句感谢的话,公子脾气好,又谦虚有礼,这以后谁嫁给他,定是祖上烧了高香,福气直上云霄呢!
关键人还长得温润俊俏,怎么瞅都看不够!
陈妈退了出去,孤北辰看她离开,摇头笑了笑,继续看书。
木离回了屋子,继续逗弄她的猫。不知怎么,那抹粉影便出现在她脑海中,那女子喊她“木离”,她不敢多想,一想便头疼得厉害。
“木离小姐,公子说这布料很美,要我多做几套衣裳给你。”陈妈进来,满眼笑,褶子一脸。
“嗯。”木离开口,没有温度,却没有往日的冰冷。
陈妈不去管她,她只管量身做衣裳,反正公子喜欢便好。
这大小姐,冰冷估计是脑子有病,管她呢,不打人骂人就行。
陈妈安慰着自己,一想到伺候的公子温温如玉,她便觉得知足。
打量着木离,又觉得,这丫头会不会是公子的未婚妻?
不对!可能不是,怕是表妹之类的,兴许是没来过京城,来长见识的。
陈妈这么一想,又觉得心情好了,细细地量了尺寸,便退了出去。
木离呆着无聊,实在烦闷,便出了屋子,往院落走。
裁剪布料的陈妈不知怎么,又觉得不对了,那凤家的小姐认识木离,那么这木离小姐应是古安城人,不该是没见过世面的。
看来,还是公子未婚妻的可能要大一些。
哎!公子那么一个温暖的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冰冷的丫头,这月老怕是配错了对,可惜了。
月老啊,月老,莫不是打了瞌睡,系错了线?
陈妈想着,又惆怅起来,有些为公子不值。
木离住在后面的院子,从进府便在屋子里呆着,刚一出屋子,猫儿便从她怀里跳下,在花圃里打滚。
木离瞧着它呆萌地模样,乐了。
眉目流转,千娇百媚,她站在花丛中,清落出尘。
孤北辰就站在不远处的书房里,定在窗前,出神地看着。
时间似在那一刻定格。
木离见猫儿玩得撒欢,她便蹲下身子,轻揉它的毛,那种柔滑的感觉,让她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似徜徉在星空中,沉浸蕴藉。
对于这个陌生的女子,孤北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思,他有自己的人生,旷达的抱负,只是,从来不知道,竟有这样一位女子,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闭上眼睛,就这么在窗前站着,迟迟未动。
窗外的木离早已抱着猫儿离开,他的心却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他握了握拳头,慢慢地睁开眼睛,窗外一片静寂,他缓缓地坐回了桌案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孤北辰眸子沉了沉,又拿起了书。
“公子,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陈伯进来,问他会考准备的如何。
“陈伯,多虑了,这一路历经了童生,院试,乡试,接下来便是这会考,还有殿试,你家公子我早已不是七岁孩童的年纪。”孤北辰笑着,对他打趣。
陈伯挠了挠头,他家公子自幼聪慧,从不让人操心。
“我不在府上,木离小姐,尽量不要出门了,她一个女子,终归是不安全。”孤北辰吩咐道。
陈伯愣了一下:木离小姐今日还被领出门买了布匹,不是公子让出去的?
莫不是公子忘了?
第007章 老夫人瘫了
“母亲,那个贱人没死!”
喝茶的妇人茶盏“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谁没死?”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死丫头!”少女恨地咬牙切齿,眸子猩红,如同从地狱冲入凡尘。
妇人瞅了瞅她,眸子凝了凝,眼底泛着杀气,“一把火烧了,还没死,你确定没看错?”
“母亲,我真得看见她,就在街头布庄里!”女子眼睛瞪得溜鼓,带着恐惧,更多的还是恨意。
妇人不作声,紧绷的脸有些发乌,低了低头,让人瞧不清心是不是如人般黢黑。
“下去吧,娘知道了。”妇人终于开了口。
“母亲,女儿真的欢喜安王,所以那贱人必须得死!”那丫头又狠诀起来,声不大,却有些狰狞。
妇人摇摇头,示意她下去。
女子不甘心,却还是起身出了屋子。
兴许是恼怒,心里气不过,院子青石路上的小石子被她踢出好远,嘴里嘟囔着,“贱人,贱人!”
一个石子飞了起来,不偏不正打在刚刚回府的凤太师脑门上。
凤太师恼羞成怒,“谁!给我滚出来!”
“父亲,您回来了。”女子跑上来,撒娇道。
“凤木心,你敢拿石子砸为父?是不是活够了!”凤太师厉声道。
女子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父亲,心儿错了,不是有意的,女儿踢石子玩儿,石子不小心跑出去了。”
“滚一边去,下次再敢如此放肆,便送你去家庙!”凤太师横眉冷对,气结道。
见父亲离开,跪在地上的女子‘腾’一下便站起身来。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一趟,听说是远方的亲戚给带了不少南边的吃食。”丫鬟跑过来,有些欢喜。
“哼,她能想起我?”凤木心嗤之以鼻,那老不死的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庶出的孙女看在眼里。
但她不能在丫鬟面前如此说,她可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凤家二小姐,温婉可人,娇娇欲滴。
“走吧,小荣,祖母身体不好,可不能久等。”凤木心眸子一闪,收起狠戾,温婉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祖母多亏了小荣你尽心伺候,是祖母的福气,也是咱们凤府的福气,在父亲面前,心儿一定要好好说说才行。”凤木心又笑了笑,一脸温柔。
小荣低了低头,脸颊绯红,她进府的时候,还是个黄毛小丫头,老爷年轻有为,已经是当朝太师,那时,她便想着,就是伺候老爷一辈子,哪怕是通房的妾氏,也甘之如饴。
可惜,老爷只让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做了个小丫鬟。
凤木心打量着她:小荣是凤家老夫人跟前的丫鬟,很得老夫人欢喜,这平日里没少帮自己说木离的坏话,还算满意。
“小荣,你进府好多年了吧,应该让祖母为你寻个亲事。”木心柔柔地说着,很是温婉。
“小荣多谢二小姐,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不嫁人。”小荣说着,又低下了头,脸颊更红了。
凤木心瞅着,心里冷冷一嗤。
……
“老爷,管家也说了,木离被匪徒拐到了山上,烧死了,满山的荒夷,老爷节哀啊。”妇人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哎,可怜了离儿,只是,安王如何能罢休?”凤太师叹了一口气。
“那玉佩不是捡回来吗?信物还在,不如让木心给他送去,若是安王有心,咱们凤府还是应认这门亲事。”妇人又道。
凤太师愣了一下,“锦绣,离儿真得被烧死了?”
妇人眸子闪烁,很快又恢复平静,“老爷,离儿没了,锦绣也很伤心,虽不是妾身所出,但也视为己出,姐姐常年在祠堂吃斋念佛,这孩子从小到大,您说说,我哪点亏待过离儿。”说着,又嚎啕起来,哭天悲缅,很是伤感。
“别哭了,离儿没了,还有心儿,你说的对,不过秦氏那里还是要交代一声,将离儿的尸体找回来,若是找不回,做个衣冠冢也好。”凤太师见端锦绣哭得稀里哗啦,心也软了下来。
对于嫡长女凤木离的死,他有些愧疚,朝中党派纷争,兴许是得罪了人,才害了离儿,那丫头虽性子冷了些,却面冷心善。
哎,命啊,短了些!
凤太师连日做梦,心生质疑,但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忍下。
……
“木心给祖母请安了。”凤木心半俯着身子,温婉轻语。
“你这丫头来了,离儿还没回府?”凤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祖母,姐姐去了寺庙祈福,然后,然后,”凤木心说着说着,嘤嘤而泣。
“哭什么,憋回去!说,怎么回事!”凤老夫人到底是见多了世面,中气十足,很是平稳。
“姐姐在山上遇上了匪徒,被,被烧死了。”凤木心哭泣不断,伤心欲绝。
凤老夫人‘啷当’一声,直接倒在地上,一蹶不醒。
“快,传府医进来!”凤木心站起来,喊道。
小荣吓得脸色苍白,顿了好一会儿,才跑出去。
凤木心冷眼看着,倒希望府医最好不来。
“管家,快,老夫人,找府医,不行了!”小荣一看见管家,慌忙道,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管家吓得直跳脚,不过很快叫来了府医,也让下人通知了府上的各个主子。
祠堂里大夫人秦氏拿着佛珠正念念有词,手不小心一抖,佛珠’哗啦’一下,落了满地,噼里啪啦,响彻在整个沉寂的祠堂里。
府医最终没能医好老夫人,好好的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瘫了!
口眼歪斜,话说不清楚了,连自己吃饭都成了问题。
接着,两具烧焦了的尸体,被抬回了凤府,凤太师哀痛地宣布,这是嫡长女凤木离和丫鬟小燕!
顿时,凤府上下一片嚎啕。
秦氏从祠堂走了出来,陪着她的是有些跛脚的嫡长子凤木泽。
她走到两具尸体面前,瞅了一眼,面上很冷,未见一滴泪痕,冷眼一过,又回了祠堂,自此再未出院。
嫡长子凤木泽在棺椁前守了三天三夜,亦未流一滴眼泪。
第008章 安王的出现
下人们议论纷纷,觉得秦氏伤心欲绝,又觉得冷冽无情!
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没了,竟不曾落泪,这心该有多狠。
就连看着大少爷凤木泽有些跛的脚,竟也没了丝毫可怜,一个连亲生妹妹死了都不见落泪的人,心亦够狠。
下人的话,不知有没有传到这母子二人的耳朵里。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兴许,早已传入耳畔。
……
安王君安衍拿着凤木心递过来的玉佩,手颤抖地厉害,明明春宴的时候,他还远远看到过她,怎么一转眼,人没了呢?
他站了起来,踉跄一下,有些站不稳。
凤木心赶紧扶住了他。
安王瞅了她一眼,凤木心脸微微一红。
安王不着痕迹地推开她,走出府去。
他和木离小姐尚未成亲,木离死了,他该去送送,可他又该以什么身份?
安王惆怅起来,眼里浮过那女子清冷的面颊,那双灵动的眸子清澈见底,总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从不多言,总忍不住让人疼惜。
结果,这样一个清丽的女子,竟,竟被烧死了?该死的匪患!最好不要让本王抓到,不然,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安王想着,脚步却未停,直到走近凤府门前,远远的看到一辆放着棺椁的马车,被白布覆盖着,缓慢往前行。
那布煞白,晃眼的白让人有些窒息。
一群人跟在马车后面,低泣的哭声还是喧闹了整个街道。
安王跟在后面,一步步往前挪动。
……
“刚才那是谁家的马车?”孤北辰一出门,便瞧见一辆马车盖着白布,看起来有些怪异。
“公子,那是凤太师府上的马车,听闻是嫡出的大小姐,去寺庙上香,遇到了劫匪,被抢了钱财不说,还被烧成了灰。”下人慌忙道。
“有些不吉利,考生们要会考,皇上都说了街道保持肃静,也就太师家敢这般出殡,……”下人又开口道,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孤北辰瞅了他一眼,下人赶紧闭了嘴。
盯着那白布掩盖的马车,孤北辰看了好一会儿,温润的脸上,眸子却少见的冰冷,无人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走吧,一会儿到了会场,你就回来,三日之后,我自会回府。”孤北辰温润如旧,好像刚才不曾有任何事发生。
下人见公子没有因出门见白事生气,忍不住赞叹公子的好脾气。
……
“老爷,刚才在人群里,看见了安王爷。”管家一回府,便禀报凤太师。
此刻,凤太师正在妾氏端锦绣屋里,嫡女出殡,他是长辈,不能送别,正伤心欲绝中,端氏给他揉着肩膀,试图缓解他的悲伤。
“安王?那孩子倒是有情义。”凤太师说完,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似不愿多说几句。
端锦绣眸子转了转,也不说话,今日老爷心情不好,过些日子,再说,有些事,着急不得。
不过,今夜,有些事,得做了,以免夜长梦多!
“下去吧,累了,我去躺一会儿。”凤太师身子晃了一下,很快又稳住了,迈着步子,走出来妾氏的屋子,只是脚步有些沉重。
端锦绣冷眼瞅着,也不去扶他。
“母亲,你怎么还不动手!”凤木心从后面屋帘处踱步出来,冷冷开口。
端锦绣吓了一跳,身子跟着哆嗦了一下。
“你这死丫头,想吓死我?”
“母亲,怕什么,女儿又不会害你。”凤木心有些不悦,却还是安慰了她。
“刘叔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凤木心有些沉不住气,冷声道。
“你最好别掺合,你刘叔功夫不弱,他自有安排。”端锦绣听她提起刘叔二字,有些心虚。
“功夫不弱,还让那丫头逃了,万一她回了府,母亲不担心父亲生气打死你?”凤木心冷哼一声,盯着自家母亲,眸子冷寂狠诀。
端锦绣心砰砰直跳,没注意凤木心的表情。
“今夜,你刘叔今夜会行动的。”端锦绣稳住心神,平缓道。
见她故作镇静,凤木心没再多言,退了出去。
……
木离知道孤北辰参加会考,不知怎么心里有些空落,说不清为何,还带着些许的忐忑。
她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猫儿。
萌猫有些困了,抬着猫眼瞅了她一下,又睡了过去。
木离往窗前走了走,夜深了,有些漆黑,院落里伸手不见五指。
她伸了伸手,想关上窗子,但手里有猫儿,便转身想将它放下,再回身。
一道道黑影在院子里穿过,木离以为花了眼。
她听见有打斗的声音,这种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思索片刻,她还是打算出屋子去看看。
推开屋门,淡淡的月光下,她,她似乎看见了一地的黑影,她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抱起她,白影扭了一下头,朝后面看了看,接着将她抱进屋子,放在床榻上。
天亮了,陈妈进来唤木离用早饭,木离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壳,还是起了身。
洗漱完毕,她用了一些稀粥,睡了一夜,肚子里添了食物,心似乎没了慌乱。
陈妈习惯了她的不语,便不再管她,她得抓紧做衣裳,等公子回来,让木离小姐穿着新衣裳迎他,公子应该会更高兴的。
虽然木离小姐冰冷,但公子温润,只要公子能高兴,陈妈便觉得做什么都有劲。
院落里没人,木离走了出去,萌猫继续跳到院子里去。
只是,在花圃的某一处,萌猫一动不动。
木离上前,抱起了它,萌猫眼皮耷拉下来,有些郁郁寡欢。
她愣了一下,还是蹲下了身子,撩开青草,那处的泥土有些发黑。
木离犹豫了片刻,捻起了一点点土,放在鼻尖处嗅了嗅。
一股腥嗥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息。
她一下子坐在地上,愣了神,直到萌猫在她怀里,蹭了又蹭。
此刻的木离,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有些发呆。
她放下萌猫,双手将一旁的泥土朝这边盖了盖,那黑色很快便被掩盖下去。
木离站起身,抱着萌猫又开始在花圃里找来找去。
第009章 木心为侧妃
陈妈过来一趟,见她在花圃中一会儿起身,一会儿蹲下,也不去管她,反正这丫头跟常人不同,只要她不出府,随她好了。
孤北辰会考完,便直接回府,没做停留。
回来时,衣服有些褶皱,来不及更换,他便来了木离的院子。
木离瞅见他,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又恢复了平静。
孤北辰将这微妙看在眼里,心生欢喜。
木离上前,替他扑了扑衣裳,褶皱看起来,少了一些。
孤北辰心情大好,原来这冰冷的丫头,心里有他。
“离儿,我去换洗,一会儿便过来,一起用膳。”孤北辰依旧温润的脸颊,笑意盈面,比往时多了亮彩。
木离点了点头,‘用膳’,似乎这个人第一次说。
她好像也听过用膳,应该听过很多次,又似乎不记得听过。
孤北辰很快便梳洗完毕,管家安排了吃食,送到木离小姐的屋子里。
木离瞅了瞅,也能看得出今日的餐食很丰盛。
孤北辰给她夹了好几次菜,木离都没有拒绝。
两人的饭食,竟吃了近一个时辰。
“考得好吗?”木离开口道,语气平淡,只有一点点冰冷。
孤北辰有些惊喜,“离儿这是在关心我?”
这一晚上孤北辰喊了许多次离儿,木离一直想纠正,后来又不作声,算了,一个名字,代号而已。
木离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地坐着。
“不出意料,应能进前三甲。”孤北辰本想谦虚一些,不知怎么又想表现一下,他太想得到眼前佳人的认可。
木离愣了一下,微微抬头,眸子里闪着光。
孤北辰第一次见她这般清澈的晶亮,之前总觉得眸子美则美矣,却少了灵动,今日,他竟发现了她异样的美。
不得不承认,他真得动了心。
“我想回家。”木离开口道。
孤北辰愣了许久,“离儿想家了?”温润的脸上笑意不减,却无人能知他心中的苦涩。
“我叫凤木离。”木离慢慢开口。
她其实听见了那些黑衣人说的话:杀死凤木离!
孤北辰站了起来:那日他看到白布下的棺椁,他就在想,会不会和离儿有关,不成想,竟真得是造化弄人,她竟是凤府的千金。
温润如他,此刻,却眸子里含着冷,含着恨,更多了莫名地情愫。
孤北辰背对着木离,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倒也没展现在木离眼前。
“这古安城就一家姓凤,便是凤太师府上。”孤北辰平复了一下内心,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润。
木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孤北辰莫名地开始无助起来,他一向自负,今日却多了感伤。
他不甘心,又开口道:“你想回凤府?”
木离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他。
“过几日就要揭皇榜了,可否等几日?”孤北辰不想逼她,也不想逼自己,想缓一缓,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等木离回话,孤北辰径直离开,连着几日都没再进木离的院落。
木离依旧逗猫,一日三餐,基本还是不说话,只是眸子里的呆滞不见了,更多地是水汪汪的眸子,清澈见底。
陈妈觉得自从公子会考回来,木离小姐越来越美,多了些灵俏。
只是,公子却日日坐在书房,不来小姐的院落。
陈妈想着,兴许是考得不如意吧。
……
“那人考完了?”君墨白冷冷道。
“公子不知道?”小四小声嘀咕着。
君墨白瞪了他一眼,继续看书。
“公子,您又不用考状元,整日看什么书啊?”小四不解,又嘀咕了几句。
君墨白冷眼瞥他,放下书,走了出去。
小四不用猜也知道,公子一会儿要去那里。
那个院子,公子夜夜都去,只是在外面看着,却鲜少进去。
他就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她又没成亲,公子武艺高强,直接抢回来便是,为何还要偷偷去看?
……
凤府里,刘叔没回来复命,端氏有些不安,却又不能告诉心儿,她怕她起乱,心儿说那丫头失了记忆,兴许是真的,这样也好,没死,没了记忆,就算将来找了回来,太师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示人,安王的未婚妻死而复生,皇家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眼下,怎么才能继续这门亲事?
端锦绣在府上辗转反侧,彻夜不安。
凤太师却在下了早朝后,带来一则好消息。
宫里的容妃娘娘,要安王娶凤木心为侧妃。
本是喜事,端氏却高兴不起来,她问了凤太师缘何不是正妃,凤太师没有解释,却瞪了她,拂袖而去。
“母亲,女儿不嫁!凭什么那女人就是正妃,我却要做个侧妃。”凤木心跑进来,怒气冲冲。
“心儿,闭嘴!那是安王爷,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你是庶出的小姐,如何是正妃?再说木离已经死了,这是容妃娘娘不想失去你父亲的支持。你过了门,先把安王哄到手,这正不正的有何关系,咱们府上那位不是在祠堂吗?”端锦绣瞪了女儿一眼,嘴角上扬,颇为神气。
太师一走,她便想了个明白,不管如何,让木心先嫁给安王好了。
……
“母妃,木离死了,皇儿的心也跟着死了,那木心虽好,却不是皇儿所爱。”安王跪在容妃宫里,苦苦哀求。
“混账,你是王爷,是皇子,一个女子,死了也就死了,难道你还要殉情不成!”容妃见皇儿如此不争气,就想上去给他两巴掌,但还是忍住了。
皇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呆着,又如何能看得住。
见母妃气急,安王低下头,默不作声。
“皇儿,如今你那些皇兄勾心斗角,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母妃想一想,这个侧妃,就算为了母妃,你也该忍一忍。”容妃见他低头,一改冷厉,换了温软的语气。
安王默了默,终于出声,“皇儿告退,母妃早些歇息。”
他退了出去,往宫外走。
“六弟,怎么走那么着急,脸色不好啊,怎么回事,跟大哥说说?”
大皇子厉王君厉衍被皇上骂了一顿,刚要出宫,便看见了六弟安王,喊住他。
第010章 北辰中状元
安王瞅了他一眼,眸子有些红。
“哎呦呦,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哭?”厉王没忍住,嘲讽道。
这个六皇弟,他不喜欢,却也不讨厌。
应该是所有的皇子都不讨厌安王,安王温润有礼,心底良善,总是一副斯文模样。
“皇兄,离儿死了,我难受。”安王终是绷不住,泪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厉王一下子无语了,本来心里憋气,想找人撒撒火气,如今竟要安慰人。
这,这该如何是好?
“大哥,六弟怎么了,他被欺负了?”三皇子明王君明衍走了过来,见安王满眼通红,心生怜悯。
“三弟,本王怎么可能欺负他?不信你问!”厉王有些生气,却又发不出火来。
今日真是出门不利!
“三哥,离儿死了,她死了,母妃要我娶她的妹妹作侧妃,你说,我天天看到她,离儿会不会怨我?”安王泣不成声,哭喊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明王愣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本来想说一个女人,女人如衣服,再换一件便是,只是这痴情的六弟,哭得如此伤痛,他便不忍说出口。
安王呜咽了好一会儿,终于停止了哭泣。
“六弟,别哭了,你不是参加了今年的会考吗?要不咱去看看。”厉王提议道。
“皇榜张贴了?”安王擦了擦泪痕,哽咽道。
“不准吭哧了,咱们现在就出宫。”老三明王有些恼了,这小子哭了好半天,怎么还没完了!
安王又想落泪的眸子,生生憋了回去,不敢再出声。
三人出宫,皇榜正贴在古安城主街上。
孤北辰就站在人群里,他一眼便看到了放在第一位置的名字,那是他孤北辰,他此刻应该是高兴的,却又是惆怅的,温润的笑脸上,深不见底的眸子,猜不出到底是不是欢喜。
他走出人群,往府里走,他觉得此刻,应该告诉府里那位女子,这份欣喜,当与她分享。
可是他又有些感伤,状元又如何?
她若是凤木离,便是安王的未婚妻。
他在古安城呆了有些时日,知道凤府大小姐与当朝安王君安衍有婚约。
他答应了木离,要送她回凤府。
可她回去了,安王的婚约,她是不是就该履行?
不行,不能让她回去!
可是,他能娶凤太师的嫡女吗?
孤北辰摇了摇头,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人会同意他娶天朝太师之女。
缓步在街道上,孤北辰步履蹒跚,脚下如千斤重。
此刻,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带上他的离儿,躲得远远的,可是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大哥,这个孤北辰是状元?”安王有些惊讶,从来没听过这么个名字。
“这孤姓不多,北边多一些。”明王说着自己的见解。
“这尹六是谁?”厉王一脸诧异,这尹姓也少啊。
“大哥,小声点,那是我。”安王脸色微红,眸子还有些许红肿。
明王愣了一下,看向大哥。
大皇子厉王拉着他们走了出来。
“行啊,六弟,可以啊,居然考了个第二,不错。”明王君明衍一脸欣喜,多为赞叹。
“等殿试之时,我会告诉父皇的,不用担心。”安王生涩一笑,颇具矜持。
“六弟这模样,本就俊俏,此刻宛然一笑,还真像是世家千金贵女。”明王觉得六弟的模样确实出众,颜值不输京城第一才女。
“三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男子!”安王鼓着腮帮,瞪着通红的眸子,气结道。
“好好好,没说你是女子啊,走,咱们进宫,明日这状元郎殿试后定是要骑着高头大马游街,不若瞧瞧去?”厉王说着,无奈地摇头,往前走。
“两位哥哥进宫吧,我要回府一趟,明日一早再去跟父皇请安。”安王不想进宫,一想到母妃要他娶侧妃,就心烦意乱。
次日殿试,孤北辰依旧第一,正状元之名,倒是实至名归。
大殿上宣布尹六上前时,上座的皇帝,虚晃了一下身子,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地瞅着下面之人。
安王咽了一下口水,跪了下去。
众大臣这才瞧清楚,这科考第二的尹六正是安王殿下,君安衍。
顿时,朝堂赞不绝口!
“就说这骇世之文,原来出自安王之笔,虽说比状元郎次一点点,却也不分伯仲,绝对称得上名嘉上乘之作。”一位大臣站出来,满脸自豪油然而生。
接着一干人等附和。
“安王虽有才,却视朝廷制度于不顾,这是欺君!”步首辅站了出来,一脸正派,言词凿凿。
接着又有人出来附和。
顿时,大殿上分属明显,一左一右,还有几个纹丝不动的中立派。
凤太师不表态,也不站队。
皇帝的脸上阴晴不定,没看出喜怒。
安王不敢出声,任由大家议论。
“安王你无话可说?”皇帝厉声道。
“安王欺瞒君主,本应重罚,念起是为了施展才华,朕罚其回府思过一个月,禁止出门!”皇帝声音陡然提高,下面的人吓得不敢大口喘气,唯恐殃及自身。
安王吓得一个哆嗦,被罚了?
他慌了神,许久未动。
“六弟,赶快谢恩。”明王站在一旁,小声提醒他。
“多谢父皇,皇儿知错。”安王跪下,连连磕了好几个头。
“行了,下去吧,第二取缔,将第三第四挪上来。”皇帝朗声道。
公公出去宣了人进来。
孤北辰站在一旁,瞅着安王,心里却没有幸灾乐祸。
这安王算是有才华的一位,只是性格难免过于温和。
兴许是外表如此,心内如何,不得而知。
整个殿试结束,还算顺利。
孤北辰虽是状元,却须得历练,便分到了吏部,尚书之下,辅助吏部尚书,吏部侍郎,算不得什么大官。
孤北辰走出来,叩谢皇恩,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谦逊的人,不宠不惊,皇帝甚是满意,连连点头。
其他两人榜眼与探花,被赐了官职,分至州县。
剩下百余人,封进士,没有朝见。
孤北辰看起来温润,颜值又颇高,才华更是一流,自是让皇帝高看一眼。
第011章 安王见木离
孤北辰出了宫,便有人安排他,骑上高头大马,穿了御赐的大红马褂,头戴着金花乌沙官帽,开始游街。
瞬时,街上热闹非常!
木离换了一身男儿装扮,站在人群里,看着他。
街上女子众多,不乏高门千金,皆是赞叹状元郎才高八斗,长相极俊,用风流倜傥亦不为过。
“那就是状元郎?”木心问着一旁的丫鬟道。
“小姐,是,状元郎好生俊俏。”丫鬟嘻嘻一笑,满脸花痴状。
“你这死丫头,大白日你犯什么花痴,牙齿都开花了,闭上嘴!”凤木心很是不悦,狠狠地拍了她一下。
丫鬟赶紧闭嘴,低着头,不敢再瞧那马上之人。
心里却恨得痒痒:这二小姐真是可恶,好看的人,看看如何,不让自己看,她怎么还看,恶心!
凤木心不管她,看着马背上的人,满眼放光,若是被状元郎蹂躏在怀,该是什么感觉?想想便觉得刺激。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孤北辰正好往这边看来,天啊,是自己太美了吗?他看自己,欢喜自己了,凤木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自己确实是个美人啊。
凤木心臆想着,满脸绯红。
安王从宫里出来,没有乘车回府,他想在街上走走,以后一个月都不能出府,他有些烦闷,甚至有些委屈。
状元郎高头大马游街示威,他却落荒缓步,更是要闭门府中,安王叹了一口气,不管了,街上如此热闹,他也想感受一番。
街上人群拥挤,安王不小心被挤到一旁,纵是他有再高的轻功也无法施展,人太多,压根无法跃起。
安王踉跄了一下,撞到了人,“公子,有没有踩到你,在下失礼了。”他赶紧站直了身子,抱歉道。
木离冷冷地瞅着他,“无碍,”淡漠道。
安王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这俊俏的公子,他竟有些熟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木离不等他反应,已消失在人群中。
孤北辰坐在马上,却早已看到了男儿装扮的木离,见她离开,长吁了一口气。
“奇怪,这人到底在哪儿见过?”安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游街进行了大半日,孤北辰才回去。
木离早已回了院落。
“离儿,今日你出府,可是为了看我?”孤北辰有些不确定,却又想知道。
木离不答,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我有三日的时间休息,之后便要去吏部任职,明日我陪你逛街可好?”孤北辰殷切道。
木离本想说她想回家,但又似乎对那个凤府没有丝毫印象,便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孤北辰心情不错,他笑了一下,甚是明媚。
陈妈进来时,便看见公子对着木离小姐在笑,那笑在陈妈看来,有些许的讨好。
“今日公子大喜,状元郎啊!以后咱这府上是不是变成了高官门第?”陈妈笑着,一脸谄媚。
孤北辰笑了笑,没吱声,若是平日,他肯定会温润的说上几句,今日他不想说,他是状元,已在木离面前表现自己,就像公孔雀想要在雌性面前开屏般。
想到孔雀开屏,孤北辰莫名地有些脸红。
木离见他脸色渐变,眸子闪了一下。
“陈妈,这最好的酒楼在何处?”孤北辰故意道。
其实他对古安城甚是熟悉,只是他为何隐瞒,自有他的道理。
“自是皇家酒楼,听闻是九皇叔开的,富丽堂皇,就是价格有些贵。”陈妈一开始很激动,说着说着,声小了下来,她觉得好像给公子挖了一个坑。
孤北辰笑了笑,“离儿,咱们去那里吃饭,既然是皇家开的,定是宫里的美味珍肴,正好庆祝我高中状元。”
木离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明。
陈妈退了下去,心里暗自忐忑,幸好公子有钱,要不真是把他坑死了。
“今日那身男儿装不错,不如你就穿那件吧。”孤北辰站起身,不等她开口,便走出了屋门,在门外等她。
木离很快换好了男儿装,将头发高高隆起,掬成一个箍,怎么看都是一个俊俏的邻家儿郎。
孤北辰看她出来,眼里有光,木离换了男儿装,也是出众的。
傍晚人多,皇家酒楼自是满座,两人去时,恰巧有一桌人离开。
“本想找个包房,人多,只好委屈你了。”孤北辰没喊名字,外面人多,他有些刻意。
木离不说话,直接坐了过去。
两人点了不少吃食,木离都很喜欢,不过她面上不显,孤北辰一直不停地给她夹菜,她便不停地吃,没有拒绝。
只是旁边的邻座有些诧异,这男人给男人夹菜,真是奇葩。
“这位公子真是好看,旁边这是状元郎吧,怎么,状元郎好男风?”一位公子摇晃着身子,想要在木离身边坐下。
身上金边锦衣,行为却甚是浮夸,一看便是纨绔子弟。
孤北辰尚未出言,木离却一个伸手,那人便定定地坐在那里。
“你!”孤北辰有些惊讶,离儿会点穴?
木离不作声,继续吃碗里的饭菜。
安王在楼上喝了酒,不是他要来,他还没回府,便被两位世子拉到了这里,两人都是他的死党,也是儿时不错的玩伴,知道他一旦回府,便要一个月不能出来,自然要约他吃酒。
兴许是心情不好,他喝了很多酒,从楼上包房摇摇晃晃下来,有些迷糊。
两位世子也喝多了酒,三人搀扶在一起,更是摇摆不定。
木离就在门口那张桌子用餐。
三人刚走到门口,脚下一滑,齐齐往一旁倒去。
木离一个起身,便将三人定在了椅子上。
孤北辰瞅着眼前的一切,有些缓不过神。
“咦,是你啊。”安王瞅着她,眼色朦胧。
“小二,结账!”孤北辰喊了一声,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
木离直接起身,出了门。
孤北辰不等找银两,便跟了出去。
两人刚离开,便有侍卫进来寻自家王爷,安王就坐在门口。
侍卫有些奇怪,却又不敢多问,几人搀着王爷,打道回府。
两位世子也被自家下人送回府中。
第012章 梦中之惊触
那位被点了穴的公子哥,不知何时穴道已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孤北辰压抑着心里诸多的好奇,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他自身武艺高强,轻功更是在许多人之上,隐藏武功,却没发现木离竟会点穴之术,那她岂不是会武之人?
“离儿,刚才有没有吃饱?”孤北辰撵上来,找了一句自己都觉得蹩脚的话。
“多谢。”木离所答非所问。
孤北辰站在后面,愣了许久。
木离这般生份,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离儿,你早些歇着,明日送你回凤府。”孤北辰一进院落,便开口道,这是他跟在后面,一路思索的结果。
既然她是凤府的千金,自是没有躲在自家后院的道理。
自家后院?想到这儿,孤北辰被自己吓了一跳,金屋藏娇?
很快,他又暗自摇头,耻嗤自己的可笑。
“好。”木离进屋,直接关上了门。
孤北辰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单薄的白衣,更显落寞。
兴许,他不该妄想,本不该被情感羁绊之人,放手才是一种理性。
被牵动心思的他,缓缓地踏下台阶,一步步朝书房走去,却没发现自己的落寂全都映在屋顶处白衣人的眼里。
木离简单地梳洗,吹熄了烛火,躺在榻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白衣人顺着窗桕闪了进来。
过了良久,才打算离去。
“师傅,师傅!”
“不要,不要,火,救我。”
“师傅,救我,救我。”
榻上的人呢喃着,额头出了许多的冷汗。
白衣人慌了神,赶紧抱紧了她,“离儿,莫怕,师傅在,一直都在,没事的,不怕。”他有些语无伦次,却甚是轻柔。
榻上之人安静了下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嘴角似乎浮着一抹淡淡的笑,虽浅却暖。蜷缩的身子,往他身上蹭了又蹭,好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他轻轻为她擦拭冷汗,却不敢用力,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地抬手,朝榻上之人,“歘,歘”两下飞穴,榻上之人便不再乱动。
白衣将她往里放了放,自己顺着一侧躺了下来,手放在身后,几番挣扎,似无处安放,不过片刻,他便抱紧了榻上之人,直到天刚要蒙蒙亮。
稍微整理白衫,从窗桕闪了出去,屋子里依旧平静。
榻上之人面色红润,似乎昨夜睡得很安稳。
“离儿,可醒了?”孤北辰温和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木离伸了伸胳膊,穿上外裳,开了门。
“昨夜睡得可好?”孤北辰一脸温文尔雅,笑意映面,很是儒润。
“不错,多谢你。”木离声有些轻,没有丝毫冰冷。
孤北辰发现,木离有些变了,没了之前的冰冷,莫非是因为自己答应送她回凤府,她便如此开心?
他有些失落,离儿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眷恋。
“收拾一下,咱们用些食物,便送你回凤府。”孤北辰纵有万般不舍,也无法再推延。
木离眸子闪了闪,转身回了屋子。
一阵水声,哗啦几下,木离便洗漱完毕。
不施一点粉黛,清水出芙蓉,清丽而出尘。
孤北辰的心又拧巴起来,这么好的离儿,为何会是凤府的千金,安王的未婚妻?
一想到安王,他又有些不淡定了,那模样俊俏的公子,文采不在自己之下,尹六,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今日的早膳颇为丰富,木离吃的不少,孤北辰本没什么食欲,见她吃的津津有味,被感染,也用了不少。
管家让人收拾了残羹,送些茶进来。
“陈伯,不用麻烦了,我和木离小姐要出府,你去备马车就好。”孤北辰口气有些轻,细听还是能听出颇多无奈,还有些许眷恋。
陈伯瞅了一眼公子,又看了看木离,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我恢复了一些记忆。”木离开口,话很轻,没有任何情绪。
孤北辰怔了一下,手微动,面上依旧温润,“离儿能想起一些东西,是好事,凤太师若是知道你回府,定是欣喜。”
“我不打算回府了,可否收留我?”木离瞅着他,眸子清澈,却没有恳求的意味。
孤北辰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刚才木离说什么?
她,她不舍,不愿离开。
莫非,她欢喜自己?
木离瞅着他站起身,眉头拧了拧,“你不愿意收留我?”
“不,离儿不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愿意。”孤北辰笑起来,眸子带光,笑意见底,像个孩子。
他恨不得此刻抱住木离,狠狠地搂她在怀。
不过,温雅的风度,不允许他趁人之危。
“多谢公子,我想开个酒楼,你能帮我?”木离不等他激动完,又淡淡道。
孤北辰愣了,这木离?
开酒楼不是小事,在京城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她怎么料定自己能开?或者说能帮她?
其实,木离不肯定,只是昨夜的梦太可怕,可怕到她不想回凤府,不知为什么,就想开个酒楼,原因,兴许和自己模糊的记忆有关吧。
眼前,除了他,她暂时想不到任何人。
一抹玄影飘过,木离摇了摇头,那人?算了,一面之缘,兴许是自己记错了。
木离瞅着孤北辰,眸子清澈,不多言,静静地坐着。
“离儿,这酒楼要选好地方,位置很关键,可否等几日?”孤北辰终是不忍拒绝她,只要木离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一间酒楼算不得什么。
木离点点头。
“你可有心意的位置?”孤北辰问完,又觉得问的有些多余。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怕是都不知道店铺的账目如何管理,刚才怎么就答应了呢?直接拒绝多好,若说他是一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也无可厚非。
哎,冲动是魔鬼!
“那皇家酒楼不错。”木离淡淡开口。
孤北辰刚坐下,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这丫头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她知不知道,那是九皇叔的产业。
“咱们可以开在那酒楼的对面,斜对面也可以。”木离不等他开口,又道。
孤北辰瞅着眼前之人,面容依旧清丽,只是,只是多了几分的淡定自若。
第013章 买铺开酒肆
“好,”孤北辰沉默了许久,还是回了肯定,对于她,怕是早已中毒颇深,他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
木离换了男儿装,站到孤北辰面前,“走吧。”
孤北辰稍作迟疑,木离便出了门。
这丫头还真是雷厉风行。
木离一身黑色劲装,孤北辰一身白衣翩然,一黑一白,走在街上甚是养眼。
人有时候运气来了,怎么都挡不住,刚走到皇家酒楼,便见对过一家面馆出让。
木质斑驳,有些破旧,两层的楼阁,看起来,有些年头,莫名地给人一种荒凉落魄之感。
木离瞅了一眼旁边之人,孤北辰像是心有领会。
“掌柜的,这店铺要卖?”
柜台里的人抬头瞅了一眼,这一白一黑二位公子,长得很是俊俏,像是世家的公子哥。
“小店经营不善,只做面点,有些单一,雇的伙计养不起,哎,只能出让了。”掌柜的叹了一口气,低了低头,不想让人瞧出他的窘迫。
木离四下张望,整个屋子里古色古风,有些凌乱,装饰却不差,很有特色。
“老朽投了毕生的心血,从祖上传下已过百年,如今在我手上要败落了,惭愧啊。”掌柜的有些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浑浊打着圈圈。
“掌柜的,这店我能让它起死复生,你可信我?”木离突然开口道。
孤北辰看着她,有些莫名。
掌柜的喜出望外,很快却又冷静下来,这俊俏白皙的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多岁的年纪,这般大言不惭?
“掌柜的,你若是想卖掉铺子,我大哥自然会买,你开价便是,你若是不想卖掉铺子,那便给我经营,你每月可以拿走一成的盈润。”木离头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孤北辰有些吃惊。
木离一脸的淡定从容,让他不敢置信。
掌柜的更是瞠目结舌。
“你先考虑,若是同意,明日我们再来,若是不同意,我们买下便是,一千两买这铺子,应该没问题。”孤北辰说完,拉着木离往外走。
木离缩回手,跟着他走了出去。
掌柜的久久不能回神。
……
“公子,木离小姐去了对面。”小四低声道。
玄衣公子此刻就坐在面铺对面的皇家酒楼最里面的雅间里。
“嗯。”他冷冷道。
小四闭口不言,他了解公子的脾气,这般说话,就是让他闭嘴。
他刚要退出去,“你去问问,她做什么?”
“问谁,木离小姐?”小四嘴欠道。
玄衣公子异常冰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同脸上的面具一样冰得让人直发颤。
小四吓得一个哆嗦,他真是笨啊,公子肯定是让他去对面。
不等玄衣公子开口,小四落荒而逃。
不多会儿,他便回来禀报,“木离小姐,想买铺子。”
玄衣公子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了三下,“去吧,再有人问那铺子,统统阻止,她要买,便成全她。”
小四暗自吐槽,公子开口,倒是让他跑断了腿,幸好,手下有人办事利落,让他们盯紧了便好。
既然木离小姐想要铺子,公子为何不直接买下,送给她?
这般周折,真是费脑子!
“还不去盯着?”玄衣冰冷开口。
小四心里悲催,却不敢迟疑,从速退了出去。
孤北辰陪着木离在街上转悠,买了一些女子用的饰品,之前陈妈给木离做的几套衣裳,戴这些墨绿的饰品,很是搭配。
“这些我都用不上,若是开酒楼,我便以男儿装示人。”木离直接道。
孤北辰瞅着她,有些陌生。
木离不看他,径直往回走。
两人回府,孤北辰又出了门,他没有往别处,而是又回了面铺,直接给了掌柜的一千两银票。
掌柜的有些激动,却又有些不舍,这白衣公子看起来温润,却不容他考虑,分明就是想买下,不想有牵扯。
次日一早,掌柜的正在收拾,木离便来了,当然孤北辰也在,今儿个再休息一日,明儿个他便要去吏部报道。
“主子,您来了。”掌柜的一改常态,一脸谄媚。
木离眸子冷了冷,孤北辰却笑了笑,“咱们四下瞧瞧,可需要再添些什么?”
“掌柜的,你不用走,店里的伙计和大厨都可以留下来,一成的盈润依然给你。”木离仄声道。
她男儿装打扮,声音虽冷,却让人容易接受。
掌柜的以为听错了话,站着一动不动。
孤北辰看着木离,越发不解。
“大哥,一千两银票,三个月之内定然奉还。”木离开口看他。
孤北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他想说一家人何必生份,却又怕木离生气,不给情面。
木离并非多话之人,可他却莫名地担心。
掌柜的终于回神,大喜,连连拱手相谢。
他叫来了所有的伙计,“这是咱们新的主子,以后大家都听主子的。”
木离瞅了大家一眼,“我叫离枫,咱们以后不开面馆,和对面一样,开酒楼,就叫离枫酒肆。”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木离淡淡一笑。
众人惊愕,新来的主子,这颜,长得真是好看啊!
孤北辰瞬间被她的笑摄了魂,忘记了询问为什么叫离枫酒肆?
“我要留下打扫整理,你能为酒肆题字吗?”木离瞅着他,开口。
孤北辰心里乐开了花,木离竟然让他题字,虽说他贵为状元,却还是想在木离面前显露一番,他的字,自然也是隽永挺拔。
木离脚步不停,领着伙计们开始收拾打扫。
一些多余杂乱的东西,全部被丢进了后厨的灶膛。
孤北辰一温润的书生,在伙计们的眼里,自然是帮不上忙,离主子指挥他们,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不是说他们懒,主要是以前没有客人,他们也勤快不起来,新主子来了,生计有了着落,他们自然干得起劲。
孤北辰没多犹豫,他转身回府,题字自然要快,离儿的果断,他这两日算是见识了,想到她可能恢复记忆,他心里有些发慌,不过既然她不想回凤府,也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算了,不多想了。
顺其自然,冥冥之中,遇见她,缘分也许上天早已注定,孤北辰想到这儿,温润白皙的脸颊笑意更浓,眸子底处的卧蚕笑得形成了浅涡,越发耀眼。
第014章 当翡翠项链
“附近可有当铺?”木离问着伙计。
“离主子,前面不远处,和咱们隔几家便是。”一个叫小五的伙计,殷勤道。
木离瞅瞅他,点点头,这伙计,年纪不大,十三四岁,却机灵活泛。
木离抬起脚,迈了出去。
她脖颈上有一条链子,镶嵌了翡翠,看起来有些贵重。
木离左手手腕上还有一个通红的玛瑙手镯,她本想着一起当掉,一想起那只猫儿舔舐手镯的萌态,她便忍住了,算了,先把项链当掉吧。
一路往北,很快,木离便看到了伙计所说的沐家铺子,瞅牌匾,至少是百年的老铺子。
她走进去,掌柜的翻了翻眼皮,她一身黑衣,怎么瞧,也不像是有钱的主顾。
木离不多说,将手里的项链放在了柜台上,她走过来之前,已将项链从脖颈上取下。
掌柜的瞟了一眼,没细看,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阳光照进铺子,那翡翠的项链泛着绿光,光彩夺目。
“公子,这项链是女子之物,你要当?”掌柜的见其不开口,忍不住,干笑一声。
木离眸子冰冷,“一百两。”
掌柜的又干笑两声,故意打趣,“公子,这,一百两?有点多,这莫不是那个相好的物件?”
木离瞪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一百两,沐家店大,莫不是出不起这一百两?”
掌柜的被噎得无语,尴尬一笑,“公子稍等,正好少主子在,我问问。”
木离点点头,示意他拿去,丝毫不担心他跑路。
掌柜的入了后屋,不多会儿,便走了出来,“公子,我家少主子同意,一百两,死当,不能赎回。”
木离愣了好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掌柜的拿出一百两银票,木离拿过,片刻未留,直接出门。
见其离开,掌柜的瞥了瞥嘴,心里暗讽,这公子长得白净,不成想竟是个吃软饭的货,呸!让人瞧不起。
他拿起那翡翠的链子,瞧了又瞧,这成色确实不错,估计那公子的相好,定是个大家小姐,价值不菲的东西,普通人家可不能有。
“掌柜的,这链子,我要了。”小四进来,厉声道。
“什么!”掌柜的吓了一跳,这刚收的东西,就有人买?
“怎么,不卖?”小四依旧冷言,眸子冷的如冰刀。
“卖,卖,刚收的,一百五十两。”掌柜的谄媚道,一脸恭相。
“二百两。”小四拿出银票,直接拍在桌子上,拿起链子,闪身出门。
掌柜的眼睛刚眨一下,这人便没了?
他赶紧拿起银票,幸好,幸好,这都什么人啊。
不错,片刻功夫,便挣了一百两。
心里窃喜,脚步移了移,翻倍的营生,怎么也得告诉少主一声。
“少主,刚才那翡翠链子,有人买了走,二百两,稳赚一百两。”掌柜的恭敬进言,等着邀功。
沐修远一把拿过银票,甩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不言。
掌柜的看着平日里和煦的少主,此刻竟发了火,不知所措。
沐修远眯了眯眼睛,看着地上的银票,最后笑了。
“若是那公子来赎链子,告诉我,我来应付。”沐修远想到链子上刻着的‘离’字,他便觉得心情大好。
“是。”掌柜的应声,退了出去。
他腿有些哆嗦,更加不敢说,那公子不可能会来赎回,他可是说了死当的,怎么还会来?
不管了,也许时间久了,少主便忘了。
木离往回走,看整理差不多,便让伙计们回去,明日再来。
掌柜的摇了摇头,年轻人到底是没有经验,天还没黑,便给伙计们放了假,这生意如何能好?
哎,折腾吧,反正人家给了钱,赚了还能有一成的盈润,赔了,与他何干?钱都给了,再如何,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木离离开,掌柜的关了门,站在门外,定了许久,直到腿酸地站不住,才悻悻离开。
百年的老面馆,就这样败落在自己手里了,如何能不惭愧?
一家老小等着养活,算了,不舍也卖了,回去吧。
明日还能来,不管新主子开多久,能干一天是一天,好歹还能有个念想。
木离回府,孤北辰竟然在院子里做牌匾。
单薄的白衣,在院子里拿着锯子来回拉动,木离定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孤北辰抬起头,看见了她,“你回来了?”他一嘴齐整的白牙,在夕阳之下,笑得有些夺目。
木离点了点头,眸子里充斥着些许晶莹。
“撒上金粉,马上就好。”孤北辰又笑了笑,脸颊因为劳作,有些微红。
阳光照在他脸上,红扑扑的,额头的细汗闪着晶亮。
木离掏出帕子,递给他。
孤北辰愣了瞬间,接过来,拭了拭汗,随手放进了衣袖里。
木离想拿回,却又不知如何要回,可能帕子有了汗珠,孤公子不好意思还给她。
正当犹豫不决,一坨黄影跳跃过来,直接跳进她的怀中。
木离不用看也知道,这小猫儿,不过大半日的功夫,便来寻她,动物比人有灵性。
木离有些走神,连孤北辰喊她,都没听见。
“离儿,好了,看看写得如何?”孤北辰将牌匾立了起来,让木离评价。
“苍劲有力,不失隽永。”木离如实道。
孤北辰心惊,暗喜。
离儿对他的赞美,喜不胜收,美在心底!
“明日我便要去吏部供职。”孤北辰道。
“嗯,以后我都会男儿打扮,就叫离枫吧。”木离想了想,平日言语不多的她,这两日说了许多。
孤北辰见她颇有主意,心里有些失落,转即又开怀。
是啊,木离是谁?凤太师的千金嫡女,从小当是见多了世面,做事定是个有主意的。
这般想着,他便少了些许担忧,又瞅了瞅牌匾上的字,离枫酒肆,原来木离早有打算。
幸好,这个打算里,还有他,也算是一种安慰,了以慰藉。
……
“公子,这是木离小姐当了的项链,我花了二百两赎回。”小四将项链递给公子,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你喜欢?”君墨白冷声道。
第015章 穷的全是竹
“不敢,公子的东西,小四可不敢喜欢。”小四偷偷吐了吐舌头,慌忙解释。
君墨白一边收起链子,一边瞟了瞟他,一副夸赞他表现尚可的模样。
“那我继续盯着?”小四不敢逗留,打算闪身。
君墨白摸了摸遮了上半张脸的蝶形面罩,不出声。
“你多派几个人保护她。”好半天,某人才淡出这么一句。
小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竟然知道他安排了好几个暗卫盯着,说是盯,护着更为妥切。
……
木离没打算让孤北辰去酒楼,她以后要靠自己。
孤北辰倒是尊重她,一来他是状元郎,若是刚进京城,便开酒馆,难免会招来麻烦,再说头一日到吏部任职,着实需要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他叮嘱了陈伯,多派一个人护着木离小姐。
陈伯很有眼力见,不用公子说,他也明白。
木离前脚刚走,陈伯便送了牌匾过来。
牌匾挂起,一片红布半遮,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响,酒肆便开张了。
客人进来,伙计告知,明日迎客。
有人就纳闷了,这都开张了,不迎客,什么道理?
伙计们,三三两两,抱了一根又一根的竹子,一节节,送进后厨。
只听见拉锯的声音,却不见炊烟升起。
大门开着,掌柜的却告知,不营业。
越是吃不到,食客们越是好奇,这百年的面馆变了,变成了什么酒肆,放了炮竹,却不迎客,是何道理?
不多会儿,街上聚集了不少人。
掌柜的满身是汗,幸好在这街上混了这么多年,一再解释,倒也没人捣乱。
木离坐在二楼包厢冷言瞅着,不插手。
食客们想,既然人家不营业,不差这一日,明日再来好了。
孤北辰回府,木离已归来,陈伯告诉他,小姐在书房。
“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为。”孤北辰见宣纸之上,墨字映跃,颇为大气。
“离儿,你写的?”孤北辰再次被惊到了。
木离点点头。
这丫头越发地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不回凤家,以后就喊离枫吧,所有的女装就不要准备了,让陈妈多做几套男儿装,黑色深色均可。”木离瞅着身上的衣裳,开口道。
孤北辰这才想起,木离穿的男儿装,应该是陈妈找的下人的衣裳。
他有些高,不适合将自己的衣衫给她,以后若是男儿装打扮,自是要多做几身衣裳。
只是这衣裳来不及,是他考虑欠缺,他赶紧拿了两件没穿的新衫,给陈妈送去,让她先改一改,之后再给木离好好做几套衣裳。
他也叮嘱了管家,以后府上没有木离小姐,只有离枫公子,是孤北辰远方表弟。
这一大早的,木离便去了酒肆,孤北辰没见她用膳,有些心塞,却又无法追究,他要去吏部,便无法去酒肆帮忙,日日回府能看见她,倒也知足。
儿女情长是好,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做,由不得他放肆。
“主子,你来得好早。”掌柜的一开门,便瞧见了木离端坐在柜台前。
“柳厨师也来了。”木离一眼便看见了他身后的柳大厨。
“掌柜的,今日,咱们主打全竹宴。”木离吩咐道。
柳大厨愣了愣,他之前只会做面,这竹子如何做?
“主子,我,我不会做菜,只会抻面。”柳大厨人高马大,羞得满脸通红。
木离淡淡开口,“无碍的,我会。”
“小五,既然来了,去把这字拿到后面,用竹子框一下。”木离将字递过来。
小五愣了一下,框字?
“去吧,以后这事儿就你做了,不明白的,问我。”木离淡淡一笑,多了点亲和。
这主子模样俊俏,笑起来更好看。
“多买些春笋,还有买几只鸡,一些……”木离说了很多,掌柜的记得很清楚。
木离对这个掌柜的老张很满意,憨厚老实,不油头滑舌。
其实,整个面馆的人都很憨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自然招得也就是什么人,伙计不光实诚,还很勤快。
当然,也有特别的,就像小五,除了腿脚快,关键还很机灵。
掌柜的买菜回来,小五刚巧把字框好,木离看了很满意,宣纸四周用竹节固定,和门口的牌子有些像,不过牌匾是孤北辰特意用木头做的,黑字喷涂了金粉,自然要大气很多。
这竹节框起的字,本就娟秀,因为用竹子围边,看起来颇为清新。
“咱们昨日做的那些,竹杯,竹筷,竹碗,竹碟,以后全部用上,那些个瓷盘,先放到后面,留着备用。”木离又吩咐道。
伙计们不知所以,倒是听话,主子让干,自然有她的道理。
掌柜的在前面坐台,伙计们开始清扫,小五将竹节牌匾摆在了门口最显眼处。
木离见他这般,很是满意。
她领着柳大厨去了后面。
木离很利落,一会儿,桌案上便摆了好几道菜。
“红烧竹锦,踏锅竹白,甘竹扣肉,芽菜焖竹,竹盐菇芋,主食竹璃烧麦。”
柳大厨瞅得直咽口水。
“记住了?”木离问道。
柳大厨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急,每道菜,你先做一遍,我就在一旁,一会儿有客人,我都会从旁协助你做菜。”木离宽慰他,让他不要紧张。
柳大厨瞅了瞅她,依旧满脸通红。
这主子长得白皙,做菜甚是厉害,他都尝了,这些菜,简直人间美味,清新香溢,舌尖的蓓蕾,欲罢不能。
“昨日不迎客,怎么!老张,这开门头一日,便让我们吃竹子?”有食客进来,见显眼处摆着竹子的墨画,便讽刺道。
画上的字,他没看,自然也不会欣赏。
“李公子里面请,这店换了年轻的主子,如今我是给人当长工。”掌柜的卑微道。
“呦呵,换了年轻的主子,那先试试,若是好吃,以后常来,是不是有机会见见主子?”李公子眉眼一笑,有些猥琐。
“我家公子不常来,要不您先试试菜?”掌柜的一脸献媚,这第一位客人,他很希望留住。
“嗯,街里街坊的,算了,给你面子。”李公子道,脸上不乏嚣张。
掌柜的不看他,赶紧让伙计上茶。
竹杯里倒满竹叶茶,顿时清香四溢。
李公子瞟了瞟,面露不屑。
这人是穷疯了,瓷盏都没有,竹节做杯盏,就连茶叶也没有,竹叶能当茶?
这是疯了,指定是穷疯了!
第016章 酒肆全竹宴
不等他发火,掌柜的又道:“李公子,这茶水是咱们主子奉上的,今日有五道菜,一份主食,全部免费,谁叫您是咱第一位主顾呢。”
李公子笑了笑,一脸肥肉,“算你识相,去!全部上来,正好约了几个哥们,一会儿便来。”
掌柜的退下,小五去了后厨,对着木离嘀咕了几句。
木离淡淡听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到前面盯着。
不一会儿,柳大厨便做好了五道菜,主食也做了满满一蒸屉,全部都是在木离的指导下所做。
木离尝了尝,很不错,这柳大厨很有做饭天赋,以前只会做面,是没人教,缺了一位好师傅。
“主子,如何?”柳大厨有些紧张,口水咽了不知多少回。
“不错,你也尝一尝?”木离点着头,对他很肯定。
柳大厨小心翼翼,尝了一小口,还行,不过,跟主子比,差了一些。
木离见他谨小慎微,笑了笑。
柳大厨瞬时花了眼,主子笑起来,更好看,这般白皙的主子,定然是世家大族的公子。
不过,掌柜的说,主子是江南人士,和表哥暂住京城.
江南,听说风水好,人也俊俏,估计江南的姑娘更美。
柳大厨想着,认识主子真好,满足了他对江南美人的幻想。
菜好了,正好李公子的几位哥们刚到,哥们一样很挑剔,对着李公子一顿嘲讽,“怎么,请我们吃竹子?”
“哥几个,这京城你们什么没吃过,我这不是想着新开了个酒肆,便想着请几位哥哥来坐坐,竹子,本公子也是头一次吃,尝尝,不好吃,以后不来便好。”李公子有些不悦,却又要面子,自然容不得哥们讽刺他。
“咦,这是什么茶,竹叶?”
“这店家是穷死了啊,竹叶也能喝?”
“这杯子,天呐,陶瓷没有啊,用竹子?”
几个人七嘴八舌,掌柜的也不解释,自顾给他们倒满茶。
伙计们不多嘴,只管将菜上齐,便退到一旁。
李公子很爱脸面,他刚才没喝茶,却容不得哥们贬低自己,他先拿起竹筷,尝了一口菜。
“这是什么菜,不错。”李公子小眼睛眯成线,横肉外溢,赞不绝口。
其他几人也尝了尝,各个眉眼晶亮,接着又尝了尝其他菜。
天呐!这竹子竟然如此美味?
见桌上的菜,下去了一半,小五又将主食端了上来。
竹璃烧麦晶莹剔透,里面的馅料又红又绿,吸人眼球,勾人味蕾。
桌上的餐食一扫而光,李公子很满足,几位哥们对他赞叹不已。
几人尚未离开,又来了一些食客,不少都是昨日聚集的食客,好奇之心大于尝试。
见李公子一扫而光的竹碟,抑制不住心奇,点全竹宴的不在少数。
很多人认识李公子,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出了名的好吃,他能吃个精光,看来这东西不错。
也有人注意到了,门口的竹框字画,内容扫过,很有意思。
个种意思不用深猜,不过是推销竹子的菜肴,店家倒是有新意。
掌柜的见食客爆满,有些不可思议,心里却抑制不住的高兴。
木离站在一处偏落,嘴角扬了扬。
……
“孤侍郎,听说今日街上开了一家小酒肆,竟然开在皇家酒楼对面,不知有没有兴趣去尝尝?”刚要出吏部,孤北辰便被后面的同僚叫住。
孤北辰刚想婉拒,不想又有几位同僚上来。
“今是北辰任职第一日,承蒙不弃,便由北辰请客吧。”孤北辰笑了笑,温润谦和。
同僚对于初来乍到的他,没有排斥,这样的人,知礼又识趣,自然合群。
几人前往,酒肆人还很多,柳大厨忙得满头大汗,有一个伙计在后厨帮忙,勉强还能应付。
木离偶尔过来瞧瞧,也会从旁协助。
同僚们进门便瞧见了门口的字,还有竹画。
吏部都是什么人啊!多是历年的状元、榜眼之才,自是不同于平常百姓。
孤北辰一眼便瞧见了那些字,只是多了竹画,用竹节框起,看起来诗情画意。
原来离儿将字用到了这里,好才情!
他嘴角浮上一抹笑,眸子笑意见底。
遇到木离带来的惊喜,他总是没了遮掩,笑意很浓。
几人落座,木离便瞧见了他,虽然人多,还是能一眼看到他,白衣翩然,温雅有礼,如何能不耀眼?
不等他们开口,小五便送了茶水过来,木离亲自动手,做了五道菜,柳大厨继续忙其他客人。
几人议论门口的字,“这店家定是才子,文采出众。”一位同僚开口道。
“不一定,也许是请人作的,博取噱头。”
“就是,这文采,本是状元之才,岂能甘做商贾?”
“北辰你是今年新科状元,你说是不是?”大家七嘴八舌,忍不住锵锵。
“也许,这东家是位才子,不屑于考状元吧。”孤北辰笑了笑,道。
同僚一愣,哈哈大笑,“北辰说的也有道理,有才的不一定是状元之身。”
孤北辰有些无奈,什么不是状元之才啊,木离也许是京城第一才女。
“几位公子,这是我们主子亲自做的,众位是才子,主子很赏识。”小五端了菜上来,恭敬道。
同僚一愣,孤北辰笑了笑,“多谢店家。”
“北辰,你认识这家酒肆主子?”一位同僚打趣道。
“不认识,我以为你们认识?”孤北辰一脸错愕,看起来很认真。
“也是,兴许是认识我们其中一位,北辰才来几日啊,自然不认得。”一位同僚开脱道。
孤北辰笑了笑,大家开始用膳。
“这膳食不错,清新别致,又荤素搭配,甘甜不腻,好吃。”一位同僚见解独到,出口成章,全是褒奖。
孤北辰但笑不语,其实他更想起身,去后面看看做菜的木离是何模样,若是可以,这辈子能不能只为他一人洗手作羹汤?
想到此,孤北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竹叶茶,竹子有些青涩,煮过之后却只有清香。
木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越来越看不懂,越是这样,越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017章 君墨白吃醋
“去,给我打包全竹宴回来。”君墨白冷声道。
小四小声嘀咕,“公子去吃多好。”
“本公子若是现在能露面,还轮到你说?”君墨白刀子般的冷眸剜了他一眼,冰寒刺骨。
小四赶紧闭嘴,公子真是,不过就是木离小姐开了个酒肆,再说他也知道啊,再就是刚才瞧见木离小姐在后厨忙活,然后伙计将菜送到了状元郎那里,然后,……
公子莫不是吃醋了?
不对啊,木离小姐就住在孤北辰府上,不是能天天给状元郎做菜?搞不懂,公子的心思,从来就没搞懂过。
小四出门去了对面,许久才回来,且是空手而归。
“公子,那酒肆没食材了,要不明日早点儿?”他眼睛瞄了瞄,就怕主子手里的茶盏不小心朝他砸过来。
君墨白刀子似的冷眸再次剜了他一眼,默了默。
小四脑子全乱了,撒腿就跑,再不跑,主子会不会打得他满地打滚?
……
天刚擦黑,君墨白便出了门,不用猜也知道去了哪里。
木离忙了一整日,此刻也回到居住的院落。
孤北辰本想和她一起回来,又担心同僚们的八卦,便比她早了一点点回府。
“离儿,今日可累?”木离一进屋子,他便过来招呼。
“大哥忘了,我叫离枫。”木离纠正他。
孤北辰听着大哥二字,心里莫名地发慌,木离真把自己当做了哥哥?
“自己府上,没有外人,还是习惯了喊离儿。”他压着揪心的苦楚,淡淡一笑。
“今日的菜不错,食材新奇,味道颇佳,离儿怎么想到的?”不等她开口,孤北辰又笑着道。
“喜欢便好,以后每日我都会打包回来,请大哥品尝。”木离从那日提出不回凤府开始,话便多了一些。
孤北辰欣喜,自然笑意更浓。
“大哥可知,我与那安王有婚约?”木离忽转了话语。
孤北辰看着她,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道:“离儿,你莫不是想认回亲事?”
木离不回,站起身,走到窗前,瞅着外面出神。
孤北辰想留下来,却不能,他明白清誉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
他刚一走,木离便躺回了榻上,不多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君墨白在屋顶上,气得想跺脚,这丫头,居然要每日做菜给孤北辰吃,岂有此理!
还有,竟然还,还惦记着自己的侄儿安王,简直欠收拾!
越想越气愤,一个激动,便从窗桕跳了进去,也顾不得木离有没有沉睡。
进了屋子,才想起来,这个时辰,容易惊醒离儿,可已经进来了,只好老办法,先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沉睡好了。
他刚一抬手,木离一个腾身,一把短小的剑直接朝他刺来。
君墨白躲闪不及,被划伤了手,他没顾上伤痛,却抬手摸了摸脸颊,幸好,面罩在。
今日着急,没换衣裳,便匆匆而来,丫头应该不会发现。
木离一个挥手,屋子里的烛火亮了,有些微弱,君墨白却没有从窗桕跳出去,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君墨白?”木离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在这里。
椅子上的人挑了挑眉角,不过他带着面罩,木离看不见。
“你要杀我?”木离见他不语,冷声质问。
君墨白见她眸子清冷狠戾,心疼不已,忽地近前,搂住她,“怎会,我可舍不得。”
木离一个闪身,举起短剑,直接扎进他的肩膀。
君墨白眉头皱了一下,轻轻一拍,便打掉了木离的剑。
这丫头什么时候竟在榻上藏了短剑?
看来是今日刚放的,之前并没发现。
木离愣了,这人武功很高?
不等她反应,君墨白又将她拉入怀中。
此刻他手上的血和肩头的血,染在了木离的身上,白色的褒衣,绽开了花,如朵朵嗜血的花灵。
“混蛋,你放开我。”木离抬起左手,捶打他流血的肩头。
君墨白任由她捶打,不多会儿,怀里的小丫头竟没有动静。
他瞅了瞅,木离正盯着他的肩头看,不是,或者说正盯着手腕看。
肩头的血莫名地没了。
君墨白愣了片刻,他松开木离,伸出带血的手掌,碰了一下木离的手腕,木离缩了一下,手镯不小心沾染了血,眨眼功夫,血全没了。
而那手镯,更加通红净透。
木离身子颤抖地厉害,似乎被吓到了,她拼命地想将手镯扔掉,却怎么都拿不下。
她捡起地上的短剑,对着手镯乱砍,手镯却纹丝不动。
君墨白抱住她,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离儿,莫怕,我在。”他语气很轻,轻的自己都有些听不清,唯恐吓坏了怀里的人儿。
木离呆呆地任由他抱着,忽然开始头疼欲裂。
眼神也变得游离。
君墨白慌了神,将她抱到榻上,不得已点了她的穴道。
木离终于沉睡了过去。
君墨白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得厉害。
他盯着木离左腕上的手镯,看了看。
这手镯怎么开始嗜血了?
不知道会不会伤害离儿,他摸了一下它,手镯迸发出了亮光。
君墨白赶紧松开了手,挥手将屋子里的烛火熄灭。
“陈伯,刚才可是后院发出的亮光?”孤北辰从书房里走出来,问着尚未歇息的管家。
“公子,我也是看见了一抹红光,才过来看看,好像是木离小姐的屋子。”陈伯惶恐,说着自己的眼见。
孤北辰一个腾空,飞了出去。
陈伯有些着急,公子竟然用了武功,大忌啊。
君墨白听到动静,从窗桕飞身出去,却没有马上离开。
孤北辰凌空而落,站在木离门前,“离儿,你睡了吗?”他轻轻叩了一下门。
陈伯赶了过来,陈妈也惊醒了。
许久,屋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孤北辰瞅了一眼陈妈,将手扶在门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君墨白冷眼瞅着,孤北辰不仅会武功,更是功力深厚之辈,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离儿,离儿。”孤北辰一个箭步走到榻前,木离正睡得香甜。
陈妈替木离掩了掩被子,轻轻晃了木离几下,木离便醒了。
“你们怎么?”木离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有点蒙。
刚才她明明看见了那带着面罩的君墨白。
第018章 嗜血的手镯
“木离小姐,刚才院子里有些光亮,以为是你这里着了火,吓得赶紧过来看看。”陈妈笑了笑,解释孤北辰的尴尬。
她自认是个人精,见过不少人或事,自然能瞧出公子眼里的紧张。
“离儿,没事便好,你困了,便继续睡吧,我让陈妈留下来陪你。”孤北辰不放心,便提议道。
木离摇了摇头,“不用,你们都歇着吧,我会小心的。”她瞅了屋子一圈,开口道。
孤北辰将她的举动瞧在心上,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三人只好退了出去。
三人离开,木离起身,推了一下门阀,她记得明明上了门闩的,他们怎么进来的?
一想到君墨白,她又瞅了瞅窗桕,窗子关得严严的,木离有些诧异。
莫非刚才是一场梦?
醒了,有些睡不着,木离想着今日没见到小黄,便试着喊它,却怎么也没动静。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发现猫儿睡在屋子的角落,似乎睡得很香,木离抱了一下,它便醒了,猫眼瞅着她,眨巴眨巴,有些委屈。
它哪里是睡得香啊,根本就是被人点了穴,被丢到了这里。
人家明明在榻上陪女主睡得好好的,莫名地被丢了下来,真是敢怒不敢言啊,若是让它知道偷偷丢它的人是谁,它一定不放过他,用猫爪挠死他!
萌猫越想越生气,越生气便越想求安慰,忍不住,又往木离怀里蹭了蹭。
窗子忽然开了,木离吓了一跳,她起身朝外面看了看,原来是起风了,木离冷冷一笑,关上窗子。
自从恢复了一点记忆,便开始有点草木皆兵了。
次日,木离依旧早早起身去酒肆,没用早膳。
孤北辰一人看着桌上的吃食,有些发呆,最后未动一筷,也出了门。
陈伯瞅着公子,心生怜悯,忍不住摇了摇头。
……
“主子,您今日来得早了些。”掌柜的一瞧见木离,便殷切道。
昨日他算了一下,除去本钱,竟盈润百余两银子,一激动,今日来得更早了。
“张伯,您也挺早。”木离道。
掌柜的一听主子喊他张伯,更加激动了,这年轻的主子没拿他当外人呢,“主子放心,张伯一定好好干,让咱们酒肆一直火下去。”
听着他信誓旦旦,木离笑了笑。
伙计们陆续来了,木离列了菜单,今日不吃素,改吃荤,全鸡宴,跟昨日一样,五道菜,一主食。
掌柜的去买办,木离则让小五拿来昨日让他买得笔墨纸砚。
“离枫酒肆升晨烟,今此桌上巽羽全,日啖酉禽三竹碗,愿作俗人不羡仙。”
落笔成章,木离又在上面作画,草间鸡黍啄点图。
小五站在一旁满眼羡慕,有了昨日的经验,他很快便将字画用竹节框好,依然放在门口显眼处。
“干姜玉儿鸡,太白仔波鸡,麻辣鲜肚鸡,茭汁酸汤鸡,锦丝魔芋鸡,主食,凉糍鸡儿糕。”木离很快示范了一桌子菜。
柳大厨一脸佩服,口水险些落在菜碟里。
不过他还是很快从羡慕中回过神,依葫芦画瓢,做得有模有样,木离试吃几口,颇为满意。
食客上门,一眼便瞅见了门口的醒目。
昨日看不上,今日便入了眼。
仔细瞧了瞧,这诗句,这画风,嘿嘿,有意思!
酒肆不过迎客第二日,却又是爆满。
木离看着攒动的食客,不知怎么走了神,帮忙切菜之时,不小心划了右手中指。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将出血的手指放在左手手镯上,又慌忙收回手。
“主子,怎么了?”柳大厨看她盯着菜案发呆,便问道。
“没事,你忙吧,我去前面看看。”木离转身便走。
此刻她的手指已没有丝毫血渍,看不出任何伤过的痕迹。
昨夜不是梦,那君墨白确实来过,想到这儿,木离拧了拧眉头。
她站在楼上,看着食客满堂,恍惚时光再现,这情境总像是在哪儿见过,却如何也想不起,实在想不起,头又疼痛起来。
三日,鱼。
“竹外桃花三两枝,楚江水暖鱼先知,草色轻轻露芽短,正是锦鲤欲上时。”
此诗一出,点墨成画,成群的锦鲤跃出水面,河岸青青,桃香沁菲,令人心旷神怡,身心达阔。
“软浇糖醋锦,半汤跃龙门,烧蹄花锦鲤,倾撒鲈鱼汁,刺瓜焙鳝段,主食,漫飘鳅食片。”
食客赞不绝口,竟引来不少文人墨客,争相而至。
四日,肉。
“竹盏煮酒乐如何,想要回律肚肠干,小豚跳墙馋煞我,诗回飘过离酒窝。”
跟猪肉有关的菜,木离抬手就来,“红烧元子节,黄焖酥肉扣,清炖菠腩脊,酱香露羹仔,葱烧锦脊排,主食,碧玉清抄手。”
五日,……
不同的诗画,不同的菜品,纷纷嚷嚷了一个月。
离枫酒肆名声大燥,朝堂之上,官员们上朝前,不是议论昨日朝事,而是舆论有没有到离枫酒肆吃酒赏诗。
木离如常住在后院,孤北辰每天都能吃到离枫酒肆木离亲自烧的菜肴,味蕾亦满,视觉大饱眼福,心却空涝涝的。
只因木离将饭菜送到了书房,转身便走,从不寒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冷漠少言之时。
君墨白依旧夜夜常去,但不敢再偷偷进屋,木离有没有恢复意识,他不敢断定,有没有认出他,更无从得知。
她武功精进,他却知。
有夜,他穿了夜行衣偷偷试探,差点不能全身而退,便知,他的离儿招惹不得。
酒肆开了满满一个月,木离也忙了一个月,一切正轨,掌柜的告诉她,整整赚了三千两银子,木离笑了笑。
她抽出三百两,递给掌柜的,“张伯,这些您拿着。”
掌柜的浑浊的眼眸,顿时落成了雨,顺着眼角打湿了褶皱的脸颊。
“老朽不能要,主子年轻,看得起老朽,正常工钱便好。”他默了默,嗓子有些哽咽。
木离笑了,“工钱没有,以后都是一样,一成给张伯,一成给伙计们。”
木离说着,又递了一百两给柳大厨,二百两给小五他们。
柳大厨眼睛瞪了个滚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银票,膀大腰圆的汉子,此刻差点给木离跪下来。
第019章 安王来吃酒
小五精明,“伙计们,快,跪下多谢咱们的主子。”
他一喊,大家便跪了下来。
木离有点慌,厉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拜天地,下跪高堂,我这般年轻,使不得,全都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起身。
“这一个月,大家的辛苦,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只要好好干,银子都不是问题,跟着我离枫好好干,不会亏待大家。”
木离一番肺腑之言,虽不至于大家感激涕零,却也暗下决心,为其马首是瞻。
之前所有的诗作,全都挂在了墙上,木离不再新作,全部的菜肴,足足一百五十道,主食三十种,不再限制时日,即日起,食客随意。
木离决定隔三差五再推新品。
她在酒肆后面转了一圈,便早早回府,不是不忙,而是她有话要对孤北辰说。
孤北辰回府直接就会去书房,他不想错过第一眼见木离的机会,今日如常。
“大哥,”木离见他,走进去喊了一声。
“离儿,今日回来有些早。”孤北辰看着她手里的食盒,笑了笑。
木离放下,却没有直接走,而是将所有的菜品都端了出来,摆了两份碗筷,之后坐了下来。
“陈伯,拿些酒来。”木离朝外喊了一声,她进来时看到陈伯就在外面站着。
孤北辰愣了愣,木离有事?
陈伯很快,拿了果酒进来,他既希望木离酒醉,成全公子好事,又不敢让公子醉酒,误了大事,矛盾纠结,倒酒的手,也跟着颤了颤。
木离不动声色,孤北辰示意他下去。
木离先喝了一口酒,开口道:“木离多谢大哥的收留,这一个多月,添了诸多纷扰。”木离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两千两银票。
孤北辰瞅了瞅,凝住了笑颜。
他知道酒肆火了,这一天到来只是早晚的事。
“明日,我便搬到酒肆去住。”木离不等他开口,又道。
孤北辰端着酒盏的手,有些抑制不住地紧了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从抽屉里拿了东西出来。
木离不用看也知道,那是酒肆的房契。
而且官府的备案是离枫的名字。
孤北辰递了过来,从桌上只收起一千两银票,他本不想收,却又担心不收的话,木离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重新坐了下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木离夹了菜,放到他的碗里。
孤北辰心里,五味杂陈。
“你会嫁给安王?”他问道。
“不会,我叫离枫,是孤北辰江南的表弟,不是吗?”木离道。
孤北辰笑了,不会嫁给安王,也不会是自己啊。
他不想放弃,既然离儿想自己住,那就随她好了,以后常去,起码在外人面前,他是离枫的表哥,名正言顺。
翌日,木离拿了一个小包裹,便去了酒肆,没什么东西,就是陈妈给她做的几套男儿装,黑色和深色,按照她的尺寸缝制,穿起来也算舒心,关键是她懒得麻烦再做。
……
安王府上,明王一早便去了,六弟被父皇困在府上一个月,足不出户,定是烦闷,他便想着约了一起吃酒。
听闻街上开了一家酒肆,他路过,看着外面有些破旧,便没有进去,不曾想,这么一间酒肆竟开得红火,就连皇叔的酒楼,食客也少了近半,听说那酒肆日日爆满,等待的食客,都排在了大道上。
这不,他便想着,拉上安王,一起见识见识,顺便瞧瞧能让一间破面馆华丽蜕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哥,你怎么来了,我不出府。”安王一脸苦闷,拒不外出。
明王有些不解,怎么呆久了,人变傻了?
“街上开了一间酒肆,你不出府一个月,它也火了一个月,咱们去瞧瞧?”明王挑逗他,故意勾起他的馋虫。
安王冷眼瞅他,“不去,没心思!”他一想到昨日,母妃让人传话,让他进宫商议侧妃之事,他就烦的要命。
“那铺子的主子,听说诗画功夫了得,菜肴全是他亲自所创,味道独特,街上传言是人间美味,就连上朝之时,那些官员也说是极品佳肴。”明王又抛出诱惑,一脸笑意。
“好,走吧。”安王想了想,还是站起身。
明王一脸好笑,就知道六弟端不住,孩子性情,好哄又好骗。
王爷们的府邸离得很近,不多会儿,便走到了附近,安王瞅了一眼对面的皇家酒楼,又瞅了瞅有些陈旧的离枫酒肆,忍不住也带了好奇。
此时已过了午时,食客按说不该多,可迈进门,两位王爷惊呆了,这,这满堂食客,不要银子吗?
“掌柜的,来间上房。”明王笑着说道。
而安王正在看墙上那些个诗画,本吸引着,停步不前。
“公子,抱歉的很,此刻没有位置,稍等片刻,楼下倒是有食客刚走,伙计正在收拾。”张伯一脸恭敬。
对食客,他向来敬重,主子说食客都是来送银子的,是大家的衣食父母,当敬之!
明王不悦,收起笑意,转身,去找安王。
安王正沉浸在诗画之中。
“六弟,走,破地方!没位置,先回去。”明王生气道。
安王默了默,站着未动。
木离刚好从包房里出来,楼上有一间上房,她平日在里面喝茶,偶尔会站在那里,透过窗子看下面的情况。
“张伯,请他们到楼上去。”木离道。
安王闻声扭了一下头,“是你!”
明王愣了一下,这是认识?
“两位公子楼上请,在下离枫,是这酒肆的少主子。”木离淡淡一笑,白皙的脸颊很是俊俏。
明王瞅直了眼,眼前之人怎么比女人还好看!
他见木离相邀,正好给了他台阶,木离转身,朝楼上走,两位王爷便跟了上去。
三人落座,小五上了茶进来。
木离吩咐他,有什么现成烧好的菜,先端上来。
小五依言,随意上了五份,速度够快。
“两位公子,这店里食客有些多,多有怠慢,这算是离枫的歉意,以后多来捧场。”木离说着,起身给二位斟了酒。
第020章 你是故意的
安王一直看他,这离枫看起来真得不认识自己,为什么两次见他,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说不上来。
瞅着一桌子的菜,安王没什么兴致,眼前之人倒是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木离知道两人都在看她,也不多言,只顾招呼,“两位公子尝尝,算是本酒肆的特色。”
明王心里暗暗嗤笑,这好看的公子真是瞎说,这菜颜色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再好能胜过宫里的御膳?
不过,他还是打算给点面子,毕竟眼前的公子,颜值不错,很养眼。
明王浅尝一口,眼前一亮,他又夹了其它的菜,之后,便没停下来。
安王见他这般,勾起一点食欲,动了一筷子,然后他瞅了一眼木离,又试了试其它菜。
木离就坐在一旁看着,偶尔起身为他们倒酒。
小五端了一碟竹璃烧麦进来,木离瞅了一眼,就三个,她笑了笑。
木离夹了一个,放在嘴里,轻咬一口,油渍浮在红唇,垂涎欲滴。
安王看着,心颤了颤,感觉整个人陷进了泥潭里。
明王见木离夹了一个,还剩两个,怕六弟抢,便先夹了一个在嘴里,只顾吃,倒没注意木离的吃相。
“六弟,你不吃,三哥吃了啊。”明王见他不动筷,以为他饱了,便又准备去夹。
安王缓过神,抬起筷子,速度很快,明王没来得及看清,便放到了嘴边。
轻轻咬上一口,有糜肉的鲜香,竹子的清新,糯米的绵软,这比宫里的御膳不知好了多少倍。
扫净了餐食,小五进来,稍作清理,奉上茶水。
明王看着杯盏,才想起刚刚用的全是竹子做的碗碟。
他打量着眼前之人,竟生了拉拢之意,便有意无意地飞了个媚眼:“离枫公子怕是还不知我二人是谁,我是明王,他是我六弟安王。”
这奇怪的举动,木离差点以为他是个断袖,好男风?
木离站起身,拱了拱手,“离枫不知是两位王爷驾到,若有怠慢,请两位王爷见谅。”
她说完,这才打量了一下安王,安王今年二十,自是到了娶亲年纪,他有双温柔又晶亮的眸子,看人带着三分柔情,看起来颇为良善。
虽与他有婚约,却没仔细看过他。
安王见木离打量自己,脸颊莫名地有些红。
明王笑了笑,示意木离坐下,“这酒肆不错,听闻以前是个半死不活的面馆,本王也曾做些买卖,能如此红火的铺子,离枫公子倒是好本事。”
“多谢王爷赏识,离枫能结识两位王爷,是在下的福气,今日这顿离枫请,天色渐晚,离枫便不留二位王爷了,以后楼上包房为两位王爷留着,随时恭候。”木离刚坐下,又站起身,再次拱了拱手,有点江湖气节。
安王也站了起来,明王亦不好再留下。
两位王爷离开,本想着以后能日日来,岂料,安王被容妃叫进了宫,定了娶侧妃的日子,定在半月之后。
安王争执了起来,离儿才没一个月,便让他娶其妹妹进门,他坚决不同意!
容妃很生气,皇上也怒了,再次发话,若是不同意,以后就永远禁足安王府内。
明王听了,劝解六弟,让他以大局为重,再说只是侧妃,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府上便有两位侧妃,正妃位置留着便好,以后有了心意的女子,再娶进门好了。
安王瞪了他,三哥明明不是滥情之人,却也是娶了侧妃的,想到这儿,他便安分了下来,却也不主动,自是回府等着。
明王暗乐,哄了六弟,关键是有人陪他吃酒,那酒肆有意思,但也得有人一起去才好,六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王和明王日日去酒肆,有人就不高兴了。
皇家酒楼的上房里成套的杯盏一天不知碎了多少个,小四伺候的惶恐。
“去,让明王去江南,江南盐府有纰漏,让他去查!”某人冷厉开口。
“公子,他可是明王。”小四扭了一下脖颈,有些打怵。
“本王还是他皇叔,你去安排,有人会让他去。”君墨白瞪着他,一脸厉色。
“那安王?”小四又道。
“自是要准备娶侧妃的事,没什么事,安王不该去陪陪未来的侧妃?”君墨白薄唇轻扬,为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安王又不喜欢她。”小四小声嘀咕。
“他喜不喜欢不重要,那凤木心欢喜他便好。”君墨白冷瞥他一眼,越看越觉得小四像个木头,呆笨!
愚木不可雕也!
小四退了下去,自是知道告诉什么人。
只是那凤木心是什么人?那是凤府的二小姐,木离小姐的妹妹,公子这么暗算她,若是,木离小姐知道公子暗算她们凤府,不知道会不会找公子算账。
哎,命苦的小四啊,愁死了。
……
木离在酒肆住了几日,总觉得夜里有哗哗作响之声,起来两次,推门出去,院子里除了挺拔的翠竹随风摇曳,再无它物。
木离暗笑自己,捕风捉影,摇了摇头,自嘲一下,又回了屋子。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木离迈进门槛,忽然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围墙喊道。
一身玄衣‘嗖’的一下,飞身而下,定在木离面前。
“又是你,君墨白!”木离直接出手,朝他袭去。
君墨白双手背在身后,只是闪躲,并不还手。
“你是故意的?”木离冷冷呵斥,抬脚朝他大腿处踹去。
君墨白一个跃起便从后面钳住了她,“离儿,那里可伤不得。”他附在木离耳畔,吹着热气,轻笑道。
木离顿时红了耳朵。
君墨白见她这般,松了神。
怀里的人感到异样,一个闪身,‘啪啪’两下,某个装癖的大爷,便被木离点了穴道,定在了门口。
“既然公子喜欢偷窥,今夜便在此守夜吧。”木离冷嘲着,‘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君墨白见木离关上门,吹熄了烛火,气得咬牙切齿,小丫头还是这般冷暴的脾气,真是惯得!
转即,他又冷静了下来,莫非离儿恢复了记忆?
定了许久,君墨白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
第021章 你是君家人
君墨白眼珠子轻翻一下,朝屋子瞅了瞅,漆黑一片,自是瞧不清里面,但此刻,站在此处,他莫名地心安。
他只要稍用内力,便可以冲开穴道,但他不想,这么站在外面,陪着离儿也是好的,起码刚才离儿并未拔剑,是不是说,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晨起,木离推开门,见君墨白定在那儿,有些诧异,这人看起来功力颇高,怎么不能冲开普通的点穴?
“离儿,睡得真好。”君墨白嘴角微扬,招呼道。
木离愣了一下:原来他根本就没事。
她不理他,直接往厨房走去,睡了一夜,饿了,想着去煮碗面。
“离儿,我也饿了。”君墨白撵上来,自然不用再假装被点穴不能动弹。
木离冷冷瞅他,不理睬。
心里却有些奇怪:这人从洛城古镇便一直都在,她能感觉到,他三番五次地夜里偷偷窥探,定是有什么阴谋。
眼下他并未伤害自己,自己失了多数记忆,只是觉得他眸子好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木离一想,便头痛地厉害,她抬手揉了揉鬓角。
“离儿,可是头痛?”君墨白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紧张。
木离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眼睑低敛,不作声。
君墨白瞅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竟动起手来,木离就呆呆地瞅着,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
直到阵阵香浓充斥鼻尖,只见君墨白端了两碗竹笋面,递了一碗给她。
木离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君墨白坐在一旁的小桌子前,木离也走了过去。
两人相视一眼,木离低了低头,君墨白开始大口吃面。
面刚出锅,自是冒着丝丝热气,木离盯着面碗出神,而君墨白却很快一碗下肚。
木离有些奇怪,没怎么听到声音,他便吃完了?
君墨白将她面前的碗,挪到自己跟前,木离瞅了一眼,望眼欲穿,这是没吃饱,要吃自己的这份?
她眸子闪了一下,心里有些失落。
谁知,君墨白只是挑起面条,轻轻地吹了吹,几番动作,又将面放回木离面前。
木离瞅着这一切,越发的熟悉,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离儿,凉了,快吃。”君墨白声音依旧放轻。
她看着他,本想再细打量,无奈面香扑鼻,一碗面,扫光了她短暂的好奇心,不多会儿,便一扫而光。
木离满意地看着碗底,嘴角笑容微浮。
君墨白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的离儿,吃光了他亲手做的面。
“你叫君墨白,那你也是皇家人?”木离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
“嗯,是吧。”君墨白还真不能否认。
木离眸子沉了沉,许久不说话,君墨白就静静地看着她,也不作声。
“主子,你可是在厨房?”外面响起柳大厨的声音。
木离慌了一下,“你快走,男男一起,说不清。”
“离儿的意思,男女一起就说得清了?”君墨白不急,挑了挑眉头。
木离直接拔出短剑,“你走不走?”
“走。”
君墨白话音刚落,闪身而出,木离根本就没看清他怎么消失的。
她沉了沉眸子,很快走了出来,淡淡开口道:“晨起饿了,吃了碗面。柳师傅来得好早。”
“主子,不算早,掌柜的已经买了菜回来,我听到厨房有动静,便以为主子在洗漱,不曾想主子自己煮了面,下次等我来,抻面我在行。”
柳大厨一脸憨笑,还是改不了在木离面前一说话便脸红的毛病。
木离淡淡一笑,“无碍的,我自己能动手,你先忙着,我出去一趟。”说完,便走了出去。
离枫酒肆火了一个来月,基本走上正轨,木离多少清闲了一些,偶尔添一道新菜,柳大厨学得也快,自是用不到她许多。
见主子离开,柳大厨开始收拾,不过他瞧见小桌子上有两副碗筷:看不出来,主子瘦小,竟吃了两碗面,真是厉害,以后得让主子多吃好的才行,补补。
木离出门往北,莫名地走到了沐家点当铺前,走了进去。
掌柜的一眼便认出了他,这,这不是那个当了链子的公子吗?少主子说,公子上门便要通知他,链子没了,咋办?
不管,先稳住再说。
“公子,今日来可是有新物件要当?”掌柜的点头哈腰,可没了上次的傲慢。
木离冷眼瞅他,不以为然,“掌柜的,上次我当了一条链子,是翡翠的,不知可能赎回?”
掌柜的心咯噔一下,真是怕啥来啥。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他怕什么,说了死当,不能赎回的啊,这般一想,掌柜的便开了口,“那个,公子,稍等,我上后面瞧瞧。”
本来开口要说的话,掌柜的莫名地转了话锋,不为别的,他瞧见少主子来了,就站在黑衣公子身后。
“这位公子,你是来赎当的?”沐修远走到前面,笑着开口道。
木离不看他,直接低下了头。
沐修远感觉无趣,便去了后面。
“少主,那位便是上次当翡翠项链之人。”掌柜的一见他,赶紧禀报。
“呃?”沐修远有些吃惊,沉思了一会儿,“去,把他请进来,就说东西在我这里。”
掌柜的心中存疑,却也不敢怠滞,出去请。
“公子,我家少主有请。”掌柜的小心谨慎,唯恐惹了眼前之人,他要是转身走了,可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你家少主子是谁,我不认得,项链我愿双倍赎回!”木离冷声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见她面露厉色,掌柜的抹了一把冷汗,原来这也是个狠角色,得罪不得,“公子,这项链在少主手里,老朽真是为难啊。”不得已推给少主,没得办法。
木离冷眼瞧他,定了一会儿,朝里面走去。
进了后面,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站在那里,正出神地瞅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位女子,侧脸对着湖水相望,至于在看什么,无人知。
木离一进来,他便转过身,直视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这人有病啊,木离想着,转身欲走。
“站住!”沐修远开口道。
第022章 沐修远质疑
木离回身,淡淡开口:“公子没有诚意,在下是来赎回项链的,既然公子不肯给,在下便不要了。”
“你那项链哪里来的?”沐修远笑了笑,问道。
“本公子的东西,与你何干!”木离不悦,口气冰冷。
“这项链本公子喜欢,你说说,本公子该如何给你?”沐修远不急,带着一丝玩笑地意味,悠悠开口。
“你开个价!”木离不想跟他废话,只想赶紧走人。
“那条项链上有个‘离’字,本公子认识一位千金,项链有些相像,无奈那丫头命苦,被劫匪拐到山上,烧死了,哎,本公子睹物思人,本公子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要赎回了?”沐修远叹了一口气,煞有介事道。
木离冷怔,他认识自己?
“既然如此,你留着吧,在下告辞。”木离不等他反应,转身离开。
沐修远彻底愣了,还没端详清楚,便走了?
他朝外面摆了摆手,有人直接跟了上去。
木离没有隐瞒行踪,直接回了酒肆。
“少主,那位公子进了离枫酒肆。”来人禀报。
沐修远站了好一会儿,才让人退了下去:离枫酒肆?就说瞅着眼熟,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心中纳闷,便走了出去。
不觉间,走进了离枫酒肆,尚不到午时,酒肆里已坐满了食客。
原来这酒肆红火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沐修远一向沉着冷静,虽说这酒肆火了一个来月,他却并未踏足过,和他不喜凑热闹有关。
他瞅了一眼满墙的字画,心里有了计量:“掌柜的,在下沐家铺子的少主子,不知可否见一下你们主子?”
张伯狐疑地瞅他,眼前这位公子,白净瘦高,眸子里闪着透亮,怎么看都是精明之人,他认识主子?“公子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沐修远笑了笑,点头。
木离听到张伯的话,手顿了一下,“让他去上房等着吧。”
跟着掌柜的上楼,沐修远也不急,淡定落座,悠哉喝茶,还别说,这酒肆的竹叶茶别有一番风味。
瞅着满屋的字画,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更深重。
木离进来,又看到他在看字画,这人得多爱字画啊,到哪儿都能看得入神。
“沐少主可是来送翡翠链子的?”木离淡淡开口,冷漠不减。
“离枫酒肆,有意思。”沐修远走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竹叶茶,笑着看她。
“沐少主没有诚意,那项链不要也罢,若是用膳,我让小二送上来,离枫还有事,恕不奉陪!”木离转身又要走。
“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沐修远放低了身段,好像和木离很熟一般。
木离瞪了他一眼,直接出门。
不多会儿,小五送了各种菜肴进来,满满当当,足足三十道。
沐修远笑了笑,拿起竹筷,细细品味,后来用不完的,让小五打包,全部带回去,给伙计们吃。
次日,他又来,依旧见木离,木离对他不理不睬。
这次,木离没让人送菜肴,只是让他喝茶,沐修远自己点了满满一桌,用不了,打包回去,银两照付。
三日,依旧如此。
对面皇家酒楼的某人,却坐不住了,对着身旁的小四,嘀咕几句,小四领会,便退了出去。
沐修远刚回铺子,掌柜的慌忙道:“少主子,您快去北街看看吧,那边的锦缎铺子,不小心着了火,仓子里的布匹全都毁了。”
沐修远脚步踉跄一下,快马加鞭,朝北街狂奔。
小四暗自腹诽:公子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和木离小姐走近的,合着真是倒霉啊!
北街那间铺子,多是贵妇光顾,绫罗绸缎不少,烧了个精光,沐修远确实心疼,赶紧张罗人马,南街北调,先应急,仓子则慢慢修缮。
烧了铺子,沐修远不得不再下江南,这一走便是一个月,对于木离的质疑,自然也就先放一放。
酒肆在那,反正人也跑不了,慢慢来便是。
君墨白夜里依旧去酒肆,木离挡不住他,关紧了门窗,反正不在自己眼前晃悠,便当他不存在。
……
“木心小姐,你我尚未成亲,这般来府上,不妥吧?”安王苦口婆心,看着凤木心就心烦气躁,却还是很好脾气的劝说道。
“姐夫,虽说你未娶我姐姐进门,木心深知你对姐姐的感情,木心并非想日日上门,只是一见到你,便想起了姐姐,木心愿意替姐姐伺候你,哪怕做个婢女也行。”凤木心说着,泪眼涟涟,温婉且楚楚动人。
安王见不得她哭泣,又听得她这般说,更加不忍,算了,随她吧,反正三哥也不在,没人陪着他去酒肆,索性在府上呆着吧。
凤木心见他不作声,轻轻拭去眼泪,很乖巧地坐到一旁,静静地不出声。
她听了大哥凤木泽的话,想引起安王的注意,必须主动上门,她便来了。
不想,日日来安王府,安王都是一副致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她顿觉恼火,却又不敢轻易显露。
安王府上下人偷偷议论,都知道这木心侧妃是凤太师府上的小姐,过几日便会进府。
虽说这府上没有女主子,但若是有了侧妃,便不同了,大家亦不敢随意造次,对于这出出进进的凤木心自是恭敬。
凤木心越发的得意,既然容妃娘娘欢喜自己,等进了门,加以时日,等安王忘记了凤木离,哼!所以的荣贵便唾手可得。
等着,这一切都是我凤木心的,没有万一!
安王撵不走她,只好看书,凤木心无所谓,安王看书,她便喝茶看他,一样有趣。
天色渐晚,凤木心想留下,安王哪里肯,吩咐管家送她回凤府。
凤木心不悦,却也不敢逗留,太过了,怕是要适得其反。
“姐夫,木心先回府,明日带几件姐姐的衣裳过来,不知姐夫可愿意?”凤木心走之前,泪眼叭叭地瞅他。
安王心颤了一下,点了点头。
凤木心转身,温婉的脸上浮上一抹冷笑。
心思纯厚的安王爷,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第023章 他是九皇叔
九皇叔要回京的消息,沸沸扬扬地传了月余,却始终不见身影。
可也巧,安王娶侧妃当日,九皇叔进京了。
天朝仁宗皇帝虽不喜,却还是派了人迎接。
三皇子不在,六皇子成亲,别的皇子都不妥,只好安排了大皇子厉王,君厉衍。
千呼万唤中,九皇叔骑着骏马,出现在众人眼线。
无数男人眼中冒光,那是他们崇拜的战神。
街上的诸家千金更是挤满街头,恨不能跃上那骏马,与那马上之人,共乘一骑。
就连春楼里的姑娘们,也是挥舞着锦帕,细柳腰肢盈盈扭动,举手投足间尽是勾魂般。
人群里不时地爆发着阵阵呼喊,“九皇叔耶,九皇叔威武,……”
马上之人不为所动,一身玄衣神幻莫测,那银色的半遮面,更显冰冷魔刹。
所有人只敢远观,却不敢轻易上前。
小四冷冷地瞅着所有的人,心里竟颇为得意,公子确实有这样的魅力。
厉王瞅着这一切,心里不免感叹,他和九皇叔年岁相仿,除了羡慕嫉妒,恨意渐浓。
那边,安王上门迎了侧妃,便直接换了便装出了门,新娘子在屋子里左等右等,险些饿昏过去。
今日是九皇叔回京,安王自小便崇拜他,当然要去,就算是成亲也阻挡不了他迎接九皇叔的脚步。
宫里的皇上,皇后,还有容妃娘娘,当然不知道安王府里的一切,安王娶侧妃,宾客有,却不多,毕竟是侧妃,便少了一些重视。
凤太师也没有刻意,庶女出嫁,再说是嫁给安王做侧妃,本已高攀,自然要低调,也就简单地安排了几桌,招待自家亲戚。
安王也没亏待凤家,礼数和其他王爷娶侧妃一样,非厚此薄彼,凤太师还算满意。
……
“皇叔,皇叔,这里。”安王上了大街,跳起脚,冲着骏马上之人,呼喊,满脸通红,看得出是赶忙来的。
骏马上的人朝这边看了看,连着那银色的面罩,微动,接着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
安王愣了神,九皇叔对自己笑了啊。
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九皇叔很少笑,总是一副冰冷的样子,这次皇叔带了那银色的半面罩,莫非皇叔的脸伤了?
木离站在安王后面的不远处,看着骏马上的人,冷冷一瞥,原来,他就是九皇叔。
队伍浩浩荡荡,马上之人渐渐走远,木离转身回了酒肆。
……
是夜,某人又来了酒肆。
并未闪躲,而是敲了敲门。
木离闻声,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房门,却未见有人。
她关门转身回屋,便见有人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像个大爷。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一身玄衣,冰冷面罩,还能有谁!
“君墨白,好样的!”木离冷冷道,有些咬牙切齿。
“离儿,不过一日未见,不该这样吧?”君墨白嘴角上扬,浮上一抹好笑。
木离冷了冷,“说吧,目的!”她抽出短剑,指向他。
“离儿,收起来,别这样啊,这刀剑无眼,本王害怕。”君墨白笑了笑,没了白日的清冷。
不过他的笑并不温润,特别是半张面罩脸,怎么看,怎么不协调,甚至有些怪异。
“人人畏惧的战神九皇叔,还会害怕?”木离拿着的短剑逼近,反手抵在他的喉结处。
“离儿,轻点啊,这一剑下去,本王可就说不出话了。”君墨白依旧堆笑。
尽管难看,可架不住他心情好啊,笑还是可以有的。
“你若不说,那只好让你闭嘴了!”木离说着,竟将短剑动了一下。
瞬间血便顺着君墨白的脖颈流了下来。
君墨白一把搂住她,箍住了她,动弹不得。
“离儿,听话,本王的血是要留着杀敌的。”君墨白说完,竟昏了过去。
木离傻了眼,呆了许久,才推开他,看着他流淌的血,怔愣了好一会儿。
她抬了抬手,不由自主地将手腕放在他的脖颈处,很快,手镯便吸满了血,那剑口消失不见。
木离看着君墨白,盯着他银白的面罩,心思未动,手犹豫不决间,还是伸了上去,欲打开,谁知,睡着的人,忽然醒了,正看着她。
她怔慌,紧忙缩回了手。
“别看,很丑的,怕吓坏了离儿。”君墨白拉住她的手,轻声道。
木离愣了愣,站着不吱声。
“你总是来此,莫非因为这手镯?”木离实在想不出原因,想了许久,才得出这么个理由。
君墨白好笑,索性认同了她,“离儿说是,便是吧。”
“可这手镯我从小便带着,从未离手,你也看到了,取不下来,也打不碎,如何给你?”木离有些不解,带着少许恼怒。
“不用,离儿带着便好。”君墨白可不想要手镯,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不准喊我离儿,我叫离枫,是这间酒肆的主子。”木离冷静下来,冷冷道。
“离枫,风木离,凤木离,离儿一直很聪明。”君墨白又笑了。
笑多了,那带着面罩的脸,也就顺眼多了。
“你认识我许久?”木离追问他。
“凤太师的嫡女,凤木离,谁不认得,本王自然也识得。”君墨白继续逗她,就想让离儿多与他说说话。
“凤木离被烧死了,王爷许久不回京城,怕是还不知!”木离冷眼看他,眸子清冷,有些视死如归。
“离儿,”君墨白心揪了一下,有些生疼。
木离不想再说话。
君墨白站了起来,“离儿,莫怕,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他走之前的话,映在木离的耳畔,竟莫名地熟识,木离不敢深想,一想便头痛不已。
她晃了晃左手腕上的手镯,莫名地心安。
夜很静,木离睡了过去。
……
“火,火,师傅,救我,快灭火。”
“离儿,莫怕,没事了,火烧了荒山,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衣男子抱着木离躺在山涧的石头上,恍惚隔世。
一切的一切,终会结束,自是又一个开始。
只是,委屈了他的离儿。
……
第024章 大哥的态度
“去九弟府上,传他进宫!”仁宗皇帝有些恼火,这君墨白太过放肆,回了京城,竟然不进宫给他请安。
根本就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九皇叔伤了脸,怕是无颜见皇上。”福公公在一旁小声说着,宽慰仁宗皇帝。
“那是他从边境传信,是真是假,谁能知晓?”仁宗皇帝依旧气闷,语气带着滞赌。
“厉王也说了,他去迎接那九皇叔,确实带了面罩,大半个脸都罩住了,若不是有伤,那副样子,有些吓人呢。”福公公之前听厉王说的,心有些发颤,听听就惶恐。
仁宗皇帝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福公公其实还没说完,他听暗卫们说,安王也去迎驾,没和侧妃拜堂,后来回府上喝多了酒,直接睡在书房,连洞房花烛都没有!
不过,皇上让他闭嘴,他还是知趣一点好。
“安王如何了?”不多会儿,仁宗皇帝还是想起了六皇子,问道。
“回皇上,安王娶了侧妃,应是今日回门。”福公公没说那日之事,改了口风。
“嗯,也好,传朕旨意,让他好好待凤家小姐,虽说嫡女没了,但庶女也是亲生,自当一样厚待。”仁宗皇帝一脸慈善,说得听起来很有道理。
福公公低头回“是”。
心里却暗腓:说什么一样,嫡女是正妃,这庶女不过是侧妃罢了,若是一样,怎么不抬了做正妃?
人心的虚伪,抬不到面上罢了。
……
凤木心成亲了三日,这安王却睡了三日书房,凤木心恨不能将他绑到榻上,行夫妻之实。
她心里想,却不能。
不是不敢,暂且先忍忍!
……
“妾身见过王爷,”端氏一见姑爷上门,满脸殷勤。
安王点点头。
凤太师看她一眼,让她坐到一旁。
“心儿给母亲请安。”凤木心面上总是知礼。
“心儿嫁到安王府上,当是要尽心伺候,才不枉母亲平日里的苦口婆心。”端氏又说了几句自认合适的话。
凤木心满脸通红,娇柔回“喏”。
安王瞅着,心里却毫无波澜。
“怎么不见太师夫人?”他忽然道。
迎亲那日匆忙,没细瞅,这才发现未见到离儿嫡母。
“大夫人在祠堂礼佛,平日里很少出来,安王爷见谅。”不等凤太师开口,端氏又道。
如今女儿嫁到安王府,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要母凭女贵,虽说是侧妃,怎么也比她这个给人做妾氏的强!
凤太师冷冷地瞅了她一眼,面露不悦,手里的茶盏放下的时候跟着重了一些。
安王心不细,却也发现了端倪,这太师府上并非一帆风平浪静。
“大哥不在?”安王又开口道。
“木泽在的,管家,去叫大少爷过来。”凤太师朝外喊了一声,又亲自给安王蓄满茶水。
“岳父,这使不得,小婿自己来便好。”安王把自己当做了凤家的姑爷,对着凤太师,自认要放下身份。
凤太师以为他对心儿很满意,看着凤木心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凤木心脸更红了,人润若娇。
安王根本没注意,他自认是离儿的夫君,虽说离儿没了,他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做了凤家的姑爷,形式不重要,结果是他要得便好,正好也如了母妃的意愿,他也好名正言顺的来看望木离的兄长和嫡母。
凤木泽听到管家的话,有些迟疑,他不想动,也不愿掺合,他瞅了瞅自己的脚踝,最终还是站起身。
他走的有些慢,似有所思。
却还是来到了前院。
“凤木泽见过安王爷。”他说着,就要下跪。
“大哥,你怎么还客气了,不可这样。”安王一个箭步,便扶住了凤木泽就要跪下的身子。
凤木泽微惊,却还是站直了身子,“多谢安王爷。”
“以前见过离儿多次,却很少能说上话,也不知大哥的境况,刚才见你进来,脚有些不利落,明日我让太医来瞧瞧,应不是什么大问题。”安王润声道,很是亲和。
凤木泽眸子一冷,转即平静,“多谢安王,离儿已去,不该多劳烦安王爷。”
安王心搐了搐,眉宇也拧了拧,半天不吱声。
凤木心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衫,轻声安慰他,“夫君,莫要再伤心了,姐姐在天之灵,会明白的。”
凤木泽冷眼瞧着,不出声,就站着,也不坐下。
凤太师有些恼火,却又有些惆怅,他本来想发火,一想到死去的离儿,莫名地感伤起来,眸子也跟着浑浊不清。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管家很合适宜的进来,“老爷,午膳备好了。”
凤太师回神,开口道:“安王今日领着侧妃回门,老夫略备薄酒招待,请移步。”
安王本不想应,却拗不过,亦蓦不开,还是留下来用了膳。
凤木心很愉悦,总觉得与安王的心又近了一步。
整个午膳,用得很安静,凤木泽自始至终都不多话,安王问什么,他答什么,要不就是‘嗯嗯’应付了事,更不会主动开口。
安王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事情,却又不明到底怎么回事。
没见到离儿的嫡母,他有些不甘,而离儿大哥的态度,更加奇怪,更像是要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势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用过午膳,安王带着郁闷回了安王府,凤木心殷勤倒茶,以为今夜便能圆房,岂料,他又睡到了书房里。
“王爷,你还是回房睡吧,木心也不是不识趣,自会回自己的院落,书房凉,莫要凉坏了身子。”凤木心压着心底的怒气,柔声道。
安王默了默,点了点头。
书房的侧榻有些短小,睡起来梆硬,也伸不开,只能蜷缩身子,睡不踏实。
凤木心一走,他便回了主院,回到榻上,竟有些久违的感觉,连着好几日没有安心睡觉,今夜,他便能安枕入眠。
夜里,他做了好梦,梦见木离朝他娇笑,眉目流转,他上前,抱住了她,轻轻地浮上她的樱唇,柔柔软软,搂她在怀,辗转倒在榻上,涟漪悱恻,沉浸间,……
忽然,怀里的人变成了离枫酒肆主子的模样,他吓得惊醒过来。
他木木地瞅着屋顶,苦笑起来。
第025章 肆意入酒肆
安王早早起来,下了早朝,迫不及待地来了离枫酒肆。
木离刚刚安排完,一转身,便瞧见了他,“安王爷,好早。”
再看身后,呵,“九皇叔,早。”
安王一听,转过身,一副崇拜又迷离的眼神看着身后之人,“皇叔,你怎么来了?”
“本王自回京,便听说了这么一间酒肆,吃食不错,便日日光顾,闲侄不是来用膳的?”君墨白冷眼看他,说了好几句,这要在以前,可是少见。
安王受宠若惊,皇叔竟然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他有些激动,“皇叔,侄儿也是来用膳的,咱们一起可好?”张口的话,带着祈求。
木离冷眼瞥他,这安王也太没出息了,怎么巴巴地像个女人?
君墨白眸子依冷,不屑地点了点头。
安王一个激动,差点跳起来。
他哪里知道,君墨白不过是不想他单独接触离儿罢了。
木离懒得理他们,这君墨白青天白日来,夜里还偷偷来,她看见他就头疼,真希望边境有战事,赶紧将他调离京城才好。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这九皇叔刚刚回京,再说,边境安定,四边诸国皆知天朝的战神王爷,谁敢贸然犯进,怕是活够了,嫌命长!
酒肆里今日推什么菜,木离便给他们上什么,没有特殊!
安王不在意,九皇叔吃什么,他便吃什么,就他那崇拜的眼神,木离怎么瞅怎么嫌弃。
“这是我酿了一个月的竹叶青,这酒时间有些短,不够浓郁,喝一些不会醉。”木离蹙了许久,还是送了酒过来。
君墨白嘴角抽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侄儿给皇叔倒酒。”安王说着,就要倒竹叶青。
君墨白按住酒壶,“不用,本王自己喝好了。”说完,不用杯盏,直接拿了酒壶,对着壶嘴便喝了起来,大有英豪洒脱之气。
安王瞅直了眼,皇叔身经百战,连饮酒也这般恣意。
他除了佩服,还就,就剩下佩服了!
君墨白哪管他那眼巴巴地可怜劲儿,他心里压着一团火,离儿竟然将亲手所酿的酒,拿来给旁人喝?
好,很好!
等,等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想着,他又猛灌了几口。
“皇叔,你不能再喝了,多了要醉的。”安王小心道。
君墨白剜了他一眼,又喝了几口。
安王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他,也管不了,只好默默地吃菜。
君墨白喝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下楼的时候,有些打晃。
安王赶紧扶住了他,木离冷眼旁观,掌柜的自是找安王结账。
两人出门,食客正多时,全都瞧见了他们,这京城里谁不认识安王啊,那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当公主养着,也是,仁宗皇帝没生公主的命,可不就把安王当公主了,各种疼爱,娇溺。
再说这九皇叔,他的风头可是遍布全京城,风靡街巷,老少皆知。
他那一身玄衣,银色的面罩,煞是显眼。
只是这叔侄二人抱在一起,怎么个意思?
有人说喝多了,兴许是。
次日,二人又来喝酒,结果,又是安王搀扶着九皇叔出门。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瞬时,街上的风声变了。
“九皇叔是个断袖,喜安王那般白皙修长的身子。”
“龙阳之好?”
“”噫,唏嘘……”
这下,全京城的人,心里都起了惊雷!
木离听到消息,暗笑了许久,有些幸灾乐祸。
谁让他肆意出入她的酒肆,该!
翌日,木离发现,她酒肆里好看、秀气的才子竟多了起来。
她出门,不少街坊四邻的姑娘、小姐,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天啊!不是在说九皇叔和安王吗?
怎么还对自己有敌意呢?
……
这不正之风,自然也传入了宫里。
“胡闹,简直是胡闹!”仁宗一把撇了折子,丢在地上,眼珠子瞪的冒泡,血红得像要杀人。
“这九弟自己不正,要偏好男风,怎么还拐带了安儿?岂有此理!去,让他们马上进宫,朕倒要看看,怎么就传了个断袖!”仁宗顾不得面子,冲着下面的朝臣嚷嚷。
……
安王此刻并未早朝,他连着几日陪九皇叔,回府又自饮自乐,时常半醉半醒,早已忘了还有朝堂之事。
关键是,一见到他崇拜的九皇叔,什么都忘记了,还有那离枫酒肆主子所做的那些个字画,件件精良,那些个菜确实烧得好吃啊,还有,还有什么啊?
对,皇叔不让他喝酒,那偷偷回府喝,不就看不到了,嘿嘿,皇叔总把他当做长不大的孩子。
晃了晃脑袋,哎,喝多了,糊涂了,想不起来,不想了,睡觉!
……
朝臣们面面相觑,全都感到无辜。
此时,有人站出来,“老臣以为,都是那酒肆惹得祸。”
这话一出,有人就不满意了,这朝堂上有几个没去过离枫酒肆啊,怎么?人家红火,还犯王法了!
“步首辅这是妄断,正说安王呢,怎么就扯到酒肆了?”此刻,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是兵部侍郎李大人。
李大人就是吃货小胖子李公子的父亲,小胖子谁啊,离枫酒肆里第一位食客的父亲。
自从儿子领他在离枫酒肆用过一回午膳,天啊,这府上的饭菜简直没法吃了,这不,父子俩成了常客。
竟然有人要打击离枫酒肆,断了他的口粮,那是要他的命啊!
不行,坚决不行!
“没有那酒肆,九王爷和安王爷如何能醉倒在一起的?”步首辅道。
话一出,有人唏嘘,九皇叔和安王睡到一起了?
这信息量有点大,不行,得缓缓。
“这?”众位大人们一想,还真有些道理。
顿时,朝堂鸦雀无声。
李大人憋得满脸通红,他兵部之人,哪能说得过步首辅那个老狐狸,那是个死人都能说活的主,自是说不过他,说不过,自然只能生闷气!
步清尘看着自家老爷子把兵部侍郎气得不轻,有些不解,父亲要针对九王爷?
孤北辰一直站在后面角落,默不作声,一张温润的脸,不动声色。
仁宗皇帝冷眼旁观,此刻气消了不少。
不过,这离枫酒肆是什么地方?
卖酒的,还是卖唱的?
第026章 跪着也中枪
仁宗皇帝没弄明白,听下面朝臣议论,这是都去过?
“谁给朕说说,这什么酒肆,可是卖酒的?”仁宗开口道。
众人低头,李大人豁出去了,上前,“皇上,那离枫酒肆,和皇家酒楼一样,全是食客。”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死,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再说,李家没有孬种!
仁宗皇帝弄明白了,这是一间酒楼呀,没什么啊。
转过一想,不对啊,皇家酒楼便是九弟开的,他不在自家酒楼用膳,去旁人那里,喝得耵聍大醉,还是有问题啊。
嗯嗯,这里面应该是有问题!
刚才还纠结九皇叔和安王断袖问题的仁宗皇帝,此刻,纠结变了风向。
“来人,除了把九弟和安王请来,还有那离枫酒肆的主子,也请来!”仁宗皇帝说完,又看看福公公,“是叫离枫酒肆吧?”
“回皇上,是叫离枫酒肆。”福公公赶紧上前回话。
仁宗皇帝笑了笑。
众大臣诧异,皇上到底有没有生气啊?
……
“你说什么?”
木离双手握了握,目光乍见阴寒。
“皇宫里派了人宣旨,请主子去一趟。”掌柜的有些心惊,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木离顿了顿,眼神恢复了平静,“让他稍等,我马上下去。”
掌柜的总觉得主子今日有些怪异,眸子冰冷地可怕,这么久的相处,他第一次觉得这年轻的主子藏着秘密,可怕的秘密!
侍卫在外面等着,不多会儿,一位黑衣男子走了下来,他定眼看了看,如此好看的公子,除了安王,这是他平生见过的第二个,不对,应该比安王俊俏。
男人比女人生的还妖孽,真是没天理!
这般想着,侍卫便低下了头。
“离枫第一次进皇宫,有劳侍卫大哥了。”木离说着,从衣袖里掏出几张银票,偷偷塞给他。
侍卫更不敢抬头了,这般好看的公子,声音这么温润,还给他银票,……嗯,他思绪跑远了。
“侍卫大哥,这皇上找离枫何事?”木离觉得好生奇怪,请人连个马车也没有,就这么两个人走着?
侍卫瞅了瞅他,又低头走路。
木离:……
“侍卫大哥,我叫离枫,是刚才那间酒肆的主子,以后你去吃酒,找我,我给你打对折。”木离走的有些烦闷,对着身旁之人开口道。
侍卫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木离:这人真是个木头!
“咱们这么走,要走到何时?我这脚估计要磨出血泡了。”木离又轻声说了这么几句。
侍卫腹诽:难怪九王爷和安王爷总来吃酒,这公子连说话都让人觉得舒服,莫不也是断袖?
刚才这离枫公子说,脚磨出血泡了?
他看了看身旁,一身黑衣,腰身挺直,却依旧瘦弱,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
这皇宫的确有点远,可宫里没安排马车,他习惯了轻功。
轻功,对,可以施展轻功,飞檐走壁。
木离正在郁闷,忽然被人架起胳膊,腾空而起,飞身向前。
那侍卫也不看她,一直朝前,偶尔会点地跃起继续再飞驰,不多时,皇宫宫门便近在眼前。
木离站在宫门前,看了许久,“多谢侍卫大哥,可否告知名字?”
“楚肖。”侍卫冷冷开口,这一路上,他就开口和木离说了这么两个字。
“多谢楚肖公子,离枫铭记于心。”木离说着,往宫内走。
楚肖在一旁同行。
木离默了默,这人轻功了得,功夫应是不弱,怕不是一般的侍卫。
等木离到大殿,安王已在,他比木离先到一步,自是没看到她。
“草民给皇上请安!”木离说完,低下头,跪了下来。
上座之人瞅了她一眼,不言。
安王瞅了瞅,有些气闷,不太清醒的眸子,惺忪迷离。
“战王到!”殿外一个公公尖声起,报。
整个大殿气氛紧张,犹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颗大石,‘砰’地一声,溅起惊人的水花。
木离也心惊,战王该不会就是君墨白吧?
她偷偷瞥了一眼,众大臣躬身站在两旁,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她一人跪在地上,安王站在右侧最前面。
来人走路抖风,自带威仪,径直走到了前面,在椅子上坐下。
那椅子似乎就是专为他准备的,就在皇上下首,左前处。
他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眸子有些冷,似乎拳头也跟着握了握。
木离觉得有人在看她,偷偷抬了抬头。
恰巧与那人相视,她赶紧又低下了头。
战王,战神,不是九皇叔君墨白,还能有谁!
今日君墨白依旧一身玄衣,领口和袖口全都金丝镶嵌,腰间带着青色玉佩,黑发高束,若单看背影,定是个俊色的公子哥,只是脸颊半遮的银色面罩,越发的冰煞!
冷气外露,不怒自威!
使人凛然,不由地臣服。
……
许久,上座之人开了口,“九弟回京多日,不曾进宫,可是在忙?”仁宗皇帝努力让自己笑起来,牙齿勉强露出了几颗。
“有些忙。”君墨白淡淡道。
安王嘴角扬了扬:也就九皇叔敢这么轻描淡写。
“九弟,朕今日当着众爱卿的面,请你来,可知所谓何事?”仁宗皇帝依旧笑着,道。
“不知。”君墨白冰冷如常。
仁宗皇帝气结,却还是忍住了,“步首辅,你来说。”
“皇上今日请战王来,事关街上传言断袖之事。”步首辅出列,直奔主题。
君墨白冷眼瞟他,不言。
安王此刻清醒不少,只听到‘断袖’二字,却不知何意。
“安王,你说。”仁宗皇帝见六皇子一脸迷糊,心里更是淤堵。
“父皇,儿臣说什么?”安王不解,父皇让他说什么啊。
“岂有此理,跪下!”仁宗拍了一下桌子,气得差点跳起来。
安王很听话,‘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木离听得稀碎,哎呦,膝盖啊,真是遭罪!
“那个草民,你说!”仁宗无处发火,将矛头指向跪着的黑衣人。
着黑衣之人是谁?自是跪了许久,一直不曾起来的木离啊。
哎,这是招谁惹谁了,跪着也能中枪?
第027章 默认断袖身
“草民认罪。”木离真是不知要说什么,头埋的更低了。
“这么说,九弟常去酒肆,的确是因为你,而和安王无关了?”仁宗皇帝眼睛眯了眯,冷幽道。
“啊!”木离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座之人。
仁宗皇帝顿时看呆了眼,这位公子比他的安儿还要好看!
他就这么瞅着,久久不曾回神。
木离内心狂怒,眼睛偷偷瞄了一下君墨白。
君墨白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看着她,旁若无人!
“皇上,”福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你这草民,朕都没开口询问你,你便认罪,那你说说,朕刚才说什么了?”仁宗眸子带笑,没了刚才的阴霾。
木离跪直了腰身,小声咳了一下,低下头,轻声道:“皇上是明君,说什么定是有理,草民谨听皇上教诲。”
本就瘦弱白皙的木离,这般一说,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少年,诺诺不敢抗言。
仁宗皇帝心软了,这般可人的小子,和安儿倒是相像,他又如何舍得责罚刁难于他。
“父皇,皇儿也没弄明白,什么断袖,这和离枫公子有什么关系?”安王忍不住,欲理论。
“那你说说,和谁有关系?和你!”仁宗皇帝刚转晴的脸色,此刻又要暴跳如雷,满脸黢青。
“和我有什么关系,断袖是什么东西,皇儿没听过。”安王理直气壮,今日不知怎么就大声了些,平日里他很少这般争辩的。
“街上传言你和九弟,整日出入离枫酒肆,成双入对,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仁宗皇帝实在无法说不雅的词,但满朝的文武官员都在,步首辅上了折子,他不给众人一个说法,怕是无法消众怒。
“我和九皇叔?断袖?”安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冷冷一笑,“这么滑稽的事情,这是谁说的?”
“安王爷,街上传遍了,皇上要拿离枫酒肆问罪,这酒肆为你们提供了不雅场地,不信,请王爷问问步首辅?”兵部侍郎李大人嫌事儿不够大,故意火上浇油。
步首辅丝毫不退缩,又走了出来,“皇上,若真有此事,平常百姓也就罢了,天家不可!”
君墨白冷冷一笑,看着他,又转过朝仁宗皇帝笑了笑,那般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暴揍一顿!
“九弟,你说怎么回事?”仁宗皇帝又将烫手的山芋抛了出来,既然是你惹火的,那就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皇兄,臣弟说什么?承认断袖?步首辅是没事干了吗?要不这样,步首辅府上有没有嫡女什么的,本王府上没有侍妾,不如送过来,让本王好好蹂躏一番,不就证实本王是不是断袖了?”君墨白冷冷地反说了一堆。
大臣们哄堂大笑。
君墨白剜了他们一眼,配上他那冰刹的面罩,有人才发现一点都不好笑。
一向巧言善变的步首辅气得满脸通红。
步清尘站在不远处默了默,对于老爷子的吃亏,他还真帮不上忙。若是平时,朝堂之上,他们父子张口,无人能敌,今日却不同,那是腹黑的战王爷,先帝的遗孤,人人敬畏的九皇叔,如此这般,只好沉默。
孤北辰站在后面,面上依旧温润如常,从木离跪下开始,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指甲却早已陷进了掌心里。
“既然没什么事,皇兄,臣弟就告退了,这离枫,也跟臣弟走吧,臣弟好不容易回京一趟,难得遇到个做菜可口的,要是跪死在这朝堂之上,臣弟上哪儿找这么个会做菜的人去!”君墨白说完,直接拉起木离的手,往宫外走。
众人目瞪口呆,瞧瞧,还说不是断袖,这都手牵手了!
只不过,被蹂躏的对象不再是安王,而是变成了酒肆的小可怜。
仁宗皇帝勃然变色,眉目暗青,大怒:“都退下,以后不准再提!”
众人退朝,安王被勒令去给母妃请安。
凤太师瞅着那离去的酒肆公子,愣了许久,出了宫门,还在思索。
……
“君墨白,你故意的!”
被九皇叔拉上马车的木离,此刻正剑拔弩张,恨不能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这般抹黑自己!
“离儿,不是本王的错,是仁宗皇帝眼瞎。”君墨白唇角挑了挑,一副管我何事的模样。
木离听得大言不惭,直呼仁宗皇帝,这人竟这般胆大?越发看不清他的面目,还是说信任自己,不会告发?
“你这般拉拉扯扯,分明是在毁我声誉!”木离瞪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也不见他有任何生气。
“这样也好,本王是断袖,你又扮作男装,本王不娶,正好你也不用嫁,多好!”君墨白又开始调笑起来,没一丝正经。
木离摸了摸裤管,什么也没摸到,忘了,出门忘带短剑了,要不然一定刺穿他这张破烂的嘴!
“离儿又要动手?”君墨白忽地一下抓住她的手,拉进怀里。
木离又羞又恼,直接一脚踹了下去。
君墨白‘唏’地一下,松开了她,这丫头也太狠了,动不动就踹他大腿根儿,她不知道容易偏移吗?若是废了,不对,他想哪儿去了,不该这样的。
见他歪倒不动,木离有些不淡定了,“你别装死,没把你怎么样,以后离我远一点,你们君家,不是我能招惹的!”
“离儿说得没错,君家没什么好人,离儿只要理我一人就够了。”君墨白翻身,直视着她,含情脉脉。
一双眸子,带了面罩,还是能瞧出神情来。
木离扭头不看他,冷冷怒斥:“我只想活着,你也离我远一些!”
君墨白眸子沉了沉,许久不作声,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木离眼朝前方,想着今日之事,担心这仁宗皇帝说不定那一日,又发神经,招自己进宫,接触多了,怕是身份容易拆穿,到时候进退两难。
“离儿不用担心,有我在,无人敢伤害你!”君墨白忽然道,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般。
木离瞅着他:不过月余的日子,这人便和自己这般熟识了?
第028章 太师不明白
凤太师出了宫,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同僚们口中的酒肆。
刚进酒肆,掌柜的见他穿着官服,便出来招呼,“官爷,您用点什么?”
“掌柜的,老夫找你们主子。”凤太师润声道。
掌柜的诧异了,今日这是怎么了,晨起那人瞅着像侍卫,这会儿是这位官老爷,怎么一个个全都找主子,莫不是菜好吃,请主子上门掌勺?
“这位官爷,主子出门尚未回来,这近午时了,您先用膳?”掌柜的殷切道,应对官家之人,尽量客气些,免得给主子添麻烦。
“那就随便上些小菜,老夫等着。”凤太师也不恼,纵使着急,也得见到人,才能解惑。
此刻木离就在对面的皇家酒楼里,二楼上房。
“离儿还没在本王的酒楼里,和我单独用过膳。”君墨白先开口。
木离微愣,这王爷怕是有病吧,谁稀罕和你用膳啊!
她冷眼瞅他,不言。
小四在门外默了默,公子这是吃瘪了?
“之前来过一次。”木离想了想,确实来过一次。
“和那孤北辰一起,庆祝他高中状元!”君墨白冷冷道,似带着一丝微怒。
木离愕然,他怎么知道?
“是那次,酒楼东西不错。”木离还是如实说,只是语气清冷如平常。
“还有安王和两位世子。”君墨白又道,端着茶盏的手咯咯作响。
木离不淡定了,怎么还扯上安王了?
“什么世子?木离不知,你还有完没完!菜呢,快点上来,我酒肆很忙的,一会儿客人多起来,我那大厨忙不过来。”木离催促着,有些不耐烦。
君墨白笑了,他的离儿还是这么有脾气,人傲娇、话冰硬,不过他不介意,都是他惯得。
他朝门外打了个响指,小四很快便让人将菜送了上来。
上菜的不是别人,而是掌柜的亲自端了上来,他瞅了一眼木离,很快便退了下去。
他偷偷去过离枫酒肆,这公子是那酒肆的主子,王爷怎么和他一起吃酒?莫非要将他挖过来?
不对啊,人家红红火火的开酒肆,好好的主子不做,来给王爷当奴才?不能够啊。
“四爷,那公子可是对面酒肆的?”掌柜的退到门外,决定再确认一下。
小四冷冷瞅他,瞥了一眼,忍不住还是点了点头。
“王爷想拉拢他?”掌柜的又道。
小四瞪他一眼,没回答。
忽然门打开,“随意议论主子,若是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回王府去!”君墨白冷着一张面具脸,定在门口,怒道。
掌柜的一个寒颤,慌忙下楼,连跑带颠。
小四低着头,脸色微红。
“若是再多话,小心你这舌头!”君墨白冰利如刀的话,透过小四的耳膜,渗入心脏里。
小四瞬间感觉心不会跳动了,要窒息般。
“没事少处罚手下,我走了。”木离走出来,不悦地提醒他。
说完,木离下楼,君墨白没跟上来。
小四顿时全身松软,还是木离小姐仁心。
“滚下去吧,还不去守着!”君墨白又剜了他一眼,回了屋子。
小四落荒而跑。
……
凤太师用好了午膳,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左右等不到木离,站起身好几次,却就是不走。
近处墙上的字画,他是左看右看,昏花的老眼里竟充斥了晶莹。
许久他又坐了回去,就淡淡地喝茶,也不急。
“主子,那边有位官老爷找你。”掌柜的一见木离进来,便低声道。
木离朝那儿瞅了瞅,正好凤太师也朝她看过来。
凤太师一见她,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木离瞅着他,有些诧异,她是恢复了一些记忆,但眼前之人,她觉得熟悉,却并不认得。
她静静地站着,任由凤太师打量,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亦不回避。
“离儿。”凤太师浑浊的老眼有些昏花,些许的晶莹遮住了眼睑。
木离看着他,微微顿步,还是走到他跟前,“您认识我?”
凤太师无语凝噎,看着她,除了点头,再无任何言语。
“张伯,送些茶到楼上。”木离说完,转身上楼。
凤太师稍作迟疑,跟了上去,虽过了午时,但总有三三两两的食客来回出入。
有人,说话自是不便。
“离儿。”刚进上房坐下,凤太师便哽咽着喊道。
“在下离枫,今日应是在大殿内见过在下,这位官爷看着品阶不低,这般轻浮喊人,不妥!”木离眸子冰冷,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寒意。
“你不是离儿?那你腕上的手镯怎么回事?”凤太师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她的左手,颤声道。
木离冷戾地看他,“放手!”
“你就是老夫的离儿,对不对,你不想认为父?”凤太师抓着不放,一激动,老泪纵横,顺着脸颊的褶皱,流淌而下。
木离心微动,他说什么,“父亲,父亲?”她呢喃着,有些不可置信。
“离儿,你怎么了?”凤太师见她捧头欲裂万分地样子,紧张道。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不认识你,你走,你走!”木离嘶喊着,狰狞地站起身,满脸痛苦不堪。
凤太师犹豫间,门忽然被推开,君墨白闪了进来,一把抱住她,冷绝的眸子看凤太师,充斥着猩红。
“你们!你,你把离儿怎么了!”凤太师坐着的身子晃了晃,虽畏惧九王爷,但并不怕他,特别是失而复得的嫡女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更让他不能退缩。
“本王好男风,断袖之身,我们抱在一起,太师不明白?”君墨白眸子沉了沉,说了一句自认很合适宜的话。
凤太师气得差点吐血,这魔头一样的王爷,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欲盖弥彰!
一定是他!是他害了离儿,离儿才会不认识自己的,一定是这样!
“战王,老夫不会让你欺负离儿,我,我现在就进宫,禀明皇上,为我凤府主持公道!”凤太师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指不听使唤地指着君墨白,抑制不住地频频发颤。
“太师,门在那儿,请吧!”君墨白扶着木离坐下,挑了挑眉头,淡漠开口。
凤太师彻底慌了,瘫坐在椅子上:这九王爷是出了名地阴狠腹黑,就算搬出了皇上,怕是也无能为力吧。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遇到这样的无赖,竟抨击无力!
第029章 流言被证实
“她就是老夫的离儿,老夫不会认错的!”挣扎了许久,凤太师还是站了起来,愤怒不减。
“太师可以走了。”君墨白半俯着身子,为木离轻揉鬓角,盯着凤太师眸子里的冰冷更甚。
凤太师错愕,真是欺人太甚!老夫自己的嫡女怎么可能不认得!
他往门口挪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战王怎样才能让离儿回凤府?”
听着凤太师微微放低的声调,君墨白稍微收起全身的冰寒,语气却依旧冰冷道:“太师该明白,您的嫡长女已经死在了荒山上,烧死的,安王的未婚妻若是没死,用了庶女来充当侧妃,皇上会如何想凤家?”
凤太师后退了两步,怔愣了许久,转身离去,看来这事须从长计议。
“离儿,没事了,可要去榻上躺一会儿?”君墨白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木离,眸子里全是怜溺,心揪得七上八下。
木离冷静了许多,半靠在君墨白身上,让她莫名地安稳,这种感觉,就好像,好像师傅,对,师傅呢?
她抬头怔怔地看他,似要从他情绪杂糅地眸子里看出些端倪来。
“王爷,请到一旁坐下。”木离推开他,语气生硬。
君墨白纵有不舍,却不敢招惹他的离儿生气,只好依言坐下。
“既然王爷知木离身份,那可认识在下的师傅?”木离盯着他,目不转睛,道。
君墨白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点了三下,这种动作看在木离眼里,甚是熟悉。
“本王认识的木离,是凤府的嫡女,出生便拜玄机圣子为师,不过这玄机圣子,本王不熟。”君墨白不瞅她,看着自己的手,随意道。
木离盯着他白皙的手,竟忍不住有想掰开的冲动。
“王爷可认识木离的大哥,凤木泽?”木离看了好一会儿,又道。
君墨白:离儿怎么不按套路来出言,不该继续问师傅?
“听过,算不得认识,不过安王的侧妃是凤府的庶女,叫什么,本王没留意。”君墨白有些刻意,重点提了一下王安侧妃。
“这个木离知晓,那安王曾与我有婚约,既然我死了,那宫里的娘娘自是不甘,凤府的小姐就算不嫁安王,也会是厉王、明王,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无所谓。”木离眸子冰冷,话语平静无丝毫波澜。
“怎么,这凤府的小姐就不能嫁给本王?”君墨白有些生气,嘴角抑不住地上扬,多少带着冷嘲。
“战王也想娶庶妹作侧妃?”木离有些不解,凤木心这般抢手?
君墨白瞪了她一眼,更加气愤:“那丫头,本王瞧不上!”
“啊,那木离没有妹妹了,看来凤府大门,王爷是勾搭不上了。”木离煞有介事地说着,一副很懂他,又为他惋惜的模样。
“本王是断袖,喜龙阳之好,今日朝堂上,大臣们都看到了,本王就喜欢离枫酒肆的小主子。”君墨白忽地靠近,盯着她,咬牙切齿道。
木离吓得往后躲,椅子发出‘吱嘎’的声响。
眼瞅着椅子要翻倒在地,君墨白一把抓住她的手,扶着椅子,接着薄唇竟覆了上去。
掌柜的推门进来送糕点,好巧不巧,看见人尽皆知的战王爷,正,正抱着他家主子,脸贴着脸,嘴,嘴唇竟碰到了一起。
他吓得赶紧退了出来,关上门,天啊,这,太可怕了,街上传得风火的断袖体,竟,竟然是真的!
随着门响,木离缓过神来,抬起手,‘啪’地一声,拍在君墨白肩头,惊醒了自己,也打醒对方。
本来她想打脸的,可惜,某人带了面罩,又有些高,木离莫名地放弃了。
“离儿,是本王不对,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君墨白扶稳了椅子,站了起来。
木离心里竟划过些丝的失落,很快又恢复平静。
君墨白坐回茶桌另一边,眼睑微敛,似犯了很大的错事。
木离亦不作声,屋子里静了下来。
眼瞅着太阳落山,掌柜的在楼下那个着急啊,这主子怎么还不出来?
他真是不放心,这么好的主子,竟,竟被那冷血冰煞的战王给,给糟蹋了,他这个心啊,稀碎了不知多少回。
掌柜的在楼下徘徊,‘吱嘎’一声,楼上的屋门开了,再一瞅,出来的,不是战王爷,还能是谁,只是瞧他微低的头,有些精神不振,这是累了?
呸,呸呸,想多了!
不过这在屋子里呆了大半日,说不定真是累了。
掌柜的又开始为主子悲催了,可怜主子那小身板,哎,遭罪啊,谁叫人家是战王爷呢,光听名号就让人闻风丧胆,更何况,被其蹂躏。
一想到主子白皙的脸颊,掌柜的竟有些着急,主子莫不是在屋子里落泪呢?
瞧着战王爷离开酒肆的背影,掌柜的还是忍不住,上了楼。
木离正悠悠地坐着吃糕点,眸子虽冷,却并无异样。
“张伯,您怎么上来了,可是楼下食客太多,忙不过来?”木离诧异道。
掌柜的四下打量,鼻子不经意地嗅了嗅,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妥,“主子,之前进来的官爷没为难你吧?”
“官爷?凤太师吗?我离枫与他无冤仇,不过就是想请我去府里掌勺,为府上的老太太做顿家常菜肴,不值得为难。”木离以为他说凤太师,便随意找了个理由。
掌柜的有些冒冷汗:那官老爷竟是凤太师啊。
“那战王,战王爷可有为难主子?”他还是不放心,作为长辈也好,作为掌柜的也好,他都该关心主子。
“战王?他缘何要为难我?”木离不解,她像是会被欺负的样子吗?
掌柜的彻底语赌了,‘缘何’?主子这话里含着奥妙呢,看来主子还真是被蹂躏的那个。
以后那战王爷来了,他得让伙计们小心伺候着,不然迁怒了他,主子怕是要遭罪了。
这街上的流言被证实了,哎,祈祷那战王能对主子好点吧。
虽不能接受,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主子啊,可怜的主子,挣再多银子,还是被人欺负,掌柜的想着想着,老泪纵横,莫名地哽咽起来。
木离瞅得莫名,“张伯,您这是怎么了?”
第030章 木离的出生
“主子,张伯没事,咱们酒肆生意红火,主子要保重身体。”掌柜的欲言又止,却又不得不操心。
“没事的,离枫年轻,不怕,您去忙吧。”木离笑了笑,示意他下去。
掌柜的拭了拭眼角:不怕?哎,主子到底是年轻啊。
不行,看来得想个办法,他得好好想想。
结果,结果就是,以后君墨白白日一上门,这张伯便站在一旁,一会儿布菜,一会儿倒酒,要不就斟茶,反正就是不离开,不让主子和他单独相处。
君墨白的眼珠子都要瞪冒出来了,他也装作不见,各种点头哈腰,谄媚恭敬,就是,不走!
……
“离儿,半夜三更,你要去哪儿?”木离换了夜行衣,刚要出酒肆,便被君墨白逮了个正着。
木离不瞅,听声音也知道是谁,“我说九皇叔,您是白日来,夜里也来,不累?”
君墨白‘嗖’地一下靠近,“本王身体好,不累,离儿要不试试?”他又挑逗起来,嘴贱地真是无敌了。
木离对他翻着白眼,这人到底是如何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莫不是只会耍嘴皮子?
“让开,我有事!”木离懒得理他,冰冷轻斥。
“离儿,本王也无聊,带本王一起去。”君墨白无赖地缠着她,语气里竟带了一丝撒娇。
木离真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竟这般,这般没骨气,鄙视!
“我要去皇宫行刺皇上,你确定要去?”木离想了想,看起来颇为认真道。
君墨白微怔,“去,离儿做什么,本王都去。”
月黑风高,他的离儿如此胆大,他如何能不去!
木离气急,眼珠子都翻白了好几遍,这人怎么就像狗皮膏药啊,怎么还甩不掉了!
“滚开,我要去茅厕!”
她踩了他一脚,一个闪身,跃出了酒肆。
……
“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来这个院子了。”凤府里一个声音低沉而平和,似带着与世无争的淡泊,却又分明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母亲,泽儿还是不信离儿死了。”男子开口,声音沉寂。
“天道之轮佗,凡事皆有因果,既已成定数,又何须再究索?”妇人声又起,夹杂着手里念珠拨动的声音。
“母亲永远是这般淡定,孩儿有时候都怀疑,离儿到底是不是您生的!”男子声音微扬,带着些许的愤懑。
妇人拨动念珠的声音,顿了一下,转即又开始响动。
她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却不再理那男子。
男子就这么定定地站着,高大的身影,却在寂寥的祠堂里,显得无助而单薄。
……
“离儿,你既然在意,缘何不进去?”君墨白立定树梢,看着身旁之人,小声问她。
屋子里的人,他自是知道,那是离儿的大哥凤木泽和凤府的主母。
木离摇了摇头,神色呆滞,似在回忆往事,却又不知从何忆起。
……
听闻,天朝君启年,凤府里主母嘶喊了三日三夜,肚子里的胎儿却怎么也生不下来,人家怀胎十月,她却足足怀了一年,眼瞅着日子过去了一日又一日,却不见瓜熟蒂落。
忽一日,天蒙亮,随着阵阵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片刻又雨过天晴,东方泛起鱼肚白,空中竟挂着一轮圆月,屋子里传来响彻的啼哭声,“老爷,生了,生了个漂亮的千金!”
府里上下一片欢腾,前两年本已生了个嫡出的少爷,如今又添了千金,自是兴悦。
接着,玄机圣子来到了凤府,“凤太师,此女与本尊有缘,可否拜本尊为师?”
“圣子好意,本太师自是感激,只是这孩儿刚出肚腹,体质自是娇弱,如何能随圣子上山?”凤太师得女本就欢喜,定然是不舍。
“本尊并非今日要带走徒儿,只是须跟太师约定,离儿三岁上山,十五岁本尊自会让她下山,太师不用过于担忧。”玄机圣子轻纱斗笠罩遮面,一袭白衣翩然,站在院落中,声亦浮沉。
凤太师犹豫,却还是听出了深意,这圣子不光要收他的嫡女为徒,连名字也早已定下,‘离儿’,呵,刚出生,便被人定了离别,他又如何舍得。
“圣子,本太师嫡子名为凤木泽,这嫡女,不如就叫凤木离,如何?”凤太师不能左右离儿成长的相伴,作为父亲又如何甘心让人剥夺取名字的权利!
天朝遵圣子为仙道,自是不敢得罪,却也不该插他手府上家事!
“离儿,嫡名凤木离,本尊准了。”玄机圣子面露悦色。
凤太师拱手相谢,不料,圣子进屋,在新生儿手腕带了镯子,便飘然而去。
等众人缓过身,尚未来得及阻止他进屋子,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看着刚才那白衣圣子站着的空地,凤太师愣了许久,忽然跑进屋子,抱起婴儿,瞅着她左手腕的通红玉镯,他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试图将它摘下,谁知那镯子越动越紧,怎么也取不下。
下人们不理会老爷的神情,这小姐出生白日竟生圆月,那是吉兆,又由圣子收做徒儿,更是尊贵无比,府邸上下欢喜阵阵,皆赞太师、夫人好福气。
这白日里升明月本就稀奇,还竟为圆月,街上百姓跪拜,以为天神下凡。
宫中更是惊奇,仁宗皇帝登基时日尚浅,却逢此等好事,自是欢喜,又闻凤太师府上喜得闺女,再打听,那日只有一女出生,便是凤家嫡女,取名凤木离。
天监官谨言:此女贵气,乃祥瑞。
仁宗帝当下欣喜,立即定下姻亲,赐婚刚过三岁的六皇子,君安衍!
为何赐婚六皇子,只是因他长相喜人,相貌最佳,还有一个不为外人道的秘密,便是皇家生不出公主,这六皇子却生的白净俊俏,仁宗不能得偿所愿,自诩精神寄托,故对他甚是疼爱。
连着他的生母也从美人,直接升为了容妃娘娘。
瞧瞧,这,母凭子贵,羡煞了宫中众人。
那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仁宗皇帝大喜,赏赐凤府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数担。
第031章 娇滴小囡囡
凤家得闺女,太后更是宠溺,竟将君家传了好几代的翡翠项链赐予凤木离,这东西可是珍贵,虽说没规定非皇后不传,可,一般人别说戴,就是瞧,平日里也瞧不见。
凤太师乐得嘴上开了花,整日合不拢嘴,就连在朝堂上说话,腰板也硬气,皇家都生不出公主,他却得了个娇滴滴的小囡囡,如何不洋洋得意!
仁宗皇帝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怎么太师就能得女,他却没有,气不过,就狠狠地宠幸嫔妃,结果,哎,天不遂人愿啊,六皇子之后,别说是公主,就连皇子也没生出一个。
仁宗皇帝就是六个皇子的命了,冥冥之中,怕是早已成定数。
哼!虽说生不出公主,但是朕的皇儿有媳妇啊,安儿呢,快,父皇允许你那刚出生的媳妇,随时进宫。
这不,凤太师高兴没几日,这娇滴滴的小囡囡还没稀罕够,便被夫人抱着进宫了,接着,让他更生气的是,仁宗皇帝太,太过分!居然让夫人日日进宫请安,说是皇儿和皇儿的媳妇,这感情要自小培养。
瞧瞧,这父皇当的,操心啊,三岁孩子的情爱,他给操心的,从婴儿抓起,嗯嗯,人家是皇帝,还真是有魄力。
于是,六皇子三岁开始便瞧着自己的媳妇从奶娃娃一点点长大了,一直到了皇子六岁,忽然有一天,凤夫人领着三岁的小木离来宫里,说媳妇的师傅,玄机圣子来了,要带走离儿,小皇子一听,哇哇大哭,有人要抢他的媳妇,他如何能依。
皇帝急眼了,让凤太师请圣子来宫,谁知,谪仙一般的圣子,仙风侠骨,如翩入凡尘的仙者,虽看不清遮面,光瞧那身姿,可不就像梦境中的谪仙。
可惜,人家一句话没说,云步翩然,轻轻一揽,小木离便到了师傅怀中。
眨眼功夫,师徒便闪出了皇宫。
仁宗皇帝傻了眼,还没看清圣子真颜,皇儿的媳妇便给拐走了?
这个气啊,气得捶胸顿足。
无处撒气,传凤太师进宫!
这下好,凤太师倒了大霉了,从此上朝再也不敢嚣张。
步首辅暗自得意,哼,有女了不起啊,本首辅也有,虽说,不是贵命,却能日日陪伴,气死你们!
这不,风水轮流转啊,转。
朝堂风云逆转!
转过,木离十五岁,刚入春,便回了凤府。
仁宗帝大喜,本来四月的春宴,便提到了三月。
安王君安衍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媳妇:离儿,他的心尖尖。
风儿浮动,轻莲微步,回眸明目间,一袭青衣摇曳,清丽的笑颜落入君郎心儿尖。
那一眼,却隔山隔水,隔数年。
忘不掉,那绝世容颜!
心亦动,在永恒微步间。
……
“离儿,想什么呢,回去了。”君墨白见木离愣神许久,终是忍不住夜里的寒凉,搂了搂她,柔声道。
木离身子微动,枝桠有些发颤,君墨白抱着她,一个飞身,轻点着地面。
“可要回本王的王府。”君墨白俯在她的肩头道。
木离微怒,猛地出手,短剑直入他的肚腹,“若是再轻薄于我,这天朝的战王怕是会死于非命!”
片刻,她拔出短剑,跃起丛飞,消失在夜色间。
君墨白冷寂许久不回神,转即,便笑了。
他的离儿如尊贵的猫,吃不得半点亏。
夜半十分,沉寂悄然,木离回到酒肆倒头大睡,如沉醉般,兴许是她想沉睡不醒吧。
……
“公子,你受伤了?”小四见君墨白飞身院落,脚步有些踉跄,紧张道。
“不是让你跟着离儿吗?”君墨白顾不得伤痛,质问道。
“我见公子跟着,……”小四支支吾吾,他更担心公子。
“去,保护她便好。”君墨白提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舒缓。
小四站着久久不动,“暗卫都在,她不会有事的。”
君墨白瞪着他,有些少气无力,片刻,竟倒了下去。
小四不敢大喊,赶紧将他扶到榻上,其实,他看到木离小姐,朝公子肚腹上捅了一下,便明白,公子指定是受了伤。
公子他,……
小四速度很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来,解开公子的衣衫,将里面的药粉倒了上去,又从箱子里拿出白布条,熟练地缠了缠。
那箱子似百宝箱,瓶瓶罐罐一堆,白布条也备了许多,瞧着小四的熟练,看来这箱子里的东西是常用。
君墨白一觉醒来,小四就趴在榻上,公子不醒,他自是不敢擅自离开。
被人拍了一下,小四忽地一下,跳了起来,欲拔剑。
“公子,你醒了?”小四惊喜道。
君墨白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上裹着的布条,一把扯开,“不准多事,也不准管我!”
小四低了低头,除了心疼公子,竟闹不清公子此刻为那样?
君墨白不多会儿睡了过去,接着昏睡了一整日,滴水未进。
小四吓得不敢再上前,瞧着公子苍白的脸颊,竟泛着红晕,他有些害怕,伸手探了探鼻息,猛地缩了回来,他又摸了摸公子的额头,差点烫坏了他的手。
天啊,公子这是高烧了!
鼻息微弱,额头滚烫,怎么办,怎么办?
小四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公子不准他上药,那肯定也不能请太医,如何办才好?
他瞅了瞅漆黑的窗外,莫名地心慌。
“四爷,那沐家的少主子回来了。”暗卫来报。
小四想了想,沐家少主子是谁?
公子发烧,连着他也大脑不清楚了,他瞅着暗卫,愣了一会儿。
“你去,把木离小姐请来。”小四对着暗卫吩咐道。
暗卫默了默,正欲开口。
“算了,还是我去吧,你们继续按公子吩咐,盯着那些人。”
暗卫刚走,小四便也消失在夜色中。
……
“木离小姐,公子要不行了。”小四站在离枫酒肆的院落里,对着屋内的人,说了一遍,却迟迟等不来开门。
“小四求你,去看看公子吧,他要死了。”小四说着,竟呜咽起来。
木离正在看书,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倒是听出了是谁。
那是君墨白身边的小四,她自是能听得出来。
第032章 死了也值得
“公子要死了,小姐难道真得忍心吗?我家公子在外征战多年,从未见他为那个女子神伤,如今,却要死了,呜呜,公子命苦啊,没爹疼没娘爱的可怜虫,呜呜,死了,要死了,呜呜呜。”小四继续哽咽,在夜色里备显凄凉。
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你家公子要死了,你不找大夫,我会治病?”木离心烦,冷冷道。
“小四看到木离小姐杀了公子。”小四眼皮翻了翻,说完故意低下头。
木离抽出短剑,抵着他的心口,“既然知道,你不怕死?”
“小姐,若是公子死了,小四也不活了,小姐是公子的命,小四这条命是公子的,不如小姐连我也杀了吧。”小四说着,又呜咽起来,本就白皙消瘦的他,此刻更像是受了欺辱的女子。
木离愣了片刻,满脸鄙夷,眸子冰冷,“还不带路。”
小四见她飞身出院,嘴角浮上一抹淡笑。
一路轻功跃过,小四领着他进了一处院子,木离瞅了瞅,不像是王爷府,但夜色沉暮,瞧不清,她此刻也没什么心情。
“小姐,公子在里面。”小四指了指屋子里的床榻。
木离一眼便看到了榻上之人,还是昨夜的一身玄衣,肚腹有血渍,她打算质问小四,缘何不给他家公子更衣盖被?
谁知一转身,哪里还有小四的身影,偌大的屋子,除了她,便是榻上的君墨白。
片刻的犹豫,她还是走上前,榻上之人虽带着面罩,却还是难掩面色的苍白,脸颊泛着红晕,木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无比。
触碰到那冰凉的面罩,她犹豫不决,拭了又试,却终是止住了手,未将它拿开。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外面的玄色衣衫,瞧着白色的里衣上全是血渍,有些干涸发乌,木离手抖了一下,还是将里衣解开来,狰狞的伤处咧着大口,泛脓大片还带着丝丝血渍往外渗。
木离心揪了一下,有些生疼。
眼前的人是她所伤,虽不至死,但这么下去,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小四的话一遍遍响在她的耳畔,“小姐是公子的命,……”
木离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盯着榻上的人,木离头隐隐作痛,她不想救他,却也不想他死,……
“离儿,离儿,……”榻上之人开始呢喃起来,声很小,很小。
木离往前一步,才听清,他是在叫自己?
不多会儿,呢喃声没了,榻上的人身子开始颤抖。
而木离还在犹豫。
小四在外面干着急,却迟迟不见木离小姐出来,他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错,但他却明白公子的心思,公子从来没有如此在乎一个人。
他跟着公子在外守边境、御敌无数,从不见他近女色的一个人,怎么就欢喜木离小姐?莫非公子打小便认识她?
算了,不想了,这男女的感情,他不懂,太累!
木离终是不忍心,她看了看屋子里的炉火,她走上前,将壶里的水倒在铜盆里,她拭了拭水温,又掏出随身的锦帕,打湿来。
君墨白肚腹上的脓血有干渍,她轻轻地擦了擦,站起身。
她瞅了瞅不远处的箱子,打眼一看,她愣住了,满箱子的药,呵,这小四倒是忠心。
她抬了抬手腕,将手镯放了上去,奇怪的事,手镯竟然没有吸血,也没有光亮。
她抬手,又放上,依旧没有异样。
木离眉头皱了皱。
她走到那箱子前,随手便拿到了药瓶,最上面一瓶,还真是有心,顺手拿了白布条,木离走回榻前。
动作麻利,她很快便为君墨白上好了药,缠好了伤口。
一切利落,她盯着那包扎的布条,越发的熟悉,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越想头越痛,踉跄不稳,她跌坐在榻前,想站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身,不觉竟昏了过去。
……
小四见她迟迟不出来,终是忍不住,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切,吓了他一跳,木离小姐,竟,竟躺在公子的榻上,而且就枕在公子的臂膀里,这,这,你们倒是盖上被子啊。
小四无奈地退了出来,看来公子是无碍了。
……
木离睡了一觉,欲伸懒腰,胳膊一抬,‘啪’的一下,打在一个硬物上,她吓了一跳,她慌慌睁开眼睛,这,这一旁的人,她努力的想着昨夜的一切,看来自己是困迷糊了,要不怎么和他睡在一张床榻上?
她正准备下榻,岂料,榻上之人直接伸出胳膊搂住了她,使她动弹不得。
木离第一反应,便是给他一剑,她伸了伸手,榻上却没有丝毫动静。
看来他根本没醒,并不知自己在此。
木离暗腓,轻轻拿开他的手臂,却不知榻上之人,昨夜早已醒来。
“离儿,离儿,”木离刚下榻,榻上之人又开始呢喃起来。
木离愣了愣,本要闪身的她,犹豫不觉。
“离儿,离儿不要,不要走,”榻上之人苍白的唇,似干枯地树皮,干裂的无渍。
木离不忍,从桌上倒了一点水,轻轻地为他蘸了蘸,苍白的唇,终于有了点润色。
榻上之人似乎安静了下来。
木离瞅了瞅窗外,天有些蒙蒙亮,又瞅了一眼榻上之人,转即跃出窗外,……
小四站在门外打盹,一丝冷意袭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忽然清醒过来。
他打算偷偷朝屋子里瞄一瞄,却听见熟悉的声音,“还不进来!”
小四慌忙推门而入,“公子,醒了?”
“你见过死人说话?”君墨白翻着白眼瞪他,声不大,却很平稳。
“你可不就是要死了吗?”小四嘟囔着,小声嘀咕。
“死了也值得!”君墨白厉声道,嘴角竟浮着一抹笑。
小四感觉花了眼,公子怕是疯了,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再环顾屋子,木离小姐早不知去向。
小四绷不住乐了,原来木离小姐才是公子起死复生的良药,看来还是自己了解公子。
“还不去准备早膳!”君墨白见他傻笑,微怒道。
小四赶紧出屋,不忘回头,朝着公子又乐了起来。
君墨白瞪着他,差点从榻上跳起来。
第033章 竹叶青没有
刚过两日,君墨白便能随意下榻,出了门,直接去了离枫酒肆。
不巧的是,沐修远也在。
木离和他一同喝茶。
“战王爷。”沐修远见人推门进来,先一怔,接着便站起身,打招呼。
他生意遍布五洲,自然识得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王爷。
君墨白一脸冰冷,语气淡淡:“沐家少主子看来很闲。”
“不闲,听闻离枫公子酿了一种酒,叫竹叶青,想过来品尝,顺便问问,能不能广而推之。”沐修远一脸淡定,嘴角扬着一抹好看的笑。
木离险些花了眼,这人有点意思。
君墨白冷瞥,转瞬见木离眼睛眯了眯,颇为深意地瞅着对面之人,微怒。
再瞧那沐修远的眼神,分明是不怀好意。
沐修远哪里是不怀好意,根本就是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木离。
他去了江南近一月,他想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越想越觉得不对,小时候常和凤木泽玩耍在一起,当然别人不知,他一个商贾之子,明目张胆地和太师之子玩在一起,肯定不能,自是偷偷地悄无声息。
木离那小娃娃,小时候他见过许多次。
三月的那场春宴,姑姑给了他请柬,木离那惊鸿回眸,当时他就惊呆了,幸好木泽在一旁提醒他,离儿早已许配给安王为未婚妻,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该偷窥的……
他伤心不已,再下江南,等回来,便听闻了木离被烧死在荒山的消息,他如何也不能接受。
如今,这离枫公子的一举一动,总让他觉得好奇,甚至觉得,这人便是木离,为了逃避安王的亲事,故意女扮男装。
大胆的猜测,连沐修远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怕是疯了,才会如此瞎猜。
……
“竹叶青没有,沐公子请回吧。”木离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沐修远也不恼,笑了笑,“没事,这酒肆如此近,日后常来,早晚能喝到你亲自酿的酒。”
不等木离再拒绝,沐修远便出了屋子。
君墨白眸子更冷了。
“王爷来用膳?”木离道。
“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君墨白没好气道。
木离愣了愣,许久不作声。
君墨白静坐喝茶,似乎没了刚才的狠戾之气。
“他不是好人,王爷是吗?”木离盯着他,忽然道。
君墨白心颤了颤,端着茶盏的手虚晃,不动声色。
“本王从来不认自己是个好人。”他好笑道。
“离枫想做个好人,王爷以后不要来了。”木离淡淡一笑,开口道。
君墨白怔住,离儿什么意思?
“你开得是酒肆,酒肆大门敞开,本王想来自然来得。”
木离笑了,不予辩驳。
“怎么,说不出话了?”君墨白不喜欢她沉默。
“王爷若是看中了在下,离枫不介意到王爷府上,做个断袖依附。”木离笑着,眼神淡漠,瞅着他,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
君墨白看着她,竟不知如何接下来的话。
若不是他,她此刻怕是早已经成为安王的正妃。
他偏不信,却又不忍伤害离儿。
忽然,君墨白笑了,带着面罩的脸颊充满了邪魅,“离枫公子想要成为本王的龙阳之好?”
“王爷敢光明正大的娶凤太师之女?”木离也笑了,反问他。
她恢复了一些记忆,盯着某人的眸子,越发的怀疑。
君墨白一下子愣了,许久不语。
他的确不敢,也不能,他不能拿离儿的命冒险。
“明日,我便回凤太师府上,去宫中请皇上恕罪,我恢复了记忆,记起来一些事情,若是虚心认错,皇上应该不会责罚。”木离想了想,既然大家都开始怀疑她的身份,那便回去吧,没必要遮遮掩掩。
君墨白的手紧了紧,放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木离不经意看他,心里慌得厉害。
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这种莫名地恐慌,让她心烦意乱,甚至想纵马出门,逃得远远的。
“随你!”君墨白忽然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木离默了许久,久到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正常思考。
……
“张伯,你们主子可在?”孤北辰一进来,看满屋子食客,以为木离在后面忙碌。
“孤主子来了,离主子在楼上,应是在休息。”掌柜的一脸期许,这孤北辰是主子的表哥,又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自是敬重。
“好,在下去找她。”孤北辰嘴上挂着温润的笑,很好脾气。
掌柜的也笑,这状元郎真是温文尔雅。
木离坐着发呆,孤北辰推门进来。
后窗有煦阳照进来,映在木离脸上,闪着光,让人心暖。
孤北辰感觉自己又要被沉沦了,或许他从来就没走出来过。
木离扭头,便看见他站在门口,“北辰大哥?”
孤北辰心里拂过一抹凄凉:北辰大哥?离儿这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吗?
“今日休沐,过来看看。”孤北辰笑着,坐到一旁,他瞅了瞅,桌上还有未撤走的茶盏,看来刚才有人来过。
“刚才战王爷在,刚刚走。”木离没有隐瞒,也不想隐瞒。
她本来好好地做离枫公子,他们却一个个来打搅,既然如此,随他们好了。
“战王爷倒是好兴致,安王最近没来?”孤北辰说完,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欠抽,才会说出这么无脑子的话。
木离瞅了瞅他,笑了。
孤北辰心里怄着,面上却不失温润,“离儿生气了?”
“离枫不会生气,大哥没什么事,随时来酒肆吃酒。”木离轻声说着,却很是认真。
“我看凤太师最近常来吃酒。”孤北辰不敢看她,却笑着说话。
“大哥,我是开酒肆的,你们吏部也常有人来的,不过大哥最近却来得少了。”木离笑着,如实道。
孤北辰眼睛眯了眯,心里却开心不已:离儿这是想他了?
再抬头,木离正淡淡地看他,眯着的眸子,似在瞧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确实,这孤北辰对她木离来说,从来都是陌生人。
一个外貌温顺,却藏着上乘轻功的陌生人。
第034章 迟来的大哥
孤北辰在酒肆用了午膳,便离开,木离静坐上房中。
整整一个下午,她就只是静静地坐着,无人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幕落下,酒肆恢复了安静,自是剩下了木离一人。
张伯想过请几个婢女伺候主子,但都被拒绝了。
“你还是来了。”木离瞅着院子里站着的人,冰冷里带着复杂。
那人定了定,许久不开口,终是迈开了步子,进了屋内。
进了屋子,径直坐下,木离瞅着他,淡漠依在。
“怎么,没有茶水?”那人开了口,冷冷的语气倒是和木离有些相像。
“一个连嫡妹死了都不曾落泪之人,不配喝我这里的茶。”木离淡淡开口,带着疏离,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莫名地情愫。
“离儿这是在和大哥生气?”那人笑了笑,很轻,却没了冰冷,看来妹妹也有喜怒哀乐,他以为她永远都是风轻云淡,不在意的。
“我没有大哥。”木离冷冷看着他。
他却希望她能怒一怒,那眸子里若是炽了火,一定会烧起来。
“这么多年,无论在府上,还是在圣子那里,离儿一直都是清冷的模样,不过,大哥倒想看看离儿怒的时候,是何模样。”那人又笑了笑,说得很平静。
木离不再理睬他,冷漠地坐着,手却握了起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太师府上的嫡长子,凤木泽,凤木离的大哥。
“离儿为何不问问,大哥如何知道你没死?却这么久才来这酒肆?”凤木泽坐了许久,木离一直不开口,他忍不住,开口道。
木离淡淡地瞅他,没了刚才的冰漠,她就知道,就算是女扮男装,大哥也不可能认不出她来。
只是他为何过了这么久才来,这么红火的离枫酒肆,聪明如大哥,她不信,大哥猜不出来。
她站起身,没有回他,却沏了一壶茶过来,炉子上煮着水,现成的竹叶,自然也就顺手。
凤木泽看了看,宠溺地笑了,就知道离儿不会让他渴着。
他端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外人都传这酒肆有趣,竹碟、竹碗、竹叶茶,离儿还是这般别出新意,和在灵山上一样。”
木离瞥了他一眼,继续静坐。
“……等我去山上之时,大火已经烧了起来,什么都来不及,当时我的心都死了,恨不能将害你之人碎尸万段,可惜我无用,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你的尸首,只能绝望地守在荒山上,看着大火,烧秃了整个山头。”凤木泽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着,低沉的嗓音里充斥着痛苦。
木离心颤了一下,觉得心口有些堵。
“忽然,一道白影从空而落,冲进了火海里,不多会儿,便见他抱了一个人出来,我冲了上前,那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我喊了你的名字,那白衣人却腾空离开。我看清了,他不是别人,是玄机圣子,离儿的师傅,有他在,离儿会没事的,我这般安慰自己。”凤木泽说着,似舒缓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却又放了下去。
“我跑去灵山,却没见到圣子,也没见到离儿,灵山的门童却告诉我让我回府等着,一切如常,离儿会回府的。我信以为真,结果,父亲却安排了你和丫鬟的丧事,仅凭一个玉佩就断定了嫡女已去的事实,想想,真是可笑。”凤木泽说着,眸子里竟充斥了一丝哀怨。
木离静静地听着:师傅,到底还是师傅救了自己。
“我根本不信离儿已去的事实,自然也不会落泪,接着祖母病了,话也说不清楚,庶妹拿着玉佩去了安王府上,后来,宫里赐婚,不过一月的时间,父亲和容妃娘娘便将端氏的女儿弄进了安王府,还真是好本事,那个家,大哥真是待够了。”凤木泽说完,猛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木离愣了好一会儿,却笑了,“大哥,你这是饮酒还是喝茶?”
凤木泽没想到,她这个平日里冰冷的妹妹,竟然笑了,还是这般情况下,难道不该痛苦吗?
离儿长得很美,清冷的容颜带上笑意,竟让人有些恍惚,他看了好一会儿。
“大哥,茶喝完了,便回去吧,父亲也来过多次,但我不会回去的,木离死了,这里只有离枫公子。”木离站起身,不等他再往下说,大有逐客之意。
“离儿忍心赶大哥走?”凤木泽难得这么好脾气。
木离瞅了瞅他的脚,“大哥这脚有些跛,父亲可知道它是好的?”
凤木泽愣了一下,转即乐了,“离枫公子说笑了,这酒肆的茶不错,想来那些个饭菜也不错,以后该常来。”
木离瞅瞅他,淡淡一笑。
……
“公子,那凤家的大公子去了木离小姐那里。”小四来报。
君墨白眉头拧了拧:这凤家父子怎么个意思?离儿真回了凤府,那安王的亲事,会不会又被提上来?
应该不会,安王已经娶了凤府庶女,凤太师一定不会将两个女儿都嫁到安王府上,不是安王,仁宗皇帝也会把离儿嫁给厉王,或者明王,可却独独不会是他。
“那凤大公子都说了什么?”君墨白问小四。
“属下没太听清,木离小姐恢复了一些记忆,似乎功夫也不弱,我没敢靠太近,只听见说什么子,师傅。”小四真没听清楚。
君墨白嘴角往上挑了挑,“下去吧。”
小四挠了挠头:公子晌午回来的时候,一身煞气,欲杀人,此刻心情似乎不错。
“怎么,还不走,本王要睡了!”君墨白瞪了他,有些不耐烦。
小四喉结动了动,又使劲咽了咽,退出去。
不多会,他便看见一身白衣从窗桕闪了出去。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去了哪里更不用说。
不过,他有些好奇,公子许久不穿白衣出府了,怎么又换回了白衣?
哎,公子的心思,猜不透,不过木离小姐好像也不错,若是做了王妃,……
一想到这两人都是冷若冰霜的模样,小四又担忧起来,这真要成了亲,怕是生下的小王爷,也不会笑吧。
一阵夜风吹过,小四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衣衫,才发现,又想远了。
……
第035章 侧妃回凤府
“小姐,安王每日都不来你这儿宿夜,莫非真是传言那般,是断袖?”丫鬟在一旁小声嘀咕,她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不能不关心小姐的幸福。
“你这丫头,这么关心王爷的房事,莫非想爬上王爷的床榻?”凤木心剜了她一眼,阴森地有些瘆人。
“奴婢不敢,不过小姐嫁过来好些日子,王爷不留宿,小姐为何不找夫人想想办法?”丫鬟有些怕她,却又不得不给她家小姐出谋划策,毕竟家生的奴才,只能以主子惟命是从。
凤木心瞅了瞅她,寻思着是该回府看看。
安王从宫里回来,有些郁闷,母妃又在问侧妃的事,从成亲到现在,他一直都没碰过她,不是他嫌弃她,主要是一看到她,便想到这是离儿的庶妹,哪里还有兴致。
凤木心若是知道安王这番心思,估计怎么也不会嫁到安王府来。
“王爷,臣妾想回去看看父亲、母亲,”凤木心一瞧见他,便上前行礼,很是规矩。
安王瞅了瞅她,这丫头娇小可人,又温婉知礼,可惜却不是他的离儿。
凤木心见他对着自己愣神,心里暗喜,安王还是欢喜自己的吧,兴许是碍于身份,拗不开脸面,毕竟前一刻还深情款款,此刻若是对自己用情,怕是下人会传出流言蜚语,不利于安王重情重义的形象。
“侧妃想回府,便回去吧,备些厚礼,替本王问候凤太师还有当家主母。”安王收回思绪,温言道。
木心脸红了一下,“多谢王爷。”
安王也不瞅她,朝院落走去,等凤木心出府,他也出了门。
好几日未去酒肆,他路过多次,三哥不在,他不敢进去,一人徘徊,却又想见那离枫公子,不知为何,他竟有些魔怔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莫非是断袖之体?
安王在门口徘徊,却见到一人从酒肆出来:他,他怎么来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凤木泽,离儿的大哥。
凤木泽腿脚不好,出门便上了马车。
安王躲在不远处,自认不会有人瞧见。
其实,刚出门,凤木泽便瞧见了他,只是装作不见罢了。
……
刚回府,凤木泽便在凤府门口看见了安王府的马车,他以为是安王来访,心里暗腓:他这速度倒是快。
刚进院落,才听下人道,是二小姐回来。
那丫头回了,安王却在离儿的酒肆门口蹒跚,哼,这才是痛苦的开始。
“大哥,你回来了,心儿给大哥带了礼物。”凤木心一见他进来,便当着凤太师的面,亲切地喊了一声,并掏出了礼物。
凤木泽瞅她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端氏,眸子敛了敛。
“既然是你妹妹给的,你便收下吧。”凤太师慈和道。
凤木泽将脸扭了过去,在一旁坐下,不言,更不会接凤木心手里递过来的袋子。
凤太师瞪了他一眼,端氏气得想跺脚:这嫡出的少爷,压根就是从心里瞧不起她们母女!
幸好,昨日收到那人来信,人都死了,看你们如何神气,不是说天生贵女命吗?到头来还不是死了,短短十五个年头,哪来的贵气,嗷,短命还差不多!
端氏嗤之以鼻,面上也就带了一丝得意。
凤木泽哪里看不明白,这母女俩,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若是让他查到害离儿的事和她们母女有关,那就休怪他翻脸不认人,起码会将她们赶出去!
“父亲若是无事,孩儿去看看母亲。”凤木泽实在不愿意看这母女的嘴脸,起身便走。
凤太师有心事,也就没空搭理他。
至于庶女凤木心说了什么,凤太师也没认真听,偶尔点点头。
见父亲心不在焉,凤木心心里窝火。
却又不敢随意乱发脾气。
“心儿,你有心事?”端氏见她坐立不安,开口问。
凤木心瞅了一眼凤太师,尚未开口,凤太师却起身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凤木心则原形毕露,一把扫了桌上的茶点,呼啦一下,碎了一地。
端氏脸一阵青白,“你这丫头,疯了!”
凤木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要是疯了,也是母亲惹得,谁让你是小妾!”
端氏猛一下站起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眸子猩红。
凤木心泪眼婆娑,“母亲,你竟然打我,你知不知道,心儿有多委屈,那安王到现在都没碰我一下,就因为我是庶女,活该只能做侧妃啊。”她说完,便嘤嘤哭泣。
端氏叹了一口气,上前摸了摸她的脸,“母亲刚才并非有意打你,还疼不疼?”
凤木心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却恨意生浓。
“今日安王有事?”端氏没看见姑爷,自然要问。
“母亲,街上都传闻安王是断袖之身,还有那九皇叔,你说他万一真是好男风,龙阳之体,我该怎么办?”凤木心越想越委屈,泪珠子不断,悲天抹泪,让人怜。
“你说什么?”端氏有些激动,街上的流言,她真不知。
“安王不喜女色,根本就没碰过我。”凤木心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泪珠子像断了线,啪嗒啪嗒的。
哭在她身,痛在娘心。
“你先别哭,哭的我心烦,让我想想。”端氏直了直腰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凤木心默了默,眼泪收得倒快,说不哭,立马就没了动静。
端锦绣瞅了瞅她,竟觉得有些好笑,这是从自己肚子爬出来的?
母女俩各有自己的小算计,不过,心狠倒是很一致,“母亲,刘叔还没消息?”
端氏眸子闪过一丝窃喜,眼睑翻了翻,“来信了,你放心,她已经死了。”
凤木心愣了一下,转即笑意满脸,“就说刘叔厉害,还是母亲有办法。”
“你安心做你的安王妃,那丫头死了,就算你是庶出,也是凤府唯一的大小姐,谁敢奈你何?”端氏嘴角浮过一抹冷笑,眉宇间不乏洋洋得意。
凤木心此刻心潮澎湃,对于母亲的话,更是认同:凤木离死了,那她就是凤府唯一的大小姐,自然让人羡慕。
屋外‘噗通’一声响。
“谁!”端氏厉声道,快步走到门外。
第036章 端氏的张狂
凤木心跟着站了起来,朝外面看,窗台上有花盆掉落,碎落在地,一抹绿影消失在院落。
“母亲,瞅着像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小荣。”眸子闪过一丝狠虐,凤木心低声道。
端氏瞅了她一眼,身子微微一颤,心儿想干什么?
“那丫头留不得,就是今日听不到咱们的话,也不能留,她想爬上父亲的床榻。”凤木心见母亲迟疑,便又加了一剂猛药,攻心之术,她倒是用得炉火纯青。
端氏拳头握了握,眸子闪过狠诀,心儿说得对,这叫小荣的丫鬟留不得!
“安王的事儿,母亲会想办法,咱们先去看看老太太,你回了府,理应去探望。”端氏冷静下来,嘴角微撇,似乎有了主意。
凤木心点头,母女俩一前一后,到了老夫人院落。
正巧,碰见凤木泽从屋子里出来。
凤木心眸子闪了闪,心疑。
“大哥也过来看祖母啊。”她笑着打招呼,动作永远温婉知礼。
凤木泽‘嗯’了一声,直接离开。
“二小姐来了,小荣熬好了药,正要去喂老夫人。”小荣捧着药走过来,笑着给两位主子俯身行礼。
凤木心瞅了瞅,这丫鬟今日穿了粉色?那刚刚偷听的到底是谁?
“药赶紧端进去,一会儿凉了。”端氏瞅了瞅,一脸不悦。
“是,夫人。”小荣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被人呵斥。
“小荣,你进去吧,我和母亲先在外面待会儿,一会儿再看祖母。”凤木心对她笑了笑,让她先进去,她有话要和母亲单独说。
见小荣进屋,凤木心拉着母亲往院子里的凉亭走。
四下无人,凤木心小声道:“母亲,刚才那人怕不是小荣,偷听之人是绿衣。”
端氏一怔,阴狠不减:“就算不是这丫头,那她也得死!”
凤木心腹诽:看来这小荣还真是该死,不要怪我心狠,谁让她喜欢父亲呢,贱人想爬上主子的床榻,自是该死!
“我看大哥从祖母那里出来,说不定,是他安排的。”凤木心又道。
端氏心有些乱,眼皮子直跳,定了定神:“没有真凭实据,他又能如何?再说,咱们说生死,却并未提那丫头。”
凤木心想了想,还真是没提,刚才是有些紧张了,还是母亲沉着冷静。
“就是不知他和那老不死说了什么。”端氏还是有些担心。
凤木心瞅了瞅她,母亲还真是敢说,竟然直接喊祖母老不死。
“说了什么又如何,祖母眼下中了风,手脚不利落,话也说不清楚,估计也说不什么来。”凤木心慢慢地说着,眼睛不时地打量母亲,似要给她一颗定心丸。
端氏笑了笑,一转身,便看见丫鬟小荣从屋子里出来,看来是给老不死喂完药了。
“夫人,二小姐,小荣已经喂完老夫人药了,请进去吧。”小荣俯了俯身,行礼道。
端氏点了点头,凤木心笑了笑,“还是小荣姐姐心细,难怪祖母一直都喜欢,一会儿到母亲房里来,我从安王府回来,带了一些糕点,赏给你吃。”
“谢谢二小姐。”小荣说着退了下去。
凤木心朝母亲淡淡一笑,母女二人朝屋子里走。
凤老太太躺在榻上,刚喝了药,闭目养神,从瘫痪以后,她整日躺在榻上,就算想下地,也没得办法。
还好小荣尽心,偶尔也给她擦洗身子,还算干净。
“母亲,锦绣带木心来看你了,木心刚从安王府回来,过来瞧瞧你,如今啊,木离死了,木心嫁给了安王,也算是凤府的福气,你说是不是?”端氏笑盈盈地说着,眸子闪着光,神采飞扬,颇有扬眉吐气之意。
凤老太太睁眼瞅了瞅,眸子闪过一丝鄙夷,还带了些许可怜。
端氏一看她这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妾身忘了,母亲这是瘫巴了,说不来话,哎哟,您说说,这嫡出的小姐没了,大少爷是个瘸子,老太太您,哎,您又这样,幸好咱们凤府还有心儿,这安王啊,对心儿真是疼爱,回府的礼物备了满满一马车,就说这人啊,有福气,不分嫡庶,老太太您啊,就是不信,您瞧瞧,如今都这样了,您啊,当初可真是花了眼了。”端氏抑扬顿挫,连说带比划。
凤老夫人眼珠子鼓了鼓,怒气充斥,嘴里呜呜啦啦不停,却怎么也说不清。
“大姐整日不出祠堂,这凤府啊,我端氏委屈一些,辛苦操劳吧,好歹也能让老爷安心。”端氏又自鸣得意起来,老太太越是生气,她说得越是兴奋。
“滚……滚,……”榻上之人挣扎起来,嘴里总算呜啦出一个‘滚’字,似拼尽了全力。
端氏不停地说,凤木心就在一旁瞅,瞧着祖母的挣扎,她心里更是痛快,不是瞧不起她们母女嘛,哼,如今,这府上,还不是母亲说了算,凤木离死了,那瘸子大哥,又能蹦跶什么,一个死瘸子,没什么出息!
“算了,母亲歇着吧,这府里上下由我端氏操劳,有些累了,回去喽。”说完,端氏站起身,故意冲着榻上之人笑了笑,那德行要多张狂就有多张狂。
凤木心拉了拉母亲,她倒不是好心,只是怕祖母被气死,死了便没了痛苦,岂不是便宜了她,还是这样生不如死更让人痛快。
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大快人心!
母女俩出了屋子,好巧不巧地,小荣又来了。
凤木心瞅了母亲一眼,相视一过,凤木心喊了一声,“小荣姐姐,正好你来了,祖母睡了,走,咱们到前面去,我给你拿点心。”
小荣脸红了红,这二小姐对自己真好。
“多谢小姐,”说完,任由二小姐拉着她的手,往端氏院落走。
进了屋子,端氏的丫鬟正在擦桌子。
“小翠,去端些茶水过来。”端氏吩咐道。
“夫人,我也去吧。”小荣要和小翠一起去煮茶。
“嗯,去吧,一会儿和小翠一起进来。”端氏笑了笑。
凤木心坐到桌子一旁,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又瞅了瞅母亲。
端氏站起身,进了里屋,不多会儿,又走了出来。
水烧得很快,两个丫鬟片刻功夫便回来了。
第037章 死了个丫鬟
“这茶不错,今日的格外浓郁,你俩在府上呆了多年,算是老人了,来,这是小姐从安王府上带回的点心,你们也尝尝。”端氏一脸笑意,很是亲切。
小翠先上前,毕竟她是这屋子里伺候的,端氏也算是自己半个主子,她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夫人,这糕点好吃。”
见小翠眉开眼笑,小荣有些拗不了,端氏自己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又递了一块给她,“你这丫头,这么一大盘,又吃不完,快,来吃一块。”
端氏笑得很亲热,小荣不再拘谨,接过来,咬了一口,小眼睛锃亮,“夫人,真得很好吃。”说完,把整块糕点都吃了下去。
“你们啊,太拘束了,小姐难得回来,带了这么多糕点,我又吃不完,这一盘,你们都拿去,去吃吧。”端氏说完,将整盘都递给小翠。
小翠满心欢喜,小荣连忙道谢,两人退了出去。
凤木心瞅了瞅母亲,起身,“母亲,心儿先回安王府了,说不定安王已经回来了。”
端氏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她,“这个噬情散,你可以放到茶水里,睡前让安王喝下,……”
凤木心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她出了屋子,小翠正端着盘子,和几个丫鬟分糕点,小荣也在,嘴里还吃着糕点。
“小姐要回去了吗?”小翠将盘子递给小荣,走了两步过来打招呼。
“是啊,王爷吩咐了,晚上离不开,……”凤木心没说完,脸红了一下,转即离开。
几个丫鬟见了,偷偷乐,二小姐真是有福气,安王夜夜都要宠幸的吧……
小荣也偷偷瞄了瞄,昨日凤太师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要提她做妾氏,她这么年轻,太师又伟岸挺拔,虽说已过四十,年轻时,却也英姿卓卓,一想到能服侍老爷,小荣的脸红了。
“荣姐姐,你怎么脸红了,莫非,你在,思春!”一个小丫鬟嘲弄她,故意摸了摸她的脸颊,逗趣道。
小荣平日里人缘不错,又忠诚肯劳,大家都欢喜她。
被大家这么一逗,这丫头脸更红了,“不理你们了,我可不嫁人。”说完,便跑了,回了老夫人院子。
刚回院落,小荣有些眩晕,以为是跑得着急,便坐到一旁椅子上坐一会儿,老夫人没醒,她偷一会儿懒。
小荣眯了眯眼睛,想着老爷英俊的脸庞,心里窃喜,以后……
“啊,啊,水,”榻上的人呜啦着,手用力的抬了抬。
小荣没有力气,但一想到老爷,她还是站了起来,猛一下,胸口一阵发闷,连连咳嗽两声,嘴角一股滚烫流下。
她踉跄一下,摸了摸唇角,“啊,血!”她慌乱起来。
老夫人用力往这边瞅了瞅,小荣就这么在她面前,‘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老太太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心里着急,自从她瘫痪以后,这院子除了这丫鬟,平日很少有人来。
这小丫鬟怎么倒地了?是不是太累了?
老夫人没瞧见她嘴角的血渍,乌黑乌黑的,自然不知怎么回事。
眼瞅着过了好一会儿,小荣还是没从地上站起来,老夫人着急了,奋力从榻上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一点点挪到她面前。
“啊,啊,”老夫人见小荣满嘴乌血,心扑通扑通直跳,直接昏了过去。
……
凤太师回府,他刚从离枫酒肆回来,这些日子他习惯了去那里。
他总以为离儿眼下心里有气,但时间久了肯定会回来的,但又有些不确定,府上也就母亲与她最亲,想到此,便想着去瞧瞧母亲。
凤太师一进院子,便直奔老母亲的院子去,这院落很大,有个小丫鬟叫小荣的,伺候的不错,干净又清新,给老母亲也收拾的利落,前几日,他还和那丫鬟说笑,要纳她为妾氏。
凤太师想到这儿,乐了,那小丫头似乎和离儿年纪不差上下,自己都能当人爹了。
想到这儿,凤太师摇了摇头。
他饱读诗书,万万做不到这般地步,妾氏端锦绣一个就够了,若是木泽的母亲能走出祠堂,这日子也算完美。
哎!
不觉间,缓慢的步子到了母亲的屋门前,平日里能听见那丫鬟和母亲说话的声音,今日?
凤太师推了推门,屋门轻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有些诧异,往里走,地上之人映入眼帘,“母亲,母亲,怎么回事?”凤太师乱了手脚,赶忙上前,蹲了下去。
凤老夫人已经被惊醒了,看到儿子,老泪潸潸而下。
“啊,死,似,死。”她哆嗦着,呜呜啦啦不清,只能用力拍打一旁的小荣。
凤太师只顾看母亲,这才发现,那,那叫小荣的丫鬟竟满嘴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他手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凉了?!
“来人,来人!”他起身,跌跌撞撞到门口,嘶哑的声音,中气十足,努力掩着慌乱。
府丁来的很快,是老何,平日里专门留在老夫人这里打扫院子的。
“去,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这院子里来。”凤太师厉声道。
他和其他世家大家长不同,凤太师为人磊落,从不遮掩。
所有院落的人,都被请了过来,管家搬了几把椅子,将老夫人放在上座,并盖了毯子,倒是很会做人。
凤太师坐在老母亲身旁。
端氏过来时,直接上前,坐到了他旁边。
凤木泽走来,院子里全是人,正前面,父亲的脚下,躺了一个人,看那裙衫,像是府上的丫鬟。
他往前走了两步,瞧了清楚,就是祖母这里的丫鬟小荣。
凤木泽眸子沉了沉,不动声色。
“府医呢,过来瞧瞧,这丫鬟怎么回事。”凤太师扫了一圈,将视线放在府医身上,这老马是他们凤府的老府医了,以前父亲活着的时候,便在府上伺候,医术尚可。
老马战战兢兢,不用看,也知道地上躺着的,不一定是活人啊。
这大户人家的腌臜之事,他倒是听过,不过这?
他没敢犹豫,在地上之人跟前,蹲了下来。
手探了探脉,拨了拨眼珠子,又探了探鼻息。
这是真死了?
第038章 步大人问话
瞅着嘴角的乌血,顿了片刻,他又取了银针出来,一阵仵作,“老爷,这丫鬟死了,怕是中了毒,至于是什么毒,老朽不知。”马府医很实诚,也许是医术浅薄,着实测不出什么毒来。
“管家,去,报官,就说府上死了人,请大理寺来。”凤太师眸色凝重,瞪着众人,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官老爷,还是当朝太师,威严自是不能小觑。
管家不敢犹豫,正要往外跑。
“站住!”
他扭了扭头,立定,这声音不是出自别人,而是凤府的姨娘,端氏。
“老爷,家丑不可外扬,何必要报官?”端氏小声说着,低垂的眼睑,无一不是在为凤府着想。
凤太师默了默,威严不减。
“父亲,虽说是个丫头,但也是在我凤府伺候多年,若是不报官,怕是不妥,总要给个说法才行。”凤木泽站出来,振振有词。
下人们有些诧异,这大少爷平日里冷漠惯了,就连嫡小姐,他的亲妹妹死了,他都没掉一滴眼泪,今日怎么还为丫鬟考虑了?
莫非发了善心?还是说怕下人们起哄?
凤太师瞅了瞅嫡长子,眸子沉了沉,“去吧,请大理寺来人查,把这丫鬟的父母请来,准备一百两银子,不能让他们寒心。”
管家得了准信,不敢停留,麻溜地跑了出去,直奔大理寺。
不多会儿,人来了,来者凤太师眼熟,步首辅之子,步清尘,如今是大理寺寺卿。
“清尘见过凤太师。”步清尘温润知礼。
凤太师点点头,这年轻人,他从不小觑,面上的温雅都是假的,一个多才又善辩的人,手段更是雷厉,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大理寺寺卿。
若说步首辅是只老狐狸,那这步清尘就是一只笑颜满面的小狐狸。
小狐狸咬人的时候怕是叫都不会叫!
“清尘,家门不幸啊,你快来看看,这丫鬟莫名地死了,老夫不得不给大理寺添麻烦,贤侄要受累了。”凤太师一脸悲戚,似乎下人的生死,他也很在乎,毕竟是一条命啊。
“府上出了命案,清尘理解太师的心情,一定会秉公办理,早日结案。”步清尘一脸温润,拱了拱手,很是镇定。
凤太师点了点头,默了默。
端锦绣瞅着这白皙的步公子,心里却七上八下,惊恐不安。
“太师,先让仵作验尸,清尘问下人们一些话,可否方便?”步清尘上前询问,很平常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
凤太师抬了抬眼,直视着他,不言,片刻又点头。
“今日这小丫鬟都接触了什么人?”步清尘走到管家面前,开口道。
“步大人问你们话呢,今日见过小荣丫鬟的,和她说过话的,都站出来!”管家会意,转过身,朝向众人。
下人们哪里见过这阵仗,都低着头,不作声。
许久没人吭声,凤太师气得站起身,一个用力,推到了身后的椅子,‘砰’地一声,椅子发出呜顿的嘶噎,下人们吓得一个哆嗦。
“大人,我,我先说。”一个老者站了出来,跪在地上。
凤木泽瞅了瞅,这是祖母院落里的老何,家里的老下人了。
老何不等步清尘开口,便自顾说起来,“小荣平日里负责伺候老夫人,基本就呆在这个院落,她勤快又不多事,主子们也都喜欢,和府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从不惹是非,平日里一说话就脸红,她根本不会得罪人。”老何说完,顿了顿。
“那她今日都见过什么人?”步清尘瞅着他,眸子敛了敛,淡淡开口。
老何抬头,瞅了一眼老爷,欲言又止。
“老何,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凤太师还是信任他的,伺候多年,老实又本分。
得了老爷应许,老何便又道:“今日二小姐回府,带了不少点心,过来看老夫人,看见小荣,便让她去前院吃点心。”
端锦绣一下子站了起来,很是生气:“老何,你这是什么意思?和心儿有什么关系!”
步清尘默了默,瞅了一眼凤太师。
“端氏,你干什么?”凤太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些恼怒她的不识大体。
端锦绣眉头拧了拧,重新坐了下去。
步清尘观察细微,却不动声色。
“老何,你继续说。”凤太师润声道。
“我去前院送笤帚时,见小荣丫鬟和小翠他们围在一起吃点心,很大一盘,丫鬟们说说笑笑,很开心,后来我回来扫院子,那丫头也回来了,进了老夫人屋里,就再也没出来,后来老爷就回来,……”老何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老实巴交的人,说话很实在。
“老夫回来,便看见母亲和这丫鬟倒在地上,母亲是发现她嘴角流血,才从榻上挪了下来,接着,老夫便让管家去报了案。”凤太师接了下面的话,却也理不清头绪。
步清尘沉默片刻,又看向其他人,“你们谁叫小翠?”
小翠一个慌张,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凤太师瞅了瞅,“府医呢,将她弄醒!”
府医上前,掐了人中,小翠丫鬟幽幽转醒,一院子的人全都瞅她。
“老爷,奴婢不知道啊,这小荣怎么死,奴婢真得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小翠吓得无语伦次,眼泪险些落下。
到底是小丫头,人家步大人问话,又没说你杀人,哎!
“你只要说今日你见到小荣,你们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便好。”步清尘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淡淡地笑了笑。
小翠见他笑意盈然,很是温雅,便没了之前的紧张。
开口道:“大人,奴婢今日就见了小荣姐姐一次,夫人和二小姐从老夫人院落回来,正好小荣姐姐也过来,我们一起去给夫人煮茶,然后二小姐带了很多糕点,夫人让我们吃,奴婢平日就是在夫人院子伺候的,所以就随意了一些,吃了一块,小荣姐姐很矜持,夫人见她不肯自己拿,便递了一块给她,小荣姐姐吃了,觉得不错,却不肯自己拿第二块,后来夫人怕她拘束,便让我们将一大盘的糕点全都端了出去,和其她丫鬟一起吃,糕点被分了,小荣姐姐却没吃到,但她还是很高兴,有人打趣,她还会脸红。”
第039章 酒肆外偶遇
小翠说了很多,有些啰嗦。
步清尘却听得很认真。
“这么说,糕点很好吃,你们都吃了?”他慢慢地开口,眸子很亮,却又让人觉得很暖。
小翠瞅着他,使劲点了点头:这位大人长得真好看。
端氏坐在那里,手不由地缩回了衣袖里。
凤木泽一直在瞅她,一举一动尽显眼底。
“那之后呢?”步清尘又问。
“之后,小荣姐姐便回了老夫人院子,二小姐回安王府了,我们大家就散了,都要忙的啊。”小翠觉得这大人长得虽好,问话却有些没头脑。
“太师,清尘问过了,这地上丫鬟的尸体,怕是要带回大理寺。”步清尘回身,转向凤太师。
“有劳贤侄了,带回去吧,你们也都散了吧。”凤太师语气淡淡,带着些许的无奈,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老爷,”端氏站起来,扶了扶他。
“仵作怎么说?”凤太师问一直未出声的仵作,这是大理寺的人,他的话更有信服力。
“回太师,这丫鬟确实是中毒了,这毒有些奇怪,并非天朝常见,倒像是异域之毒。”仵作没有隐瞒,这毒他真没见过。
凤太师直了直身子,许久不作声。
“太师,清尘先让仵作带尸体回去,有什么结果,立即回您。”步清尘拱了拱手,欲告辞。
凤太师未作挽留,大理寺办案,他信得过。
……
“你先将尸体运回大理寺,我在街上走走,一会儿直接回步府。”步清尘对着仵作吩咐。
仵作依言,运送尸体离开。
步清尘想着刚才凤府下人的话,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走着。
“闪开,马儿惊了,快闪开!”有人在大街上喊。
步清尘来不及闪躲,眼见那马撞了上来。
一身黑衣少侠,一个飞身,便将他拉到一旁。
惊魂未定,来不及细看,那黑衣人便匆忙离去。
步清尘回神,撵了上去,“等等我,等我。”他在后面喊,平日里端着的斯文,此刻哪里还有,他不喜欢欠人人情,故而追得有些急。
黑衣小哥扭了扭头,白皙的脸颊笑了笑,“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说完,再未留步,疾步而去。
“这人,这人在哪儿见过?”步清尘觉得一定见过他。
收了收心思,他往前走了走,傍晚十分,街上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街灯初亮,显得有些繁华。
他还从来没有这般在街上走过,今日倒是头一次,更不曾好好看过这繁锦的街市。
街上人流穿梭,花红柳绿的衣裳,各异。
倒是这着黑衣的人,不多。
能将黑衣穿得好看的更是少之又少。
“那公子很是俊俏,模样好,长得白净。”步清尘想到刚刚救他的少年,温润的脸颊浮上一抹笑。
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浮上一丝光亮,他又在街上转了转,华灯初上,来往的人,他看着竟有些好奇,他们都在忙什么?都是些什么人呢?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那黑衣公子,又是什么人呢?
……
离枫酒肆此刻高朋满座,不少老食客,也有不少新食客,这新的老的,全都络绎不绝,掌柜的张伯简直乐开了花。
木离一回酒肆,掌柜的便指了指楼上,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位爷又来了。
木离很无奈,却不得不小心伺候,谁让人家是战王爷呢,打不得骂不得,连杀都失败,哎,随他去吧。
掌柜的应付不了,她只能上楼了。
张伯跟着上去,离主子在,他必须在一旁候着,要不那凶神恶煞的王爷,欺负主子怎么办?不管楼下多忙,张伯都不管了,主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不,他又颠颠地在一旁伺候了。
君墨白的脸黑一阵白一阵,怎么瞅他都不顺眼,木离在一旁坐着喝茶,置若罔闻。
步清尘一直在街市上走,不觉间竟走到了酒肆门口。
这酒肆火了许久,他从来没进去过,看着门口呜嚷地挤满人,若是平常,他没有一点兴趣,今日不知为何,就想进去瞧瞧。
兴许是凤太师府上的案子,让他有些闹心。
刚迈脚,“步寺卿。”有人喊他。
步清尘半转了身子,“孤侍郎。”他倒是认得这新科状元。
孤北辰笑了笑,“来吃酒?”
“你也是?”步清尘回一淡笑。
门口的人,都愣住了,如今这天朝的官吏是越来越俊俏了,瞧瞧这两位,便知,简直闪瞎人眼啊。
“两位官爷里面请。”小五很有眼力见,上前一脸恭敬。
孤北辰是主子的表哥,他认识,不过穿了官服过来,他可不能随意招呼,若是主子不想让人知道这份关系?嘻嘻,这点他懂得,朝里有人好乘凉嘛。
“今日还是这么多人?”孤北辰道。
“官爷好眼力,这人确实多。”小五招呼着,在不远处的桌前安排他们。
“步寺卿不介意和北辰一起坐吧?”孤北辰笑了笑,指了指小五安排的位置。
步清尘瞅了瞅,眼下,除了这张桌子,怕是找不出第二张空位置来。
“孤侍郎客气,清尘怎会介意。”步清尘温润一笑,很谦和。
“我叫北辰,你叫清尘,若是不弃,咱们喊名字如何?”孤北辰招呼他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步清尘也不客气,点头。
小五很快,竹叶茶奉上,免费的招牌茶。
孤北辰端了起来,又招呼对面之人,“清尘可以品尝一下”。
步清尘看着竹杯里瞟着的竹叶,愣了愣,不过很快端起,浅尝一口,轻轻放下。
“如何?”孤北辰也轻抿一口,笑了笑,放下竹杯。
“清新中带点苦涩,却又竹香醇厚。”步清尘笑了笑,很忠恳地评价。
孤北辰不多言,笑着表认同。
这两人不多话,却又似茶后逢知己,默默地喝茶。
“这儿全竹宴不错,清尘可要尝尝?”孤北辰见小五站在一旁,便开口道。
步清尘怔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小五退了下去。
孤北辰继续喝茶,偶尔也会起身为步清尘斟茶。
步清尘也不客气,他从官比孤北辰早,虽说他平日里厌恶奉承之人,但眼前之人,他不反感。
对于他的殷切,倒是无厌烦。
第040章 没说话机会
见餐食未上来,步清尘起身,四下看了看,刚才一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酒肆有些意思,满屋子都是用竹子做的牌匾,里面的字画更是有趣。
刚才他细看了孤北辰身后挂着的一副,‘离枫酒肆升晨烟,今此桌上巽羽全,日啖酉禽三竹碗,原作俗人不羡仙。’文采很好,落笔成章,草间鸡黍啄点图。
好诗配佳图,相得益彰!
‘干姜玉儿鸡,太白仔波鸡,麻辣鲜肚鸡,茭汁酸汤鸡,鸡丝魔芋鸡,主食,凉糍鸡儿糕。’这全鸡宴,倒是有才。
步清尘又看了几幅,心里越发的想认识一下这位离枫酒肆的主子,这才情,这诗作,丝毫不输历届状元郎。
上次在大殿上,他站的有些远,没瞅清那人的模样,听闻与战王爷有染?
这般才情,想来不该是那样的人,想到这儿,步清尘有些好笑,是什么样的人,与他何干,才华是让人欣赏的,足矣!
孤北辰淡淡地看他,不作声。
小五很麻利,五道菜一份主食,全竹宴齐了。
步清尘拧了拧眉头,这全竹宴,还真是竹子做的。
竹子也能食用?他倒是见识了。
“清尘,请。”孤北辰见他犹豫,便开口道。
步清尘不好端着架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清香瞬间充斥了味蕾,让人想再探究下去,……
孤北辰也不客气,这全竹宴,他吃过,而且是离儿亲自掌勺,……
两人各有心思,却丝毫不影响食欲,一桌子的菜,很快被一扫而光。
茶足饭饱,两人一起放下了碗筷。
步清尘瞅着一桌子的光溜,脸色有些微红。
“我每次来都会点上一桌子菜,全都扫光光的。”孤北辰笑着道。
“这菜确实有特色,特别是这竹碟、竹碗、竹盏,很有意思。”步清尘赞不绝口,看得出是发自肺腑之言。
两人刚要起身离开,木离从楼上下来,不为别的,喝了许久的茶,这君墨白也不走,她只好自己下楼,让小五给安排些吃食。
步清尘瞅见他,眼前一亮。
“清尘也认识离枫公子?”孤北辰笑着问他。
“他是这酒肆的主子?”步清尘依旧温润,却带了一丝诧异。
“很多食客都认识她,没有脾气,人很好,这些诗画也都是出自她之笔。”孤北辰说的时候,脸上带着神采,好像木离所有的耀眼都有他一份荣光。
“那些字都是他写的?”步清尘不可置信,从桌前走了出来。
孤北辰笑而不语,往柜台走去,自然是去结账。
木离下楼,恰巧看见他,笑了笑,打招呼,自然不肯收银两。
见二人寒暄,步清尘莫名地有些羡慕,他们很熟?
“走吧,”不等他上前打招呼,孤北辰已经走了过来,而木离也去了后厨。
两人出了酒肆,步清尘还在恍惚中,“他真是酒肆的主子?”
孤北辰笑了笑,心里闪过一丝苦涩,看来离儿一直都很夺目。
“是,战王爷和安王也是这酒肆的常客。”孤北辰如实说,又似带了目的。
步清尘瞅了瞅他,眸子一丝异样掠过,转即笑了笑,“北辰来京城有些时日,可有带家眷来?”
“不曾,北辰今年十八,不曾婚配。”孤北辰温雅一笑,眸子着了暖色。
“清尘虚长你两岁,亦不曾婚配,同朝为官,便是同僚,若是以后来吃酒,愿与北辰一道前来。”步清尘今日话有些多,温润有余,圆滑却未见。
孤北辰笑着拱手,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分道扬镳。
……
步清尘那日之后,成了酒肆的常客,当然也会偶遇战王爷,还有安王,孤北辰不用说,更是常来,他们也经常一起吃酒,偶然也会诗兴大发,张口就来。
不过,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和酒肆的主子说上话。
越是这般,步清尘越是要来,更想来。
……
“小黄,过来,不准到他那里去!”木离一上楼,便见萌猫卧在君墨白脚下,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萌猫‘噌’地一下,跃到她怀里:女主忙了许久,终于想起它了。
“离儿,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君墨白一副慵懒的模样,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有些欠扁地好听。
“战王没事少来这里!”木离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冷冷地说了一句。
君墨白没有计较,抬了抬手,眸子跟着眯了眯,“可本王就想看到离儿。”
“听闻皇上要将步首辅的嫡女许配给战王爷,王爷不该回府准备?”木离眉眼如波,故意冷嘲他。
“比起步首辅的千金,本王更愿意对离儿以身相许。”君墨白有些不正经地调侃。
木离抱着萌猫的手,紧了紧,整颗心都要跳了出来,萌猫有些害怕地缩了缩,主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不稀罕,以后战王不要再进我酒肆半步!”木离白了他一眼,眸子里炙了火,语气不容半分质疑。
君墨白心口一紧,有些窝火,猛地一个闪身,上前扣住她的腰身,直接封住了她的唇,贪婪地吮着她的柔软。
萌猫吓得一个哆嗦,悄悄跳到地上,躲了起来。
非礼勿视噢,它懂!
“嘤,……”木离被堵的喘不过气来,直接用脚踹了上来,手也舞执起来,简直是拳打脚踢,不过打在君墨白身上,软绵绵,根本就无济于事。
君墨白反手将她扣得更紧,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木离急促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君墨白趁机缠上了她的舌尖,想更深一步。
木离一个用力,咬了他,君墨白吃痛松开了唇,手却未放开。
阳光从窗桕撒进来,有些晃眼,光亮也刺痛了木离的心,“若是战王爷再这般侮辱在下,我不介意住到战王府去,愿意由王爷任意蹂躏。”木离说着,嘴上浮着一抹冷笑,带了些许悲凉。
君墨白心颤了颤,手也松动了。
木离趁机闪躲开来,“王爷以后莫要再来了。”
“人人都说凤府的嫡女出生便是贵女,近日更有传言,说得凤女者得天下,你说这凤木离要是死而复生,和战王爷如此亲近,你说仁宗皇帝会不会对你心生嫌隙?”
木离站在不远处轻描淡写,不经意地瞟向他,满眼地讽刺。
第041章 谁都不可以
“离儿若是愿意,本王带你离开这京城,到边境去。”君墨白一脸心疼,忍不住还是说了这样的话。
“你能娶我?”木离又问道,这样的话,她之前问过。
君墨白默了默,不作声。
“你不能,若是我愿意回凤府,想来那安王还是会愿意娶我的。”木离冷凝一口气,她并不想回凤府,更不想嫁给安王,可她还是想说出来,就想看看君墨白的反应。
“本王不会让他娶你,任何人都不可以!”君墨白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语气冰冷。
木离愣了一下,他什么意思?
不娶自己,也不让别人娶她,难不成真成了他的断袖癖好?
自己是女的,没有龙阳之好的!
“你最好死了嫁人的心思!”君墨白忽然狠戾道。
“你出去,我不会回凤府,我就是离枫,以后都是!”木离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君墨白眯了眯眼睛,此刻离儿的脸颊还有些微红。
僵持了许久,屋子里弥漫着意味不明。
“离儿,不准这样,本王不娶,你也不要嫁人,可好?”君墨白妥协了,甚至有意放低身段。
木离被他盯得发毛,这人真是霸道,竟然不允许她嫁人,简直可恶至极!
管得也太宽泛了些!
满脸的不悦写在脸上,嘴里却莫名地吐了一个“好”字,木离说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晕死,简直没救了!
君墨白笑了,连着脸上的面罩也少了冰冷,整个人沐浴在光亮中,很是温暖。
木离怔了怔,很快挪开了眼神。
“离儿喜欢看本王,随你看。”君墨白又腹黑起来,语气亦开始变得不正经。
“没事,战王爷可以滚了。”木离说完,自己先出了房门。
君墨白犹豫片刻,也跟着出了房门。
步清尘就在楼下,今日就他一人在,正好等到木离从楼上下来,他上前,欲打招呼。
不等开口,便见到后面之人,不用细看,也知道,这是人人畏惧的战王爷。
这酒肆的主子刚才是和战王爷在一起?
不知为何,步清尘心里抹过一丝失落。
“这位公子,你认识我?”木离见他欲和自己说话,笑了笑,招呼道。
步清尘神色恍惚,很快平静下来,“在下那日被马儿冲撞,幸好公子相救,多谢。”
木离眉头拧了拧,沉思了一下,“是你啊,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步清尘嘎笑了一声,原来人家差点不记得自己,呵。
平日里他有多自负,现在就有多落寞。
“张伯,这位公子有缘,银两便不收了。”木离看掌柜的在,便叮嘱了一声。
这下步清尘站不住了,“这可使不得,开铺子也不易,岂有白食的道理。”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
木离笑了笑,不作声。
君墨白从楼上走了下来,“原来是步公子,正好本王吃了些酒,一起付了吧。”语气冷淡,却不容反驳。
不等步清尘反应,人已飘了出去,关键是拉了酒肆主子的手,一起离去。
步清尘心呕了起来,皇上竟然还要将嫡妹许配给他,简直,简直是推人进了火坑!
他再瞧屋子里的食客,似乎没人注意他们离去的背影,难道他们都清楚,这二人还真是龙阳之好?
步清尘觉得心里堵了淤血,咽不下去,却又吐不出来。
……
“父亲,您没听到街上的传闻?”步清尘一回府,便去了步首辅屋里,直接质问,他记得朝堂之上,父亲明明是反对的,如今怎么又同意将妹妹嫁给战王爷了呢?
“朝堂之事不是你我父子能够妄言的,皇上的决定,为父不得不从。”步首辅老眼微眯,好像很无奈。
步清尘却觉得父亲有些故意,似乎很乐意有战王爷这么个姑爷。
既然劝不动父亲,他便去找了嫡妹,步清清。
“大哥,你怎么来了?”步清清正在刺绣一条锦帕,上面带了鸳鸯图案,很灵动,如活了一般。
“清儿,你可想嫁给战王?”步清尘压抑着怒气,丝毫没有婉转,直接问了出来。
“战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步清清惶恐道。
步清尘一愣,妹妹这么形容他?“皇上要赐婚给你,满朝的官员皆知,估计街上都传遍了,你还蒙在鼓里?”
“啊,”步清清一个哆嗦,针扎在手上,渗出了血渍,染红了锦帕,正好红了鸳鸯的眼。
步清尘赶紧为她按住了伤口,“别动,按一下,一会儿便好。”
“哥,我不嫁,我不嫁战王,我有欢喜的人。”步清清眸子通红,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滴在步清尘的手背上。
什么,妹妹有喜欢的人?
“你有心上人了?”步清尘面露微异,不可置信。
“嗯。”步清清顾不得哭泣,红着眸子,使劲点了点头。
大哥疼爱她,在他面前,她根本不可能有顾虑。
“谁,谁家的公子?”步清尘有些不信,清清才刚过十五岁,平日里鲜少出门,会欢喜谁?
“大哥,我,我说出来,你可要帮我瞒着父亲。”步清清虽相信大哥,但没有保证,她可不敢随意说出口。
“嗯,说吧,大哥帮你。”步清尘另一只手抬起,揉了揉她的毛发,这小丫头,竟然有了心上人,他倒要看看,谁这么荣幸,竟能得他步清尘嫡妹的青睐。
“就是…就是……离枫酒肆的主子。”步清清一脸娇羞,脸颊绯红。
步清尘猛地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妹妹,说谁!”
“就是新开的离枫酒肆的主子,离枫公子。”步清清以为大哥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这下,步清尘彻底愣住了。
不行,他得缓缓,这,太出乎意料了!
他有些蒙,顾不得妹妹手指上的伤口,转身出去,回了自己的院落,在院落的石径上徘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烦,会发慌,有些莫名地抵触,很乱很乱,乱到看府上的丫鬟、府丁,都满眼不耐烦。
步清尘长吁了一口气,到凉亭坐下。
丫鬟送来了一壶茶,他定了定神,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心绪静了不少。
看来自己是口渴了,他安慰自己。
……
第042章 安王查离案
“听大理寺说,凤太师府上出了命案,过去了多日,也不曾有头绪?”早朝上,仁宗皇帝听完了正事,忽然闲话家常,问向凤太师。
“回皇上,是一个丫鬟中了毒,暂时没查出何人所为。”凤太师也着急,大理寺平日里雷厉风行,怎么一个小丫鬟的命案还找不出凶手?
“那离儿的死看来也有蹊跷啊。”仁宗皇帝忽然就提到了凤木离。
近日街上的传闻,他不是不知,天朝有很多影卫,什么消息,想瞒着他,怎么可能!
凤太师低了低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敢直视上座之人,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臣该死,没护好家人,求皇上责罚,”哀痛充满着话腔。
君墨白眸子沉了沉,这凤太师还算识相,没敢随意说话。
他不是不知道,这凤太师近日去酒肆勤快了些,应是认出了离儿。
“朕记得玄机圣子说离儿是贵女命,近日街上却传言,得凤女者得天下,哪位爱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仁宗皇帝眸子凝成了骨朵,拧着不解的模样。
君墨白眸子冷了冷,玄机圣子什么时候说过,他怎么不知道?明明就是天监官说过,百姓间盛传的。
安王在下面木了木:这是谁在造谣,他怎么没听说呢?
大臣们沉默不语,头差点低到脚面上。
这叫什么事儿呀,谣言猛于虎,不是好事!
“皇上,自有南橘北枳之说,譬如这天域意象,传言并非不可信!”步首辅缓步上前,一副泰然处之。
凤太师敛了敛眸,“步首辅何意!老夫的离儿已经没了,你竟然说出这般丧尽天良的话!”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这俩老狐狸,掐吧!
“凤太师说嫡女没了,朝堂之人谁看到了?老夫说你藏起来,也是有可能的。”步首辅专挑人痛楚说,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你,你!”凤太师忽地一下,昏倒在朝堂上。
一下子,大臣们乱了。
“快,太医!温太医呢,快!”仁宗皇帝反应倒快,厉声道。
君墨白暗暗冷笑,这凤太师晕得还真是时候,关键时刻,说晕就晕,比那些春楼里的妓子还能演。
孤北辰淡淡地瞅着,这凤太师确实是个人物!
温太医使劲掐了人中,凤太师幽幽转醒。
乌压压的人,围着他,让人透不过气来,“好晕,劳烦温太医扶老夫起来。”凤太师声音嘶哑浑浊,眸子恍惚中散着光,是,散着光。
失神中的眸子哪里还能聚光呀,肯定是不能的!
“楚肖呢,去,将凤太师送回府。”仁宗皇帝凝着眉宇,让朝臣们觉得,他对大臣充满了担忧,甚是关心。
楚肖就在大殿门外,一声令下,他快步进来,温太医正扶着凤太师蹲在地上,而凤太师瘫坐在地。
他赶紧扶起凤太师,朝殿外走去。
众大臣面面相觑,太师都走了,是不是该散朝了?
谁知,仁宗皇帝就稳稳地坐着,一副泰山压顶,却处之不惊的淡定。
要不说,人家是皇帝呢,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皇上,老臣怀疑,这凤家嫡女并没死!”步首辅不依不饶。
步清尘有些闹不明白了,父亲缘何要对凤家步步紧逼,那凤木离不是被烧死了吗?
京城里人人皆知的事儿,要不安王怎么会娶凤家庶女为妃?再说,欺君可是大事,要掉脑袋的!
“其他爱卿,可有话说?”仁宗皇帝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这生死是大事,谁会咒自家嫡女死。”
“我看凤木离小姐应该是没了,凤太师也伤心呢。”
“谁说不是呢,死了就是死了,谁这么可恶还造谣?”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仁宗皇帝沉思静坐,不怒不喜。
“皇上,本王以为,这人死不能复生,凤太师伤心欲绝,不像有假。”一向不屑于朝堂之事的君墨白,忽然开口道。
大家不约而同地瞅向他,这战王爷竟然为凤太师说话?
有人就猜测了,这战王从不发言,这头一回主动开口,竟向着凤家,这是?
有了,安王娶了凤家庶女,战王和安王的关系又,又,那…那种……那种关系微妙啊!
嘿嘿!
不靠谱的朝臣,自动脑补了一下,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这不,有人看安王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见有人瞅他,安王往前一步,“父皇,儿臣也觉得人死不能复生,儿臣曾心意离儿,更不忍旁人造谣生事,儿臣愿意去查!”
这下,朝臣们对这安王充满了敬意,皇子们主动做事,这安王可是头一回,勇气可嘉!
“既然安儿要查,那就交给你吧,需要多久时间?”仁宗皇帝难得对他委以重任,只是还要问上一问。
“父皇,一月为限,安儿一定不负皇命!”安王满脸洋溢着自信,似乎一出马就能控制谣言。
仁宗皇帝点了点头,他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福公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福公公直了直身子,这神圣的一刻,被他庄重地拉下了帷幕。
朝臣们也跟着长舒一口气,总算结束了,腿都站麻了。
你们说说,这当官容易嘛,朝廷的俸禄,谁说好拿的,来来来,谁,我好好给你理论,理论!
仁宗皇帝起身回御书房,朝臣们则纷纷出宫。
君墨白起身朝外走,大步流星。
“九皇叔,九皇叔!”安王在后面小跑,九皇叔的腿也太长了,步子有点大,他有一点点撵不上。
君墨白脚步顿了一下,这小子?
“侄儿多谢皇叔!”安王拱了拱手,脸颊有些微红。
不用猜也知道,刚才小跑闹得,脸色红了一点点。
有人八卦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想听听他们说什么,结果却什么也没听到。
心里暗腓,有关系,还真是不一样!
孤北辰在后面慢慢走,低着头,寻思着要不要去酒肆告诉木离一声。
再一瞅前面的战王爷,算了,估计他应该是会叮嘱吧。
孤北辰越发地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北辰,咱们去吃酒。”步清尘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好。”孤北辰顿了一瞬,很快便平静下来,这酒肆还真得去一趟。
见到离儿,见机行事。
第043章 天公不作美
孤北辰刚入酒肆,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间,一阵暴雨伴着狂风,呼呼啦啦倾盆而下。
他没刻意瞅木离,而是和步清尘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小五便安排了酒菜。
“主子,这雨,势头有些猛啊,一会儿食客怕是走不脱了。”掌柜的张伯上来禀报,心里颇多担忧。
木离看了看他,又瞅了一眼后面满院子的翠竹,树影扑朔,在乌布的雨中显得异常诡异。
而楼下的食客,用过午膳,结了账银,却不急着回家。
当然,这雨势太猛,暂且也无法离开。
于是乎便有人聊起了天道,神乎其神的鼓吹,自然也有人愿听,时不时地还有人插话。
“今日的天气真是诡变,青天白日的,怎么好端端下起雨了?”
“就是,谁说不是呢?”
“最近街上传得热闹,十五年前凤太师府上初得嫡女,白日出圆月,天监官曾卜算,乃凤命也。”
“是嘛!快说说,还有这事?”
“你这毛头小伙,你知道什么啊,估计那时你还在你娘肚子里。”一个中年男人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
木离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下面的议论,尽入耳中。
她淡漠的脸上,闪过一抹好笑。
“你们有所不知,上个月,这凤星微弱,听闻那凤家的嫡女被烧死在了荒山上,近日这凤星又耀目而起,看来这凤家大小姐,命不该绝。”
“还有这奇事儿,那到底是死还是没死啊?”
“你怎么那么八卦,死没死,我哪儿知道,搞不好诈尸了!”那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故意吊众人胃口。
“真是胡说八道,死了还能诈尸,说不定,根本就是个幌子,那凤家大小姐根本就没死!”一少年跳出来反驳,声音有些尖细,人长得眉目清秀,根本就不信妖魔鬼怪之说。
故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无知小儿,去!别打扰我们听书,你能耐,要不你说上一段?”有人开始故意讽刺那少年,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却没有直接赶他走。
木离在楼上看得很清楚,挑头的是那中年男人,不过那人手很白,身材匀称,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中年人。
木离有个嗜好,她习惯性看人的手,兴许是师傅的缘故,她想不起师傅的模样,却依稀记得师傅有一双白皙好看的手。
弹指一挥间,白衣飘袂,仙姿尽现。
“大师,您继续说,这小子是个傻的,您甭计较。”有人开始吹捧。
中年男人摇身一变,竟变成了眼前的大师。
好家伙!这人言还真是可畏。
众人听得津津乐道,中年男人确实有两下子,天南海北、盘古开天、各类神女,信口拈来,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得。
外面的雨小了许多,天色也渐渐恢复透亮,众人却听得上瘾,迟迟不肯散去。
孤北辰坐在不远处,用过了午膳,正和步清尘静坐喝茶。
两人没怎么说话,是不是真得静坐,不得而知。
不过这热闹的话,怕是两人也听了个全。
安王并不在,他此刻正在岳父凤太师府上。
既然奉了旨意,就要负责到底。
查!自然要从源头开始。
九皇叔君墨白呢?
热闹的酒肆哪里少得了他,此刻他就在此处。
木离站在走廊上,却不知九皇叔就在身后的屋子里。
“快看,地上有七色光!”少年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大声呼喊起来。
听书的人,‘呼啦’一下都挤到了门口。
空中挂着一道七色彩虹,地上水中映着缤纷光亮。
雨水下得急,自然水坑大了些,空中映下的彩虹也就显得硕大了一些。
在百姓眼里,便成了天眷之作。
兴许是刚听完凤星之说,此刻再瞧这七彩光,便带了神域色彩。
酒肆门口竟有人开始跪了下来,对着天上的彩虹跪拜,接着不少人也跟着跪下。
就连大街上,百姓也顾不上泥泞,纷纷跪地叩拜。
木离眸子沉了沉。
张伯不信鬼神,可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众人。
他有些好奇,这酒肆里吃酒的有识之士众多,这般迷信,着实不多见。
要不,就是有人鼓动。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形形的人,各种诡异的事,不外乎人心作祟。
七彩光渐渐消散,众人才开始离去。
张伯上了楼,离主子已经回了屋子。
他推了推门,送茶进来:这战王什么时候来的?
……
“北辰可有听到刚才那些人的话?”步清尘先开口,他从心底里尊重这位状元郎。
孤北辰笑了笑,“那人有些文采,不过鬼神之说,都是骗人的把戏,北辰可不信。”
步清尘也跟着笑了,“鬼神不可全信,不过瞧他说凤星,说得头头是道,兴许信得。”
“听那人的意思,凤家出生的女子,皆是凤星?”孤北辰好看的眸子里笑意很浓,似乎在说一件很风趣的事儿。
步清尘:刚才那中年男人说得是这么回事吗?不是在说凤太师的嫡女,凤木离?
若说凤氏,这个姓氏不少见,五洲大陆皆有之。若凤女皆为凤星,那没有一百,估计也得有八十。
这谣言还真不能信,想到此,步清尘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抬了抬头,见掌柜的从楼上下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妹步清清,哎,差点忘了正事。
“请你们掌柜的过来一下。”步清尘对着一旁的小五,开口道。
午时已过近一个时辰,食客早已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三三两两,有两桌都是后来的,此时,人少了,小五便候在了一旁,关键是这孤状元是离主子的表哥,他还是有数的,自是不能怠慢。
“官爷找我们掌柜的?”小五以为菜有问题,慌忙道。
“不找掌柜的也行,你们主子可在?”步清尘又道。
若是平常,他可拗不开问。
“主子在,官爷有事,小五去禀报一声。”小五见他满脸带笑,不像是找茬的样子,再说还有孤表哥在,定是不能找主子麻烦,说不定有好事。
“去吧,”步清尘又笑了笑,温润永远挂在脸上。
孤北辰淡淡看他,有些摸不清他心思。
第044章 中意于离枫
“清尘找离枫公子有事?那北辰先回府了。”孤北辰试探着,想问一问,却又不好直接,只得委婉蜒转。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几道菜的做法,本来想问掌柜的,又担心不能告知,索性去问问酒肆主子。”步清尘笑着,眸子掠过一抹精闪。
“那我先行一步,回一趟吏部,明日见。”孤北辰起身,拱了拱手,算作辞别。
步清尘未作挽留,毕竟嫡妹的事儿,不能对外人道。
孤北辰离去。
小五下来告知,主子不得空。
步清尘心里作呕,这离枫也太不给面子了。
正欲离去,木离却走了下来,“步大人请留步!”
见他一脸笑颜,步清尘住了步,许久没迈出去。
“实在对不住,屋子里有客人,离枫实在不敢怠慢大人,步大人若不嫌弃,后院厢房有雅座,可否到后院去?”木离笑着,手上请得动作也跟了上来。
步清尘并非小气之人,随迈开步子往后面走。
木离瞅了一眼小五。
小五很有眼力见,立马知会。
两人刚到后院坐下,小五便进来奉茶。
“步大人有何吩咐,离枫一定尽力而为。”木离拱着手,煞有介事。
步清尘瞅他一脸郑重的模样,笑了笑,小妹的眼光还不错。
模样俊隽,为人稳重,是个可靠的人选。
“步大人,离枫脸上有污?”木离不解,这人怎么如此直视自己?
“离枫公子说笑了,公子模样俊俏,就算有污,也是一表人才。”步清尘张口道。
木离愣了愣,眼前这位,听闻是大理寺的寺卿,办案一丝不苟,处处雷厉风行!
只是这,大理寺的官员竟能这般出口夸人?
不当言官,还真是屈才了。
步清尘见他许久不语,才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火,这离枫公子看起来是个面子矮的,脸颊似乎还有一丝丝微红。
早知道不该这般打趣,平日里他说话甚是严谨,不知怎么到了离枫公子面前,咋就放浪了些,哎,失言了。
“咳咳,咳,……”步清尘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的,便呛了嗓子,不住地咳嗽了好几下。
木离怔了一下,“这茶苦涩,大人兴许是喝不惯,我让小五换菊花茶进来。”
说完,她朝门外喊了一声,“小五!重新送一壶菊花茶进来。”
步清尘任由他安排,放下茶盏,气息也平稳了不少,笑着道:“离枫公子不用一口一个大人的叫,在下今年二十整,应比公子大上一些,若不弃,便喊大哥也好。”
木离微异,转即笑了笑,“步大人说笑了,在下一介布衣,充其就是一商贾,粗布阑珊,实在不敢高攀大人,大人若是喜欢酒肆的菜肴,以后常来,离枫做东,大人无须客气便是。”
步清尘一听,这人倒是有意思,做买卖有一套,以为自己是欢喜这里的菜肴?
不过,还真是喜欢这里的菜品!
不,不,不,扯远了,今日来不是为了免费的菜肴,是为小妹的心上人而来。
“离枫公子想来还不知我步家,家父是当朝的步首辅,我叫步清尘,在大理寺任职,现为大理寺寺卿,年二十,尚未婚娶……”步清尘说着,见小五进来奉茶,顿了顿。
木离有些坐不住了,这人什么意思?
小五重新换了茶盏,撤走了竹叶茶,倒上了菊花茶,退到门外。
木离端起来,轻轻地吹了吹。
步清尘喝了一口,接着道:“清尘有一嫡妹,年方十五,初夏时刚及笄,到了婚配年纪,……”说到这儿,他抬眼瞅了瞅对面之人。
木离刚喝了一口茶,一下子呛到了,咳嗽不停。
刚才她听到什么?
“皇上有意将小妹许配给战王爷,不过,小妹却心有所属。”步清尘见她脸色好转,又接着道。
趁热打铁,吐完为快!
木离彻底懵了。
不光她懵了,就连屋顶上某人也蒙了,皇兄竟将那日朝堂之上的玩笑当真了,当真要将步首辅的嫡女许配给他?
不行,他必须进宫!
又朝屋内看了看,还是再听听,去皇宫不急于现在。
“小妹清清中意于离枫公子你,清尘今日来,便是想问问公子意见,若是同意,在下便回府与父亲商议,推了战王爷的婚配。”步清尘看着木离,眸子里不乏急切,只是面上不露。
木离有些哭笑不得,这,这是谁的主意?
这步清清到底是哪一个?她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
这都不用剪、就算不理,它都是乱的啊!
屋顶上的君墨白眸子拧了拧,这步家的人,真是难缠,那什么清清竟然看上了他的离儿,莫不是傻了?
哼!
他冷哼一声。
“谁!”木离站起身,喊了一声。
步清尘也站了起来,他刚才似乎也听到了动静。
“步大人的好意,离枫受宠若惊,毕竟嫡妹乃首辅千金,离枫说是一介布衣,也不为过,实在是高攀,容在下好好想想,以免耽误令妹。”木离拱了拱手,一脸歉意,脸颊的红晕不减。
步清尘见他这般,更加肯定妹妹的选择,这离枫温润有礼,又矜持谦逊,此人虽不能为官,却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佳选。
正时,门忽地被推开了,外面的人闪了进来,一下子将木离揽在怀里,“小离儿真不乖,怎么又看上了别的公子?”来人阴阳怪气,一副拈酸吃醋的,怨妇般。
步清尘有些傻眼,这人,这人除了战王还有谁!
听他刚才矫情的话,顿觉浑身起了鸡皮。
木离狠狠地瞪了君墨白一眼,使劲推开他,“战王爷,请自重,步大人乃酒肆的客人。”
君墨白闻言,像刚瞅见某人似得,瞥了一眼,扭捏着嗓子道:“原来小离儿新的相好是步大人啊,不行,本王不同意。”
木离见他故意装腔作势,言语轻浮,差点将刚才喝的菊花茶,呕吐一地。
太肉麻了,他分明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木离实在忍不了,使劲踩了他一脚。
“小离离,不要生气嘛,要不本王和他一起,白天本王伺候你,晚上就,就勉强让步大人伺候你,轮换着,好不好?”
君墨白继续作妖,语气要多轻漂,就有多浮笑。
第045章 绝对要不得
木离差点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君墨白肯定是有病。
疯病!
步清尘哪里还没听明白,这离枫公子分明就是战王的龙阳所好,简直太……太有伤风化!
木离巴巴地瞅着他,可怜的眸子,满眼委屈。
步清尘心颤了颤,却还是忍不住,拂袖而去。
嫡妹绝对不能嫁给战王!
还有那离枫,就算是被迫的,也不行!
不能让嫡妹委屈了自己,若是战王纠缠不清,小妹岂不是更郁闷!
一想到,刚才战王爷肉麻的话,步清尘一阵犯呕,不行,他得赶紧回府,一定要劝诫父亲。
战王这断袖,绝对要不得!
还要制止小妹儿,这离枫公子再好,哎,终归不是良配!
……
西山外,端锦绣跪在地上,对着黑衣人不敢作声。
“锦绣姑姑若是再一意孤行,休怪主子不客气!”黑衣人语气冰硬,若非黑巾遮面,定是能瞧出怒不可竭。
“主子十多年来,并未找属下,锦绣想知道何时冒犯了主子?”端锦绣虽忐忑,却也不能被冤得不明不白。
“你私下派大刘截杀凤木离,若非她命大没死,主子定不饶你!”黑衣人声如冰刹,浑身散发着杀气。
“那丫头该死!她若不死,心儿如何出头?”端锦绣眸子猩红,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人碎尸万段。
黑衣人‘咻’得一下近前,紧紧卡住她的脖子,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暗沉一片,“她若是死了,你和你的心儿全都得给她陪葬!记住这句话,最好不要惹怒了主子!”说完,猛地将她推到一旁。
端锦绣瘫软在地,吓得大气不敢出,眸子瞪得滚圆,尚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还有那些个毒药,用在一个小丫鬟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若是平白地暴露了身份,姑姑离死怕是不远了!”黑衣人又冰幽地出言,语气似能杀人般,醍醐灌顶!
“滚下去吧!”黑衣人说完,转身。
端锦绣不敢停留,踉跄起身,等她站定,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
她知道主子身边高手如云,这黑衣人只是其中一人,迄今为之,她都没见过主子是何模样,当初让她进凤太师府上,也是主子的意思,若不是使计怀了凤太师的骨肉,又如何能在凤府立足?
可,人是会变的,她越来越贪婪这富贵荣华,若说对凤太师没有感情,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想当初,他英姿伟岸,又颇具才识,如何不让人心动?只是这一步错步步错,若主子让她对凤太师不利,她该如何?
想到这些,端锦绣的步子更沉重了。
“夫人,夫人!”丫鬟小翠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寺庙的几个小沙弥。
“这后山荒凉,夫人想来是迷路了。”一位小沙弥上前,为端锦绣解释道。
小丫鬟愣了一下,紧忙扶住自家夫人,想看看夫人有没有受伤。
“你这丫头,不用紧张,咱们回去吧。”端锦绣一脸苍白,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阿弥陀佛,施主受惊了,这后山以后还是莫要随意上来的好。”一位年长一点的僧人开口道。
端锦绣点了点头,被小丫鬟扶着往山下走。
回了凤府,端锦绣便病了。
听了丫鬟小翠的话,凤太师以为端氏在后山着了凉,便让府医给开了药,可三五日却依旧不见好转。
实在没办法,凤太师派人去安王府,告知了安王,让凤木心回府探望母亲。
安王心软,虽不曾与凤木心行夫妻之礼,但终归是府上的侧妃,他便带着侧妃来了凤府。
端锦绣病得有些突然,嗓子沙哑,话也说不出,眼下瘦弱如皮包骨。
凤木心一见端氏,泪眼婆娑,一下子便软在了地上。
安王于心不忍,将她抱了起来。
凤木心伤心过度,凤太师只得安排他们住下。
她躺在以前的闺房里,安王则到前面,同凤太师商议要请温太医过府看诊。
凤太师一听姑爷要请太医进府,很是感激,连忙拱手相谢。
温太医来得很快,但端氏的病很蹊跷,他瞧不出什么,只能开了些安神的药。
凤木心一直躺在榻上,见丫鬟送了清粥和小菜进来,丝毫没有食欲。
小丫鬟瞅着饭食,忍不住规劝:“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夫人病了,你可不能病倒了,万一你怀里小王爷,若不吃不喝岂不是伤了身子?”
凤木心眸子一亮,柔柔开口:“姑爷可有用晚膳?”
“回小姐,姑爷在前面喝茶,不曾用膳。”小丫鬟道。
“你先添副碗筷,然后再请姑爷过来吧。”凤木心吩咐道。
小丫鬟很听话,赶紧又送了一副碗筷过来,又添了两道小菜,粥也多盛了一些。
凤木心笑了笑,“快去吧,请姑爷过来,一会儿粥要凉了。”
小丫鬟很快离去,凤木心起身,走到桌子前,从衣袖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在对面的粥里抖了抖,又搅了搅,很满意地瞅了一眼,便重新躺回榻上。
安王进来时,她正虚弱地躺在躺上。
“王爷,您来了,正好臣妾也饿了,能把臣妾扶起来吗?”凤木心脸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
安王心善,便扶着她到餐桌前坐下。
凤木心坐下来,轻柔道:“王爷,您也喝一点,母亲病了,让您也跟着受累了,心儿真是过意不去。”
见她小口地喝着清粥,安王没作声。
本来没什么心情用膳,但瞅着眼前的清粥,他倒也没怎么反感。
犹豫了片刻,安王还是拿起了羹勺,喝了几口,粥有些清淡,倒是适合今日这场景,府里有病人,喝粥挺好。
配着小菜,安王跟前的一碗粥很快见了低。
小丫鬟进来撤了残羹剩菜,很快送了茶水进来。
两人坐着喝了些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安王越喝越觉得热,想起身出去吹吹风。
凤木心站起身,想去榻上休憩,不想刚起身,便直直地往下倒去。
安王一个箭步,扶住了她。
“夫君,夫君……”女子趁机跌倒在怀,一遍遍轻声喊他。
“离儿,离儿。”他瞅着怀里的女子,脑子昏沉一片,眸子恍恍惚惚。
一切恍惚如往夜的梦,安王进了梦境,抱着怀里的‘离儿’,在榻上辗转涟漪……
第046章 安王被失身
“温太医这药千金难买,你这丫头,怎么熬个药也这么慢,我看你丫头不想让夫人好!”一位老媪看着煎药的小翠,磨磨蹭蹭,忍不住发了火。
小翠默不作声,却很乖巧地退到了一旁。
“你去给夫人擦擦身子,一会儿这药,我端过去。”老媪瞥了她一眼,老气十足地开口。
小翠不敢反驳,赶紧去打水,这老媪不是旁人,是端氏进府时说是从娘家带来的奶妈,从小伺候的,便一直留在身边。
老媪速度很快,一会儿便将药送了过去,小翠也正好为夫人擦好了身子。
凤太师进来时,端氏刚刚喝完了药,睡了过去。
“希望温太医的药真能管用。”凤太师叹了一口气,对于端氏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心。
当初这女人委身自己,虽说稀里糊涂,但总归是生下了心儿,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老爷,温太医医术高明,夫人一定会没事的。”老媪开口,对着凤太师的话,多少带着安慰。
凤太师瞅了她一眼,没作声,走了出去。
这府上都喊端氏为夫人,却忘了他还是有正房夫人在的。
想到结发之妻,凤太师去了后院的祠堂。
……
一束光亮照进来,榻上的人幽幽转醒。
“你,你怎么在榻上!”安王瞅着怀里的人,推开!猛地坐了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成亲以来第一次承欢房事的凤木心。
安王不可置信地瞅着眼前的女子,慌忙穿上衣衫,“本王明明,明明……”他急得满脸通红,也气得心惊肉颤。
他想说明明夜夜梦中抱着离儿辗转床笫间,今日,却,却……
到底怎么回事?
“夫君,你怎么了,昨夜你抱着心儿,一直,一直不停……心儿身上好疼……”凤木心一边捡起肚兜慢吞吞地遮住裸*露地丰润,一边轻声落泪,好似并非自己所愿,都是眼前这个男子的错。
安王不敢,也不愿看她,脸更红了。
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姐,姑爷,夫人醒了,喊你们一起过去用膳!”丫鬟在外面叩门,声不大,眼下映在这尴尬的屋子里,甚是响亮!
安王一个快步,直接打开了门,闪了出去。
也不顾凤木心到底有没有收拾利落,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看,某人到底是何打扮,穿没穿好,自是不知。
丫鬟瞅了瞅落荒而去的姑爷,愣了一下,端着水盆进来伺候。
凤木心不知是不是刻意,身上的肚兜半挂着,全身的肌肤裸*露在外,小丫鬟看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瞅着小姐满身的痕迹,就算不经事的小丫鬟也涨了个满脸通红。
“过来,伺候我起来。”凤木心轻声说着,接着便掀开了锦被。
榻上的凌乱,屋子里弥漫的气息,小丫鬟的脸红了一遍又一遍,姑爷还真是不矜持,夫人病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这样……
温润的安王竟莫名地被凤府的小丫鬟安了个不节制的名头,真是冤死了。
凤木心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浮上一抹笑。
是我的,终归是我的!
……
“母亲,您醒了,心儿担心得一夜未眠。”凤木心进来,便见端氏被老媪扶着坐上餐桌前。
“心儿,母亲无碍的,安王呢,怎么不见他来用膳?”端氏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说话慢迢迢地,还是很清晰。
凤木心这才四下瞅了瞅,还真没看见人影,“夫君晨起的早,心儿天亮才睡,故不知。”
端氏不语,以为女儿是担心自己一夜未眠,天亮才睡,倒是有心了,这般想,随即又多了些感动,眸子也红了红。
“你们母女,就不要在这儿煽情了,安王估计是进宫了,晨起未早朝,应是请安去了。”凤太师下了早朝尚未换朝服,想到安王在府上,便早早地过来安排早膳。
凤木心回,“喏”,便安心坐了下来。
安王根本就没回府,而是一大早就去了离枫酒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去酒肆喝酒,更有打算一醉解千愁。
木离从后面院子出来,一进前面,便见到了安王正焖焖地坐在那儿,嚷嚷着让掌柜的给上最浓烈的酒,最好是能一醉不醒的酒。
安王一扭头瞧见木离,竟然上前,抱住他,抱头痛哭!
木离真是懵了,这一个个的,莫不是真当自己是个断袖?
“安王爷,在下惶恐,这大清早的,上门这般,不知王爷所谓何事?”木离声不大,推开他,询问道。
安王红了红眼睛,顿时尴尬起来,自己真是疾病乱投医,怎么抱着这小子落泪了,哎!
“楼上可有上房?”他开口道。
木离怔了怔,还是点了点头,刚开门,上房自是有的。
掌柜的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安王爷楼上请。”
安王上楼落座,小五动作利落,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木离本不想留下,又觉得不忍,便顿了步,“王爷若是没休息好,这房间就给您留着,有事随时喊我便是。”说完,欲转身。
“离枫,你能不能留下陪陪本王。”安王忽然小声道,眸子轻轻一抬,巴巴地瞅着木离,竟带了些许乞求。
木离这下真是呆住了,这都算咋回事啊!
一个个的,步清尘想将嫡妹许配给自己,这安王竟真当自己是个断袖?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安王爷好好歇着,楼下还有食客,您想用些什么,一会儿叫小五送上来,离枫就不打扰了。”木离说着,转身就走,坚决不拖泥带水。
安王瞅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思低落。
就连这离枫公子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几句,想到今晨的一幕,安王更加厌恶自己。
瞅着屋子的床榻,安王躺了上去,本以为心思混乱的他,不想竟心大地睡着了。
……
“你说王爷还没回来?”凤木心见母亲无碍,用过午膳便回了安王府,这才知道安王爷还没回来。
“是,侧妃娘娘,王爷没回来。”老嬷嬷开口道。
她是安王的奶嬷嬷,自从安王自立府邸,她便被容妃娘娘安排出了宫,近身伺候,省得安王不懂得照顾自己。
凤木心也知她身份,便点了点头,回了自己院落。
第047章 痛苦地倾诉
作为侧妃,凤木心没有权利住在主院,安王爷有自己的院落,正妃的院子就在安王爷院落旁边,都是前面的主院,侧妃则是在后院,好几个小院子,她住在其中的一处。
安王府没有正妃,正妃的院落自然是空着,凤木心经过时,顿了脚步,抬头瞅了瞅,嘴角浮着一抹冷笑,很快便离去。
奶嬷嬷见安王没回府,便派人去宫中打听,结果,安王也没在宫里。
这安王明明昨日和侧妃一起去了凤太师府上,怎么就侧妃一人回来,安王呢?
奶嬷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凤木心娇柔做作,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气度,怎么瞧,怎么不喜欢。
“老姐姐,安王爷去了酒肆吃酒。”管家走过来,小声道。
“你知道?”奶嬷嬷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他不早点说。
“王爷今晨从太师府上离开,便去了酒肆,刚才撵夫让人捎了口信,此刻应还在酒肆歇着。”管家怕嬷嬷担心,便主动解释了一番。
“莫非街上传闻是真的?”奶嬷嬷不是不知道街上的传闻,再加上这侧妃进门,安王从不和她同房,便觉得有些问题。
“传闻是不是真的,老奴不知,不过王爷不喜欢凤侧妃倒是真的。”管家小声嘀咕,颇有八卦的味道。
奶嬷嬷又瞪了他一眼,“这事咱们不要乱说,就当不知,做好下人的本分便好。”说完,她便去忙其它。
管家默了默,他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这安王爷,他从小看到大,谁不希望主子过得幸福啊。
哎!
人过中年的管家,愁得头发险些要白了。
……
安王醒了,躺在榻上,并未起身,也没打算用膳食,眼瞅着酒肆要打烊了,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不想回去,甚至有些厌恶那个女人。
木离敲了敲门,“安王爷,酒肆要关门了,您可是要歇在这里?”
安王默了默,不作声,只是盯着门,迟迟不肯回神。
“王爷。”木离站在门外,许久没人应声,便推门进去,一眼便见人躺在榻上。
这下有些唐突,木离打算退出去。
“陪一下本王。”安王又语出惊人,他也不明白今日自己缘何这般执着。
木离顿了顿,并未转身。
“你坐下吧,本王从未这么近距离的和你说过话。”安王平静下来,坐在床塌边上,语气有些淡。
木离很自觉地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莫名地配合。
安王瞅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气,“本王排行老六,是父皇最小的皇子,因皇家没有公主,本王又长得白皙,深得父皇喜欢,从小便被众人捧在手掌心。”他低垂的眸子,似在思索一些事。
木离瞅了瞅,这安王长得确实白净,说他肤如凝脂,亦不为过。
“我三岁时,丞相府生了个小囡囡,那小模样很是可爱,我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小小婴孩,父皇说这是本王将来的王妃,要从小培养感情,之后,那婴孩便日日进宫请安,一直到我六岁时,她被其师傅玄机圣子带回灵山,……”安王说着,竟默默地落了泪。
木离有些不解,这是?
安王拭了拭眼角,昂了昂头,尽量舒缓情绪。
默一会儿,他又接着道:“再见她时,她满十五岁,是在四月的春宴上,也不是,是三月,我着急见她,便请示了父皇,将每年的春宴改在了三月,如愿见她,那惊鸿一瞥,我心再彧难平,……等我准备好娶她,却传来消息,她被可恶的匪患烧死了,凤府将定亲的玉佩还了回来,那玉佩还是离儿小时候,我亲手带上的,看见它,可离儿,却没了,我,我如何能……”
木离心颤了颤,瞅着他,不作声。
安王越说越激动,他压抑了太久,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和痛苦,“我一见那出殡的灵柩,白布覆盖着,如我死灰的心,恨不能将那些个匪患碎尸万段,可我没有,我不知道凶手是谁,离儿还有嫡母,还有哥哥,我想靠近他们,替离儿侍奉双亲,……”
“之后你娶了侧妃,凤木心。”一直坐着不语的木离忽然开口道。
直视着他的双眸,带着淡淡的疏离。
安王心咯噔一下,莫名地有些发慌,像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王爷若是说你的痴情,离枫已经听完了,也很同情,但人死不能复生,还望王爷节哀,一切朝前看。”木离说完,起身,出了屋子。
对于安王,她不是没有印象,这些日子,总能想起一些事来,虽说模模糊糊,却并不影响自己的判断。
安王重情义,却没有主见。
那宫里的容妃娘娘如何,她倒是有所耳闻。
罢了,终究不是自己的良缘。
安王见屋门关起,整个人涣散下来,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所有的食客离去,整个酒肆收拾利落,伙计们也都离开,掌柜的张伯瞅了瞅楼上亮灯的屋子,又看了一眼离主子,“主子,安王爷可是要宿夜?”酒肆从开张至今,还没有食客留宿的先例。
“随他吧,估计一会儿要走的。”木离摆了摆手,示意张伯先回去。
张伯可不放心,离主子如今一人住在酒肆,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有损声誉。
哎,这老伯啊,怕是忘了,这街上传他家主子与战王爷龙阳之好,那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二人榻上之事被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好像都瞧见了似得。
木离不知,所以依旧淡定。
……
“主子,这街上可都传开了,说您和酒肆主子……”小四偷眼瞄了瞄主子,不敢继续往下说。
“说本王是断袖,和酒肆主子滚在榻上如何如何,对吧。”君墨白说着,嘴角竟浮上一抹淡笑。
小四汗颜,这主子还能笑得出口,貌似心情还不错?
明明就,连说书先生也讲得绘声绘色,主子却一点都不担心,这将来还如何名正言顺地娶木离小姐啊,真让人操心!
小四觉得心瞬间变老了,跟着这不省心的主子,肯定会折寿的。
“宫里怎样?”君墨白收起淡笑,眸子又冷厉起来。
第048章 还是这么狠
“皇上听到消息,大发雷霆,太后也很生气,估计一会儿传旨的宫人便来了。”小四说着暗卫的禀报,宫里有几个主子的线人,想得到什么消息,速度够快。
“嗯,她今日如何?”今日他脱不开身,没去酒肆。
小四呆了一下,转即便清楚主子这是问谁,除了酒肆那位,主子可没主动关心过谁。
“木离小姐和平日一样,忙得时候,会给那柳大厨帮忙,不过今日安王爷在,现在酒肆要打烊了,安王还,还没走……”小四说着说着,声小了下来。
君墨白‘嗖’地一下,闪了出去。
小四有些后悔,扯出安王做什么。
……
安王坐在上房里发呆,门忽然被推开了,他以为是木离去而复返,便惊喜地抬了抬头,脸颊自是带了笑意。
“九皇叔!”他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忐忑地瞅了瞅外面,街上的华灯暗了下来,马上便要宵禁了。
“怎么,喜欢本王的离枫!”君墨白也不遮掩,直接单刀直入。
安王猛地退后一步,差点撞到椅子,皇叔说什么?他的离枫,离枫公子是男人,皇叔真的是断袖?
他心乱了,他从小崇拜的九皇叔竟真得如百姓所传,好男风?
不可思议,太难以接受了。
他不能接受,这,这不是他尊敬的九皇叔。
安王往前几步,跌跌撞撞的出门,往楼下走。
木离在后面吃了一碗面,见锅里留了一些,便想着,不如送来给安王吃,吃不完浪费总是不好。
她慢慢上楼,安王踉跄而下,两人擦肩,‘啪’地一声,面碗摔落在地。
木离眸子冷了冷,瞅着眼前之人,也多了一些恼怒。
安王瞅着撒了一地的面,以为他要给九皇叔送去,更是气结,故意又撞了木离一下,猩红着眸子,跑出酒肆。
“知道本王来了,特意煮了面?”君墨白站在楼梯口,淡淡道,他可不认为离儿特意煮了面是为了自己。
木离不理他,转身就下楼。
君墨白一个飞身,拦住她的去路,“怎么,本王说不得?”
一想到安王在此和木离呆了一整日,这孤男寡女,离儿还特意煮了面给他,君墨白就怒火中烧,气得要跳起脚来。
“昨夜还说要去本王的府邸,今日便勾搭了本王的侄儿,离儿这是欲求不满?”君墨白又毒舌起来,好像这样说,更符合他战王爷的身份。
木离拔出短剑,直接插在他的肩头,“滚开!”
君墨白瞅她满脸怒意,更加愤懑,“死在离儿手里,本王心甘情愿。”说完,他笑了起来。
木离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肆意地狂笑。
她木了木,没有心软。
没拔出短剑,却直接推开了他。
见她扬长而去。
君墨白邪魅一笑,他的离儿还真是从不手软。
他突地一下拔了短剑,将剑刃的血渍在身上擦了擦,直到光洁如初,才颇为满意地浮上一抹笑。
肩头的血早已打湿到了衣襟,他却置之不理。
暗卫在外面暗暗吐舌,主子对敌人残忍,对自己又何曾仁慈?
曾经戍守边境,那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如今太平了,主子缘何这般容忍木离小姐?
暗卫不懂,都是愣头小子,确实也没法懂。
“主子,您流血了?”小四不知何时,跳了进来。
“废话,眼瞎了看不见?”君墨白冷冷怵眉,这没眼力见的小子,早晚把他丢出去!
‘哔咔’一声,小四从身上撕下一布条,准备给主子缠上。
君墨白嫌弃地瞥了一眼,“下去吧,今夜不用守着。”
小四呆呆愣愣,反应了老半天,眼珠子疑出了水泡泡,总算想明白了,主子又要用苦肉计?
君墨白要是知道他心中想法,一定要打的他爬出去,本王是那种人吗?如此风流倜傥的战神,用得着苦肉计?嗤!要用,也得是美男计才对,哼!
小四退了出去,一个招手,暗卫们消失在夜色中。
君墨白径直朝后院走去。
木离早已躺下,烛火已灭,屋子里漆黑一片。
“谁!”木离惊吓地坐起来,脑子也清醒起来。
除了某人,谁能这般来去自如。
那人一个挥手,屋子里便亮了起来。
在她一旁躺着的,除了君墨白,还真不会有旁人。
“君墨白,你想死!”木离想狠狠地拍死他。
“离儿,你舍得我死?”君墨白不甘心,眸子直视着她,含情脉脉,甚是深情。
木离慌乱低头,心跳有些加速。
她静了好一会儿,“王爷,我们好好谈谈吧。”实在不想和他闲扯,更不想与他纠缠。
君墨白一副好笑的模样,“小离儿想和本王谈什么?”
木离就受不了他这副纨绔浪荡子的模样,不正经的德行,虽说不反感,但也不喜欢,让人瞧不出真心来。
“王爷应已过了弱冠之年,木离今是男儿身,自不会婚嫁,王爷大好年华欲成亲,京城的贵女怕是要挤破门槛也要嫁给王爷,……”木离说得句句真情,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
君墨白不言不语,就这么瞅着她,眸子的深情款款更欲强烈。
木离洋洋洒洒一大通,却不知,一旁的人根本没在听。
“小离儿确定要在榻上谈论本王的亲事?”君墨白忽然推倒她,栖身压了上来。
木离瞅着他,更加慌乱了,她弱弱地瞅着他肩头已经干涸的血渍,这地方似乎已被她伤了两次,他竟然每次都不反抗,仿佛不是他的肉体。
感觉到某人的异样,木离脸色通红,猛地推开了他。
“说吧,条件,王爷怎样才不纠缠在下!”木离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君墨白默了默,慢慢开口,郑重地有些吓人,“没有条件,本王和你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
木离愣愣地盯着他的眸子,忽然头痛欲裂。
眼前的人影跟着模糊起来,……
曾经的灵山上
……
“师傅,离儿一辈子不嫁人,就守在师傅身边,可好?”小木离笑盈盈地说着,清澈的眸子锃亮,狭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无不彰显着小丫头的可爱。
玄机圣子淡淡地瞅她一眼,闪过一旁。
第049章 安王爷中毒
“师傅,师兄们都说师傅长得真好,就是不会笑,师傅,你就笑一下嘛。”小木离拉着师傅的手,来回晃着,不停地撒娇,就希望看看谪仙般的师傅,笑起来是不是更好看。
玄机圣子眉头拧了拧,不为所动。
“在离儿心里,师傅不笑也好看。”木离嘻嘻一笑,站起身,去追逐不远处的蝴蝶。
“啊!…师傅,救我!”山谷里穿过一阵嘶喊,声音有些清脆,却又带着一点点隐痛。
“离儿!”白衣仙人慌乱地喊了一声,忽地飞了出去,接着便瞧见了山腰处,挂在松枝上的小木离。
那松枝有些纤细,撑着小木离的身体,摇摇欲坠。
一身白影闪过,小木离被抱在怀里,眸子里满含泪水,吭吭咽咽,许久说不出话来。
“离儿,不要吓师傅。”白衣声音嘶哑,有些急火攻心。
他不是旁人,正是小木离的师傅,玄机圣子。
怀里娇小的人儿,抬眼瞅了瞅师傅,终于抑制不住,大哭起来,“师傅来了,不用死了。”小离儿破涕而笑,就知道有师傅在,她什么都不怕。
这灵山很大,鸟语花香,瀑布清澈流长,小木离整日无忧无虑,偶尔追风引碟,好不快乐。
只是刚才不小心,滑了脚,差点跌落谷底。
灵山常年多雾,外人不知内镜,山上弟子却知,这灵山深处,有噬情谷,不过没人敢靠近。
只有师叔祖玄机圣子才敢在附近修炼。
而他唯一的弟子,凤木离,自然也在一旁玩耍。
山上弟子众多,按道理都应该尊小木离一声师姑。
谁料,小丫头,不按套路来,见到年轻的就喊师兄,年长的就喊师伯,年老的喊老师傅,这辈分啊,被她叫得是乱七八糟。
玄机圣子听了也不斥责,随她心意,更不去理会旁人。
本来辈分最长的丫头,却变成了众人的小师妹。
一晃,小师妹三岁上灵山,转眼便到了十五岁。
玄机圣子竟派人将她送回了凤府。
这下,师兄们才知道,这小丫头竟是天朝凤太师府上的嫡长女,只是,这一身飘然若仙的师叔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凡俗弟子?
而且还是个女弟子?
师叔祖的心思无能知,翩仙的容颜更是无从瞧清。
这容颜永葆年轻的师叔祖到底多少岁?
无人知晓。
只知这灵山世代更替,这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终这般飘若出尘,不老不死。
不过,这是灵山的秘密,外人怕是不曾探知。
有不安心思的,以为和噬情谷有关,便有些不怕死的,偷偷跳进谷底。
之后,之后便再也没出来,生死自然不明。
慢慢地,噬情谷成了可怕的所在,没有敢靠近。
除了玄机圣子师徒。
小木离整日跟在师傅身边,偶尔也会修炼,根本不知旁人的传言。
天天看着师傅,甚是养眼,特别是师傅的手很好看,白皙而又修长,倒不像是拿剑的手,不过她也没见过师傅握剑。
……
“离儿,离儿,”眼前的人不停地唤她,很轻也很柔。
木离终于缓过神来。
盯着那冰冷的面罩,那眸子,好熟悉,她一定是见过的,很久以前,又像是刻在脑子里。
“我们以前见过?”木离呆愣地看着他,幽然出口。
君墨白迟疑了一下,“离儿说的是昨日,前日,还是再往前几日?或者是你刚出生时?本王可是天朝的九王爷,有几个不曾见过本王?”他挑了挑眉宇,又腹黑起来。
沉默了许久,木离瞅了一眼窗外,才慢慢开口道,“天要亮了。”
瞅着她紧锁的眉头,君墨白心颤了一下,有些乱,想将她拦在怀,却又不得不站起身。
见他欲离去,“放过我吧!”木离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如梦境般空寂。
君墨白顿了顿脚步,却未转身。
街道上响起更夫敲打的铜锣声,君墨白终还是闪了出去。
……
“主子,安王侧妃被皇上关起来了。”刚回府,小四便急急禀报。
“怎么回事?”君墨白沉声道。
“昨夜安王回府,安王侧妃给熬了醒酒汤,安王喝了两口便鼻孔出血不止,管家报了宫里,皇上大怒,命大理寺来查,在醒酒汤里发现了毒药,……”小四重复着暗卫的话,这各个府上都有主子的眼线,不过这安王中毒确实蹊跷。
“知道了,准备一下,本王进宫早朝。”君墨白进屋,吩咐道。
小四早已准备妥当,马车已在门外候着。
君墨白简单换了衣衫,便进了宫。
朝堂上,一群大臣跪在地上,凤太师跪在正中,仁宗皇帝一脸怒气地瞪着他,飞溅的碎瓷渣,尽数落在凤太师跟前,连着那泼出的茶叶也迸溅在他的头上,怎么瞧都狼狈不堪。
君墨白走到前面,瞅了一眼,坐到了一旁,就在皇兄的下首处,平日里的专座。
“皇兄,这是怎么回事?”他没喊皇上,试图用亲情缓解皇兄的怒火。
“来人,去把凤家庶女给朕带上来!”仁宗皇帝没直接回他,而是朝着侍卫命令道。
福公公瞅了一眼战王爷,很快又低了低头。
君墨白明白,这福公公是提醒自己,最好不要多言。
侍卫很快,将凤木心带了过来,被跪在地上,一身的凌乱,身子在不停发抖。
看得出昨夜她应该是害怕了的,亦或者受了惊吓。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不是我,真得不是我。”凤木心慌张起来,不停地朝地上磕头。
“凤家二小姐,谁曾允许你叫朕父皇的?你不过是安儿的一个侧妃,谁给你的胆子!”仁宗皇帝猛地拍了桌案,皇家尊严不怒自威。
凤木心磕在地上,一听这话,再也抬不起头,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泼醒她!”仁宗皇帝气结,怒声陡扬。
凤太师木了木,身子差点晃倒在地,他努力稳住心神,却不敢求情。
毒杀皇子是重罪,搞不好要株连九族的,她真是疯了,怎么能给安王下毒!昨日端氏刚醒,今日她便惹出这般事端来,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代替离儿嫁进安王府。
君墨白瞅着她,一脸冷漠,心里却在思量,怎么才能让凤府脱身。
一盆冷水浇下,冰冷刺骨。
凤木心幽幽转醒,不停地呢喃着,“我没下毒,没下毒,不是我,我……”
第050章 凤府被包围
“皇上,兴许不是凤小姐下得毒,毕竟自己的夫君,下毒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有人竟出来说话。
君墨白瞥了一眼,步首辅出来替凤府说话?
“皇上,大理寺会尽快查出凶手!”步清尘也挺身而出。
一群跪着的大臣,全都附和。
仁宗皇帝瞅着他们,这时候竟然如此一心,那他的安儿就该白白遭受毒害之苦?
“皇上,安王爷醒了。”忽然有侍卫来报。
“安儿醒了?”仁宗皇帝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是,温太医说安王无碍,是枯拉之毒,喝得量不多,又及时处理,需休息些时日。”侍卫转达温太医的话。
而温太医此刻正在安王府邸,自是不能离开。
仁宗皇帝扫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跪在最前面的凤太师父女,“将凤侧妃关到大理寺去,凤太师囚禁凤府,没有查清事情真相前,凤府上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众人面面相觑,凤太师赶紧谢恩。
凤木心被架出去,依旧不停地喊着冤枉。
君墨白沉默不语。
今日他本想开口帮凤太师,不过皇兄还算理智,凤府上下暂时倒也无性命之忧。
……
侍卫速度很快,凤太师尚未离宫,一帮人便包围了凤太师府邸。
老爷不在,管家只好去禀报夫人,这夫人只能是端氏,毕竟当家主母在祠堂礼佛,多年不理府上之事。
老管家记得,当家主母自从大小姐三岁上了灵山,她便进了祠堂礼佛,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一想到这些,老管家就觉得诧异,这偌大的宅子,当家主母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呢?
越是想不通,越是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快步往前,叹息声不减。
“管家,何事?”凤木泽刚从院子里出来,见管家慌里慌张,便问道。
本打算去木离的酒肆,好几日未去,便想去瞧瞧。
“少爷,不好了,咱们府上被围起来了。”管家说话的嘴有些发嘌,牙齿也跟着直发颤,身子更是抖抖歪歪,抑制不住地摇晃。
“怎么回事!”凤木泽虽一直和父亲怄气,但毕竟是凤府的一份子,有事也得上前。
“那些是宫里的御林军,他们说二小姐给安王下毒。”管家也理不清顺序,总之是这么个意思。
“下毒,凤木心下毒?”凤木泽不相信,那丫头敢给安王下毒?
这个庶妹妹,姨娘生的,他虽不喜欢,但也不信她敢下毒杀人。
“那些人是这么说的,二小姐被关进了大理寺,咱们府上全部有嫌疑,禁止出府。”管家如实道,外面守着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端氏知道吗?”凤木泽不喜欢喊她姨娘,除非在父亲面前,平日里他就喊端氏,要不就不理睬。
“少爷,还没去禀。”管家低了低头,此刻紧张少了一些,毕竟告诉了少爷,心里的压力也跟着释放了不少。
“嗯,你去吧,顺便告诉大家,既然不准出府,那就好好呆着,府上有吃食,也不用慌乱,若是缺了什么,再来告诉我。”凤木泽很淡定,说完,便转身回去。
管家瞧着大少爷走路一颠一跛的脚,心里又酸楚起来,少爷长得好,学识也好,就是这脚有些残疾,可惜了,他一表人才。
哎!
“小翠,去告诉夫人,咱们府上被围起来了。”管家一见小翠,便吩咐道。
本来想亲自去禀报,但少爷让他安抚下人,也忙不过来,正巧见这丫头,端氏屋子里伺候的,她去说一样。
“啊,管家伯伯,这可怎么办?”小翠吓得差点丢掉手里的铜盆。
“你这丫头,老爷还没回来,你怕什么,你只管去禀报,少爷让我去安抚大家不要乱,你快去禀夫人!”管家有些不耐烦了,小丫头不赶紧去,这么惊恐做什么?
“快去!”管家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小翠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
端氏瞅她拿着个空盆,跑得满脸通红,不悦道:“喊什么!让你打的水呢?”
“夫人,咱们府上被人围起来了。”小翠急急道。
“什么!”端氏手里的朱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段。
小翠吓得赶紧低头,“管家说,咱们被人围起来了。”她虽害怕,但还是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老爷呢?”端氏稳了稳心神,努力压制慌乱。
“太师早朝没回来,管家禀报了大少爷,大少爷说让大家不要慌,做好本分的事,不要出去。”小翠想起管家的话,按着自己理解的意思,说了一番。
端氏冷眼瞅她,不要出去?哼,根本就出不去吧。
莫非老爷犯了什么错事?
“管家安排完,让他过来一下。”端氏想了想,还是问管家比较妥帖,这小翠不是个机灵的,也问不明白。
小翠听了吩咐,赶紧跑了出去。
管家刚安排完,正要去给大少爷禀报。
“管家伯伯,夫人请您过去。”小翠慌里慌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这莽撞地劲,管家也早已习惯,小丫头干什么都积极,就是脑子不够灵活。
管家看了她一眼,没答话,倒是很实诚地往端氏院子走。
这府上的姨娘,就端氏一位,主母不管,自然就是她说了算,不能得罪。
大少爷那儿,一会儿再去吧。
管家快走几步,很快便到了端氏屋子。
“管家,外面怎么回事?”端氏端起茶盏坐着,看起来很镇定。
管家瞅了一下,心里暗讽,还不是二小姐作死。
“夫人,这外面全是御林军,……”管家把跟大少爷说得话,又添油加醋地夸张了一番,此刻他可没之前那么慌乱了,这会儿,他想得明白,就算府上有事,那也是二小姐一个人的事,和他们这些下人没关系。
“你说什么?心儿给安王爷下毒!”端氏猛地站了起来,杯盏努力按在手中,丝毫不觉得烫。
管家低了低头,算是回应。
小翠躲在角落里,管家伯伯刚才说什么,二小姐下毒杀人了?
第051章 又是枯拉毒
二小姐下毒杀自己的夫君,安王爷!
完了完了,她一个弱女子怎敢如此疯狂?
木心小姐一定是疯了!
“你可有听错?”端氏牙齿上下打颤,身子跟着哆嗦不止。
“外面的官爷是这么说的。”管家依旧低着头,外面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他可没听错。
“你下去吧,下人们不要乱嚼舌根,等老爷回府再说。”端氏不敢起身,她怕自己站不住,会晕倒过去。
管家退了出去,小翠也不敢吱声。
“小翠,你去门口守着,老爷回来,马上来禀!”端氏瞅了一眼角落里的丫头,不喜,却也没心思发火,只能打发她出去。
小翠正不知所措,一听,正好躲出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端氏起身,差点倒下去,她挪着沉重的步子,躺到了榻上。
静下心,努力地想着事情的可能性:她给过心儿一包合欢散,莫非是它?不能,那是欢好的药,她曾经试过,心儿也是这样怀上的,不能有错,那怎么回事?
端氏猜不出端倪,对着帷幔出神。
“夫人,您的药熬好了。”老媪在外面喊了一声。
端氏心颤了一下,药?
莫非主子下的手?
不对,他明明已经惩罚过了,也被折磨了好几日,身子稍微好了一些,不该再迁怒自己的心儿,不能,不能是他!
“进来吧。”端氏努力压制着,声音也平淡下来。
“夫人,这温太医开的药,可还要喝?”老媪一脸慈祥,对端氏很恭敬。
端锦绣淡淡一笑,“这些年多亏了你在身边,要不我这身子,怕是已没了。”
“夫人,身体要紧,一切等老爷回来再议。”见端锦绣接过药碗,却迟迟不肯放到嘴边,便安慰道,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药碗。
端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喝了下去。
这老媪跟了自己多年,终归是为自己好,眼下确实身体要紧。
见一碗汤药见了底,端氏身子有些乏,便躺在了榻上。
……
“少爷,少爷,不好了,端姨娘鼻孔出血。”小翠大呼小叫,泪珠子挂在脸上,弄不清是害怕还是为主子担心。
“快请府医来!”凤木泽虽不喜端氏,但也是一条人命。
府医老马就住在凤府后院小仓房里,说是小仓房,却不小,他和老伴够住,生了一个姑娘,早些年凤太师也安排了好人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马府医一听,赶紧背上药箱,连跑带颠进了端夫人的院落。
凤木泽也赶了过来。
此刻,端氏就躺在榻上,血渍顺着鼻孔留了下来,低落在枕巾上,有些发乌。
马府医吓得一个哆嗦,他慌忙取出银针,探了探,整个银针乌漆墨黑,这,这是中毒了?
“怎么回事?”凤木泽道。
“少爷,端夫人这是中毒了,恐怕得请太医才行。”马府医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子,心里慌乱的不行,这毒,他可没办法。
凤木泽沉了沉眸子,走了出去。
“烦请御林军大哥禀报一声,我家端姨娘七窍出血,怕是不好了。”他走到大门口,对着门外的人拱手道。
那人瞥了他一眼,没有鄙夷,却也未回应他。
“恳请大哥往宫里禀报一声,可否给请个太医,木泽给你行礼了。”凤木泽说完,又拱了拱手,低着的头,迟迟不肯抬起,好似门外之人不依,他便一直不抬头。
门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皇上的得力侍卫,楚肖。
这凤家跛脚的大公子竟是个重情义的,眼下那安王侧妃都进了大理寺的牢房,他竟然还能不顾生死,肯求人请太医医治那姨娘。
“凤大公子先等着,在下会派人去,只是皇上可否应允,不得知。”楚肖没直接抹他脸面,算是给了他回应。
凤木泽抬起头,抬着的手,连连拱了好好几下。
……
已经散朝,凤太师却没离去,依旧跪在大殿上。
仁宗皇帝就坐在上面喝茶,也不撵他。
“皇上,凤大公子说,府上的端姨娘,七窍出血,怕是不好了。”侍卫进来,跪地报。
“端姨娘?”仁宗皇帝诧异,记得凤太师就娶了一位妾氏,安儿的侧妃便是她所出,莫非这事真有蹊跷?
敢在此时生事端,他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妾氏,想生出什么破浪来。
“去,传刘太医到太师府上去!”仁宗皇帝瞥了凤太师一眼,眸子沉了沉,厉声道。
侍卫依言,退了下去。
刘太医刚出太医所,便被侍卫拎到了马背上,一路颠簸,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吐了出来,这凤太师府上还真是邪门了,命途不瞬,朝不保夕啊。
哎,既然皇上下了命令,先去瞧瞧吧。
一进凤太师府邸,便见大公子凤木泽侯在了门口。
凤木泽礼节不差,对太医一向敬重,刘太医也没犹豫,赶紧去端氏院落。
见榻上之人,脸色苍白,印堂发暗,嘴角淌下的血更是乌黑,刘太医心咯噔一下。
“太医,如何?”凤木泽见他探了许久的脉,就连端姨娘的眼珠子也被扒拉了两三遍,再三思量,还是得问一问。
就算他再不喜,也是父亲的妾氏,府上的姨娘。
“大公子,这位夫人是中了枯拉之毒。”刘太医也有些纳闷,这人和安王爷中了一样的毒。
“真是中毒?”凤木泽瞅着刘太医,一脸迷茫。
“这毒,老夫无能为力。”刘太医叹了一口气,这毒,他确实解不了。
凤木泽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凝重。
管家将人送了出去。
刘太医一出门,便去了安王府,这毒兴许温太医能解。
楚肖自是知道了一切,进宫复命。
……
“凤太师,你可听到楚侍卫说的?”仁宗皇帝幽然出口,不冷不热,让人听不出深意。
“回皇上,老臣已听明,那端氏是老臣的妾氏,为老臣育有一女,便是凤木心,这毒怕是有蹊跷。”凤太师理不清头绪,却也并非傻的,这事明摆着有人故意为之。
是何目的?
凤太师扪心自问,虽得罪过朝臣,却不曾置人于死地,到底是谁?
还有离儿的事,明显那孩子是失去了记忆,却不代表没有被人截杀之事!
凤太师眯了眯眼睛,眸色凝重,深不见底。
第052章 没枝桠的画
“出宫去吧,朕下了旨意,禁足府中,凤太师你该明白。”仁宗皇帝幽叹的语气,夹杂着模棱两可。
凤太师默了默,终是起了身,还算健硕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又强撑着稳住。
步履蹒跚,人到中年的他,竟一下子苍老了起来。
“楚肖,送凤太师回府!”仁宗皇帝见他出了殿门,在后面冷声出口。
凤太师嘴角浮着一抹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点没错!
这是送,还是盯着,不言而喻!
凤太师依然乘了来时的马车,楚肖则骑马跟在后面。
街上有人指指点点,纵使谁也无法封住百姓的悠悠众口。
“听闻这凤太师的庶女下毒害安王爷。”
“一个庶女竟敢如此胆大?”
“嘘,小声些,她胆子不大,旁人却不知。”
“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猫腻不成。”
“快点走,那是凤府的马车。”
“不是不准出府了吗?怎么还有马车在外面晃悠。”
“谁知道呢,咱们快走!”
……
凤太师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对于外面的风声,似乎不曾听闻。
楚肖骑在马上,听着街上百姓的窃窃私语,眉头拧了拧。
马车终于晃悠到了凤太师府上,平日里很近的一段路程,竟变得格外地漫长。
“老夫多谢楚侍卫相送。”凤太师下了马车,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直接进门。
楚肖瞅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思说不清是何滋味。
京城里的涌动,他又如何感知不到?
只是这幕后的黑手到底藏在何处,又因何冲凤太师先下手,怕是和近日街上传言‘得凤女者得天下’有关。
这凤大小姐已经没了,怎么还能谣言四起?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借安王之手铲除凤太师党羽?
凤太师一直为皇上做事,从不拉帮结派,何来党羽之说?
楚肖真是看不明白了。
“楚侍卫。”一名御林军士兵跑了过来。
“继续盯着便好,只要他们不出府,不可动手。”楚肖冷漠出口,神色肃穆。
……
“端氏如何了?”凤太师一见嫡长子,便开口问道,却没太多着急,甚至有些平淡。
“回父亲,不太好。”凤木泽面色凝重,却没有惊慌。
凤太师瞅着他,点了点头,经过此事,兴许他们都长大了。
脚步未做停留,走向端氏院落。
端锦绣躺在榻上,吊着一口气,时不时地瞅着门口,望眼欲穿。
见到凤太师出现在门口,她眼角止不住落了泪。
老媪退了出去,凤木泽守在门外。
屋子里就剩下了凤太师和端锦绣二人。
算是老夫老妻吧,虽说是妾,凤太师并未为难过她,就连凤府的主母也不曾。
虽说凤老夫人年轻时总拿话怼她,却也没短过她,吃穿用度都是大家夫人气派。
“锦绣。”凤太师握了握她的手,眸子里充着光,道不清是何情愫。
端锦绣泪珠子如断了线,止不住地往下落,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
和着乌血,除了苦,便是涩,这咸淡怕是再也品不出了。
这‘锦绣’二字,呵,多少年了,如此动听地喊上一声,还真是不容易啊。
“善待心儿。”端锦绣瞪大了眼睛,满含着泪珠,用力地嘶哑出声。
凤太师点了点头,再瞧榻上之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坐在榻边,许久不曾回神。
“木泽,进来吧。”
过了许久,屋子里传出声音。
凤木泽顿了顿脚,还是迈了进去。
“端氏去了,去告诉你祖母一声,也去祠堂告诉你母亲一声。”凤太师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凝噎。
凤木泽抬头瞅了一眼,不知何时父亲大人的鬓角竟冒出来几根白发,从屋门进来的光亮照着它,甚是乍眼。
“是!”凤木泽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如何,他曾经怨过父亲,也恨这个端氏,好好的一个家,莫名地被一个姨娘搞得乌烟瘴气。
母亲为何要去祠堂礼佛,和父亲有关系,这个端氏也难辞其咎。
如今,人去了,罢了,也许以后会好起来吧。
……
“离儿,凤太师出事了。”孤北辰一下早朝,便急急去了酒肆,直奔后院。
掌柜的谁都能拦,就是不曾拦过他,当然孤北辰也从不随意进出后院。
木离拿着的笔‘啪’地一下,落在桌案上。
笔尖上的墨子,弄糊了宣纸上将要画好的青竹。
“可惜了这幅画。”孤北辰上前,瞅了一眼,试图缓解紧张。
“表哥,怎么回事?”木离已经习惯了喊他表哥,这酒肆里都知道。
这一声表哥,孤北辰满心酸楚,眼下却顾不得,“昨夜,你庶妹,不对,是凤木心,给安王爷下毒,被抓进了大理寺,今日早朝,凤太师没多辩驳,现在凤府上下全都禁足府中。”到底是状元郎,说话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木离瞅着他,端坐在桌案前,迟迟未动。
“离儿,”孤北辰见她不语,以为惊吓过度,欲上前拉她。
“我知道了,凤太师是天朝忠臣,皇上不会为难他的。”木离淡淡出口,收起刚才糊掉的画,又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铺摊开来。
孤北辰怔住了,离儿这是伤心过度?
“离儿,你没事吧?”孤北辰到底是不放心,追问道。
木离抬头瞅了瞅他,淡淡一笑,“表哥,离枫会有什么事?”
孤北辰眸子敛了敛,不再出声。
木离重新拿起笔,笔起笔落,不过片刻功夫,一副山水图便映入眼帘。
孤北辰瞟了一眼,画工不错,只是这山光秃秃一片,没有枝桠,难免觉得荒凉。
“表哥,这画你可喜欢?”木离注视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这般冰肃的神情,孤北辰第一次见,让人发颤。
“画工很好。”孤北辰不喜欢,却没有直接表达。
“表哥这般说,自是不喜欢,不若,表哥帮我把画送到凤太师府上吧,最好差个孩童去,免得表哥无法脱身。”木离站起身,走出了桌案,站到孤北辰面前。
这般近的距离,孤北辰日夜都在幻想着。
眼下,却让他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她在你面前,却依然无法走进她心里。
第053章 一样不一样
“好。”孤北辰觉得一定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凤木离的毒,哪怕深陷泥潭,他也甘之如饴。
“多谢表哥,有劳了。”木离淡淡一笑,回身将画收了起来。
画上本就淡墨,早已干涸,送吧,总有人明白她的心意。
……
“不准在此玩闹,快离开。”侍卫见一小孩鼻涕剌下,全身脏兮兮,拿着一长盒子,在门口晃悠,很是不悦,便驱赶他。
“官爷,你不能欺负小孩,有人给我一两银子,让我将字画送来凤太师府上。”小孩不等说完,丢下字画就跑。
侍卫尚未反应过来,小孩一溜烟便跑了个没影。
楚肖听到这边喧闹,他刚从宫中复命回来,“怎么回事?”
“一个小孩,非要将这字画送到这府上。”侍卫捡起那长盒子,递了过来。
楚肖接过,有些犹豫,迟疑片刻,还是打开来:一副山水图,不过这山倒是奇怪,没有绿色,光秃秃一片。
“你们继续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我将此画送到宫里去。”楚肖不明白这画有何意图,便打算呈给皇上。
快马加鞭,木离的山水图,转瞬,便呈到了仁宗皇帝面前。
“这作画的人呢?”仁宗皇帝瞅着摊开的画,急忙道。
“属下并未见人,侍卫说是一个孩童,送到了凤太师府上。”楚肖重复侍卫的话,没有半句掺杂。
“那可有说送给谁?”仁宗皇帝眼睛眯了眯,淡漠道。
“没有,只是说送到府上。”楚肖仔细想了想,还真没听遗漏。
仁宗皇帝听罢,竟笑了笑,“下去吧,朕知道了。”
楚肖有些摸不清,皇上这心情不错?
正要退出大殿,仁宗皇帝又道,“凤太师府上一只鸟都不可飞出去,明白吗?”
楚肖怔了怔,赶紧回“是”。
福公公瞅着皇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画发笑,有些诧异,这画也不好啊,光秃秃的,连个枝丫都没有,一个植被不画,更别提什么枝桠了,除了山,便是水,不该有绿枝?
“去,把春宴时,凤家大小姐画的‘江山如此多娇图’拿过来。”仁宗皇帝瞅着一旁发愣的福公公,忽然道。
福公公默了默,心里泛着嘀咕,却还是赶紧退了下去,麻溜地去找。
不多会儿,人便回来了,当然汗浸透了衣衫。
“怎么还是这般着急,找个字画,又不是马上要,瞧瞧你,画拿来了?”仁宗皇帝一边斥责,一边却盯着他手里的盒子。
福公公不敢犹豫,赶紧摊开字画,和刚才那幅,并在一起,一上一下,倒也和谐。
摆好了字画,他退到了一旁,轻轻地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心里腹诽,说是不急,又让打开,帝王的心思真是难测。
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
“你瞧瞧,这画如何?”仁宗皇帝笑了笑,问他。
福公公猫腰瞅了瞅,这可为难他了,这画,他可看不明白,“皇上,恕老奴愚钝,这画都不错,瞧不出什么不同。”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笑意满眼,“连你也觉得一样?”
福公公咽了咽嗓子,他刚才没这么说吧,明明是说画的挺好,也没说一样或者不一样啊。
瞧皇上气色不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说这画怎么个一样?”不等福公公反应明白,仁宗皇帝又道。
福公公这下懵了,他哪儿明白啊,他赶紧再瞅一眼,急中生智,“皇上,老奴哪懂画啊,就是这有山有水,看起来一样。”
“有山有水?哈哈,没错,有山有水,此山水却彼山水,不怪你,收起来吧。”仁宗皇帝勃然大笑,甚是开怀。
福公公暗腓,皇上这是没事了?
“去传旨,若是安王醒了,身体无碍,便进宫吧。”仁宗皇帝见他收好画卷,又吩咐道。
福公公低了低头,“皇上,安王爷中毒刚解,此时进宫恐怕?”
“怕什么,去告诉他小离儿回来了,他肯定能下得床榻来。”仁宗皇帝又捧腹大笑,很是欢悦。
福公公这下是真懵了,皇上莫不是梦魇了,净说胡话。
“快去,朕去歇会儿,一会儿直接让他到朕寝宫来。”仁宗皇帝说完,便起了身。
往外走时,不忘又回头瞅了一眼画卷,“这两幅画送到朕寝宫去。”
福公公彻底不明白了,不管如何,先按照皇上的吩咐。
他扶着皇上去寝宫,又安排人拿着字画跟着。
当然,也依了吩咐,请安王进宫。
……
“父皇说离儿回来了?”安王刚醒来不久,一见福公公,满脸惊讶,更让他吃惊的是,福公公的话。
“安王爷,老奴只是传话,并未见到凤家大小姐。”福公公实在不知说什么话,这父子俩,怎么都魔怔了。
这古安城谁不知凤太师府上大小姐没了,死在了荒山上。
等等,不对啊,皇上前后拿了两幅画,又同时问他可否一样,莫非,凤家大小姐真没死?
“快,告诉温太医,我要进宫!”安王从榻上坐起来,嗓子还有些沙哑。
福公公赶紧扶他,刚才进来时屏退了丫鬟,这会儿,也就他在。
“不用扶着我,去找温太医来。”安王知道温太医就在府上。
福公公刚要去找,温太医便进来了,不是他能掐会算,不过是凑巧而已。
“温太医,快收拾一下,本王要进宫!”安王急急喊道,脸憋得通红。
“安王爷,你这身体太弱,不易舟车劳顿。”温太医倒是负责,也很小心,毕竟这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父皇要我进宫,你只管跟着便是。”安王急红了眼,只能搬出父皇压他。
“皇上?微臣遵旨。”温太医纵使心中不悦,也不敢抵抗皇命。
……
管家很快,奶嬷嬷也很周到,两人把马车垫的很是松软,安王上了马车,便躺在那里。
温太医自是跟在一旁守着。
坐进马车,才明白,这皇家的马车,属是实不一样的,外面低调,里面却是极尽奢华,就说这松软的獭兔毛,平常百姓何曾见过。
他哪里知道,这獭兔毛垫是明王爷在外面经商偶然所得,他不喜欢这纯白之色,便送给了安王,奶嬷嬷平日里收着,舍不得拿出来。
第054章 没下毒理由
今日这安王毒刚解,身体孱弱,受不住颠簸,奶嬷嬷才特意将獭兔毛垫铺了上去。
不想竟被温太医误会了。
这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自然也不知大家想法。
安王躺了一路,温太医则感慨了一道,路程倒不是太远,一会儿便到了宫门。
侍卫似早有安排,备了托架在宫门口等着。
安王瞅了瞅,也没反抗,任由他们抬着往里走。
他这身子,走到父皇的寝宫,确实有些费劲,关键是他等不及。
“父皇,”一进来,安王喊了一声。
“安儿来了,”仁宗皇帝手中并无一物,刚刚从窗子前回身。
“这几日天儿有些热了,眼瞅着这夏日来了,瞧瞧,这外面花儿打了花蕾,安儿进来可有看见?”仁宗皇帝笑了笑,好像没瞅见他卧在托架之上。
安儿眸子有些红,父王都没瞧见他孱弱的身子吗?
这般一想,委屈上了心尖,涌出一番晶莹的泪花来。
“都成了亲的人了,怎么又红了眼,可是委屈?”仁宗皇帝于心不忍,安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女娃娃性子,动不动就闹出点小情绪,哎,都是自己宠溺的。
“安儿中了毒,父皇都没有安慰一句,竟只顾说那窗外之花?”安王小声呢喃,眼睛更红了,毕竟这是父皇的寝宫,自然也就随性了一些。
仁宗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他偏爱这位皇子,确实如此,只是安儿何时才能长大?
“你可能起来?”仁宗皇帝不信他只能躺着。
安王愣了一下,慢慢地杵地站了起来,他本来也能站起来,只是奶嬷嬷说他中毒严重,不易行走,……
“你呀,朕就是宠坏了你,过来,看看这两幅画。”仁宗皇帝已经将两幅画打开在桌案上。
安王诧异,父皇不是说离儿没死吗?怎么好端端地又让他看什么画,他哪儿有这个心情啊。
“还站着作甚,过来。”仁宗皇帝见他磨磨蹭蹭,有些不悦道。
安王刚进上前,“这是离儿送给父皇的那幅江山图?”他不明白父皇将它拿出来作甚。
“还有下面这幅,你也好好看看。”仁宗皇帝指了指另一副,淡淡道。
安王瞅着父皇莫名地表情,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还是依言细细地瞅着。
“这图,画工也不错,就是这山有些秃,这人好生奇怪,为何不画树?”他看罢,觉得作画之人,心思肯定难测,好好的一副山水秃,怎么就没有树木做陪衬?
“看来安儿并不了解凤家大小姐。”仁宗皇帝说完,竟赫然大笑起来。
安王反应了好一会儿,又惊又喜,“父皇是说,这也是离儿所画?”
仁宗皇帝笑而不语。
这寝殿就他们父子二人,说话倒也没什么忌讳。
“父皇所说是真的,离儿真得没死?”安儿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离儿,离儿真得没事。
只是眼下,她人呢?
“父皇,离儿人呢?”他有些迫不及待。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安王真是搞不懂,父皇既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安儿,父皇并不知凤家大小姐的去向,也不知人在何处,不过从这幅画来看,她并没有死,如今凤府有难,她作为凤府的大小姐,责无旁贷。”仁宗皇帝对于这不开窍的皇儿,不得不指点一二。
“凤府有难?”安王不知凤府怎么回事,凤太师病了?
仁宗皇帝怵眉,凝噎。
“安王爷,那凤侧妃给你下了毒,被大理寺打入大牢,凤府上下被禁足府中。”福公公见皇上瞅他,便适时地开口,很有眼力见。
“凤木心给本王下毒?”安王踉跄了一下,怔了好一会儿,努力回想着过往……自己那日从酒肆回府,心情烦闷,便喝了一些酒,之后,她送了醒酒的汤进来,再之后,听见她喊府医……
“安儿!”仁宗皇帝见他发呆,便喊了一声。
“父皇,这事儿有些蹊跷,她为何要下毒?”安王虽不喜她,却也不信一个弱女子敢给自己下毒。
“朕也不信,可确实那醒酒汤里查出了枯拉之毒。”仁宗皇帝也不信,眼下却查不出头绪。
“她没有下毒的理由。”安王想了想,忽然又想起那日晨起,他和她一身赤裸……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那可恶的女人,说不定那欢好之事,也是她的阴谋。
不对,她是离儿的妹妹,不是心思歹毒之人。
眼下,离儿,离儿若是回来,知道他娶了她的庶妹,该如何是好?
安王闭上了眼睛,有些犯愁,更多的还有自责。
“你岳丈的妾氏死了。”见他沉思,仁宗皇帝又加了一剂猛药,幽幽开口。
他的安儿也该长大了,不能总在他的庇护下生存。
“凤木心的生母?”安王瞪大了眼珠子,凤太师的妾氏,不就是凤府的姨娘,自己侧妃的生母。
“对,和你一样中了枯拉之毒,不过,她过了时辰,无法救治。”仁宗皇帝倒没有任何怜惜,只觉得这之间有丝线牵扯着,却看不到头。
第055章 君墨白进宫
“安儿,父皇确实不知,不过,兴许过几日,她便自己出现了。”仁宗皇帝见他情绪低落,便安慰道。
给了他希望,便不要失望吧。
安王低了低头,身子有些站不稳。
福公公上前,扶了扶他。
“朕本想给皇儿一个惊喜,却忘了你中毒之事,安儿先回吧。”仁宗皇帝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就冲动了,一件没查清楚的事,叫安儿来做什么?
兴许是自己激动了,这皇位坐久了,竟干起了毛头小子做的事。
安王红了红眼睛,拱手告退。
侍卫进来,依旧将他稳在托架上,抬出了宫门。
……
“你说父皇让六弟进宫了?还是侍卫抬进去的?”厉王握紧了拳头,听着暗卫的禀报,眸子暗沉。
“那他们说了什么?”厉王又问。
“不知,不过安王出府,竟让人赶了马车去凤太师府上兜了一圈。”暗卫又道。
“六弟还能进凤太师府上?那侧妃都下毒害他了,他倒是重情义。”厉王一听那话,嘴角扯上一抹冷笑。
“属下并未见他下马车,就是兜了一圈,又回了安王府。”暗卫又追了几句,虽不明安王的行径,却也觉得安王爷确实心底纯厚。
“三弟近日可有消息?”厉王再问。
“明王已从江南往回赶,江南盐府确实有纰漏,不过并未查出与主子有关。”暗卫小心谨慎,不时地打量着主子。
厉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很是不悦,“这话以后不要再说,这盐府是皇家重中之重,不是那个王爷能左右的。”
暗卫小声回,“是,”不敢再妄言。
“老四老五也快回了吧?”厉王都快忘记这两位皇弟的模样了,从小去了封地,多年不曾回京,确实有些不怎么记得了。
“王爷,属下尚未探到。”暗卫如实道。
他可没安排人盯着那两位在外的王爷,再说主子也没安排。
厉王狠戾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下去吧,暂时不用盯着他们,等回京再说。”
眼下他也没那个心思,六弟才是最大的威胁。
……
“公子,木离小姐见了那孤侍郎,还给了他一个盒子。”小四禀道。
君墨白瞅他一眼,不动声色。
小四有些好奇,主子不是一向关心木离小姐吗?今日朝堂发生那么大的事,他都听说了,主子怎么就没去瞧瞧,回来便窝在府中,这是有心事?
“公子,你不问问那盒子是什么?”小四忍不住又道。
君墨白淡淡瞅他一眼,依旧不作声。
小四真是绷不住了,“木离小姐做了一幅画,小四远远瞅着像是一幅山水图。”
今日见他孤北辰去了酒肆后院,他可是偷偷地藏在了屋顶上,揭了那瓦片,青天白日的,冒了很大的风险,为了公子,他容易嘛。
“山水画?”君墨白站了起来,质问小四。
“恩,就是山水画。”小四肯定自己没看错。
君墨白沉了沉心思,这丫头怎么个意思,送一幅山水画给孤北辰,莫非喜欢了他?
心揪了一下,不对,离儿对他不会有那种心思,一定不会。
君墨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沉下心思。
“凤府有些动静?”
“公子,凤太师的妾氏死了,安王从宫中回来,在凤府兜了一圈。”小四如实禀报,好几个暗卫盯着,不能有错。
“你说什么?”君墨白有些不确定,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凤太师的妾氏死了。”小四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句,你重说。”君墨白直视他。
“安王没进凤府。”小四也很好奇,安王爷怎么没进去呢。
“不是这句,你说安王从宫中回来,他进宫了?”君墨白好奇,这安王不是中毒了,怎么还能进宫?
“啊,安王进宫了。”小四觉得话没问题呀。
“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君墨白忽然出口。
小四有些措手不及,公子这是?
“还不快去!”见他犹豫,君墨白催促道。
小四哪敢再迟疑,撒腿就跑,速度快的惊人。
“王爷,马车备好了。”不一会儿,管家进来报。
君墨白默了默,径直往外走,乘了马车,直接进宫。
不过,他没去见皇上,而是去见了太后。
“九儿来了。”太后一见人,眸子闪过惊喜,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回京那些荒唐事,她还没找他算账,之前怎么请都不来,今日他倒是自动上门了。
君墨白也不行礼,说完就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这是在外面野惯了,见了母后也不行礼。”太后有些不悦,但也没怎么斥责。
“母后面色红润,皇兄又不曾亏待与你,九儿行不行礼,母后又不会有什么影响。”君墨白说着,拿了一块糕点,直接放进嘴里,一点礼节都不顾。
太后摇了摇头,这九儿怎么就这般不定性,这在外打仗,不该沉稳一些?
“母后听说,什么断袖之身,九儿说说怎么回事?”一想到京城里的传闻,她就气得哆嗦,这都什么事啊。
她端庄好胜了一辈子,一共就生这么两个皇儿,仁儿大气沉稳,九儿怎么就让人不省心!
眼下,就这婚事,京城里谁家的千金敢嫁他,长得也是仪表堂堂,怎么,怎么,那断袖是什么动心,一想到这儿,太后的脸都要红的没地方放了。
这老了老了,九儿竟让她没了脸面,百年之后,她可怎么去见先帝,愧对君家的列祖列宗啊!
“母后,就你听到的那么回事。”君墨白吊儿郎当,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太后手中杯盏‘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屋子里瞬间冷凝起来。
宫女们吓得不敢喘气。
“你们都下去。”太后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止不住地发颤。
君墨白瞅了瞅,嘴角跟着撇了撇。
所有的宫女都退下,就生了他们母子二人。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太后缓和了语气,低声道。
君墨白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附在太后耳畔,轻声低语,“母后,九儿就是断袖之身,不过,要去娶了凤太师之女,说不定就好了。”
太后瞪着他,满眼惊恐,“你说什么?她不是死了?”
第056章 九儿要娶她
“母后,你若是同意九儿娶她,她便能活。”君墨白依旧低着头,附在太后耳畔,低声话语。
太后定了定,许久不语,君墨白坐了回去。
“你疯了!”太后一想到那些传闻,得凤女者得天下,她便觉得离谱的出奇,当初那小娃娃,她也喜欢,还送了一块君家祖传的玉佩给她,特意让工匠刻了‘离’字上去,当时可是许配给了安儿做王妃的。
就算她没死,也不能嫁给九儿,皇叔抢侄儿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不行,她不会答应。
“皇儿没疯,若是母后不答应,九儿便带她离开天朝。”君墨白盯着太后,一脸郑重。
太后从未见他这般认真,九儿很小便跟着大将军征战边境,百姓称他为战神,战王爷也由此得名,当时仁儿还说九皇弟好样的,天朝有九弟守护,他便可高枕无忧。
只有她才明白,什么战神之称,那得砌了多少皑皑白骨,才能冠得此名号……
“九儿,你可否将这面罩拿下,让母后看看你的脸。”太后忽然抬手,摸了摸他半遮的面罩,眸子闪过晶莹。
君墨白往后退了一步,“母后还是莫看,九儿怕吓坏了你。”
太后再也止不住,硕大的泪珠滚落了满脸。
“母后,”君墨白哽咽了一下,站着不动。
“你若真要娶她……母后答应你。”太后迟疑了许久,终于承诺了他。
只是满眼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君墨白上前,掏出锦帕,递给了她。
太后瞅了瞅,接了过来,擦了擦眼角,若仔细瞅,定能发现白色的绢帕一角绣了一个小小的‘离’字。
见她擦完泪水,君墨白伸了伸手,太后微微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回帕子?
她瞥了一眼,怔了怔,将锦帕还给他,只是那一角,有字,她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九儿塞回了袖中。
“母后莫忘了答应孩儿之事,九儿要娶她。”君墨白说完就走,没有一点留恋。
太后见他离去的背影,好半天不曾回神,好似她的九儿不曾来过,又好像不曾走过。
……
那会儿,先帝刚刚去世,仁儿初登基,那些个庶子虽说被分封各处,朝堂上却依旧暗潮涌动,她抱着才一岁大的九儿,无能为力,一面希望仁儿强大,一面又渴求九儿快快长大,直到大将军从边境归来,十岁的九儿非要跟着他……
久经沙场,她的九儿终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边境安定,九儿也过了弱冠之年,按说头两年便该娶妻,如今二十有二,平常的人家,孩子都会喊爹爹了,他却还没个着落。
他,他非凤家嫡女不娶,莫非他想要皇位,糊涂,刚才怎么就没问清他,莫不是九儿也信了‘得凤女者得天下’那样的胡言乱语?
太后心思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瞅着刚才被她打碎在地的茶盏,“来人,将这些清扫干净!”她喊了一声,甚至冰冷。
多少年,她都不曾这般冷漠了。
看着皇孙们一天天长大,她心里暖了许多,如今,九儿开始让她变得不省心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能不偏不向,若说亏欠,九儿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
“离儿,字画送去了。”孤北辰午后又去了一趟酒肆,要了楼上的上房。
木离就等在那儿,不能说得,她自是知晓结果,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多谢表哥。”木离笑了笑,亲手给他到了一盏茶。
他喝了一口,还是平日的竹叶茶,却莫名地觉得苦涩。
见他怵了眉头,木离不语。
“那画真是送给凤府?”孤北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问清楚,他不希望离儿有事。
就算不能娶她为妻,也希望她一切安好。
木离笑了笑,继续喝茶。
“那画根本进步了凤府对吧?”孤北辰何等聪明,终是反应了过来。
“凤府门前全是御林军,表哥不是告诉我了吗?”木离又起身,将他面前的茶盏蓄满,笑意不减。
孤北辰心里更为苦涩,离儿今日一直在笑,落在他眼里、心里却全是疏离。
“离儿还是要回凤府,要嫁给安王。”孤北辰本不想说,可话堵在心口让他喘不过起来。
“画送到了宫中,不过离儿不会嫁给安王。”木离不再笑,眸子敛了敛,带着一丝戾气。
孤北辰心一震,画进了皇宫,他以为,以为会送给安王,错了,他猜错了。
“那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孤北辰不放心,眼下他更担心离儿的安危。
“表哥,你不是都看了吗,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凤木离画的而已。”木离起了身,说完,走到了窗口,朝楼下看。
此刻午时刚过,楼下食客并不少。
孤北辰怔了一下,转即明白了,这画没什么不同,她却特地说了凤木离。
皇上能明白!识得离儿的笔迹。
皇上难道不是更危险,他容许离儿这般放肆?
其实,木离并非想躲一辈子,酒肆里到处都是她的字画,若是有心之人看了笔迹,又岂会认不出,就来那安王,也来了多次,却并未认出她来。
春宴之时,她从灵山归来,瞧过那安王一眼,却怎么都无法心动,当时她满心都是师傅,……
近日,她恢复了诸多的记忆,也想起了那些杀她之人说的话,她并不想管凤府,却终放不下大哥,端氏母女不好,错在父亲,若是父亲没有娶妾氏,母亲为何要去祠堂,一想到母亲,她就觉得心痛。
印象里的母亲,除了带她进宫,似乎都是奶娘在照顾她,小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兴许三岁前,人的记忆太弱,她记不清楚。
记得在灵山,还是大哥常去看她,还有师傅,师傅对自己最好。
师傅……
木离脑袋又疼了起来,一想到师傅,她就头疼地厉害,只记得师傅白衣翩翩,有一双白皙好看的手,模样却怎么也记不起,一使劲想,便头疼欲裂。
见她抱头,孤北辰慌了神,从身后抱住了她,“离儿。”
第057章 要娶你为妃
“放开她!”君墨白忽然闪了进来,怒不可遏。
孤北辰怔住,却并未松手。
木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不闻外界。
君墨白气得近前,一掌打了过来,孤北辰一个快身,闪到了桌前。
木离清醒过来,“住手!”
“离儿,”君墨白一脸紧张,眸子里似充了血。
“表哥,你先出去,让张伯给你安排个午膳。”木离瞅了一眼桌前之人,开口道。
孤北辰沉了沉眸子,手缩在衣袖里。
“怎么,还要动手!”君墨白一瞅他,就生气,瘦瘦弱弱,尽知道在离儿面前装斯文。
木离踩了他一脚,又看了看孤北辰。
孤北辰还是走了出去。
出去之时,还顺带关上门。
君墨白挑了挑眉,似乎很满意他的举动。
木离看在眼里,气在心里,缓缓走到桌前,“说吧,王爷又有何指教?”
“离儿,我今日进宫,求了母后,要娶你为妃。”君墨白收起纨绔,一本正经道。
木离刚端起的茶盏,忽地一下朝他砸了上来。
君墨白慌忙接住,杯盏里的水溢了出来,洒在他的手上,瞬间烫得通红。
木离心微微颤了一下,面上不露声色。
“离儿,你是不是激动坏了,故意想给本王奉茶。”君墨白恁不要脸面,竟直接将手里的杯盏放到嘴边,狠狠啜了一大口,还不忘朝她挤眉弄眼。
木离想制止他,那茶,她刚刚喝过了。
见他不顾滚烫,喝了一大口,她就暗爽了一把,最好把他烫哑了,说不出话才好。
边想,木离眉头耸了耸,一副烫死你最好不过的模样。
“这茶不错,小离儿喝过了。”君墨白忽地闪到了她跟前,一只手拦住了她的腰。
木离后退了一步,腰抵在桌角,“啊!”她喊了一声,桌子的菱角有些钝,卡疼了她。
君墨白丢下杯盏,直接抱起了她。
掌柜的上来奉茶,好巧不巧,又被他撞上了。
他苦命的主子啊,怎么又被战王爷给抱上了,天啊,真是作孽。
“主子,茶好了。”他故意咳了一声,刚才推门响,这二人没听到?
木离挣扎了一下,君墨白赶紧将她放下。
木离整理了一下衣衫,“张伯,放下吧,午时正忙,不用伺候了。”她淡淡道。
张伯瞅了主子一眼,这离主子甚是淡定,这是认命了?
“主子,”他喊了一声,又偷偷瞄了一眼战王爷,心也跟着颤了颤,这战王爷也太吓人了,瞪着他的眸子欲杀人。
“张伯,下去吧。”木离又道。
张伯再不忍,却也不好违抗主子的命令,算了,努力管好酒肆,也算是对主子的报答。
“离儿,本王要娶你为妃。”君墨白又道,含情脉脉近乎煽情。
木离低了低头,眸子敛了敛,定了许久,不开腔。
“离儿。”君墨白又喊了一声。
木离抬头凝神,眼里全是冷漠,“我不能嫁你。”
她记起来了,她在灵山的一切,还有朝夕相伴的师傅。
“为何?”君墨白不甘,他不顾一切,哪怕是一起赴死,他也要和离儿在一起。
“战王爷莫不是忘了,就算我是凤木离,那也是安王爷的未婚妻,是你的侄媳,这辈分你忘了。”木离冷冷一笑,满是不屑。
“闭嘴,你不是,安儿已经娶了侧妃,是凤府的庶女,皇兄不可能让他再娶你进门。”君墨白心慌得厉害,嘴里却不饶人。
“就算如此,皇上也不会同意你娶凤家嫡女,王爷不明白?”凤木离相信他何等聪明,怎会不明白。
君墨白愣了一下,言语里带着急切,“不会,我会求皇兄答应的,母后已经同意,皇兄一定不会反对。”
“王爷,我不会嫁给君家任何人,包括你!”凤木离不想再和他纠缠。
她已经记起了一切,白衣翩翩的身姿,她又如何能挥之而去。
奈何,若是师傅他,他肯冲破一切世俗,携她……应是不会吧,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送下山。
她该如何选择?
既然不能左右,莫不如就做一辈子的离枫公子吧。
“离儿!”君墨白满眼落寞,歇斯底里喊她。
“战王爷,我累了,此事以后莫提,这酒肆只有离枫公子。”木离眸子含冰,满眼冷厉,逐客意味再明显不过。
君墨白眸子闭了闭,握紧的拳头,青筋暴出,指甲陷进掌心里,渗出丝丝血红。
“好,你不嫁,本王就不娶,本王此生就护着你,不离不弃!”君墨白说完,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木离怔了许久,久到腿站麻了,险些摔倒。
孤北辰在楼下见君墨白一脸冷色离开,默了默,却没有上楼。
就淡淡地坐着,一直到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木离抱着猫儿从楼上往下走。
出了酒肆门,孤北辰撵了上来。
木离瞅了他一眼,未开口,一直往前走。
“初见你时,你就抱着这只猫儿,那时我就在想,这猫儿真是幸运,有个放它在心上的主子。”孤北辰淡淡一笑,似在说一件很有趣的过往。
木离不作声,径直往前走。
孤北辰也不尴尬,自顾说,偶尔说说吏部的趣事。
萌猫很配合地跟着‘喵,喵喵’几声,主子没回应,它总得表示一下啊,再说,这好看的白衣公子,好歹成了状元郎,又喜欢主子,万一那天主子想开了,猫儿也跟着欢喜不是!
两人就这么往前走着,忽然木离就在一所门楼前,顿住了脚步。
孤北辰抬了抬眼,一下子红了脸颊。
萌猫有些好奇,这孤公子怎么脸红了呢?
明明这地方灯火通明,小姐姐们长得粉白俏丽,孤公子莫非不喜欢?
虽说没有主子好看,但也很可爱的啊,全身的脂粉香气,萌猫都要醉了。
“两位公子,这是头一次来?可有相好的姑娘?”一位中年妇人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特别是那通红的大嘴唇,甚是逗乐。
木离忍着笑,故意沉了沉声,“本公子和表哥初次来,找两个漂亮的,不差银子!”
孤北辰脸色更红了。
第058章 春楼俏娇娘
春楼俏娇娘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58章 春楼俏娇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9章 五千两银子
“既然姑娘才艺出众,诗词歌赋,任意选之。”孤北辰本不愿多言,岂料被人点了名,不得不开口道。
语嫣眉眼微挑,这人看起来温润,话语却冰冷生硬,根本就不好想与。
“不如语嫣陪二位公子饮酒?”她豪气出口,一扫刚才的温柔。
木离刚喝了一口茶,差点被呛,春楼里不是哼曲小调,还有主动陪酒的?
“语嫣姑娘莫不是想灌醉表哥吧?”木离稳了稳心神,朝她眨了眨眼。
语嫣眸子闪过一丝慌乱,脸颊通红。
“听闻姑娘来这醉春楼不过数日,一直不曾接客,不知在下说得可对?”木离端这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没入口。
木离担心语嫣姑娘一会儿万一语出惊人,她招架不住,心神不稳,怕是容易呛死。
语嫣斜眼瞅她,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晶莹,一下子跪在地上,“公子,语嫣是清白之身,恳请公子将我收留。”
木离眸子闪过惊讶,瞥过孤北辰,面露愁色。
“表哥,这语嫣姑娘还是个雏,不如我替表哥收着?”木离耸了耸肩,有些含糊不清道。
孤北辰微怒,却不说话,端着茶盏,自顾喝茶。
“求公子收留。”语嫣跪在地上,从木离脚下挪到孤北辰旁边。
孤北辰眸子敛了敛,就是不开口。
“语嫣求孤公子收留。”语嫣跪了许久,忍不住朝地上磕了一下,泪眼婆娑,可语气依旧生硬,没有丝毫求人的样子。
“你知道本公子姓孤?”孤北辰笑了笑,眼里的怒意却遮掩不住。
“啊,语嫣,语嫣进来时听小厮说。”语嫣语无伦次,有些紧张。
“那你还知道什么?”孤北辰唇角扯了扯,漫不经心道。
“孤公子是今年的状元郎,旁边这位公子是离枫酒肆的少主,京城最火的酒肆。”语嫣不再隐瞒,直截了当。
“语嫣姑娘还真是消息灵通,竟然知道我二人身份。”孤北辰笑了笑,站了起来。
语嫣依旧跪在地上,抬头看他,眼前的人站起来瘦瘦弱弱,却不乏清高之气。
“两位公子气宇不凡,京城里识得二位公子之人不在少数。”语嫣觉得自己说得没错,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看来姑娘还真是喜欢我和表哥,既然如此,不若叫老鸨进来,银两多了,我兄弟二人怕是无力承担啊。”木离说完,这才将端了好一会儿茶,送到了口中。
刚才觉得茶有些苦涩,这会儿凉一凉,竟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甘甜。
嗯,好水,好茶!
语嫣一听,赶紧起身,“多谢离枫公子。”
“看来语嫣姑娘还真是对本公子情真意切啊,竟然知道本公子叫离枫,不错!”木离眉眼一抛,淡淡一笑。
对于语嫣的表现,她很满意,这是下了功夫的,竟然将他们打探的如此清楚,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让她失望了。
“公子。”语嫣娇羞一声,落荒出门。
木离笑了笑,心情大好。
“离儿,很有趣?”孤北辰一脸好笑的问她。
“啊,表哥不觉得这姑娘很不错?”木离反问他。
“离儿也喜欢女子。”孤北辰不确定,忍不住问了问。
“表哥,好看的姑娘谁不喜欢,本公子自然也不例外啊。”木离挑眉,不以为然道。
孤北辰摇了摇头,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顿觉苦涩无比。
如同喝了黄连,浸入五脏六腑之中。
两人正端坐,门开了。
“两位公子找我?”老鸨进来,扯着一排大白牙,那大红的嘴唇,最是鲜艳。
“咱们醉春楼的姑娘果然出众,老鸨眼色不错,这语嫣姑娘,不知可否跟在下走?”木离见孤北辰低头喝茶,便开了口。
“公子,你这是说笑呢,这语嫣模样俊俏,老鸨子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公子一句话就要人,怕是不妥吧。”老鸨子笑意依浓,那胭脂帕子不忘抖了抖,脂粉味一下子飘散满屋。
木离眉头皱了皱,面不改色,
第060章 离枫的相好
“明日怕是街上就传遍了,离枫酒肆的少主有一位状元郎表哥。”木离想了想,还是要提醒一句。
“这个无碍,早晚的事。”孤北辰根本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明日传遍的不是他这个表哥,而是离枫酒肆的少主买下了醉春楼的头牌姑娘。
“表哥若是欢喜那语嫣姑娘,也可一并带回府邸。”木离说着,竟将那卖身契掏了出来。
“离儿是想明日街上传遍谣言,新晋状元郎没有政绩,却留恋青楼女子,乐不思蜀?”孤北辰眉眼冲她一挑,竟觉得有些好笑。
木离默了默,她还真没想过,不过要传言,也是酒肆少主买下青楼当红的头牌姑娘!
“天色渐晚,表哥回府吧,我先回酒肆。”木离说完,便往酒肆走。
本就是岔口,孤北辰亦往府邸走。
至于他是不是回了府上,不得而知。
木离刚进酒肆落座,那刘语嫣便乘了马车而来。
跟着的小厮把一个大包裹拿了下来。
木离站在楼上走廊瞅着,嘴角浮上一抹笑。
“公子。”刘语嫣一上楼便娇喏地喊了一声。
“语嫣姑娘。”木离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她微红的脸颊。
跟着,便揽住她的腰肢,进了身后的房间。
下面的食客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这,这酒肆少主,不是传言与那战王爷有断袖之癖好?
这美貌的女子又是何人?
“那姑娘我见过,听说是醉春楼里新晋的头牌,前几日刚来京城,是位江南的女子。”有人酒足饭饱,开始八卦迸言。
“刚才我进来见那赶马的小厮,之前在醉春楼里见过,是个端茶倒水的。”一位公子落座,听人八卦,便插话进来。
“本大爷在那春楼有个相好,打听一番,明日告诉诸位一声。”一位中年呲着参差不齐的大黄牙,一脸贱兮兮地笑。
“原来是黄爷啊,这事儿,你可是行家。”有人起哄,呲牙咧嘴的笑。
“……”
“……”
掌柜的听着这些人没个正经,不住摇头,他抬头看了看楼上,也好,离主子就算是找了春楼的头牌,青楼女子虽非良人,也总好过那断袖的王爷。
一想到那战王爷凶神恶煞的脸,掌柜的忍不住直打颤。
此刻,战王爷正在宫中陪皇兄下棋,一个不留神,拿错了棋子。
“九儿,你心不在焉。”仁宗皇帝淡淡一笑,很是慈和。
“皇兄承让,九弟输了。”君墨白说着,便起了身。
“这个时辰了,不如用了晚膳再回去。”仁宗皇帝开口挽留。
对于这个皇弟他是又爱又恨,年纪和厉儿相仿,行事却老练,幸好他没有异心,若是……
“臣弟不愿受宫中的约束,在边境放纵惯了,就不陪皇兄了。”君墨白说完就走,也不管仁宗皇帝是不是还有后话。
等仁宗皇帝再要开口,君墨白已经飘然而去。
“皇上,这棋子可要收起来?”福公公见仁宗皇帝对着棋盘发愣,便小心翼翼开口道。
“九王爷平日都做什么?”仁宗皇帝捡起刚才君墨白最后落下的那颗棋子,攥在手里,淡淡开口道。
福公公自是知道皇上口中的九王爷是谁,皇上唯一的一母同胞,最小的幼弟,战王爷,人人惧畏的战神。
“回皇上,王爷除了在府邸,便是去酒肆吃酒。”福公公禀着,就算他不说,皇上那些影卫也会说。
“就是那离枫酒肆?”仁宗皇帝眉头竖起,这九弟莫不真是断袖之身?
“回皇上,是。”福公公慎言道。
仁宗皇帝许是感觉到他的不安,瞥了他一眼,“你跟了朕多年,不必紧张。”
福公公默了默,又赶紧点点头。
“安儿如何了?”仁宗皇帝又问。
“安王爷出宫,在凤府门外兜了一圈,便回了,并未再出府。”
“他倒是心思纯厚,凤家那庶女如何了?”
福公公见仁宗皇帝面无不悦,心思便稍微放了放,“大理寺在处理,并无消息。”
“大理寺,那便是步首辅之子在处理吧。”仁宗皇帝终于将手里的棋子放下,只是那棋子上浮了一层湿润。
福公公悄然一瞥,赶紧回神,“是大理寺寺卿,步清尘。”
仁宗皇帝看他一眼,颇具深意的笑了笑,“对,大理寺寺卿。”
“这凤家被毒死了个丫鬟,又没了个妾氏,如今安儿的侧妃,凤家的庶女还被关在大理寺,你说这凤太师是不是流年不利?”仁宗皇帝忽然大笑起来。
福公公听着皇上的笑声在屋顶上回荡,他身子不由晃了一下,有些发怵。
“皇上,凤家还有个嫡长子,在府上。”福公公小声提醒,虽说不明白皇上为何发笑,但作为奴才,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沉默寡言,有时也会遭受帝皇猜忌。
“朕知道,离儿的大哥,凤木泽。”仁宗皇帝笑了笑,心情还不错。
福公公心下一惊,皇上竟然知道凤太师的嫡子叫凤木泽?
他低了低头,不敢去看皇上。
“行了,朕再去看看离儿的画,说不定过些时日,她便会主动进宫了。”仁宗皇帝抬了抬手,准备回寝殿。
福公公赶紧上前摆驾。
那两幅画自从被皇上拿回寝宫,他便再也没听到吩咐,将其拿出来,看来皇上真得以为凤家嫡女凤木离还活着。
……
“你说什么?离儿在醉春楼买回来一个相好?”君墨白一听小四的话,眸子炙炼如炽。
小四咽了咽嗓子,眸子惶恐地翻了翻,他就知道,主子一听这消息,一定会生气。
这下,光看主子异样的眸色,便猜测,一会儿主子会不会把他丢出去?
暴打一顿!
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
“那姑娘何等模样?”君墨白忍了忍,还是打算问清楚。
若是不小心惹怒了他的离儿,他也明白,后果很严重。
“听闻是那醉春楼的头牌,打江南来,离主子今日还在酒肆,摸了那姑娘的脸颊,揽了她的腰身,酒肆的食客,都瞧见了,哄堂大笑,……”小四越说声音越小,却又不得不说,若是被主子自己打探到,他估计要被扒皮抽筋!
小四说完,偷偷瞄了一眼主子。
君墨白定定地站着,忽然便笑了。
第061章 脑瓜开了瓢
小四以为花了眼,主子,主子刚才在笑?
这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莫不是主子气得傻了?
“那头牌叫什么?”君墨白收起笑,一脸冷漠。
小四心悸,这主子变脸也太快了点。
“叫刘语嫣。”他可不敢隐瞒,就主子这张阴晴不定的脸,说不定下一刻都能拔剑杀人。
“走吧,跟本王去酒肆。”君墨白幽幽一声,大步出门。
小四跟在后面,心里着急,这天色是不是早了点?
主子白日去酒肆饮酒,夜里都是偷偷前往,这是忍不住了?
主子前脚都走了,小四不敢迟疑,后脚赶紧跟上。
君墨白领着小四去酒肆,他直接上楼,小四则留在外面,放风。
楼下食客已经走得所剩无几,却还是识得这战王爷,特别是半遮的蝶形面罩,冰魔冷刹。
“这下有好戏看了。”
“嘘,小点声。”
楼下那三三两两的食客窃窃私语,却都不肯走。
人性的恶,本身的劣根性彰显无遗。
木离本静坐喝茶,忽然就靠近了对面坐着的语嫣姑娘,半俯着身子伸手揽了揽她的柳腰,而君墨白恰巧推门而入,尽收眼底。
瞬时,眸子里炙了火。
抬头瞅了瞅来人,木离松了手,站了起来,淡然一笑,“原来是战王爷来了,正好,本公子新收了个相好,你瞧瞧这模样,可好?”
君墨白一个闪影上前,一把抱住她,冷眸狠戾,“怎么,本王没伺候好你,你居然敢从春楼找姑娘!”
木离怔愣许久,他说什么,伺候什么?
分明就是让人误解!
她好不容易买了个青楼的姑娘,就是为了向外人证明自己男儿身,作为男儿身的离枫公子,有正常喜欢女子的嗜好,并非众人口中的断袖。
还有,她并不想同战王爷扯上关系。
关键,宫里那位,很快便会查过来。
刘语嫣看着他们两个,脸色绯红,将头耷拉的差点磕在桌子上,更是不敢瞄一眼。
此刻,做个隐形人最好不过。
木离被噎得说不上话来,只好狠狠地瞪他,这一瞪直接惹火了某人,那冰冷的唇霸道地堵了上来,浮上她的樱红,木离拼命挣扎,无奈却被箍住了双手,一动不动。
“嘤,嘤,嘤,”木离呜呜嘤嘤,推拒反抗。
君墨白根本不理会她,疯狂的似失去了理智,长舌撬开她的贝齿,木离一个使劲,咬了他一口。
某人作痛,却并未松开她,眸子更是猩红。
刘语嫣听得动静,终于偷偷抬起了头,他们,他们!
天啊,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唇对唇,他们,他们根本就是疯子。
再细瞧,为她赎身的酒肆少主,正被那疯魔战王爷……刘语嫣顾不得其他,抓起桌上的茶盏,一个箭步,啪地一声,砸在了君墨白头上。
瞬时,凶神恶煞的战王爷,头上鲜血顺着青丝流淌,划过银色面罩,滴落在木离的脸颊上。
趁其失神,木离推开了他。
刘语嫣吓得瘫坐在地上。
君墨白嗖地一下,站到了她面前,刘语嫣全身猛发抖,直接便昏了过去。
“张伯!”木离快步走到门口,喊了一声掌柜的。
张伯速度倒快,一进门便瞧见了昏倒在地的刘语嫣,也没敢细看,恭敬地喊了一声“少主。”
“先将语嫣姑娘安置到后院,那几间厢房,找个稍微大一点的给她。”木离尽力压制火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伯有点力气,却没敢伸手,小五上楼奉茶,木离便让他将刘语嫣背了下去。
“少主子。”张伯见木离脸颊有血,轻轻喊了一声。
木离未作声,他又偷然打量了一下战王爷。
天啊,更是惨不忍睹,那脑袋上有血,这是被少主子给脑瓜开了瓢?
这还是战无不胜的凶残王爷?
张伯有些不可置信地瞄了少主子一眼,主子真狠啊!
他自动脑补了一下,肯定是战王爷不让少主子亲热青楼女子,有些生气来质问,少主子不同意,一个生气便打了战王爷,……
不对,离主子瘦弱白皙,怎么能打得过铁板般的战神?
错了,一定不是这样。
那这战王爷头上的血,到底咋回事?
“掌柜的,要是本王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没等他想通,君墨白幽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张伯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硁硁瘪瘪道:“小人什么也没看见。”
“张伯,你跪他作甚,下去吧。”木离眸子清冷,满脸不悦。
张伯不敢犹豫,赶紧起身,落荒而逃。
“过来。”君墨白轻声道。
木离瞥他一眼,未动。
“怎么,还要本王抱你不成?”君墨白也不恼,声音依旧很低。
木离甩都不甩他,直接不理睬。
君墨白好生忍耐,趁其不备,点了她的穴道,直接抱着她下楼。
楼下那三三两两的食客,眼珠子一动不动,瞅着他们从楼上直奔而下。
这,这都一点都不避讳了?
刚才,刚从楼下背下个青楼头牌,这会儿战王爷又抱着酒肆的少主子飞奔而下。
这,这是啥子情况?
见二人出了酒肆,有人小声嘀咕,“瞧见没,战王头上有血,怀里那个脸颊也有血,这是打起来了。”
“刚才背下来的,就是那青楼的头牌吧,晕了?”
“小声点,战况激烈,兴许是折腾晕了。”
“你说的不对,那战王身强力壮,本就是断袖之身,不喜女子。”
“去去,去,我说的不是战王,没瞧见是这酒肆少主子喜欢女子啊。”
“嘿嘿,有意思。”
“……”
“……”
“走,走走,酒足饭饱了,回家看各家娘子去,说那没味的,走了!”
“别急啊,八卦多有意思,真人上演,这不是小话本。”
“对呀,话本,嘿,话本更有意思。”
说话间,酒肆的人全都离开,掌柜的赶紧让人收拾。
“张伯,主子跟战王爷走了?”小五将语嫣姑娘背到后面,一上楼没瞧见主子和战王爷,便问道。
“你年纪小,没事别瞎问。”张伯瞪了他一眼,继续整理账目。
“可是,主子脸颊有血。”小五小声嘀咕,根本就不放心。
再说,主子对大家很好,银子也比其它铺子给的多,就这么看着主子被欺负,他不甘心。
第062章 才能拥有你
一出酒肆门,木离便被君墨白抱上了马车。
小四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幸好有先见之明,早早备了马车。
马车上,木离瞪着君墨白,眸子猩出了火。
君墨白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为她点开穴道。
木离暗自运力,却使不上劲来,也就不再挣扎。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战王爷府邸。
下人们见王爷抱着个公子进来,慌忙低头,不敢多瞧。
小四跟在后面,朝着管家嘀咕了两句,又慢吞吞地跟上主子。
他虽笨,却并非没眼力见,主子一进屋子,小四便在暗处躲了起来,一来怕扰主子清静,二来,万一主子要喊他,哎,估计暂不能喊他。
进屋子,君墨白便把木离放在了榻上,伸手点了一下,木离还是不能动,她张了张嘴,“你,”声音有些嘶哑,却能说出话来。
“离儿,你不该惹怒本王。”君墨白倒了一盏茶,走到她跟前。
木离怒视着他,不愿开口。
“来,喝点水。”君墨白一只手托起她,另一只手将杯盏放到她唇边,想喂她。
木离死咬着唇角,眉头紧锁。
君墨白见她不喝,手微微一颤,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轻轻敷上他的唇,打算将茶水渡到她的口中。
木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眸子里恨意生浓。
君墨白顾不得疼,放下茶盏的手,狠狠地捏了她的下颚,再次敷了上去。
水猛地灌入木离的口中,木离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断。
君墨白猩红的眸子,淡了下来。
“离儿,”他有些心疼,赶紧为她抚顺着胸口。
只是,大手抚摸过那柔软处,他身子倏地僵硬了一下,一下子顿在那处,晃了神。
木离感觉到他的异样,猛地冲开穴道,一个抽身,便将他推倒在榻。
飞手两下,便点了他几处穴道。
她瞥了一眼他的头顶,血渍还在轻微流淌,干涸的地方,似结了痂,有些瘆人。
“离儿,别走。”君墨白痛苦地喊了一声,竟晕了过去。
木离怔目,站在榻前一动不动。
终是不忍,抬了抬手腕,将手镯放在血渍处,那血转瞬即逝。
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手镯缘何这般奇怪,嗜血?
再看榻上的君墨白,脸颊苍白,唇角被自己咬出了血渍,却依旧发乌发青,莫名地她往前靠了靠,她没带帕子,拿衣袖拭了拭。
她有些惶恐,为何要这般动作,明明他欺负她在先,她还……
木离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欲往外走。
莫名地,她又回了回头。
那本就苍白的脸颊,蝶形的面罩显得越发冰冷,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扯掉。
木离这般想,便转过,俯了俯身。
她顿了片刻,还是将手伸了上来。
碰在那冰冷处,手微顿,转即,一把扯下那面罩。
一张英俊的脸颊,左侧眼角处有一条寸长的疤痕,近看有些狰狞。
她忍不住,抚摸了一下。
“离儿,被吓到了?”
榻上之人忽然出声,木离慌忙收回手。
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站着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榻上之人幽幽转醒的双眸。
那双眸子,甚是熟悉,她一定见过,对,见过。
木离就盯着他,一动不动。
君墨白不说话,任由她打量。
木离忽然抱住了头,痛苦地瘫坐在地上,“师傅,师傅,……”
她又喃喃自语起来,身子不稳,欲倒地。
君墨白‘嗖’地一下,从榻上跃起,抱住了她,怀里的人晕了过去。
轻轻地将她放在榻上,他躺在榻边上,却未将她箍在身上。
他轻抚着她紧锁的眉头,想为她摸平,梦中的人不再呢喃,蜷缩着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似寻到一处避风的暖煦,嘴角挂上一丝淡笑。
如婴儿般纯美。
君墨白轻轻拥揽她,唇角浮着一抹笑。
“只有这个身份才能拥有你。”他摸了一下眼角的疤痕,轻轻低语,似说给睡梦中人听,又似说给自己听。
……
木离醒来时,天微亮,君墨白已经带好了面罩,正坐着喝茶。
“下人准备了早膳,你可要现在用。”君墨白语气很轻,轻到自己都不敢置信,他原来也会轻声柔语。
木离默了默,没反驳,只是起榻扑了扑身上的衣衫。
小四听到动静,叩了叩门,“主子洗漱的水可要端进来?”
君墨白瞅了一眼,木离沉了沉声开口,“进来。”
“离主子,这是花儿凝结的露水,嬷嬷说用它洗脸,美颜紧肤。”小四一脸笑,牙花子都要绽出了嘴角。
木离淡淡一瞅,不吱声,却还是接了过来,不管是什么水,她总要洗漱才行。
木离洗漱完毕,小四依旧恭敬地站着。
君墨白瞪了他,轻‘咳’一声。
小四瞅了主子一眼,吓得赶紧闪出了屋子。
君墨白朝外喊了一声,“用膳!”
木离冷眼瞥他,“王爷,估计宫里又有人参你一本,战王爷早朝不去,皆因宠幸男子,断袖之身不说,还无视朝纲。”
君墨白笑了笑,“离儿就是关心本王,一会为早膳,本王多吃点。”说完他挑了挑眉眼。
反正他带了面罩,木离自当看不见。
见木离不语,君墨白也不恼,又喝了几口茶。
管家速度倒是快,不大会儿,摆满了一桌子的早膳,各色小吃,这王爷府上就是不一样,简单的包子都能做出花来。
木离也不客气,先喝了几口粥,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她愣了一下,这包子,她抬头瞅了一眼君墨白,愣了一下,这分明就是自己喜欢的馅料。
无奈,对面之人根本不看她,喝粥的样子慢条斯理,很是温雅。
温雅!木离被自己吓了一跳,若说孤北辰温雅,倒是实至名归。
可他战王爷,不对,他是杀人如麻的战神,怎么会温文尔雅。
一定是她的错觉。
木离慌乱低头,又咬了几口包子。
干吃完一个包子,她喝了几口粥,正要放下碗筷。
对面之人,又递过来一个包子。
瞅着那白皙的手,木离片刻犹豫,便接了过来,放在嘴边咬上一口。
这也是她喜欢的?
第063章 蜚语又漫天
木离脑子一片混乱,再瞧对面之人,已经端坐在那,淡淡地瞅她。
她慌忙之下,三两下把手里的包子全都放入嘴中,来不及细嚼慢咽,塞满了整张嘴。
顿时噎得满脸通红。
君墨白递过来一盏茶,“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木离接了过来,看着他的手,总觉得那话,好熟悉,她一定听过。
她连着喝了好几口茶,才将嘴里的食物顺下去。
再瞧君墨白,已经坐了回去,正端着一盏茶,轻啜。
那手,那手很白皙。
木离怔了一下,那是一双常年征战的手?
见离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君墨白微微顿了一下,不露声色地将手放到桌下。
“王爷打算如何安置我?”木离淡然开口,既无法逃避,那就顺着搅浑了也不错。
“随你心意,一会儿本王送你回酒肆。”君墨白心情甚好,一脸愉悦。
木离默了默,不愿搭理他,一个疯子,和他讲不出什么理来。
又喝了几口茶,管家安排了马车,某人却非要招摇的骑马。
刚出府门,君墨白一个纵身,不等木离反应,抱起她便跃上了马背。
“别乱动,不然本王会当众亲下去。”君墨白俯在她的耳边,小声窃语。
木离身子僵了僵,抿紧了唇角。
马儿一骑绝尘,在众人的目视中,疾驰而去。
众人愕然!
君墨白揽着木离,骑着马儿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悠。
日上三竿,人来人往,行如织云。
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各异,传了数日的断袖,这下是真真地印证了。
咦,人家都成双入对了。
远瞟身后方向,那不正是战王爷的府邸?这是夜里留宿了呗。
再细瞅冰冷如刹的战王怀里的离枫公子,瘦小又孱弱,这一高一矮,看起来也并无不和谐。
这般一想,鄙夷的眼神便少了些,不少人移开了视线,该干嘛干嘛去。
“你看,就算是断袖,百姓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君墨白低了低头,声不大,男性的气息萦绕在木离的耳畔。
木离身子微微一颤,恼怒不减,两人这般乘了一匹马儿,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两人就这么乘马溜溜达达,酒肆并不远,却迟迟不到。
木离真想飞身跃下,扬长而去。
只是,算了,离去了还是会被他纠缠,莫不如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离公子!”
木离冥思静默着,忽然,一道清丽的女声映入耳中。
她抬头瞅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她很确定,眼前这位女子,她不曾见过。
“闪开!”犹豫不定间,君墨白冰冷的声音轰隆一声,如平地炸雷崩响。
“你,你欺男霸女!”马前的女子抬手指他,清丽的嗓音里夹杂着怒火。
木离眸子沉了沉,这女子倒是胆大。
君墨白邪魅地扯了一下唇角,加以好笑瞅她。
“离公子,你莫怕,下来,我回府请父亲做主,奏请皇上,惩治他!”不等马上之人回复,那女子又转向木离,轻声道。
木离淡淡一笑,扭头瞅了一眼君墨白。
那厮竟松开了手,木离一个纵身,跳下马来。
“姑娘是那家小姐,认识我?”木离觉得应是酒肆的女客,出于礼貌,还是要问上一句。
“离枫公子,小女子步清清,当朝步首辅的嫡女。”步清清也不胆怯,很大方地介绍自己,只是脸颊有些微红。
木离看着她,淡淡一笑,“原来是步公子的妹妹。”她拱了拱手,算是施礼。
“公子,我,……”步清清忽然塞给木离一个东西,咻地一下,转身跑开。
瞧着远去的粉衣女子,木离怔怔地瞅着手里的香囊发呆。
君墨白不知何时,从马上下来,站在她一旁,瞧她对着香囊怔愣。
他一把抢了过去,冷幽开口,“这姑娘怕是得了花痴癔症。”
“还我!”说话间,木离却上手去抢。
君墨白直接搂抱,箍紧了她,“别动。”说着,作势就要吻她。
木离直接别过头去。
街上行人经过,偷偷地打量着他们,却不敢驻步。
谁敢看战王爷的好戏?
不过,瞧瞧瞥一下下,是不是也算大饱眼福。
好奇心害死猫啊,就有人不怕死。
“先回酒肆,一会儿给你。”君墨白见她脸颊通红,不忍再当街逗她,小声道。
木离默了默,任由他,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她,往酒肆走去。
这两人一马,简直成了街上最有意思的风景。
两人进酒肆时,已近午时,不少昨日的食客,今日又来了,甚至带了八卦而来,还有那中年男人,堪称说书一绝。
刘语嫣从后面出来,正巧瞧见他们牵手而入。
她美艳的脸颊上,闪过一丝微怒。
“公子。”刘语嫣娇喏地喊了一声,弱柳媚骨挠人心扉。
食客们的心都要颤出来了,这般魅惑的小娘子,若是搂在怀,夜夜宠幸,定是。
那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更有甚者,菜还没上,这哈喇子滴了满地。
哎,肯定不是菜肴美味!
“嫣儿。”木离挣脱君墨白的手,上前轻唤了一声。
刘语嫣顺势便倒在了木离的怀里。
君墨白气得要杀人,直接上前拉开了刘语嫣,腾地一下,抱起木离便上了楼。
刘语嫣一个踉跄又摊坐在了地上。
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食客们心里痒痒,却不敢上前,被战王爷推倒的姑娘,就算美若天仙,也不能招惹啊,美色和性命相比,还是小命要紧。
小五跑过来,扶起语嫣姑娘,往后院厢房走。
这下酒肆里又热闹起来,堪比说书的茶馆。
“瞧没瞧明白,战王爷霸道呢,自己是断袖,也不许酒肆少主子有相好。”
“谁甘当小兽啊,再说那青楼的头牌,光想想心就刺挠。”
“你们说,他那些士卒会不会都让他蹂躏遍了?”
“你当他是渣啊,兵卒皮糙肉厚,哪有这酒肆少主稚嫩。”
“就是,断袖也得有个柔弱的啊,要不都五大三粗的,摸起来也硌得慌。”
众人说着,哄堂大笑。
掌柜的听得那叫一个臊得慌。
听听,这都说得是人话吗?
更甚的是,他们不光是在这儿闲扯,出了酒肆门,外面也让他们传得沸沸扬扬,流言蜚语又漫天。
一时间,京城八卦的歪风,刮得尘土飞扬。
第064章 还欺男霸女
“战王爷你还不走?”木离瞅着坐了小半日的君墨白,不屑道。
“不急,外面定是传遍了流言蜚语,本王怎么也得让它名副其实啊。”君墨白悠哉道,邪魅尽显。
木离懒得理他,去后院看刘语嫣。
见她起身,战王爷也跟了上来。
木离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旁人看来,这可是妥妥地疼爱啊!
刘语嫣一见战王爷,就心慌发颤,特别是他看人冰刹的眸子,感觉能杀人。
“嫣儿,”木离见她低头,喊了一声。
刘语嫣悄悄看她,又慌忙低头。
“本公子既然为你赎身,以后就是本公子的人。”木离淡淡道。
君墨白冷瞥她一眼,不作声,更未动。
刘语嫣诧异,战王爷竟没动手,看来他们是谈好了?
“是,公子。”刘语嫣很识趣,没刻意往身上贴,她怕战王爷发火。
“既然没事,本公子领你出去走走,天色渐晚,一会儿那些个铺子怕是要打烊了。”木离说完,示意她起身。
木离伸手拉了刘语嫣的手,两人一起出了厢房。
君墨白没反对,跟在两人后面,走了出去。
经过酒肆大堂,三人一起的画面,甚是和谐,没有丝毫的冲突。
食客们八卦的心,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儿。
出了酒肆们,木离拉着刘语嫣的手,打算去沐家的铺子转转,为她买些女子的饰物,女为悦己者容,况且,木离还有自己的打算。
君墨白竟没跟上去,直接上马离开。
好事儿的食客,偷偷地打量着,八卦又呼呼地吹起了小风。
……
“大哥,你回来了。”步清清一进前院,便瞧见了大哥步清尘缓缓归来。
“嗯,刚才在街上听到一些传闻。”步清尘盯着她的眉眼,淡淡开口。
步清清心咯噔一下,两只手放在一起,紧张地搓了搓。
“怎么,你冷?”步清尘慢悠道。
“啊,不冷,大哥,你忙了一整日,肯定饿了吧,我小厨房有美食。”步清清笑嘻嘻,一脸献媚。
“你除了整日傻乎乎自乐,还会做膳食?”步清尘可不信。
他这个妹妹被宠坏了,五谷不分之人,岂会美食?
“大哥,你瞧不起人,我以后要知慧礼仪,将来要做贤妻良母。”步清清不服气,大哥根本不懂她。
步清尘笑了笑,他这妹妹刚才说什么?贤妻良母,呵,他这是听到了多好笑的话,想到此,他宠溺地朝她笑了笑。
孩子话,听听便好,当不得真。
“你们在外面争执什么,都进来!”步首辅在屋子里听到动静,厉声道。
步清清朝大哥冷哼一声,大步进去。
步清尘摇了摇头,近日凤家的事,让他摸不着头绪,多少带了些心烦情绪。
“怎么回事?”步首辅眼睛眯了眯,缓缓地端起茶盏,徐徐地啜上一口。
“父亲,大哥不识好歹,我做了一些点心,大哥不肯赏脸。”步清清先发制人,说着还故意朝大哥挑了挑眉。
步清尘淡淡一笑,“近日大理寺有些忙,清尘无心那些美食。”他如实道。
“凤府的案子,慢慢来,不急。”步首辅又悠悠地啜了一口茶,吱吱地发出轻微的声音。
步清尘眉头拧了拧,摸不清父亲的深意。
“街上传言那凤府的嫡女没死,父亲怎么看?”他想了想,还是得问问父亲。
姜还是老的辣。
“死不死都不是咱们臣子该考虑的事,皇上信,她自然就没死,皇上不信,那她就是没死也得死了。”步首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放下杯盏。
步清清撅了一下嘴,父亲说的什么呀,谁死不死的,真是,大哥怎么把大理寺的事带回家里说,说死人,一会儿还怎么用晚膳啊。
“大哥,要用膳了,不准说死人!”她抗议道。
步清尘瞅她一眼,默了默。
步首辅呵呵一笑,“对,不准说死人,管家呢,去叫夫人准备用晚膳。”说着,朝管家喊了一声。
步夫人正好进门,“老爷,清清这丫头都被宠怀了,这都及笄了,连个提亲的都没有。”她有些不悦,埋怨了几句。
“老夫怎么就宠坏了,是他们有眼无珠,不识我步某嫡女的好。”步首辅眸子敛了敛,不喜不怒。
“就是,就是,还是父亲好。”步清清颠颠上前,为父亲敲了敲背,脸上不乏洋洋得意。
“你就宠吧,战王的事没个结果,谁敢提亲!”步夫人一个生气,直直地坐到凳子上,手指发颤。
“战王什么事,难道皇上还能逼清清嫁给一个断袖不成!”步首辅根本就不信这个邪,战王再凶神恶煞,还能吃人不成!
“就是,不光断袖,还欺男霸女!”步清清停止敲背,直接跳出来,大声道。
步夫人诧异地看着她,步清尘眸子暗沉,步首辅眼睛迷得更深了,都冷冷地看着她。
步清清慌忙低头,看着脚面,手不停地搓在一起。
“别搓了,一会儿要脱皮了。”步清尘轻声开口,嘴角挂着淡笑。
步清清就见不得哥哥这般笑,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对,就是狐狸,外人就是这般评价大哥的。
“说啊,怎么回事?”步夫人着急了,嗓子带了一丝沙哑,本来就上火,现在清清又语出惊人,定是有事瞒着她,不行,必须问个清楚!
“清清,跟父亲说说,这战王怎么就欺男霸女了?”步首辅最是会哄人心,口气平淡又不乏关切。
“就是,我今日上街,碰见那战王抱着酒肆的离枫公子骑马,不是,是战王强抱着离枫公子,啊,不,不对,是离枫公子不愿意的,战王强暴的他,不对,哎,说不清了,父亲,街上的百姓都看见了,战王爷,强取豪夺……”
步清清一着急,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翻过来调过去,一个主体,就是战王爷强暴,离枫公子是被动的。
步首辅默了默,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若有所思。
步夫人听得稀里糊涂,清清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一句也没听明白。
步清尘眸子敛了敛,脸颊笑意消失不见。
“父亲,女儿不想嫁战王爷。”步清清说着,掉了几滴眼泪。
第065章 是北辰表弟
步夫人一下子也激动起来,呜呜咽咽,挥泪如雨,“老爷,咱们就清清这么一个姑娘,不该往火坑里推啊。”
步首辅瞪了她一眼,“用膳吧,明日早朝,老夫再禀明皇上。”
步夫人听了自家老爷的话,拭了拭眼泪,心终于落了定。
“母亲,都是清清不争气,让您和父亲操心了。”步清清走到步夫人跟前,微微俯了俯身子。
“你这傻丫头,咱们府上没有庶子、庶女,自然对你们期望高了一些,要多学学你大哥,宠辱不惊,你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步夫人拉着她的手,谆谆教导。
步清清耳根子都要起了茧,根本不愿意听,不过,今日这状况,她还是老实听着好了,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
“好了,洗手用膳吧。”步首辅瞅了一眼管家,吩咐道。
……
翌日早朝,众大臣凑完要事,等着退下。
“皇上,老臣还有事儿要奏。”步首辅缓步走了出来。
仁宗皇帝一瞅他,就觉得这老狐狸没好事。
且听他说什么吧。
“步爱卿有事,那就说吧。”仁宗皇帝淡淡开口,一脸慈和。
“老臣恳请皇上收回将小女嫁给战王爷的赐婚!”步首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势悲天悯人。
仁宗皇帝眸子暗沉,这老狐狸怎么又提这事儿。
不经意瞥了一眼,朝堂下的九皇弟,他倒好,稳坐不语,甚是悠哉。
“步首辅这是不满意朕为九弟的赐婚?”朝堂下鸦雀无声,仁宗皇帝无奈开口。
“回皇上,实在是小女配不上战王爷,请皇上收回成命。”步首辅双手伏地,战战兢兢,老泪纵横。
硕大的泪珠子从他脸颊滚落,仁宗皇帝瞅着,莫名地心烦。
再瞧那九王爷,神悠地坐着,事不关己。
仁宗皇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嘴上却故意叹了一口气,恳切道:“都说当皇帝是金口玉言,哎,朕左右为难呐,步首辅一片忠心……罢了,以后不提也罢。”说完,他抬手抚了抚额头,眉头凝成了骨朵,难以抉择。
“哎……若是都这般随意,以后这满朝文武,让朕如何面对?”不等众人反应,仁宗皇帝又道,哀叹的口气拉了老长。
步首辅何等聪明,见皇帝如此,“老臣该死,不能为皇上分忧,尽为皇家添忧,恳请皇上卸了老臣首辅之职,容臣在家好好管教嫡女,以免将来有辱皇家脸面。”悲壮地说了一通,开始叩头不起。
仁宗皇帝拿眼角瞥了他一眼,这老狐狸,朕都那般说了,他还如此不肯罢休,简直是不可理喻!
一看九皇弟悠哉的德行,更是生气,这都为了谁啊,作为皇帝,作为某人的皇兄,容易嘛,啊!不容易啊,谁能理解理解他这当帝王的心,操持了国事,还要操心家事。
这心啊,一天天操得稀碎!
哎,真是不如平民百姓!
“步首辅,你先起来,众爱卿也说说,朕该如何?”仁宗皇帝干脆将这烫手的山芋,抛了出去。
让大家说,以后就不会有争议了呗,以免将来拿此说事。
“父皇,儿臣以为步首辅恳求在理,既然步首辅认为嫡女配不上九皇叔,那这赐婚,应作罢。”安王先站出来,拱手道。
仁宗皇帝看着他,不语。
安王慌忙低头,默了默。
“其他爱卿无话可说?”仁宗皇帝声音陡然上扬,洪亮地嗓音在大殿里打着转儿。
一干大臣,将头埋得更低了。
“状元郎呢,孤北辰,你说说。”仁宗皇帝忽然看向后面,一眼便瞧见了瘦弱的孤北辰。
清瘦却气节高昂。
孤北辰缓缓走出,拱了拱手,“皇上金口玉言,自是真理,步首辅乃忠良,勇气可嘉,这步家千金年幼,能嫁给战王爷,自是未来可期。”
“那状元郎的意思,朕这赐婚,不该收回成命?”仁宗皇帝眼睛眯了眯,若有深意地瞅了瞅他。
“回皇上,臣以为,既然战王爷在此,理当问一问这当事人。”孤北辰又道。
仁宗皇帝一脸好笑,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难得状元郎,不若也是个小狐狸?
“既然如此,战王说一说,朕赐婚这事儿,如何?”仁宗皇帝看向九皇弟,笑了笑。
君墨白站起身,冷冷地瞥了一眼孤北辰,又瞧了一眼跪着的步首辅,看向上座的仁宗皇帝,“皇兄,既然步首辅看不上臣弟,那就不要为难好了,再说众人皆知,本王是断袖之身,有龙阳之好,哎,步家千金过府,也只能是守活寡的命。”说完,他直接坐了回去。
仁宗皇帝一脸诧异,满眼惊色:昨夜影卫传来了消息,九弟这般大方承认断袖之身,果真如此?
“老臣多谢战王爷体恤之情。”步首辅终于将低埋的头,抬了起来。
仁宗皇帝看着,不作声。
君墨白眸子清冷,忽地站起了身,走到步首辅跟前,“本王也想认首辅做岳丈,哎,可惜了,等来世,本王一定看好了身子,怎么也得将女子蹂躏在怀试上一试,这样才配得上步首辅嫡女。”说完,赫然大笑,径直出了大殿。
众人闻声,悄悄抬起了头,面面相觑。
仁宗皇帝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幸得朕不曾书写圣旨,既然战王爷没那心思,这婚事算了,就此作罢吧。”边说边起身,走了出来,摆了摆手。
福公公高喊一声,“退朝!”
众人舒缓了一口气,悉悉索索开始离开朝堂。
孤北辰落在后面,缓步往宫门走。
沐清尘扭头瞅了他一眼,顿了脚步,等他走了过来,拱了拱手,开口道,“今日多谢北辰兄。”
孤北辰笑了笑,“清尘兄客气了,皇上问到在下,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那清尘也要感谢,朝臣均不敢言,若不是北辰兄仗义出言,岂会这般顺意。”沐清尘也跟着一笑,很是恭敬有礼。
“不如这样,咱们去吃酒,如何?”孤北辰温润道。
步清尘默了默,不作声。
孤北辰眸子微敛,很快又笑道,“走吧,那离枫酒肆的少主是在下的表弟,就当去捧场。”
“离枫公子是你的表弟?”步清尘满眼惊讶。
第066章 倏地红满脸
孤北辰笑了笑,步子继续往前迈。
步清尘缓迟一下,赶紧跟上。
算了,那事儿,并不是离枫公子的错,要怪,只能是极端的战王爷不该是断袖之身,更不该牵连无辜的离枫公子。
瘦弱白皙的离枫公子,该是最委屈的那个。
这般一想,步清尘觉得自己该去给离枫公子道个歉,就算与妹妹不成,他也是北辰的表弟不是,北辰不错,这离枫公子又如何能差!
“北辰,你不够意思,这离枫公子开了这么大个酒肆,你竟然瞒着大家。”步清尘有意无意地笑他。
“表弟担心影响在下仕途,不让告知,他说自己是商贾,一身铜臭之气,免得同僚们看不起在下。”孤北辰笑了笑,解释道。
“一身铜臭气?就他!”步清尘一想到他温雅白皙的脸颊,就觉得什么铜臭之气,根本就和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再说那满屋子的字画,对啊,字画,“北辰,你说酒肆那些字画,是不是你所作?”步清尘求证道。
孤北辰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说都是离枫公子亲笔?”步清尘心里揣着期许,慌忙道。
“是,都是表弟亲笔书画。”孤北辰依旧满脸笑意,很是温润。
这样的笑,在步清尘看来,很无害。
殊不知,两只小狐狸,笑起来都是一样的,面上看来都无害。
步清尘眼角的笑意更浓了,难怪妹妹会欢喜他,这般多才之人,属实难得,若是以后战王不再纠缠,他和清清倒是良配。
孤北辰看着他,心里暗许,这般公然承认木离表弟男子的身份,希望能帮到她吧。
刚进酒肆,木离便看见了他们,“两位大人一起来得?”她看见步清尘,并不觉得尴尬,很平常地打招呼。
“原来离枫公子是孤大人的表弟,幸会。”步清尘有些不自在,但也想抹去尴尬,有些事儿说开了,以后才好再想见。
木离怔愣,看了一眼孤北辰,淡淡一笑,“在下一铜臭商贾,可不敢高攀步大人。”
步清尘脸色微红,看着她,不知接下来的话。
木离则淡然一笑,“既然两位大人不嫌弃在下的铜臭之气,楼上有包房,承蒙看得起在下,可否楼上移步?”说着,不忘做着请的动作。
三人落座,小五上来奉茶。
“小五,让语嫣姑娘过来,带上新得的七弦琴。”木离见小五要退下,便吩咐道。
步清尘默了默,这酒肆什么时候竟有了姑娘?这语嫣是何许人也?
“今日步某以茶代酒,多谢北辰兄。”步清尘见小五退去,端起茶盏,起身恭敬道。
孤北辰笑了笑,“都说了是同僚之本分,清尘兄不用客气。”说着,他也端起茶盏站了起来。
木离微疑,淡漠喝茶,也知不易开腔。
“皇上能取消了嫡妹与战王爷的婚事,北辰兄功不可没。”步清尘坐下来,眸子里的明亮挡不住。
孤北辰只能回笑,端起茶盏再次示意,轻啜一口,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
“战王爷和令妹还有婚事?”木离眉头拧了一下,转即笑问道。
“皇上赐婚,尚未下旨,家父觉得小妹配不上战王爷,便主动请旨,这婚事也就作罢。”步清尘笑了笑,似在说一件过去许久的往事。
木离也淡淡一笑,作为酒肆主子,不该问的不问。
不打听不多言。
见两人杯盏见底,木离起身给二位斟满。
“那日步某有些唐突,今日遂敬离枫公子一杯,以茶代酒,请公子见谅。”步清尘竟站起身,慎重道。
木离怔了一下,笑了笑,“步大人说笑呢,您可是大理寺寺卿,在下巴结还来不起,何来见谅之说,要是敬茶,也该离某敬大人才是。”说着,她端起茶盏,先干为敬。
“几位公子,在酒肆里不饮酒,只喝茶,传出去让人笑话。”刘语嫣推门而入,恰见三人相互敬茶,插话道。
步清尘愣了一下,这女子低眉弱骨,一股子妩媚之气,她是?
“语嫣,快过来,见过步大人和孤大人。”木离笑了朝她招手。
刘语嫣细柳腰肢,娇步上前,轻声柔语,“语嫣见过两位大人。”说着,还不忘挑眉弄眼。
孤北辰眸子微沉,坐了回去,茶盏不离手,淡淡地啜上一口。
步清尘见他回坐,随即坐下。
木离作为酒肆主子,岂有站着的道理,自然也就坐下了。
“公子,刚才语嫣上来时,掌柜的说,主子后院存了一些竹叶青,甚是醇厚,擅自做主,让小五备了些菜肴,……”刘语嫣说着,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木离,脸颊带着一丝红晕。
“嫣儿,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过来。”木离说着,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轻轻地捏了一下,眉眼含笑甚是风情万种。
“哎哟,”刘语嫣惊叫一声,谄媚惑嗲,弱柳柔骨。
步清尘倏地红了满脸。
孤北辰悠哉喝茶,温润依旧。
“公子,”刘语嫣轻声一喏,柔音细语。
“知你害羞,去旁边坐着,为两位大人弹奏一曲。”木离笑着吩咐道。
刘语嫣低着头,偶然抬头看人,又惶恐底下,那模样甚是娇羞。
她碎步微移,坐到不远处的床榻边上。
微斜着身子,将七弦琴抱在手中,七巧纤指轻轻拨弄琴弦,弦声若隐若现,宛如清风明月,梨花纷落,荡人心弦。
“佳人风姿,犹抱琵琶半遮面,嫣儿真是温婉动人。”木离出口葑赞。
孤北辰笑了笑,“语嫣姑娘这七弦琴弹得不错,看来是常练。”
“多谢孤大人夸赞,不知步大人觉得小女子所弹奏如何?”刘语嫣殷切地看着步清尘,眸子里凝着眷恋。
“步某对音律不慎了解,听起来,姑娘所奏不错。”步清尘淡了淡,心里却另有疑惑。
“嫣儿这是相思曲,可是谈给本公子的?”木离淡淡开口,眸子里却藏着笑意。
刘语嫣依旧娇羞一诺,低了低头,喊了一声,“公子。”
小五候在外面,推门而入,“主子,酒菜备好了。”
木离笑着看他,“可有将竹叶青酒上来?”
第067章 会慎重考虑
“语嫣姑娘已经告知,酒温好了,现在可用。”小五眼珠子骨碌一转,应声道。
木离点点头,小五很快将托盘里的酒菜摆好。
步清尘瞅了一眼,四菜一汤,菜里搭配梅兰竹菊,外加桂花羹汤,看起来色香味俱佳。
竹叶青从壶入盏,温热的酒香,瞬间扑鼻。
“嫣儿,你也过来,伺候两位大人用酒。”木离喊了一声。
刘语嫣上前,倒没有刻意贴身,只是娇柔地端起酒盏,“嫣儿敬两位大人一杯。”
孤北辰淡然一切,瞅了一眼木离。
步清尘不动声色。
木离眸子微敛,笑了笑,“离枫感谢两位大人莅临,酒肆蓬荜生辉,先干为敬。”说完,一盏酒一饮而尽。
孤北辰轻抿了一小口,浅笑,“这酒不错,不若步大人来,表哥是不是还喝不得?”
“那是自然。”木离笑着挑眉。
步清尘心中微喜,这离枫并不厌恶自己,“清尘多谢离枫公子。”亦学他,杯盏一扬,杯中酒一滴未剩。
“这酒不错,清香却不失厚重。”步清尘杯酒入喉,味甘惬意,让人赞叹。
“那咱们多喝几盏,不醉不归?”木离笑意更浓,畅快豪言。
步清尘笑了一下,脸颊更绯红。
刘语嫣赶紧起身为三位公子斟酒,顺势为三人用公筷夹菜。
青竹烧鸭,清新而不油腻。
步清尘觉得这人间的美味,实在是难得,这般多才之人,可惜就屈就在这小小的酒肆。
“离枫公子之才,实在难得,不该屈就于这小小的酒肆。”步清尘喝了几盏酒,也就随了心意,畅所欲言。
“这么说,酒肆太小,不合大人心意?”木离笑着看他,轻轻啜了一口竹叶青。
那小口抿嘴的模样,步清尘有些呆了呆,这喝酒也太矜持了点,像个姑娘。
姑娘?
步清尘晃了晃脑袋,直觉上,一定是喝急了酒,才会这般不清醒,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是个姑娘。
他嘴角浮上一抹笑,暗暗自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瞅着菜肴见了底,木离也不急,对着语嫣施了使眼色,“步大人,让语嫣送去下楼,小五自会备上马车送你回府。”
刘语嫣到底是青楼女子,这般眼色倒是有,她上前扶了扶步清尘。
步清尘一把推开了她,很轻,却还是站稳了身子,“离枫,本公子可没醉,不用这女子搀扶。”说着,竟往木离身上歪了歪。
木离怔愣,孤北辰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他,“清尘兄,咱们一起下楼,我送你回去。”
步清尘看他一眼,眼色迷离,笑了笑。
孤北辰回头瞅了一下木离,转即便扶着步清尘下楼,他也喝了不少酒,并非不清醒,却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
“公子,”刘语嫣正了正身子,正色道。
木离笑了笑,“不用刻意这般,既然为你赎身,自是觉得你聪智。”她站起身,往门口走。
“以后你就在住在后院厢房,若是有一日你想离去,可以来告诉我,我会慎重考虑的。”走到门口,木离又回身,叮嘱道。
眸子里含着笑,温润而谦和。
刘语嫣看着木离的,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身影离去。
离枫公子才华过人,又温润知礼,若是可以,不失为良人,只是,少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好不容易进了这里,就是要为少主子通风报信,虽不知少主子意图,……
算了,只要少主子不伤害离枫公子……
木离出了酒肆,打算在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项目,漫无目的的走着,竟到了凤府门口。
她怔了一下,转即欲离开。
楚肖一眼便瞅见了她,“离枫公子。”
木离转过头,静静地站着。
楚肖总觉得这离枫公子俊的有些出俏。
“原来是楚侍卫。”木离拱了拱手,淡淡开口。
“离枫公子这是往何处?”楚肖随意问道。
“街上转转,不知怎么就走到这儿,瞧着这处有很多侍卫,又觉得不是平常百姓久留之地,刚想离开,这么,恰巧碰见了楚侍卫。”木离淡淡说着,眸子里静无波澜。
“这是凤太师府上,若是没事,还是不要往这边走。”楚肖小声道。
“凤太师?这是得罪了人?”木离小声问着,言语里带着紧张。
楚肖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再正常不过,老百姓谁不害怕官府,更何况这是凤太师府门。
“小声一些,没事不要打听,公子还是快回去吧。”楚肖对他印象不错,叮嘱他不要打听闲事。
“对对对,离枫先告辞了。”离枫低了低头,赶紧迈步离开。
楚肖瞅着他的背影,顿了脚步,眉头拧了一下,他喊过一旁的侍卫,“那位公子来了多久?”
“刚到,并未止步,估计是看这边很多侍卫,便要离开。”侍卫如实禀报。
楚肖怔了怔,遂吩咐道:“继续守好,有情况一定要及时上报我。”
侍卫依“喏”,站到一旁。
楚肖定了定,抬头看着凤府的大门,若有所思。
木离刚出巷口,便被一个身影掳了过去,“放手!”她压低嗓音喊了一声。
“大白日,你去那儿做什么?”来人低沉道。
“要你管,放开!”木离声音依旧很低,微微带了怒意。
“皇上派了大理寺查凤府的案子,就是那步清尘在查,你知道那个人,分明就是只小狐狸,你要当心点。”那人又叮嘱道。
“君墨白,我的事不用你管。”木离推了推他,却也不敢大声。
那人的确就是战王爷,君墨白。
“好,好,我不管,我只管离儿一人。”君墨白嘴角一瞥,好笑道。
木离剜了他一眼,这人就没个正经,谁要你管!
“咱先到我府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君墨白说着,揽起她,一个腾空,两个身影便原地消失不见。
快得如幻影,似不曾来过。
木离惊魂未定,人却已经到了战王府上。
这人亦懂幻术?她对他添了更多的审视。
“说吧,你要说什么?”木离稳了稳心神,开口道。
第068章 相思豆有毒
“别急,离儿,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君墨白一脸宠溺道。
木离有些不适应,这人这是什么表情?真得关心自己?她不信!
喝了几口茶,木离又看他,眸子里的冷意不减。
“小离儿,”君墨白忽地喊了一声。
木离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你就不能对着本王笑一笑?”不等木离开腔,君墨白又贱兮兮地殷切道。
木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漏出几颗牙齿,“是不是这样?”
君墨白忍不住笑了,他带着面罩,笑起来也不好看,不文不类,有些怪异。
“你这带着面罩,假笑的样子,丑爆了。”木离毫不客气,冷言怂他。
假笑?丑?
君墨白默了默,不作声。
木离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只好淡定而坐。
两人静默了许久,君墨白先开了口,“凤府的姨娘,端氏死了,却未出殡。”
木离瞅了他一眼,继续喝茶。
“安儿被侧妃下毒,中了枯拉之毒,端氏和他中了一样的毒。”君墨白又道。
“但端氏死了,安王并无碍。”木离放下茶盏,将手放在茶桌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君墨白瞅着她的动作,笑了笑,小丫头这习惯一点没变。
“那凤侧妃还在大理寺收押?”木离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不过还是问一问,看战王爷有何高见。
“下毒加害皇家子嗣,自然要收押。”君墨白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
“那她真是蠢,一个庶女嫁给安王,本就是高攀,实在没有下毒的理由。”木离淡淡开口,瞅着茶盏,眉头拧了拧。
“凤府要一直禁足,不过南国的使臣要来了。”君墨白晃了晃高跷的腿,漫不经心地说着。
木离瞥了他一眼,放在茶桌上的手,又端起了茶盏,“王爷这里的茶确实不错,以后本公子要常来才是。”
君墨白又笑了,不过很快又紧绷了脸,离儿说他带着面罩笑很丑,还是不笑了,以后摘下面罩,单独对她笑。
“离儿可知南国?”君墨白直视她,问道。
木离不作声,红豆生南国,她记得师傅告诉过她。
“南国生有一种红豆,又名相思豆,也叫美人豆,色泽鲜艳却带有剧毒,误食便会要人性命。”君墨白见她不作声,靠近了她,又道。
木离低着头,眸子垂怜。
“离儿,世人皆知它毒性很强,却还是被它诱人的红色噬命,甘知若饴。”君墨白正色道,眸子带笑,含情脉脉。
木离抬起头,看着他,不动声色。
“离儿,”君墨白又喊了她,意味绵长,情之难舍。
“师傅说过,红豆有毒,胜在美艳,亦可观赏,根藤甘做陪衬,却有很好的药用价值,若是加以烘焙,这根也可泡茶,就看欢喜它的人,如何择之。”木离将手放在茶桌上,轻轻地敲着。
君墨白忽然攥住了她的手,就这么看着,看着。
“松手。”木离被抓的生疼,轻轻地喊了一声。
君墨白缓过神,目不转睛地看她,一动不动。
“你,”木离被盯得有些心慌,推了推他,某人却文丝未动。
一把揽过,将她紧搂在怀,“离儿,你若是红豆,就算中了剧毒,本王也甘知若饴。”
木离怔愣,好久缓过神来,清冷道,“王爷,离枫生在江南,非南国。”
君墨白笑了,笑得差点落了泪,他的小离儿说过,幸好灵山上没有红豆,师傅也不会误食,却不知,他早已中毒逾深,中了一种叫凤木离的剧毒!
“对,你我住在京城,不会中红豆之毒,来,离儿再喝一盏茶。”说着,他将茶盏为木离添满。
一盏茶尽,木离站起身,欲离去。
知道了一些消息,她便要好静一静,凤府的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多谢王爷的茶,离枫酒肆还忙,先告辞。”木离转身移步。
“那凤木心曾经放火烧死凤家大小姐!”君墨白站在身后,幽声道。
木离顿住了脚步,身子未动。
君墨白闪到她眼前,“你就不想去问问她,为何要放火烧凤家大小姐?”
“你有证据?”木离阴冷出声,眸子里炙了冰。
“证据,什么证据,本王就是猜测。”君墨白又开始散漫起来,纨绔且不加正经。
木离冷瞥他一眼,甩身而去。
君墨白飞身而跃,紧跟她身边,急急道,“本王领你去大理寺转一圈。”
木离停下脚步,直直地看他,“我如何去?”
“本王自有办法,先回屋子。”说着,君墨白就拉扯她,往回走。
“战王说话算数,最好不要骗我。”木离顿了顿,冷意不减。
君墨白不答话,直管拉她往回走。
“小四,进来!”进了屋子,他厉声喊道。
小四一个飞身,便从空中跃下。
木离瞅他一眼,这是藏在树梢?
“公子。”小四半俯着身子,恭敬道。
“你和离儿换一下衣衫。”君墨白心里不情愿,却还是吩咐他。
“公子,小四的衣衫?”他想说,这衣衫木离小姐穿合适吗?
“无碍,先换一下,然后找嬷嬷要一双未纳过的鞋底。”君墨白又道。
小四忽然就明白了,瞅了木离小姐一眼,赶紧将外裳脱下。
木离也不扭捏,她本就男儿装扮,自然也不在意。
两人换了衣衫,小四去找鞋底。
“离儿,过来,闭上眼睛。”君墨白拉着她,坐回椅子上。
木离愣住,不曾答话,坐回椅子,却不曾将双目紧闭。
“听话,乖,闭上眼睛。”君墨白又道。
木离神情恍惚,慢慢地合上了双眸。
君墨白看着她的樱唇,怔了一下,蜻蜓点水飞快啄过,赶紧离身而去,他怕不会儿按捺不住。
他不知从何处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在木离的脸上,涂涂贴贴,一会儿,小四便回来了。
君墨白正好停手。
“公子,她,他,……”小四惊呆了,这眼前,哪里还有木离小姐,根本就是另一个自己。
第069章 高超易容术
“鞋底给我,你去榻上躺着。”君墨白冷了他一眼,吩咐道。
小四乖乖地朝床榻走去,边走边不忘偷偷地打量着公子和木离小姐。
君墨白蹲了下来,瞅着木离的鞋面,嘴角浮上一抹笑,离儿还是喜欢木槿花,从小便喜欢。
伸手轻轻地将她的谢脱掉,露出一双白皙的脚丫,他抚摸了一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小四偷瞄了一眼,公子什么癖好,捧着木离小姐的脚丫作甚?难不成还要亲上一口?
咦,小四忽然被自己恶心到了。
不能,公子不会这样,他傻了不成。
再瞄一眼,公子依旧在抚摸那脚丫子,嘴角竟扯了一抹笑。
就说公子不能那么邪恶,说不定看着木离小姐的脚,嘿,公子肯定是饿了,把木离小姐的脚当猪蹄子了,哈,一定是这样。
小四这般一想,不再打量,赶紧钻进锦被里,他得躲进去,万一公子一会儿又喊他,岂不是躺着南柯一梦的机会便没了。
不行,赶紧装睡!
木离幽幽转醒,君墨白已经将鞋底垫入她的鞋内,为她穿好。
“你在干什么?”木离见他蹲在脚边,不悦道。
“离儿,你起来走几步,看看会不会挤脚?”君墨白站起来,伸手扶她。
木离愣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几步,她感觉自己似乎长高了一些。
鞋子有些紧,却并不挤脚。
“可有挤脚?”君墨白道。
木离并未回他,而是从桌上拿起了一面铜镜。
君墨白瞅了一眼,“小四!”他恨不能将小四揪起来,暴打一顿,谁让他自作主张,这破铜镜哪儿来的!
木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岂会不明白,这分明……“战王爷好生厉害,这高超的易容术,怕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君墨白也不躲闪,“本王遇到一大师,正好让他为小四做了一副人皮面具,巧了,借你一用。”
“如此,多谢王爷了,咱们走吧。”木离不戳穿他,瞅了一眼榻上之人,喊他道。
两人到了府门口,君墨白指了指眼前的马车,“上去。”
‘小四’道:“王爷,我坐马车合适?”
君墨白默了默,似乎是不合适,“咱们走着去。”
‘小四’一下子无语了,这里到大理寺来回一个时辰估计都不能够。
犹豫恍惚间,君墨白拎起她,纵身一跃,飞檐走壁,从影之间,不过片刻,大理寺府衙便映入眼帘。
司空见惯,木离并未诧异,她顺从地跟在君墨白身后,自然要有侍从的样子。
大理寺门口有衙役,见战王爷,却不敢阻拦,偷偷去禀报大人。
“怎么,这牢房本王进不得?”君墨白一脸冷厉,眸子冰漠。
“王爷,您稍等,衙役已经去禀报大人。”牢头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不敢怠慢,也不敢随意放行,心里苦不堪言,唯恐一个不小心,被战王爷一掌劈死。
“嗯,本王等着,若是太久,本王不能保证,一个心情不好,拆了你大理寺的牢房。”君墨白幽幽出声,老神地站着,漫不经心。
牢头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本王是要等谁,哪位大人?”君墨白又道,冰冷瘆骨。
牢头不敢抬头看他,吓得浑身哆嗦。
谁出来迎接战王爷,哎,不用猜,也只能是步清尘,步寺卿。
不过,他此刻正备安王爷纠缠,脱不开身。
“你说谁来了?九皇叔?快,本王也要去。”安王一个激动,就往牢房奔。
他在这儿好说歹说了大半日,这步清尘是油盐不进,怎么也不肯让他进牢房去,不曾想,九皇叔来了,正好,看谁敢拦九皇叔!
步清尘不敢犹豫,赶紧跟上。
这天朝的战神王爷,步清尘哪敢得罪。
“步大人好大的面子,让本王等了这么久。”君墨白瞅见他们二人,冷声出言。
‘小四’看见他们,低了低头。
“清尘不知是战王爷驾到,还请王爷见谅。”步清尘拱手作揖,甚是恭敬。
神一样存在的王爷,他自是不敢怠慢。
“本王现在能进了?”君墨白没理他,看向一旁的牢头。
牢头慌忙看向步大人,左右为难。
步清尘摆了摆手,示意他放行。
安王脸颊红了红,朝里官员都道步清尘是只小狐狸,哼,一点不假,还是只欺软怕硬的狐狸。
他瞅了一眼君墨白身后的‘小四’,哼,就连九皇叔身边的侍从都比他牛,这牢房,说进便进了,自己磨叨了大半日,也没说动步清尘。
皇叔一来,颠颠地就让进了牢房。
“王爷,您这侍从也要进去?”步清尘似乎刚瞧见‘小四’,总觉得这人眼神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本王近身侍从不许跟着,难不成步大人要亲自伺候本王?”君墨白冷眼一瞥,嘲讽道。
步清尘默不作声,脚步微微一顿,又赶紧往里走。
安王在后面幸灾乐祸,哈,你步大人吃瘪了吧,活该!
‘小四’一直跟着君墨白身后,默不作声。
“战王爷,您想要提审哪位嫌疑犯?”牢头小心翼翼,征询道。
“听闻这凤府庶女胆敢下毒害本王侄儿,本王倒是想问问,谁给她的胆子!”君墨白厉声道。
安王心猛地一颤,皇叔这是关心自己?
天啊,好激动,很开心!
“对了,安王,你来作甚?”君墨白冷眼瞅他,淡淡道。
“九皇叔,安儿也想问问,本王的侧妃为何要下毒害人。”安王弄不明白,思索了好几日,还是想当面问个清楚,无奈,好不容易想通来了大理寺,步清尘竟不允许他进来。
竟然还冠冕堂皇地对他说,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嗯,既然如此,一会儿,安儿你就好好问上一问,本王倒是要看看,谁这么胆大,竟要谋害皇家子嗣!”君墨白冷漠如常,话里含冰。
牢头猛地打了个冷颤,全身不寒而栗。
不敢迟疑,继续往里走,女牢虽在外侧,但凤木心是害皇家子嗣的重要嫌疑犯,便关进了最里面。
第070章 侍从真好命
“还没到?”君墨白有些不耐烦,话语回映在阴冷的牢房,寒彻瘆人。
步清尘不作声,牢头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赶,“战王爷,到了,前面就是。”他指了指最前面,烛光微弱的地方。
君墨白不再看他,拉着‘小四’大步朝前。
步清尘瞅了安王一眼,默了默。
安王心里犯着嘀咕,这皇叔也太不矜持,莫非这侍从也是他榻上的入幕之宾?
九皇叔什么都好,只是这,这好男风,哎,这污点怕是抹不去了。
一直走到头,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小四’看见了凤木心,凤木离的庶妹妹,凤府的二小姐。
凤木心蜷缩在墙角处,将头埋在两膝盖间,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了头。
烛光有些微弱,她将脖子伸长,拼命想看清来人。
她跪在地上,往前挪了挪身子,一眼便瞧见了凶神恶煞的战王爷,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这可怕的王爷来做什么,会不会是要她性命的?
凤木心眸子暗沉,慌忙低头,想让来人忽视她的存在。
“安儿,你看看她可是对你下毒之人?”君墨白回头,瞅了一眼安王,冷声道。
凤木心闻声,连忙抬头,视线穿过缝隙,她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安王爷,君安衍。
“夫君,不是心儿,心儿没有下毒。”她爬到铁门边上,哭喊着,披头散发的样子,甚是可怜。
安王不敢看她,他到底心软,看不得人受折磨。
见夫君不作声,凤木心哭得更甚,撕心裂肺,悲声动恻,整个牢房上空,凄鸣惨荡。
“牢头,让她闭嘴,若是不妥,就给本王用刑。”君墨白见她哭声不断,瞬时恼了火,声音陡转戾色。
“凤木心,你先不要哭,好好想想,到底为何要给安王下毒,如今凤府全都禁足在府内,你再不认罪,怕是凤府上下都要受你牵连。”步清尘在一旁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自从这凤木心关押在此,他根本就没过话,牢房他倒是进来过,不过就是走上一走,便离去。
凤府是个大水缸,至于谁要搅浑这缸水,不得而知。
步清尘一开始不明白,只是父亲是朝中首辅大臣,多年朝中经验,让他不得不佩服,受了叮嘱,自是要不动声色。
“步大人,我母亲如何了?”凤木心拭去泪水,哽咽声不断。
“凤家主母依旧在祠堂礼佛,不过端氏则去了。”步清尘如实说,这等事儿就算是一个死囚犯也有权利知道生母的消息。
“什么!去了是什么意思?”凤木心瞪大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嗓子里充斥着嘶哑。
“端姨娘死了,和本王一样中了枯拉之毒。”安王在一旁小声道。
凤木心一下子瘫坐在地,“我母亲死了,死了……”她无法接受,她虽狠毒,却从未想过要母亲去死。
母亲中毒,为何会中毒,她要救自己?
不对,为什么这么凑巧,那枯拉之毒是什么东西?
“你们都走,都出去,我要静一静。”凤木心竟然静了下来,重新挪回角落。
君墨白拉了拉‘小四’的手,‘小四’低了低头,身子却转了过去。
“真是没趣,本王不想看了,安儿,要不要跟本王走?”君墨白开口道。
安王瞅了一眼角落里蜷缩的凤木心,眼里闪过一丝悲凉,“九皇叔,我想等一会儿。”
‘小四’身子晃了一下,君墨白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步清尘淡然一切,“安王爷不可久留,若是要说上几句话,要短些时辰才可。”他虽冷漠,但不至于杀人如麻。
安王点了点头。
君墨白拉着‘小四’直接出去,步清尘跟在后面往外走。
安王看着凤木心,于心不忍,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你没有杀本王的动机,端氏死了,本王也很诧异,眼下凤府上下都被禁了足,你好好想想,你可是要维护什么人?”
凤木心埋在墙角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王爷,人常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心儿断然不会下毒害王爷,母亲没了,心儿心里很疼,很疼,这牢狱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亲人。”她边说边嘤嘤而泣,巴掌大的小脸,哭肿了眼睛,让人心疼不已。
安王默了默,他想伸手安慰她,片刻,又犹豫起来。
凤木心瞧在眼里,继续泪流满面。
不多会儿,她竟干呕起来,一直不断,呕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安王吓坏了,虽说他不喜凤木心,但若她没下毒,也不至于让她去死。
“衙医,衙医!快,来人!”他拍打着铁门,大声朝外喊。
步清尘刚走到牢房门口,便听到了安王的大声喊叫。
他瞅了一眼前面的战王爷君墨白。
‘小四’跟在君墨白后面,顿了脚步。
战王爷听了脚步,“安儿鬼叫什么,快去看看。”他瞅了一眼牢头,吩咐道。
牢头撒腿就往里跑,很快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凤二小姐呕吐不止,安王让喊衙医。”
君墨白眸子微沉,冷冷一笑,“这凤家的二小姐倒是有心思,呕吐是什么情况?”
步清尘一怔,转即道,“去,让衙医过去。”
‘小四’扯了一下君墨白的衣袖。
“真是丑人多作怪,步大人,本王先走一步,若是有人作妖,你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仔细了。”君墨白冷声厉言。
“是,清尘一定秉公办事。”步清尘也不拒他,正色严词。
君墨白哪里听他废话,拉着‘小四’就往外走。
出了衙门,‘小四’直接挣脱他的手。
“别闹。”君墨白小声道。
“你才是胡闹,唯恐旁人不知王爷的断袖体质。”木离直接怂他。
君墨白笑了笑,重新拉住她的手,“这样多好,男儿身,不是你喜欢的?”
木离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大理寺门口,她真要拂袖而去。
“嘘,咱们先回去。”君墨白不让她闹,拉起她,旋身腾空,消失不见。
门口的衙役瞪大了眼珠子,这战王爷轻功也太好了吧,人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天啊,他那个侍从真是好命,若是能跟着战王爷,就算被他蹂躏在怀,也甘心情愿啊。
第071章 侧妃有喜了
衙医紧赶慢赶,一进牢房,先给安王请安。
“衙医,你快看看她怎么回事?”安王懒得管那些虚礼,人命更为重要。
牢头瞅了一眼跟过来的寺卿大人,见大人点头,他才拿出钥匙,打开牢房门。
安王没有进去,而是让衙医进去探诊。
衙医也知这牢里关着的是什么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帕子搭在那人手腕上,探了探,见她呕吐不止,心里不敢肯定。
他抬眼看了一眼安王爷,见他紧张的模样,自以为是的认为,心中了然。
“安王爷,凤侧妃怕是有喜了。”衙医道。
凤木心眸光微闪,直接晕了过去。
“你说什么!”安王后退了一步,险些没站稳。
步清尘站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月份不足,脉搏不是很清楚,只是,不能大意。”衙医谨小慎微,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步清尘眸子微敛,对着外面的衙役喊了一声,“来人,给凤侧妃加床被褥。”
瞅了一眼依旧耷拉着脑袋的凤木心,转即,对着安王道,“安王爷,事关皇家子嗣,容臣进宫禀明皇上。”
安王怔愣中,尚未缓过神来,只是点了点头。
眼神里的惊呆藏不住。
那愣然的神情里,辨不清是惊喜还是惶恐。
步清尘不去管他,这等天大的事,必须马上进宫禀报。
“王爷若是想留下照顾侧妃,下官自当进宫,先告辞。”他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策马扬鞭,一骑清尘,直抵宫门。
“快,下官有事禀明皇上。”步清尘对着宫门侍卫急急道。
侍卫不管是谁,再急也要先禀明了,得了允许才能放行,故旁人急,他也不敢肆意放行。
“怎么回事?”楚肖刚到宫门口,便瞧见了侍卫跟步大人在争执。
“楚侍卫,你来得正好,本管要见皇上,有重要的事。”步清尘知道他是皇上亲卫,可以随时进宫。
“大人请见谅,就算要见皇上,也要进去禀报。”楚肖一向秉公办事,刚直不阿。
“那,”步清尘着急,只要往前一步,附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
“真事?”楚肖一脸震惊。
“是,有劳楚侍卫,安王还在等消息。”步清尘拱了拱手,拜托道。
楚肖瞅他一眼,不敢犹豫,直接进宫。
侍卫对他,从不拦截,都知是皇上身边近亲侍卫,也是他们崇拜的楚大爷。
“你说什么?”仁宗皇帝瞅着站定一旁的楚肖,一脸不可置信。
“皇上,安王在大理寺牢房,大理寺的衙医已经确认了,凤侧妃有孕,只是不足月,脉搏不是很清晰,步大人来请示,该如何处理?”楚肖又重复一遍,言简意赅。
仁宗皇帝默了默,瞅着手中的茶盏,许久未动。
“今日还有谁去了大理寺?”仁宗皇帝道。
“还有战王爷和他身边的侍从。”楚肖如实禀报。
“这是步清尘告知你的?”仁宗皇帝又道。
“不是,是影卫探知的。”楚肖不明皇上深意,倒也尽职禀明。
“嗯,通知下去,既然牢房阴暗,那凤侧妃便先回凤府吧。”仁宗皇帝终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声道。
楚肖眸子轻敛,皇上不是该让凤侧妃回安王府?
“这茶越发的苦涩,若是小离儿在,小丫头小时候最是欢喜给朕梅子吃,那丫头古灵精怪,都不知道从哪儿变出那么多好吃的,小小的人儿,袖子里像是藏了个百宝箱。”仁宗皇帝像是想起了很高兴的事,嘴角笑意深浓。
楚肖默了默,皇上的思绪,飞哪儿去了?
正说凤侧妃呢,怎么就扯到了凤家嫡女,再说那凤木离不是死了吗?莫非皇上也信了街上传言,心里不愿相信木离小姐已逝的事实?
“你怎么还站着,不是说安儿很急吗?”仁宗皇帝见他还杵在那里,追了一句。
慢条斯理的开口,话里话外却并无着急。
楚肖低了低头。
“行了,去吧,告诉步清尘,他可比你明白。”仁宗皇帝笑了笑,放下茶盏。
楚肖依言退下,心里却打了小鼓,皇上笑了,莫不是因为凤侧妃怀了皇家子嗣,心情大好?
算了,自顾最难揣测的便是帝王心思,如实转达圣意,其它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出了宫门,楚肖带来仁宗皇帝的原话,步清尘不作迟疑,转身上马,扬长离去。
回了府衙,他未作喘息,直奔牢房。
衙役为安王搬了椅子,此刻他正坐在铁门外,看着铁门内躺着的人儿发呆。
“安王爷。”步清尘上前,喊了一声。
“如何,父皇如何说?”安王问他,语气里有急,也有慌乱。
步清尘敛了敛眉眼,低声道,“下官并未见到皇上,楚侍卫代为传话,皇上让侧妃回凤府。”
“回凤府?”安王有些不明白,凤府上下不是被禁足了吗?
“是,楚侍卫是这般转达的。”步清尘不多言,直截了当。
安王不愿多想,他不喜凤木心,若真是怀了他的骨肉……他长吁了一口气,恨自己,也恨凤木心。
“那就送她去凤府吧。”安王站起身,缓声道。
步清尘默了默,喊来衙役,“准备一辆马车,多加些软垫,送凤侧妃回凤府。”
安王也不理他,径直往外走。
殊不知,那铁门里躺着的人,早已转醒,亦或者根本不曾晕过。
“安王爷,既然您在此,可要和清尘一起去凤府?”步清尘道,心里却诸多不希望安王能答应。
安王瞅着他,愣了一下,许久才出口,“算了,就当本王不曾来过。”
步清尘默了默,心里暗赞,安王爷似乎成长了不少,不似以前的孩童性子。
安王离开,衙役很快准备利落,步清尘亲自恭送凤侧妃到凤府。
楚肖则早已等在了凤府门口。
御林军在凤府外面包围了有些时日,该问不该问,都不问,有任何情况,只管禀报楚侍卫。
眼下,楚侍卫在此,他不开口,大家也就放行。
凤木心被搀下马车,虽弱不禁风,但好歹看起来算干净。
第072章 凤木心被打
出牢房之前,步清尘安排了婢女为她梳洗了一番,还算利落。
“木心感谢大人相送。”凤木心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步清尘俯了俯身,轻声道。
步清尘眸子暗沉,面不改色,“皇上口谕,凤侧妃好生进府。”
凤木心笑了笑,苍白的脸颊闪过一抹狡黠
等她迈进府邸,步清尘直接回步府,此事,他还是要告知父亲一声。
凤木心一进府邸,管家便瞧见了她,无奈只好先去给父亲请安。
脚刚迈进去,凤太师直接一个巴掌,便打了过来。
瞬时,她肿了半边脸。
“父亲,你竟打我?”凤木心泪眼婆娑,甚是委屈。
“你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凤太师压着怒火,狠狠道。
“女儿在牢中受着折磨,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个巴掌,歹毒?父亲究竟为何要这般讽刺心儿!”凤木心不屈服,哭喊着,求个明白。
凤太师猛地从桌上掂起一包东西,砸在她脸上,“你,你看看,这都是从你母亲房里搜出来的,你敢说你不知道?”
凤木心一个踉跄,瘫坐地上,她颤抖这打开布包,好几个袖珍的瓶瓶罐罐骨碌在地,小小的瓷瓶,碰撞间,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里面便有枯拉之毒,你敢说不清楚?还有丫鬟小荣所中之毒,你祖母瘫痪在榻,你好好看看,为父让你想明白!”凤太师仰了仰头,不愿相信,这庶女竟如此歹毒,他愿意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兴许不是她,一个不出府门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他不信。
与其说不信,倒不如说是不愿意相信。
凤木心怔了许久,哭声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哭累了,“父亲,心儿,心儿什么都说。”
凤太师木了木,眸子微眯,“说吧。”
“那小荣该死,她给祖母下药,被母亲发现,母亲生气,又担心父亲偏向那小丫鬟,被她迷了心智,便毒死了她,心儿一开始不知,后来母亲慌张,说漏了嘴,便告诉了心儿,请父亲原谅母亲,她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您啊。”凤木心边说边哭,越说越激动,情真意切,让人瞧不出真假。
凤太师眸子微敛,默了默。
“父亲,小荣欺负欺负祖母,母亲有权利处置她,父亲朝中事务繁忙,祖母又心慈和善,大哥不管事,当家主母常年在祠堂,母亲如何选择,不等不狠下心,将小荣毒死,母亲也害怕,连着几日不敢睡觉,她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凤府上来。”凤木心哭得更加厉害,鼻涕一把泪一把。
悲天抹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那是一条命,你母亲这是草菅人命!”凤太师碰地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撇了出去。
茶盏砸在门上,砰闷击侧,利声落地,溅了个稀碎。
“父亲,母亲已经知错了,她如今已经死了,就算追究,她也偿命了。”凤木心哭哭啼啼,可怜之极。
“那安王怎么会中毒,而且是枯拉之毒?”凤太师冷静下来,眸子里火气淡了一些。
“这,心儿不是很清楚,心儿有日回府,母亲给了我一瓶药粉,说是欢好之药,……”凤木心说着,将头埋进膝盖间,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
凤太师一脸震惊,好久才缓过神来,“你竟然给安王爷下那中药?”
“不是,不是的,父亲,是安王娶了心儿,却迟迟不肯圆房,母亲着急,便给了我药,我,我真得不知道,心儿并未成事,便被抓进了大理寺牢房,……”凤木心一个激动,泣不成声,直接昏了过去。
凤太师瘫靠在椅子上,眼前一片浑浊,碰地一声,倒在地上。
管家闻声进来,“府医,快,府医!”
马府医赶来,凤木泽也连忙跑来,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父亲,和蜷缩在地的凤木心。
“少爷,老爷没事,只是急火攻心,先将他放到榻上,老朽开些安神的药,喝上几副,好好歇上几日。”马府医到底是府上的老人了,处事不惊,很是镇定。
凤木泽点点头,将父亲抬到榻上。
“给二小姐也瞧一下,怎么回事?”凤木泽瞅了一眼地上之人,还是吩咐道。
马府医依言,探了探脉,眉头拧了拧,又探了探,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凤木泽问道。
“二小姐好像是喜脉。”马府医不敢肯定,但二小姐作为安王侧妃,今日竟回了府,怕是和这脉项有关。
“先将二小姐送回房去。”凤木泽沉声道,此刻他必须稳下来。
“管家,二小姐怎么回府的?”等人全都离去,凤木泽问管家。
“二小姐是步大人送回来的。”管家也不清楚,但他确实在门口看到了步清尘。
凤木泽眉眼低敛,沉声安排,“你下去吧,派个勤快的丫鬟过来,伺候父亲,二小姐那便也好生伺候,等父亲醒来,再作打算。”说完,便出了屋门。
他还要去趟祠堂,这事透着古怪,就算母亲不管,也要知会一声。
端氏就埋在祠堂后院的空地,若是凤木心闹起来,这府上本就多事之秋,怕是要搅得鸡飞狗跳。
哎,等父亲醒来再说。
……
“离儿就不想知道现在凤府如何了?”君墨白坐在酒肆了,神情散漫,淡不经心。
木离眸子微冷,拿着从脸上揭下的人品面具,幽然道,“比起那些,令本公子更有兴趣的是这东西。”
君墨白默了默,“那本王无能为力,若是再碰见大师,一定将他带来见过离儿。”
“凤木心有了身孕,已经回了凤府。”离儿虽不问,君墨白还是想要告知。
眼下他不清楚离儿的心思,索性一股脑说些凤家的事儿,总有她要关心的。
木离端着茶盏的手,虚晃了一下,久久未动。
安王,呵。
喝惯了竹叶青,忽然觉得,这东西清香不再,闻起来竟多了丝丝苦涩。
花无百日红,看来,这茶也得换了。
经营酒肆,没有新鲜花样,食客久而久之也会腻味。
第073章 某人酸倒牙
第073章某人酸倒牙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73章 某人酸倒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4章 京爆粟米花
第074章京爆粟米花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74章 京爆粟米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5章 又劫人出来
木离瞥他一眼,“把锣筛拿过来,趁热把沙子漏掉。”
君墨白有些为难,这锣筛是什么东西,他还真是不认识啊。
眼瞅着满锅都是炸开的粟米花,金灿灿,飘香四溢,某人却只顾烧火,脚下纹丝未动。
木离转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拿过锣筛,木离用笊篱把沙子和粟米花全都放到锣筛框里去,细沙稀刷刷全都漏到地上,稍微晃动一下,瞬时只剩下金色的米花。
香气扑鼻,垂涎欲滴。
君墨白一噎,伸手抓了一把,一粒粒放入口中,这东西?
太神奇了。
“王爷,如何?”木离尝了一粒,问他。
“比粟米粥要焦香,离儿如何想到的?”君墨白眸子铮亮,若有所思道。
“没怎么想,这后厨里只有粟米,门口有沙子,就想这么做。”木离说不清楚为何,脑子里莫名地就有这种意象。
君墨白眸子微敛,对着炉膛里的火,沉思,离儿什么时候会这么多?这酒肆一直开得红火,菜肴闻所未闻,花样新奇,味道也奇特。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天色已晚,是不是该回去了?”木离淡淡道。
君墨白抬起头,看她一眼,刚才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慵懒的回她,“刚吃几粒,是怕我吃穷你?”
木离冷眼看他,这人真是过分,怎么又变卦了?
顿时怒意满脸,“本公子困了,王爷快快离去。”
君墨白清冷地扯了一下唇角,丢了一颗粟米花在嘴里,咔吧咔吧地使劲嚼出声响,“别急,一会儿本王会走。”
“南国使臣来访,你可要参宴?”君墨白凝视她,淡漠一笑。
木离看着他,不明所以,她现在是离枫公子,一介商贾,皇家的宴席,她以何种身份参加?
“现在谁不知这酒肆少主子乃本王相好,本王带你去参宴无可厚非。”君墨白邪魅一笑,挑了挑眉角。
木离狠狠地咬了一下牙,“不可理喻!”
“小离儿又害羞了?”君墨白好笑道。
“嘘!”木离瞥了一眼外面。
外面风声过,吹得竹林沙沙作响。
她朝外面指了指。
君墨白怔愣一下,是那刘语嫣?
他一个近身,抱起木离就飞出酒肆。
木离防不胜防,“你是不是有病?怎么又劫我出来?”她很生气。
君墨白一脸笑意,离儿说‘劫’,有意思,好像是那么回事。
“走,本王带你夜探凤府。”君墨白背部紧绷,揽在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你松手,本公子会走!”木离冷瞥他,气得不轻。
君墨白无奈地摊开双手,木离嗖嗖往下落。
“可恶!”她根本没意识到是在房顶上,以为在平地。
眼瞅着要落地,君墨白一个飞身,又稳稳地抱住了她,冷魅道,“看来,离儿还是欢喜本王的怀抱。”
木离气得要七窍生烟,自己到底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狗皮膏药?
她用力捶打了一下他的肩头,挣扎着跳了下来。
正抽出短剑,伸手摸了摸,又摸了摸,剑呢?
“离儿,找它?”君墨白拿着明闪闪的短剑,晃了晃她。
木离气呼呼地去夺,君墨白左躲右闪,忽上忽下,就是不松手,好像这般逗弄小离儿,更为有趣。
“给我!”木离气蒙了,有些怒发冲冠。
君墨白可不敢再逗她,“离儿,给你,不过,你可不准再捅我,那手镯太红了,都是本王的血,你忍心?”说着,他将短剑递了过来,又抬眼瞄了瞄木离手上的手镯。
木离默了默,盯着手镯,若有所思。
“这手镯是师傅送的,为什么会嗜血?”她凝了眉头,万般不解。
君墨白不作声,只是帮她把短剑,放回靴筒里。
“改日一定要上灵山问问师傅。”木离觉得还得上灵山一趟。
“本王听闻玄机圣子,常年在外游历,你确定能找到他?”君墨白悠悠道。
木离注视着他,定了定神,好像是不容易啊。
再说自从在荒山被焰火薰燎,她有些想不起师傅的模样,就算师傅在,万一认不出,岂不是让师傅难堪?
陆续想起许多事,就是记不起师傅的模样,真是怪事。
“离儿,那玄机圣子长何等模样,有没有本王隽秀?”君墨白咳了一声,紧瑟道。
木离趁着月光,冷眼瞥他,这人真是脸大,师傅是何等仙姿,他岂能同比,不自量力!
“不是说去凤府吗?走啊。”木离冷斥他,这人难不成要拉她在街上聊上一夜?
君墨白心里一动,赶紧点头。
趁着月色,他拉住木离飞身跃起,蜻蜓点地,轻快速影。
“这般不会被发现?”木离略有犹豫,眸子含着紧张。
“咱们躲进祠堂里。”君墨白道,他和木离上次来时,就发现凤家主母在祠堂里。
“我母亲在礼佛,莫要打扰她清修。”木离不同意。
她其实并未再见过母亲,只知道是母亲是凤府当家主母,却在自己三岁上了灵山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就来十五岁及笄之后,从灵山归来,也未见到她。
“上次你大哥还不是半夜来寻她。”君墨白压低了声音,总觉得这凤府的主母有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
木离想起来,上次君墨白和她也来过,大哥当时很生气,质问她,问什么?似乎和自己有关。
君墨白见她眸子冷拧,脸色僵了僵,“咱们先进去,那端氏就埋在后院。”
“在祠堂后面?你怎么知道。”木离诧异,小声问他。
“暗卫发现的,不用紧张,咱们先进去。”君墨白说着,揽着她飞身从墙头跃下。
木离想反驳,却已来不及,两人双双进来祠堂。
外面传来脚步声,君墨白一个伸手将木离拽入怀中,躲在茶案后面。
木离气得想跺他几脚,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好忍了又忍。
“母亲。”凤木泽的声音传来。
木离竖起耳朵,倾听。
“白日母亲不肯见孩儿,木泽不得不晚上再来。”凤木泽沉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哀怨。
君墨白眸子敛了敛,暗听他们接下来的话。
第076章 迷离又怪异
第076章迷离又怪异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76章 迷离又怪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7章 爷是个傻子
她这是动了情?
不行,不会的,少主知道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刘语嫣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好一会儿,才吹熄了烛火,躺在榻上,却依旧翻来覆去。
木离站在暗处,冷眼打量着厢房里的一切,默了默。
……
翌日一早,酒肆如常营业。
食客们纷纷而至,一瞧酒肆门口,今日推出特色米花,食客们瞧着金灿灿的画卷,这是?
莫非又有了新花样?
来这酒肆,总能见到新奇的食物。
伙计们大力推捧,战王爷主推佳肴。
啧啧,王爷推崇的,指定是错不了。
借战王爷吉言,美其名曰:‘京爆粟米花’。
和之标配的茶也就换成了粟米茶。
“这酒肆主子还真是个鬼才,这粟米也能炸开了花?还这般鲜香。”
“不光如此,这粟米花还有好几种口味,你问问伙计,咸的甜的都有。”
“对对对,我这就是青梅味的,酸甜,很不错,一会儿给娃娃带点回去。”
“陈大,你还能想起娃娃呢,怎么不说给婆娘带点。”
“啥子,婆娘算个啥子哟,不得吃。”
“去去去,没得婆娘,你哪儿来得娃娃。”
“来,咱们喝茶,不管他们。”
“这茶不错,也是粟米煮的。”
“粟米哪个能煮茶,家里头都是煮粥滴。”
……
“对面酒肆火爆,听说那粟米花也是……”掌柜的不敢往下说,唯恐主子一个不悦,大发雷霆。
君墨白冷眼瞅他,悠哉的喝了一口茶,噗一下,吐了一地,“这是什么茶?如此难喝?”
掌柜的浑身直冒冷汗,王爷平日来酒楼都是喝这个茶啊。
无奈,敢怒不敢言。
“去到对面给本王来壶粟米茶。”君墨白瞥他,悠哉开口道。
“主子,对面酒肆太火爆了,咱们一早上都没几个客人。”掌柜的一脸无奈,心里压抑着委屈。
谁见过这样的主子,自家生意不管,竟天天往对面跑,啷个不靠谱,上赶子捧人家生意,捧就捧了,还要死乞白赖的要他上对面买壶茶?
疯子,憨子,不去,啥子脸面能去?
这不上门求打脸噻?
“米花不错,本王昨夜尝过了,不过茶没喝到。”君墨白嘴角扯了一下,浮上一抹笑意。
掌柜的低垂的脑袋差点溢出了血,他若是减寿,八成就是让主子给气得。
“还不去?”君墨白见他不动地方,眉头凝锁。
“没脸去。”掌柜的小声嘀咕,用行动抗议,坚决不去。
“啊,本王自己去。”君墨白今日很好说话,竟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掌柜的彻底要被逼疯了,就算对面酒肆的离枫公子长得白净俊俏,主子也不能这般没了骨气,屁颠颠的,再说,他也不能下崽啊。
捶胸顿足,顿觉昏天暗地。
小四在一旁瞅了瞅,“掌柜的,快去忙,主子不用你伺候。”说完,便去追赶主子。
掌柜的默了默,到底是四爷年轻,接受能力强,主子所常人不能长,短常人不嫌短,哎!
他家爷就是个傻子。
君墨白大摇大摆地进了酒肆,食客们见怪不怪,早已习以为常。
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呀。
他在门口定了脚步,‘京爆粟米花,战王爷力荐上品。’小离儿还真是完美利用本王,一堆沙子翻炒几下,就成了本王推荐上品?
嘴角瞥了一抹邪笑,往楼上走。
小五眼里甚好,只要战王爷一到,立马麻溜奉茶。
“这是粟米茶,今日新品,王爷请品尝。”君墨白前脚刚坐下,小五便斟满茶盏,那一脸笑眯模样,怎么瞧,怎么顺眼!
君墨白心里暗自琢磨,离儿到底是怎么教他们的,是个伙计都笑眯眯的,满脸殷切,那腿似绑了鸡毛,麻溜又利落。
他端起茶盏,边品边寻思。
小五悄悄退了出去。
刘语嫣在后面厢房出来,正巧瞧见他,随意问了几句,便自己那战王爷又来了。
真是奇怪,这战王爷没完没了,莫非真就是断袖?
不可思议!
她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再试探一番,不为少主子,也得为离枫公子着想,在男人身下辗转,想想就让人羞赧。
刘语嫣上楼,推开了房门,她知道平日里战王爷都会在这间上房里面。
君墨白听见门响,冷瞥一眼,“滚出去!”声色厉人,有些煞骨。
刘语嫣吓得一个冷颤,站在门口未动,许久才羞涩微语,“公子让我上来伺候王爷用茶。”
君墨白一听是离儿的意思,抬眼又瞥了一下,“滚下去,本王不用女人伺候!”
刘语嫣不甘心,又柔声道,“王爷若是撵人,公子怕是要生气。”
君墨白简直想直接丢她下去,一听离儿会生气,沉了沉眸子,“你们公子在忙什么?”
“今日食客多,粟米花火爆,后厨忙个不停。”刘语嫣听小五说的,并不知实情。
君墨白白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冒火,他的小离儿竟然在不停炒沙子?
真是岂有此理!
“公子在忙,你还不赶紧去帮忙!”君墨白站起身,直接撵人。
“我,”刘语嫣有些委屈,她一个女子也不会大厨的手艺啊。
君墨白哪还管她,直接推门下楼,往后厨跑。
木离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
然后,今日的食客,很荣幸的,吃到了据说是战王爷亲自爆炒的粟米花。
于是,八卦的小风又吹了起来。
战王爷爱屋及乌,不忍身下小兽劳累,亲自掌勺,爱意满满!
……
“大哥,我也要出府!”见步清尘出门,步清清莲步微颠,跑得气喘吁吁。
“男人夜里出去吃酒,你去做什么?”步清尘眉头一皱,满眼不悦。
“那我告诉父亲,你去逛花楼!”步清清眉宇昂起,洋洋得意。
“你!谁说大哥去逛那种地方,我去离枫酒肆吃酒。”步清尘很无奈,这嫡妹被宠坏了,口无遮拦。
“那我更要去,我还没和离枫公子一起用过膳。”步清清脸色一红,娇羞满眼。
步清尘很是无奈,“万一碰见战王爷,你可怕?”
第078章 不吃人杀人
第078章不吃人杀人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78章 不吃人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9章 谈不上熟识
“步姑娘。”木离应着,喊了一声步姑娘,很是平淡。
沐修远忽然笑了,“刚回京城,便听闻这酒肆火的一塌糊涂,便进来瞧瞧。”
木离笑道,像根本没听出他言外之意,“那沐少主觉得本公子的酒肆如何?”
沐修远话风不变,笑容尽现,“果不其然,离公子好本事,沐某佩服。”
步清清鄙夷一瞥,这人还真是无良的很,刚才说谁嚷嚷着大闹来着?
木离将粟米花往桌上一放,淡然一笑,“这是刚出锅的粟米花,三位请尝尝。”
步清清眼疾手快,先捻起几粒,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几下,顿觉口齿生香。
“哇,好吃。”步清清说着,又抓了一小把。
步清尘眉头拧了一下,清清这用手去抓,太失礼仪。
“两位公子也吃,这东西趁热,用手抓最好。”木离笑着开口建议。
无奈,两位公子竟一动不动。
步清清轻嗤一笑,“真是矫情。”
木离淡笑不语,瞅了一眼掌柜的。
张伯很有眼力见,拿来两条温水打湿的帕子,“两位公子,若是介意,可以先净手。”
步清尘倒是先伸手,拿起湿的锦帕,擦了擦,然后才从托盘里捻起几粒粟米花。
沐修远哪里还敢矫情,人家步大人都没作妖,他确实有洁癖,严重的洁癖,慢慢拿过湿帕子,擦了又擦,手险些蹭破了皮。
“你一个大男人,磨磨蹭蹭,爱吃不吃,你若是不吃,本小姐一会儿打包带回府去!”步清清真看不惯男子这般,磨磨唧唧,没个骨气。
沐修远有些好气,一向风流倜傥的他,竟被一个小丫头嫌弃,步家就是这么个家世门风?没得一点礼貌。
“怎么,你这人说不得!哼,”步清清性格开朗,就看不惯这般扭捏之人,直接锵锵他。
沐修远默了默,不予置否。
“离枫公子,多少银子,我们打包回去。”步清清懒得理他,看着木离柔声道。
前后辩若两人。
沐修远怵了一下眉头,对着三人一笑,“看来步姑娘有些偏心,对着酒肆主子笑意盈盈,对着沐某便是恶语相加,哎,冤啊。”他故意叹了一口气,但好看的眉眼,笑容却灿烂无比,特别是那一口齐整的白牙,甚是耀眼夺目。
步清清置若罔闻,不言语。
木离笑着坐到沐夕沅旁边,随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四人一张桌子,她正对着步清清。
步清清抬眸,偏巧木离也在看她,这脸颊子红到了耳后根。
沐修远纳了闷,自己也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英俊俏脸,步家丫头竟视而不见,旁边这位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好歹自己也是沐家的少主子,这五洲大陆,谁人不知沐家小爷,哼,有眼无珠!
京城里谁家小姑娘不是对着自己笑得花枝乱颤,这步丫头竟贬低自己如此地步。
竟把珍珠当瓦砾,真是瞎了眼!
沐修远心里暗自生气,面上却依旧笑颜满脸。
“难得步大人赏识,步姑娘对酒肆赞誉有加,沐公子又不远千里归来便来捧场,离枫感激不尽,以茶代酒,感谢三位。”木离说着,端起跟前的茶盏,敬了大家。
步清尘很有步首辅风范,温雅而端重,端起茶盏回敬。
步清清满眼都是对木离的爱慕,人家敬茶,她直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这茶是凉还是热。
沐修远最是恣意,毫不遮掩对木离浓浓的兴趣,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他都想一探究竟。
“沐公子真是没有礼貌,这般盯着离枫公子看,莫非你和那战王爷一样是断袖之身?”步清清见沐修远直勾勾地盯着木离看,就来气,语气也就夹枪带棒,满嘴讥讽。
沐修远被呛得一噎,碍于步大人在,尚未开口,忽听一道声音,“谁这么大胆,敢议论本王!”
再抬眼,一道玄色身影,从二楼凌空而下,站在四人面前。
木离冷眉瞧人,心里暗腓,差点忘了,战王爷还在楼上,这步清清倒是胆大。
步清清暗暗吐舌,身子往大哥身后躲了躲,希望某位凶神恶煞的大爷,看不见她。
“清尘见过战王爷。”步清尘站了起身,拱手施礼,不卑不亢。
木离轻挑了一下眉梢,这步大人气场可以,竟然不怕战王爷,顿时有种同盟的感觉。
“张伯,给本王加把椅子。”君墨白不睬他,直接朝后喊了一声掌柜的。
步清尘也不恼,直接坐了回去。
沐修远一旁看戏,眼珠子骨碌乱转。
掌柜的将椅子搬了过来,却不知放在何处,默了默,不知所措。
君墨白慢悠悠地将椅子接过,直接往木离身边挤了挤。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步清清更是目瞪口呆。
木离觉得不妥,便动了一下椅子,往沐修远身边挪了挪。
君墨白一个疾手,揽住她的腰身,连着椅子也往自己身边移了移。
木离腾地站了起来,眸子里怒火燃烧。
步清清也跟着猛地起身,指着君墨白,“王爷,你,你岂有此理!”话音未落,脸颊早已红了半边天。
步清尘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嫡妹竟如此放肆,哦,不,是厉害。
他由惊转默,静观其变。
沐修远低了低头,装作看不见,只顾喝茶。
刚才他本就没打招呼,这会儿更不可能抻头。
“小丫头你说说,本王怎么就岂有此理了?”君墨白愣了一下,转即又淡漠道,语气不重也不缓。
步清清刚才险些被自己吓到了,这才缓过神,木木道,“你,你欺负离枫公子。”
木离站起身尚未离开,这丫头竟为自己出头,倒是有些意外。
君墨白瞅着木离,直接将她拽住坐下,轻笑,“那离公子说说,本王怎么欺负你了?”
木离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也听出了他的笑意,“王爷是战神,离枫是一介商贾,谈不上熟识。”
君墨白拧眉,不熟识?小离儿,你真敢说!
步清清眼前一亮,离枫公子说和杀人魔王爷不熟?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想到这儿,她脸更红了。
第080章 索项链无果
第080章索项链无果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80章 索项链无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1章 项链落客栈
煦阳透过窗桕照进屋子,木离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一夜好眠,昨日的疲惫随之烟消云散。
“喵,喵,喵喵……”
“小黄!”听到猫叫,木离喊了一声,跳下榻来寻它。
萌猫跳了出来,瞅着主子,差点落了几滴猫泪,主子这是想它了吗?
呜呜,好感动!
木离弯腰一把抱住了它,“你这笨猫,去哪里了,好几日也没个踪影?”幽冷的话里透着几分着急。
萌猫将脑袋蹭了又蹭,猫眼睛眨啊眨,清波涟漪。
木离不忍再喋怨,轻轻地顺了顺它的毛:以后可得看好了,省得哪天跑丢了,找不回来。
收拾一番,木离简单地用了一点稀粥,便叫上柳语嫣一起,抱着小黄出了酒肆。
昨日食客有些多,今日柳大厨来的很早,加上已经熟练许多,便不再需要离主子帮忙。
“公子,这猫儿,语嫣来抱可好?”柳语嫣轻声一嗲,柔声细语。
萌猫一个扭脸,哼!
它使劲往木离怀里钻了钻,就是不肯出来。
木离有些无奈,笑了笑,“这小黄跟了我一些时日,有些怕生,以后你再抱。”
“公子,咱们要去哪儿?”见小猫不肯让她抱,刘语嫣也不勉强,只好问道。
“咱们去前面的沐家铺子瞧瞧,听闻那里首饰不错,嫣儿可以选几样。”木离笑着看她,眉目含情。
刘语嫣脸又红了。
木离笑而不语,一手抱着小黄,一手拉着她往前走。
街上有不少人看见二人亲密出门,自然也少不了议论。
左右说得不过就是:离枫公子取向正常,和常人一样喜欢女子,迫于战王爷的淫威,不得不勉为其难甘做……
木离听得议论,不以为然。
刘语嫣脸色绯红,低着头,娇涩微步。
“掌柜的,你们沐少主可在?”一进沐家铺子,木离淡然开口。
刘语嫣依旧低头不语,任由木离拉着手。
掌柜的定眼一瞧,这不那位典当项链的公子吗?听少主子说,他是那什么酒肆的主子,传闻那酒肆火的一塌糊涂。
这同样是生意人,就那么一间小小的酒肆,就能火遍京城?
掌柜的抹了一把冷汗,汗颜。
“沐少主不在?”木离见他小眼眯眯地打量自己,又问道。
“啊,主子不在。”
“既然沐少主不在,那本公子先告辞。”木离说着,拉着语嫣要往外走。
沐修远正好从门外进来,一个急忙,堵在了门口,“离公子来得真巧,本公子刚从外面回来。”
木离冷瞥他一眼,停下脚步,“项链!”
沐修远一脸懵态,瞅了一眼木离旁边的刘语嫣,计上心来,“昨夜本公子便找到了,稍等。”说着,他开始在身上各种乱翻。
“奇怪,明明放身上了啊。”沐修远眸子拧了拧,一脸匪夷所思道。
木离不屑瞅他,冷眼旁观,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哎呀,想起来了,刚才急忙往回赶,落在客栈了。”沐修远笑着拍了一下后脑勺,一副后知后觉,忽然惊醒道。
木离抬脚就走。
沐修远一步上前,“离枫公子莫走,知道这项链对于你来说很是贵重,不如这样,咱们现在就去取。”说着,拽着木离的胳膊往外走。
一旁的刘语嫣一直低头不语。
木离默了默。
“咱们赶紧去,若是小二收拾屋子,不小心弄碎了,怕是要得不偿失啊。”沐修远又道,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觉得他很是担心。
木离怔了一下,“走吧。”说着,往外走。
沐夕沅不再迟疑,三人一起走到门外,“本公子有马,骑马要快一些,离公子不介意,咱们同骑一匹?”他笑着,一副谦谦君子做派。
不等木离反应,刘语嫣娇喏道,“语嫣身子柔弱,不适合骑马奔波,语嫣先回酒肆等公子。”
木离松开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她,低声道,“嫣儿,你先回去等我。”
刘语嫣瞬时又红了满脸。
沐修远默了默,眸子微敛,转即又道,“这猫可要带回去?”
萌猫一听,往木离怀里使劲蹭,埋头不看任何人。
木离嘴角扯了一抹笑,这小黄,竟这般黏人呢。
“嫣儿,小黄我抱着,你先回,等我。”木离叮嘱完,直接跃上马背。
沐修远一愣,竟笑了,飞身一跃,骑在后面。
木离微怔,自己好像,哎,还想坐错了位置,怎么就习惯性在前了呢?
可恶!都怪那个战王爷,平日若不是他,她怎么会落下这般不好的习惯!
刘语嫣好像没看见一般,直接往酒肆走,头也不回。
沐修远一把搂住她的腰身,木离正要发怒,马儿竟一骑清尘,飞驰而去。
马儿速度很快,木离又抱着小黄,实在腾不出手责难沐修远,再者,在旁人眼里,她就是离枫公子,男人何须忌讳。
离京城越来越远,木离有些怀疑,这厮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还有多远?”她沉了沉眸子,厉声道。
“快了,昨日看你着急,正好手下说,那项链被一个员外所买,本公子便连夜出城,去寻,……”沐修远张口就来,好像说得真是那么一回事。
木离半信半疑,索性已经出门,暂听他一言,皇城脚下,他也不可能对自己如何。
刚过一片树林,身后传来沙沙作响,木离耳力甚好,这周边至少不下十人,莫非这沐修远有仇家?
“你有仇家?”木离怵眉,小声道。
沐修远刚要开口嬉笑,只听砰地一声,人掉落在地。
木离扭头一瞅,身后之人正趴在地上,后背赫然冷箭刺扎!
她赶紧下马,“什么人,出来!”她生如冷煞,冰骨瘆人。
回应她的出了沙沙的风声,再无其他。
“莫非真是这沐家的仇人?”她低声呢喃。
她瞅了瞅那剑,不知怎么就有一种冲动,一个疾手,拔了出来!
瞬时那血呼呼往外冒,只是那血颜色乌黑,这是中毒了?
木离愣住了,眼前晃过一些画面,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小黄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跳到沐公子的后背上,伸出猫舌,舔了又舔,似什么甜美的食物,意犹未尽。
第082章 吃毒的小黄
第082章吃毒的小黄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82章 吃毒的小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3章 记起沐哥哥
小黄窝在一旁的椅子上,‘喵喵’几声,直接抗议。
猫儿怎么了?
本猫救了你沐修远一命,不知感恩,竟还大言不惭!
像猫儿吃东西又怎么了?
猫儿家族吃东西那叫矜持!
贵族出身,你以为谁都能斯斯文文?
以后再中毒,一定不救你!
哼!
一旁的木离瞅了小黄一眼,继续吃面,不过是大口吃面。
……
“离儿,吃面要大口,趁热才能吃到面的香气。”
“就是,趁热才有劲道,不能太斯文。”
“大哥,沐哥哥,你们是武夫吗?怎么这般不知矜持。”
“啊,小离儿还知道武夫呢?”
“你沐哥哥我,长得这般俊俏,武夫能比吗?”
“嘻嘻,沐哥哥不矜持,净夸自己!”
……
一碗面见了底,木离抬头看沐修远。
“这面如何,是不是很不错?”沐修远笑着看她,满脸得意,一副等着被夸的神气。
“我要吃三大碗。”木离忽然开口。
沐修远一愣,木离自己也惊呆了,她刚才说了什么?
“就你这小身板,能吃三大碗?本公子不信。”顿了许久,沐修远对着木离朗声大笑,灿烂的笑颜,就连那清香的阳春面都被比了下去。
木离默了默,站起身,直接往外走。
沐修远丢下一大锭银子,赶紧追了出去。
明明就是女子,扮了男儿身,竟然还这么大脾气。
就是欺负本公子脾气好!
三大碗!
她是?
不对,不一定,也许是错觉,不能草草妄下结论。
不可定论!
等他出了门,哪里还有人影,就连马儿也不知所踪。
岂有此理,这女人,竟然丢下自己跑了!
“小二,去,给本公子找匹马来!”他狠狠喊了一嗓子,怒意很盛。
小二麻溜利落,很快就牵来了一匹马,客栈有几匹马,都是掌柜的叮嘱了,临时备用的,以防客官不时之需。
沐修远掏出一张银票,直接丢给他,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小二瞅着那一千两银票,眉眼笑开了花。
灵山回京城只有一条道,沐修远很快便追上了木离,不偏不巧,还是在那树林里,来时被射中一箭,记忆犹新。
“你太不讲究,居然不等本公子!”沐修远追上木离,气急败坏道。
“不等,你沐大公子不还是赶来了?”木离淡淡瞥了他一眼,骑着马儿继续前行。
“我不喜欢听这个,换个别的说。”沐修远傲娇起来,话里带了一丝调侃。
木离岂会惯着他,冷眼一瞥,策马扬鞭。
沐修远赶紧狂追不舍。
这丫头居然骑术这般好,刚才追过来,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此刻,又来!
若她真是离丫头,这笔账以后一定要好好与她算个清楚!
追撵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可以齐头并进。
沐修远正要开口,只见木离眸子微敛,“嘘!”
林子里又传来沙沙作响,木离棱耳静听,很肯定,有脚步声。
“什么人,出来!”沐修远厉声大呵,到底是走南闯北之人,什么架势没见过,若是劫财之人,大不了散些银两便是。
“小心!”木离低喝。
几道刺眼的光芒从周边飞出,直劈沐修远脑门。
沐修远身手不弱,一个躲闪,飞身落马。
霎时,几个黑影现身眼前,齐齐将他们围住。
沐修远瞅了木离一眼,心里暗道不好,今日怕是要连累了人。
木离早已将靴筒里的短剑,悄悄放在了衣袖里。
“你们是什么人,若是劫财,只管说个数。”沐修远努力让自己淡定一些,只要是要银子,一切好商量。
“沐少主,我们不劫财。”一黑衣人轻飘开口。
“那就是要命。”木离冷然道。
“废话,你小子不走运,谁让你今日和他一起,今日你们两个都得死!”又一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一听就是刻意逼紧了嗓子,发出的假声。
木离怵眉。
“你们找的是我,放她走!”沐修远往木离马前一挡,豪侠万丈,义气开口。
几位黑衣人相视一眼,“你们都得死!”说罢,齐刷刷一片,数道箭芒直逼而来。
沐修远飞身一跃,抱着木离,骑马狂奔。
木离默了默,这都行?
以为他多厉害,怎么也得挥剑霍霍,岂料,这是落荒而逃啊!
一路疾奔,京城的大门远远可见,沐修远紧张依旧,“还好,他们没追来。”
“嗯。”木离简短一应,面不改色。
“你不怕?”沐修远面上轻松,心里却发颤不止。
“怕吧,”木离冷漠开口,不咸不淡。
沐修远愣了一下,这‘怕吧’,是几个意思?
“今日是我连累了你,实在是抱歉。”沐修远眉眼低垂,有些愧疚。
“嗯。”木离在前面又简应一声,少言不废话。
沐修远真想扳过她的身子,看看她此刻的神情,这是一点都不愿意多和自己说话?
难道,她一点也不怕?
沐修远郁闷得要死,发现竟还抱着她的腰,脸倏地一下,红了起来。
木离却挣了一下,快速跳下了马。
沐修远尚未反应过来,耳边响过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才发现,城门口到了。
城门检过,两人并未再骑马。
沐修远牵着马,木离走在一旁。
“今日,我受了惊吓,沐公子应该给一些补偿。”木离忽然直视他,若有所思道。
沐修远一个没忍住,‘咳咳咳’,连连咳了好几声。
这丫头说啥?
“补偿什么?银子?”沐修远定了定神,好笑道。
“沐家家大业大,银子怕是堆满了仓,不拿出来晾一晾,怕是要长毛,今日小弟受了惊吓,不若就分一点吧。”木离说得煞有介事,一本正经。
沐修远肩膀抖了抖,心底一阵微恙上头,面上不露声色,笑了笑,“也好,沐家什么都少,就是银子多。”
这下,木离愣了,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说。
她刚刚随意开口,不过是不想他将树林的事放在心上,毕竟他和大哥关系不错,曾经的沐哥哥……她都想起来了,在灵山那些年,大哥凤木泽总是偷偷去看她,一起的还有沐修远……那清香的阳春面,她又何曾想忘记。
“沐公子打算给多少银子?”木离声音很淡,整个人冷静地出奇。
第084章 知你的秘密
第084章知你的秘密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84章 知你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5章 来送补偿的
木离上楼,君墨白自然跟在屁股后面,寸步不离的,让人头疼。
沐修远站在廊上,好看的眸子眯了眯,不动声色。
不管人家是何态度,他不管不顾,等木离进屋落座,沐修远直接坐到人对面。
木离眉眼一挑,笑了笑,“沐公子不回包房,可是语嫣姑娘伺候的不如意?”
“酒肆的餐食自是好的,一个人用不了,语嫣姑娘倒是帮了大忙,不过,本公子不是过来打扰人清净的,我可是来送补偿的。”沐修远头发甩了甩,瞥了一眼君墨白,对着木离颇为得意道。
木离怔了一下,淡笑不语。
“真得,你不信,本公子带了银票的,给你,一万两!”说着,沐修远从怀里掏出银票,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木离见他如此痛快,愣了一瞬,转即一笑,纤手收起银票,“多谢。”她笑颜如画,喜不胜收。
沐修远见她收起银票,心里洋洋得意:她就是离儿,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项链我就不要了,反正你铺子有的是,不是随意找件东西,便能冒充,本公子今日受了惊吓,就当补偿了。”木离笑意不减,将银票慢慢放入袖中。
沐修远正心里窃喜时,木离一盆冷水浇头,一下子醍醐灌顶:丫头什么意思,那项链怎么可能不是?那可是他辛苦找回来的,若不是碍于战王爷在,他真想直接掏出来,当下对峙,怎么就不是了呢?
君墨白冷眼傲视,离儿真是眼皮子浅薄,不就一万两银子嘛,至于笑成了花?
“不就一万两银票嘛,千金难买我乐意,你高兴就行。”沐修远眸眼眯笑,那潇洒的劲儿,怎么看怎么风流倜傥。
木离笑了,不拿白不拿,先收着,除了试探,她另有打算。
君墨白一看他们嬉笑互动,怒火一下子从头冲到了脚,眸子冷冰入冽,“给你!”啪地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大打银票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离儿怎么如此爱财!
木离瞟了一眼,千两一张,这么厚一打,少说也得好几万,战王爷疯了?
沐修远就那么淡定地坐着,看战王爷生气,他可不气,就当看热闹了啊。
小离儿被赐婚给了安王,就算没了这么亲事,也轮不到你战王爷啊,哼!
皇家之人了不起吗?比银子,说多还不一定呢。
两位公子暗自较劲,木离简直有些头大,怎么就怂上了呢?
“你们两位先喝点茶,我去瞧瞧语嫣姑娘。”木离说着,就迈步走。
桌上哪里有茶啊,战王爷气势汹汹的上楼,小二压根就没敢上来奉茶,平时也就掌柜的和小五胆子大。
不过,掌柜的在忙,小五在后厨帮忙,尚不知主子回来。
木离去隔壁,满桌子的菜肴尚未来得及收去,刘语嫣正坐在不远处的茶桌上喝茶。
羸羸弱弱的细柳蛮腰,柔坐喝茶的身姿,软如一副仕女娇羞图。
“嫣儿。”木离喊了一声,语气很轻。
“公子回来了。”刘语嫣小脸绯红,娇弱一诺。
木离走到她跟前,靠着她坐下。
刘语嫣含情脉脉瞅木离,木离但笑不语。
而另一间上房里,那两位公子正嚣张跋扈,尔等相向。
“沐家银子太多,看来朝廷赋税收少了。”君墨白冷冷道。
“王爷谬赞,沐家银子确实不少,不过都是正当所得,这五洲大陆,朝廷的税银,自是不可少。”沐修远也不恼,慢悠悠道。
人人都怕战王爷,他不能怕,为了离儿,必须据理力争。
“本王问你,那是什么补偿?”君墨白冷声质问。
知道离儿和沐修远去了灵山脚下,路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刺杀,都已经被他的暗卫给收拾了,似乎并无其他。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离儿的秘密。”沐修远得意道。
君墨白眸子暗沉,他喊什么,离儿?莫非他也知离儿的身份?
“你还知道什么?”他冷声逼近沐修远。
沐修远心里暗腓,他刚才的试探,是对的,离枫就是离儿,君墨白知其身份。
不过,街上频频传出的战王爷断袖之身,莫非是为了遮人耳目?
见他许久不吱声,君墨白忍耐不住,起身朝他戳去。
沐修远哪里容他杀人,本能地往后躲。
这一躲,椅子砰地一声倒地,发出响脆的声音。
君墨白更是生气,直接踹倒了身后的椅子。
楼下人声嘈杂,自是听不清,但木离就在隔壁,哪能听不清楚。
她站起身,夺门而出,刘语嫣紧跟其后。
木离推开门,瞅着地上的椅子,怒气上头,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两个人就干起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她冷声质问。
“离公子回来了,没什么,就是起身看风景,不小心推到了椅子。战王爷,你那椅子是不是也这么倒地的?”沐修远先开口,嬉笑满脸。
君墨白冷咧一瞥,点点头,不言。
“既然酒足饭饱,这补偿的银票也送来了,本公子就回去了,明日再来!”沐修远笑意挂满眼,厚着脸皮,恬不知耻。
话音一落,直接闪身出门,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
木离眉头拧了拧。
君墨白差点想将他拎出去暴打一顿,这脸皮比城墙还厚。
小离儿,沐修远怎么就好意思乱叫呢。
离儿只能属于自己,谁都不可以。
刘语嫣很知趣地跟了出去。
木离毫不在意,这刘语嫣虽有目的,却并无害人之心,先留着吧,放在身边,也挑不起什么浪花来。
屋子里又剩下了君墨白和木离两人。
“把银票收起来。”君墨白冷眼道。
木离顿了一下,这态度?
“怎么,求人收银票,王爷就这种态度。”木离冷嗤一声,很是不屑。
君墨白冷了冷,让她收起银票,还成了求她?
这银票多的没处放了吗?还要求着她收,呵!
他瞟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又打量了一眼木离的衣袖,还真是要求她。
“离儿,乖,收起来。”君墨白轻声道,柔的让他自己都怀疑。
“王爷,你说什么?”木离暗笑,面上清冷道。
第086章 他不怕欺君
“本王请离儿将银票收起来。”君墨白怔了怔,咬牙切齿道。
“啊,王爷的银子有点多,也好,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先收着。”木离笑了笑,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君墨白眸子闪过一丝好笑,离儿这个小财迷。
掌柜的终于忙完了,上来奉茶。
木离看见他,刚拿在手里的银票,顿时有了去处,“张伯,这些银票全部收好,以后战王爷来吃酒,从这里面扣。”
君墨白眉眼一挑,怒意渐生。
“对了,张伯,我这里还有一万两,是沐家少主子的,先记到账上。”掌柜的刚收好桌上的银票,木离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摞来。
君墨白唇角扯了一下,眸眼淡了下来。
张伯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若是以前,这么多银票,莫要说见过,就是想都不敢想。
眼下,一个王爷给了,他数了数,整整五万两,这就是日日宿在酒肆,一日三餐,包了全宴,一辈子也用不完啊。
还有那京城的最大商贾,听闻沐家在五洲大陆各有铺子分号,这出手就是一万两,不过就是来吃个酒,莫不是当这里是典当铺子?
张伯觉得后背又惊出了冷汗,苦哈哈地为少主子担忧不已。
“张伯,你先收好。”木离见他犹豫不决,迟迟不接银票,便提醒道。
张伯慌忙收好,退出去前,又忐忐地瞅了一眼战王爷,哎,离主子命不好。
掌柜的退了下去,木离起身给战王爷斟了一盏茶。
“那沐修远为何要给你银票?”君墨白忍不住,冷狂道。
“啊,救了他一命,对了,小黄呢?”木离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小黄又不见了。
这憨憨的猫啊,真是让人不省心。
“那只灵猫?”君墨白也问。
“灵猫,事儿猫还差不多。”木离小声嘟囔,一想到它随意乱舔舐毒血,就与它生气!
君墨白眸子闪过一丝好笑,离儿和灵猫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对了,你不是说南国使臣会来吗?王爷不该回府准备准备?”木离一点都不想让他在此废话,整日跟在身后,让人心烦意躁。
“本王只是一位王爷,不是皇兄,再说皇兄还有几位皇子,不需要本王准备。”君墨白不吃她那一套,直接甩锅。
“啊,那明王回来了?”木离又换了话题。
君墨白一下子被燃了火,木离总是有办法让他怒气蹭蹭往上涨。
“除了安儿,你还惦记明王?”君墨白冷冷道。
木离一脸迷惑,怎么又错了?
“对了,还有沐家少主子。”不等木离开口,君墨白又冷幽出口。
那声色要多生硬,便有多冰戾。
木离彻底黑了脸,怎么又扯上沐修远了呢?
“王爷多虑了,除了酒肆这营生,本公子谁都不惦记。”木离懒得争辩,语气也跟着冰冷起来。
“本王觉得你该惦念凤府。”战王爷却执意要争持。
木离眸子微敛,低头不语,彻底不再开腔。
君墨白也哑了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瞅这茶壶里的水见了底,两人都没再说话。
“凤府有战王爷您关照,我本不该担心。”木离终于抬起头,直视他,镇静道。
君墨白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这是放心自己,会爱屋及乌,保护凤家?
他很满意,嘴角动了动,若非带着面罩,一定能瞧见他眉眼含笑。
“那沐修远知你身份。”
君墨白想着今日沐某人的话,心里有些异样,木离怎么会如此大意。
“嗯,今日去了灵山脚下,那沐修远说找到了玉佩,落在了客栈,不过,那玉佩并非是我那块,至于他怎么猜到身份,可能和玉佩有关吧。”木离没多解释,却还是说了好几句,就算她不说,君墨白也会缠着她不放。
君墨白默了默,看着她,不动声色。
木离起身要出去,整日和这冰冷的王爷呆在一处,怕是要闷出病来,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离儿,你看可是这个?”君墨白突然出声,手心里放着东西,闪亮而又夺目。
木离定眼瞅了瞅,那是一串翡翠项链,她狐疑地瞥了一眼,却未动。
“这是小四之前在沐家铺子花了二百两银子所买,希望本王送给心意的女子,”君墨白没接着往下说,直接上前,塞到她手里,眼睛不时地翻量。
木离有些好笑,这分明就是自己的项链,原来,她前脚当了一百两,后脚便被小四二百两买回,什么狗屁言辞,根本就是小四一直跟踪自己,那时候便开始?
这君墨白到底怎么回事,他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的王爷,是如何认出自己身份的?
莫非,他也信了外面的传言,得凤女者得天下?
木离顿觉怒意横生枝节,眸子炙燃了火。
“王爷可知这玉佩的来历?”木离冰冷道。
君墨白眸子一闪,嘴上随意道,“不知,愿闻其详。”
“这是当今太后,送给凤木离的信物,希望她与安王同结连理。”木离对他淡然一瞥,冷言冷语。
“哦,”君墨白不以为然,淡淡道。
木离眸子低敛,‘哦’一声,就这么简单?
若是凤木离活着,就算不嫁给安王,也会是其他王爷,而独独不会是战王爷,君墨白不明白?
他不怕欺君,或者说,根本就是暗箱操作,让自己心甘情愿,私相授受?
木离吁了一口气,回了回神,攥着项链的手,紧了又紧!
“既然王爷知晓离枫身份,君家的人,我不想招惹,也不想参与,希望王爷明白。”木离很无奈,落寞亦上心头。
“本王从未利用任何人,更不会打心爱之人主意!”君墨白终于明白了木离的话。
“谁不想成为那最上面的一位?”木离反问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激动。
“皇位?呵,本王从不放在眼里!”君墨白沉了沉眸子,郑重道。
木离一下子慌了神,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世间的一切可不及本王的小离儿。”君墨白见她发愣,冷笑一声,又开始纨绔腹黑起来。
木离真想一把扯了他的鬼面罩,看看他此刻是个什么德行!
第087章 本王来找猫
先给大家拜年喽,今日晚点更新哟~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87章 本王来找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8章 南国使臣到
“离儿,他是谁?”君墨白料定木离已经出了凤府,便往酒肆后面走,正好见一男子,站在她身边。
夜色昏暗,瞅不清人脸。
那人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快速飞身离去。
木离站在酒肆院落,“王爷,你怎么还没回府?”她边问边往屋子里走。
君墨白气得牙痒痒,这丫头,分明就是卸磨杀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是要撵他走?
“本王问你,刚才那人是谁!”君墨白赌气追上来,他问不出来,誓不罢休。
“刚才,是凌风师兄。”木离淡淡道,她也不明白怎么就碰见了自己的一位师兄。
君墨白眉头拧了拧,似乎没听过这号人物。
“你刚才进凤府可有交代清楚?”君墨白怔了一下,还是回归正题。
木离默了默,关于凤家,她不想说。
窗外泛起鱼肚白,“天要亮了,一会儿王爷怕是还要早朝。”木离提醒他,淡淡的话里,夹杂着莫名地情愫,说不明亦道不明。
君墨白瞅了一眼窗外,朦朦胧胧的夜色,透着一丝微亮,未作迟疑,“你等着,本王一定会让你进宫,找你想要的答案。”话音一落,便飞出了窗外。
木离眉头紧锁,神情亦是落寞,许久不曾舒展,进宫找?呵,她冷冷一笑,到底找什么呢。
一个小小的端氏,无人授意就敢随意派人杀太师的嫡长女?
她怕是没那个胆色!
木离抚了抚前额,不知何时竟出了一头冷汗。
她吹熄了烛火,打算睡上一觉。
细微的呼吸声终于从房间传来,屋顶上的人,悄然离去。
街上一阵锣鼓喧天,将木离从睡梦中惊醒,恰巧,刘语嫣过来敲门,“公子,外面很是热闹,可要去看看?”
木离揉了揉脑袋,没睡好,头有些发沉,却还是朝外应声道,“嫣儿,稍等一下,我马上出去。”
刘语嫣站在外面应了一声,身子未动。
木离藏好那身青色女裙,重新恢复了一身黑色的男儿气息。
门从里打开,刘语嫣慌忙看木离,一脸羞色,转即又眉眼低垂,娇涩连连。
“外面既然很热闹,那本公子就带嫣儿好好去瞧瞧。”木离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冷厉地呵斥,“都闪到一旁,小心马儿不长眼!”
“都滚到一边去,刀剑无眼!”
“滚,滚,滚!”
木离皱了皱眉,这队伍如此浩荡,究竟是何人如此嚣张?
刘语嫣也是一脸迷糊,南边的人在天朝竟如此放肆?
队伍越来越近,木离抬起头,瞅了瞅,那豪奢的马车,忽然撩开了窗帘,朝她看来,车里之人与她四目相望。
凌风师兄?
木离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诧异着,车里的人竟朝她笑了笑,随手放下了窗帘。
木离眉目差点扭作一团,目不转睛地瞅着那马车渐渐远去,直到刘语嫣喊了一声,“公子”。
木离缓过神,“你说刚才那队伍是什么人?”她问道。
“语嫣也不清楚,不过,刚才有食客进来说,是南国来的使臣。”刘语嫣如实说,眼睛却不时地打量着木离。
南国的使臣?
师兄打南边来?
木离站着一动不动,眸子却沉了沉。
……
“皇上,南国的使臣到了,已经安排到了驿站。”福公公站在仁宗皇帝身旁,小声道。
“不是说明日才会到吗?怎么提前了?”仁宗皇帝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眼睛眯了眯。
福公公默了默,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话。
“虽说提前了一日,也无碍,宫宴如期进行便好。”仁宗皇帝吩咐道。
福公公赶紧去安排,皇上口谕,他得赶紧去传达。
“等一下,先把楚肖叫进来。”仁宗皇帝见他要出殿门,又叮嘱道。
福公公不得不佩服皇上的耳力,他怎么就知道楚肖侍卫在外面呢?到底是一国之君,这武功造诣竟丝毫不差。
福公公赶紧退了出去,此刻哪敢肆无忌惮猜测帝王心思。
楚肖很快进来。
仁宗皇帝抬头,楚肖毕恭毕敬地站着行礼,“皇上,属下有事要奏。”
“说吧,可是凤府出了什么事情?”仁宗皇帝眼睛翻了翻,将手里的奏折,放到了一边。
楚肖没有隐瞒,将战王爷昨夜找猫的事情一一禀明,平铺直叙,无丝毫夸大其词。
“九弟喜欢猫儿?”仁宗皇帝笑了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楚肖低着头,摸了摸鼻梁,他也不怎么相信杀人无数的战王爷居然喜欢可爱的小猫。
可事实就是如此,昨夜他可是亲眼所见!
楚肖谨慎地抬头瞅了一眼上座之人,只能使劲点了点头。
据实禀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九弟不光喜欢猫儿,还喜欢男子,对了,就是那什么酒肆的公子,是叫离枫对吧?”仁宗皇帝眯着眼,笑意深浓,让人猜不透心思。
楚肖暗嘲,皇上这么揭战王爷的短,真得好吗?
见楚肖迟迟不作声,仁宗皇帝咳了一声,目光锐利地瞅了他一眼。
楚肖吓得直突突,“回皇上,是叫离枫。”他慌忙回道。
“是不是他做的食物真得好吃?”仁宗皇帝又恢复了笑意,眼睛依旧眯眯。
“那酒肆食客众多,应该还好。”楚肖说得都是实话,他经常路过那间酒肆,人都排到了大门外。
“那肯定是不错,楚侍卫可在那酒肆用过膳?”仁宗皇帝又问道。
楚肖这下站不住了,皇上不该是问战王爷或者是南国使臣吗?怎么扯到吃了?
“回皇上,属下不曾在酒肆吃过酒,不过倒是在酒肆门口,买过一种小吃,叫粟米花,金灿灿的,味道不错。”楚肖对于皇上的问话,不敢怠慢,更不敢随意胡说,只说自己知道的,如实说,总不会错。
仁宗皇帝咽了咽嗓子,盯了他一会儿,才笑着开口,“去,给朕买一些回来。”
楚肖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刚才说什么?要吃粟米花,平常百姓吃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千年一遇的奇谭。
楚肖不敢瞎猜,赶紧退下,马不停蹄,直奔酒肆。
第089章 使臣竟是他
木离刚好在门口,见到楚肖,面露微异,这人她记得,是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近日在凤府门口着人把守的便有他。
眼下,这楚肖侍卫怎么又来了,应该不能与自己有交际,莫非战王爷又在朝堂胡扯?
“离枫公子。”楚肖下马,拱了拱手,很是谦和恭敬。
木离对他印象不错,这人起码不带色看人。
“楚公子,真是稀客。”木离回应,同样客客气气。
“主子想吃粟米花。”楚肖不是寒暄之人,开口直奔主题。
木离手一抖,松开了拉着刘语嫣的手。
刘语嫣心下忐忑,这位楚公子口里的主子会是什么人?离公子似乎有些怵他。
“楚公子不若一起往后厨,这粟米花制作简单,若是你家主子想吃,以后也方便做。”木离淡淡一笑,往里走。
楚肖一愣,还有将秘方往出传的?再说,他家主子想吃什么,也不是他该操心的啊,哎,也不对,他若是不操心,现在他又出来干嘛来了?
见楚肖站着不动,木离又扭头瞅了他一眼,楚肖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尴尬。
楚肖不得已,跟着木离往里走。
刘语嫣很知趣地回酒肆招呼客人,食客们对她的身份,早已八卦了个清楚,一个青楼的头牌,被离公子看中,买了回来。
但酒肆毕竟是吃喝之处,也不敢有人轻薄于她。
刘语嫣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而且少主子并没有新的任务交给自己。
后厨里不是正午,不算忙,柳大厨腾出一个锅灶给主子用。本想着自己动手,主子不让,他便忙其它。
楚肖看着木离烧热了沙子,又将那些粟米在里面翻了几下,瞬时,那些个粟米炸开了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平常百姓家里的谷物竟这般神奇?
木离也不瞅他,淡定地将粟米花过了筛子,又拿了几片干荷叶来,鼓捣了几下,包了好几包,递给他,“这些口味都不同,有粟米原味的,还有青梅味道,焦糖味道……”
木离刚好在门口,见到楚肖,面露微异,这人她记得,是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近日在凤府门口着人把守的便有他。
眼下,这楚肖侍卫怎么又来了,应该不能与自己有交际,莫非战王爷又在朝堂胡扯?
“离枫公子。”楚肖下马,拱了拱手,很是谦和恭敬。
木离对他印象不错,这人起码不带色看人。
“楚公子,真是稀客。”木离回应,同样客客气气。
“主子想吃粟米花。”楚肖不是寒暄之人,开口直奔主题。
木离手一抖,松开了拉着刘语嫣的手。
刘语嫣心下忐忑,这位楚公子口里的主子会是什么人?离公子似乎有些怵他。
“楚公子不若一起往后厨,这粟米花制作简单,若是你家主子想吃,以后也方便做。”木离淡淡一笑,往里走。
楚肖一愣,还有将秘方往出传的?再说,他家主子想吃什么,也不是他该操心的啊,哎,也不对,他若是不操心,现在他又出来干嘛来了?
见楚肖站着不动,木离又扭头瞅了他一眼,楚肖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尴尬。
楚肖不得已,跟着木离往里走。
刘语嫣很知趣地回酒肆招呼客人,食客们对她的身份,早已八卦了个清楚,一个青楼的头牌,被离公子看中,买了回来。
但酒肆毕竟是吃喝之处,也不敢有人轻薄于她。
刘语嫣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而且少主子并没有新的任务交给自己。
后厨里不是正午,不算忙,柳大厨腾出一个锅灶给主子用。本想着自己动手,主子不让,他便忙其它。
楚肖看着木离烧热了沙子,又将那些粟米在里面翻了几下,瞬时,那些个粟米炸开了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平常百姓家里的谷物竟这般神奇?
木离也不瞅他,淡定地将粟米花过了筛子,又拿了几片干荷叶来,鼓捣了几下,包了好几包,递给他,“这些口味都不同,有粟米原味的,还有青梅味道,焦糖味道……”
木离刚好在门口,见到楚肖,面露微异,这人她记得,是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近日在凤府门口着人把守的便有他。
眼下,这楚肖侍卫怎么又来了,应该不能与自己有交际,莫非战王爷又在朝堂胡扯?
“离枫公子。”楚肖下马,拱了拱手,很是谦和恭敬。
木离对他印象不错,这人起码不带色看人。
“楚公子,真是稀客。”木离回应,同样客客气气。
“主子想吃粟米花。”楚肖不是寒暄之人,开口直奔主题。
木离手一抖,松开了拉着刘语嫣的手。
刘语嫣心下忐忑,这位楚公子口里的主子会是什么人?离公子似乎有些怵他。
“楚公子不若一起往后厨,这粟米花制作简单,若是你家主子想吃,以后也方便做。”木离淡淡一笑,往里走。
楚肖一愣,还有将秘方往出传的?再说,他家主子想吃什么,也不是他该操心的啊,哎,也不对,他若是不操心,现在他又出来干嘛来了?
见楚肖站着不动,木离又扭头瞅了他一眼,楚肖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尴尬。
楚肖不得已,跟着木离往里走。
刘语嫣很知趣地回酒肆招呼客人,食客们对她的身份,早已八卦了个清楚,一个青楼的头牌,被离公子看中,买了回来。
但酒肆毕竟是吃喝之处,也不敢有人轻薄于她。
刘语嫣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心,而且少主子并没有新的任务交给自己。
后厨里不是正午,不算忙,柳大厨腾出一个锅灶给主子用。本想着自己动手,主子不让,他便忙其它。
楚肖看着木离烧热了沙子,又将那些粟米在里面翻了几下,瞬时,那些个粟米炸开了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平常百姓家里的谷物竟这般神奇?
木离也不瞅他,淡定地将粟米花过了筛子,又拿了几片干荷叶来,鼓捣了几下,包了好几包,递给他,“这些口味都不同,有粟米原味的,还有青梅味道,焦糖味道……”
第090章 宫宴献佳肴
今天有事,晚点更新哟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90章 宫宴献佳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1章 花开亦富贵
晚点更新哟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91章 花开亦富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2章 使臣是太子
木离从御膳房走来,腰身笔直,从容而淡定。
“草民离枫参见皇上。”她走到前面,缓缓地跪了下去。
“离公子,这花开富贵是用什么所做?”仁宗皇帝笑了笑,一脸慈和。
“回皇上,用平常百姓家里的萝卜浸泡了黄糖酸汤水。”木离抬起头,不慌不忙道。
淡缓的声音在炎炎夏日,如一阵习习凉风吹过。
她不过是用了绿皮红心的脆萝卜,刨成长长的薄片,放在黄糖熬制的酸汤水里浸泡了一下,稍作整理摆成牡丹花型,简单却不失美味,色泽也很嫣丽。
仁宗皇帝瞅了木离一眼,又看向一旁的福公公。
福公公赶紧上前,将案前的那盘花,夹了一朵,放进皇上的碗中。
仁宗皇帝夹了一筷子,缓缓放入口中。
他轻轻咀嚼了几下,瞬时,眉眼绽开了花!
这般清甜酸脆的东西,他还真是头一次尝到。
“赏!”仁宗皇帝朗声一笑,瞬时大殿回荡一片。
“草民多谢皇上。”木离谢恩,赶紧站起来,退到不远处的角落里。
“都别干坐着,开宴!”仁宗皇帝又是一阵大笑,朝下面众人摆了摆手。
只听下面一阵轻微的碗碟碰撞声,这宴请南国使臣的宫宴便在这一道花开富贵佳肴中开场了。
“……”
“这离公子一身月牙白衫,看起来文文弱弱,不想这东西做的竟是这般美味。”
“就是,国之牡丹,大气又不失瑰丽。”
“听说,他就是那个什么酒肆的少主子。”
“难怪,你酒肆我还去过,超级火爆。”
“这盘花,他不说,光看,可瞧不出是萝卜来。”
“好吃,脆脆甜甜,很是开胃。”
“不过,这离公子模样也俊俏,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嘘,没婚配也不能肖想,那是战王爷的龙阳所好。”
“小点声,小心王爷听到。”
“就是,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
台上载歌载舞,举杯欢庆,台下公子小姐们,窃窃私语。
不过,也有悄悄打量南国使臣的。
听闻,南国使臣此次来,意欲和亲。
仁宗皇帝瞅着面前的萝卜牡丹,心情大好,他抬眼扫了一圈,才发现,那离小子,早已退在了角落。
一身白衣,定在那角落,静若玉立,宛如一副静默的画,出尘而飘逸。
这小子怎么也不该是个大厨?可惜了这好身姿,仁宗皇帝想。
可偏偏,这小子就是有一手好厨艺,他瞅着面前的一盘锦瑟萝卜,嘴角笑意渐浓。
而君墨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木离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这整个宫宴上,除了二皇子君睿衍,体弱多病,未到场,仁宗皇帝其他五位皇子可都全到了。
他们观察着上座的父皇,也打量南国的使臣,当然关注点,也在九皇叔君墨白身上。
皇叔的眼神,好生奇怪,总瞅那白衣小子作甚?
老四,老五两位皇子爷,没弄明白。
不过,安王可清楚,他可是亲眼见过皇叔,抱着那离枫公子,一想到这羞赧的一幕,安王的脸倏地一下,又红了。
“六弟,这酒还没喝多少,怎么又脸红了?”明王打趣道。
他昨日刚赶回来,在外想着离枫酒肆的美味佳肴,不曾想,嘿嘿,竟在宫里吃到了。
明王瞟了一眼,桌上的甜脆牡丹,伸了一筷子,夹上一口,瞬间满足的味蕾,真是心满意足。
“三哥,你还不是一样,眼睛眯眯,莫不是也醉了?”安王一见明王陶醉的样子,问道。
明王被人发现了心事,也不恼,贼兮兮一笑,“六弟,你怎么不吃这萝卜,尝尝,酸甜可口。”
安王皱了皱眉,他从来不喜欢吃萝卜,犹记得小时候在母妃的小厨房,多吃了一些膳食,不知怎么就涨了肚,年纪小,太医无从下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根萝卜,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味道着实不好,关键是,吃完了,嘟嘟一阵臭屁,差点熏晕了自己。
还有,当时不到三岁的小离儿,奶声奶气地说,“六皇子哥哥,你好臭呀,离儿以后可不进宫了。”
一想到离儿,安王又惆怅起来,父皇那日让自己进宫看的两幅画,离儿真没死?
若是活着,她又在何处?
安王的眉头拧作了一团,许久不曾舒展。
“六弟,六弟。”明王见他盯着那萝卜发愣,喊了两声。
“啊,三哥。”
“让你吃,怎么也不动筷啊。”明王说着,夹起一朵放到了他碗里。
安王舒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夹了一口。
瞬时眼前一亮,这真是萝卜?
“和小时候吃的一点都不一样。”他呢喃道。
“六弟,你小时候还吃过这东西?”一直未说话的四皇子君恩衍开了口。
“啊。”安王惊讶一声,很快又点点头。
这下,大家都看他。
也是,皇宫里谁吃过萝卜呀。
“六弟就是不一样,父皇偏爱,这么美味的东西,他都吃过。”老五君昱衍悠悠一声,有些阴阳怪调。
安王低头不语,脸色更红了。
他们根本不知,小时候,这东西分明就是又苦又涩的,怎么可能好吃。
对啊,这东西为什么现在如此好吃?
他抬了抬头,顺着九皇叔的视线,看向角落里的离枫公子。
安王越瞅,越觉得,这离枫公子,温文尔雅,竟让人生出几分欢喜来。
难怪九皇叔会喜欢。
哎,不对,想歪了。
九皇叔那儿,根本就是不对。
可惜了离枫公子这隽秀的模样,九皇叔分明就是误人终身。
一想到这般,安王朝九皇叔瞧去,君墨白正清冷地瞅着木离,自斟自饮。
此刻的安王竟从带着半面罩的九皇叔眼里看见了不一样的柔情。
不可能,他一定是眼花了。
安王摇了摇脑袋,以为自己喝多了酒,怕是晃了眼睛。
大皇子厉王爷,一直静坐不语,眼睛却来回地在几位皇弟身上,骨碌乱转。
谁也没有注意,南国使臣的眼睛,也在时不时瞧那角落的一身白衣。
“南国太子南凌风,多谢天朝皇帝陛下的盛宴。”忽然清冷的男声又起。
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瞟了过来。
这一身湖蓝锦衣的使臣,竟是南国太子!
第093章 太子的求娶
南国太子的一声多谢,吸引众人目光,却不包括木离。
君墨白炙热的眸光让木离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心里莫名地烦躁。
怕招摇,她已经躲在了角落里,竟然还是引来了君墨白裸的目光。
君墨白,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可恨!
本来进宫,她已经尽量低调,若不是仁宗皇帝非要什么瞩目的菜肴,她不想生事,一身黑色太乍眼,换了一身月牙白,不想还是成了耀眼的存在。
“凌风太子能出使天朝,朕深感欣慰。”仁宗皇帝笑了笑,举杯示意。
下面的众人也都跟着举杯。
“凌风来之前,听闻天朝诸女多才,珍馐美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南凌风站起身,话毕回敬仁宗皇帝,一饮而尽。
世家贵女皆是一愣,莫不,真是来和亲的?
可是皇上膝下没有公主,怎么和亲?
仁宗皇帝闻言,但笑不语。
“凌风太子可有娶亲?”皇后开口道。
仁宗皇帝端着酒盏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
“回娘娘,不曾娶亲,不过父皇倒是有意想与天朝结秦晋之好。”南凌风笑着回话,清咛之语如沐煦阳。
一阵轻风吹过,湖塘里淡淡的莲叶清香涟漪。
木离恍惚出神。
灵山瀑布脚下,有一处清溪,夏日莲叶连连,鱼虾嬉戏,师傅仙姿飞影,她光着脚丫,在溪水里踩来踩去。
“南国皇帝一片诚心,可惜我天朝难得公主。”皇后笑了笑,满脸歉意之色。
“凌风听闻凤太师府上有嫡女凤木离不曾出嫁,不知可否求娶?”南凌风依旧满脸堆笑,清润如玉。
皇后一怔,面露难色。
不远处的容妃娘娘,脸色懑青,眸子恨意盛浓。
这该死的南国太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儿刚才沉痛中缓过才几日,他怎么又往人伤口上撒盐,这太子来之前难道没有打听?
这凤木离已经死了!
若是没死,那也是安儿从小定下的姻缘,岂容他一个异域的太子,放肆!
下面的世子贵女更是垂头不语,这南国太子真是大胆,什么都说,凤家现在可是禁忌。
关键那凤木离怕是早已化成了血水。
明王一头雾水,这是闹哪一出?
刚从外归来的老四恩王和老五昱王更是理不清楚,这凤家嫡女不该是六弟安王的未来的王妃?
厉王不动声色。
整个大殿静寂。
皇后朝仁宗皇帝投来求救的眼神。
仁宗皇帝置之不理,好像不曾听见。
“南国太子南凌风意求娶天朝凤太师之女凤木离为太子妃,愿每年朝贡,百年内不犯战事。”南凌风得不到回复,忽然陡转了声音。
整个大殿更静了,静得竟有些恐寂。
仁宗皇帝终于抬眼瞅了瞅他,眸子眯了眯,似在考验所言分量比重。
“凤家嫡女从小便已许配给安王为妃,这世家贵女颇多,不若,凌风太子在天朝多留些时日,再瞧瞧有合适的,朕随时为你们赐婚。”仁宗皇帝又笑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南凌风有些尴尬,小离儿竟然早已许配安王?
扭头瞅了一眼安王,岂料,安王爷正低头饮酒,一盏接着一盏,似闷闷不乐。
莫不是,安王他不喜欢离儿?
看来,好事多磨,还是要留一段时日才好。
若是,安王能和离儿退亲,最好不过。
“多谢皇上,凌风恭敬不如从命。”南凌风恭敬道,慢慢坐下去。
而君墨白早亦用眸子剜了他八百回,这该死的南凌风,好好地不在南国呆着,跑天朝来撒野,回头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他。
这里可是天朝的底盘,容不得他南国天子放肆。
对了,离儿说他是凌风师兄,灵山上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
君墨白眉头拧了拧,心里的怒意不减半分。
木离站在那角落,早已不知将思绪飞到了哪儿去,自然也没听见南凌风求娶凤家嫡女的话。
宴会进行了大半,木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君墨白一直盯着她看,眸子里早已炙火燃烧了千百遍,木离却看都不看他,只是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转过瞅了一眼南凌风,忍不住就想教训他一番。
不过,这么多人瞧着,他还是忍了忍,他要给皇兄面子,也要给母后留情面。
一想到母后,他打算一会儿去请安,宫宴不在,母后怕是身体不适。
眼下,他不想动弹,不为其它,就怕万一他不在,离儿有个闪失,他不能及时出现。
皇宫不比外面,小心为上。
宴会之后,皇后诚邀各世子贵女游御花园。
当然,也是好心,毕竟年轻人相互见面的机会不多,也算是给他们相互认识了解的机会。
木离趁机退了出去,打算回御膳房躲一躲,若是能见到楚肖侍卫,便让他领自己出宫。
毕竟没有宫牌,这偌大的皇宫,可不会让人随意进出。
“离枫公子。”安王追了上来。
“见过安王爷。”木离行礼,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今日木离一身白衣,看起来更是温雅玉立。
“你一定是第一次进宫,本王领你到处看看,以后去你酒肆吃酒,一定要免了本王的银子。”安王说着,要拉他的手。
不为什么,就想将手伸过去。
这般想,便这般做了。
刚要拉起木离的手。
“干什么!”君墨白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打落他伸出的手。
短短一个出恭的时间,竟让这安小子有了可乘之机。
可憎!
安王一下子羞红了脸,像是被长辈抓到偷吃了糖。
木离愣了一下,憋不住有些想笑,这安王啷个有意思,动不动就脸红。
隐约记得他小时候好像还爱哭来着。
木离不知道的是,就是现在安王也爱哭,动不动就伤情,刚听闻木离死了的时候,那个泪呀,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九皇叔,我带离公子到处看看,他没来过。”安王羞了一会儿,赶紧开口解释。
他不愿意九皇叔误会。
转即,不对,九皇叔误会什么啊,他一个男子,有什么可误会的,他又不是断袖之身。
一想到断袖,安王瞅了一眼木离,眉眼复杂。
同情、惋惜?
皆有之。
第094章 宫中连落水
晚点更新哟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094章 宫中连落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5章 无巧不成书
“那个侍卫呢?”木离忽然想起救自己上岸的侍卫,皱眉道。
“不知。”君墨白冷声道。
一想到那侍卫碰了离儿,若不是小四拉着说离儿醒了会发火,一定要折断那人的手!
“你抱我从宫里回来,怕是这会儿已经乱作一团了。”木离吁了一口气,靠在榻上,慢悠悠道。
一脸悠然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刚及笄的姑娘,倒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媪。
“你倒是担心的多。”君墨白走过来,轻轻揽她入怀。
木离怔了一下,“你真得不怕?”
“不怕。”君墨白揽着她的手更紧,恨不能将她揉进骨缝里。
“我不小心被步清清连着落了水,怕是这女子的身份,装不下去了。”木离似松了一口气,却又难掩惆怅。
酒肆倒是红火,她要查的事却没了头绪。
“若是这样,我正好向皇兄求娶你。”君墨白默了默,心里却惊又喜。
“怕是你尚未求娶,皇上便赐了我凤家欺君之罪。”木离怎可能不担忧。
“若是这样,我便舍了这王爷头衔,同你闲云野鹤,如何?”君墨白忽然扳过她的身子,直直地瞅着她,柔声道。
木离一下子红了脸,这厮,看似冷煞瘆骨,竟还会说这般一本正经却甚是撩人的情话。
“我饿了,要回酒肆用膳。”木离忽然啷当一句,甚是煞风景。
两人你侬我侬、不清不楚正当时,而安王府里,安王却病了,风寒入体,尽是发烧说着胡话。
几位王爷都去了,就连仁宗皇帝也换了便装,入了安王府。
凤府里,凤家二小姐却悠然地养着,美其名曰养胎。
“离儿,离儿,”安王发烧说着胡话,细细一听,便知他喊得是凤家大小姐凤木离。
明王一阵幽怨,这六弟真是可怜,那凤木离都去了几个月了,怎么还念念不忘,父皇不是给他娶了那二小姐做侧妃吗?
听闻都有了身孕,过上几个月便能瓜熟落地,都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省心,哎!
六弟这般,明王心里也难受。
老四老五来走走过场,说不上什么感觉,谪仙一般隽秀的六弟,他们倒也不讨厌。
比起心机沉重的大哥,他们倒是更欢喜这不谙世事的六弟。
仁宗皇帝坐在榻边,“你们兄弟倒是齐心,安儿身体不好,却也并非大病,都回去吧。”他催了一声,这几个皇子都站在这儿,纵使有些话,他也不好悄悄说。
厉王面上最是得体不过,领着几位皇弟,便出了安王府。
“两位弟弟,走,三哥领你们吃酒去。”明王笑颠颠道。
恩王与昱王一愣,抬眼瞅了一下大哥。
厉王心里暗腓,这老三真是个傻缺,六弟都病了,他竟然还撺掇兄弟吃酒。
“你们去吧,大哥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厉王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三哥,咱们去哪里吃酒,莫不是九皇叔的皇家酒楼?”老四恩王先开口。
老五昱王惊悚地瞅了四哥一眼,好端端地提九皇叔做什么?一想到人人传言的杀人狂魔,他心里瞬间打怵。
“不去,那有什么好吃的,走走走,暂时保密。”明王贱兮兮一笑,卖了个关子。
昱王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要不是去皇家酒楼,就不会碰见九皇叔,那去哪儿都无所谓。
三人乘了马车,很快便到了地方。
昱王一下马车,抬眼一瞧,欲哭无泪,这不还是九皇叔的酒楼嘛!
说知,明王直接拉着他们往道右侧走。
左侧是皇家酒楼,右侧却不是。
恩王眉眼一抬,‘离枫酒肆’,嘿,这莫非是昨日宫里展露萝卜牡丹那小子开的?
明王挑了挑眉,一副竟是让你们吃惊的得意。
“张伯,来间上房!”他一脚迈进去,眼神特意陡然一魅,扯高了嗓子。
掌柜的一瞧,这不是明王爷吗?
这身后的两位,锦衣玉簪,一瞧便是非富即贵。
能跟明王一起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王爷,您楼上请。”
掌柜的张伯是谁,那是做了一辈子买卖,最会察言观色之人,眼力见,那肯定没得挑啊。
明王像个得意的大公鸡,趾高气昂,昂首阔步,大步流星往楼上走。
两位皇弟跟在后面,甚是不解,一个小酒肆,至于嘛!
楼上有一间上房正好空着,就在木离平日常呆着的房间的旁边,若说是木离长在,倒不如说是给战王爷准备的,那厮十日九日都在,可不就是他的专属嘛。
经过木离房前,明王顿了脚步,他抬了抬手,“你们离主子可在?”
掌柜的默了默,很快又点了点头。
明王不等他开口,直接推开了门,喊了一声,“离枫!”有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木离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君墨白正好也朝门口瞧去。
三位王爷瞬时便煞白了脸,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真是无巧不成书!
“九,九皇叔。”明王扯了一下嘴角,强作欢笑。
“嗯,”君墨白冷眼一瞥,淡声道。
木离站起身,走到门口,拱了拱手,“见过三位王爷。”
三人一怔,倒是明王胆子大一些,“本王去了江南,带了不少吃食,都是南边的特色,等六弟有空,一起带过来给你尝尝。”
木离怔愣,怎么还扯上安王,什么吃食,竟要带给自己?
后面两位皇弟更是诧异,这三哥什么意思,怎么像是来会情郎?
这离枫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就是有些巧心思,那什么花开富贵,不过就是好看,吸人眼球罢了。
“既然都来了,就一起用膳吧。”君墨白忽地开了口,触不及防。
木离瞅了一眼张伯,“今日所有的特色菜肴,都上来一份,对了,那个梅花洛,桂花糕,竹叶茶,先送上来。”
“还有粟米花!”明王追了一句,他昨日在宫宴上,就听六弟说了,那什么粟米花都火爆京城了,都还没尝过。
这小子就在京城待着,怎么就没个福气,一会儿用过膳,给六弟打包回去一份,说不定他已经醒了。
木离淡淡一笑,这明王竟也是个吃货。
第096章 母妃答应你
步首辅家的祠堂里,步清清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她甚是委屈,明明她才是落水之人,险些受了风寒,父亲竟不管不顾,罚她跪祠堂。
步清尘从大理寺回来,晚膳未见妹妹出来,问过丫鬟,才知道清清被父亲罚了跪祠堂。
对于父亲的用意,他倒是颇为赞同。
这跪祠堂,自然要跪的人尽皆知。
特别是宫里那位。
不过,疼爱妹妹,自然也不能让她饿了肚子,便悄悄地拎了食盒,给她送饭。
步清清一见大哥,更委屈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悲天抹泪。
步清尘默了默,这小丫头至于这么夸张?
“行了,父亲不在,你要是不饿,大哥可拿走了。”步清尘挑了挑眉角,淡淡一笑。
“哼,没良心,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步清清忽地站了起来,上来就抢食盒。
步清尘也不恼,淡笑不语。
步清清一边打开食盒,一边牢骚,“大哥,那紫衣的丫头,我都打听过了,就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陈佳瑶。”
“哦,”步清尘漫不经心道。
步清清好气,大哥这是什么态度,好歹也得表示一下啊。
就算不揍那陈佳瑶一顿,也得说两句让自己出出气也好。
不过,一瞅满食盒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肴,步清清决定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她慢条斯理地吃了个饱,终于心满意足地正眼瞧了一下自家大哥,很狗腿地往大哥身上靠了靠,“好饱,多谢大哥喽。”
“吃饱了,说正事。”步清尘正色道。
“我和大哥能有什么正事,莫不是你也要像父亲那般要教训我?”步清清嘟了嘟嘴,双眼尽是不满。
“不是,就是安王救你之事,你怎么想?”步清尘不能不说,清清太单纯,没得一点主意。
“救就救了呗,总不能天天对着他,说王爷您是个大好人,清清感激不尽,此生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步清清阴阳怪气,连嘲带讽地说了一堆。
步清尘很无奈,这丫头简直没救了。
都怪父亲,也怪自己,清清这般不谙世事,根本就是他们将她保护的太好了。
才会这般单纯,没有丝毫心机。
“男女授受不亲,安王救了你,你浸湿了衣衫,……”步清尘没继续往下说,他耳根有些微红,有些话,他这个当哥哥的,的确不好说出口。
“浸湿衣衫怎么了,离枫公子还打湿衣衫了呢,哼。”步清清哼了一声,颇为不服气。
步清尘一阵发憋,这怎么还扯上离枫了呢?
哎,先收了食盒再说吧,这丫头吃完,根本就没有收拾的意思。
惯的,没得一点自觉!
“大哥,你说这离公子都看了我在水里凹凸的身姿,你说他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不等步清尘开口,步清清又道,真是语出惊人。
步清尘刚整理好的食盒,砰地一下,散落在地。
清清刚刚说什么?
她想要离枫公子负责?
这是要以身相许?
“大哥,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连个食盒都拿不住。”步清清指了指地上的食盒,嗔斥道。
步清尘剜了她一眼,尚未开口。
“怎么,我说的都是实话,看谁以后能嫁给你。”步清清又揶揄了大哥两句,颇为得意。
步清尘好气又好笑,这丫头,不说安王怎么样,就惦记着离枫那小子,这哪儿是不开窍啊,分明就是心思不在某处。
……
安王府里,刚过傍晚,安王便醒了过来。
而坐在他榻前的,竟然是他的母妃,容妃娘娘。
“母妃,您怎么出宫了,父皇知道怎么办?”安王一着急,眼睛便通红。
“母妃是悄悄出宫,但你父皇知道,莫担心。”
容妃娘娘一看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弱不禁风,就揪心地要命。
“安儿没事,让母妃担心了,您快点回宫吧。”
安王倒也懂得礼数,知道宫中嫔妃的诸多规矩,不想让母妃为难。
“安儿,你跟母妃说,你是不是喜欢步家那个丫头?”
容妃娘娘觉得还是直白一点好,要不自家这个木头,婉转的话,一般都听不明白。
“步家?步家谁啊?”安王皱了一下眉头,实在不明白母妃这话是何道理。
“就是你救下的步首辅的千金,步清清。”容妃娘娘真是诸多无奈,操碎了心,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的皇儿。
“啊,她是步首辅的千金啊。”安王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步家千金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再说,他本来打算救的是离枫公子。
离,离枫,不对,她不是公子。
容妃娘娘见他愣神,以为有戏,便又道,“既然你欢喜她,母妃就做主,明日求了你父皇,让她做你的安王妃。”
“什么!”安王这下是躺不住了,挣扎着要从榻上坐起来。
“你这皇儿,不就是娶个王妃嘛,都是有侧妃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冲动?”容妃娇嗔他一句,满眼宠溺。
“母妃,皇儿除了木离,谁都不娶。”安王突然执拗起来,满眼郑重。
容妃怔了一下,这安儿莫非烧糊涂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该不是没睡好,说了胡话?
“既然你没休息好,母妃不打扰了,早些歇着,母妃回宫了。”容妃娘娘说着,站了起来。
“母妃,安儿说的是正事,不是胡话,除了离儿,没有人能做安王正妃。”
“还有,以后安王府的侧妃,也不要。”
安王从榻上下来,拦在容妃娘娘面前。
容妃娘娘这下懵住了,“你,你中邪了?”
“父皇也知道离儿没死,已经在寻她,母妃不要再提旁人之事。”安王拉了她的手,不想母妃再胡乱操心。
容妃娘娘瞅了安儿的手,眼里充斥了泪花,这孩子自从六岁以后,就不曾再让自己摸过他脸颊一下,更别提像这样能主动牵她的手。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好,母妃答应你。”
安王低了低头,压制心里的难过。
“娘娘,早些回宫吧。”外面的近身嬷嬷催促道。
容妃娘娘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只让自己出来一个时辰。
她舍不得,却不得不往门口走。
“母妃!”安王叫住她。
第097章 她也许该死
容妃娘娘闻声转过头。
“请母妃将今日的话保密,不要告诉旁人。”安王默了默,还是忍不住开口。
容妃娘娘看着他,久久才道,“母妃的安儿终于长大了。”说完,头也不回,出门而去。
安王站在屋子里,定了许久,许久。
守在凤太师府外的楚肖一早便接了皇上的命令,着凤太师进宫。
凤太师小心翼翼地站到了御书房内,瞅着一脸瞧不出喜怒的仁宗皇帝,如履薄冰。
仁宗皇帝不知嘀咕了什么,身旁的福公公便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人又回来了,只是手上多了两幅画卷。
福公公悄声退了出去。
皇上和凤太师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应是和画卷有关吧。福公公猜测着,却不曾同外人道。
能够成为皇上的近侍,察言观色是其一,守口如瓶才是关键。
沉默是金,自然有它的道理。
楚肖是近午时的时候才将凤太师带回凤府,说是带,不如说是送,因为皇上下了一道口谕。对,就是口谕,没有圣旨,嘴上说说的,只能是口谕。
这口谕是什么,外人不知,不过,凤太师却能出入凤府了。
能出入了?
那凤府老老少少还用不用禁足?
用啊,当然用,楚肖没揣出圣意,凤太师也不多言,自然还要守。
这皇上到底怎么回事,还在气恼安王中毒之事?
若是恼怒中,那凤太师更不应出门!
可凤太师能出去了,是不是代表皇上不生气了?
非也,自古帝王可非鄯善之辈,多是心狠手辣,果断诀罚上位,哪来的慈悲之心。
君心难测啊!
楚肖想不通,自然也就不多想,做好自己的守卫职责,足矣。
……
所有人离去,昨夜木离又开始做梦了,梦境里云雾缭绕之处,似灵山仙境,却又不像,那梦境甚是熟悉,却又似不曾去过。
木离醒来,迷茫地瞅着房顶,无所云漪:这酒肆终将不会是自己永久地居所。
她兴致缺缺地起了榻,刚收拾利落,凤太师竟上门而来。
木离看着他,却并不畏惧,只是一段时日未见,父亲两鬓竟多了几缕白发,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诸多的憔悴,木离有些于心不忍。
凤太师瞅着她,就那么站定,默不作声。
“楼上有包房,请!”木离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两人一前一后,终是上了楼。
最有眼力见的小五,奉了茶,悄然退下。
一盏茶过后,凤太师试着开了口,“既然回了京城,为何非要这般打扮?”
木离端着茶盏的手,顿了好一会儿,“人死了,若是能活,自然要查出凶手。”
“既然死而复生,就更应该好好活着。”凤太师满眼复杂,许久才慢慢道。
“呵,凤太师说得很轻松,一个被施加了诅咒的凤大小姐,如何能好好活着?她也许真该死。”木离轻飘飘地说着,眸子里却炙了冰。
“皇上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七日内带离儿进宫,若是不然,凤家上下为安王抵命。”凤太师终于换了口气,用迫于无奈的压力,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安王死了么?”木离冷冷一句,好笑道。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凤府,木心有脱不了的干系。”凤太师如何能不关心凤府上上下下,那全都是他的心血,凤家祖辈的心血。
“看来端氏死得没有价值。”木离说着站了起来。
凤太师默了默,离儿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可他今日的目的还没达到,皇上表面看起来仁慈,他却明白,帝王向来心狠,凤府的生死,也许真就会在一刹那之间,飘忽不见。
不能走,想了想,凤太师又稳稳地喝了一盏茶。
这茶,真是苦涩。
他定定地瞅了一眼,这竹叶泡过的茶,又岂会不苦涩?
“你这酒肆这般红火,这茶却太吝啬了一些。”凤太师终于找到了题外话。
木离淡然一笑。
凤太师瞅在眼里,却刺扎在了心里,离儿终归是带了恨的。
他不是没查,放火烧杀离儿的人,所有证据都指向端氏,可她已经死了,离儿难道就不能原谅吗?
非要拉着凤府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做奠基!
“端氏死了,为父代她向你道歉。”凤太师一盏接着一盏地喝着苦涩的竹叶茶,终于喝光了壶里最后一滴,他站起来,半屈了身子,低着头,久久不肯抬起。
木离冷漠的眸子里,终是闪出了泪花。
她昂了昂头,定了好一会儿,“太师回去吧,不是还未到七日?”
凤太师听着嫡女嘶哑的声音,心底长缓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回旋的余地。
“为父先回去。”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无奈的沧桑。
木离站在那儿,不得不承认,父亲,他不该经受这般不堪。
“若是无事,七日之内就不要出门了。”木离见他走到门口,追了一句。
凤太师顿了脚步,他想回头瞅一眼,终还是没转身,只是走出门的步伐,却更加地沉重了。
木离站在二楼廊前,瞅着楼下熙熙攘攘的食客,一向清冷的她,竟生出了些许伤感来。
步清尘就站在楼下,刚进酒肆,抬头便看到了他,那双清冷的眸子,俯视着下面的食客,竟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冷意。
步清尘不由地心颤了一下,有些后悔,今日是不是不该来?
小妹若真是嫁给他,会幸福吗?
步清尘不确定,不想也不敢拿嫡亲妹妹的一生做赌注。
他犹豫了,转身离开酒肆。
有些事,还是要慎重考虑才对。
也许父亲是对的,在情感与理性的考量之间,时间才能见证一切。
步清尘快步离去,朝着大理寺走去。
也许办案的果诀,才是他最该有的表现。
木离在楼上瞅了步大人进来,离开,嘴上终是抹了一丝好笑。
这天朝的水,搅浑了,还有一缕清明在,真好。
……
安王在府里憋了好多日,终究没敢上门来质问木离,到底是男是女,他怀疑,却不敢确认,到底是性格懦弱了些。
很意外地是,步首辅在安王救了步清清几日后,某日的早朝上,请求皇上为嫡女赐婚,嫁给安王爷。
而离皇上与凤太师的约定,还有一日。
第098章 一身许二人
一下子,朝堂上炸开锅。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这老狐狸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老臣昨日才听嫡女说,前几日宫宴,不幸落水,幸得安王殿下大义相救,小女愿以身相许。”步首辅定定地往中间一站,稳如泰山。
“嚄,还有这事儿?”仁宗皇帝淡淡一笑,开口道。
大臣们一脸迷糊,他们都听说了,难道皇上不知?
怎么瞧,也不像啊。
“老臣以为,这事儿应该问问安王爷。”这节骨眼上,步首辅直接把话撂给了安王。
安王正发愣,一个不留神,怎么又扯上了自己。
明王好笑地瞅了瞅六弟,这小子,到底是流年不利啊。
老四老五心里犯了嘀咕,六弟真是好命,父皇偏爱不说,就连大臣也争相哄抢,一颗好白菜,引来一群猪。
也不对,步首辅是狐狸,步家千金估计也是只小狐狸。
一颗白菜,引来了一只小狐狸!
几个哥哥都没正妃,安王最小,不成想,竟抢了先。
厉王冷瞥了一眼六弟,这小子桃花不断,看来这正妃有着落了。
就算没了凤家嫡女,这六弟还是抢手的很。
厉王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了又握:步家千金怕是要稳拿安王正妃头衔了。
“回父皇,当时皇儿急于救人,不曾瞧清是何人,不过当时救了两人,若是这般,皇儿愿意将两人都娶回府中,不偏不倚。”安王心里虽不安,却一反常态,语出惊人。
步清尘微微抬头,瞄了一眼,今日安王神色淡定,脸不红气不喘,说话有条不紊,真是奇迹。
“安儿竟一同救了两人?”仁宗皇帝朝一旁的福公公递了个眼色,转即又看向众人。
福公公眉眼敛了敛。
安王目不斜视,忽地却红了脸,“回父皇,安儿知道救了两人,却不知身份。”
“如此这般,确实该以身相许,不如这样,朕就将你许配给二人,如何?”仁宗皇帝忽然笑了起来,一本正色道。
步首辅眸子闪了闪,不知又生出何主意。
众人窃窃私语,皇上这是何意?
竟将堂堂皇家之子,许配给二人,不该是赐婚?
“回父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儿听父皇的,不过安儿就一人身,如何能一身许二人?”安王朝一旁看了一眼,嘴角轻轻一牵,淡淡而笑。
那一笑,如沐春风十里路,姹紫嫣红数万年。
一下子亦颤动了朝臣们的心,这安王之姿,貌比潘安,赛过那天际瑶池上仙。
若是贸然许了任何女子,着实不该。
曾如,凤家嫡女,那是天赐的姻缘,虽说那丫头殁了,凤家倒是将次女嫁到了安王府做了侧妃,薄人之姿,还算差强人意。
不过,眼下这凤府?
有人扫了一圈,好巧不巧地是,凤太师竟然上朝了?
揉一揉惺忪的双眼,还好,没迷糊,真是凤太师。
这凤太师真是低调,竟低眉敛眼,闭口不言。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不妥,虽说安王是皇上六子,但皇家之事,就是天家之事,这是国事,国事岂容儿戏,安王亲事,需复议。”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正义道。
仁宗皇帝嘴角扬了扬,颇为满意。
步首辅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竟没出言反驳。
“这步首辅之女,天资聪慧,朕有所耳闻,这事,朕定要给步家一个交代。”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很是郑重承诺。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
有人起了头,大家一同附和。
步首辅竟面无不悦,跟着附和。
仁宗皇帝这下猜不透了,这老狐狸莫不是不想将闺女嫁给安儿?
这般一想,仁宗皇帝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
福公公一瞅,赶紧出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慌忙退去。
凤太师离宫并未直接回凤府,而是去了酒肆。
孤北辰瞅着他的背影,一直盯了许久,才消失在人群中。
步家父子今日同乘了一辆马车,故一同来,一同回。
“父亲,您真要把清清嫁给安王?”步清尘不明白父亲用意,出于关心妹妹,不得不问。
步首辅瞥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步清尘心里憋气,若是平时,在父亲面前一定三缄其口,今日,他忍不住,“父亲,皇家之子不是良配。”
步首辅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定了好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
“清清有你这样的大哥,是她的福气。”
步清尘默了默,父亲根本就是所答非所问,明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不过,父亲这般说,兴许是先礼后兵,让皇上先改主意。
讳莫如深,如父亲矣。
“此事,为父自有主张,叮嘱清清,老实在府上呆着,莫要随意出门。”步清尘正思索时,步首辅又叮嘱道。
两父子一路所言不多,心思亦不同,却都是高瞻远瞩之人。
步首辅回府,步清尘回去看了一眼妹妹,便去了大理寺。
他刚一出门,吏部尚书大人却领着嫡女上门了,美其名曰:致歉!
步首辅端坐上处,一脸从容。
那日推了步清清的紫衣丫头,今日还是一身紫衣,不过,笑意却堆满了脸,点头哈腰,满是谦恭。
那推她落水之女的名字:陈佳瑶,今日彻底在步清清脑子里打了烙印。
人如其名,紫衣阑珊,人亦招摇。
道歉有用的话,杀了人岂不是一句抱歉,便能求得原谅?
这梁子是结下了,步清清可不给人留情面。
嫡女态度不好,绷着个脸,没个好眼色,步首辅也不婉转,父女二人一个德行。
幸好步夫人不错,和善又温雅,陈大人脸上面子倒是挂住了。
致歉过了,便打道回府,陈大人心里有了数,这步首辅的千金,做安王正妃不妥啊。
这般一想,让车夫载了闺女回府,他也得进宫回了皇上他老人家的话啊。
人,他见过了,话也说了,至于皇家要不要这么个儿媳妇,真不是他一个吏部尚书所能左右的了。
刚走一半,忽地想起什么,又转过回了吏部。
正巧与人照面,不是旁人,正是今年的状元郎,他们吏部新命的侍郎,孤北辰。
这秀气白皙的公子哥,深得他喜欢:人好看,关键脑子里有东西。
胸中有墨,可敌抵万两黄金!
第099章 笑不达眼底
黄金是什么,啊,就是铜钱呀,有钱自是不愁吃穿。
陈大人忽然觉得自己又俗了,对不起自己这吏部尚书的官位,整日钱呀权啊,好歹自己当初也是状元郎之身。
寒门子弟啊,不易,不易呀!
“大人,您这急匆匆,有事?”孤北辰笑着打招呼。
陈大人瞅着他温润淡雅的笑,越瞅越舒服。
“北辰,来,过来。”他招了招手,示意孤北辰靠近点,有些话,不好让旁人听见。
孤北辰朝前一步,轻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就是问问今日朝堂上,步首辅要将嫡女嫁给安王,你有何看法?”陈大人眼神深沉,一脸严肃。
孤北辰一怔,很快平静下来,“微臣以为,是好事。”
“噢?如何这般认为?”陈大人不解,想听其高见。
“诸位王爷,无论纳正妃或侧妃,自是出自各位朝臣贵女,听闻步首辅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不曾显露,亦不会太差。步首辅位高权重,却主动示好,各种心思,却不是北辰这般小辈能猜测的。”孤北辰依旧一脸温润,出口声音更是娴雅好听。
陈大人默了默,很快又点了点头。
神色淡然,很是满意。
转身进宫,陈大人的心思注定已改变。
孤北辰站在身后,眉眼笑意依旧,却不达眼底。
御书房里
“皇上,小女佳瑶不懂事,老臣已经领着去步首辅府上道过歉了。”陈大人站在一旁,言语谨慎得体。
仁宗皇帝瞟了他一眼,“几位皇子都开了府邸,你说朕是不是该考虑立太子之事?”
陈大人一个突突差点没站稳,皇上刚才是问立太子之事?他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诸位王爷各有千秋,才识过人,不分伯仲。”垂首赔笑,小心翼翼。
他不过一个吏部尚书,若是随意开口,都要得罪诸位皇子,说不定皇上早有打算,眼下要找个屎盆子硬要往自己头上扣,无论立了谁做太子,他都是比窦娥还要冤的那个,他倒是想建议,他敢吗?!
陈大人顿时觉得里衣从前心湿到了后背,各种忐忑,心里宛若惊兔,眸子更是不敢往上抬,唯恐皇上一个不小心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倒是回答的好,不分伯仲,朕不过问问,你倒是越来越向步首辅看齐了。”仁宗皇帝也不恼,呵呵一笑,眸子却沉了沉。
陈大人赶紧跪下,不敢再多言,心里却犯了嘀咕:老臣要是像步首辅一样,这会儿还会跪在这儿,让你奚落?
再说,那是只狐狸,逗弄狡猾的狐狸,这般的重担,不还得皇上您亲自出马?
“行了,你起来吧,那步首辅家的嫡女印象如何?”仁宗皇帝笑了笑,示意他赶紧起身。
陈大人起身,瞥了一眼一旁的蒲团垫,还说不让人跪,这蒲团垫子都准备好了,可不就是让人跪的,难道还能看不成。
君心难测,果不其然!
一瞅皇上眯眯的眼睛,不达眼底的笑,还说步首辅是狐狸,分明他才是最像狐狸的那个,不光是狐狸,还是一只狠心的狐狸。
“回皇上,步首辅才高八斗,这嫡女自然也不错,知书达理,秀外慧中。”陈大人想起孤北辰的话,忽然觉得,把步首辅的闺女嫁给安王也不错。
“嚄,这么说,做安儿的侧妃,也不错?”仁宗皇帝端起茶盏,悠悠地喝上一口,漫不经心道。
陈大人差点惊掉下巴,皇上刚才说什么?他没听错吧,侧妃?
皇上竟让步首辅家嫡女做安王侧妃?
陈大人忽然有些同情起步首辅来。
不过,若是安王将来继承皇位,这侧妃也是将来的贵妃人选,倒也不算委屈。
眼下,皇上莫不是想立安王为太子?
陈大人这下不淡定了,这,这算不算猜到了皇上心中的秘密?
他抬手抚了抚额头的汗珠子,有些惶恐不安。
“朕这御书房很热?”仁宗皇帝又道,眼睛依旧微眯。
“不,不热。”陈大人心一虚,忙垂下头。
仁宗皇帝凝着眉,淡淡地扫过他的脸颊,眉眼说不上凌厉,却也让人后背生寒。
陈大人觉得全身呼呼冒冷风。
背上的汗珠子将里衣打湿了一遍又一遍。
这御书房确实呆不得,容易让人窒息啊。
“明日早朝,陈大人应该不会告假,”仁宗皇帝神色不变,“对吧?”
陈大人脸上一半吃惊,一半暗叹,“老臣不敢……不会告假。”
仁宗皇帝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陈大人躬身退下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眼。
奇怪,皇上脸上竟莫名地添了喜色……竟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陈大人不敢往下想,脚下一使劲,像生了风,跐溜便出了宫门。
福公公远远瞅着,心下暗腓:这吏部的官员,这利落的脚步,怕是武状元都比不得。
转身回去奉茶,“皇上,这陈大人跑得可真快啊。”
仁宗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有些发沉。
福公公一惊,赶紧放下茶盏,退到一旁,垂首看足,不敢再多言。
就在这是,暗卫进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福公公赶紧将信结果,呈到皇上面前。
仁宗皇帝将信展开,瞧了几眼,忽然脸色骤变。
福公公见过了这般眼色,慌忙退后。
“这帮属国,真是岂有此理。”仁宗皇帝拍案而起,眸子里炙了火,怒意溅花。
福公公吓得使劲咽了咽唾沫,仁宗皇帝抬头,目光如炽地盯着他,冷笑道,“看来九弟还要出征才行。”
福公公心头一跳,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
战王爷才回京多久,又要出征?
估计太后老人家又要生气了,说了要给战王爷婚配,这不男不女的闹了个断袖,亲事没成,竟又要出征了?
福公公暗自腹诽:是个母亲,都不会同意,况且还是太后老人家,哎,皇上自己跟太后去说吧。
“去,禀母后一声,九弟还得出征啊。”仁宗皇帝幽深地瞅着他,吩咐道。
福公公默了默,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声喏。
第100章 玄机圣子到
是夜,木离换了夜行衣,趁着暮空黑寂,悄入凤府。
立在墙头,欲顺着墙根滑落。
“为师就这么教你的?”
隔空传音,冰漠的男声映入耳畔,“师傅!”木离简直不敢相信,师傅他,他竟然来了!
一道白影嗖闪,一把揽住她的腰身,飞身而下。
木离激动地跳着脚,恨不能抱上师傅,雀跃一番。
不过,她可不能越矩,特别是对着师傅那张冰清万年的冷漠脸,她也就想想,根本不敢随意造次。
“没出息。”玄机圣子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师傅,离儿错了,离儿没出息,让您老人家失望了,回自家府上,还要夜半翻墙,给您老人家丢了脸面,离儿该罚。”木离一边半真半假的认错,一边偷偷地打量着自家师傅。
玄机圣子一脸冷清,“怎么,莫不是要为师在这墙外等着?”
木离默了默,眼下还真不能让师傅翻墙而入,不过,今夜有重要的事,师傅怎么就偏偏这时候来了?
弯牙的月儿,清冷的幕色,照在木离全身武装的黑衣上,玄机圣子真想拍开她的脑瓜看一看,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
“要不,师傅去离儿的酒肆?”木离想了想,还是觉得请师傅去酒肆歇一晚比较好,等安顿好了师傅,她再偷偷来凤府。
明日是最后的期限,她不能不来。
玄机圣子冰冷的眸子,淡然一瞥,木离顿觉咧风灌顶,寒煞刺骨。
师傅还是这副清清冷冷的不食烟火模样。
“还不带路。”玄机圣子缓步微移。
木离始料未及,师傅竟没问酒肆情况,不过,师傅向来冷漠寡言,不足为奇。
师傅面前,她可不敢卖弄,自是循规蹈矩,师徒二人,一黑一白,就这么慢吞吞地走着。
木离有心事,而玄机圣子竟也没催促,一个飞身的距离,二人竟走了大半个时辰。
酒肆周围早已漆黑一片。
“谁!”听到动静,刘语嫣朝外喊了一声。
“我,没事,睡吧。”木离沉了沉声,回了一句,不忘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师傅。
玄机圣子面无不悦,淡漠依旧。
幸好酒肆后面的厢房有好几间,师傅住下,自然没问题。
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一间,燃了烛火,简单地扫了一眼,还好,小五他们平日打扫的还算干净。
“师傅,委屈您先住一晚。”木离笑了笑,眼下她可不敢随意开口,万一师傅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欺骗皇上,搞不好要被师傅骂个狗血淋头。
不过,也就是木离瞎猜,玄机圣子谪仙般的人,怎么可能会骂人?
顶多就是冷眼瞥上一记,再无多言。
瞅着木离乖顺地像只猫,玄机圣子默了默,朝着一旁的椅子坐下。
他指了指另外一张椅子。
木离怔了一下,心里暗腓,师傅该不会要教训自己吧?
她乖乖地坐了过去,低着头,心里却想着怎么快点溜走。
真是,这君墨白这两日怎么就没来呢,若是让他缠着师傅,说不定,她此刻已经溜进了凤府。
虽说对父亲有埋怨,可再怎样也是嫡亲的血缘,割不断!万一真被皇家灭了满族,木离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玄机圣子不开头,就那么坐着,木离却坐不住了,师傅他老人,她还是了解的,若是自己不主动开腔,怕是要坐上一夜,也无言。
“师傅,您渴不渴?”木离小心赔笑,刻意巴结。
“不渴。”玄机圣子依旧清冷,言简意赅。
木离顿时语蹙,师傅还真是惜字如金。
“师傅,您饿不饿?”木离又道。
玄机圣子冷眼瞅她,默了好一会儿,“明日随为师进宫。”
“不去!”木离一个激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玄机圣子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
木离颇感尴尬,赶紧赔笑,“师傅,您刚到京城,路途劳顿,需要好好歇息。”
玄机圣子眸子敛了敛,不言。
木离咽了咽嗓子,悄悄地坐了回去。
屋子里瞬间静寂了,木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真是悲催,师傅到底来做什么?
她偷偷瞥了好几眼师傅,俊隽冷漠的脸颊,似天工精雕细刻,白衣胜雪,一身冰冷,毫无烟火气息。
那双幽深的眸子,如一汪天潭圣水,与尘世无喧争。
此姿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有一人!
“师傅,离儿困了,先去歇息。”木离打了个哈欠,终于找到了脱身的借口。
玄机圣子指了指那新铺的软榻,“去吧。”
木离愣了一下,自己都已经及笄,师傅莫不是还当自己是孩童?
“师傅,我已经过十五了。”木离忍不住,好心提醒师傅。
听师兄们说,师傅仙姿永驻,活了许多世,应该也清楚女子过了十五岁代表什么,那是该成亲的年纪,哪里还有跟师傅同住的道理。
“嗯。”玄机圣子点了点头,继续端坐。
木离彻底无语了,师傅什么意思,就这么嗯了一声,没了?
眼珠子翻了翻,平日里主意贼正的木离,在师傅面前,彻底成了一只乖顺的猫。
“喵,喵喵。”
刚一提到猫,这萌猫竟来了厢房。
“小黄,过来。”木离一眼就瞧见了窗子边上蹲着的萌猫。
萌猫眼皮子翻了翻,腾地一下,往下跃。
木离展开了双臂,欲接住它。
谁知,人家小黄竟稳稳落地,迈着悠闲的猫步,左扭右扭,最后直接趴到了玄机圣子脚下。
哎,就连猫儿也喜欢高颜值的师傅,木离简直要伤心透顶。
“离儿要出去?”玄机圣子微微低了一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脚下的萌猫,淡声道。
木离惶恐,赶紧回话,“啊,不出去。”
她小心地应着,低垂了头,不敢看师傅。
屋子里又安静了。
木离百无聊赖,悄咪咪地瞅萌猫,不小心眸光落在师傅白皙的手上。
心,瞬即,跟着颤了颤。
就说,师傅颜值好,这手更是好看。
就连那些时日失忆,也还是记得师傅这双白皙好看的手。
木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师傅的手,目不转睛,眼珠子差点要趴了上去。
玄机圣子嘴角扯了一下,抬手将萌猫抱了起来。
第101章 徒儿付银子
木离简直看呆了,师傅竟然抱了小黄?
天啊,不可思议。
在她眼里,师傅可是不食烟火的上仙一般地存在。
不过,瞅着一身白衣的师傅,抱着萌猫,竟毫无违和感。
木离心里乐开了花,嘴角禁不住浮上一抹晗笑。
师傅怎样都好看!
“睡吧,为师明日一早便带离儿进宫。”
玄机圣子冷冷一句,直接打破了木离沉浸的美好。
“啊!”
她这下真是要原形毕露了。
无处可逃!
……
木离从厢房榻上醒来,一睁眼便瞧见了正端坐在椅子上的师傅。
师傅真是厉害,这样坐了一夜,竟还这般神采奕奕。
不对,是颜值高参。
“收拾一下,换回女装进来。”玄机圣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木离一下子就懵了圈圈,这大清晨刚起来,师傅就怵人霉头,真是扫兴,气得她想挠人。
一抬眼见师傅正淡漠地瞅她,木离瞬间又泄了火,哎,师傅他老人家说的话,她岂有不遵从之礼。
“是,师傅。”木离低了低头,从厢房走了出去。
天色刚蒙蒙亮,伙计们还没来,就连平日里最早的柳大厨也没来,木离回房换衣衫,却不知另一间厢房里刘语嫣正偷偷朝这边打量。
玄机圣子站在窗前,不动声色。
木离换了一身碧色裙衫出来,自然也梳散了头发,变回女子清丽的模样。
等她走出房门,刘语嫣差点惊掉了下巴:他,离枫公子,不!她分明就是一位女子,一位比自己还要貌美的女子。
刘语嫣一下子走了神,全身无助,眉眼沉沉,不愿接受事实,她踉跄着走回榻前,突地倒了下去。
木离和师傅走出酒肆,掌柜的张伯刚好往这边走来。
他有些诧异,那白衣公子和绿衣女子是何人?怎么从酒肆里出来,莫不是离主子的朋友?
那公子一身白衣飘逸,身旁女子一身青衣仙诀,看起来很是般配。
离主子真是好运气,总是有这般多翩然俊隽的朋友。
掌柜的张伯带着羡慕,进了酒肆。
“刘姑娘,这般早出去?”他见刘语嫣出来,打了声招呼。
谁知,刘语嫣眼皮翻都没翻,直接出了酒肆。
张伯瞅着这刘姑娘身子轻飘,脚步踉踉跄跄,莫非受了风寒,出门寻大夫?
见人走远,张伯摇了摇头,算了,主子的事,他一个掌柜的,还是少管,经营好酒肆,让离主子有银子赚,尽力便好,其他的事,他也操心不来。
“张伯,我看见刘姑娘,往郊外方向去了。”柳大厨一进来,和掌柜的打招呼。
张伯抬了抬眼,“看她脸色不好,兴许是病了,应是去寻大夫了。”
“啊,那我告诉离主子一声。”柳大厨倒是耿直,不等张伯再开口,他便直接往后院走。
平日里离主子这时候都用过了早膳,他便直接去敲门。
叩了几声门,没听到动静,见房门虚掩着,柳大厨走了进去。
离主子的屋子,他进来过,但没细细打量过,“离主子,离主子……”柳大厨喊了几声,没人应。
再往前走,榻上整整齐齐,柳大厨愣了一下,嘿嘿一笑,自己真是个傻子,主子分明就是不在,若是在早吱声了,怎么可能让他喊了好几声。
柳大厨退了出来,走回酒肆前面,“张伯,主子不在,应是出去了,你来没见到?”
张伯吃惊,主子出去了?
莫非刚才那位白衣公子是?
不对,白衣公子飘逸,比主子个高,倒是一旁的青衣女子和主子身高无疑……张伯摇了一下头,这瞎想什么呢,那青衣是个女子,主子可是英俊小生,怎么能比。
虽说离主子的相貌秀色可餐,但也不能用女子的身份来比拟,张伯有些懊恼自己的想法,“快去忙吧,主子兴许是有事出去了。”他朝柳大厨说了一声。
柳大厨实诚又憨厚,闻言,点了点头,去了后厨。
……
街上一面食铺子里
“师傅怎么也喜欢吃这种面?”
木离听到师傅吩咐店小二,‘阳春面’,自是一脸诧异,顺便出口问道。
玄机圣子淡然一瞥,漠不出声。
木离心里冷嗤,师傅还真是冷漠,在外面话都不多说。
小二速度很快,两碗阳春面很快端了上来。
汤清葱绿,面香扑鼻。
木离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玄机圣子将面往她跟前推了推。
木离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将面挑了挑,樱唇跟着开动。
玄机圣子嘴上扯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很快消失不见。
木离最喜欢这阳春面,虽说吃得不是大汗淋漓,却也回味甘饴,终于吃完了最后一根面,心满意足地喝上一大口清汤,她抬了抬头:师傅面前那碗面竟也见了底。
好奇怪,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师傅这就吃完了?
“师傅竟也吃完了?”木离笑了笑,一脸巴结。
玄机圣子没回她,直接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木离赶紧丢下一点碎银子,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哎,师傅用膳,这徒儿还得乐颠付银子,真是没处说理去!
命苦啊!
木离低头在后面走,忽然白衣停了脚步,一个伸手揽身,腾空而起。
“师傅,这么高调好吗?”木离被师傅揽了腰身,立在半空中,小声道。
玄机圣子瞅都不愁她。
半空中,一白一绿,倩影飘逸,匆闪而过。
路过的行人来不及看清,那仙姿已飘然即去。
木离虽惊,却不忧,师傅轻功卓绝,一般人自是不能比,说不准如师兄们所说,师傅是修了多世的仙人,也不定。
木离遐想着,脸颊浮上一抹笑,不觉偷乐出了声。
玄机圣子低头瞥了一眼,一个凌空而下。
木离惊了一下,宫门竟映入眼帘。
她站稳了脚步,缓了缓神,小声窃语,“师傅,我能不能不进宫?”
“不能。”
玄机圣子说着,掏出了一块玉牌,递给宫门守卫。
守卫一瞅,这玉牌确实是宫中御赐之物。
不过这白衣飘诀的仙姿是?
他守了这宫门近十载,还没见过如此一尘不染的公子,似仙人般。
还有旁边这清丽的女子,似乎……不过想不起来,在何处瞧见过?
第102章 不耽误事儿
“两位稍等,容在下进去禀报。”守卫想了想,礼貌回敬道。
玄机圣子点了点头,木离站在一旁不语。
“你说这是一位白衣圣人拿来的?”仁宗皇帝瞅着手里的玉牌,颇具深意地看了一下眼前的守门侍卫。
“看起来仙姿不凡。”守门侍卫眼前一亮,迸出一个词来,他一个舞刀弄剑之人,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儿来形容。
仁宗皇帝萨摩着,终于想起来,这玉佩是当初玄机圣子来宫里接走离儿时,他亲手所送。
太后送了离儿一条翡翠项链,仁宗皇帝爱惜人才,则送了玄机圣子一块玉牌,示意他可以随时进宫。
眼下,这玄机圣子进宫,所谓何事?
仁宗皇帝默了默,转即问道,“你说他旁边还跟了一位青衣女子?”
守门侍卫使劲点了点头,那女子似曾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去吧,领他们到偏殿去。”仁宗皇帝目光拢起迷离之色,缓缓开口。
守门侍卫赶紧退下,忍不住快跑了几步,发自心底不想让那白衣仙姿久等。
宫门口,守门侍卫的一句‘皇上有请’,令木离心头一震,头埋得更低了。
玄机圣子瞥了她一眼,跟着侍卫径直往宫内走。
木离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忐忑无比。
越往里走,内心越是慌乱。
心里暗暗埋怨师傅:您老人家一个世外高人,非要世俗地巴结一个权欲熏心的帝王,还真是令人嗤之以鼻。
木离紧皱眉头,在后面小声地嘀嘀咕咕,发泄满腹牢骚。
玄机圣子充耳不闻,缓步微移。
侍卫领着二人来了偏殿,便退了出去。
偏殿里就剩下了师徒二人。
“令离儿失去记忆,是为师的错,等过些时日,师傅便带你回灵山。”玄机圣子忽然开口道。
木离正在纳闷,师傅怎么知道?关键,还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这若在平时,可是不曾有过。
“朕就说今日喜鹊上枝头,晨起便嘎嘎叫,原来是圣子到,好事,好事啊!”仁宗皇帝一阵爽朗的大笑,人跟着走了进来。
木离赶紧低头:原来师傅故意说那话,是有心的。
“玄机带着徒儿来给皇上请罪。”玄机圣子拱了拱手,头一次向天朝的仁宗皇帝低了低头。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哦?圣子这是何意?”
木离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瑾听师傅接来下的回答。
“离儿十五及笄,按照约定,该送她下山,不曾想,这离儿前脚刚回凤府,后脚竟失了记忆,多番周折,才找到她,是玄机的错,不该大意,理应护送。”玄机圣子开口,一脸飘若翩然,不远不近,仙音沁耳。
木离缓了一口气,原来师傅为了她,也可以说出如此世俗的话,令她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仁宗皇帝幻听,闻言竟没有丝毫不悦,而是笑了笑。
“离丫头,过来。”他冲木离招了招手,宠溺的笑意不减。
木离抬头看了师傅一眼,师傅却没有任何表情提示,无奈,她只好往前缓缓地挪了几步。
“那两副画卷,都不错。”仁宗皇帝说着,朝身旁的福公公摆了摆手。
福公公很有眼力见,赶紧退了出去。
木离忽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道,“离儿不该失了记忆,忘了皇上的疼爱,不该现在才进宫,不该……”这断断续续地竟说了十多个不该,泪眼婆娑,让人心生怜悯。
仁宗皇帝见她吭吭咽咽,哭成了个泪人,心里诸多不是滋味。
到底是安儿未来的王妃,既然还活着,这失了记忆,可以慢慢找回来,起码现在能想起自己!
就冲这一点,仁宗皇帝觉得,就不该怪罪她。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忍不住重新审视一翻。
“这些时日,你没回凤府,都呆在何处?”仁宗皇帝关切道。
木离眸子闪了闪,大脑快速转了转,“离儿从一古镇醒来,一群人围着离儿,说我是江南离家的人,跟着他们,离儿便回来了京城。”
“离家?”仁宗皇帝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估计是无名之辈,皇上应是没听过。”木离胡编乱造,瞎扯一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孤北辰,希望没牵连他便好。
福公公此刻拿了画卷进来。
仁宗皇帝瞥了一眼,沉默半响,道,“吩咐御膳房,叫他们多做几道清新爽口的菜,顺便让安儿进宫。”
福公公愣了稍瞬,低头问询道:“安王问起,老奴如何回?”
仁宗皇帝看了他一眼,又扫过木离,朗声笑了笑,道:“离儿回来了,他自是要进宫,他若是不来,朕就将离儿另许他人。”
木离倏地一下红了脸。
玄机圣子瞅了她一眼,眸子闪过一丝莫名,转瞬即逝。
福公公瞅了一眼脸颊发红的木离,心里暗喜:原来是凤家嫡女回来了,她真得没死,太好了!
他赶紧退了出去,连跑带颠,朝着侍卫嘀咕了几句,那轻功高绝的侍卫,飞身消失不见。
福公公默了默,这功夫,还真是厉害,起码不耽误事儿。
……
安王躺在榻上,郁郁寡欢,一听侍卫的话,腾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重复一遍!”
侍卫小心重复福公公的话,不敢有半点添油加醋成分。
安王怔了一下,赶紧往外跑。
管家一把拽住了他,小声提醒,“王爷,您不收拾一下,就这么去见未来的王妃?”
安王微愣,转即红了红脸颊,紧张道,“快,叫嬷嬷进来,给本王更衣。”
外面虽正值夏日,却有丝丝微风,并无燥热。
只是安王心里却炙了火,手紧张地拉起锦裳,频出的细汗攥湿了那处。
管家默不出声,嬷嬷为安王捏了一把汗。
老天保佑,这凤家嫡女福大命大,安王爷的一颗心可算有了着落。
终于换好了新衣,重新梳了发,紧了发箍,人往那一站,玉身修长,翩然而立,嬷嬷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安王爷模样非凡,新衫一尘不染,更显清新雅致。
“王爷,乘车还是骑马?”管家问道。
安王瞅了一眼侍卫,“你怎么来得?”
侍卫低了低头,一脸惭愧,“轻功,飞,……”他没敢说飞檐走壁。
第103章 无敌的操作
侍卫暗腓:来之前,福公公催得急,那模样十万火急,他不敢怠慢,索性轻功走起。
安王爷心急如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走,”飞身跃立,两人消失而去。
管家看了一眼身旁的奶嬷嬷,二人面面相觑。
这无敌的操作,安王爷也太着急了点。
安王一进宫,不等宫人带路,他就疾驰偏殿。
心上人失而复得,他自然心急,一想到那春宴上清丽的身姿,安王一下子又红了脸颊。
“父皇,离儿,离儿在哪儿?”安王一进偏殿,便急嚷嚷喊,急切中掩不住心底地狂喜。
仁宗皇帝暗暗扶额,安儿似乎也太没出息了些,小离儿又不会跑,这般猴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他瞥了木离一眼,转眼瞧着安儿跑过来,正欲发作,想想玄机圣子在,又只好作罢。
见安王立定,冷斥他一声,“你跑什么,让圣子笑话。”
安王惶惶而定,抬头瞅了一眼旁边的二人,白衣胜雪之人,就是玄机圣子,小时候他见过,这圣子模样不曾有变,还是这般飘若出尘。
收回心思,他又朝一旁处瞅了眼,青衣垂立,飘逸淡然,他微微往上看,正好与木离四目相对。
她……他分明就是……
“凤木离见过安王爷。”木离半俯了身子,淡淡道。
安儿哭笑不得,原来离儿一直都在身边,只是他未曾辨识罢了。
心里忍不住,苦笑连连,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来人,摆膳!”仁宗皇帝喊了一声,他自然也发现安儿的异样,这孩儿腼腆,他这做父皇的就要为他们创造机会。
几位宫人立即进来,不远处的桌案上,一下子便摆好了几道菜,瞅着他们拎着的食盒,也明白,安王爷进来之前,应是已经备好,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一干人等手脚麻利地安排利落,禀报一声,便退了出去。
仁宗皇帝让人就坐,这屋子里,自然也就是木离师徒二人,和安王爷。
玄机圣子靠近仁宗皇帝,安王自然有意地靠近了木离。
席间,安王不停地为木离夹菜,木离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吃着碗里的饭菜。
玄机圣子瞥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喝了几口清酒。
仁宗皇帝也不刻意招呼,他是皇上,自然不会放低身价,再者,在他眼里,玄机圣子如谪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般的存在,岂容这酒肉穿肠而过,那是一种亵渎。
而好巧不巧的是,玄机圣子还真没怎么动筷子,薄唇微动,也不过是轻抿了几口酒。
等所有人放下了筷子,木离终于将碗里的饭菜用完,才默默地抬了抬头。
三人竟都在看她,一下子,便涨红了脸。
“圣子可愿陪朕下上几盘棋?”仁宗皇帝起了身,往一旁榻上走去。
榻上摆有棋盘,木离瞥上一眼,心里暗道:师傅会下棋?她怎么不知道,灵山上,师傅从来都只是练剑,看书,不曾见他下棋啊。
木离发愣间,玄机圣子竟走了过去,从容而坐。
福公公赶紧进来伺候。
安王看着木离,轻声道,“父皇和圣子下棋,不如我们到御花园走走?”
木离不语,看了一眼凝神下棋的师傅,又朝窗外瞥了一眼,炎炎夏日,正午十分,这安王这是没事找事,逛什么御花园啊。
“离儿,”见她出神,安王小声喊了一声。
仁宗皇帝朝他们看了一眼,“你们年轻人,没事出去走走,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
玄机圣子拿着棋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是,”木离站起身,回了一声,朝外走。
安王连忙撵了出去。
“安儿脸皮薄,性子弱,一点都不懂得哄小离儿。”仁宗皇帝笑着对玄机圣子道,在他眼里,木离还是两三岁时哄人吃糖的小可爱。
玄机圣子默了默,随手下了一子。
一子落下,满盘胜负已分。
“圣子落子看似随意,却深有章法,令朕大开眼界,来,咱们再开一局。”仁宗皇帝朗声大笑,棋逢对手,犹如得一知己,相爱相杀,令人生惜。
玄机圣子淡淡一笑,“是皇上分神,承让了。”
仁宗皇帝一听,笑意更胜。
福公公重新摆好了棋盘,退到一旁。
仁宗皇帝和玄机圣子又开始了新的一局。
福公公小心打量着这白衣圣人,模样上乘,眸子清澈不沾染任何凡尘气息,遇到这样的对手,难怪皇上能不揣任何心思,放心下棋。
御花园里,
安王和木离走到一凉亭处,坐了下来。
正午当头,恰是炎热之时,谁会盯着大太阳暴晒啊,除非是个傻子。
木离可不敢,看见凉亭,自是要坐。
“离儿,这御花园可曾记得,不远处还有你我共同种的梧桐树。”安王五六岁的记忆,甚是清晰。
木离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应该说是,这一路,她都没怎么开口,没话说,倒是把矜持保持的淋漓尽致。
安王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怎么会把她和那离枫酒肆的主子联系到一起,虽说发现了那人的女扮男装的身份,但也不一定就是离儿。
兴许模样有几分相似,却不尽然是。
这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一定是太思念离儿,才会在刚进偏殿之时,产生了错觉。
对,一定是这样,安王自我安慰,暗自解释在内心深处。
木离瞅着不远处的梧桐发愣,安王思绪却跑到了九霄云外。
这曾经御赐的良缘,竟无话可说。
安王忽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来,“这玉佩给你。”
木离看了看,怔愣地瞄了他一眼,“安王爷既然娶了凤家之女,也算应了皇上的赐婚,这玉佩,木离不能要。”
安王慌了神,低眉垂眼,“这是咱们的定情信物。”
“不,这是给凤家的定亲信物,凤木心就算是侧妃,也是凤家之女,王爷莫不是想要凤家两个女子都嫁到安王府?”木离直视着他,一脸冷漠道。
安王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努力稳住心神,紧张出口,“我……那时你的棺椁从凤府抬出,你的庶妹妹,将玉佩还给我,我……我从来没想过娶她,离儿,你要相信我。”
第104章 花不再喜欢
木离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解释,竟没有丝毫波澜,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安王不停地解释,木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眸子清澈见底,就是不见任何情感波澜。
安王扶着微痛的前额,往石桌上靠了靠,怎么也压不住心头的慌乱。
他怕小离儿不原谅自己,他厌恶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碰那凤木心,对,那女人,她还有了身孕,该怎么办,离儿是不是也知道了?
木离瞅着烈日下有些发蔫的木槿花,有些刺眼,“王爷,这木槿花蔫了,木离以前很喜欢,以后不会再喜欢了。”
安王瞅着她,又是一阵阵心疼:小时候,离儿进宫,他从御花园摘了一朵木槿花,说这是世上最好看的花朵,离儿戴在头上,最是漂亮。
之后,他让母妃赐了好多带木槿花的衣衫、鞋子,给小离儿穿。
他低头瞅了瞅木离今日的鞋,那鞋头绣着的木槿花,依旧醒目。
木离感觉到异样,将脚往回缩了缩,站了起来,“王爷,时候不早了,若是没什么事,送木离出宫吧。”
安王满眼柔情,又苦又涩,“离儿可是要回凤府?”他说完,又觉得问得有些愚蠢。
木离点了点头。
安王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宫人,喊住他,“去禀报父皇一声,本王将离儿送回凤府了。”
出了宫门,见宫门口的马车,木离未扭捏,直接跨了上去,没有丝毫女子的娇柔与做作。
安王忍俊不禁,随即也跳上马车。
木离靠着一旁的车厢壁,侧脸朝外看。
安王抬眸,一直看着她,满眼柔情蜜意。
“王爷,可是木离脸上有污?”木离终于忍不住某人的直视,冷漠道。
又清又冷的疏离,让安王很不适,随即又红了脸。
他不知如何开口,幸得马车行驶得够快,凤府很快便到了。
马车一停,安王匆忙跳下,那砰乱的心,让他莫名地慌张。
他不敢单独和木离在一起,他害怕,害怕木离说不想做他的王妃,害怕木离想撇开他们之间曾被赐婚的关系。
不敢想,不愿想,甚至想着再进宫求父皇,不管离儿愿不愿意,都要将她娶回府中。
可若是这般,娶回府邸又如何?
离儿怕是根本不想做他的安王妃。
安王抬头看着凤府的大门,惆怅不已。
木离缓缓走过他的身边,抬脚欲迈进门去。
不远处的楚肖,一眼便看见了安王爷带着一位青衣女子,赶紧过来,“见过安王爷。”
“这位是凤家嫡长女,凤木离。”安王瞅了他一眼,淡淡道。
楚肖微愣,心里万般诧异:这凤家嫡女不是被烧死了?
“见过楚侍卫。”木离淡然一笑,俯了俯身子。
楚肖眸子一闪:这清丽的女子竟认识自己?
“安王爷,你们可是要进凤府?”楚肖问询道。
“本王和离儿刚从宫里出来,离儿是凤家嫡长女,自然要回府。”安王忽然就来了脾气,一改平日的温润舒雅。
楚肖有些为难,进退不是,毕竟没有皇上的口谕,他可不敢随意放人出入。
他眉头深深蹙起,唇角扯过一抹苦笑,默不作声。
木离扫了他一眼,“不为难楚侍卫,我不进去,只是有劳告诉父亲一声,我和安王爷来过。”说完,她直接转身。
“离儿,你要去哪里?”安王怔了一下,赶紧在后面追撵。
木离回头瞅了一眼,笑起来“多谢安王爷护送,木离还有事,王爷请自便。”
回眸一笑,如这夏日里拂过的丝丝微风。
木离远去,安王站在那儿,怔了好久:莺莺燕尔皆路人,唯你是心头那朵木槿。
却不知,她终将会成为他生命里的过客!
木离并没有回酒肆,而是去了近郊一处宅院,买了有些日子,有个老管家打点,有花有草,倒是干净利落。
老管家看见她一身女装打扮,似并不意外,很知趣地备了饭菜,便退了出去。
用过晚膳,木离随手翻了几本书,便丢到了一旁,竟开始有些担心师傅,也不知道如何了?
师傅替她解了围,而她却将师傅一个人丢在皇宫里。
仁宗皇帝幸好并非残暴之人,若是残忍一些,她这般欺君,怕是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没想到,竟被师傅这般轻松给化解了?
还真是容易!
木离想到师傅,乐悠悠地笑了,师傅果然魅力不凡,连仁宗皇帝都卖他老人家面子。
有这样的师傅,真不错!
想想就觉得心满意足。
木离站起身,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黑灯瞎火,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外面凉风习习,木离凉快了一会儿,便转即回屋。
进了屋子,刚一回身,“师傅!”
天啊,吓人一跳,那一身白衣的圣子仙姿,正端坐在椅子上。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找到这儿的?”木离很狗腿地往前一站,眼巴巴道。
“为师很老?”玄机圣子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木离一愣,啊,师傅和她说话也不在一条线上啊。
“嘻嘻,师傅一点都不老,师傅仙姿永驻,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明眸锆齿,眉宇丰颊,霞光万道,……”木离说了一大堆,感觉把所有在书上看过的词都用上了,希望师傅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她这没眼力见的小徒弟一般见识。
玄机圣子嘴角动了一下,似乎对她的话很满意。
“伸出左手。”他挑了挑眉宇,轻吐温言。
木离一瞬,还是将左手伸了出来。
那精透的玛瑙手镯,竟泛出淡淡的光芒,落在木离的眉眼里,衬出璨璨夺目的嫣红。
玄机圣子看着她,眸子闪过一抹光亮。
他的离儿一直都这般光彩照人。
“师傅,这手镯竟这般有灵性?”木离惊讶道,眼下也只能说这手镯有灵性了,毕竟这从小就被师傅套在手上的东西,肯定不普通。
师傅一定是跟着这手镯找来的,木离自我肯定道。
玄机圣子没吱声。
管家看到光亮,跑了过来,叩了叩门,“主子,怎么了?”
“啊,没事,刚才挑烛火,有些晃眼睛,您去歇着吧。”木离朝外喊了一声,吩咐道。
第105章 真面目示人
玄机圣子莞尔,露出一抹浅笑。
木离一下子便抓住了这么个瞬间,师傅不常笑,虽说不笑也好看,但她更希望师傅能多笑,本来就生得俊俏,眉目有光亮,笑一笑,多养眼啊。
“师傅笑起来真好看。”木离咽了咽口水,又狗腿起来。
玄机圣子绷直了身子,随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木离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慌忙离去。
幸好这主屋有好三个房间,不至于又让师傅坐上一夜。
玄机圣子也不拦她,抬手一挥,烛火灭,瞬间黑了整个院子。
木离自然也不知,师傅是歇息了,还是去了哪里。
天一亮,木离便去敲师傅的房门,许久没有动静,便推门而入,还真是应了自己的猜测,师傅他老人家不在。
老管家准备了简单的早膳,木离用了一些。
之后拿起书,翻了几页,几本医书,枯燥无味,她又不行医,便丢在了一旁。
在院子里兜来兜去,好生无趣,木离想了想,还是换了男装,简单地理了一下妆容,便去了酒肆。
“王爷,太后请您进宫一趟。”管家一见战王爷从屋子里出来,赶忙迎上去,昨日他不在,也无从禀报。
“嗯,备车吧。”君墨白吩咐一声,径直往外走。
管家赶紧跟上,不过他往后瞅了一眼,好像没瞧见王爷身边的小四呢。
算了,王爷不提,他自当没看见。
兴许是被王爷安排了旁的差事,也不定。
片刻后,太后宫里,太监高声一扬,“战王爷到!”
太后那个高兴啊,昨日便宣了人,今日才到,能不激动嘛。
所有的宫人急急忙忙整理衣襟,站定一旁恭候,唯恐那冷笯的战王爷对他们心生不满,鞭笞淋漓。
瞧瞧,这些人啊,惧怕战王爷都吓成什么样了,连喘口气估计都得战战兢兢。
战王大步一迈,直接进来,冷冷清清喊了一声,“母后。”
太后一见他半遮面的脸,眼泪就止不住想往下落。
“你们全都退下,哀家要和九儿说说话。”太后压低了声音,沧桑中夹杂着婉凉。
宫人们窸窣而退,只剩下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君墨白瞅了一眼,知老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亲信,故脸色未变。
“坐到母后身边来。”太后招了招手,声色呢喃。
君墨白依言,紧挨着她坐了过去。
“九儿,母后一见你这冰冷的蝶形银面,就心生悲凉,上天如此不公,竟这般待我儿,……”太后语噎,泪流了满脸,再也说不下去。
她抬起有些褶皱的手,轻轻地摸在那冰冷的面罩上,泪哗哗流淌,如何也止不住。
老嬷嬷在一旁,也跟着伤感起来。
君墨白怔然,将脑袋微微垂下,不敢看人。
“九儿,让母后看看你的脸?”太后婆娑着泪眼,满含哀求。
君墨白手微微一顿,眸子一下子冰冷起来。
太后心里更是伤感,看来她的九儿伤得不轻,这脸怕是破了相,才这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正当她伤心不已时,君墨白竟将手放到了面罩上,缓缓地取了下来。
原来她的九儿长大了,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和十岁前还是颇多相像,和仁儿也有三五分相似之处,只是左侧眼角处,有一条狰狞的疤痕,看上去有些年头,“这是……这是征战留下的?”太后抬着颤抖不已的手,哆嗦着抚摸那扎眼的痕迹,泪扑簌扑簌打湿了衣襟。
君墨白不着痕迹地拿开太后的手,“有些年头了,已经淡了许多,母后莫要担心。”
“一定很痛吧?”太后唇角抑制不住地打颤,怎么也压不住心底那份生疼。
“不痛的。”君墨白微微低头,眸子敛了敛。
“太后,王爷都说不疼,您就不要伤心了,本该高兴的事,不是要说凤家嫡女的事儿吗?”老嬷嬷在一旁提醒,手却不忍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九王爷本来英俊俏隽的脸颊,多了这么寸长的伤疤,平添狰狞,如何不让人心生怜痛!
“对,对,说正事。”太后赶紧掏出锦帕擦擦眼角,拢了一下嗓子,喃声道。
君墨白瞅了瞅她们,摸了摸手里的面罩,不动声色。
“南边边陲小国,蠢蠢欲动,你皇兄没有合适的人选,须得你前去征战。”太后说着,一抬眼瞅着他脸颊的疤痕,顿生愧意,竟有些后悔当仁儿的说客。
“好。”君墨白也不反对,简单明了,无废话。
“母后听说昨日凤家嫡女进宫了,看来她确实没死,等你这次征战回来,母后一定让你皇兄成全你们。”太后盯着那条狰狞的寸疤,满眼通红,忍不住将承诺倍增。
君墨白低头不语,却还是点了点头。
心底却早已万马奔腾,狂喜不已。
出了太后宫邸,君墨白依母后吩咐,去了仁宗皇帝那里,这面罩他没刻意戴起,这下所有的宫人都瞧见了他那条狰狞的疤痕。
本就冰冷的面颊,更显魅煞。
仁宗皇帝一见他,先是愣了一下,转即便揪心起来:九弟到底是为了守护天朝的江山,才会惨遭毁容,说一千道一万,也都是他欠了九弟,若是能补偿,他愿意将这江山拱手想让。
“皇兄,母后说南边边陲有几个小国蠢蠢欲动,臣弟愿意领命,即日启程。”君墨白一向在战事上,眼里不揉一颗沙子。
仁宗皇帝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君墨白亦不语。
两兄弟就这么端坐着,仁宗皇帝向来喜走感情线,君墨白顺坡下驴,顺着皇兄的心思,罔若打太极,刚柔并济。
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等你回来,也该成亲了。”仁宗皇帝忽然开口道。
君墨白瞅了他一眼,怔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仁宗皇帝心情大好:看来九弟也知道断袖不好,终于肯给战王府留后了,等百年之后,见了君家的老祖,他也能有个交代,若是断袖,终身无子嗣,怎么也说不过去,更无颜面对君家列祖列宗。
“回去吧,收拾一下,明日朕让群臣为你摆宴送行。”仁宗皇帝纵使不舍,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天朝的边境需要九弟,百姓需要,他也需要。
第106章 几皇子齐了
等木离得到消息,已经是两日之后,酒肆里的食客传得沸沸扬扬。
战王爷的离开,木离先觉得长舒了一口气,心底却又闪过一丝丝失落。
还好,师傅他老人家在。
这不,此刻正端坐在酒肆里。
木离可不敢怠慢师傅,后院埋着的竹叶青酒,她可是取了出来,小心地伺候师傅他老人家。
要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必须好好孝敬啊。
“师傅,这酒如何?”木离瞪大了眼珠子,巴巴地瞅着师傅,不由地吞咽着口水。
玄机圣子轻抿了一口,瞥了她一眼:小离儿还真是没出息。
“师傅,如何嘛,”木离又矫情起来,在师傅面前,她可是小无赖加撒娇的存在。
“还好。”玄机圣子漫不经心轻言。
木离冷嗤了一声,等了半天,‘还好’是怎么个意思,勉强?
哼!
“这酒肆生意不错,菜色也不错。”玄机圣子见徒儿撅起了嘴,连忙又夸上两句。
木离一听,脸色变了变,这还差不多!
“离儿怎么会做菜的?”玄机圣子将酒放到一边,喝了一口徒儿亲自倒的竹叶茶,淡淡问道。
“肯定会啊,灵山上,那顿饭菜不是离儿为师傅做的,哼!”木离歪着脑袋,冷眼瞅他,眼珠子都要鼓出了泡泡。
玄机圣子默了默:他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似乎不用……分明就是都进了她自己肚腹,哎,小离儿向来有理。
“离儿辛苦了。”玄机圣子不得不再次哄徒儿。
“你们离主子可在!”楼下传来嘈杂声。
木离不用竖起耳朵,也听得出来是明王,听动静,应该不是他一人。
“去吧。”玄机圣子也不拦她,淡淡开口。
木离怔了一下,走了出去,当然也替师傅关上了房门。
站在走廊上,一眼便看清了来人,大皇子厉王,三王子明王,还有老四恩王,老五昱王,当然也有动不动就红眼睛的老六安王。
这下除了老二,这君家几位皇子倒是齐了。
听闻那二皇子睿王爷,体弱多病,常年不离榻,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木离是没见过其人。
木离下了楼,直接上前,拱了拱手,“见过几位王爷。”这次她没自称离枫,她相信自己的身份很快便会瞒不住了。
不用说别人,就眼前这位安王爷,就瞒不得。
“今日人多,准备个上房。”明王一向自来熟,经商之人,自然嘴皮子利落。
“张伯,可有上房?”木离喊了一声。
掌柜的赶紧走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回离主子,没有上房了。”他也知道眼前这几位王爷,那个都不能得罪。
可没有上房啊,主子房里那位白衣公子,一看就英姿不凡,他可不敢上去撵人。
再说,离主子都没表态,自然也轮不到他做主。
“几位王爷若是不弃,后院场地甚大,还有厢房,今日酒菜全免,如何?”木离笑了笑,一脸恭敬谦和。
安王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若是那日不确定,今日他便是不会认错,离儿灵动的眸子不会骗人,虽说妆容稍微修饰,身姿却无法遮掩。
他以前糊涂,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怎么行,我四弟、五弟难得回京城,怎么也不能是厢房啊。”明王有些不满,嘴上不住地嘟囔。
“三哥,这个时节,屋子里闷热,后院空旷又通风,不是很好?”安王扫了哥哥们一圈,又转向明王,道。
木离瞅了他一眼,笑了笑,算是感激。
安王不由地又红了脸。
厉王不动声色:九皇叔喜欢这小子,莫不是六弟也喜欢?
他转过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眉清目秀,长得倒是可以。
“不如就同意六弟所说,院子里也不错。”厉王说着领先往后面走。
木离赶紧跟上。
几位王爷随后。
掌柜的不敢怠慢,赶紧吩咐柳大厨,选了食材,多做几份拿手菜,不能让离主子得罪了这几位王爷。
得罪了他们,离主子还如何在京城站稳脚跟?
院子里有很大一张圆石桌,石凳也不少,怎么瞧都有十个八个,平日里都是伙计们忙完,抽空在这里用饭。
王爷们落座,凳子多,自然也没坐满。
木离在一旁,招呼着,亲自斟茶倒水。
刘语嫣在屋子里瞅着,好一会儿,还是走了出来,“主子,我来吧。”
木离愣了一下,这语嫣姑娘,两日都没出屋子,今日竟主动出来伺候,莫不是相中了王爷们的身份?
她猜测着,倒也没制止。
若是刘姑娘甘愿去那个王爷府里做侍妾,说一声就行,反正她不愿管,也管不着。
横竖不过几千两银子,有皇子爷愿给就行。
“有语嫣姑娘伺候,你坐下吧。”安王拉了一下木离的衣袖,小声道。
木离眸子闪过诧异,走到明王旁边的空石凳坐了下来。
“本王去了江南,发现你们离家竟是经商的大户,堪称江南一代的首富啊。”明王喝了一口茶,对着木离惊叹道。
木离眸子微敛,淡淡一笑,不言,只是端起茶盏回敬。
明王这人看似大大咧咧,却心思缜密,竟去查了离家的身份。
看来孤北辰早已安排妥当。
想到此,木离又默默在心底对孤北辰多了几分感激。
安王瞅着她,满心苦涩,亦如这手中的茶水。
“你说你们离家这般富足,怎么就拿这竹叶招呼我们?”明王没话找话,似故意找茬。
“几位王爷,稍等,酒肆除了这竹叶茶,还有梅花,菊花茶,毛尖也有,马上来。”刘语嫣倒是会看眼色,赶紧去换茶。
小五来得及时,端了好大一托盘又红又绿的东西上来,“几位爷,这是小店新出的鱼片,请先慢用。”
明王最是好奇,直接用手捻起一块,这圆圆又膨胀的东西,看起来新鲜奇特,放在嘴里,嚼上一嚼,嘎嘣脆,香气瞬间裹满味蕾。
“嗯,好吃!”他眉宇一挑,眼珠子瞪得贼亮。
一听明王说好吃,几位王爷也不客气。
木离笑着在一旁作解,“将新鲜的鱼肉打成泥,再配上木薯粉,搅上劲,团成了团,上锅蒸熟,再切成薄片,晒个三五日,想吃时,抓一把放在油锅里炸,遇热膨胀,便成了鱼片。”
第107章 都是断袖吗
“这又红又绿的呢?”安王顺着往下问,自然也是想和木离多说几句话。
“各种时令的果子皆为红,绿色可选各色菜汁,一般的青菜均可。”木离依旧笑着,没被人拆穿身份,自然要往下说。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小五跑得够快,不等刘语嫣再奉茶上来,他又端上了几道菜,全是平日里食客最喜欢的菜肴。
几位王爷并非无见识之人,不过,动了筷子,才发现,这坐哪里用膳不重要,关键这美味诱人啊。
“哪儿来的猫?”明王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小黄。
木离放下手中茶盏,眸子微凉。
萌猫袅悄地缓移到木离脚下,卧了下来。
“掌柜的,你们主子呢?”一道声音入耳。
正拨弄着算珠子的张伯,抬了抬头。
今日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怎么都聚一起了呢。
“步大人,离主子在后院,不过几位王爷也在。”张伯说着,不忘提醒一声。
步清尘瞅了一眼身后的孤北辰,一脸尴尬。
孤北辰依旧满脸笑意,并未不适。
后院与前面不过一门之隔,自然也听到了步大人与掌柜的对话。
步清尘走也不是,留也不妥。
“六弟,快,你未来的大舅哥来了。”明王喝了一口茶,对着安王悻悻道。
“三哥,你,你说什么呢。”安王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脸颊更红了。
“既然是步大人,反正有空位,一起过来好了。”厉王在一旁开了口。
刘语嫣过来奉茶,闻言,赶紧去请。
“两位大人,几位王爷有请。”她走到前面,俯了俯身,恭敬道。
步清尘思忖片刻,脚步还是往前迈了迈。
孤北辰跟在后面,不动声色。
有步清尘出头,他自然不用什么都靠前。
“清尘见过几位王爷。”步清尘拱了拱手。
孤北辰在后面,跟着拱了拱手,未开口,毕竟他跟步清尘比,官阶还是要低上一等。
“这大理寺不忙吗?步大人竟如此有雅兴,来吃酒?”明王的嘴,简直就是一把刀子,见谁都捅咕。
步清尘笑了笑,不言。
“三弟,步大人也是凡人之躯,就算再忙,也得喝水吃饭。”厉王作为重皇子的大哥,自然要出口执言。
明王意犹未尽,撇了一下嘴,不再出声。
木离朝着刘语嫣招了招手。
刘语嫣很快放了两副碗筷上来。
“步大人和孤大人坐吧。”厉王发了话。
孤北辰微怔,很快跟着步清尘坐了过去。
正好木离旁边有两个空座,两人挨着坐了过去。
安王一下子又不顺了心思。
这步清尘也是个劲敌!
他抬头瞅了木离一眼,眼中的情绪一览无遗。
孤北辰瞧得清清楚楚,眸光敛了敛。
因有新客道,小五又让柳大厨多做了几道菜,很快,石桌上便摆得满满当当。
“众位王爷和大人能来酒肆用膳,小店蓬荜生辉,敬诸位大人一杯。”木离站起身端起酒盏,话音落,一饮而尽。
“离公子真是好酒量,本王陪你和一杯。”一直不曾开口的昱王,目光一转,抬眸瞅了一眼,似笑非笑道。
木离心下微疑,手顿了一下,若是应了这盏酒,除了孤北辰,怕是这几位王爷都得让自己喝。
这昱王和恩王久居在外,看起来深不可测,贸然得罪,定是不妥。
“怎么?能开酒肆,喝不得本王五弟的酒?”恩王站起身,直接走到木离旁边,欲伸手逼木离喝。
安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通红,“我,我替她喝!”
“听闻这小子是九皇叔的心头好,怎么,六弟也欢喜他?”恩王言语讥讽,很是犀利。
安王默了默,一手拿起杯盏一饮而尽,另一只手掂起桌上的酒壶,温润的声音猛然陡高,“你们谁还要喝,本王都奉陪!”
昱王看了他一眼,又朝四哥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坐回来。
谁知,恩王根本不理睬。
在外多年,哪儿容人这般踩了脸面,恩王凤眼一挑,扯了一抹冷笑,“六弟,四哥就喜欢让这小子喝。”
安王握着酒壶的手,猛地紧了紧,眸子猩红地盯着他不语。
这架势,差点要动起手来。
“几位爷,莫要生气,我喝,多少都喝。”木离笑了笑,抢过安王手里的酒壶,直接倒上一盏,又是一饮而尽。
“这还差不多,”恩王见木离喝干了一盏酒,也算顺了心思,抬手在木离腰上掐了一把,坐了回去。
众人都盯着他俩看,却不知,孤北辰低垂的眸子里早已炙了火,桌下缩在袖里的手,青筋暴出。
有了这么个插曲,几位王爷再也无心用膳,本来已经吃了个差不多,不过是因为步清尘和孤北辰的到来,多添了几个菜。
厉王先起身,“今日多谢离公子款待,本王府上有事,先告辞了。”
恩王和昱王见大哥要走,也没执意留下。
明王不好意思,本来想留下,又担心大家再为难木离,只好跟着离开。
安王站在那儿,满眼猩红地瞅着木离,就是不肯走。
步清尘瞅了一眼孤北辰,莫名地心烦,这安王莫不是也和战王爷一样,都是断袖,喜欢这离公子?
他抬眼仔细瞅了瞅,这离公子是长得不错,眉目清秀,倒是不输女子。
以前没细细打量,难怪清清也喜欢他,能让男人都喜欢,女人自然也容易动心。
就连自己,似乎也不讨厌他,要不没事老往这酒肆跑什么呀。
孤北辰不看他们,只是将木离脚下的萌猫抱了起来。
“小黄真乖。”他淡淡一笑,捋顺着萌猫的毛。
瞥了他手里的猫儿一眼,安王一下子绷不住了,直接上前抱住了木离,“离儿,不要推开我。”
木离懵了,定了好一会儿,才使劲挣脱他的怀抱,冷冷地瞅着他。
安王眸子里早已含了晶莹,含情脉脉地瞅着她。
“安王爷醉了,小五,扶他去厢房休息!”木离开口,冰冷无温。
小五缓过神,赶紧过来扶安王爷。
安王瞅了一眼步清尘和孤北辰两位大人,自觉刚才失礼,只好任由小五扶着去了厢房歇息。
步清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个个的,你们君家都是怎么回事?
全都是断袖吗?!
第108章 表哥不担心
凶神恶煞的战王爷是个断袖也就罢了,这温润如绵羊的安王爷竟也如此?
疯了,都疯了!
全都是疯子!
步清尘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
孤北辰抱着萌猫也起了身,将它轻轻地往木离怀里一放,柔声道,“莫怕。”
这话似说给萌猫听,又似对木离的承诺。
木离抱着萌猫,转向步清尘,微微俯身一笑,“让步大人受惊了,改日来酒肆,一定和大人单独喝上几盏,给大人赔罪。”
步清尘回笑,不言。
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木离有些累,让小五送了两位大人出去。
有伙计过来将石桌收拾干净,木离坐了一会儿,“嫣儿不用管我,去歇着吧。”
刘语嫣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自己的厢房。
对于木离的感情,她说不清楚,就算是一个女子,能那般大胆将自己从青楼里赎出来,就冲这份恩情,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主子似乎一直都知其身份,只是为何要让自己呆在这酒肆,她不清楚,若是有一日,针锋相对,她只能以死明志。
这样,才不负任何人。
“离儿,”玄机圣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萌猫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跑到玄机圣子脚下。
木离瞅了一眼,瞬间不悦的心情,烟消云散。
她笑了笑,“师傅。”
小五一听,懵了,离主子竟然还有这般俊逸的师傅?
“小五,你去忙吧,不用管这里。”木离喊了一声,招呼师傅坐下。
安王正站在厢房的窗前,其实他一直就站在那里,看着离儿。
瞧见玄机圣子那一刻,果不其然,她就是离儿!
凤太师的嫡长女,凤木离,他未过门的安王妃。
他往窗前靠了靠,压制着心底的挣扎,满眼苦涩地瞅着窗外。
玄机圣子余光朝这边扫了一眼,出口道,“既然失忆了,就跟师傅回灵山吧。”
木离低了低头,默不作声。
安王一怔,离儿失忆了?
难怪,她想不起自己。
安王的心,忽然又明亮起来,小离儿原来真是失忆了,才会那般冰冷地对自己,不怪她,不是她的错,以后……以后陪着她慢慢找回记忆便好。若是……她实在想不起,那就让父皇先为他们赐婚,守候着她便好。
木离起身,瞅着满院子的翠竹,“师傅,你可喜欢青竹?”她悠悠开口,眉目多愁。
玄机圣子不言,心里却挣扎了千万遍,离儿喜欢的,师傅都喜欢。
“嘻嘻,不和师傅说这些了,师傅如谪仙般的圣子,离儿就是个不经事的小跟班,闲扯,师傅莫要放在心上。”木离回神,抿嘴而笑。
玄机圣子看她,眸子里的光遮不住。
刘语嫣躲在屋里,以为看花了眼,这白衣仙姿,竟是离主子的师傅?
可他的眼神?
分明是含了情愫。
她处在青楼,见过形形色色的客官,什么样的眼神,她自不会看错。
“张伯!”木离朝前面喊了一声。
掌柜的赶紧走了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啊,没事了,去忙吧。”她迟疑了一下,又让人下去。
木离觉得自己冲动了,眼下过了午时,没有食客,她想将自己是凤家大小姐的身世,告诉大家,自然也要承认自己是因为失忆,忘了身份,才会女扮男装。只是,她却忘记了孤北辰。
不行,应该先告诉他一声,商量一下才可,免得给人招惹祸端。
“师傅,您请便,离儿要出去一趟。”木离说着就往外走。
玄机圣子点了点头。
见木离一人离开,安王站不住了,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玄机圣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安王爷可有兴趣一起喝茶?”
安王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要去追离儿。
“缘分命中注定,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玄机圣子悠然开口,淡漠中竟含了微微苦涩。
不知是说给安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安王踉跄了一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他不信,他和离儿是从小定下的姻缘,命里怎么会没有?不会,不会的……
“走吧,一起喝杯茶,兴许一切就放下了。”玄机圣子见他失神,又温润轻言。
安王定眼看他,终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玄机圣子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很轻很淡,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出了酒肆的木离,早已不见踪影。
安王自然不知,木离去了孤北辰府上。
孤北辰从酒肆一回府,便钻进了书房。
管家陈伯一见到木离,又惊又喜,撒腿就奔了书房,“公子,离姑娘来了。”
孤北辰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掉落在书案上,其实这书,从他回府,拿在手上,压根就没翻过页。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离儿,离儿来了?
“表哥。”木离跟在陈伯身后,喊了一声。
陈伯瞅了公子一眼,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你怎么来了?”孤北辰压着心底的狂喜,润声道。
“有事想和表哥商量。”木离淡淡一笑,眸子里的清冷倒是少了许多。
孤北辰一阵苦闷,离儿张口闭口‘表哥’,这一声声喊得他不知有多心痛!
离开书案,朝一旁的茶桌坐了过去。
木离自然也坐了下来。
孤北辰倒了一盏茶,递给木离。
木离瞅了一眼,竟是竹叶茶。
她笑了笑,“表哥这口味也变了,竹叶茶苦涩,可不适合居家饮用。”
她可没乱说,放在酒肆是为了解腻,在家里喝这种又苦又涩的茶,分明就是自讨苦吃。
“习惯了,挺好。”孤北辰温润一笑,也不多解释。
“木离有位师傅,是玄机圣子,前两日陪着木离一起进了宫,皇上知我失忆,没有责怪,只是眼下我女扮男装,就连步大人也知,我是你孤北辰的江南表弟离枫公子……”木离淡淡开口,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却诸多愧疚。
孤北辰听罢,竟只是笑了笑。
“表哥,啊,不是,孤大人不担心?”木离喊惯了表哥,险些又叫错了。
第109章 绷不住落泪
“离枫公子的确是在下表弟,不曾有错,离家在江南是首富,不用细打听,江南人皆知,表弟常年在外行走,北辰长大后,不曾见过,错认不为过,再说,有离家书信为证,的确是让我照顾初来京城的表弟,……”孤北辰说着,拿出来一封信笺,递了过来。
木离打开,瞥了好几眼,这字迹看起来有些时日,起码三五月之久。
她瞅了孤北辰一下,满眼狐疑。
“你可知你母亲姓甚名谁?”孤北辰忽然突声道。
木离诧异,“孤大人认识我母亲凤秦氏?”
母亲秦氏,母亲闺名,确实不知,她三岁便跟着师傅上了灵山,及笄归来,不过就赴了一个春宴,若说相见,三岁之后,她就再也没和母亲说上一句话。
眼下母亲正在凤家祠堂礼佛。
“离儿还是喊我表哥吧,习惯了,你这张口闭口孤大人,让人好不自在。”孤北辰笑了笑,瞥了一眼手中的茶盏,轻抿上一口。
木离还真是不淡定了,孤北辰什么意思,都这般坦白了,还让自己喊他表哥,真不怕被牵连欺君之罪?
她偷偷朝孤北辰瞄去,谁知孤北辰也刚好看过来。
“你真不怕被牵连?”木离很认真地问。
“不怕,既然已经沟通过了,离儿就不用再担心了。”孤北辰淡淡道,脸上总是浮着一抹温润的笑。
这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木离点头如捣蒜,不假任何思索。
木离回酒肆,凤太师早已等在了那里。
安王已离去,玄机圣子也不知去向。
看见凤太师,她没有同以往那般排斥,而是请他去了二楼上房。
正值傍晚十分,凤太师等得时候不短,木离主动安排了晚膳。
小五上了几道可口的小菜,凤太师来过这酒肆多次,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觉得佳肴味美不可言。
“师傅已经领我进宫向皇上赔罪,您不用再担心了。”放下碗筷,木离先开了口,只是父亲二字,她喊不出口。
“嗯,皇上已经下了口谕,凤府上下不再禁足。”凤太师拧了拧眉,平生第一次和嫡女这般心平气和,闲话家常。
木离不再说话,站起身,移步一旁的茶桌。
凤太师默了好一会儿,才坐过去,“你和安王的亲事,你如何打算?”他还是要问一下。
这次之事,他已经认定,离儿是个有主意的,更不会任人摆布。
“安王已经娶了凤家次女,难道还要两女都嫁他安王府?”木离淡淡地瞥了父亲一眼,唇角浮上一抹冰冷。
“就算不是安王,也会是其他几位王爷,离儿中意那一位?”凤太师这是打算把家常唠叨到底了。
“离儿不想和君家任何人扯上关系。”木离微眯着眼睛,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整张脸颊全是讥讽,冷漠不减。
“怕是由不得你我。”凤太师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木离耸了耸眉宇,起身给父亲倒了一盏茶。
“离儿打算什么时候回凤府?”凤太师见离儿给自己倒茶,很合适宜地提了提,这丫头不如小时候可爱讨喜。
木离看着他,不作声。
“离儿,你是凤家大小姐,不能这般任性。”凤太师压低了口气,声音几近央求。
“当初端氏是如何进府的,为何母亲不愿意主持府上事务,宁可在祠堂吃斋念佛?”木离一下子生了怒气,眸子冰冷幽沉。
“当初是皇后极力撮合,为父并不愿意,后来皇上找了为父谈了几次,他不想后宫失和,为父也不想为难,便应了下来。”凤太师一脸苦楚,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陈年往事。
“皇后?”木离有些不信,故诧异不已。
“你刚出生几个月,京城纷纷传言,凤家之女天生贵命,皇后怕你母亲恃宠而骄,便有意让我娶了端氏为妾氏。”凤太师看着木离,像是把嫡女当知己般,吐露着这么多年埋在心底的压抑。
“祖母和母亲都同意?”木离还是不甘心,为母亲鸣不平。
“你祖母顾全大局,不得不同意,你母亲,她……作为秦家的嫡女,自然是端庄大气,并没有反对。”凤太师说着,顿了一下,还是说了结果。
“她嘴上同意,可心里并不愿意,所以才会在我三岁离开凤府后,去了祠堂礼佛,之后再也没踏出半步!”木离突地站了起来,眸子里炙满了愤怒。
凤太师瞅着她,眸光闪过苦涩,却不再出声。
想来,秦氏当初也是委屈的,作为秦老王爷的嫡女,能看上自己,……
凤太师昂了昂头,往事不堪追忆。
“我一直在灵山上跟着师傅生活了十多年,为何及笄一回凤府,端氏便要致我于死地?父亲可能给离儿一个解释?”木离瞅着他,再也抑制不住满心地委屈,她想落泪,却怎么也哭不出。
凤太师看着自家清冷却不减丽质的嫡长女,神情一下子恍惚了,恍若当年奉旨下江南征收粮草,第一次看见她的母亲,一下子便被勾了魂儿……沉浸情丝不能自拔。
若是当初自己不冲动,一切都不会改变,凤府还是秦家嫡女一人为夫人,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应该不会这般累吧?
木离正情绪激动时,玄机圣子推门而入。
“师傅,”看见来人,木离再也绷不住,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师傅的腰身,泪水落了下来。
玄机圣子怔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试了几试,却不知如何安慰。
木离趴了片刻,很快便止了哭泣,松开了师傅。
凤太师走了上来,随手关上门,转过,“见过玄机圣子。”
“嗯。”玄机圣子冷冷一声,径直往屋里走。
凤太师默了默,并不尴尬。
不过,到底是修道之人,这容颜倒是不曾有变。
“离儿,既然圣子大人在,不如就听听他的意见,要不要跟为父回去?”凤太师重新坐了回去,眼皮子翻了翻,见玄机圣子冷瞥自己,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
木离刚刚有些微红的眸子,一下子又炙了冰。
第110章 凤家凤木离
“离儿若是想回,便回去吧,这酒肆为师会住上一段时日。若是不想回,为师带你回灵山。”玄机圣子难得多说了几句话,语气平淡无奇,并无冰冷。
“圣子大人,离儿已经过了及笄,该是议亲之龄,怕是不能再上灵山。”凤太师不得不插话,小声提醒。
这修仙之人,不理尘世,却不代表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关心嫡女的婚姻大事。
话音刚落,换来玄机圣子一抹冷眼剜人。
“好,我随父亲回凤府,不过母亲多年在祠堂,既然端氏已经死了,父亲可否请母亲出来主持府上事务?”木离并非趁机提要求,只是实在不想母亲在祠堂委屈一辈子。
凤太师眉头紧蹙,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秦氏不肯出来,端氏死了,却不代表秦氏能原谅自己。
见父亲犹豫,木离紧追不舍,“父亲,一夜夫妻百日恩,母亲既然能为凤家生下大哥和我,自然对父亲也是有感情的,不若……”看破不说破,剩下就看父亲怎么去哄母亲了。
不是她能左右的事儿。
“好,父亲答应你。”凤太师默了许久,还是郑重地给了嫡女一个承诺。
木离淡淡一笑,“天色不早了,父亲请回吧。”
凤太师怔愣,瞅了一眼端坐的玄机圣子,离儿和他孤男寡女一室?不对,这是离儿的师傅,瞎想什么呢。
凤太师赶紧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你祖母一直惦记着离儿,离儿不如今日回去?”他试探道。
“父亲,这酒肆离儿经营了有些时日,眼下正是红火,做事总得有个交代才行。”木离婉拒,眼下她还不能回去,至少今日不能回去。
“那明日,明日我让木泽来接你回去。”凤太师一日都不愿意等,离儿没死,也算是对她娘亲的一个交代。
想起她娘亲,凤太师瞬间又模糊了双眼,有些朦胧恍惚。
木离微微顿了一下,“好!”
凤太师得了准信,转即离去。
连着下楼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来时紧绷的脸,瞬时有了光泽。
掌柜的张伯领着伙计们正楼下在收拾一日的残羹剩饭。
一抬头,看在凤太师正含笑下楼。
张伯以为看花了眼,这凤太师一向不苟言笑,今日这是有喜事?
“太师您回府?”张伯打着招呼。
“嗯,回府,大伙儿干得不错,菜很美味。”凤太师说着,往外走。
张伯和伙计们愣了,这是当朝太师对酒肆的赞誉?
大家伙一下子乐开了花,笑意铮了满脸。
凤太师离去,木离跟着师傅下了楼。
张伯正好领着大伙儿收拾完。
“离主子。”张伯喊了一声。
“小五,去把柳大厨和语嫣姑娘都叫过来。”木离瞅了师傅一眼,对着小五吩咐道。
“张伯,等下人齐了,我要宣布一件事。”木离对着张伯笑了笑。
掌柜的有些诧异,却没敢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大厨刚换好衣衫,正要往前面,便听到了主子的话,自觉往前站了站,“主子,谁欺负了你,俺找他拼命!”
木离一愣,转即笑了,“没人能欺负我。”
她抬眼正好看见刘语嫣过来。
“既然人齐了,我要宣布一件事,身旁这位玄机圣子乃是我师傅!”木离郑重地说道。
玄机圣子淡淡一笑,并未开口。
众人眼前一亮,满脸惊喜,哇,这位仙姿翩翩的白衣公子竟然是离主子的师傅?天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就是我的身世,一直瞒着大家,实在是情非得已,之前失了记忆,幸好师傅找来了,……,我不叫离枫,我是凤家嫡女,凤木离。”木离终于说完了,自然给了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众人全在懵懂中,直到最后,离主子说了一句,凤家嫡女,凤木离。
“我被江南离家所救,又失了记忆,一直误以为是离家公子离枫,并非有意隐瞒……”见大家不语,木离又说了一堆,对于酒肆,她付出了努力,自然不希望失去大家。
“不管离主子是何什么,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小五先挑头,愣头小伙,倒是一脸骨气。
“对,我也跟着主子,不离不弃。”柳大厨好不容易说了句词,锃红了满脸。
掌柜的自然也不会放弃,从离主子拯救了他濒危的铺子起,离主子给大伙儿一碗饭吃,这份滴水之恩,一辈子不能忘!
况且,如今他们都挣了不少银子,别的酒肆伙计,怕是一辈子也挣不到。
伙计们一下子全都表态,不管主子是何身份,酒肆只要开着,他们就不走,若是将来酒肆关业,主子只要不嫌弃他们,跟着打杂也行。
木离听着他们信誓旦旦地表态,心一下子溢满了光亮,那是一份真挚的希冀。
“好,你们都回去吧,酒肆不会关,放心。”木离笑了笑,给了大家能安心地承诺。
所有人都离去,玄机圣子上楼歇息。
楼下只剩下木离和刘语嫣。
“语嫣姑娘,既然知我是女子身份,你若是不想留下,可随时离去,若是想留下,这酒肆你随便住。”
木离想着,人不撵走,不管有什么目的,她没害自己,便容忍她住下。
“离公子,不,木离小姐,我愿意留下来。”刘语嫣小声道,眸子里却含了泪。
木离瞅她,终是于心不忍,“我是女子之身,怕是会让人误会你,若是你将来有了中意的男子,随你。”
“不,我不会离去,语嫣不嫁人,可以给你当奴婢,当使唤丫鬟。”刘语嫣有些激动,程红了眼眸,满眼深情。
木离有些懊恼,看来是自己让她误会了,哎,误人误她啊。
“算了,明日我回凤府,你若是愿意,就跟我回凤府,若是不愿意,先暂住酒肆,等找个机会,我给你重新置办一处院落。”木离尽量考虑周全,把能想到的,多说了几句。
“小姐去哪儿,语嫣便跟到哪儿。”刘语嫣泪如之下,哭得动情动色。
木离彻底蔫了,莫不是之前把她想错了?
第111章 比布告牛叉
次日,酒肆刚开门,凤家嫡长子凤木泽便来了。
凤府的马车就停在酒肆门外,木离换回女装,脸颊也变回清丽没有刻意乔扮的样子。
玄机圣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酒肆的伙计们看呆了,原来他们的离主子竟是位天仙般靓丽的女子。
不过,听闻这战王出征边陲有些时日,若是知道了他们离主子竟是位美人,会不会大发雷霆?
伙计们开始担心起来。
掌柜的张伯瞅着木离,眼睛眯了眯,心下若有所思:看来,这战王爷怕是早已知晓主子身份。
“离主子,语嫣收拾好了。”刘语嫣拿了一个小包裹,从春楼来时的几件衣服,还有木离送给她的几件首饰。
她改了口,没喊公子,却也喊不出小姐二字。
只得喊了主子。
木离笑了笑。
刘语嫣看花了眼,换了女子打扮的凤木离,笑起来,清丽而不妖娆,妥妥地美人胚子。
柳大厨站在后门处,见主子笑,一下子涨红了脸,原来主子竟是这样一位清雅的美人。
“离儿,圣子师傅,咱们走吧。”凤木泽开口道。
木离看了看师傅,又瞅了瞅伙计们,眉眼清丽,“掌柜的费心了,大伙儿继续好好干,师傅,咱们走吧。”
掌柜的默了默,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伙计们竟落了泪。
“我是回府上,又不是离开京城,缘何要哭?”木离上前为小五抹了抹眼泪,他最小,最是勤快、激灵。
“离主子,”小五哽咽着,有些不舍。
“你们以前唤我离主子,以后还是一样,不会变,虽说我不住在酒肆,还是会每日来,大家不准偷懒哟。”木离朗声一笑,打趣大家。
众人一下子破涕而笑。
“好了,这才像话嘛,你们都去忙吧,我和师傅要回府了。”木离往前迈了几步,径直往门口去。
玄机圣子一副不染尘世的模样,在外甚少开口,今日也不例外。
门外,老管家请在候在马车旁。
听闻大小姐没事,他老人家简直激动坏了,小丫头从小就招人喜欢,他也不例外,木离简直就是凤府沉寂院子里的开心果。
当然,老管家对凤家也是掏心窝地好,尽职尽忠。
木离刚要上马车,食客们便上门了,这一大早的就有李胖子,兵部侍郎之子,见他倒是不稀奇,这小胖子可是妥妥地一枚小吃货,一月三十日,他得来酒肆至少二十次。
这样的财神爷,木离岂有不识的道理?
“李公子。”木离先打了招呼。
那一抹笑,如沐春风十里路,李胖子满是肥油的小心脏跟着颤了颤,这漂亮的小姐姐是谁?
带着满眼的疑惑,他抬眼瞅了一下马车,这明显是凤家的马车,还有女子旁边的公子,这不是凤家跛脚的大少爷,凤木泽嘛。
还有一旁那白衣出尘的公子,怎么没见过?京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正诧异见,木离又开了口,“木离多谢李公子及令大人对酒肆的捧场。”说完,便上了马车。
玄机圣子随后上车,凤木泽最后跳了上去,虽说是个跛脚,但伸手倒还算灵敏。
马车远走,李公子定在酒肆门口,缓不过神来,刚才那貌美的女子说什么?
木离,她,她是凤家嫡女,凤木离?
不行,信息量太大,他得缓缓。
没进酒肆,直接扭头离去。
他在大街上走了走,还是觉得不妥,不行,他得回府,不对,去兵部,告诉父亲大人。
不是,不该告诉父亲,应该告诉安王爷。
李胖子最后哪儿也没去,继续又折回酒肆,淡定吃酒。
管她是谁,反正这酒肆有酒有肉,又不影响他食欲,随便她好了。
不多会儿,酒肆食客越来越多,李胖子的几个发小便来了,这些小哥们,干啥的都有。
忍不住,李公子那张八卦的嘴,便吐露了个干净。
木离刚回凤府,这京城的大街上,又传了个漫天风雨。
“这酒肆竟然是凤家嫡女开的?”
“她不是死了嘛,烧死的?”
“兴许是弄错了,死了还能开酒肆吗?”
“就是,这酒肆的食物就是美味,说不定平日里凤府就是这么个吃食,被凤大小姐给偷师学艺出来。”
“瞎说,她一个大小姐,三岁就上了灵山,要学估计也是在灵山所学。”
“灵山啊,那该是个仙境一般的地方。”
“啊,仙境里的美食,是不是吃了能容颜永驻?”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听说那玄机圣子就是,几十年不曾变容貌。”
“那还等什么啊,现在就去酒肆。”
“……”
“……”
掌柜的张伯见蜂拥而至的食客,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不过,这个忙啊,脚打后脑勺,脚后跟压根就没离过地儿。
累啊,真累啊!
只是,嘿嘿,累并快乐着,一见白花花的银子,值了!
已经到凤府门口的凤木离压根就没想到,不过是想借李胖子的口,传出离枫酒肆主子就是凤家嫡女凤木离的消息。
结果,出人意料,离枫酒肆又火了。
名声大噪!
知道吗?吃了灵山圣徒做的菜肴,能容颜永驻。
灵山圣徒是谁?当然是玄机圣子唯一的徒弟,凤木离!
天啊,这风向,这夸张的舆论,简直比皇家张贴的布告还牛叉叉!
……
“二小姐,大……大小姐回来了。”小翠慌里慌张跑了过来。
凤木心摸了摸肚子,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若不是看她在以前母亲身边伺候,一定给她几巴掌,让她知道,遇事就毛毛躁躁的后果!
“你说姐姐回来了?”凤木心慢悠悠道,其实,从她母亲死,她便一直惶惶不安,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
眼下,凤木离竟然没死,该死的刘叔,办事根本就不靠谱!
“她现在何处?”凤木心压了压愤怒,淡声道。
“给老爷请了安,眼下跟大少爷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小翠谨慎却又老实,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木心孤寂的眸子里迸怒横枝,大哥还是如此偏爱她,特他们打底是一奶同胞,可恶!
第112章 木离跪祠堂
“我这有了身孕,到底是不便,不过,既然是姐姐回来了,走吧,扶我过去。”凤木心转变了神情,一脸笑意映面。
小翠赶紧上前,二小姐一直都是这般温润善良,既然端姨娘死了,若是能跟着二小姐到安王府去,也不错。
“心儿,你怎么来了?”凤太师瞅了她一眼,慢声道。
“父亲,听闻姐姐回来了,姐姐没事,心儿很高兴,也想念姐姐。”凤木心轻声细语,说着竟红了眼圈。
凤太师默了默,心软了下来,“刚才在你祖母屋里,现在去了祠堂,你有了身孕,若是没事,就不要来回走。”
对于次女眼下的处境,他不知该如何打算。
明日上了早朝,该不该探探皇上的口气?
他犹豫起来,心里没底。
天晓得,眼下凤府简直就是被放在火炉上考,十五年前,他就该想到,如今,不思量,如何怨!
“是,父亲,心儿先去看看祖母,等明日再来看姐姐。”凤木心很是乖巧听话,说话便低头,瑾听父亲发话。
“嗯,去吧,为父到祠堂瞅瞅,离儿也是个倔脾气。”凤太师说完,叹了一声气,往后面走。
凤木心站着,心里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二小姐,咱们还去看老夫人吗?”小翠见二小姐站着不动,便开口提醒。
凤木心回神,瞬间又把笑挂在脸上,娇柔轻语,“去,祖母病了,不能因为我身体不适,便不去给祖母请安,走吧,我走得慢,小心一点,多走几步便是。”
主仆二人,一进屋子,一位白衣公子正在为老夫人施针,老管家就站在一旁,恭敬有礼地候着。
小翠扶着二小姐往前几步,正好玄机圣子拔了针,站起身来。
一个回身,凤木心吃惊地瞪大了眼眸,这翩然飘逸的公子是谁?
若说安王样貌出色,那眼前这位公子则是仙人之姿,整个天朝怕是找不着出第二人。
“多谢公子救治祖母,木心这厢有礼了。”凤木心故意答话,把他当做了普通的医者。
玄机圣子冷瞥她一眼,收好针,往门外走。
老管家赶忙追了上去,“圣子大人,大小姐去了后面祠堂。”刚才大小姐走时,圣子正在专注施针,便没打扰,只是在门外悄声告诉了他。
“嗯,”玄机圣子清冷一声,跟在老管家走。
凤木心在后面暗腓:原来他就是玄机圣子,百姓盛传,容颜不老的仙者。
“二小姐,老夫人睡了。”小翠看二小姐愣愣出神,小声道。
凤木心瞅了一眼榻上之人,轻声依然,“既然祖母睡了,咱们就不要打扰了,姐姐在祠堂,那地方潮湿,不如咱们去看看,免得伤了身体。”
小翠知趣,扶着她便往后院走。
凤木离此刻正跪在祠堂院落里。
苦苦哀求,凤家嫡母秦氏就是不肯出来见一面。
自然也不曾开口和木离说上一句话。
“母亲,离儿回来了,求你见见离儿。”木离在外面跪着,哭成了泪人。
上次春宴归来,不曾觉得,今日竟分外痛心。
不为何,兴许是知道端氏要毒害自己,母亲无动于衷,她委屈,彷徨,无助……
各种复杂的心思,交织在一起……泪,潸然而下。
玄机圣子站在身后,满眼心疼。
“姐姐,这地上冰冷,母亲怎么能让你跪着呢?”凤木心在小翠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站定木离跟前,轻声柔语。
木离眸子微敛,不言。
她开口,应了凤木心的话,便是对母亲的指责,若是不应,会让下人觉得她这做长姐的,未能为妹妹做榜样。
索性,不语,亦无错。
“你这怀了身孕,不好好在屋子里带着,出来作甚!”一旁跪着的凤木泽瞥了她一眼,冷声斥责。
凤木心一听,委屈至极,一下子眸子便红了。
凤木离抬头瞅了她一眼,定了许久,不曾回神。
凤木心暗笑,眼下府上都知我怀了安王的子嗣,正妃名头,不过是早晚之事,就算你凤木离回来府上又如何?
父亲不会让凤府的两个女子都嫁给安王爷,投食也不能投在一个碗里。
眼下,我凤木心怀了安王的子嗣,清高如你,看你怎么能不膈应!
“妹妹既然怀了皇家子嗣,这是头等大事,管家,赶紧让人扶二小姐下去,小心伺候着。”凤木离嘴角浮上一抹笑,淡淡道。
玄机圣子余光瞥了一眼,心里一抹微凉拂过:离儿看来是在意这么亲事的。
老管家依然,赶紧看了小翠一眼。
凤木心也不多言,瞅了一眼跪着凤木泽和凤木离,心里暗讽:你们兄妹既然喜欢跪,就跪着好了,这祠堂屋里那位,怕是也铁石心肠。
她抬了抬手,轻绵绵搭在小翠的胳膊上,莲步微动。
经过玄机圣子旁,脸颊微微一红,眉眼似看又垂,很是娇涩。
玄机圣子双手负背,冷漠淡然,不曾瞥她半分。
凤木心不急,既然姐姐回来了,怕是这玄机圣子也要在府上住上一段时日,来日方长。
她顿了脚步,却终未止步,这祠堂有阴又冷,谁愿意呆在这破地方!
凤木心离去,这院落便剩了凤木泽和凤木离兄妹,玄机圣子修身而立,出尘若仙,与这院落倒无冲突,相反却相得益彰。
老管家瞧着他,愣愣出神,世上怎么就有这般仙姿之人?
打眼瞧了一下自己略微佝偻的身子,老管家有些暗叹,这人与人真是比不得,木离大小姐是个福气的,能得这般修仙之人栽培,三生有幸矣!
“母亲,您就见一见离儿吧。”凤木泽喊了一声,话语哽咽不止。
“母亲……母亲……离儿想您啊。”木离又呜咽落泪,伤心悲彻。
老管家看得实在不忍,满心酸楚,老泪跟着纵流而下,“夫人,玄机圣子来了,您就看在圣子大人的面上,出来见见大小姐吧。”
门忽地开了,凤府的夫人秦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你们都回去吧,明日起,我会开始着手打理凤府事务。”那声音平静而又悠远,如从很远之处,飘忽进来。
木离抬眼瞅她,没有一丝母爱,全是冷漠。
不,她的母亲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母亲一定是太心伤,才会如此这般。
一定……一定是这样!
第113章 女人该信佛
“你母亲既然已经答应,离儿起来吧。”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凤太师,瞅了自己的原配夫人秦氏一眼,润了润声,对着木离道。
“起来吧。”秦氏顺着凤太师,朝着木离说了一声,转身便回了屋子。
木离心颇为感伤,母亲宁可回去继续礼佛,都不远多看她一眼。
凤木泽看着伤心不已的木离,心也隐隐作痛。
他站了起来,转即看了看木离。
木离又连连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起身,只是一个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凤木泽一个箭步,扶住了她。
玄机圣子刚刚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不动声色。
脸上风轻云淡,似不曾发生任何。
大家出了祠堂,凤太师领着木离来到前面院子。
管家早早领着府上所有的下人,包括府医老马。
小翠扶着二小姐站在一旁。
凤木泽和木离站在一处。
玄机圣子作为木离的师傅,自然站在上首。
这是家事,作为离儿的师傅,本不应该插手,可担心离儿受了委屈,便未离去。
“最近府上发生了不少事儿,先前误以为离儿死了,丫鬟小荣莫名中毒,端姨娘又染病身亡,如今离儿回来了,这府上也算添了件喜事,如今有玄机圣子上,相信母亲的身体不日将愈,咱们凤府又能恢复往日一片美好景象。”凤太师站在前面,有感而发。
木离定在一旁,笑了笑,“离儿多谢咱们府上所有的伙计们,丫鬟和嬷嬷们,也多谢老管家的日夜操劳,马府医的勤勉,才能换来凤府上下的安宁祥和。”声音清脆悠灵,沁人心扉。
众人惊诧,这还是初春归来时一脸清冷淡漠的大小姐吗?
莫不是没被烧死,醒来转了性子?
这般爱笑的大小姐,还是更得人心。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丁和老嬷嬷,一想到大小姐三岁前,可爱乖巧的小模样,一下子暖了心窝。
凤木心一见凤木离得了众人心,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一握,面上不显,柔声一语,“姐姐回来了,大家以后还是要好好听姐姐的话才好。”
众人一下子拉长了脸。
木离看着凤木心嘴角扯上一抹笑,“妹妹有身孕,应在院子里好生歇着,若是有了闪失,怕是凤府上下负担不起。”
下人们一听,更为谨慎了,小声窃语,“二小姐都有了身子,还这般走动,也不怕伤了腹中胎儿?”
“咱们凤府都解禁了,怎么二小姐还不回安王府?”
“嘘,小点声。”
“……”
凤太师站在前面,听着下人议论,一下子阴沉了脸,“小翠,怎么还不扶二小姐下去,没什么事儿,不要在前院走动,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拿你是问!”
“是,老爷。”小翠慌忙低头,连连回是。
凤木心又气又恼,却又不敢多言,安王爷不曾露面,眼下保住胎儿才是关键。
以后的荣华富贵,可都全栓在了这肚子上。
她摸了摸肚腹,抬头柔声细语道,“多谢父亲关心,心儿先去歇着了。”说完,将手搭在小翠的胳膊上,欲退下。
凤太师瞥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凤木心纵有不悦,也不敢多言,只能退下。
“明日夫人从祠堂搬到前院来,以后府上的事务还是由她打理,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让老管家找她。”凤太师本想让人散去,想了想,又追言道。
众人回是,面上表情却各种复杂。
甘甜苦涩,各尽显之。
……
皇宫里,楚肖说着宫外的一切,也包括暗卫来报的凤府的一切,自然也有关于凤家嫡女凤木离的消息。
仁宗皇帝听后,将手在桌案上敲了敲,盯着正燃烧的烛火,默了许久,最后像是拿定了什么注意似的,对着福公公吩咐道:“去告诉皇后一声,这夏日的荷花宴是不是也到时候,该准备了。”
福公公一听,不敢迟疑,也不管天色是否已晚,赶紧去传话。
“皇上专门让你来提醒本宫,荷花宴?”皇后看着慌忙而来的福公公,一脸不确信,往年的荷花宴,还要等上几日,向来不理后宫之事的皇上,怎么就关心起后宫来了?
福公公低了低头,欲言又止。
皇后不开口,却也不让他退去。
福公公寻思再三,小声道,“凤府嫡女死而复生。”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脸上却异常镇定,对着这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她不是不知,眼下经福公公这般一说,恍然大悟。
只是,这凤木离不是容妃喜欢的安王正妃人选吗?
皇上缘何不让她单独请凤家嫡女进宫?
皇后左思右想,很快便明了,嘴角自然也挂上了一抹笑,“本宫已经知道了,回皇上的话,本宫一定尽快安排。”
福公公退下,皇后却再也坐不住,起身让宫女研磨伺候。
她走到桌案前,在大大的宣纸上,重重地写了一个‘离’字。
“今日睿儿可有多吃些?”皇后瞅着那宣纸的上,忽然转口道。
宫女研磨的手,一顿,很快回话,“睿王爷这两日精神都不错,粥也能喝上半碗,一日三餐不曾落下。”
“能吃便好,慢慢增加食量,身体才会好起来。”皇后心情不错,对着宫女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许多。
宫女低着头,继续研磨。
“不用了,伺候梳洗吧,累了,既然皇上说了荷花宴,明日便着手准备吧。”皇后娘娘瞅了她一眼,淡淡吩咐道。
宫女连忙依喏。
仁宗皇帝向来提倡节俭,每位娘娘身边的宫女有限,作为皇后娘娘,也不过才四个宫婢,两个老嬷嬷,小太监倒是有几个,但伺候梳洗还是得宫女来。
眼下伺候的,便是宫女小莲,皇后娘娘习惯了她的伺候,这贴身伺候的便是她。
“娘娘,这佛珠可要取下?”宫女看着皇后娘娘随手拿起的佛珠,小声问道,心下却好奇,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礼佛之人,这要歇息了,还拿起了这东西?
皇后娘娘将手里的佛珠扒拉了几下,“本宫一向信佛,记住了。”
宫女小莲慌忙点头。
皇后娘娘又颇具深意地瞅了她一眼,又转了几下佛珠,又说了一句,“宫里的女人该信佛。”
小莲彻底懵了,一点也不懂,不过却记住了皇后娘娘的话。
第114章 人死如灯灭
“少主子,那离公子,不是,离姑娘回凤府了。”刘语嫣趁着夜色,站在一角落处,小声的向主子汇报,白日里根本没有机会出来。
“以后不用出来了,安心在她身边伺候,若是有需要,会让人来找你。”被称为少主子之人,话毕,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黑茫茫的夜色,刘语嫣暗猜,主子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来时惊得一身的冷汗,似乎已渐渐消去。
悄然回府,却不知木离站在了门外,“嫣儿,这是去哪儿了?”
刘语嫣定了定神,“小姐,我去了前院,以为夫人出了祠堂。”
“那母亲可有出来?”木离笑了笑,佯装不知她意。
“府上的人都说夫人性格刚毅,说一不二,今日不会出来了。”刘语嫣低了低,小声道。
“确实不会,母亲像外公,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木离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神情涣散。
“小姐。”刘语嫣看着木离出神,心下愧疚。
“去睡吧,早些歇着,白日若是无聊,我去书房给你寻些书来。”木离没刻意为难,转身回屋,示意她去歇着。
木离往里走,刘语嫣歇在外间的软榻上。
作为女婢她明白该做什么,本来需要彻夜守着的她,却被离姑娘安排去外间歇息,离姑娘很好,不管她是何身份,都对自己不错。
一想到不明目的的少主子,刘语嫣就惆怅不已,希望少主子不会让自己做对不起离姑娘之事。
“不,不,父亲,嫣儿不当杀手,……”软榻上的人似梦魇般不停地喊着,嘴里呢喃不清。
木离就站在她的软榻边,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蹲下身子,拿锦帕为软榻上的人,拭了拭汗。
梦中之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木离默了默,终还是起身,回了榻上。
只是一夜无眠。
晨起一大早,凤府如平常一般静寂,不过,凤府的宅院夫人,秦氏却走出了祠堂。
虽常年在祠堂礼佛,却依旧仪态大方,端庄不减。
出了祠堂,第一件事,便是去看了老夫人。
昨日玄机圣子施针,老夫人已经好了一些,起码能呜呜啦啦,含糊不清地说上那么一两个字。
“秦……氏……”老夫人看着儿子曾经的原配夫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喊出两个字。
秦氏看着老夫人浑浊的泪眼,禁不住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母亲,您受罪了。”她躲在祠堂,并非不知前院之事。
不看,不想,却不代表躲得过。
人躲不过,心也躲不过!
老夫人被她握着手,泪流更甚。
“母亲好生歇着,玄机圣子一手好针法,听闻出神入化,一定会医好母亲的。”秦氏所有的哀怨,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转为对榻上之人的安慰。
木离站在门口处,泪不自觉往下淌。
凤木泽走过来,见木离泪水打湿了眼眶,伸手抱了一下她的肩,“离儿莫难过,祖母会好的。”
屋子里正情伤秦氏忽然站了起来,往门口瞅了瞅。
经过木离的身边时,一脸淡漠无温。
木离的心一下子碎了,母亲为何要这般看她?
她看着秦氏身影远去,最后成了一点点,木离感觉心一下子空了。
那种感觉,比痛苦越过千万倍,似撕心裂肺。
“大哥,你快去,看看母亲。”木离回神,推了推身边的大哥。
凤木泽盯着她,不过片刻,终于还是松开了她的肩,迈着他有些微跛的脚,追了过去。
直到玄机圣子为祖母来施针,木离才缓过神来。
她对着师傅俯了俯身,没有一言,便回了自己院落。
玄机圣子淡淡点头,跟着老管家往屋子里走。
眼下,能帮离儿的,便是将凤府的老夫人医治好。
他不是医者,却堪称圣手,这飞针走穴,绝对上乘。
木离回了院落,便不再出来,包括用膳,她都在自己的院落。
凤太师有问,下人皆答,大小姐整日抱着一只猫,不是在院落里散步,便是在小书房里看书,就是不出自己的院子。
也不用下人们伺候,身边只是留了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丫鬟,听说是一青楼女子,大小姐叫她嫣儿。
凤太师忙了几日,主动去了木离的院落。
“离儿,怎么不多几个下人伺候。”凤太师先开口。
“父亲,小燕真得死了?”木离盯着凤太师,怔怔道。
凤太师愣了一下,小燕?
他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名字有些耳熟,就是离儿原来的伺候丫鬟。
“一个丫鬟罢了,死了就是死了,为父再给你安排几个丫鬟来伺候。”凤太师并非心狠之人,却也不是良善之辈,一个小丫鬟,他还不会特地放在心上。
“就是再多的丫鬟,也不是小燕,人死如灯灭,回不去了。”木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
凤太师一下子惊了魂,离儿什么时候竟这般老态,看破了尘世,生死?
他抬手摸了摸有些微烫的茶盏,轻轻呡了一口,没感觉烫,却觉出了苦涩来。
“老爷,宫里下了帖子,请夫人和大小姐参加宫里的荷花宴。”老管家来报。
“什么时候?”凤太师随口一问,这荷花宴年年都有,往年大概就是这个时节。
“明日。”老管家道,不过他却记得,这荷花宴比往年提前了几日。
“告诉夫人吧,多少年不曾出祠堂,一会儿到铺子里,给夫人和离儿准备几套衣衫。”凤太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
“算了,让夫人和离儿一起去府上铺子转转,试上一试,更合身一些。”凤太师又叮嘱道,反正已经婆妈了一回,索性再多说几句。
“管家,您陪母亲去吧,离儿就不去了。”木离想着母亲一脸的冷漠,不得不出口道。
老管家低了低头,“夫人一向心疼大小姐,兴许是在祠堂呆久了,性子有些冷,大小姐多陪陪夫人,过些日子便好了。”
毕竟是在府上伺候的老人了,说话自然是苦口婆人,劝人良善。
木离点了点,跟着老管家出去。
凤太师也起身往外走。
第115章 青莲又暗了
秦氏正端坐在前院大堂里,翻看府上的账册。
“离儿给母亲请安。”木离一进屋,见人,微微俯身。
秦氏翻着账册的手,顿了一下,眼皮子挑了挑,冷漠挂满脸,却不言。
凤太师走上前,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秦氏抬头,冷颜相待,“老爷这是看我不顺眼?”
木离看着她,嘴角浮上一抹苦笑,母亲缘何这般对自己?
此刻的她,站在屋子内,慌乱得不知怎么稳定自己的心绪,她甚至有些后悔回凤府来。
“明日宫里有荷花宴,你带离儿进宫,怕是没有合适的衣衫,铺子里有现成的,不若领离儿去试试。”凤太师稳了稳心神,沉声道。
秦氏放下手里的账册,余光扫过木离,淡淡开口道:“让管家陪你去吧。”
木离眼里闪过泪花,怔了许久,才应声道:“是,母亲。”
秦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木离抬头瞅着她,终于朝门口迈了脚步。
刚出门,老管家也退了出来。
只听身后,砰地一声,不用细听,也明白,那是杯盏落地,碎了一地的声音。
木离顿了脚步,昂了昂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兴许是父亲发了怒火,打翻了杯盏吧。
而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幕幕,心疼不已。
“师傅。”木离抬头,看清了不远处的白衣身影。
她稍微稳了稳挣扎的心,努力换上一副笑颜,快走了两步,走到师傅跟前,“师傅怎么过来了?”
玄机圣子看着她,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祖母没事了,要不你去瞧瞧?”
木离喜出望外,刚才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祖母好了,是不是能正常说话了,能下地走动了,能……”
她欢喜雀跃,一连串的问,让玄机圣子默了声。
“算了,师傅一向不多言,离儿自己去看。”不等玄机圣子开口,木离便跑开了。
老管家跟在后面,连跑带撵,喊道:“大小姐,先去选裙裳啊。”
“不用,你去选几套看起来简单的裙裳,拿回来便好。”木离止步,回头应了一声,又朝老夫人院落跑去。
“祖母,祖母。”木离一路小跑,终于站到了祖母房门前。
“你这丫头,喊什么,推门进来吧。”老夫人在门内应声。
木离推门而入,看到靠在榻边的祖母,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你这丫头,过来。”老夫人到底是见多了世面,不惊不喜,褶皱的脸颊上瞧不出激动来。
木离往前挪了挪,靠着祖母,跪了下来,“祖母病了,却未能在祖母跟前尽孝,离儿该罚。”
老夫人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是该罚,该罚……可是祖母不舍得。”
“祖母。”木离呜咽了嗓子,有太多的话,憋在心头,却怎么也说不出。
“离丫头,哎,以后祖母都不会让丫头受委屈了。”老夫人说着,伸手拉了一下木离,将她拽起身。
……
一道微光闪过,瑶池之中,最硕大耀眼的青莲,忽然又暗了一下。
“上仙,这青莲又有些蔫了,莫不是小殿下又伤了心?”一位小童拧了拧眉头,半屈着身子,对着瑶池旁边的尊者呢声道。
尊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都是小殿下该有的劫数,帮不得。”
小童不解,却也不敢吱声。
“好好看着青莲,若有异常,再来唤我。”尊者离开前,丢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小童木了木:刚才青莲暗淡,不算异常?
……
“离儿以后都不离开祖母。”木离又往老夫人身前靠了靠,一脸傲娇道。
“离儿不嫁人了?”老夫人打趣她。
“祖母,”木离娇羞一声,赧涩满脸。
若是玄机圣子在,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小离儿还有这般娇羞的时候?
“刚才外面有丫鬟嚷嚷,说明日宫里有宴?”老夫人看了看她,笑着问道。
“回祖母,是皇后娘娘办的荷花宴,听闻往年也有,母亲收了帖子,老管家已经告诉离儿了。”木离轻声开口,祖母刚刚病愈,怕是听不得大声。
虽说离儿平日声不大,却有些冰冷,如今刻意在祖母前面压低了声音,也就几近温柔。
“你母亲刚出祠堂,你要体谅她,若是心里委屈,跟祖母说。”老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开口道。
木离点了点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老夫人也默了声。
木离抬头,祖母老了,脸颊上沟壑深浅不一,看起来颇为沧桑。
祖母这病,看来将她折磨得不轻。
“祖母,端氏,端氏她……”木离顿了顿,终没有说出端氏是下毒元凶。
她不清楚,只是父亲说一切证据指向端氏,祖母身边伺候的丫鬟小荣,祖母这病症,还有弄不清安王的枯拉之毒,……
人死了,死者为大,一切便成了无头绪的死结。
祖母好了,安王无碍,只是可怜了那叫小荣的丫鬟。
“丫头,无论是谁,做了亏心事,终归会露出马脚,就算不是端氏,也不要怕,祖母会小心的。”老夫人一脸慈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木离除了点头,便不知从何说起。
她在老夫人屋子说了好一会儿话,见祖母眸子无神,有些困倦,才不舍离去。
老夫人病好了,玄机圣子则离开了凤府。
木离去厢房客室,自然也就没见到师傅。
正好天色晚了,老管家从铺子里将裙裳取了回来。
木离未用晚膳,便回了自己院落。
她猜想,师傅怕是去了酒肆。
等过了明日荷花宴,她再去寻师傅,多谢他对祖母的救命之恩。
转过,又想,反正师傅也不是外人,谢不谢似乎也不重要,师傅又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木离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师傅那双好看白皙的手,忽然就乐了。
师傅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那双手怎么比女子的手都好看?
真是羡慕呐!
不知师傅会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师娘啊?
师娘一定是个有福气的,这般出尘的师傅,简直是女子们的梦境啊。
木离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遐想着师傅的另一半人生,暗自偷乐。
第116章 点墨蕴寒梅
“小姐,前院煮了冰糖水,老夫人让人送了一碗过来。”刘语嫣看着发呆的木离,轻声询问道。
“嫣儿,你喝吧,一会儿咱们早些歇着,明日怕是要起早呢。”木离淡淡道。
刘语嫣瞅了一眼这消暑的冰糖水,默了默。
见她不动,木离佯装催促道,“你快点喝,一会儿将管家抱来的衣裳瞅一瞅,看看我穿什么合适。”
刘语嫣一听,毫不犹豫,一口气喝了精光,虽说急了点,却不失温雅。
“好了,看看榻上那些裙裳,你眼光独到,明日穿什么?”木离看她,指着那一堆衣裳,笑了笑。
刘语嫣很认真地一件件拿在手里,精挑细选,最终选了一件,青色裙裳,裙摆处有丝线勾勒的朵朵墨色梅花,非粉非黄,似耄笔点晕开来,画成一副冬日寒梅傲然待放,风雅别致,独成一番风味。
“小姐,你试一试?”刘语嫣将这件精致的裙裳递了过来。
木离瞅了一眼,一下子便合了眼缘,“就它吧,很不错。”
整件裙裳,梅枝苍劲有力,朵朵寒梅在青色空灵间含苞待放,似散发着扑鼻的梅花香,让人陶醉其中。
木离一眼便看中了这件裙裳,不得不说,这语嫣姑娘倒是和自己所好相投。
“小姐,你试一下,若是不合适,嫣儿再改改。”刘语嫣进了凤府便以丫鬟自居,小时候,母亲也是喊过自己嫣儿的,只是后来……
木离进去换裙裳,刘语嫣努力控制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伤感不已。
等木离出来,刘语嫣一下子被惊艳到了,宛若画中之仙,飘然出尘,若即若离。
“小姐真美。”刘语嫣感慨万千,却找不到更完美的词来。
她瞅着如画中仙般的凤木离,忽然想到了自家主子,莫非主子也先换木离小姐?
不对,当初主子让她在青楼等后赎身之时,便知道木离小姐的身份,知其女扮男装?
越发地猜不透主子心思,刘语嫣便抛开不想,未知的事,谁也不曾预料,顺其自然吧,何苦未雨绸缪?
“你看看用不用再改改,明日就穿它吧。”木离倒没觉出特别来,不过青色倒是她欢喜的颜色。
刘语嫣认真地瞅着,在木离的腰封处比划了一下,“这里再缩紧一下,有些宽松。”她自认女红不错。
木离信她不疑,很快换了回来,将裙裳递给她。
木离又让她挑了一件,若是需要带丫鬟,语嫣姑娘倒是合适,会察言观色,又懂得审视夺度。
……
“心儿给母亲请安。”凤木心得了消息,一早便候在了前院。
“嗯,听老爷说,你有了身孕,若是想吃什么,让嬷嬷告诉后院大厨,莫要亏了肚腹。”秦氏对凤木心倒是客气。
偏巧不巧,木离进来请安,正好听了个全,一字不落,全都飘乎耳畔。
心里莫名地起了酸意。
“离儿给母亲请安。”木离稳了稳心神,半曲了身子,轻声道。
“嗯,”秦氏应了一声,便别过脸去。
凤木泽陪着父亲凤太师一起进来,见母亲对离儿没有好脸色,一下子怒意渐生,心里愤愤然。
“都坐下吧,用过早膳,便进宫吧,夫人领着泽儿和离儿进宫,心儿在家好好养胎。”凤太师开口,声音沉稳镇定。
到底是当朝太师,做事雷厉风行且有条不紊。
“父亲,心儿也想参加那荷花宴。”凤木心小声哀求,晶莹的大眸子,忽闪忽闪,倒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一切以胎儿为重,若是你真想进宫,便要问问安王爷,若是他同意,为父没有意见。”凤太师不想揣测圣意,却也知道,既然皇上让其回凤府养胎,暂时怕是没有接回安王府的打算。
谁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君心难测,不得不谨慎为之。
“老爷,心儿也是凤家女,既然皇后娘娘有请,便让她去吧,小心照顾便是。”秦氏在一旁帮腔,深情很是平淡。
木离不解,母亲这是何意?
她扯了一下唇角,微动一下嘴唇,最终没有开口出言。
“母亲,这荷花宴,名为赏花,实为联姻,母亲也曾多次进宫,有必要拿心儿肚腹里的胎儿安全做冒险?”凤木泽觉得母亲分不清形势,也为她刚刚对凤木离的冷眼相对,打抱不平。
能对一个姨娘所生的凤木心和颜悦色,却不能对嫡亲的长女凤木离露出半点笑颜,凤木泽想想便觉得对离儿不公!
秦氏默了默,不再出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见她落座,凤太师也走了过去。
凤木泽,木离,凤木心一一坐下。
屋子里没了争执,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羹勺碰触汤碗的声音。
一个早膳吃的很是压抑。
匆匆一过,众人便撂下了碗筷。
“心儿还是在府上呆着,既然皇上让你回凤府养胎,为父便不能违抗皇命。”凤太师瞅了次女一眼,这丫头平日里温婉娇柔,这心里却暗自打着小九九,到底是格局小了些。
凤木心低垂了脑袋,脸颊微红,不言却也不点头。
“老爷,”秦氏看不过,喊了一声,试图能改变凤太师的决定。
“行了,就这么定了,用好了早膳,抓紧去收拾,管家备了马车,一刻钟后在府门口集合。”凤太师不愿再听夫人言,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这荷花宴,皇后请的是世家夫人、公子、小姐们,他一个当朝太师,自然没有参加的道理,当然宫里下的帖子也没有他的名鉴。
他已经想好了,等他们母子三人出了府门,他便去酒肆吃酒,以前是离儿在酒肆掌事,如今离儿已经回府,离儿的酒肆,自然也是他凤府的酒肆,作为离儿的父亲大人,岂有不去自家酒肆的道理?
木离回了院落,换好了裙裳,刘语嫣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流云髻,略施粉黛,再配上这青底墨梅的裙裳,整个人飘然若仙,此姿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不过,也不全是,玄机圣子更胜一筹。
这师徒二人,倒是翩然出尘,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就带什么样的徒弟,人家师傅出众,徒弟自然不差。
常说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人家自然结合的结晶,到了木离这儿,竟让语嫣姑娘觉得像了那白衣谪仙般的师傅。
人爹娘的结合物啊,就这般便宜了那玄机圣子。
哎,人长得颜值过高,竟什么都占了理。
第117章 睿王爷来了
木离和母亲乘了马车,凤木泽本欲骑马,又担心离儿受委屈,便硬要挤在马车里,说挤倒是有些过,四轮托起的车厢,前面两匹骏马驰聘,别说坐三五人,就是躺上几个人,也没问题。
木离几次欲开口,见秦氏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只好作罢。
凤木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从何劝起,更无法探知其中缘故。
在宫门口下车,木离脚刚落地,便传来周围窃窃私语。
木离淡淡一笑,扶着母亲往宫内走。
秦氏皱了皱眉,并未推开她,母女二人往前走,母慈女孝,看起来很是和谐。
凤木泽落在不远处,他脚有些跛,自然要走得慢一些。
“哥,那个真是离……离小姐?”步清清一阵酸楚,不可置信地问大哥步清尘。
步清尘看着远去的青衣身影,眉梢闪过一丝笑意,却未开口。
木离听见步清清的声音,竟顿了脚步,微微回头,对着她笑了笑。
那一瞬,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惊艳了身后所有的少男少女。
更为惊叹的是,街上的传闻竟是真的,离枫酒肆的少主子竟真是凤家嫡女凤木离!
步清清一下子红了脸颊。
她决定了,不管这离……离小姐是何身份,这个朋友,她都要与之交好。
随着宫人们领进御花园,木离和秦氏便分开落座,夫人们打成一片,女子们落座一起,世家公子则在不远处。
皇后缓缓而来,众人议论的嘈杂声,便静了下来。
皇子们纷纷进宫,说是赏花,不如说是为他们选妃,当然世子们也有机会,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皇家妇。
听闻有合适的才子佳人若相互中意,说不定还能被太后和皇后娘娘金赐良缘。
所有的人落座,太后娘娘也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上主位。
木离余光扫过赴宴的贵女们,笑了笑。
她们全都低眉敛目,目不斜视,不敢看人,只是盯着自己的脚面看。
木离淡淡一笑,端坐一旁,步清清本想和她坐在一处,无奈整张桌子已满,便坐到了一旁的另一张桌。
“这位是谁?怎么以前不曾见过?”有位女子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
木离淡淡一笑,“木离早已听闻佳瑶小姐,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陈佳瑶一听,此女认识自己,甚是得意,嘴角自然也就撇了撇。
“木离,凤家?”有人小声低语。
“凤家嫡女凤木离?”
“听闻离枫酒肆就是她所开。”
“女子开酒肆?”
“抛头露面,不知耻。”
……
木离充耳不闻,端着茶盏,悠悠地喝着茶,一脸淡漠。
“女子怎么了,谁家还没几间铺子!”步清清忽地站了起来,从另一桌走了过来。
众人低垂的头,一下子都抬了起来。
就连上首的皇后娘娘也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听到动静,厉声道。
“回娘娘,陈佳瑶欺负木离姐姐。”步清清理直气壮,口吐直言。
皇后一瞅她,就头疼,这步首辅家的千金,还真是个直脾气,任谁都敢呲,敢怂!
“陈佳瑶,可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愿管步丫头的混事。
“佳瑶给皇后娘娘请安。”陈佳瑶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红,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步清清,竟然让她当众出丑。
“陈尚书之女,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问。
“刚刚臣女听说凤家嫡女曾经开过酒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陈佳瑶也并非怕事之人,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个清楚。
“没得罪我,是对木离姐姐无理!”步清清就事论事,满脸怒气。
“你张口闭口木离姐姐,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搅蛮缠?”陈佳瑶也不甘示弱,作为吏部尚书之女,岂有不善言辞之说?
“你,你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气得一脸铁青,差点要拍桌子。
“都闭嘴,坐下,凤家大小姐,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木离,转口道。
木离站起身,微微弯曲膝盖,俯了俯身,“木离给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嫔妃娘娘请安。”
凤家凤木离?
太后一听,瞬间眸子一亮,这丫头竟长这般清秀,难怪九儿喜欢。
不过,若说漂亮,世家贵女不乏漂亮之人,却都没有这丫头清灵淡定自若,飘逸出尘。
皇后看着站起的凤家嫡女,眼睛眯了眯,润声道:“原来是离丫头,身体娇弱,快坐下。”
嫔妃们闻言,一脸诧异,在木离身上打量了一下,又瞧瞧瞅了一眼皇后。
这凤家嫡女,上次春宴她们远远地瞧见过,只是从小许配给了安王,她们自然也就未关心,不想这丫头竟这般惊艳!
容妃顺着姐妹们的目光,看了过来,这丫头确实命大,只是安儿如今娶了凤家次女为侧妃,这正妃的人选,便不会是凤家。
若是依旧有人信:‘得凤女者得天下,”皇上会如何安排?
容妃一下子不淡定了,街上传言她不是不知,却没想到,这凤木离竟真得活着。
哎,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
“皇上驾到!”一个公公的高喊,打破了瞬间的纷乱。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起身,拱手作揖,低头高喊。
“都快落座,这荷花宴是母后和皇后主持,朕忙完了公事,过来瞧瞧。”仁宗皇帝笑呵呵,连连摆手示意众人。
众人全部落座,木离自然也坐了下来。
步清清和陈佳瑶也坐回原位。
仁宗皇帝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向凤木离。
在一众华丽的贵女间,木离一身素淡的青色裙裳毫不出彩,却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丫头,清新脱俗,飘逸淡漠。
因坐着,仁宗皇帝也没看到木离裙摆上的墨梅丹青。
皇后留意这仁宗皇帝的目光,她又打量了木离一眼,看来皇上还是终于这凤家嫡女,只是花落谁家,皇后娘娘心里没底。
“今日睿儿也来了?”仁宗皇帝回神,扫过男宾处的众人,一眼便看见了轮椅上的君睿衍。
第118章 帝王的心思
“给父皇请安,给皇祖母请安,给母后请安。”君睿衍拱了拱手,孱弱的身子,脸颊苍白无血色。
木离有些好奇,眼神瞟了过去。
不料正对上那人看过来的眼神。
眸子清澈,很纯,很真。
木离晃了一下神,竟觉得在哪里见过?
“陈佳瑶,可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愿管步丫头的混事。
“佳瑶给皇后娘娘请安。”陈佳瑶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红,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步清清,竟然让她当众出丑。
“陈尚书之女,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问。
“刚刚臣女听说凤家嫡女曾经开过酒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陈佳瑶也并非怕事之人,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个清楚。
“没得罪我,是对木离姐姐无理!”步清清就事论事,满脸怒气。
“你张口闭口木离姐姐,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搅蛮缠?”陈佳瑶也不甘示弱,作为吏部尚书之女,岂有不善言辞之说?
“你,你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气得一脸铁青,差点要拍桌子。
“都闭嘴,坐下,凤家大小姐,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木离,转口道。
木离站起身,微微弯曲膝盖,俯了俯身,“木离给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嫔妃娘娘请安。”
凤家凤木离?
“陈佳瑶,可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愿管步丫头的混事。
“佳瑶给皇后娘娘请安。”陈佳瑶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红,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步清清,竟然让她当众出丑。
“陈尚书之女,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问。
“刚刚臣女听说凤家嫡女曾经开过酒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陈佳瑶也并非怕事之人,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个清楚。
“没得罪我,是对木离姐姐无理!”步清清就事论事,满脸怒气。
“你张口闭口木离姐姐,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搅蛮缠?”陈佳瑶也不甘示弱,作为吏部尚书之女,岂有不善言辞之说?
“你,你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气得一脸铁青,差点要拍桌子。
“都闭嘴,坐下,凤家大小姐,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木离,转口道。
木离站起身,微微弯曲膝盖,俯了俯身,“木离给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嫔妃娘娘请安。”
凤家凤木离?
“陈佳瑶,可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愿管步丫头的混事。
“佳瑶给皇后娘娘请安。”陈佳瑶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红,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步清清,竟然让她当众出丑。
“陈尚书之女,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问。
“刚刚臣女听说凤家嫡女曾经开过酒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陈佳瑶也并非怕事之人,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个清楚。
“没得罪我,是对木离姐姐无理!”步清清就事论事,满脸怒气。
“你张口闭口木离姐姐,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搅蛮缠?”陈佳瑶也不甘示弱,作为吏部尚书之女,岂有不善言辞之说?
“你,你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气得一脸铁青,差点要拍桌子。
“都闭嘴,坐下,凤家大小姐,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木离,转口道。
木离站起身,微微弯曲膝盖,俯了俯身,“木离给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嫔妃娘娘请安。”
凤家凤木离?
“陈佳瑶,可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愿管步丫头的混事。
“佳瑶给皇后娘娘请安。”陈佳瑶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红,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步清清,竟然让她当众出丑。
“陈尚书之女,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问。
“刚刚臣女听说凤家嫡女曾经开过酒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陈佳瑶也并非怕事之人,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个清楚。
“没得罪我,是对木离姐姐无理!”步清清就事论事,满脸怒气。
“你张口闭口木离姐姐,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搅蛮缠?”陈佳瑶也不甘示弱,作为吏部尚书之女,岂有不善言辞之说?
“你,你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气得一脸铁青,差点要拍桌子。
“都闭嘴,坐下,凤家大小姐,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木离,转口道。
木离站起身,微微弯曲膝盖,俯了俯身,“木离给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嫔妃娘娘请安。”
凤家凤木离?
“陈佳瑶,可是吏部尚书之女?”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愿管步丫头的混事。
“佳瑶给皇后娘娘请安。”陈佳瑶站了起来,脸颊有些红,心里暗骂这该死的步清清,竟然让她当众出丑。
“陈尚书之女,你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得不往下问。
“刚刚臣女听说凤家嫡女曾经开过酒肆,便小声嘀咕了一声,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得罪了步姑娘。”陈佳瑶也并非怕事之人,自然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个清楚。
“没得罪我,是对木离姐姐无理!”步清清就事论事,满脸怒气。
“你张口闭口木离姐姐,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搅蛮缠?”陈佳瑶也不甘示弱,作为吏部尚书之女,岂有不善言辞之说?
“你,你真是黑白颠倒!不可理喻!”步清清气得一脸铁青,差点要拍桌子。
“都闭嘴,坐下,凤家大小姐,说说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一脸淡定的凤木离,转口道。
木离站起身,微微弯曲膝盖,俯了俯身,“木离给太后,皇后娘娘,各位嫔妃娘娘请安。”
凤家凤木离?
第119章 喜吃喝随意
面对周围不友善的眸光,木离淡定而坐。
“这凤家缺吃少穿?”
“谁说不是呢,这宫宴,还能敞开了吃?”
“怕是在山上呆久了,没见过好的吃食!”
“就是,没见过她这般能吃的。”
贵女们一贯喜欢对人评头论足,虽说声不大,却也足以让木离听了个一清二楚。
陈佳瑶眼角一瞥,见木离静若幽兰,她竟生出与之交好的心思来。
木离还真是没心思理会她们呢,晨起喝了一点稀粥,有些饿了,但她吃东西时,并非狼吞虎咽,对比那些个大家闺秀像小鸡啄米般一粒粒,她确实更落落大方,看她吃东西时淡定自若的神情,很容易让人产生食欲来。
不少贵女看她吃东西,津津有味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过,没人会像木离那般大胆,放开了吃吃喝喝。
毕竟这是皇宫御花园,万一让人觉得失礼,被人指指点点不说,搞不好还会遭人嫌弃,最后落得嫁不出去的后果。
想到这些,想一尝为快的贵女们,便只能默默地咽口水了。
就连陈佳瑶也生出几分羡慕来。
若说这凤木离没吃过珍馐美味,也不尽然,毕竟街上传言她失忆了一段时日,忘了身份,却不小心成了离枫酒肆的少主子。
那间酒肆每日推出的特色菜肴,皆出自她凤木离之手。
“她不过就是仗着父亲是当朝太师,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哼!”一位粉衣女子,冷嗤一声,很是不屑。
“这位姑娘,莫非认识家父?”木离看了一眼不远处出言的女子,淡笑道。
此刻太后娘娘刚有事离开,便有人坐不住了,出言不逊,那便陪她们闲聊一番吧,省得总有人惦记!
“凤太师有女如此,真是丢了脸面。”那女子又道。
睿王爷淡淡开口,“那位是长公主之女,苏姗姗。”
木离见一旁轮椅上的人,小声提醒她,淡淡一笑,并未吱声。
她瞅了瞅面前的摆盘,忍不住又吃了一小块甜瓜,甜瓜是餐前垫腹小点,可能是宫人忘记撤下,木离便捻起一块来。
苏姗姗更加鄙夷了。
就连一旁的宫女和伺候太监,也忍不住暗下摇头,这凤家嫡女也太没见过世面,这是没吃过宫宴?
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如今天朝最火爆的酒肆,便是她凤木离所开。
“凤大小姐桌上的酒怕是没了,把这桌上的酒送过去吧,还有这些菜都没动,也拿过去一些。”苏姗姗声音很大,整个前排听得很是清楚。
这般惊人的声音,自然也就引来了皇后娘娘。
皇后的目光落在木离面前的桌上,怔了一下。
发现她桌上的酒盏空了,就连那些个菜肴,也吃了不少,所剩无几。
木离还真是有些委屈,因为坐在太后身边,虽说同样是八菜两羹,可分量小啊,每种一口,也就勉强饱腹。
幸好喝了满满一碗甜羹,这才让人心满意足。
至于旁人的目光,她理都不要理,走自己的路,随她们看好了。
不过,皇长姐家的幺女出言,作为皇后,她不得不开口,“姗姗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木离姑娘好像很喜欢宫里御膳的厨艺,不光喝了满满一壶酒,连着桌上的菜肴,也基本吃了个精光,姗姗面前的酒未动,想着既然木离姑娘喜欢,不若就让一旁的宫女送过去给她。”苏姗姗有理有据,边笑边言,听起来身为体贴。
木离淡淡一笑,根本不理会她的奚笑之意,那酒壶哪里有酒,分明就是空的,再说,谁看见她端了酒盏啊?
哎,百口莫辩,也不稀得辩驳。
皇后正欲开口,太后她老人家竟回了座位。
“今日荷花宴,比往年都要好,哀家今日见了离儿,心情豁然开朗,大家不必拘谨,随意一点好,哀家和皇后就喜欢离儿这样的女子。”太后一坐下,便笑呵呵开口,慈眉善目,一脸慈祥。
众人瞪大了眼珠子,瞠目结舌。
太后喜欢凤木离这样吃喝随意一些的?
不解,真是不解啊。
她们从小接受的礼仪,便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要端庄得体,更要有礼有度,矜持有加,平日里在家便是笑不露齿,说话声如蚊蝇般,如今进宫赴宴,更要小心翼翼,话都不敢多说,更何况大吃大喝!
只能打心底里羡慕凤木离,人家不光有一个当太师的爹,还有一个飘若出尘连皇上都敬重的师傅。
玄机圣子如一缕春风,住进了每个少女的心里。
那出尘的仙姿,让人不忍亵渎。
“臣女多谢太后,皇后娘娘。”木离站起身,朝着一旁的太后,行了个礼,又朝着不远处的皇后,半曲了身子,行礼作揖。
太后满意地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打心底满意这丫头,只是九儿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快坐下,以后没事常进宫瞧瞧哀家,听闻你那酒肆开得不错,哀家嘴馋,宫邸有个小厨房,以后就有劳离丫头了。”太后也不客气,说完,摆了摆手。
那什么该死的传言,‘得凤女者得天下,’若真是如此,仁儿怕是要忌讳,好好想想。
太后忽然又拧了眉头,陷入沉思。
一旁的睿王爷,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毫不掩饰对木离的好感。
下首的皇子们各个磨拳霍霍,暗自腹诽,恨不能冲上去,马上表现一番,彰表对木离的爱意。
爱到底是什么,几位皇子怕是无人清楚,却都知道,父皇中意凤家嫡女,娶了凤木离,相当于得了父皇的肯授。
众人用过膳,皇后娘娘悠然发话,“御花园的花儿开得不错,今年的莲花开得更胜,可以瞧瞧去。”
仁宗皇帝自始至终不曾干预,这赏花宴,本来就该皇后主持。
母后年纪大了,不愿操心,不过他从来不敢低估母后的能力,老太太耳聪目明,心如明镜。
不过,今日母后将睿儿和凤家嫡女挨在一处,这是何意?
仁宗皇帝见众人离去,木离和睿儿依旧端坐母后声旁,忍不住,又看了过来。
眼睛眯了又眯,怎么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第120章 免得发霉了
仁宗皇帝走了下来,站到木离跟前,“离儿陪朕在御花园走了走。”他淡淡开口,在旁人听来,确实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之意。
木离不得不起身,本来她只想静静地坐着,不去招惹任何人。
奈何,人家是皇子们的老爹,这天朝的皇帝老儿,自然得罪不起。
“是。”她回了一声,站起来,一脸平静。
福公公颠颠上前,欲搀扶仁宗皇帝。
谁知,仁宗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福公公,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仁宗皇帝看着木离笑了笑,忽然抬起了胳膊。
木离微微一愣,终于反应过来,皇上这是让自己搀扶他?
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得走不动,还用人搀着?
木离暗暗吐槽,却不得不上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她岂会不懂!
仁宗皇帝将手搭在木离的胳膊上,慢慢往御花园走,木离也不敢怠慢,只能随走。
御花园很大,木离没有心思赏花赏水,只是漫无目的地陪着仁宗皇帝走着。
人家是皇帝,让你陪着,还能跑了?
不能,就乖乖听话吧。
木离郁闷中,却羡煞这宫中所有的贵女们。
“皇上竟然让她搀扶着,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你是不知道,这凤木离刚出生便被抱进宫中,皇上甚是喜欢,早已定了她为君家的儿媳妇,可惜啊,安王。”
“安王怎么了?”
“这都不知道,凤家庶女是侧妃,听闻有了身孕,这凤家不可能两女都嫁进安王府。”
“貌似你说的有些道理呢。”
“……”
安王站在人群不远处,听着七七八八的声音,心里如五味杂陈。
他喜欢离儿,却从来不是因为皇位。
他,……算了,怕是一切都晚矣。
不知道父皇会把离儿赐婚给谁?
父皇之前三番五次让自己进宫,上次还单独见了离儿和离儿的师傅,玄机圣子。
那父皇还是觉得,自己是离儿夫婿的最佳人选?
安王有些不淡定了,看着木离搀扶着父皇,在御花园里走来走去,便撵了上去。
“六弟,可否推一下二哥?”
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
安王扭了扭头,原来是二哥君睿衍。
“二哥,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安王心软,关心人从来都是真心实意。
“许久不见太阳,便想着出来晒一晒,免得发霉了,长了毛。”君睿衍一笑,锆白的牙齿,显得人更加温润清雅。
安王愣了神,原来二哥竟这般好看。
他推了推轮椅,才发现不沉,“二哥,侍从呢?”
睿王爷笑了笑,“这小厮没见过世面,刚到御花园便要入厕,这会儿,怕是迷了路了。”
“那该如何是好?”安王有些担心,这小厮如此笨,一会儿找不到他家王爷该怎么办?
“无碍,我刚才瞧见父皇往前面走了,定是有更好的风景去处,不若咱们也过去?”睿王爷一脸恳切,话语温润有加。
安王本想拒绝,但想着二哥已经多年不曾进宫,还是带他在御花园里转转好了。
“二哥,你可坐稳了,六弟我可要飞云移步喽!”安王笑着打趣,话落,故意加快了速度。
睿王爷也不恼,任由他肆意而为。
安王推着他,倒也没有远远地落在父皇后面,前面的人,慢慢悠悠欣赏美景,后面的人,则紧赶慢赶地距离几丈开外,偶然也能听见父皇和离儿的说话。
“六弟府上的侧妃应该有身孕了吧。”睿王爷忽然开口道,神情平静而自然,就像普通百姓家里,兄长对舍弟的关心。
安王瞅着前面的青衣身影,默了默。
过了好一会儿,睿王爷也没听见答话,他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安王这才反应过来,“侧妃是凤家庶女,眼下在凤太师府上静养。”
“今日这赏花宴,不适合孕妇,人多,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睿王爷张口闭口都是对安王的关切之意。
安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知二哥是关心自己,可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前面的青衣身影,竟挣开了父皇,在一处花圃前,蹲了下来。
父皇不见人影,花圃前只有木离一人。
安王恨不能立刻上去,替她扯起裙裳,以免那地上的浮沉,污了她的身姿。
他手不由自主地推起二哥的轮椅,往前行。
想靠近离儿,二哥便是最好的理由。
“离儿。”安王靠近跟前,轻喊了一声。
木离从盯着花儿的专注里,回了回头。
“安王爷,睿王爷。”她站起身,半曲了身子,行礼道。
“你在看花?”安王瞅着花圃里一朵紫色的小花,诧异道。
“回王爷,是在看花。”木离没有隐瞒,也无须隐瞒。
这紫色的麦穗花,是一种草药,灵山上有很多,是苋细草,常年泡它,便能身子软弱无骨,最适合练轻功。
在灵山上,师傅总让她用其泡澡,很有效果。
不过,她那半吊子功夫,却未得师傅真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凡遇到武功高绝之人,她都逃不脱。
木离正想得出神,陈佳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急急忙忙跑了,一个没站稳,竟朝木离倒来。
木离一个闪身,陈佳瑶倒在了安王怀中。
安王吓得赶紧松开了手,陈佳瑶眼看就要倒地,木离这次倒是扶稳了她。
而睿王爷不知何时竟推开了轮椅,定在一旁。
陈佳瑶羞得满脸通红,暗暗腹诽自己的冒失,本来是想和凤木离交好的,刚才竟倒在……倒在了安王怀里,天啊,她,她要疯了。
不行,她不能做安王侧妃,一定不可以。
幸好,幸好安王推开了她,还算识趣。
“佳瑶多谢离姐姐相救。”陈佳瑶决定忽略安王,直接示好凤木离。
“陈姑娘应该谢谢安王爷。”木离笑了笑,她可不敢邀功。
“安王?”陈佳瑶装傻充愣,故意反问。
“本王什么都没做,这位姑娘还是该谢谢离儿……离姑娘。”
安王可不敢往自己身上揽,一个凤木心他都不知怎么办,若是再让离儿误会,岂不是以为自己感情随意?
“那佳瑶就不打扰两位王爷了,离姐姐,走,咱们去前面,有不少珍奇花卉。”陈佳瑶自来熟,拉起木离就往前走。
这人,真是,这陈佳瑶分明就是又一个步清清来了。
第121章 不知多少岁
陈佳瑶拉着木离在偌大的御花园东晃一下,西悠一下,似乎对此处熟悉得很。
“陈姑娘带我我哪儿?”木离实在是昏头转向,不得不问。
“木离姐姐,我叫陈佳瑶,是吏部尚书之女,叫我佳瑶便好。”陈佳瑶停下脚步,对着木离盈盈一笑,那模样似乎和木离已经熟识了许多年。
木离笑着点点头,这姑娘有些让人头疼。
“木离姐姐,你喜欢哪位皇子爷?”她突然开口问道。
木离吓了一跳,反问她,“你喜欢安王?”仁宗皇帝的六子,她一个都不喜欢。
“不喜欢,王爷有什么好,好几个侧妃,一堆的侍妾,无趣!”陈佳瑶嘟了嘟嘴,一脸不屑。
木离失笑,忍不住开口,“那佳瑶妹妹可有欢喜的人?”
陈佳瑶一愣,转即摇了摇头,“父亲不喜欢狐狸。”
“狐狸?”木离愣了,这丫头怎么就扯上狐狸了呢?
难不成,还有狐狸成了精,化身为人?
“木离姐姐,不说我,你想嫁给谁,哪位皇子爷?”陈佳瑶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所有的贵女都想嫁给皇家之子,木离姐姐又是皇上钦点的皇家儿媳妇,自然只能嫁给皇子爷们。
木离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孤独一人。”
“你也不想嫁进宫里?”陈佳瑶顿时觉得找到了知音,这般有共鸣之人,简直是可遇不可求。
木离见她口无遮拦,随之笑了笑,不再言语。
而陈佳瑶却没有住口,那樱桃小口,吧嗒吧嗒,根本闲不下来。
“安王爷看起来温文尔雅,厉王仪表堂堂看起来很有大哥的风度,明王也不错,怕是腰缠万贯,恩王和昱王武艺高强,戍守在外,看起来也不错……”她对于这几位皇子爷倒是了解的还算透彻,起码分析的有理有据。
陈佳瑶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唯独没提二皇子,睿王爷。
“皇上的六位皇子,让你说了五个,怎么没说说睿王爷?”木离听她通篇大论,说得天花乱坠,忍不住提醒她,憋不住又笑了笑。
陈佳瑶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瞅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得出结论,“木离姐姐喜欢睿王爷?”
喜欢睿王爷,那个坐轮椅的皇子?
木离只觉得这丫头也太不靠谱,怎么就想到了睿王爷,哎,这脑子,还带峰回路转的?
“不,不喜欢。”木离不得不再次摇了摇头。
“你,你该不会喜欢皇上?”陈佳瑶猛地惊叫道。
木离一下子懵了,这丫头说的什么?
她四下看了看,不瞧还好,这一望,差点昏了过去,不远处几位皇子爷都在,不少贵女也都看了过来。
幸好,幸好仁宗皇帝不在。
木离暗暗吁了一口气,这般大胆妄言,幸好她爹是吏部尚书,要不然都不知道她陈佳瑶能不能进得这宫门赴宴!
“你小点声,皇上可不是你我能够议论的,再说,他和父亲年纪相仿,宫里一堆的嫔妃,你觉得,我该喜欢?”木离压低了声音,示意她淡定。
“啊,对对,对,佳瑶真是有口无心,咱们快走,好多人看着呢。”陈佳瑶吐了吐舌头,拉起她赶紧要跑。
木离真是无语凝噎,这丫头怎么风一阵雨一阵,这疯起来没完没了啊?
“咱们到那边去,这宫里有一些小花,不知名,却很美。”木离朝不远处人少的地方瞅了一眼,轻声道。
陈佳瑶快速点头,她也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那些个女子笑话她,声大如雷,没得教养,岂不是丢了父亲的脸面?
心大如她,竟还能想起爹爹的脸面来,真是不容易呢!
两人终于走到一处偏静,陈佳瑶又开始重复问道,“木离姐姐还没说到底喜欢谁?”
木离这下真是被打败了,这丫头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谁都不喜欢,若是能跟师傅回灵山修炼,最好不过。”木离一想到师傅那双白皙的手,忍不住就感叹,怎么能比女子的手还好看,真是没道理!
估计,木离这辈子,或者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陷入师傅那双手织的大网里了,妥妥地手控,逃不掉喽!
“哇,听闻玄机圣子谪仙般的身姿,飘若如仙,你说他是不是活了好几百岁?”陈佳瑶终于换了个心思,不再纠缠木离问欢喜谁的问题。
不过,问师傅的,哎,木离也不愿意回答。
也不是不愿意,关键是她也不知道师傅活了多少岁啊。
等出宫,去酒肆瞧瞧,若是师傅还在,她寻思着是不是该问上一问,万一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看上了师傅他老人家,岂不是妙哉?
木离一想到谪仙般的师傅,要被人小姑娘收了去,忍不住撇了撇唇角,笑意挂上脸。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凤大小姐,皇上有请,玄机圣子来了。”
木离一怔,师傅他老人家还真是提不得,这是和徒儿心有灵犀一点通?
“走吧,请公公前面带路。”木离笑了一下,开口道。
又看了一眼陈佳瑶,有些抱歉。
陈佳瑶点了点头,往一旁靠了靠。
木离跟着小公公往前走。
正面,步清尘和孤北辰一同走了过来。
“凤大小姐。”步清尘先打了招呼。
孤北辰也没忸怩,对着木离带头笑了笑。
凤木离看着他们交好,暗自为他们高兴,这两人才识过人,又刚正不阿,倒是天朝不可多得之才。
“两位大人好,木离这厢有礼了。”木离半曲了身子,侧身行礼道。
“离姑娘这是去?”孤北辰瞟了一眼那小公公,问道。
“师傅来了,皇上让木离去见他。”木离对于孤北辰有莫名地信任,故不打算隐瞒。
而且宫里有苋细草,她要告诉师傅一声。
“圣子大人来了?”孤北辰诧异问她。
小太监低了低头,不言。
木离一阵狐疑,这小公公怎么回事?
“离姑娘快去吧,免得误了时辰。”步清尘见他们顿了脚步,一动不动,只好催促道。
万一被皇上责罚,木离姑娘如何能受得住?
第122章 本王想你了
穿过御花园,木离跟着小公公往前行,一路上贵女们三三两两,有的结伴同行,有的只单丽影,或注目,或凝眸,或顿足,俏丽的身影丝毫不逊色于任何花株。
木离漫不经心地瞅着路上的一切,却不知,自己也早已成为众人眼中的风景线。
夏日微风吹过木离的脸颊,一缕青丝浮上脸颊,木离抬手捋了捋,举手投足,尽显妩媚娇丽。
小公公走在前面领路,木离跟在后面缓缓而行。
前面之人,忽然住了脚步。
木离抬头瞅了一眼,这是一处偏殿,皇上和师傅会在此?
“凤大小姐,里面请。”小公公请她进去,自己却转身离去。
木离愣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一身材修长的男子,正背对着木离,玉立而站。
一袭白袍镶了金色丝线,袖口和下摆绣着祥云纹理,玉冠箍住高高束起的青丝,那腰间晃动的分明就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木离不用他转身,也能猜出身份,定是诸位皇子中的一位。
“见过王爷。”她淡淡出口。
那人微微半转身,英俊的侧脸,笑意似春风,直拂人心底。
木离惊了一下。
“过来。”那人站着不动,喊了一声。
木离本不想动,怔了一下,又挪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木离诧异出声,她本来想问,你不是出战边境了吗?
“嘘,”那人忽地抱住了她,示意她莫出声。
木离挣扎了一下,无奈某人实在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脱。
“本王想你了。”某人忽然又道。
木离心颤了颤,默不作声。
“本王没带面罩,你怎么认出本王的?”某人心情很好,话里话外,全是欢快。
“有一次,王爷睡着了,我不小心……不小心扯了面罩,”木离将头埋在他的肩处,莫名地慌乱,浮上心头。
能让她心烦意乱的,除了眼前的君墨白,再无旁人。
君墨白忽地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你可怕我?”
木离抬眸,看着他眼角处那条狰狞的疤痕,摇了摇头。
“离儿不该怕我。”君墨白呢喃一声,又将她紧紧地搂住。
搂得木离差点不能呼吸。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木离想逃离。
她喘不过起来,拼劲全力,推开了他。
往墙角处退了退。
君墨白一个用力,将她抵在了墙角处。
“你,你,”木离嘴唇微微一动,心乱如麻,面色如纸。
君墨白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不能自已,他低了低头,朝那樱唇敷了上去。
木离慌乱,突然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膝间,久久不肯抬头。
君墨白心中苦涩,暗暗自嘲,离儿根本就不曾想过自己。
他跟着蹲了下来,双手绷住木离,冷声道:“不准看上任何皇子!”
木离鼓足勇气,抬起头,眸光直勾勾地凝视着他,一眨不眨。
君墨白依旧冰冷如常,面不改色。
木离心中苦楚,转即傲然一瞥,冷冷道:“腿麻了,先让我起来!”
君墨白一个打横,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若是不听话,敢看上任何人,本王不介意现在就要了你。”他邪魅一笑,眼角处的疤痕更显狰狞。
木离咽了咽嗓子,赶紧将头埋得更低了。
“离儿在挑战本王的耐性。”他闻着她的秀发,低声呢喃。
木离心跳加速,慌忙跳了下来,飞奔往门口。
君墨白一个闪影,便挡在她眼前。
木离一下子怔住了,战王爷的轻功怕是不在师傅之下。
“这么直勾勾地看人,是想现在就往榻上去?”君墨白又邪性起来,口无遮拦。
木离一个狠心,抬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君墨白嘴里一个冷哼,暗暗吃痛。
“你想嫁个残废夫君?”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木离一下子红了满脸。
门外传来小公公的声音,“凤大小姐,您可歇息好了?太后娘娘有请。”
木离看了一眼君墨白,一下子全明白了,那小公公明明就是他君墨白的人。
“来了,马上出来。”木离应了一声,声音清丽,却不失淡定。
君墨白瞅着她,乐了,离儿遇事向来都是从容不迫。
“记住,不准看上任何皇侄,等本王回来。”说完,一个闪身,不等木离瞧清楚,人呢,人已消失不见。
木离怔住,这轻功也太好了,这是来去无影术?
木离推开门,往外走。
“公公,咱们现在去哪儿?”她先开口,被战王爷扰了心思,总得有所准备才是。
“世子、贵女们已经从御花园回来了,太后娘娘没看见你,让奴才来寻,玄机圣子本来要见你,无奈皇上要同他下棋,便让你久等了些。”小公公所答非所问,倒是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木离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走吧,先去见太后娘娘,顺便告诉师傅一声,皇上下棋,离儿就不去打扰了。”
小公公赶紧点头。
木离赶紧快走,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那轮椅之人眼目。
“二哥,你怎么在树下呆着,前面有歌舞,可要推你过去?”恩王喊了一声。
他和老五往这边走,正好瞧见树下一抹身影,远远瞧见那轮椅,便知是二哥睿王爷。
睿王爷笑着扭了扭头,“原来是两位皇弟,二哥这身子,还真得要人推才行。”他说着,指了指身下的轮椅。
眉眼微耸,似尴尬不已。
恩王见他这般,不再多言,推起他,往前走。
昱王跟在一旁,并排而行。
“二哥,那凤家嫡女之事,你如何看?”昱王忽地开口,问向轮椅上的睿王。
“凤家嫡女?什么事?”睿王拧了拧眉头,不解道。
昱王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哥恩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二哥这等残疾之身,怕是与成亲无缘了,不关心凤家之女,实属正常。
睿王余光扫过二人的神色,嘴角浮过一抹冷笑,瞬间消失不见。
不急,小火慢熬,才出上品。
笑到最后的,才是王者。
第123章 三个女奇葩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贵女们看完了花,回到大殿。
木离走回去时,太后和皇后娘娘已经落座。
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这丫头,太后这是打算圈牢固了,不准她飞呢。
花是赏完了,接下来,自然是吟诗作赋。
往年的惯例,今年也不例外。
太后年岁大了,不愿意操劳,自然还是由皇后娘娘主持。
同往年一样,依旧是作诗作画。
不过,皇后娘娘提了个新建议,先由贵女们作画,再由公子们自由选择题诗,意境和佳者,为今年桂冠。
这些个公子,自然是官家子弟,世家少爷,还有皇子爷们。
皇后娘娘给了贵女们两个时辰,一声令下,一旁的小太监便放了沙漏开始计时。
贵女们神情肃穆,低眉敛目,握着笔,有的苦思冥想,有的已经开始沙沙数笔。
木离本不想参加,可皇后的命令,她岂敢不从,自然也有小太监请她到书案前。
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太后瞧在眼里,暗暗着急,这丫头,该不是怕了吧?
转即一想,小丫头不会也正常,三岁便去了灵山,及笄才归来,这回京不过三五月,若是胆怯也无可厚非,谁让九儿喜欢呢。
木离抬眼瞅了一旁的步清清,惊讶地吘起了嘴,刚画了一片绿叶,甚是夺目,这姑娘的画工竟如此了得。
又往前眺了一眼,不偏不倚,正好对上陈佳瑶,那丫头笔起笔落,甚是娴熟,看来也是个厉害的。
乖乖,这些个丫头,竟然各个身怀绝技呢。
真人不露相唷!
木离险些失笑,回京她一共作过两幅画,一副是春宴时,‘江山如此多娇’图,还有一副是她有意无意送进宫的光秃一片无绿枝哑画。
眼下,她还真是不知画什么。
皇后娘娘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贵女们作画,公子们题诗,明摆就是牵线姻缘。
可惜,木离眼下,无任何心思。
当然,命里注定是君家妇,她就算挣扎也无济于事。
听天由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木离面上清冷,心却是软的,这凤府上下,百八十口的性命,全都别在她的裙角了,稍有不甚,朝不保夕矣!
这鲤鱼就在龙门内,跳不出,索性就先在水里游着吧。
“离儿。”太后见她不动,实在忍不住,走了下来,喊了一声。
木离扭头瞅了一眼,险些失笑,太后她老人家这是怕自己画技不精,丢了皇家颜面?
就连安王也跑了过来,催促她,“离,凤大小姐,怎么还不作画?”
木离实在忍不住,“太后,安王爷,你们这般看着离儿作画,旁人怕是不服,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儿在偷懒作弊。”
太后一愣,回身瞪了安王一眼,“你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不能偷看么,坏了规矩,退回去。”她佯装生气,嗔斥道。
安王脸颊一哄,有些不舍的退回原位。
公子们都离得远,自然不知谁画了什么。
他们的任务是,看中合心意的画,在一旁题诗。
一副画卷,背面是贵女们的署名,他们看不到,但也不影响他们选择。
一副好的画卷,可以由多人题诗,谁画卷上题诗越多,证明欣赏的人越多,实在写不下,也可以另拿宣纸,落笔放在一处。
画卷有好,自然也有不合心意的,没人题诗,兴许就要尴尬一些,当然这样的画卷,皇后也不打算拿出来,让众人欣赏。
一来给人留了情面,二来她另有打算,皇子们除了正妃,还有侧妃,侍妾,总不能各个优秀。
木离眼瞅着旁人画了大半,她不得不动笔。
她抬了抬衣袖,一不小心,画眉的炭笔,掉落下来。
木离眸子微动,弯腰捡起,跃上心来,用炭笔作画,简单又快速。
她在灵山闲得无聊时,那炭笔随意描东画西,简直就是她欢乐的源泉。
眼里浮过刚才在御花园里看见的苋细草,她终于有了作画的。
瞅了一眼面前的宣纸,木离淡淡一笑,手轻轻一抬,唰唰几下,那开着紫色小花的苋细草,便跃上眼帘。
稍作勾勒,一片紫色花的海洋,在映底的绿意中,开得栩栩如生。
那一朵朵小花,似在微风中浮动,让人忍不住想跳进那花丛,沉浸芳香。
木离满意地收起来炭笔。
“这是刚才御花园里,开紫色小花的矮草?”陈佳瑶交了画卷,刚走过来,一下子被惊住了。
“是,这叫苋细草。”木离笑了笑,将画卷收起,准备交给前面的公公。
陈佳瑶再次被惊艳了,站着一动不动。
一朵小花,竟能让她画一片,那哪里是什么小草,根本就是花的王国!
“我画了一朵邹菊,和你这草倒是很搭配。”陈佳瑶自嘲道。
木离笑了笑,不作声。
等她交了画卷回来,陈佳瑶依然在惊呆中。
陈佳瑶暗自庆幸,交了这样一位多才的朋友。
虽然这凤家嫡女,还和她不熟识。
没关系的,日子还长,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早晚她们会成为无法不谈的朋友。
一旁的步清清看着她,又瞅了一眼木离,满眼不悦。
这陈佳瑶怎么回事,木离姑娘是她能结交的朋友么,哼,不自量力!
“清清,你画的什么花,真美。”木离往一旁走了两步,靠近步清清。
“离……木离姐姐,这是芍药。”步清清顿了一下,脸色又红了起来。
木离瞅着她笑了,这丫头有意思呢,人家都是大红大绿的颜色,她倒好,白色芍药。
倒是,与众不同!
这三女还真都是奇特,脑子里都是装得什么糊糊?
凤木离画了一片草,步清清画了一朵白色的芍药花,陈佳瑶则是画了一不起眼的小雏菊。
想入诸家公子的眼,特别是那些皇子的慧眼,不该是国之牡丹?
再不济,也要画上红艳艳的杜鹃才对。
或者来上一副山茶花?
这下倒好,三个女奇葩,画的都是什么东东,莫不是都从乡下来的?
估计没什么人会主动为她们的大作题诗吧。
反其道而行,会不会更为出色?
说不准,嘿嘿,一会儿见分晓喽。
第124章 喜欢就动手
所有的贵女终于都落了笔,在画卷背面落了款,长长的桌案上,依次摆开。
公子们上前,最是夺目的,自然是国之牡丹,可惜,画牡丹的太多,无法瞧看,出自何人之手,亦无从落笔。
最最显目的东西,竟成了无人问津之作。
公子们再往南瞧,那小邹菊倒是清新雅致,便有人驻了脚步,当然是普通的官家子弟,没得皇子爷们。
这样的小清新,皇子爷们可瞧不上。
步清尘站在一幅芍药前,嘴角浮上一抹好笑,静默了好一会儿,对着一旁的人,道:“北辰,你看这幅如何?”
孤北辰淡淡一笑,“旁人绿叶衬红花,这姑娘趁月白,倒是雅致。”
“那孤状元郎可要在此画卷上题诗?”步清尘道,自从知道木离是姑娘身份,他便有意想撮合舍妹和孤北辰。
孤北辰笑而不答,却在旁边那幅紫色小花的画卷前,愣了神。
这两幅画就挨在一起。
步清尘跟着往前挪了一步。
他瞥了一眼,微微一怔,这画出其不意,却又活灵活现。
一片绿色的矮草,竟开满了绚紫的小花,让人忍不住想俯身,嗅一嗅那花的芬芳。
两人驻足,却都迟迟未落笔。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口,却忍不住相视一笑。
他们都能猜出是何人所作,却不能在其上面落笔。
从一旁拿了空白的宣纸,孤北辰先提笔,“晓看落英处,花苋都京城,坐观草阅卷,独有紫与青。”
“……等闲识得娇风面,万紫千绿总相宜。”步清尘才华横溢,自是不落孤北辰。
两人落笔,将诗作压在那画卷之下,缓缓离去。
遂往下走,却再无落笔之心情。
几位皇子爷陡转了一大圈,终于有人准备要洋洋洒洒地挥笔而下。
不用瞧也知道是三皇子,明王爷。
从商之人,性格自是外向,处事自然不喜拖拉。
他倒是也奇特,大红大绿的牡丹,他同样没选,摇曳的杜鹃,他也没瞧上,居然看上了那一片小紫花……
厉王有些好奇三弟的选择,便凑了过去,仔细瞅了瞅,这画卷不错,看起来淡雅又别致,不过画这种山野小花之人,怕不是什么高官之女,想来亦没见过珍奇花卉,才会选择这种小清新。
这种场合,明摆着就是皇后娘娘为了众皇子选妃所置办,就算选,也该是牡丹之作。
厉王这般一想,还是攥紧了笔,往下面走。
睿王爷被侍从推着轮椅过来,他虽不能站立,却还是一眼瞧见了那一簇簇紫花的海洋。
嘴角浮过一丝雅笑,这花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所作。
当时那丫头就蹲在那一株小花前发愣,不曾想,不起眼的一株竟让她画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他瞅了一眼侍从,侍从赶紧递上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蹴而就,“一朵忽先变,片墨颦芬芳,紫苋香依栏,入梦皆银尘。”
“二哥,我先瞧见的,你怎么先题了诗。”明王一回神,发现二哥竟已经在画卷上收笔。
“二哥腿脚不好,前面人太多,想过去,怕是这轮椅也挪不动。”睿王爷不说画好坏,却淡淡提了自己的腿脚不好。
明王本想发火,瞅了一眼他不能动弹的双腿,将怒气憋了回去。
“罢了,二哥喜欢,让给你好了。”说完,他直接回身,离开。
睿王爷笑了笑,侍从很有默契地将他推到一旁空地。
安王见三哥扔了笔,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便往前问了问,“三哥,你怎么不写了?”
“不玩了,没意思。”明王将不悦挂在整张脸上,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两纹银。
安王默了默,小声提醒他:“三哥,这怕是为咱们选妃的鸿门宴。”
明王抬头,直视了他好一会儿,转瞬又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开口道:“随意好了,反正本王到处游走,又不常在京都,娶谁有何关系?”
“怎么能随意呢,成亲是大事。”安王着急起来,一着急,脸又红了。
“你三哥我府上侧妃现成的就有两位,再多上一个两个,有区别?”明王就不愿意提这茬儿,六弟好歹也是娶了侧妃之人,怎么还是这般不开窍。
“算了,我领你去看看二哥的诗作,本来是我看上的一幅画卷,却被他抢了先,一下子没了兴致。”明王不想跟他磨叽,拉起他往回走。
安王小声嘀咕,“都没兴致了,还去干什么?”
明王耳力甚好,一听这话,恨不得拍他一巴掌。
没兴致和去看诗作,根本就是两码事啊。
他本来也想瞧瞧二哥的文采,只是刚才气昏了头,早知道先看清了再离开。
两人过去,睿王已经离开那画卷前。
安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他一步错,步步错,晚一步,处处已赶不上矣。
明王瞅了一眼画卷上的落笔,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他拍了桌案。
那画卷之上,不光有二哥睿王的诗作,还有老四恩王和老五昱王的墨迹。
明王一个生气,夺过六弟手里的笔,直接挑了最顶处,挥墨如淋,“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九朵十朵无数朵,颍上草头皆似现。”
这画明明是他先看上的,不为其它,只为争一口气。
安王眉目微敛,小声问他,“三哥,你知道这是谁画的?”
“我又没看背面,怎么知道是谁?你没瞧见旁边站着好几个小太监啊。”明王剜了他一眼,为六弟这智商堪忧。
安王咽了咽嗓子,怔了好一会儿,低声道:“三哥,我……我也喜欢这幅画。”
“你喜欢就题诗啊,喜欢就动手,那么小声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就是一幅画,扭扭捏捏做什么!”明王这急脾气,可没功夫哄人。
安王拿回明王手里的笔,顿了好一会儿,还是落了笔,……
他战战兢兢写好,才发现所有的画卷之处,早已人去墨空,只剩眼前这一幅,几个太监站在他旁边,等着将画卷挂起。
第125章 一点不担心
宫人们终于将所有的画作都挂了起来。
皇后娘娘挨个看了一眼,开口道:“本宫挨个瞅了瞅,贵女们画艺出众,公子们也都才识过人,实在是难分伯仲,不如就按规则,这画卷上题诗最多的,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共同欣赏。”
话音一落,贵女们眸光乍亮,心如小鹿怦怦直跳,远远瞧着一幅幅挂着的画,连着呼吸都紧张起来。
皇后余光一扫,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离丫头倒是个淡定的。
“按照规矩,将浣纱拉起,让所有的贵女和公子们,往前挪几步,靠近一点,才能瞧清画作。”皇后又吩咐道。
有几个年长一点的宫女,赶紧拉起了纱帘。
纱帘隔开,自是要男女分开,各站一边,贵女们站在东边,公子们站在西边,自然就分为两拨。
皇后娘娘挨着太后坐在上首处。
其实这纱帘作用并不大,影影绰绰,若是熟悉一些,还是能瞧出身形来。
碍于男女大防的规矩,不得不拉起。
见所有的人都站定,皇后又发话了,“往年都是花簪,今年本宫破例,拿了压箱底的陪嫁,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说完,她示意一旁的宫女打开。
一看就是皇后身边伺候的近身大宫女。
大宫女直接将手里托盘上的红锦挑开,一枚精雕细琢的美玉,便映入众人眼帘。
那羊脂暖玉,一看就是上品。
贵女们满眼放光,都希望这玉佩能花落自家,不仅是自己的幸运,更是家族的荣耀。
越是这般想,越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掂起了脚,想看看,自己的画卷上,是不是被题诗最多的那位。
可惜啊,画卷太多了,瞅得人眼花缭乱,哪里还分得清,到底那一幅才是自己的?
不少人忍不住想,若是得了这玉佩,是不是代表被皇家瞧上了,会是这六位皇子中一位的正妃?
贵女们的小心脏啊,险些要跳到嗓子眼了,不敢大口喘气,担心一个不慎,会不会将那噗通乱跳的心,给荡出来!
木离眉眼瞥过一旁,看着她们的神情,竟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若是她们都成了皇子们的正妃,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嫁给他们其中一人了?
贵女们也有不愿意嫁给皇家之子的,对面的公子哥们,也有不少家世不错的,有勋贵世家,也有高官之子,将军嫡子,……还有近几年的状元郎,都在其中,自然也都有不错的官职。
能拿到宫中请柬的,怕都是皇后精挑细选之人。
贵女们含羞娇涩,公子们想瞧她们靓丽的身姿,但也不敢正眼打量,只是偷偷瞄上一眼。
隔着纱帘,若隐若现,仿若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那番朦胧的美,拨动着少年们的心。
几位皇子站在西边最前面,纱帘被风微微吹起,一下子吹漾了少女们的心。
都说安王之姿,貌若天上的神仙,如今一瞧,这京城可能找出第二人?
撇开他不提,就是一旁那四位皇子爷,也都人中翘楚,各个英姿不凡,就连坐在轮椅上的睿王爷,也是温润儒雅,风姿卓绝。
这君家还真是播了一拨好种子,生下的皇子各个都英气逼人。
木离扫过一圈,不动声色,这几位皇子,她倒是都见过,没什么特别,安王五官不错,可惜已经有了侧妃,还是自家庶妹。
实在是无聊的很,她瞅了一旁的步清清一眼,这丫头看谁呢?
顺着视线,木离忍不住笑了,原来步丫头在瞅表哥呢,啊,不是,不是表哥,是孤北辰,孤大人。
木离又把自己当做离枫了,总是不由自主对号入座。
她故意往步清清身上靠了靠,在她耳畔轻声道,“孤北辰好看吗?”
“啊,”步清清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惹了陈佳瑶的不悦,压低了声音,冷嗤道:“你鬼叫什么,皇后娘娘在上面,你想挨板子?”
步清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木离很无奈的瞅着她们两个,这两人真是奇怪,明明不对付,还偏偏往一起站,哎,怨谁呢?
对啊,怨谁呢?
其实,就怨她,凤木离!
两人都想与她交好,自然就往她身边凑,这一左一右,能不矛盾嘛!
宫女们终于在一堆的画卷中,挑出了题诗最多的几幅,拿到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一一看过,最后将其中一幅,示意宫女拿给太后。
太后端详了好一些,又让宫女翻看背面的落款。
这一看不打紧,太后那满是褶皱的脸啊,双眼瞬时眯成了一条线,那个心满意足的笑啊,差点扯到了耳后根。
皇后狐疑地瞅了她一眼,都这样了,母后还能笑得出来?
一点都不担心?
“母后。”皇后娘娘喊了一声,寻思让太后老人家给那个主意。
皇后娘娘本来有自己的打算,本来寻思着,最是出色的这位,怎么也得求皇上给睿儿做正妃,要不,她怎么会舍得拿了当初祖父送给她的陪嫁玉佩,那可是她家祖传的之物,甚是贵重。
“这荷花宴是皇后主持,哀家也就看看,凑个热闹,怎么个规矩,继续吧,不用顾及哀家。”太后笑着看她,一脸慈眉善目。
皇后心里暗哭,几位皇子都选了凤家丫头,若是皇上另有打算,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邀请这离丫头进宫。
也不对,请了诸多贵女,若是单单不请她,皇上知道还是要怪罪。
皇后一下子惆怅了,感觉两鬓的青丝都要变白了。
“厉儿,你是皇家长子,来,这几幅画卷你也瞧瞧。”皇后余光扫光皇子们,这画卷上唯一没有落笔的,便是厉王爷,把这烫手的山芋,抛给他,最合适!
厉王一怔,转过又淡定下来,二弟是个腿脚不好的,怕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皇后娘娘这是在为以后打算,选了自己,也是在为二弟铺路。
这般一想,皇后娘娘看中自己,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厉王很快往前一步,“多谢母后信任皇儿。”他拱手行礼,很快站定那几幅画卷前。
一一瞥过,一下子,他愣住了,这,这幅路边的野草画卷,几位皇弟竟然都题了诗?
第126章 皇后很为难
他掀起画卷,下面竟然还有好几张题过诗的宣纸,随意翻了几张,步清尘,孤北辰,……还有兵部侍郎家的小胖子。
那个小吃货竟然也懂诗词?
他有些发颤的手,顿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翻过背面,凤木离的大名,映入眼帘。
厉王爷一下子懵了,这么多人题诗,唯独没有他。
他怎么就眼拙了呢?!
若是能反悔,他一定第一个将诗词,题在最醒目处!
“大哥,你快宣读,谁的画作题诗最多啊!”明王站在前面,催促着。
皇后娘娘也是一脸笑意,道:“厉儿,就将结果宣读给大家好了,没看明儿都等不及了。”
她将目光扫过木离,脸颊上笑容满面,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又看了看睿王,莫不是他也瞧上了凤家嫡女?
厉王默了默,很快便镇定下来,“母后,这题诗最多的,是凤家嫡女凤木离,其次是郡主苏姗姗,之后是姚大人之女姚良娣……。”
“既然如此,把纱帘打开,大家也上前瞧一瞧,免得有人质疑。”皇后脸上的笑依旧挂着,心里却万般不想将玉佩赐给凤木离,不过那姚大人之女倒是合适。
眼下,怎么才能搪塞过去,这几个皇子,真是愁人啊。
宫女们收起纱帘,两面的人都面面相觑。
不少公子哥,亦忍不住想要瞧瞧,这凤家嫡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众人瞧木离的同时,木离也有些惊讶,这几个皇子怎么回事?
那么多画作,偏偏就瞧上了她的?
她皱起了眉头,满眼的不悦。
“木离姐姐,他们竟然都选了你画的那幅矮草,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难道他们偷看了背面的署名?”步清清在一旁小声轻语,掩不住心里的质疑。
木离点了点头,“也许是。”
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没有头绪。
对面的恩王竟然敛眉对她笑了笑,那模样竟没有丝毫在酒肆吃酒时的轻佻,看起来很是温润。
不过,却看得木离心里直发慌。
安王虽爱脸红,却很是心细,自然也注意到了几位哥哥对离儿的异样,他们到底是喜欢离儿,还是为了太子之争?
他不得不往旁处想,心善却不代表他痴傻。
想到此,他忍不住向着木离瞅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只见木离微微皱眉,樱唇抿得紧紧地,看起来很是不高兴,莫非离儿也……
不过,离儿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安王的思想,哎,一下子又偏离了主线。
“大家都看过了画,离儿的画,本宫也很满意,本宫刚才听见有人在下面议论,说皇子们怕是从小便识得离儿的画,这让本宫也很为难,连着郡主姗姗的画,哎,到底是长公主的千金,你们说有失公平,若是这般,本宫这玉佩,只能赏给姚家,姚家良娣姑娘。”
皇后依旧满脸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姜到底还是老得辣,几位皇子,她是一个也没得罪。
“皇后娘娘高见。”
“皇后娘娘高见。”
“皇后娘娘高见。”
有人起了头,众人纷纷附和。
一群马屁精,拍得啪啪响。
“皇后娘娘,姗姗不服。”苏姗姗嚷嚷着,站了出来,嘴撅得能拴上一头小毛驴。
皇后一看她,就头疼,这丫头,怎么就喜欢出来挑事儿呢,长姐家里什么没有,还缺你郡主这么一块玉佩?
“离儿,你可有意见?”皇后瞥了木离一眼,直接将矛头踢给了她。
“回皇后娘娘,臣女没有意见,几位皇子爷小时候都见过木离,贵女们觉得他们偏心,确实有道理。”木离站了出来,一脸从容不迫。
木离淡漠的态度,让几位皇子大吃一惊。
不过,想想,倒是像她的性格,能女扮男装,躲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开酒肆,没让父皇怪罪,倒也不失为是一种本事!
眼下,皇后娘娘将玉佩给姚家姑娘,怕是最合适宜。
“母后,儿臣有意见。”睿王突然出声。
皇后凝视着他,一脸不可置信,自己生的皇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自己?
纵使心里不悦,皇后还是忍住了怒火,微微地点了点头,“睿儿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这凤家大小姐,虽说三岁前曾多次进宫,可我等都不曾见过她的笔迹,今日这画作,不少宫人都在一旁站着,自然不曾看过背面署名,若是众人质疑,那岂不是坐实了我等皇子作弊的嫌疑?皇儿不认,按照规则,这头冠的玉佩还是该赏给凤姑娘,这第二,翡翠簪子依旧是赏赐姗姗郡主,姚姑娘这第三,实至名归,金簪一样贵重,请母后定夺。”睿王爷挺直了腰身,侃侃而论,坐在轮椅上,丝毫不影响他风华绝代的容颜。
众人愕然,全都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由地往一旁瞅了瞅,正欲开口,老太后双眸紧闭,似在闭目养神。
有道是,两耳不闻纷外事,一心只为休憩梦。
木离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奇怪,坐着轮椅还这般多事!
“厉王觉得该如何是好?”皇后又将这烫手的山芋抛了出来。
厉王心里暗暗叫苦,就说有好事哪能轮得到他,感情这就是个难题。
若是将玉佩给了凤木离,那睿王妃就非她莫属,父皇的心,自然也要偏向二弟。
可若是……
“母后,儿臣觉得还是听从母后意见,这玉佩上次姚家之女,最为公平。”厉王虽不是皇后所出,却不得不敬重她。
“这真是让本宫为难,这……”皇后露出难为的表情,没有将话说满。
“什么事情让皇后为难啊!”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转头,一眼便瞧见了仁宗皇帝,“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这般热闹,怎么回事?这是选出头冠了?”仁宗皇帝说着,往前走。
玄机圣子跟在一旁,往前几步,等皇上上座,他便站在下首处,离皇子们不远不近,也就三两人的距离。
众人偷偷打量,这谪仙般的仙姿,莫非就是那容颜不老的玄机圣子?
看看他,又瞧瞧安王爷,似乎,圣子的容颜更胜一筹。
第127章 烫手的山芋
“皇上,这头冠本该是离儿的,却又有人说不公平,……”皇后慢慢开口,边说边观察皇上的表情。
仁宗皇帝竟赫然大笑,“这有什么不公平的,离儿这画好,朕御书房还有两幅呢,不过,这画造诣高深,关键还是人家师傅厉害,依朕看,这玉佩,该赏给圣子。”
皇后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盏给抖掉了,皇上说什么?她家嫡传的玉佩,竟然要送给一个修仙之人,这可是她打算送给睿儿未来王妃的啊。
她简直要被气晕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就算不为睿儿选王妃,也该为其他几位皇儿考虑,好歹也能落个好来,将来他们有人成王成皇,也能善待睿儿。
皇后忍了又忍,笑容和蔼不变,“皇上,玄机圣子乃修道高人,这般俗世,怕是扰了修仙的清净。”
仁宗皇帝瞪了她一眼,沉默不作声。
皇后将头看向别处,笑意一直不曾有变,到底是皇后,波澜不惊。
仁宗皇帝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瞧,都觉得今日的皇后处处都不顺眼,以为朕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皇后也不去瞧他,就那么淡定而坐,笑意挂满脸。
皇上来了,这烫手的山芋,愿意怎么处理,随他好了。
只是连睿儿都对凤木离露出好感来,让她一阵泛酸,满心的苦楚压在心底,让她有些透不过起来。
饶是她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虽说善于揣摩人心,也左右逢源,却独独对不住睿儿。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她老人家终于醒了,“怎么这般安静?这是宫宴结束了?”她睁了睁有些惺忪的睡眼,一脸的朦胧之意。
“母后,这头冠选了离儿,皇后非要将玉佩送给离儿,您说,这如何是好?”仁宗皇帝压低了声音,对着太后道。
太后慈和的双眸眯了眯。
皇后一脸吃惊,她什么时候非要将玉佩送了凤木离了,她明明就要送给姚家嫡女的,皇上分明就是颠倒黑白。
她纵使生气,面上也不显,“母后,臣妾还是听您的,您说这头冠该给谁?”
太后剜了她一眼,厉声道:“胡闹!怎么能是哀家谁给谁,这头冠自然是离儿的,姗姗第二无可厚非,这姚家之女第三,公平合理。”
皇后敛了敛眸子,感情这老太后也没睡着啊,听得一清二楚,要不这第一第二第三,分得如此明白?
“皇上圣明。”
“太后娘娘仁爱”
又有好事者开始拍马溜须。
自然大家便跟着附和。
“离儿过来。”太后对着凤木离招了招手。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操作?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吧。
“哀家曾送了你一条翡翠项链,甚是贵重,这玉佩哀家就替你收着吧。”太后话落,摆手让大宫女把玉佩呈了上来。
木离微微俯身,点头同意。
众人吁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也暂放下了一块心病。
几位皇子倒也没怎么表示,眼下只要父皇没将离儿许配给任何人,他们就有机会。
凤木离依旧是头冠,玉佩却被太后收了起来,苏珊珊拿着翡翠簪子,没有不悦,也没有欣喜,倒是姚良娣接过金簪,松了一口气。
所有参与的贵女也都得了赏赐,虽不贵重,却因是宫中赏赐之物,皆大欢喜。
公子们心情也不错,这种赏花宴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赏花赏景赏美人,这赏不赏赐的,不重要。
宫宴结束,众人离去,皇后让几位皇子和凤木离留步。
木离瞅了一眼师傅,倒也没觉得不妥,毕竟师傅在,皇后留下自己也无可厚非。
“皇上,离儿和几位皇子都在,臣妾打小就喜欢这丫头,玄机圣子也在,正好听听离儿的想法。”皇后屏退了宫人,看着仁宗皇帝的表情,多少有些严肃。
太后瞥了她一眼,又开始闭目养神。
仁宗皇帝瞄了她一眼,转过又看向凤木离,淡淡道:“离儿,既然皇后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正好几位皇子也在,朕也听听你的心意,朕的几位皇子,你欢喜谁?”
木离心咯噔一下,低眉敛目,咬着嘴唇,迟迟不作声。
“离儿,”安王在一旁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裙角。
玄机圣子瞅了一眼,眸子微敛,不动声色。
木离微微抬起双眸,不着痕迹地往一旁站了站,尽量与几位皇子保持距离。
对于这一点,玄机圣子很满意,抑制不住地扯了一下唇角,很轻很淡,似一扫而过。
木离不傻,也知道几位皇子选自己并非情意,她默默地瞅了他们一眼,很快便转过身去,对着仁宗皇帝,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自古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子们个个是人中翘楚,木离自认配不上他们,皇上您是天子,离儿好命承蒙皇家厚爱,婚事但凭皇上做主。”虽说跪着,倒也不卑不亢,很是淡然。
皇后余光扫了她一眼,这丫头倒也是个聪慧的,知道选谁都不是她能决定的,竟然又将这棘手的选择,给皇上抛了回去。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了步首辅那只老狐狸,步首辅生了只小狐狸步清尘,这凤太师也是个人精,生了凤木离这个小丫头,倒是比狐狸还要聪明。
“朕曾经将你许配给安儿,当初以为你被焚烧,才不得已让安儿娶了凤家庶女为侧妃,如今离儿你已经无碍,又恢复了记忆,这赐婚却让朕很头疼啊。”仁宗皇帝看着跪得笔直的凤木离,又瞅了瞅安王爷,眉宇拧了又拧。
木离闻言,眸子微敛,余光轻飘飘地扫过上首处,神色未变。
几位皇子表情怪异,莫非父皇还要将凤木离许给六弟?
安王看向父皇的眼中,透出一抹深思来,像是要看穿父皇的心思,可惜啊,自古最难揣测得便是帝王心,看不透,更不可能摸得清!
皇后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心想:皇上也有为后宫之事烦心的时候,本以为他心里只有政事,眼下,这凤家木离倒是成了抓耳挠腮的对象。
太后忽地咳了一声,接着宫女惊叫起来,“不好了,太后娘娘吐血了。”
第128章 会为你做主
“母后!”仁宗皇帝赶紧起身,一个箭步,便跨到太后跟前。
皇后一惊而起,眼下太后吐血,怕是病得不轻,赶紧招手太医,“怎么会这样?”
郝太医吓得不敢出声,手哆哆嗦嗦地搭在太后手腕处探着脉。
平日里,他就是太后的专属太医。
大宫女在皇后身旁小声提醒,“这凤姑娘和皇子们……”
皇后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回去吧,以后再议,……算了,留下吧,皇儿们留下理所应当,离儿早晚都是君家妇。”说完,她赶紧往太后跟前靠。
仁宗皇帝让人抬了软榻进来,吩咐将太后放在上面。
“如何了?”他开口问道。
郝太医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皇上,太后娘娘并无大碍。”
“那怎么还会吐血?”不等皇上开口,皇后就急急问道。
“这,”郝太医无语凝噎,他刚才探了脉,太后她老人家中气十足,身子骨强健有力,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皇后眉头一皱,“这什么,快说!”她一着急,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
“这夏日炎热,暑气过胜,太后歇息一会儿,应该就会醒了。”郝太医小心翼翼道。
皇上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
“皇上,太后娘娘需要安静,另外……另外这屋子也需要通风。”郝太医又道,他向来谨慎,说话并不得罪人。
关键这屋子里的人太多了,围了这么多人,正常人都要窒息了,何况是昏厥之人。
“你们都到偏殿去,等朕过去。”仁宗皇帝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皇子们,沉声道。
皇子们退下,木离见师傅离去,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师傅,”木离跟在后面,喊了一声。
玄机圣子顿足,回眸淡淡一笑,“为师过些日子要回灵山,离儿可要回去?”
“若是可以,离儿愿意一辈子都和师傅待在灵山上,不下山。”木离抬头,远眺前往,语气里竟夹杂着些许无奈。
玄机圣子心蹙了一下,转瞬又淡淡一笑,“也好,正好为师缺个烧饭的丫鬟。”
“哼!师傅,感情你是把离儿当烧火丫头了。”木离怵眉,不悦地撇了撇嘴。
“圣子大人,皇上有请。”一个小太监跑来,急忙忙道。
木离一愣,皇上又请师傅做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小太监又道:“皇上在太后宫邸,刚才太后被抬回了宫邸,醒来便一顿乱发脾气,皇上无奈想请圣子去瞧瞧,皇上还说,若是凤姑娘在的话,也一并请来。”他重复着皇上的话,不敢添枝加叶。
玄机圣子点了点头,迈步跟着小太监往太后宫邸走。
木离瞅了师傅一眼,赶紧跟上。
太后的寝宫外,跪了一溜的太医。
每个人都低眉敛目,面露难色。
木离跟着师傅迈进屋子,仁宗皇帝和皇后都在。
她正要施礼,仁宗皇帝却摆了摆手,让她站到一旁。
木离很是听话,往一旁站了站。
“当啷”一声,清脆的杯盏落地声,在屋子里回旋,让所有人的身子跟着微微一颤。
木离这才发现,几位皇子竟然也在,不是去了御书房等候吗?
“皇祖母已经摔了三个杯盏了。”安王往木离跟前挪了挪,小声道,他担心离儿受到惊吓,提醒一声。
玄机圣子往前走了一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盒子来。
木离瞅了一眼,见师傅拿出一颗药丸,甚是诧异,师傅并不喜凡尘俗世,竟能拿出他珍藏的灵丹妙药来,这是?
太后这病来得有些突然,太医们怕是无能为力。
郝太医正想阻止,忽然太后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吓得他大惊失色,手抖得厉害,恍若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万一太后殁了,他作为太后娘娘的专属太医,怕是难辞其咎,搞不好会人头落地矣!
“皇上,这药丸是一位游医所赠,说是专治疑难杂症,不若让太医们瞧一瞧,再决定是否让太后服用。”玄机圣子本不愿多事,可他瞅了离儿一眼,又缓缓开口道。
仁宗皇帝看着他,点头默认。
公公立马传了几位太医进来,郝太医先接过药丸闻了闻,又递给其他几位太医。
见几位太医不语,仁宗皇帝有些不耐烦道:“如何?”
“回皇上,吾等无能,看不出配方来。”张太医往前迈了一步,紧张不已道。
仁宗皇帝狠戾地瞪了他一眼,太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嘶心裂肺的呻吟,让众人心里跟着乱颤。
看着太后憋得发紫的脸色,仁宗皇帝深情大变,赶紧上前为她轻轻在后背捋了捋,想让她呼吸顺畅一些。
“一群饭桶,母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革职查办!”仁宗皇帝怒火中烧,声音几近撕裂。
“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太医们一听,又呼啦跪在地上。
仁宗皇帝越发的恼怒,“都滚下去,一群废物!”他越看越来气。
母后咳得痛苦,他恨不能将那楚痛叠加到自己身上来,替母后受着。
太医们见皇上发火,即不敢起身,更不敢退下。
“圣子的药丸有几分把握?”仁宗皇帝默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静了下来,这种时候,他不能乱了分寸。
“回皇上,五成把握。”玄机圣子淡淡道,声音平静自若。
太医们又惊又喜,这药丸只有五分把握?
仁宗皇帝不再开口。
太后瞅着一屋子的人,最后视线落在木离身上,她摆了摆手,示意丫头到她跟前来。
木离看了仁宗皇帝一眼,见他不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仁儿,哀家有话说。”太后努力沉了沉嗓子,终于忍着咳嗽,说了一句。
仁宗皇帝俯了俯身,示意母后请说。
“离儿,几位皇子,你欢喜谁?”太后又使劲憋住咳嗽,拉着木离,闷声道。
木离看了太后一眼,低了低头,不语。
几位皇子看着她,心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皇后也屏住了呼吸,等着木离的答案。
要知道,她的一颗心,同样是悬着的,一日没有赐婚,便没法彻底安心。
“离儿大胆说,皇上和哀家都会为你做主。”
太后说着攥紧了木离的手,紧得木离有些想挣脱。
第129章 这世事难料
木离抬眸看着太后,目光闪烁。
“离儿只管说,朕为你做主。”仁宗皇帝见她犹豫不决,便打算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让她鼓足勇气,尽管开口。
木离往后扫了一圈,还是摇了摇头,忽又觉得不妥,便看着太后开口道,“离儿但凭皇上和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正欲开口,忽地又咳嗽起来。
仁宗皇帝满眼惊慌,“母后。”
“没事,既然离儿不知道选谁,哀家便做主了,将她许配给九儿。”太后用帕子捂了一会儿嘴,终于放缓了语气,又说了几句。
只是这几句,却如晴天霹雳,惊到了屋子里所有的人。
包括凤木离。
她看着太后憋得满脸通紫的面颊,忍不住怀疑,太后她真得病了?
不光是木离,就连皇上也不解地瞅着母后。
皇后余光瞥过榻上靠着的人,想从中看出端倪来。
谁知,太后刚才捂着锦帕的手,又抬了起来,一阵猛咳,锦帕染满了乌血。
“仁儿,答应哀家。”她有些红肿的眸子,满含着殷切,让人不忍拒绝。
“好,仁儿答应母后,等九儿凯旋归来,朕就为他们完婚。”仁宗皇帝回握住母后的手,郑重承诺,满足母后的愿望,又担心这是母后临终的遗言。
仁宗皇帝到底是孝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从来不遮掩对母后的孝顺。
孝顺,不光是孝,还有顺!
“圣子,药丸拿来。”仁宗皇帝对身后之人喊了一声。
玄机圣子将药丸递了过来,宫人赶快端了一盏温水过来。
一颗药丸服下,太医们惊奇地发现太后竟然真得不咳了。
这下,他们一颗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特别是郝太医简直要感动地痛哭流涕。
虽说他们希望太后的病由自己亲手治愈,眼下功劳却由玄机圣子抢去,他们却没有半点怨言。
愿赌服输,况且太后服了药,不过片刻,便安稳睡下。
瞅着母后紧闭的双眸,仁宗皇帝一颗悬空的心,慢慢稳了下来,他抬手示意所有的人,全都退下。
留下了太后身边贴身的伺候嬷嬷,其他人都退到殿外。
皇后本欲留下侍疾,瞧仁宗皇帝瞅着皇子们欲言又止,她便悄然退下,回寝宫去。
玄机圣子自动留在了外殿处,木离见师傅留下,也主动要求守着太后。
仁宗皇帝瞅着她,目光深邃,那眸子里夹杂着些许探究。
他余光瞥过几位皇儿,面色沉暗幽厮,“你们几个随朕去御书房。”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
仁宗皇帝前面走着,几位皇子在后面跟着,各具心思。
皇子们什么时间离宫,不得而知。
次日,天刚蒙蒙亮,太后便醒了过来。
木离早已从外间的软榻上起身,候在一旁。
师傅则在院落里,轻缓踱步,似在赏花。
“离姑娘,太后醒了,招你进去。”嬷嬷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很是柔和。
木离怔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
她与太后并无过多交际,眼下太后召见,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木离一踏进房间,太后正靠在榻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木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低了低头。
清晨的煦阳撒进屋子里,多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离丫头,过来哀家身边。”太后抬了抬手,招呼她。
木离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榻前,太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
木离顺了太后的心意,在榻边坐了下来。
太后凝视着这模样清秀的凤木离,嘴角的笑意莹然,九儿若真是娶了这丫头,似乎也不错。
“离儿对九儿可欢喜?”太后一颗八卦的心,忍不住多事起来。
木离神情一晃,敛了敛眉宇,小声呢喃:“婚姻大事,须得父母做主。”
太后愣了一下,转即笑了,原来九儿想得这丫头的欢心,还得需要用心才行。
太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木离的小脑瓜,满眼宠溺地笑着,小声轻语:“九儿出征前,叮嘱了哀家,一定要看好他未来的王妃,哀家总算是做到了。”
木离这下不淡定了,目不转睛地瞅着太后,这么说,太后的病是装的?
若是这样,岂不是骗过了所有的太医还有皇上?
“太后,您这病?”木离还是小心问一问,若是太后身体不适,也好请外面的师傅进来瞧一瞧。
师傅虽说不是什么神医,不过他手里各种的药丸,倒是神奇。
“无碍了,多亏了圣子师傅妙手,哀家真得好好谢谢他才好,不光医好了哀家的病,连着离儿也让她教的不错,虽说未跟在父母身边,却也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太后笑得很是欢喜,似乎大病初愈,心情甚佳。
木离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只能低头不语。
心里对嫁给战王爷却不喜。
那个冷峻的魔王整日带个破面罩,喜怒又不按常理来,让人捉摸不透,还有他昨日荷花宴偷偷进宫,他是怎么抽出身子从边境归来的?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去边境!
莫不是小四易容顶替?
木离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跟着拧了拧眉头。
木离根本就不知,这天朝之人哪里会什么易容术,听闻易容术都是南疆或者西域异族的高人所绘,常人只是不曾见识。
太后见她愣愣出神,笑意更浓,这丫头年纪小,又常年跟着师傅在灵山修炼,少了世家贵女的低俗,到底是心思单纯,难怪九儿会喜欢。
“离儿,圣子师傅呢?”太后问道。
“师傅在院落里,宫苑有不少花开了,很美。”木离抬眸,回一淡淡的笑。
太后瞅着这一身碧衣的丫头,越瞅越顺意,面若娇花,身姿薄嫣,人前一站亭亭玉立,怎么瞧,都觉得九儿眼光不错。
太后她老人家险些忘了,这凤家大小姐,凤木离,从小可是她定下的她们君家的孙媳妇,转眼竟要成了儿媳妇,是不是差辈了?
关键人家木离手里,还有她老人家亲自送出去的翡翠项链呢。
当初,那可是她亲自给小木离带上的。
哎,兜兜转转,这项链注定是她凤木离的。
只不过孙媳妇的身份,变成了儿媳妇喽!
谁能预测,这世事难料?
不过,也不能妄下结论太早。
这不,殿外传来了皇上的声音,“母后!”
第130章 给搅和黄喽
“母后,身体如何了?”仁宗皇帝没让宫人禀报,直接进了太后的寝宫。
“仁儿来了,哀家,这头还是有些不舒服,昏昏沉沉。”太后面露难色,奄奄的病态在她脸上无限扩展。
仁宗皇帝紧张一掬,眸光扫过,却不语。
见他不言,太后一激动,又咳了几声。
仁宗皇帝的心啊,又揪了起来。
“离儿,圣子呢?”他看着一旁的木离,忽然道。
“回皇上,师傅在宫苑里。”
木离话音刚落,玄机圣子走了进来。
“圣子快看看,母后还是咳嗽不止。”仁宗皇帝一脸紧张,问向玄机圣子。
玄机圣子默了默,很快又道,“离儿,去准备一道莲子羹进来。”
木离怔愣,师傅怎么想起莲子羹了,自从下了灵山,可好久没喝过莲子羹了。
“对,离儿可是开了酒肆的,各种美味佳肴,哀家还不曾见识过。”太后淡淡一笑,一脸宠溺。
木离抬眸,对上太后凝视的眸光,慌忙低头。
她跟着嬷嬷去了小厨房。
等她回来之时,太后已经在榻上安睡。
仁宗皇帝和师傅正在一旁下棋。
她脚步略微停了停,步履轻盈地走进来,端着莲子羹候在一旁。
榻上的人像是感应了她的脚步声,缓缓睁开双眼,“离儿,莲子羹好了?”太后宛然一笑,对着她招了招手。
她这一笑,让木离心里莫名地发虚,总觉得被这老太后给卖了。
木离靠前,端起银耳羹,递给嬷嬷。
依照宫里的规矩,自然是要用银针试过。
太后却挥手示意,不用试银针,不过却对着木离笑。
木离哪里还不明白,这太后分明就是要她来喂。
哎,这老人家矫情起来,还真是让人没办法。
太后脸色苍白,这脾胃应是虚弱,师傅才让煮了银耳羹,暖胃健脾,还润肺止咳。
木离一勺勺地喂了起来,一碗粥,太后吃得是津津有味。
仁宗皇帝见太后吃得香甜,脸颊也跟着浮上一抹笑,“离儿这丫头,圣子教导的不错。”他赞誉道。
玄机圣子但笑不语。
“眼下,太后非要离儿许配给九儿,就是战王,圣子可有意见?”仁宗皇帝执下一黑子,笑吟吟地看着玄机圣子道。
“玄机是修道之人,不懂尘世,皇上做主便是。”玄机圣子应声,白子随后落下。
木离闻声,瞅师傅这边瞅了一眼。
太后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
一碗粥见了底,木离站起了身,正欲出去,一旁的嬷嬷却接过空碗,示意她坐下。
木离坐在这儿,浑身的不自在,本以为借口出去,透透气,可太后像是知道她心事一般,不准她离开。
木离没得办法,只好又重新坐在太后榻边上,轻轻地帮太后捏捏腿,或者揉揉肩。
只是屁股却是如坐针毡。
心里对这师傅又诸多不满,师傅什么意思,也希望自己嫁给那个冷血王爷?
他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这般撇清关系,是什么意思?
明明师傅之前还说,要带她回灵山,转眼又变卦了?
木离暗暗恼怒起师傅来,越想越生气。
忍不住,手上按捏的力度,也重了一些。
“哎呀,”太后忽地叫了一声。
仁宗皇帝扔下棋子,快步走来,“母后怎么了?”
“哀家没留意,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来,就忍不住喊出了口。”太后说完,还不忘朝木离挤了挤眼。
木离心里愧疚,忍不住低垂眉眼。
“看到母后没事,朕心里高兴,”仁宗皇帝说完,欲走,他御书房里还有一堆的东西要看。
见他抬脚要走,太后喊住了他,笑着提醒道:“皇上,答应哀家的事,莫要忘了。”
仁宗皇帝凝神而视,怔了好一会儿,沉声道:“朕金口玉言,母后放心。”
太后不管他是否深情低落,只管将笑颜挂在脸上,“哀家替九儿谢皇上的成全。”
仁宗皇帝头也不回,出了太后寝宫。
“以后皇上若是失言,离儿可要为哀家作证。”太后又对着木离笑意冉冉道。
“啊!”木离一怔,惊讶出声。
“你这丫头,知道是欢喜九儿,也不用这般激动。”太后忍不住打趣她。
木离瞅了她一眼,又看向师傅。
正巧,玄机圣子也朝她瞥了一眼。
木离这下不淡定了,这可恶的师傅,就这么着急将自家这么可人的徒儿给推出去?
关键,那人还是杀人如麻的战神王爷。
木离瞬间觉得悲催起来,怎么就是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师傅又嫌弃的可怜娃娃啊!
太后也在心里琢磨,以离丫头的性情,那些个皇孙儿,确实配不上她,可是跟着九儿,仁儿会不会多心?
世人皆传,得凤女者得天下,她虽说不信,却架不住人云亦云,人言可畏啊。
太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思虑不周了,怎么在九儿面前没了原则,这般遭人嫌疑的事,她本不该应承下来。
仁儿和九儿都是太后所出,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该疼谁,又偏袒谁,她自己也说不好,一想到九儿眼角那条狰狞的疤痕,太后又难过起来。
木离见太后脸色凝重,以为她又不适,便开口询问,“太后,您不舒服?”
“离儿,扶哀家起来,到外面走走,这御花园花儿开得正艳,哀家岂能躲在屋子里打瞌睡?”太后抬头瞅了一眼窗外,淡淡道。
“太后,您病刚初愈,不可惊风,万一……”木离有些担心,不得已看着她,满眼不解。
“你这丫头,还没成为九儿的王妃,便要管着哀家,你问问圣子师傅,哀家是不是可以出去?”太后佯装微怒,故意抬高了声音。
说完,还故意给玄机圣子使眼色。
木离余光一瞥,淡淡地笑了。
这太后她老人家,竟是个老顽童。
接触了这两日,她算是瞧明白了,这君墨白不在宫里没关系,关键有个能作又顽固的母后,她凤木离倘若是看上了任何一位皇子,怕是有太后她老人家在,也得给她搅合黄喽!
第131章 偏喜有毒草
玄机圣子略微沉吟,转即又笑意拂面,“太后若是想出去走走,并无大碍,只是不易久站。”
“太后,要不咱们不去御花园,就在这院落里走走?”木离建议道。
太后一听,叹了一口气,抱怨道:“这小院子有什么好转悠的,哀家闭着眼睛都能随便走上一个来回,没得意思。”
说完,还忍不住朝一旁的嬷嬷剜了好几眼。
“是啊,太后说得是,木离姑娘,不若就陪太后到御花园走走?圣子大人都说无碍了,怕也不妨事儿。”嬷嬷赶紧插话,帮腔道。
木离不忍,只好点头。
“离丫头,你这是同意了?”太后一脸惊喜的模样,像是要糖吃的孩童,得了大人的应允,抑制不住地将高兴挂在脸颊上。
木离惊讶极了,这还是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
一旁的伺候嬷嬷却是满满的心酸,为了战王爷将来的幸福,太后简直是豁出去了,费力地讨好这离丫头,左右不过是想让王爷将来能幸福。
这么多年,太后虽是后宫之主,在天下人眼里,总是一副端庄淑仪的模样,可谁又能理解,坐在那个位置的孤独。
先皇去世之时,九儿尚且年幼,仁儿初登皇位,更是势单力薄,在众大臣面前,说话如履薄冰,行事自然是慎之又慎。
嬷嬷从来没想到太后还有笑得如此开怀的时候,她看得出来,太后是真心喜欢这离丫头,这凤家姑娘的确是个好命的。
还有这玄机圣子,真是厉害,昨日他究竟给太后吃了什么药丸,居然人太后娘娘隐忍的咳疾好了。
就像刚才,她居然听到了太后娘娘久违的笑声,那种发自心底的笑,多少年了,恍惚那年,太后的欢颜如映在昨日般。
“你这老奴,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愣什么呢,走啊。”
太后矫情地喊了一句,嬷嬷一下子回了神,眼眶里打着圈圈的泪花,自然也没落下来。
木离叮嘱一旁的宫人,准备了一把大的遮阳伞。
太后见状,一阵好笑道:“你这丫头,尚不到午时,正是凉风习习之时,拿伞做什么?”
“太后,您大病初愈,虽说是夏日,却也不好多吹风,这伞除了遮阳,也可挡风。”木离淡淡一笑,示意宫人继续撑着那把大伞。
“你啊,就是把哀家当成一直病猫了,我有这般虚弱?”太后不肯让步,继续和木离拌口舌之争,似乎争争闹闹,颇有意思。
一说病猫,木离忽然就想到了她的小黄,哎,它也不知道如何了,自己不在府上,昨日语嫣和母亲回府,也不知有没有忘记给它喂吃食。
“喵,喵喵。”正在凤府大吃大喝的小黄大哥,差点打了一个猫喷嚏。
不过,它只能喵喵叫上一叫,谁让它眼下只能是只猫呢。
“离儿,陪太后去吧,不怕风的。”玄机圣子在一旁笑了笑,终于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木离瞥了师傅一眼,有点嫌弃他多事。
太后瞅着他们师徒之间互动,莫名地有些怪异,但玄机圣子乃修道之人,她便没去深想。
既然不让遮伞,木离便让人准备了轿撵,太后一瞅,简直要哭笑不得,这离丫头还真是以为她弱不禁风呢。
算了,乘轿也好。
太后顺了木离的心思,上了轿撵。
木离她们离开,玄机圣子转即消失不见。
刚进御花园,太后便自己掀起了轿帘,“太闷了,是不是到了,哀家要下来透透气。”
矫情的老太后一喊,木离瞅了一旁的伺候嬷嬷一眼,老嬷嬷回看她,两人相识而笑。
老太后走出轿撵,木离搀着她走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太后便觉得累得心发慌。
木离不懂医术,却还是感觉出了太后的异样,赶紧扶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哀家昨日看你画的草不错,却不知是什么草,这御花园里可有?”太后刚坐下,这脸色便好了不少,心气也顺了。
木离没想到太后还能惦记这着昨日之事,“那草在一处角落,虽说开了紫花,却有些小,平日里宫人估计很难发现。”
太后一听,一下子来了兴致,“那咱们现在就去瞧瞧去。”她站起身,说走就走。
木离见太后去意已决,只好前面带路。
这太后老人家,年轻是怕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果敢角色。
巾帼不让须眉,估计形容得便是老太后这样的。
走了不太远,木离便发现了那苋细草,晨起的露珠早已吹散,炎炎烈日下,却依旧亭亭玉立,如那刚刚及笄的姑娘。
“这就是你画得那一片草?”太后指着那一株单薄的苋细草,有些不可置信道。
木离但笑不语,随即又点了点头。
“来人,去把它移到哀家寝宫去。”太后吩咐一声。
“不可,这草,这草有毒的。”木离慌忙道,她可不想给灵山招贼,给师傅惹祸。
一听有毒,正准备移栽的嬷嬷脸色一下子变了,吓得有些突突,她说话的时候牙齿也跟着发颤,“太后……这草竟然有毒,御花园怎么可以种毒草。”
太后脸色一沉,“把御花园的管事太监给哀家叫来,办事不利,哀家一定好好治他监管之罪。”
“还有,把这草给哀家烧成灰烬!”太后又追言道。
木离上前一步,半俯了身子,“这草不若留给离儿?”
太后瞅了她一会儿,井然挑眉,长长地吸了一口空气道,“这草有毒,不能留,你要它作甚?”
木离一听太后口气不善,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却还是不慌不忙道:“离儿喜欢作画,这草正好可做标本,若是烧了,怕是再也不能有,求太后将这草赐给离儿吧。”
太后斟酌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你这丫头,旁人都喜欢牡丹,芍药,你可倒好,喜欢有毒的花草,有毒不说,还这般不起眼,算了,一会儿让宫人小心挖出来,若是出宫,便带回府上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木离,又瞅了一下旁边的嬷嬷。
伺候嬷嬷刚才还有些苍白的脸颊,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有些担心道:“太后,这草有毒,还要给离姑娘?”
第132章 做美食公主
“离儿要这草,给她便是。”太后脸色依旧平和如常。
嬷嬷就算再担心,也不好再开口阻止。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木离谢恩,心里很是欢悦。
这宫里的一花一草全有记录,如今太后赏赐给了她,旁人便不能有所异议。
“你这丫头,刚才还是太后,现在突然客气起来,又变成了太后娘娘,也罢,等九儿回来,赐婚你们,便要改口喊母后了,眼下哀家不介意。”太后心情很好,话锋一转,竟又开始打趣起来。
“趁着太后心情不错,离姑娘赶紧再讨些赏赐才是。”嬷嬷也笑着在一旁添油加醋,笑意盈盈,太后喜欢的人,她自然也要喜欢。
她分明是在提醒木离,宫里奇珍异宝甚多,趁太后心情大好,尽可大胆讨赏。
木离很感激的朝嬷嬷点了点头,嫣然一笑,“离儿能进宫陪伴太后,已经是最大的赏赐,若是再不知趣要旁的什么,岂不是太过贪心,师傅知道了肯定要责罚离儿。”
她这般一说,太后更是笑开了怀,“你这丫头,这嘴里是抹了蜜的,这般甜腻。”
嬷嬷在一旁打趣,“太后您这是偏心呢,离丫头要成为战王爷的王妃了,您自然是向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好。”
木离闻言,低了低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怎么她们就张口便来呢。
太后瞅了她一眼,故意咳了几声,嬷嬷赶紧敛了敛眉眼,脸颊的笑意却掩不住。
“太后,这会儿太阳正毒,不若回去歇着?”木离小声问道。
太后回神,便让人起轿回寝宫。
转即,凤家大小姐陪同太后游御花园的消息,一下子便传满了整个后宫。
当然也传进了仁宗皇帝的耳中。
御书房内,仁宗皇帝一听小太监的禀报,立马皱起了眉宇。
母后刚刚好转,就去御花园赏花,要是累了或者受了风寒如何是好?
接着,他又听到了,母后定准了要离儿做战王妃的事,瞬时,绷紧了脸。
整张脸乌青乌青的,眼珠子直鼓泡。
小太监吓得不敢吱声,赶忙闭紧了腮帮子。
仁宗皇帝阴郁中,顺手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咳咳……咳咳咳,”不小心连着呛了好几下,瞪大的眼珠子,有些猩红。
咳了好一会儿,才听了下来,“确定没听错?”
“回……回皇上,奴才没……没听错。”小太监吓得结巴起来,却还是如实道。
仁宗皇帝苦笑一番,再也没心思一旁的奏折,直接出了御书房。
刚踏进母后的寝宫,他便听到了爽朗的笑声,那声音中气十足,不用细听,也知道是母后的嗓音。
除了母后的朗笑,还有木离淡淡地婉笑声。
仁宗皇帝一下子驻了足,心底蓦然闪过一抹暖意,多少年了,母后都没这般清朗的笑过。
还有木离这丫头,小时候那小短腿,晃晃悠悠跑到她跟前,让他抱着,不停说胡须扎人的小模样。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怎么瞧,都让人欢喜。
仁宗皇帝想到此,忽地大笑起来。
闻得声音,木离转过身来,一见仁宗皇帝,赶紧跪下行礼。
“你这丫头,母后多少年都不曾这般大笑了,你倒是母后的开心果。”仁宗皇帝笑着走到母后身边坐下,并示意木离站起来,到一旁坐。
木离跪谢,起身候在一旁。
“你这丫头,仁儿让你坐,怎么还站着呢。”太后笑盈盈地喊她。
仁宗皇帝留下用午膳,木离候在一旁。
“这是离儿煮的粥,还有几道小菜,都是宫里没有的,皇帝今日有口福了。”太后笑着,让一旁的嬷嬷为仁宗皇帝夹菜。
仁宗皇帝一听,抬眸瞅了木离一眼,又转回桌上。
平日里御膳房山珍海味吃惯了,这么精致淡雅的菜肴,还真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仁儿,你先尝尝这藕片,清脆又酸爽,很是开胃。”太后笑着看他一眼,笑眼扫过那白玉莲藕片。
仁宗皇帝吃了一口,顿觉味蕾打开,不用太后再开口,也没用嬷嬷布菜,挨个试了几口,眼睛铮亮,心底暗暗吃惊。
这丫头,不愧是开酒肆的,难怪那酒肆那般红火。
仁宗皇帝抬眸看木离,谁知这丫头,竟低着头,似乎在看鞋头上的绣花。
“仁儿,试试这粥,可比宫里的御厨高明多了。”太后又张罗起来。
嬷嬷赶紧盛了一碗,放到仁宗皇帝面前。
仁宗皇帝用了不少菜,本不欢喜喝粥,但碍于母后的面子,只得拿起羹勺,浅尝一口。
谁知,这粥一入口,便再也刹不住,连连喝了好几口,一直到一碗粥见了底。
鲜香软糯,令人意犹未尽。
“这离儿的手艺着实不错,看来,朕以后要常来母后宫中才是。”仁宗皇帝边拿出锦帕拭嘴,边道。
“皇帝尽说胡话,离儿住在凤府,岂有天天入宫的道理。”太后打趣,故意瞥了他一眼。
“那朕就封她为公主,做一个美食公主。”仁宗皇帝认真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太后愣了一下,转即大笑起来,“你这皇帝,竟然想让哀家的儿媳妇做厨子。”
仁宗皇帝怔了怔,饶有深意地瞅了木离一眼,又对着太后笑了起来,“母后若是想让仁儿下厨,也可以。”
“你啊,都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还这般和母后没大没小,用了膳,赶紧去忙吧,哀家有离儿陪着便好。”太后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
皇帝一走,太后睡了个午觉,木离闲来无事,便寻了本书看。
仁宗皇帝小憩了一会儿,便起来批阅奏折。
今日午睡的这一觉,精神特别好,兴许是吃的不错,睡得自然香甜,平日里歇个三五分,今日却睡了近半个时辰。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没有觉得午后烦躁。
连着看奏折,也赏心悦目了许多。
仁宗皇帝一直忙到傍晚时分,一直精神抖擞,没有丝毫疲倦。
知道公公进来提醒用晚膳。
仁宗皇帝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忍不住有些惊讶,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第133章不请却自来
小公公提来御膳房准备的粥,仁宗皇帝瞅了一眼,奈何饥肠辘辘,便喝了一口。
粥一入口,他立马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味?
瞬间什么食欲都没了。
他摆了摆手,让小太监把晚膳撤了下去。
坐了一会儿,肚腹又饥肠难耐,便起身走了出去。
夏日的傍晚,有丝丝的微风,吹在人的脸颊让人舒爽不少,仁宗皇帝慢慢往前走着。
福公公在后面跟着,这一主一仆,就这般在偌大的皇宫里走着。
好一会儿,仁宗皇帝顿了脚步。
福公公抬了抬头,这是走到太后寝宫了?
“皇上,您可要进去?”福公公上前,小声问道。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瞬又点了点头。
福公公这下,往前走也不是,转身也不是,只好定定地站着。
还一会儿,仁宗皇帝还是迈了脚步进去。
“仁儿,你怎么来了?”太后刚坐在膳桌前,正要动筷,一抬眼,便看见了仁宗皇帝。
“朕不请自来,母后尚未用晚膳?”仁宗皇帝瞅了瞅桌上的几样小菜,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故作沉声道。
“刚要用,离儿准备了一道甘草粥,尚未端上来。”太后瞅了他一眼,笑意盈盈道,一想到木离做的饭菜,她都要忍不住多吃上一碗。
“皇上不如陪太后一起喝点粥?”一旁的嬷嬷试探着问。
仁宗皇帝也算是她看大的,那种感情,一点不比太后差。
“也好,正巧朕也有些饿了。”仁宗皇帝笑了笑,在母后旁边坐下。
嬷嬷赶紧让人添了副碗筷,又通知木离多加两道菜。
木离在小厨房听得吩咐,心里暗腓:这皇上来得倒是时候,这是把她当宫里的厨子了,算了,酒肆里有时候她也会掌勺,不在乎这点事儿。
粥已经熬好,木离让小宫女端了上来,又炒了两个素菜,倒是也快。
嬷嬷赶紧给太后和皇上各盛了一碗。
一瞧见粥,仁宗皇帝先喝了一口,忍不住笑着点头,“这粥可比御膳房不知强了多少倍。”
嬷嬷在一旁暗猜:皇上这是用过晚膳了,只是不满意,又特地来这儿蹭晚膳?
“仁儿喜欢,那就多喝点,还有那些个菜,都尝尝,这离丫头,饭菜做得不错,没想到,瘦瘦弱弱,竟还有这般本事。”太后喝上一碗粥,忍不住赞不绝口。
再瞧仁宗皇帝,哪里还有功夫说话,正吃得大快朵颐。
嬷嬷忍不住憋笑,这还是平日里威严的皇上?
等木离将最后两道菜端上来时,桌上的餐盘竟见了底?
她瞅了一眼,就太后和皇上两个人,竟吃光了六道菜,若是平常百姓,岂不是要被吃穷了?
“还有两道菜啊,朕吃不下了,不过,端过来,尝一尝便可。”仁宗皇帝笑着冲木离招了招手。
木离莞尔,还能吃得下?
最后两盘菜肴放下,仁宗皇帝还真拿起筷子,尝了尝,然后,然后不觉间,又见了底。
太后边瞅边乐,许久不见仁儿这般有食欲了。
好啊,能吃好啊,能吃是福。
人生不过百年,吃吃喝喝,才不算往来此生。
等仁宗皇帝放下碗筷,才发现木离错愕地瞅着他。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离儿可有用晚膳?”
木离简直要跳脚,她忙活了好一阵,哪有功夫用膳,再说,菜都被你们吃了个精光,难道要她去和宫女凑合?
她瞥了一眼,一旁茶桌上的糕点,赶紧拿了一块,“离儿最近有些胖了,晚膳就不用了,一两块糕点垫垫便好。”
见木离吃糕点,仁宗皇帝忍不住也伸手拿了一块,浅尝一口,顿时茶香充满味蕾。
这是清茶做的?
“这糕点不错,赏!”仁宗皇帝心情不错,顺口对着福公公喊了一声。
“皇帝,这是离儿趁哀家午睡做的,给哀家留几块,明儿个再让离儿给你做新的。”太后乐呵呵道。
仁宗皇帝瞅了一眼,乐颠颠地站了起来,“吃得有些撑,离儿陪朕走一走。”
木离微怔,心里却很是不满,皇上您是吃饱喝足了,本姑娘还没用晚膳呢!
无奈,人家是皇帝,她也就有在心里暗腓的勇气,敢怒不敢言啊!
仁宗皇帝也没走远,就在太后的花园里转悠,木离小心地跟在一旁,低着头,不言不语。
“离丫头可喜欢九弟?”仁宗皇帝笑呵呵问她。
木离愣了神,很快又恢复平静,如实回话,“不喜欢。”
仁宗皇帝一惊,这丫头倒是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
“母后有意撮合你和九弟,朕这几位皇子,你又不喜欢,丫头,你说说,你要是朕的话,该如何抉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木离虽非臣子,却是臣子之女,普天之下,皆为皇土,婚姻大事,离儿听父亲的……父亲听皇上的。”木离想了想,还是说了一番听起来,还算合乎常理的话。
仁宗皇帝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还是要听朕的。”
木离使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行了,消化消化食儿,朕回寝宫了,朕明日让人送你一块宫牌,允许你随时进宫。”仁宗皇帝说着,瞅了一旁的福公公一眼。
福公公记下了,这事儿,不能忘,要知道,皇上登基以来,还没有谁能得此殊荣。
仁宗皇帝回了寝宫,本想再看会儿书,谁知一上榻,困意便席卷而来,……一觉醒来,正好要早朝。
而木离已早早起来,为太后娘娘熬粥。
她边熬粥,边在心里嘀咕,师傅他老人家真是不够意思,离宫竟然不带上她,可气啊,暗自后悔,当初怎么就认了他做师傅呢?
嘿嘿,这丫头看来是没睡醒啊,可不是她离丫头认人家玄机圣子做师傅,而是她一出生,人家玄机圣子便似从天而降,张口要认小离儿做徒弟,瞧瞧,这理解不同,意义也不同哟!
再说,认人家玄机圣子做师傅也没什么不好啊,谪仙般的容颜,就算教不会徒儿什么,就是天天看着,也养眼啊。
第134章 同凤不同命
伺候太后用了早膳,木离静候一旁,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跟太后开口,回凤府,再说,她那酒肆也得去看看。
皇上让福公公送了一块宫牌过来,示意木离可以随时出宫。
太后瞅了一眼,淡然一笑,“仁儿就是考虑的周到,以后离儿随时都可以进宫。”
“太后,离儿不懂医,师傅他不在,”木离小声嘀咕,担心太后身体,万一耽误了病情,岂不是大不敬。
“那么多太医,离儿不用懂什么,陪哀家说说话便好,当然,若是闲得空来,偶尔在哀家这小厨房里,煮点粥,做上一两道小菜,哀家也是心满意足的。”太后笑意盈盈,满眼的慈爱。
木离点点头,“那离儿以后就常来叨扰太后了。”
她退到一旁,打算转身离去,谁知皇上竟站在身后。
仁宗皇帝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到他,木离有些惊讶,这九五之尊的皇上,这两日莫不是跑得太勤了些,看来外界传闻,仁宗皇帝乃大孝子,所言不虚。
“皇帝昨夜睡得可好?”太后瞅见皇上,怔了一下,转即笑道。
仁宗皇帝点点头,“昨日在母后这里用了膳,不知这粥里是否加了安神的东西,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他笑着看向母后,心情很是不错。
他这样轻松欢悦的口气,让太后顿觉大喜。
“哀家吃了玄机圣子那药丸,竟然不咳了,连着离儿熬制的粥,也能多喝两碗。”太后顺着话,往下说,不过尽是事实,并无夸张。
仁宗皇帝笑了笑,他许久没有这般自在了,后宫的嫔妃们看见他,总是紧张不已,就连皇后也是小心翼翼。
唯独在母后这里,他能稍微放轻松些。
特别是离儿也在,这丫头莫名地让人心安,心情愉悦。
“离儿从来不怕朕。”仁宗皇帝忽然笑道。
木离顿了顿:纳尼?啷个意思?
莫不是刚才他进来,她没行礼,挑了礼数?
木离正定定地站着,想着那个时辰出宫何时,既然皇上问话,她不得不回神,“皇上是老虎,吃人?”
仁宗皇帝一听,乐了,他可不是老虎,也不吃人。
刚登基那会儿,他的确用了些手段,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杀了一些挑刺的大臣……
如今除了边境,江山也算稳固,他已经许久手不染血了。
“既然不怕朕,朕当着母后的面,再问你一次,当真不喜欢九弟?”仁宗皇帝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神情淡定,便顺势问道。
太后也加以静待佳音。
“天子圣言,木离不敢不从。”木离忽地跪了下来,挺直了腰身,从容道。
候在一旁的福公公双腿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木离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这战王爷有什么不好,虽说眼角有个疤痕,衬得脸颊稍微狰狞了些,可若不细瞅,也算仪表堂堂。
再说……算了,什么也不是他一个当奴才的该顾虑的。
还是小心伺候着,多听少说,不会错。
“听闻,昨日母后赏了你一株草,就是那日你画得那一片紫色。”仁宗皇帝也不恼,接着又道。
他就是纳闷,母后为什么要将她许配给九儿,这凤木离若是没有……应是安儿的正妃才是。
这皇叔跟侄儿抢王妃,这算什么事儿?
母后怕是糊涂了。
可眼瞅着,哎,谁让昨日答应了她老人家,眼下,这旨意是下?还是不下?
仁宗皇帝思量了两日,也没考虑妥帖。
“回皇上,离儿喜欢那草,虽不起眼,却迎风招展,生机勃勃。”木离初见那苋细草,就是这般印象。
仁宗皇帝一怔,笑意更浓,“离丫头,你呀,还是太小,放着炫目的牡丹不喜欢,再不济,也有摇曳的杜鹃,偏偏喜欢小草,也罢,说不定,九弟就喜欢你这样的傻丫头。”
木离低了低头,有些暗腓,皇上这是忘了前一段,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之事,这主角可就是战王爷和她……也不全对,是和离枫公子。
如今,皇上已知她女扮男装之事,这是装傻充愣?
还是在太后面前,故意……欲盖弥彰?
“等九弟归来,朕再细细一问,若他不反对,朕便顺了母后之意,谁让母后喜欢你这丫头,若是九弟不同意,朕的这六位皇子,离儿随意挑选,只要离丫头你满意。”仁宗皇帝笑了笑,又道。
木离一听,将头埋得更低了,说来说去,还是得嫁进您君家来,又什么可挑的,若是这般还不如嫁个战王爷,不用得罪任何一位皇子。
木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回事,怎么能嫁给那个杀人如麻的冷煞魔头?
仁宗皇帝瞅着她,这丫头年轻,肤质白皙,不施粉黛,也能冠压群芳,难怪这几个皇儿都喜欢。
其实他也不喜后宫的嫔妃搽脂抹粉,可她们不知怎么回事,各个脸颊涂得红艳艳,那股子脂粉味,着实令人扫兴。
着实不及这离丫头的清汤挂面,依旧水灵。
到底是年轻啊,年轻真好!
木离被盯得满脸通红,终于抬起了头,瞪着她清澈的大眼睛,“臣女想出宫问过父亲,不若皇上让父亲进宫吧。”
仁宗皇帝有些意外,不是说由朕说了算么,怎么又要回府请示凤太师了?
“也好,这两日未出宫,凤夫人估计也要担心,一会儿出宫去吧。”仁宗皇帝看了看她,又朝福公公吩咐道。
木离俯身回礼。
太后她老人家基本就没插话,只是听着木离和皇上在说,心里暗自打量,这离丫头不喜欢九儿,九儿会不会不知?
万一,这强扭的瓜不甜,会不会是这丫头使小性子?
木离出宫,太后赏了不少首饰,说是这两日她伺疾有功。
她前脚进府邸,后脚这宫里的赏赐也跟着抬了进来。
凤府的下人,各个眼睛晶亮,这大小姐回府了,就是不一样,进了一趟皇宫,不光是宫里的八抬大轿护送回府,还得了这满满一大箱的首饰,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再瞧瞧那庶女凤木心,同样是凤府的小姐,这都怀了身孕了,还在府上呆着,莫不是安王不要她了,要休妾?
不,不不,不能,好歹她也是安王府的侧妃。
还真是同凤不同命啊!
下人们小声议论着,根本没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凤家二小姐,凤木心!
第135章 怪异的铜镜
木离没听得她们的议论,直接回了屋子。
宫里不方便洗浴,她让语嫣放了洗澡水,便进了屏风后面。
哗啦啦地水声,木离倒是洗得畅快淋漓。
萌猫躲在房梁上,瞅着屋子里猫儿不易的画面,它赶紧闭上了猫眼睛,不多会儿,又悄悄地眯了眯,忍不住还是瞅了瞅。
主子的身姿还真是曼妙啊。
木离从浴桶里走了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脑后,刚刚沐浴过的脸颊,透着粉白,让萌猫忍不住一悸,噗通一声,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谁!”木离闪身抓起轻纱缠在身上,厉呵一声。
“喵,喵,喵喵……”萌猫喵喵着,小心地挪着猫步,靠到木离脚下。
“原来是小黄,跳上来。”木离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它。
萌猫一个跳跃,便入了木离的怀抱。
主子刚洗过澡,身上飘着一股子清淡的味道,裸露的香肩,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萌猫慌忙低下了头,唯恐不小心流下猫鼻血。
“去,先到一旁去,我换件衣裳。”木离抱了它片刻,还是将它放到了地上。
萌猫赶紧躲到一旁,不敢再看她。
木离拉开轻纱,换上一套裙衫。
萌猫这下可没敢快看,随时它是只猫,却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
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想当年,它在……
算了,好猫不提当年勇。
人间不是有那么个话,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它就是只猫,不过,还好能守着主子,也不错。
门外响起叩门声,“离主子,二小姐来了。”语嫣的声音映入木离耳畔。
木离打开了房门,她已经收拾利落。
“离主子,你头发尚未干,不若语嫣再替你擦一擦?”刘语嫣柔声道,虽说进了凤府,做好了当丫鬟的打算,可木离姑娘从未将她当做下人看待。
有时候,竟让她有些迷茫起来。
木离往不远处瞅了一眼,庶妹妹正被丫鬟搀扶着走过来。
“姐姐,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快回屋,虽说如今我嫁给了安王爷,可我终归还是你的妹妹啊。”凤木心柔声细语,很是体贴道。
木离轻瞥了一眼,淡淡一笑,“这么说,姐姐还要给安王侧妃行礼?”
“啊,要不得,这是在凤府,只能是姐妹情意,管不得安王爷。”凤木心盈盈一笑,娇羞地低下了头。
木离眉眼挑了挑,扭身回屋。
丫鬟赶紧搀着凤木心迈了进去。
“语嫣,给二小姐斟茶。”木离淡淡吩咐一声,坐到椅子上。
“主子,孕妇不易喝茶,不若喝些白水吧。”刘语嫣回应道。
凤木心瞪了她一眼,转即又恢复平静,娇柔一喏,“姐姐,这丫鬟是谁啊?这般多识,可否将她送给心儿?”
木离抬眉瞅了瞅凤木心,淡然道,“她,你怕是要不起,她是自由之身。”
“一个丫鬟,姐姐莫不是看她模样妩媚,舍不得?”凤木心不甘,故意拿话激她。
凤木离心里冷哼,这庶妹,看似柔柔弱弱,实则专在人骨缝里挑刺。
“妹妹还是不要嫣儿的好,安王府上就你一位侧妃,如今你怀了身孕,妹妹觉得,论长相,你和嫣儿比,谁会更胜一筹?”凤木离就见不得她楚楚可怜,一脸娇作的模样。
凤木心瞅了她一眼,脸颊通红,忍不住低眉敛眼。
刘语嫣诧异地瞅了凤木离一眼,没想到,她换了女装,说话竟这么犀利。
虽说没有离枫公子的翩翩儒雅,不过,她喜欢。
这样的离姑娘,也不错。
刘语嫣心里的天平又朝木离偏了一点点。
主子若是不安排任务,就这么给木离姑娘做一辈子的丫鬟,她也甘心情愿。
“安王什么时候接你回府?”木离见凤木心低头敛目,顺道问一问吧。
“皇上口谕让心儿在凤府安胎。”凤木心小声说着,心里却不知在打算什么。
“也好,那你就安心养胎。”木离实在不知和她说些什么,本就嫡庶有别,再加上她母亲三番五次作妖,虽说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却不能排除她凤木心不知情!
“对了,姐姐,昨日在街上偶得一铜镜,很美,你回府,妹妹也没什么能送,就当是一份小小的礼物吧。”凤木心说完,瞅了丫鬟小翠一眼。
小翠赶紧从怀里掏出东西,递了过来。
木离瞅了一眼,镜子倒是古朴,镜子本身普通,不过那手柄处倒是别致,像是雕刻了很繁杂的图案。
她从小翠手里接过镜子,拿在手里照了一下。
镜子里的人儿清晰可见,就连眉宇间那淡淡地一点粉红,亦瞧得清清楚楚,“这镜子不错,妹妹有心了,你这怀了身孕,姐姐不易久留你,回去歇着吧。
凤木心起身,小翠赶紧扶住了她,“姐姐也歇一会儿,心儿回去了。”
木离点了点头。
“你说,那镜子有用吗?”
“那道长说,照了镜子的人,都会交霉运的,小姐放心。”
“如今我有了身孕,一定不能让她再嫁给安王!”
“嫣儿,你过来,”木离喊了刘语嫣一声,将手里的镜子递给她。
刘语嫣诧异,接过镜子,瞅了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看到了什么?”木离淡然一瞥,问道。
“没什么啊,啊,离主子是不是笑我着头花戴歪了?”刘语嫣说着,对着镜子摸了摸头上的花簪,将它重新插正。
“这样是不是好了?”她插好,笑着问木离。
“嗯,好了,我有点饿了,你去拿些糕点来。”木离拿回她手里的铜镜,吩咐道。
刘语嫣一听她饿了,赶紧退了出去,去后厨给她端糕点。
木离见人离开,又拿起铜镜照了照,“小黄,过来。”
萌猫跳上她的膝盖,木离手抱它,一手拿铜镜。
就这样,一人一猫,都映入铜镜中。
萌猫看着镜子中的它,大吃一惊,自己怎么像个麒麟兽?
再瞧主子,铜镜里那头顶上的珠冠,怎么回事?
明明她什么也没戴啊,清汤挂面,披头散发,可铜镜里分明就是主子。
萌猫这下是蒙圈圈了,使劲晃着猫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别说是它,就连木离也纳闷,这镜子是什么东西,能把人照变异了?
可刘语嫣明明就没有变化。
木离想不通,若是师傅在,就好了。
第136章 天旋加地转
木离拿着铜镜若有所思,萌猫看她闷闷不乐,嗖地一下从她膝盖上跳了下来,故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想逗她开心。
“原来你在这铜镜里竟是只麒麟兽,这镜子好奇怪,莫不是我小话本看多了?”木离盯着它,小声嘀咕。
萌猫眨巴一下猫眼,“喵喵,喵,”喵上几声。
“离主子,只有荸荠糕了,要不我去酒肆看看,有没有茯苓糕?”刘语嫣端着托盘进来,请示木离。
木离瞅了她一眼,将铜镜放进衣袖里,淡淡一笑,“这个时节还能吃到荸荠糕,倒是也不错,清热消食,生食还能利尿呢。”
刘语嫣怔怔地看着她,“离主子,你懂医术?”
“不懂啊,就是在灵山上,闲着无聊时,翻过几本师傅的破书,瞎说而已。”木离拿起锦帕擦了擦手,随口道。
刘语嫣顿了顿,不语,将托盘放到了茶桌上,木离笑着从托盘里拿了一块荸荠糕,放在嘴里,轻嚼起来。
吃完了一块,木离拿起一块递给刘语嫣,笑道“语嫣,你也吃啊,这东西不错的,平日里,你多吃一些,止咳化痰。”
“啊,”刘语嫣接过,心里却暗腓离主子还说不懂医术,连止咳化痰都明白,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你吃啊,不用看我,我真不懂医术,就是对吃有兴趣,食物既能充饥,又能作药膳,不冲突的。”木离见她盯着自己看,笑呵呵地言道。
“一会儿,咱俩去酒肆瞧瞧。”木离吃了几块糕点,垫了肚腹,焕然一笑道。
刘语嫣赶紧将手里的糕点胡乱塞进了嘴里,呜呜啦啦道,“走吧。”
木离瞅着她食不下咽,听她乌拉不清的话,乐了,“都说不急了,快点,先喝些水。”她指了指桌上的茶水,让刘语嫣赶紧喝一点,省得噎到。
一道身影从窗外闪过,萌猫“喵喵”两声,干着急。
木离余光瞥过,不动声色。
这有人的地方,总有是非,算是,正常吧。
不过巴掌大的凤府,竟也这般鸡鸣狗碎,若是嫁入皇家,怕是也不能消停了。
木离仰头看看了屋顶,空旷地让人有些寂落。
收回神,她站起身来。
“离主子,现在就出去?”刘语嫣见她要走,赶忙问道。
“嗯,刚才说了,去酒肆,走吧。”木离道了一声,缓步朝屋外走。
她摸了摸衣袖里的铜镜,寻思师傅若是在酒肆,当请教他才是。
刚出凤府,好巧不巧地碰见了孤北辰,“表哥。”木离喊了一声。
孤北辰站在不远处,温润溢满眼,但笑不语。
“啊,孤大人。”木离低了低头,又改口道。
孤北辰一怔这丫头,换回女子装扮,又清冷起来。
“还是喊表哥吧,习惯了。”孤北辰往前走了两步,笑意挂满脸。
一阵微风吹过,飘起木离的一缕青丝,轻绵绵地扫过孤北辰的脸颊。
他的心,瞬间又激荡了起来,心底那么苦涩,对面的女子却永远不会明白。
木离捋了捋头发,不经意道,“随你,有这么一位温润的状元郎表哥,还不错,起码不吃亏喽。”
孤北辰嘴角扯过一抹好笑,这丫头记忆恢复了,这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却不曾有变。
也罢,好歹能多说几句话,总比闷在心里,冷漠冰寂强。
忽然,地猛然晃动了起来,孤北辰一个闪身,将木离紧紧抱住。
瞬间,瓦砾飞溅,树木横落,街上行人被狂风卷起,风声夹杂着哭喊声,到处乱成了一团麻。
木离颤抖着声音,“地动了?”
“离儿,你莫怕,咱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孤北辰瞥了一眼身旁错横的树枝瓦片,安慰她道。
“酒肆还有不少伙计,应该让他们都离开,啊,语嫣呢?”木离喊了一声,这才发现,身边早已没有刘语嫣的身影。
孤北辰正要开口,一阵妖风又狂卷而来,隐约中带着一股巨大的戾气,瞬时,乌云压顶,黑漆漆一片。
“离儿,别乱动。”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孤北辰尽力稳住心绪。
“好。”木离扯了嗓子喊道,风实在太大,就算敷在耳畔,不喊也听不清楚。
木离将头埋在孤北辰肩处,心里暗思这瘦瘦弱弱的孤北辰竟这般有力量,如此大的狂卷风,他竟然纹丝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骤雨急聚而下,风慢慢小了下来,地也停止了晃动,“咱们先离开这里,郊外空地多,万一地动,也能安全些。”
“不行,凤府上下百口人,还有酒肆十几号人,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性命,还有语嫣,这娇弱的丫头,被风吹哪儿去了?”木离挣脱孤北辰的怀抱,站直了身子,拭了拭脸颊的水珠。
无奈,暴雨一直狂下,顺着脸颊滴落不停。
孤北辰不顾自己,抬手替她抹了抹水珠,从上往,往下,伴着忽明忽暗的雷光,木离被雨水打湿的裙衫,紧紧地贴在身上。
衬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姿,更显魅惑。
孤北辰慌忙瞥开了眼睛。
一道白衣身影,忽地飘了过来,一把抱起木离,消失不见。
孤北辰愣愣地站在原地,拳头紧紧握成了一团。
那白衣,他不用猜,也知道是离儿的师傅,玄机圣子。
谪仙一般存在的圣人,不光是离儿的师傅,可他也是个男人。
一道惊雷,孤北辰往下蹲了蹲身子,光亮掠过,地上一明晃晃的东西,闪了他的眼睛。
他屈了屈手指,将那东西捡了起来,“铜镜?”
这东西是离儿身上掉落的?
孤北辰怔怔地瞅着铜镜,忽然大笑起来,“老天爷从来都是公平的。”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木离觉得周边金光乍现,“师傅,你带离儿去那儿,可是要回灵山?”
玄机圣子不说话,等木离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一片空旷处,除了稀稀落落倒地的几颗树木,并无房所。
“奇怪,这里没下雨?”木离衣衫早已干透,禁不住问师傅。
这傻丫头,平日里不好好习武,根本不知,玄机圣子早已用内力将她衣衫烘干。
“刚才可有害怕?”玄机圣子瞅着她,忽然道。
“啊,师傅在,离儿怕什么。”木离笑起来,忍不住傲娇道。
师傅在,她自然什么都不怕哟! 。
第137章 不藏匿心思
“师傅,这是不是地动?”木离在一堆乱枝中找了一稍微粗些的树干,坐下来,缓了缓心绪。
本来还担心凤府上下和酒肆的伙计们,眼下风平浪静,有师傅在,她心安了许多。
玄机圣子瞅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师傅,你稍作歇息,咱们回去救我爹娘才行,啊,还有酒肆的伙计。”木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得不求于师傅。
“小黄,过来。”玄机圣子忽然道。
“啊,小黄在哪儿?”木离腾了从树干上跳了起来,四下张望。
“喵喵,喵喵。”此刻萌猫正趴在玄机圣子脚下。
“你这呆笨的萌猫,你你你,你怎么逃出来的?”木离瞪大了眼珠子,惊喜若狂,萌猫这般小弱,竟然没被狂风卷走?
呸呸呸,不对,萌猫是吉祥物,再说猫都有九条命的,没那么容易死的。
啊,也不是,萌猫好像是……
“师傅,我给你看一面铜镜。”木离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衣袖里掏东西。
“咦,奇怪,铜镜呢?”木离摸不着,便上翻下翻,左翻右翻,哪里还有铜镜的踪影。
“离儿。”玄机圣子好奇地瞅着她上下齐手的动作,便喊了一声。
“一定是丢了,都怪刚才风雨交加,这土地公公没事摇晃什么啊,真是气人。”木离嘟囔起来,站在那儿直跺脚。
萌猫乖乖地挪到她跟前,想安慰安慰它的女主子。
木离瞅着萌猫,越瞅,越怔愣,慌忙对着师傅惊喊道“对了,师傅,那铜镜很奇怪的,小黄一照铜镜,便是麒麟兽的模样。”
玄机圣子蹙了一下眉头,“离儿,你可有照铜镜?”
木离扯了一下唇角,师傅真是笨啊,她不照铜镜,怎么会知道小黄在镜子里是麒麟兽的模样?
不过,他是高高在上的师傅,木离可不能辱师叛道,只得悻悻道“师傅,离儿也是照了铜镜的,不过那镜子里的美人,可比离儿美多了,特别是那发冠,甚是仙雅。”
玄机圣子拂手站在一旁,静立而修,淡漠如清风。
木离暗腓师傅又是这般不理尘世的清漠,刚才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啊?
真是自讨没趣,木离不悦地抱起小黄,往不远处走了走,她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饿了,她要寻些吃食。
她走得不太远,没瞧见有人家,回身瞅了一眼师傅。
玄机圣子依旧一身白衣胜雪,似站在虚无缥缈中,恍若周身散发着万道光芒,若说不食人间烟火,不全尽人意,若说是天上瑶池上仙,倒不为过。
哎,得师傅如此,此生无憾了!
木离忍不住感慨起来。
“咕噜,咕噜”谁知,肚腹很不给力地乱叫起来。
小黄瞪着呆萌的猫眼睛,看着她,若是通一人性,它一定要笑破了肚皮,主子太没水准,偶尔饿了肚腹,至于这般抗议?
哼,还不如小黄呢,好歹没丢猫族脸面,就算再饿,也不叫唤。
谁知,刚要‘喵喵’两声,猫儿肚肚也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哈哈,谁要笑话女主子来着?
嘿,这下丢猫儿脸面了吧!
“小黄,前面有野果,咱们摘一些过来。”木离往前面跑,抱着萌猫,一蹦三跳。
不多会儿,木离摘了不少的果子,通红通红的,木离认得,灵山上也有,叫毛梗子,酸酸甜甜的,她最喜欢。
不过,嘻嘻,师傅可不喜欢,太酸了。
木离放下萌猫,撩起裙裳,打了结,成了简易的布兜,纤纤玉手,灵动又迅速,片刻功夫,便摘了满满布兜。
“师傅,吃果子喽。”木离站在树下,掂起脚朝着师傅喊道。
这方圆几里,树木能立着的不多,多数都倒了地,没想到这毛梗树,竟还挂了不少果子。
兴许是没到季节,这果子看起来通红,吃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酸涩,木离打算要捉弄一下师傅。
玄机圣子一个闪身,直接落在木离面前,缓缓道“你果子尚未熟透。”
这东西他不喜欢,但是离儿喜欢,往常这个时候的果子还有些生涩。
“熟透了啊,离儿吃过了,不信,师傅你尝一尝。”木离仰着巴掌大的笑脸,贼兮兮地瞅着自家谪仙般的师傅。
玄机圣子恍神,伸手去接木离手里的果子。
刚触到离儿的手,他心颤了颤,这丫头手冰冷无温,直颤他的心尖,猛地拉她入怀,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心才缓缓落定。
“啊,师傅,你干什么,果子都落在地上了。”木离气得挣脱开来,耸着眉角,恶狠狠地瞪着师傅。
玄机圣子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不言不语。
“嘻嘻,师傅,你手好热,给离儿暖暖。”木离忽然又嬉笑起来,屁颠颠地往玄机圣子跟前靠。
在她眼里,师傅他老人家,就是长者,长生不老地神一样的存在。
玄机圣子转即好笑起来,这丫头。
他面带微笑,眼里漫天宠溺,又似藏着绵绵不觉的相思。
“把果子全都放地上,手伸过来。”怔了片刻,玄机圣子道。
木离默了默,还是依言照做。
师傅如父,她自然要听话。
“闭上眼睛。”玄机圣子将双手对上木离的小手,淡淡道。
木离一愣,师傅要干嘛?
虽诧异,身子却很诚实,赶紧闭上双目。
一股暖意,缓缓流入,从头到脚,如这夏日的骄阳,暖,却并不灼热。
过了一会儿,玄机圣子才让木离睁开眼睛。
“师傅,我刚刚好像入了梦,似见一朵青莲,又似发着淡淡的金光。”木离看了看师傅,缓了神情,轻声道。
“嗯。”玄机圣子不多言,转身去捡木离刚刚放在地上的果子。
他拿了一颗,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酸,一如既往地酸。
“那青莲好美,不过,它看起来好孤独,有些凄落。”木离顺手拿起一颗果子,话落,却未动口。
玄机圣子瞅着她,若有所思。
“嗯,好吃,这果子酸酸甜甜,师傅你多吃几颗。”不等他开口,木离又满足地笑了起来。
这丫头,在师傅面前,从来不藏匿自己的心思,笑起来也甜腻许多。
只是,在……算了,想娶离儿,只能是战王爷。 。
第138章 定数不曾变
九天河畔,瑶池旁。
小童看着青莲泛出淡淡的金光,赶紧去唤尊者,“尊者,上仙尊者……”
他脚下生风,凌驾微云。
“你这顽童,仙术一般,竟操弄起青云来,下来。”尊重将手里轻轻一挥,小童便从云朵上掉落下来。
“上仙,是那,那青莲泛起了金光。”小童赶紧禀报,他的职责便是盯着那瑶池里的青莲,让它生生不息,这可关乎小殿下,稍有不甚,便会魂飞湮灭。
小殿下本是六界中最尊贵之身,仙者历劫,就算是小殿下,也不可避免。
希望人间一场历劫,能让小殿下安然无恙,仙资大增,还有那昙花一现的爱念,……。
尊者看着小童,知他心中所想,无言地摇了摇头,他太小,如何能懂得这情情爱爱,这仙界的小殿下若是尊从天帝之意,又何须历劫。
就连冥玄帝尊,若不是他执念太深,又何须小殿下和他一起下界受苦。
是其之幸,还是之其命,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正如这铜镜,跌落六道轮回中,却……
就算搅动风云,斗转乾坤,定数,定数不曾变。
“上仙?”小童见尊者失神,便小声喊了一声。
他还得着急回去看着青莲,万一出了变故,不行,他得赶紧回去。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尊者低沉一声,瞥他。
小童赶紧开溜。
一溜烟便回了瑶池旁。
青莲此刻已经恢复常态,不再闪烁金光。
小童搔了搔后脑勺,眼珠子执出了泡,左思右想刚才尊者也没回他啊。
他岂不是白跑了一遭。
哎,这脑子不灵光啊。
算了,还是好好看着青莲吧。
……
“离儿,”玄机圣子看着在树桩上打盹的凤木离,不忍地喊了一声,他其实很想将她抱起来,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啊,师傅。”木离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
“不回凤府了?”玄机圣子道。
“有师傅在,自然能护他们性命。”木离淡淡一笑,身子朝树干仰了仰,本来坐着,这下可倒好,直接躺下了。
“战王要回来了,边境已定,签署百年不犯之约,你们的亲事怕是要定下了。”玄机圣子淡定地瞅着她,漠然道。
“师傅也希望离儿嫁给战王爷?”木离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师傅不是说要带自己回灵山的嘛,怎么又失信与她。
哼,当师傅的说话没个准成。
玄机圣子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战王也不错,虽说那疤痕狰狞了些,身姿还不错,又无意高强,为师将你托付给他,放心。”
木离不悦地瞪了师傅一眼,那一眼,恨不得万年这可恶的师傅,根本就是想甩开她这爱拖后腿的徒儿。
哎,木离总是忘记关注重点,师傅都没见过战王爷真容,怎么就知道他有狰狞的疤痕?
这小丫头,聪明倒是有点,这心思跟师傅比起来,哎,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九天河畔,瑶池旁。
小童看着青莲泛出淡淡的金光,赶紧去唤尊者,“尊者,上仙尊者……”
他脚下生风,凌驾微云。
“你这顽童,仙术一般,竟操弄起青云来,下来。”尊重将手里轻轻一挥,小童便从云朵上掉落下来。
“上仙,是那,那青莲泛起了金光。”小童赶紧禀报,他的职责便是盯着那瑶池里的青莲,让它生生不息,这可关乎小殿下,稍有不甚,便会魂飞湮灭。
小殿下本是六界中最尊贵之身,仙者历劫,就算是小殿下,也不可避免。
希望人间一场历劫,能让小殿下安然无恙,仙资大增,还有那昙花一现的爱念,……。
尊者看着小童,知他心中所想,无言地摇了摇头,他太小,如何能懂得这情情爱爱,这仙界的小殿下若是尊从天帝之意,又何须历劫。
就连冥玄帝尊,若不是他执念太深,又何须小殿下和他一起下界受苦。
是其之幸,还是之其命,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正如这铜镜,跌落六道轮回中,却……
就算搅动风云,斗转乾坤,定数,定数不曾变。
“上仙?”小童见尊者失神,便小声喊了一声。
他还得着急回去看着青莲,万一出了变故,不行,他得赶紧回去。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尊者低沉一声,瞥他。
小童赶紧开溜。
一溜烟便回了瑶池旁。
青莲此刻已经恢复常态,不再闪烁金光。
小童搔了搔后脑勺,眼珠子执出了泡,左思右想刚才尊者也没回他啊。
他岂不是白跑了一遭。
哎,这脑子不灵光啊。
算了,还是好好看着青莲吧。
……
“离儿,”玄机圣子看着在树桩上打盹的凤木离,不忍地喊了一声,他其实很想将她抱起来,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啊,师傅。”木离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
“不回凤府了?”玄机圣子道。
“有师傅在,自然能护他们性命。”木离淡淡一笑,身子朝树干仰了仰,本来坐着,这下可倒好,直接躺下了。
“战王要回来了,边境已定,签署百年不犯之约,你们的亲事怕是要定下了。”玄机圣子淡定地瞅着她,漠然道。
“师傅也希望离儿嫁给战王爷?”木离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师傅不是说要带自己回灵山的嘛,怎么又失信与她。
哼,当师傅的说话没个准成。
玄机圣子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战王也不错,虽说那疤痕狰狞了些,身姿还不错,又无意高强,为师将你托付给他,放心。”
木离不悦地瞪了师傅一眼,那一眼,恨不得万年这可恶的师傅,根本就是想甩开她这爱拖后腿的徒儿。
哎,木离总是忘记关注重点,师傅都没见过战王爷真容,怎么就知道他有狰狞的疤痕?
这小丫头,聪明倒是有点,这心思跟师傅比起来,哎,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
第139章 不如男儿身
下人们赶紧散去,院子里秦氏和木离兄妹。
秦氏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狠狠地瞪着木离,似要剜出她的心,她的肝,长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
“你不配!”秦氏微微弯了下身子,直视着木离,冰冷刺骨道,说完,扬长而去。
木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哥哥,母亲不喜欢离儿。”木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仰头睁着清澈的双眸,希望大哥能给自己一个踏实的理由。
“母亲并非不喜欢离儿,可能是在祠堂呆久了,性格有个执拗。”凤木泽实在是找不出更合适的解释。
他心疼妹妹,宠爱妹妹,却左右不了母亲的思想,更阻止不了母亲这种过激的行为。
他同样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这般折磨妹妹?
凤太师从宫里归来,有些疲惫。
皇上找朝中众臣商议这地动造成的百姓损失之事,他没提什么建设性的建议,皇上有些不悦,他同样是身心疲惫。
而木离已经被大哥凤木泽扶回了屋子。
凤太师自然也不知她在院落下跪之事,管家不说,下人们自然也不敢随意吱声。
“父亲,您回来了?”凤木心过来给父亲请安。
凤太师瞅了她一眼,不言。
盯着她的肚腹看了一会儿,出口道:“这地动有些凶猛,可有伤到胎儿?”
凤木心一怔,转即欣喜若狂道:“多谢父亲关心,王儿无碍的。”
自从回府养胎开始,她第一次听到父亲主动关心她肚里的胎儿,虽说还不能肯定是麟儿还是凤髓,但她相信,一定是麟儿。
她一定能诞下麟儿的。
若是安王将来继承帝王,她凤木心诞下的便是嫡长子,兴许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想到这些,凤木心看着父亲的眼里,竟多了些傲慢来。
凤太师瞅着她的神情,甚是不悦,“没事,便下去吧,好好养身子。”
眼下,实在是没心情纠结,皇上和安王到底何时松开让心儿回安王府。
也罢,偌大的凤府也不缺她一口吃的。
“父亲,母亲今日罚跪了姐姐,说她是不祥之人,是扫把星,还是她不配做母亲的嫡女……”木心边说,边观察父亲的神色。
果不其然,父亲被气得满脸通红,怒火万丈。
“她果真这般说?”凤太师想再次求证,要凤木心老实回话。
“父亲可以问下人们,也可以问问老管家,大哥也在,母亲她,她……”凤木心不想再往下说,禁不住顿了一下。
凤太师啪地一声打落了茶盏,正好秦氏走了进来。
凤木心赶紧行礼,慌忙告退。
秦氏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满脸的冷漠冰肌。
“你到底想怎么样?”凤太师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这话,应该是妾身问老爷,老爷想如何?”秦氏不怒不喜,淡淡开口。
“她母亲已经死了,你为何不信?”
“一个冒着生死生下凤髓,甘心做了三年奶娘的人,死了?谁信!老爷觉得妾身该信以为真?”
“你,你,不可理喻!”凤太师气得站了起来。
“不可理喻的是老爷,老爷又何必自欺欺人。”秦氏依旧坐着,不看他,却一直端着茶盏,轻轻吹动里面的茶。
“她就是凤府的嫡女。”凤太师恼羞成怒,不再顾及秦氏的脸面。
“呵,老爷终于说了实话,原来她真是你和那小贱婢所生。”秦氏一脸讽刺地瞅着他,满是不屑。
“闭嘴,她不是贱婢。”凤太师不准许旁人侮辱她,哪怕是他的原配妻儿。
“她就是,就算死了,也是!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世面!”秦氏激动起来,面色狰狞不堪。
凤太师气得浑身发抖,啪地一声,直直地打在了秦氏的脸颊上。
“呵,你终于还是因为她动手了。”秦氏冷笑起来,眸光闪烁着晶莹,似藏匿了多年的委屈一涌而出。
凤太师瞪着猩红的眸子看着她,定了许久,久到身子麻木,站立不稳。
看来,他要老了,护不了离儿了。
太后她老人家欲将离儿许配给战王爷,若是她知道了,会同意离儿嫁给那么一个杀人狂魔?
当初,皇上赐下安王和离儿的亲事,她不曾点头,也不曾摇头,他不是没问过,至今他仍记忆犹新:离儿的亲事,顺其自然好了,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秦氏冷漠地瞅他,亦不擦脸上的泪痕,就这么盯着他看。
这样的秦氏,让凤太师很烦,“凤府多年的基业,它不能毁在我手上。”他悻悻地说着,又似苦苦地哀求。
秦氏眉眼微敛,默不作声。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却不知凤木泽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许久。
他悄然离去,正如他悄然而来。
凤木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走到木离的院落,瞅了一眼,他又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知怎么开口,更不知如何面对母亲和妹妹。
他慢慢退下手腕上的念珠,放在手里转动起来,他心烦意乱,需要东西安定心神。
这是他刚出生时,祖母在寺庙求得,差人送了回来。
每当他心情烦躁之事,他都会放在掌心,拨动珠子。
只有那淡淡的檀木香,能让他心思平静,回归自然。
“离珠子,大少爷刚才来了,却未进院。”刘语嫣如实道。
木离瞅了瞅她,默不作声。
不过,语嫣姑娘手背上被树枝刮伤的痕迹,却让她有些愧疚。
若不是当时不见了她的踪影,想来也不会被刮伤。
可惜了这双弹琴作画的纤纤玉手。
刘语嫣看着木离,心里有些着急,离主子回来便跪着院子里,她不是不心疼,可再瞧秦氏的态度,她便觉得离主子还不如男儿身。
和木离相处越久,她便越不忍心,慢慢开始希望主子莫要再找她。
她心里一直埋在一颗炸雷,主子就是个不确定因素,那是隐隐的忧患,就算未雨绸缪,她也只能是一筹莫展。
“以后大哥来,随他好了,他愿意进来就进,若是不愿意,也无谓。”木离苦笑一声,提不上一点心思。
第140章 娶男子回去
清明小长假,竟成了拖沓的借口,小伙伴们,努力更新中,稍等哈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140章 娶男子回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 状况不太像
“所以,本王娶离丫头,没毛病啊。”战王爷忽然不再长篇大论,直奔主题。
众人无语凝噎,这是怎么意思?
这凤木离女扮男装,这是歪打正着了?
“既然九弟要娶凤太师之女,众爱卿如何看?”仁宗皇帝神色暗沉,淡声道。
“皇上,此举不妥,凤太师之女本是安王正妃,哪有皇叔夺皇侄之妻的道理?”一位言官走了出来,不怕死的谏言道。
言官嘛,自然是威武不能屈。
君墨白狠戾地瞪了他一眼。
言官慌忙低头,却并未退下。
“凤太师呢,你说说,战王这姑爷,你凤府是要还是不要?”仁宗皇帝一眼就瞧见了最前面的凤太师,哼,以为低头,朕就看不见你了!
“回皇上,老臣一切听皇上的。”凤太师不卑不亢,朝着大殿上行李作揖。
这个老狐狸,仁宗皇帝眼皮子翻了他一眼,咬紧了压根,嗓子沉了又沉,许久都不曾开口。
仁宗皇帝余光又扫了一圈,步老狐狸今日倒是消停,竟然没唱反调,“步首辅,你是何意?”
步首辅装傻充愣,竟然站着不动。
“步首辅!”仁宗皇帝忽然提高了嗓音,厉声道。
“啊,皇上,您说什么?”步首辅往中间站了站,一只手拢起耳朵,大声喊道。
“该死!”仁宗皇帝气得够呛。
“啊,地动啊,地动没事了。”步首辅竖起耳朵,又喊了喊。
仁宗皇帝忽地一下,拍案而起。
“又地动了啊,快,快趴下。”步首辅大喊一声,慌忙抱起头,蹲在大殿上。
仁宗皇帝又气又恼,这老狐狸,这是让地动震坏了耳朵?
“同意战王娶凤家嫡女的站中间,不同意的原地不动。”就不信了,还能制服不了你们。
大臣们稀稀疏疏地开始动弹起来,仁宗皇帝眉宇锁得更深了。
他不悦地闭上了双眸,眼不见为净。
谁知,等他睁开眼睛,中间一人没有,左边的大臣站到了右边,右边的大臣站到了左边。
啷个意思,没站到中间,也没原地不动。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一群狐狸!
“都退下,明日早朝,不准中立,要不就是同意,要不就是不同意,谁再给朕混淆视听,朕治他不臣之罪!”仁宗皇帝气得拂袖而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慢慢开始离开大殿。
战王爷握了握拳头,罩着半面具的脸,更显阴沉。
他直接又去了母后那里。
刚下早朝,太后自然不知早朝之事,“九儿,赶紧过来用早膳。”
“不吃!”君墨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身散发着冰冷之气。
“这是怎么了,可是边境又有战事?”太后不解,什么事能让九儿如此生气。
君墨白不言,就这么直直坐着,也不看人。
“去,打听一下,早朝怎么回事!”太后忍不住,吩咐一旁的公公。
不多会儿,小太监便来回话,自然是将早朝上的事儿,说了个一清二楚。
“大臣们疯了,这安儿已经去了凤家庶女为侧妃,岂有再娶凤家嫡女的道理,真是岂有此理!”太后恼羞成怒,发作道。
身边伺候的人,面面而视,太后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坚持每逢初一十五,吃斋念佛了许多年,这脾气也比年轻时收敛了许多,更多的是慈眉善目,而眼下……
“太后,要不要请皇上过来?”嬷嬷小声道。
“不急,皇帝不是说明日早朝看结果嘛,明日再说吧,离儿这儿媳妇哀家是要定了!”太后下意识,放话道。
君墨白戴着半张面具的脸颊浮过一抹笑,很快又冷漠如常。
“若是众臣为难皇兄,九儿愿意做普通百姓,依然要娶离儿为妻。”他忽然站了起来,淡漠道。
被他这么一言,太后从愤怒中清醒了一下,九儿这是铁了心,要娶那凤木离?
这离丫头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有个仙风道骨的师傅,若是没有一个当太师的父亲,也和平常丫头无疑,虽说这长相不错,却也不是京城里最出挑的那一个。
这九儿到底是搭错了那一根筋,怎么就这么轴了呢?
太后拢了拢衣袖,“九儿莫气,母后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如何忍心看他受情感的折磨。
嬷嬷见战王爷身子动了动,似乎没了刚才的怒气,刚进吩咐人准备早膳。
“去,让离丫头也进宫,哀家顺便问问她的想法。”太后想了想,觉得这两人怎么也得当面问上一问。
万一是九儿剃头挑子一头热,岂不是浪费感情?
“太后,那这早膳?”嬷嬷一下子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可要等那凤木离一起用早膳?
“离丫头进宫,肯定要收拾一番,早膳不用等她,一会儿午膳准备的丰盛一些。”太后吩咐道。
那丫头,她倒是喜欢,不过也要看缘分,万一不是两情相悦,岂不是强扭的瓜不甜。
宫人将早膳摆上,太后竭力邀请,僵持了好一会儿,战王爷才坐到了膳桌前。
太后乐了,这个犟种,也不知随了谁。
一顿早膳,君墨白倒也吃得不少,没瞧出有什么不合口味。
太后暗道,看来这也没怎么影响心情啊。
要不,这一桌的膳食,她平日里根本吃不上一小半。
只是用完早膳,战王爷便开始沉默不语,任由太后东拉西扯,他就是不接腔。
“离丫头,你可来了。”太后见木离进来,就上看见了一束希望的光芒。
“见过太后,见过战王爷。”木离余光微扫一眼,便看见了一旁冷坐的君墨白。
“九儿等了你一早晨了。”太后也不遮掩,直接撮合他们。
木离瞪大了眼珠子,太后这也太不矜持了点,这是直接就奔了主题啊。
“见过战王爷。”木离又喊了一声。
君墨白终于冷着眸子朝她看过来,“嗯。”好半天,才发出一个嗯字,还真是惜字如金。
太后瞅着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九儿到底是不是喜欢离丫头啊,瞅这状况,似乎不太像啊。
第142章 战王爷烙饼
“离丫头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这眼角有些发青。”太后伸手拉过木离坐到她旁边来。
“多谢太后关心。”木离回着。
昨夜确实没睡好,某人呆了大半夜,又拿赐婚吓唬她,她就算心再大,也无法安枕啊。
一旁的战王爷看着她,满眼心疼,面上却不显,嘴巴贱兮兮道:“看来离儿是想本王了,夜不能寐。”
木离低着头,一下子红了脸颊,这人怎么信口胡说!
“离儿,莫听九儿胡咧咧,若是你不欢喜于他,哀家为你做主,另择夫婿。”太后慈眉一笑,拉着木离的手,并未松开。
平心而论,九儿也是一表人才,比起几位皇孙,多了诸多沉稳,离丫头若是识趣,这九儿便是不错的佳选。
“但凭太后做主。”木离知道躲不过,也无从反驳,师傅都跑了,真不知道还能坚持什么。
“离儿是不是尚未用午膳?”君墨白心情大好,往木离跟前凑了凑。
木离一怔,这时辰尚早,根本也没到午时啊,这话问得真是,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来应对。
兴许就不该回京城来,若是一直能留在灵山该多好,说到底,还是怪师傅。
一旁的君墨白忽地打了一个喷嚏,他瞅了木离一眼,暗想:一定是这丫头在骂人。
“我在边境见过一种石子做的饼,不若做给你吃?”君墨白殷勤起来,全然不顾母后在一旁。
木离微疑,战王爷这是什么节奏?
太后也有些猜不透,九儿这般放下身段,莫非真是喜欢到了心坎上?
“九儿要做饼,哀家是不是能沾沾离丫头的光,一饱口服?”太后一心想撮合他们,自然也不拆台,反正她这宫邸有单独的小厨房,随他折腾好了。
“不敢劳烦战王爷,太后若是想吃,离儿来做便好。”木离站起身,开口道。
谁不知她开了一间酒肆,再说人家一个王爷,岂有亲自动手的道理。
不等木离反应过神,君墨白一把抓住木离的手,就往小厨房去。
木离使劲挣,挣得手腕通红,无奈君墨白手劲太大,根本就脱不开。
“放手。”她生气道。
“不放,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先适应适应。”君墨白无赖道。
“你不是要做饼,抓着我的手,怎么做?”木离想了想,先让他松手再说。
“正好,咱俩一左一右,刚好搭配。”君墨白这厚颜无耻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木离一听,简直要疯了,这人怎么能超级无赖到这种程度,无语啊!
“你说的石子饼,怎么做,你说我做。”木离边挣扎着往前走边道。
“不用,本王要亲自为离儿做。”君墨白一脸恳切道。
木离不再多言,两人走到小厨房前。
君墨白屏退厨房内的宫人,拉着木离进去。
宫人们好生奇怪,战王爷这是要伸手做羹汤?
“去,拿些小石子来。”君墨白朝外喊了一声。
有个机灵的小太监,赶紧去捧了一堆小石子过来。
“离儿,和面。”君墨白看着木离又道。
木离微怔,不是不用自己吗?
不过,这下手能挣开了。
她找了一个陶盆,按照四人份的量,将面放了进去,“然后呢?”
除了太后,木离捎带了嬷嬷那一份。
“放几个鸡蛋。”君墨白又道。
木离简直无语,到底谁说要做的,分明就是甩手掌柜。
“揉成面团。”不等木离动手,某人又道。
木离看了他一眼,感情这就是和面烙饼啊,真是,还说边境食物,根本就是骗人。
她不悦,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心想着,赶紧做好,用过午膳,打道回府。
木离将面和好,怔怔地看着君墨白在那瞎捅咕。
他洗了一堆的石子,放进锅里,撩起衣衫,有模有样地蹲下点火。
噗地一下,火苗着了起来。
木离暗腓:没想到,这战王爷,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啊,起码会生火。
她就这么看着锅里的小石子呼呼地冒着热气。
却不知,烧火的某人一直痴痴地看着她。
门口的宫人窃窃私语,“战王爷要亲自做饭?”
“君子远庖厨,战王疯了。”
“小点声,战王孝敬太后,有何不可。”
“看起来不像。”
“那离姑娘,不是凤太师之女?”
“是又如何,太后都说要为他们赐婚了。”
“她不是安王妃?”
“嘘,小点声,没成亲,怎么会是安王妃?”
……
外面议论不断,小厨房里的人,却充耳不闻。
“离儿,将面撑开,巴掌大小的饼,然后放在石子上。”烧火的人,站了起来,指着盆里的面团,对木离道。
木离看了他一眼,懒得计较,随手一扯,几个圆圆的饼,便铺展开来。
那手法是相当熟练,一颠一抻,如行云流水般洒脱。
君墨白简直看直了眼,他的离丫头越看越让人欢心。
小石子炕熟了一面,他又伸手翻了另外一面。
不多会儿,几个饼全部烙好。
再回神看木离,这丫头不大会儿功夫,竟做了四菜一羹汤。
“好了,可以端去用午膳了。”木离见他盯着自己看,赶紧道。
说完,便出了小厨房。
君墨白自然不会去端菜,几个小太监倒是有眼力见,赶紧端着随后跟上。
“离儿,你可知道那石子饼,还有另外的名字,你猜猜看。”君墨白又殷勤起来。
木离瞅他,不言,这人还真是无聊的很,没事闲扯什么啊。
“不知。”她懒得废话。
“叫夫妻饼。”君墨白痞笑,洋洋得意道。
木离有些恼,这是故意的?
这战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
“本王和你一起烙的饼,一定好吃,一会儿离儿一定要多吃点。”君墨白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不过因着面罩,倒是看得不明显。
木离心底一沉,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他真得只是想娶自己做王妃,才这般拼命讨好?
不等木离细想,已经回了殿内。
太后正喜滋滋地坐着等他们。
她一瞅见那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饼,吃惊不已:“九儿,这真是你做的?”
第143章 随意挑拣卖
“又名夫妻饼。”君墨白甚是自豪地撇了撇嘴角。
太后禁不住大笑,这还真是头一回听说,难为九儿还能说出这般有情趣的话来。
不过,打眼一瞅那饼,焦香扑鼻,很是诱人。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想将那香味尽收脏腑。
“太后,开膳?”嬷嬷在一旁笑吟吟道。
再瞧太后,早已拿起了一张石子饼,顾不得烫,眼瞅着一张饼下去了大半,竟没招呼做饭的两位。
等太后吃完,才发现木离正眼巴巴地瞅着她,嘿嘿,这一吃起来,居然忘了还有他俩在这儿呢。
“难得啊,哀家竟然不知道九儿有这般手艺,离丫头,你也快尝尝。”太后招呼着,又拿起了一张饼。
“母后,这饼不易多吃,离儿炒了几道菜,还有银丝羹,您尝尝?”君墨白站了起来,给母后盛了一碗羹汤。
随后又递了一张饼给木离。
太后在身旁,木离不好不接。
“九儿这还没成亲呢,这就要娶了媳妇忘了娘?”太后故意娇嗔道,不让她吃,却给了未来的媳妇,哼!
木离一怔,茫然瞅了君墨白一眼。
不看还好,一瞅,某人马上就拽上了,就单瞧他洋洋自得地笑,就让木离恼火。
君墨白,你就得意吧,你再厉害,本姑娘回头不嫁你!
木离这思想,是不是被带偏了?
这么快,她就同意嫁人了?
太后将眸光落在木离咬牙切齿的脸颊上,禁不住偷笑,这离丫头,还真是有意思。
这叫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就是缘分啊!
木离却不这么想,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暂时咽下这口气,来日方长,看以后怎么折磨你!
木离暗下决心,以后一定把他折磨地嚎啕大哭,跪地求饶!
“离儿,这饼也吃了,是不是答应嫁给本王了?”君墨白见木离吃了一张饼,殷切地给她盛了一碗羹汤,笑眯眯道。
这带着面具的脸,笑起来,着实不怎么好看,除了冰冷,便是怪异。
木离盯着他的面罩,看了许久,就是不作声。
“离丫头,”君墨白以为木离受了惊吓,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喊了一声。
木离眸光闪了闪,低下头。
“母后偏心啊,离丫头动手做了美食,竟不叫朕!”仁宗皇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膳桌前。
木离赶紧起身,“见过皇上。”
“离儿快坐下,又没外人,不用拘礼。”仁宗皇帝笑了笑。
嬷嬷很有眼力见,紧忙又添了一副碗筷。
“皇上,容离儿再去炒几道菜。”木离恨不得马上逃离。
“四菜一汤,足矣。”仁宗皇帝笑着,拿过嬷嬷刚备上的碗筷。
木离赶紧先给皇上盛了一碗羹汤,幸好饭菜都是热的。
“丫头,你也坐下。”太后吩咐道。
“仁儿,你也尝尝,那石子饼,是九儿亲手做的。”太后笑意莹然。
“嚄,九弟竟然会做饼?”仁宗皇帝瞅了那饼,忍不住讶然。
“是,头一次做,莫要扫了皇兄雅兴。”君墨白今日还算谦虚,竟拱了拱手,见礼道。
“既然是九弟亲手烙制,朕一定要细细品尝一番才好。”仁宗皇帝笑起来,伸手拿了一张饼,根本不用旁人伺候。
“你们都下去吧。”仁宗皇帝瞅了一眼身旁之人。
公公很识趣,嬷嬷也自然退了出去。
小宫女也不便久留,全都退了下去。
只剩了餐桌前太后,皇上,战王爷和木离四人。
“嗯,这饼不错,焦香十足,溢满贝齿,就是硬了一点。”仁宗皇帝吃了一整张饼,如实评价。
若是福公公在,一定会赞不绝口,平日里的膳食,皇上都是浅尝一两口,这妥妥一张饼,还是头一次。
兴许是这饼真得不错,或者是战王爷杰作,感情不同。
亦或者是离姑娘的菜肴不错,搭配这饼,令人食欲大增。
不管如何,这一摞饼,外加四菜一汤,很快被四人扫了个赶紧。
汤足饼饱,众人移步茶座。
嬷嬷听到动静,进来悄声地收拾了残羹,给几位斟满茶,又重新退了出去。
“九儿一心要娶离丫头,这两位都在,这事儿最好是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明白,朕乃明君,绝对不强行赐婚。”仁宗皇帝喝了一口茶,眼睛瞟了一眼两位当事人,最后还不忘看了看母后。
木离定了定神,对上皇上的视线,镇定道:“离儿曾被许配给安王爷,无奈又失了记忆,如今再入皇家,怕是有辱皇家颜面。”
君墨白握在袖里的手,紧了紧。
“离丫头,朕曾经说过,就算不嫁安儿,还有厉王他们,朕没有公主,皇子倒是有六个,随你挑,不存在颜面一说,谁让你这丫头,从小便深得朕欢心。”仁宗皇帝笑呵呵,没有丝毫不悦。
君墨白立马就坐不住了,“皇兄,还有九儿呢。”
“啊,对,还有九弟,你随意挑。”仁宗皇帝颇为深意地瞅了一眼,又笑颜道。
木离默了默,这皇上怎么回事,合着把君家的人当大白菜了,随意挑拣,按斤秤卖?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皇上,又将视线落在战王爷脸上。
“王爷可否将面罩拿下?”木离忽然出声,未直接答话。
君墨白微愣,却还是将面罩摘了下来,一条狰狞的疤痕,彰显无遗。
木离心颤了颤,“论相貌,战王爷不及几位皇子,论才华,定然也不及,离儿佩服战王爷骁勇善战,却不知何为喜欢。”她就事论事,对君墨白确实没有欢喜之情。
“那离丫头喜欢哪位皇子?”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还是打算一问到底。
“回皇上,皇子们都是天朝翘楚,离儿配不上,若是可以,离儿想回灵山,好好跟着师傅修炼,若是将来边境再有外敌入侵,离儿愿意出一份微薄之力,保卫边境。”木离实在不知怎么推脱,只好搬出师傅来。
仁宗皇帝一愣,忽地大笑起来,“我天朝能人异世不少,离儿有这份心,朕很欣慰,可也不得让一位姑娘出战,若真如此,还不得笑我天朝无人。”
木离倏地跪了下来,红着脸,低声道:“离儿错了,请皇上恕罪。”
第144章 本王嫁给你
“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就算看不上朕的皇子,朕可以封你做公主。”仁宗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站起身。
太后眉头拧了拧,仁儿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离丫头不选几位皇子,他便要赐封离儿做公主?
不行,做了公主,九儿怎么办?
“皇帝,”太后喊了一声,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她本来想说哀家可不要离丫头做什么公主,哀家要得是儿媳妇。
一想到仁儿毕竟是皇上,这人多,抹了面子,怕是不妥,太后只好又闭上嘴。
“九弟,你看离丫头宁可去边境守卫,也不愿意这门亲事,你说让皇兄如何是好?”仁宗皇帝笑着瞥了一眼,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了君墨白。
“离儿,你果真不愿意嫁给本王?”君墨白站了起来,忽地一闪直逼木离眼前。
木离慌忙往后躲了躲,随即又淡定下来,绷直了身子,直视着他,不卑不亢,也不再脸红,镇定道:“不愿意。”
太后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儿。
仁宗皇帝自顾拿起一盏茶,慢悠悠喝了起来,时不时地瞟了一眼九弟,有意无意地似在说:瞧瞧,不是朕不肯赐婚,是人家离丫头根本就瞧不上你,哎!
“没关系,不嫁给本王,本王嫁给你好了。”君墨白痞笑一声,厚颜道。
木离腾地站了起来,涨得满脸通红,小声呢喃着:“无耻。”
仁宗皇帝一下子呛了嗓子,发出“咳,咳,咳咳”的噎嗓声。
太后忍住笑意,憋得肚腹作痛,还不忘打岔:“哀家看这么也不错,凤太师府上也不小,九儿一人进府,应该没得问题。”
木离这下真是无地自容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还能男人嫁给女人?
君家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君墨白这般大逆不道、颠倒乾坤,还不得从皇陵里跳出来!
仁宗皇帝放下茶盏,摩挲着胸脯,捋了捋,终于气顺了一些,他抬眼瞅了瞅九弟:这小子什么时候竟这般开窍了?
冷煞如冰刀的心,竟多了这番弯弯绕。
越是这般,仁宗皇帝心里越没底,越发地不想成全二人。
君墨白哪儿管他们那般多心思,这会儿他正盯着木离看,忽然便将身子俯下,将唇堵了上去。
木离瞪大了眼珠子,慌忙推他,无奈人力气大,她根本推不开,只能发出嘤嘤地抗拒声。
仁宗皇帝啪地一下,打碎了杯盏。
太后喊了一声,“九儿,不得放肆。”
君墨白闻声,这才松开了木离,转身对着仁宗皇帝道:“这丫头已经被臣弟亲过了,估计也没人会要她,只能嫁给臣弟。”
“我出家为尼。”木离羞得要死,低着头,小声对着君墨白道。
“无碍,离儿为尼姑,本王就在旁边建座庙宇,做个风流和尚,守着你这小尼姑。”君墨白挑了挑眉宇,一脸正经道。
“你!”木离被气得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帝,你看如何是好?”太后出来打圆场,这个时候,她哪里还管太多,先成全了这对冤家才行。
仁宗皇帝又好气又好笑,这九弟什么时候将变成无赖了?
他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朕为你们赐婚。”
“不过,等明日早朝之后吧,大臣们怕是有意见,若是半数通过,朕便不再阻拦。”仁宗皇帝猛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一听这话,木离站在那儿,不再言语。
这板上钉钉的事儿,想发生奇迹,只能等明日早朝了。
兴许又有了变数。
太后在一旁合不拢嘴,朝臣之言,不过是个行事,哀家同意的事,想来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朕要去忙了,母后若是累了也歇着吧,朕让宫人送离丫头回府去。”仁宗皇帝有些心烦,站起身,欲离去。
“皇兄,臣弟无事,正好送离丫头回府,顺便瞧瞧,这凤太师府上有了有臣弟的落脚之处。”君墨白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净往人伤痛处撒盐。
“也罢,去吧,送离丫头回去。”仁宗皇帝瞅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母后一脸的笑意,说了两句,便大步离开。
“哀家也累了,你们出宫吧。”
太后可不想看离丫头点眼泪,万一她忍不住心软,说些退让的话,九儿岂不是要埋怨哀家,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累了,自然要小憩一番,让你们单独相处,说不定能培养出感情来。
君墨白一个箭步,直接拉着木离的手,往外走。
木离气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太后装作不见。
两人往宫外走,一路上,宫人都瞧见了凶神恶煞的战王爷拉着凤家大小姐的手,快步离开。
瞧着那凤大小姐,满脸通红,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宫人心里混乱猜测,却不敢随意多言。
要知道隔墙有耳,关键还是关于这脾气古怪,冰冷无常的战王爷,听闻他杀人如麻,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故然,战王爷和木离所经之处,所有的宫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瞧看。
一出宫门口,马车早已候在了那里,木离直接跳了上去。
君墨白一个纵跃,也钻了进去。
“不用你送。”木离想说,这是凤府的马车,自然知道回府的路。
“本王舍不得离儿。”君墨白又无耻道。
木离急得满脸通红,实在和他无法讲理,只能闭口不言。
她往边上靠了靠,开始闭目养神。
君墨白靠近她,偷偷地吻了她一下。
“啊,”木离惊叫出声,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别太过分了!”
“离儿,你是本王的福星,本王一刻看不到你,便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君墨白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情真意切,话语殷绵。
“你,你常年在边境,不吃不喝,怎么打仗?”木离不留情面道。
“啊,以前没见过这般清丽的离儿,如今见到了,自然是常常挂念,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怕是得了相思疾了。”君墨白一脸幽怨道。
木离真是无语凝噎。
骁勇善战,杀敌无数的战王爷,怎么就变成这般口服蜜饯之人了?
第145章 没一句准话
“战王爷不光用兵如神,这嘴上的功夫也不弱。”木离实在忍不住,还是讥讽道。
“本王才亲了离儿几次,便知本王嘴上功夫了得?”君墨白又皮起来,满嘴油腔滑调。
木离这下真是被雷倒了。
说多错多,干脆不开腔!
木离不说话,君墨白则偷着乐,离儿这般模样,甚是有趣。
脸颊微微泛着红晕,让人忍不住想啅上一口。
君墨白直接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亲了亲。
“你混蛋!”木离恼羞成怒,握紧了拳头,就要挥上来。
君墨白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敷在自己胸前,“离儿,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要不,你往本王胸口上打几拳?”
那悠笑地模样,让人觉得有些欠扁。
木离使劲挣开了手,盯着他的前胸,瞅了瞅:左侧肩头处,她以前用过短剑刺伤过他,不过……
“你要娶我真得不是因为这镯子?”木离抬了抬左手手腕,她实在是找不出第二种可能来。
君墨白死乞白赖地非要娶自己,一定是这个缘故。
“镯子本王喜欢,不过更欢喜离儿。”君墨白伸手撩起她肩头落下的一缕青丝,悠悠然地笑。
木离微冷:哼,还说不是因为这嗜血的手镯,分明就是!
“这手镯是师傅所赠,王爷若是喜欢,等见到师傅,木离求师傅取下来,送给王爷。”木离也懒得诋毁他,反正能和他撇清关系,才是关键。
君墨白颔首,扯了一下唇角,笑言:“这好东西还是离儿带着吧,等明日皇兄赐婚,这人和物都是本王的。”
木离一瞅他小人得志的美滋滋德行,忍不住就想握起拳头。
“丫头,本王一定十里红妆娶你进府,让全天朝的贵女都对你羡慕不已。”君墨白忽然捧住了她的脸,柔情似水,煽情翩然。
木离怔了怔,郑重道:“王爷真是俗气,金银珠宝都是俗物,离儿不稀罕。”
君墨白眸光瞟了瞟,有些哭笑不得,“本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本王这个人,也是你的。”说完,不忘往木离脸上吹着热气。
木离赶紧又往后躲了躲。
纳尼,可恶的君墨白!
这炎热的夏日,马车里本就狭密,这人还这般放肆,木离恨不能跳下马车,轻功飞跃回去。
“对了,安儿的侧妃,是不是已经有身孕了?”君墨白忽然道。
木离有些反应不及,这是话题转得有些太突然了吧。
“嗯,有一个月吧,前两日已经回了安王府,王爷有事?”木离不解,顺口一问。
“没什么事,明日早朝,谁再找借口提安儿,本王也好回击。”君墨白应然一笑,很是得意。
木离默了默: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娶自己为妃。
实在弄不明白,这君墨白到底是何时看上自己的?
从灵山归来,还是在失忆巧遇孤北辰之时?
木离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想不透,越是让人匪夷所思,木离又会弄明白誓不罢休之人。
“王爷,离儿是不是让王爷误会了,若是这样,离儿改。”木离轻声一语,笑颜道。
她决定改变套路,改为怀柔政策,攻心为上。
“离丫头,你改不来了,本王从你小不点,这么,这么高开始,本王就欢喜你。”君墨白边说边比划道。
木离一瞅,这么高一点点,岂不是自己刚生下?
“你,你戏耍我!”木离以为他故意的,厉声瞪他。
“啊,本王可不曾戏弄与你,你出生,本王便觉得你可爱至极,便喜欢地不得了,……”君墨白又开始腹黑起来,一脸痞子气。
“你这人真是没一句准话,一会儿说春宴之时,一会儿又说回京之后,现在又说是在我小时候,喂,你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话?”木离蹙了蹙眉头,满眼不悦,写在脸上。
君墨白笑了起来,离儿堵嘴凝眉生气的模样,嘿嘿,更让人喜欢。
木离不管他,掀起了帘子,往外看。
“凤木离!”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木离往外探了探脑袋。
君墨白不悦,却为作声。
“陈姑娘。”木离看清一旁马车里的人,招呼一声,算是回应。
谁知,那马车里的人,放下帘子,直接喊停了马车,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便走到木离跟前。
木离本不想跳下马车,回头瞅了君墨白一眼,还是下了马车。
毕竟战王爷在马车里,让人知道了,着实不好。
“离姐姐,不要喊我陈姑娘,我们都这般熟识了,不如喊我佳瑶好了。”
陈佳瑶还真是自来熟,你那吏部尚书老爹,知道你这般殷勤吗?
“好,佳瑶。”木离想着喊一声佳瑶妹妹,一想,又没这般熟络,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了,离姐姐,听说,你要嫁给战王爷那个杀人魔头?”
陈佳瑶刻意压低了声音,谁料这丫头天生就是个大嗓门,就算再低,还是引来了行人的注意。
关键是马车里坐着的战王爷君墨白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啊,你哪儿来的消息?”木离余光瞥过马车,回了回神,问道。
“这么说是真得了?街上都传遍了,今日早朝上,战王爷主动出击,若是皇上不肯将你婚配与他,他便宁可消除王爷之位,也要娶你为妻。”陈佳瑶忽然惋惜起来,忍不住为木离叹息。
不知是可悲,还是怜悯?
兴许皆有之。
木离愣了一下,许久不言。
马车里的人,淡漠一笑,稳坐如泰山。
“离姐姐,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陈佳瑶以为木离受了惊吓,连忙揉了揉脸颊,尽量柔声一些。
“啊,佳瑶妹妹觉得姐姐该如何选择?”木离淡淡一笑,问她。
“这战王爷不是良配,”陈佳瑶咬牙切齿道。
木离一愣,不知如何开口接话。
马车里的人,怒火中烧,恨不得跳出来,将陈佳瑶的嘴给缝上,叫她胡说八道!
不等君墨白消气,陈佳瑶又道:“这战王爷也算痴情,至今没有侧妃,更没侍妾通房,肯为姐姐甘做平民百姓,如此精神可嘉,好像也不错。”
木离这下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这般拦车下来,莫不是就让本姑娘听你闲扯?
第146章 日夜缠着你
“这么说,战王还算有优点?”木离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佳瑶姑娘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她嫁给战王爷啊。
陈佳瑶瞪圆了眼珠子,忽然一本正经道:“离姐姐,你不知道,现在全京城都在支持战王爷呢,虽说他杀人如麻,冰漠如厮,可架不住他痴情专一啊,偏偏他就对你一个人好,你说是不是令人羡慕?还有,还有现在的世家小姐,可都不喜欢温温如玉的公子哥了,就欢喜战王爷这冷酷冰寂的范。”
木离简直目瞪口呆,这到底是向着自己,还是给君墨白当说客的?
敢情自己站着听她说了半天,合着竟成了夸人的话?
如今杀人如麻,冰冷阡煞,这都能成优点?
呵,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得嫁给战王爷?”木离淡淡一笑,不着痕迹道。
陈佳瑶一听,忽地又摇了摇头,“离姐姐,我觉得嫁人还得是步大人和孤大人那样的,明眸锆齿,笑意春风,让人瞧着就心暖。”
木离这下真是醉了,这丫头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啊?
“嗯,我也觉得步大人和孤大人都不错,笑起来阳光明媚。”木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自然也不忘观察她的表情。
不出所料,这二人定是有一个是她欢喜的。
“离姐姐,你,你能不能只选一个,不能两个都喜欢吧。”陈佳瑶越说越小声,最后羞得满脸通红,连忙低头。
木离这下禁不住乐了,这对着别人的事儿,评头论足,这会儿说到自己,竟也羞红了脸颊?
“那佳瑶妹妹是喜欢步大人多一些,还是孤大人多一点?”木离反正不想上马车,索性和她再多说上几句。
“姐姐先选一个,佳瑶不挑的。”陈佳瑶小声说完,将头埋得更低了。
木离硬憋着没笑出声来,天啊,这丫头真是奇葩啊。
合着选夫婿,还能让着不成?这是先让自己挑拣好,她捡剩下的那个?
“佳瑶妹妹,你选谁?”木离不愿抹黑人脸面,故笑盈盈道。
“啊,姐姐让着我?”陈佳瑶抬起头,轻轻一言。
她看着木离想了好一会儿,煞有介事道:“那我选孤大人吧,步大人的妹妹太无理,若是将来嫁到步府,肯定要打起来,到时候丢了我爹的脸面。”
木离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还真是不忍嗤笑。
自然要称赞一番她的眼光不错:“孤大人温润如玉,又博学多才,是个上上之选。”
“啊,姐姐莫不是也喜欢孤大人?”陈佳瑶一听木离对孤北辰赞不绝口,慌忙问道。
若是离姐姐真得喜欢,那她……那她只好忍痛割爱,退一步其次,选择步大人好了,大不了以后躲着那步清清,反正她早晚也要嫁出去的。
木离瞅着她,终于忍不住笑了,“两位大人很不错,但都不是姐姐的良配,妹妹快回去吧,改日递了帖子,到府上去看你。”说完,便示意陈佳瑶上马车。
心里却暗自盘算,这孤北辰若是娶了上司的嫡女,似乎也不错。
关键人家姑娘还主动喜欢于他,改日见到他,一定要提上一提,这对于他的前程来说,是好事。
“好,姐姐你早些回府,明日我递上拜帖,等你闲暇之时,我们一起去铺子里逛逛。”陈佳瑶有些不舍,却也不好意思再耽误木离的行程。
木离笑着点了点头,她本不善交际,也不喜与人寒暄,只是这陈姑娘,她不讨厌,也就没拒人于千里之外。
“姐姐,你先上马车,等你走了,我再离开。”陈佳瑶一副理所当然的守礼道,她有些固执,又外向多言。
木离怔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
刚一上车,某人忽地一下,便抱紧了她。
“不准胡闹,陈大人的千金还在外面。”木离压低了声音,呵斥他。
君墨白气得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樱唇,木离不敢挣扎,也不敢随意乱动,怕闹出动静来,引来陈佳瑶的注意。
她只好瞪大了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能将他咬死。
马车往前走了起来,终于离开了数步远,木离猛地推开了某人,急急地喘着气,有些淤堵于心。
“你喜欢孤北辰,亦或者步清尘?”君墨白看着她有些绯红的脸颊,冰冷道。
“管你何事!”木离本就来气,自然没好话怂他。
“那本王就让他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君墨白狠戾道。
木离猛地抖了抖身子,不可置信地瞅着他。
君墨白一脸冰冷地端坐着,没有丝毫玩笑地意思。
木离第一次觉得他有些霸道地可怕,这人说杀人便杀,若是旁人抢了他的东西,岂不是都要死在他的剑下?
木离有些带偏了自己,将自己和物件相比,莫名地也成了悲悯之人。
“我不喜欢他们,你莫要找他们麻烦。”木离静了静心思,终于用自己都鄙夷地口气,说着还算正常的实话。
“那本王的求婚,离儿同意了?”君墨白放低了声音,柔声道。
木离瞪着他,木了好一会儿,这人真是得寸进尺,可恶!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除了用可恶来形容君墨白外,他似乎也没那么不好。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的动物,相处久了,没得感情,是不是也不觉得有那么讨厌了?
木离似乎就是这种。
虽说没想着嫁给眼前之人,可也没想过用穷凶极恶,暴戾狠雎来形容他。
在她看来,这人没有旁人传言的那么坏。
不知不觉中,木离内心的那杆秤越来越偏向一端。
“离儿,”君墨白靠近她,轻喊一声。
木离被他吹出的热气,绕恼地直痒痒,瞪着他,气呼呼道:“你说话,能不能别靠这么近,亏你还是个王爷!”
君墨白烦躁地朝车厢一边靠了靠,“这么远是不是行了?”他没好气道。
木离瞥他一眼,装作不经意地点点头,算是应付了事。
“等本王娶了你,日夜缠着你。”不等木离缓过神,某人又开始痞笑起来。
木离简直那他没得办法,这人就不会正经一点么?
天啊,谁来拯救一下自己吧!
第147章 为何恨妹妹
马车刚到凤府门外,凤太师恰巧走到大门口,看到木离被战王爷扶下马车,心突突快跳个不停,像是要挣脱他的身体,独自出来招摇。
木离看见父亲,没有波澜,只是有些淡淡地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离儿见过父亲。”
凤太师不言,转过看着她身后的君墨白,“老臣见过战王爷。”
他不得不打招呼,心里再多怨言,也无处释放。
礼数不能废,没人会顾及他的感受。
为人臣子,永远要俯首礼下,这是为臣之道。
心里暗自思量,若是这杀人不眨眼的战王爷若真选了离丫头,他该如何向那位交代,有生之年,可否还能见到她?
木离瞅着父亲毕恭毕敬的模样,莫名地烦心,“我已安全回府,王爷请回吧,恕不远送。”她说完,抬脚便迈进了府门。
凤太师诧异,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道:“你这丫头,怎么跟王爷说话的,放肆!你,你给我滚回来!”
“太师莫要生气,离儿脾气是有一点点,本王看来却甚是有趣,明日早朝,还望太师极力谏言,本王此生非离儿不娶。”
君墨白笑了笑,带着面具的脸,在旁人看来却有些诡异。
凤太师本就不落忍的心,又怦怦地多跳了几下,不行,他必须马上飞鸽传书,让她知道才好。
虽说这么多年,甚少联系,不联系,却不代表没有牵挂。
夏日有落花,只因风乍起,离儿已经及笄,他也算有了交代。
虽说,离儿上次被火烧之事,他迟迟不曾报信,实在是不想她伤心,幸好上天保佑,这丫头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
莫非这丫头真是贵命?
当年,到底是谁在谣传,得凤女者得天下?
他查了这些年,丝毫不曾有头绪。
还有那玄机圣子,……
凤太师越想越惆怅,也越发地迷离。
他用余光打量这眼前半面遮掩之人,之前瞧见过一次,他未曾遮面的脸颊,虽说有道疤痕,却并不影响什么,若他真能对离儿好,也并非不是上上之策。
嫁给皇子们,未免是良策,自古帝王之争,血腥又残戾,离儿又如何能避之?
就连他凤太师也难以独善其身。
罢了,先送走眼前这位爷,“王爷,可要进去喝盏茶?”凤太师拱了拱手,行礼道。
“不进了,本王怕离儿不高兴,这样的话,本王的心会痛的,本王不忍更不舍。”君墨白出口成章,似乎这话已经在他舌尖上酝酿了许久,直接弹跳而出。
凤太师一怔,很快便接了话,“那老臣恭送王爷。”
他看了刚才离儿回府的马车,这战王分明就是独身而至,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管家,去,用那辆四轮的马车,送王爷!”不等战王爷反应,凤太师朝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不用,刚才本王和离儿回来坐的这辆正好。”君墨白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说完,直接跃上马车。
见马车远去,凤太师终于舒缓了一口气,转身进府,直接进了书房。
不多会儿,便有一只信鸽飞了出去。
秦氏站在窗前,看着院落高飞的信鸽,嘴角冷冷地笑意,不觉浮了上来:这么多年,老爷原来一直还记挂着那个贱人。
“母亲,您怎么站在这儿?”凤木泽进来请安,看见母亲站在窗桕前发笑,忍不住诧异出声。
秦氏扭过头,就这么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以后离那小贱人远一点!”
凤木泽不解,母亲怎么回事,怎么出了祠堂,脾气越发地古怪。
还有,她口中的小贱人是谁?
离儿,还是心儿?
凤木泽有些头疼,见母亲直视着他,久久不语,便明白了,母亲说得应是离儿。
“母亲为何恨妹妹,莫非她真不是你所生?”凤木泽本不想再问,却不得不质疑,那日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一直耿耿于怀。
这对离儿不公平!
秦氏瞥了他一眼,凤木泽瞧得很清楚,那眸光里有恨。
“如今你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母亲便不再瞒你,离儿是当年你父亲和一个女婢所生,……”秦氏稳了稳心神,努力让口气也平缓了一些,娓娓道来。
凤木泽一直听母亲说完,从如何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的,让外人误以为母亲生下了离儿,到离儿的女婢生母做奶娘三年,后不知所向,……
“可当年玄机圣子上门收离儿为徒,我虽年纪小,却也隐约记得他一身白衣从天而落,母亲就没想过为何?”凤木泽今日索性和母亲摊开了说,将心中多年的疑惑,一股脑地全都搬了出来。
“不知,兴许是那贱婢生离儿时,天有异象,让他误会了去。”
秦氏有些不满嫡子的质问,她刚才的话本欲让他分清谁亲谁疏,他却所答非所问,心里难免有气。
“母亲当时肚腹既然是假的,如何瞒得过接生的妇人?”凤木泽终于又转回了话题。
“那接生婆早已被你父亲支走,给了些银两,举家而迁,你问这般详细做什么?”秦氏越瞅越来气,这不争气的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最亲的人,难道做母亲的,还能害他不成?
“行了,你出去吧,以后离那丫头远一点。”秦氏握了一下手腕上的念珠,有些心烦气躁,忍不住轰人走。
凤木泽见母亲极不耐烦地撵他,也不好强留,只得离去。
不过,他回自己院落,刚才碰见下人,说离儿回来的,他正好去看看。
今日听了母亲的一番话,让他更加忍不住要得妹妹好一点。
离儿好可怜,没了母亲的疼爱,他这个做大哥的,以后要更加疼惜她才好。
“大哥,”木离看见来人,放下手里的书,淡然一笑,喊了一声。
“离儿看得什么书?”
凤木泽问完,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拿起木离放下的书,“咦,你怎么还看上医书了?”
“闲来无聊,随意翻翻看,以前在灵山上,师傅屋子里有不少书,看了一些,寻思着能不能找个长生不老之法。”木离嬉笑。
第148章 师傅信不得
抱歉啊,小伙伴们,暂假啊,明晚补更
《腹黑王爷傲娇徒》第148章 师傅信不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9章 谁人不买账
“嫁给他,才能让你彻底摆脱皇室,不用看仁宗皇帝的脸色。”凤木泽分析利弊,好言相劝。
“是,是是,哥哥说得都对,这沐家家大业大,五洲大陆谁人不买他的账,估计这街上的姑娘们都排成了排,若是能上天入地,怕是都要绕上个十圈八圈。”木离好笑地应承着,没个正形道。
“你,”凤木泽不等说完,门外进来一人,“你们兄妹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木离看见来人,嘿嘿一笑,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正说沐哥哥呢。”
“说本公子什么?风流倜傥,才高八斗……”沐修远大言不惭地张口就来,似乎把肚子里那点墨水,全都倒了个干净。
木离冷眼瞥了瞥他,这人还是真是自恋啊,自恋起来没边没沿,难道不该有个度?
“沐修远啊,沐大公子,你是不是自夸过了点?”凤木泽看不过去,忍不住批驳他。
“夸自己难道还有矜持着?”沐修远见桌上有冒着热气的茶壶,便径直走过去,倒上一盏。
“木泽,你说说,你们凤府还有没有一点待客之道,客人上门,还得自己动手斟茶倒水?”沐修远说着,朝茶盏吹了吹,轻轻地呡上一口。
随即,又放下杯盏,在一旁坐了下来。
“沐哥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什么不好,把凤府当自己家好了。”木离站起身,又重新为他斟满。
“嗯,还是小离儿最乖。”沐修远嘴欠道。
自从确定离枫就是小木离,他兴奋得好几宿都没能淡然入眠。
就说嘛,这丫头命大,根本就不会有事。
“对了,小离儿,你那萌猫呢。”沐修远忽然又道。
“啊,语嫣抱它去院子里刨土。”木离不经意回着,好像那萌猫不是她的小宠,满眼的漠不关心。
“猫儿不吃耗子,改吃土了!”沐修远满眼鄙夷,耻笑之意分明。
(前面章节已更新,努力加更中,稍后哟)
第150章 有劳多美言
“那咱们现在就出府去寻铺子。”沐修远性子倒是急,也不顾男女大防,伸手就要拉起木离走。
木离愣了一下,眸光转向一旁。
沐修远怔了怔,悻悻地抽回手,嘿嘿一笑,“本公子总把你当做流鼻涕的小屁孩,失礼喽,小离儿不会见怪的哈。”
“你张口闭口小离儿,如今又被你乱说成鼻涕剌下的小屁孩,沐修远,我可是忍你很久了。”木离咬牙切齿道。
那瞪得圆鼓鼓的大眼睛,恨不能在他身上剜个窟窿出来。
沐修远笑得前仰后合,那眼角差点笑出了眼泪,他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本公子可不敢,以后再也不敢嘲笑离儿了。”
他嘴上信誓旦旦,至于心里,估计除了他自己,怕是鬼才知道。
木离一瞧他笑嘻地德行,就忍不住想要将他那张吊儿郎当的脸颊,揉碎了,当抹布,踩在地上。
踩他个皱皱巴巴,让他没脸再嘲讽人!
“今日不去了,明日我和大哥,早起起来,咱们在酒肆见。”木离想了想,今日不出门了,正好酒肆几日未去,也有去瞧瞧才行。
当然,她那淘气的萌猫,在院子里啃土,她现在可得去瞧瞧。
“也好。”沐修远说完,又重新坐了回去。
凤木泽瞅着他,又看看木离,不言不语,自顾喝茶。
木离实在懒得瞅他们,便去找院子里找小黄。
“修远,你可欢喜我妹妹?”凤木泽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矜持,替妹妹问道。
沐修远端着茶盏的手,忽地一抖,那茶水便洒在了手背上,他顾不得是不是滚烫,连连惊言,“这是小离儿的意思?”
“你莫管是不是离儿的意思,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凤木泽懒得跟他墨迹,男人之间单刀直入,不费口舌。
“愿意,愿意的……,我愿意。”沐修远说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里地惊喜,掩不住。
凤木泽见他这般厚颜无耻,忽然竟觉得自己草率了,这还是沐家人人敬畏的少主子?
莫不是坊间的传闻有假?
说什么旷世奇才,手段诀伐……,可眼前这位,又蹦又跳的,莫不是个傻子?
他差点要抬手摸一摸这沐修远的额头,发烧了吧?
他不就说了离儿,至于嘛。
不对,莫非,沐修远真得欢喜离儿?
“你,你真得喜欢我妹妹?”凤木泽忽然有些不确定了,甚至看着桌上离儿未收起的玉佩,禁不住怀疑。
“小……离儿……离儿那么…天真烂漫,本公子当然喜欢。”沐修远…硬挺着脖颈,结结巴巴地,竟然涨红了脸颊。
凤木泽就算不曾议亲,也瞧了个明白,原来修远也喜欢妹妹。
这是好事啊。
可他不知怎么,看着沐修远竟惆怅起来,竟打心底不喜欢离儿出嫁。
就留在府上,他凤木泽也能养她一辈子。
凤木泽忽然被自己的年头吓了一个冷颤,他瞎想什么呢,哥哥不让妹妹嫁人,岂不是成了老姑娘了,不行,那根本不是让妹妹幸福,而是会毁了她一辈子。
见凤木泽迟迟不肯表态,沐修远有些绷不住了,慌忙道:“你什么意思,挑了头,怎么没下文了?”
“也不是,战王爷想娶离儿进府,那几位皇子爷也都不甘示弱,我担心妹妹啊。”凤木泽看了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本公子也听说了,街上传言,尽有之,可我不怕,不然我今日也不会到府上来。”沐修远终于鼓足了勇气。
刚才小离儿在,他不敢开口,犹豫不决。
不是他没有魄力,沐家多少产业,他何曾畏惧过,可他,他却怕小离儿的拒绝,那般,怕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若是成不了有情人,也总好过成为敌对的仇人。
“原来,你早有打算,这是将我这朋友蒙在鼓里呢。”凤木泽生气道。
“也不是,怕离儿不喜,便不敢随意放肆。”沐修远狡辩,万一他将来成了自己的大舅哥,岂不是得罪了?
“你还有怕的?不是向来天高任鸟飞,知倦而归返?”凤木泽憋气,自然是要讽刺他几句。
“是是,是,修远知错了,木泽兄可要在离丫头面前美言几句,有劳了。”沐修远竟正经起来,以茶代酒,欲要敬他一盏。
“那咱们现在就出府去寻铺子。”沐修远性子倒是急,也不顾男女大防,伸手就要拉起木离走。
木离愣了一下,眸光转向一旁。
沐修远怔了怔,悻悻地抽回手,嘿嘿一笑,“本公子总把你当做流鼻涕的小屁孩,失礼喽,小离儿不会见怪的哈。”
“你张口闭口小离儿,如今又被你乱说成鼻涕剌下的小屁孩,沐修远,我可是忍你很久了。”木离咬牙切齿道。
那瞪得圆鼓鼓的大眼睛,恨不能在他身上剜个窟窿出来。
沐修远笑得前仰后合,那眼角差点笑出了眼泪,他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本公子可不敢,以后再也不敢嘲笑离儿了。”
他嘴上信誓旦旦,至于心里,估计除了他自己,怕是鬼才知道。
木离一瞧他笑嘻地德行,就忍不住想要将他那张吊儿郎当的脸颊,揉碎了,当抹布,踩在地上。
踩他个皱皱巴巴,让他没脸再嘲讽人!
“今日不去了,明日我和大哥,早起起来,咱们在酒肆见。”木离想了想,今日不出门了,正好酒肆几日未去,也有去瞧瞧才行。
当然,她那淘气的萌猫,在院子里啃土,她现在可得去瞧瞧。
“也好。”沐修远说完,又重新坐了回去。
凤木泽瞅着他,又看看木离,不言不语,自顾喝茶。
木离实在懒得瞅他们,便去找院子里找小黄。
“修远,你可欢喜我妹妹?”凤木泽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矜持,替妹妹问道。
沐修远端着茶盏的手,忽地一抖,那茶水便洒在了手背上,他顾不得是不是滚烫,连连惊言,“这是小离儿的意思?”
凤木泽瞅着他,又看看木离,不言不语,自顾喝茶。木离实在懒得瞅他们,便去找院子里找小黄。
第151章 尴尬的臭屁
“沐哥哥可要留下用晚膳?”木离抱着一身泥泞的萌猫,走了进来。
“这是小黄?”沐修远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那只呆萌的猫儿吗?
倒像是个泥猴!
木离瞅了一眼怀里的萌猫,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萌猫在院落里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个劲儿地撒欢儿,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造反了。
“天色渐晚,本公子也就不客气了,可有厢房,留宿?”沐修远还真是不客气,留下混吃不说,还要住下?
这是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离主子,我去给小黄洗澡,你可要收拾一下?”刘语嫣跟进来,眸光扫过沐修远,很快又朝着木离请示道。
“嗯,去吧,一会儿要用晚膳了,我们去大哥的院落,你不用在这边忙活了。”木离将萌猫递给她,吩咐道。
刘语嫣瞅了屋子里的人一眼,接过萌猫,很快退了出去。
木离扑了扑身上的土,还好,不是太难堪。
“离儿,大哥带修远去我的院落坐坐,一会儿我告诉管家一声,多备一些菜,今晚,修远便在我院落歇下了。”
凤木泽说得清楚,木离自然也没会错意。
她知道,父亲并不喜欢沐家,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那沐哥哥你们先过去,离儿收拾一下,这一身的邋遢,着实无颜见人。”木离笑了笑,她还真是没把沐修远当外人。
木离沐浴更衣,等收拾利落,走到大哥院落,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晚膳。
“离儿,快坐下,刚刚好。”凤木泽摆了摆手,招呼她。
木离走过去,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开口道:“这些年在灵山,多亏了两位哥哥常去看离儿,才不会儿让离儿孤单影只,离儿以茶代酒,敬两位哥哥。”
沐修远一愣,很快笑颜满脸,“丫头,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沐哥哥我可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木离瞥了他一眼,笑意挂上唇角,“是是是,沐哥哥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是离儿小肚鸡肠,常把小事儿挂在心上,我茶喝过了,要不你将杯中酒呡上一口?”
沐修远一见木离笑眯眯地激他,猛地拿起杯盏,一饮而尽。
“如何,是不是干脆利落?”他喝完,还不忘耸了耸眉宇,得意道。
“沐哥哥不愧是经商之人,爽快!”木离赞了一声,不忘拿一旁的筷子给沐修远夹菜。
沐修远一瞧木离的举动,简直受宠若惊。
根本没看离儿夹到他碗里的是什么,直接便送入了腹中。
“沐哥哥,这菜好吃吗?”木离笑着问他。
“嗯,好吃好吃,鲜香润糯,令人回味无穷。”沐修远眯着眸子,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木离狐疑地瞅着他,这虎皮的山芋,真得那么好吃?
她放下公筷,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夹了一口,软塌塌的,没有一点滋味,这也叫好吃?
真怀疑他是不是味觉有问题。
算了,他喜欢,随意他好了。
还别说,这沐修远就因为木离给他夹了一筷子山芋,这整个晚膳,大大的一盘山芋,竟让他吃了个精光。
木离本想提醒他,这东西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关键还……还放……屁,他今夜留宿在此,大哥岂不是遭殃了?
她有些同情地瞅着大哥,好担心,他夜里会不会被熏醒了?
……
这夜半,还真是应了木离的话,沐修远开始闹肚子,一个屁接着一个,倒是没薰着凤木泽。
凤家大少爷,正在外间看书,冷丁多了个外人,他倒是没有和人同房的习惯。
当然,沐修远也是如此。
眼下,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臭气熏得自己都直犯恶心,还有这肚腹咕噜个不停,实在无法忍受,不得不在榻上,翻来覆去。
听到动静,凤木泽在外间喊了一声,“修远,你怎么了?”
“怕是吃多了山芋,有些闹肚子。”沐修远顾不得羞赧,直言道。
这尴尬的臭屁,怕是要让他在好友面前丢了脸面。
他和凤木泽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兄弟之间,自然不用计较。
“我去唤马府医来。”凤木泽没有进来,直接回了一声。
转瞬,沐修远便听见了开门声,他知道凤木泽一定是去叫府医了。
不过,人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修远,马府医回乡下给祖上添坟去了,你再忍一会儿,我已经让下人去外面找大夫了,”凤木泽说着,就要进来。
“你别进来,这味道着实难闻,我能忍,夜半三更,怕是街上也没得大夫,别折腾了,你早些睡,明早再去寻大夫。”沐修远强忍着,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慢了一些。
凤木泽听得着急,也知道他一定是难受极了,这一宿,若是没有大夫,怕也是一种煎熬。
他在外间踱来踱去,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了离儿今日还拿了一本医书在看,说不定能知道一二。
凤木泽赶紧跑去木离的院落。
“离儿。”他在外面喊了一声,却也不敢太大声。
凤木离到底是会武之人,虽说称不上是耳聪目明,但这喊声,她还是能听见,本来她睡觉并不沉。
兴许是在灵山养成的习惯吧。
“怎么了,大哥?”木离在屋子里应了一声,下榻点燃了蜡烛,披了件厚的衣衫,走了出来。
凤木泽瞅了瞅,见没有下人伺候,“没人伺候?”
“离儿不习惯有旁人在侧,睡不踏实。”木离也不多说,随意道。
“那买回了的那个语嫣姑娘呢?”凤木泽有点生气,追问她。
“我让她到厢房去睡了,不说她了,这么晚了,大哥可有事?”木离想着大哥半夜三更敲门,定然是有急事。
“嗯,沐修远有些闹肚子,马府医又不在,这个时辰,外面的医馆怕是也不能留人,我看你白日在看医书,可有办法?”凤木泽慌忙道,他真是急病乱投医。
“啊,”木离简直有些不敢看大哥,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医术呢?
真是,随意翻翻医书,那是无聊,哪里会行医的嘛!
哎,真是让人无语啊。
第152章 天降小银鱼
木离忽然想起,还真是看过这么一个小小的方子,食物吃多了涨肚,应该多喝些黄糖水,便能排气化堵,令肠道轻松无比。
“大哥,我可不会什么医术,不过做菜倒是拿手,如果实在找不到大夫,要不让他喝些黄糖水?”木离想了想,还是建议道。
她也不忍心他遭罪。
凤木泽看着她,怔了还一会儿,“黄糖水真有用?”
“不知道啊,见过这么个方子,有没有用,离儿不知道啊,反正没有大夫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木离说着自己的想法,并非落井下石。
凤木泽瞅着她,竟有种错觉,这沐修远若真娶了离儿,怕是好日子也要过到头了,离儿怕是什么都敢给他试上一试。
估计,凤木泽真是理解错了,若真是木离在意之人,怕是就不会让他轻易尝试了。
“大哥,你不若回去试试?”木离站得有些冷,便催促道。
虽说是夏日,可夜里多少也是有些凉意的啊。
凤木泽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木离关起门,吹熄了烛火,继续回榻上睡觉。
凤木泽走到门外,转过身来,见木离的屋子熄灭了烛火,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离儿不喜欢沐修远。
“这是黄糖水,你先喝一盏,这一整壶水,若是能喝,都喝了。”凤木泽屏住呼吸,放下茶盏,简单明了。
“好,你先出去,我能行的。”沐修远不看他,直接说道。
凤木泽知他难堪,连忙退回外间。
沐修远见他离开,挣扎着从榻上起身,硬撑着揪疼的肚腹,挪到差桌前,黄糖水喝了一盏又一盏,一鼓作气,很快整整一壶便喝了个底朝天。
“没了?”他嘟囔了一句,好像这肚腹不疼了啊。
转即,又皱起了眉头,不好,忍不住了。
他嗖地一下,撒腿就往外跑。
凤木泽在外间,见他落荒而逃,连连喊他,“怎么回事?”
他急急跟上,前面那人影,一溜烟便进来西边的围墙后。
凤木泽了然,也就远远地定在了那。
看来离儿说的方子,起了作用。
夜色阴暗昏沉,凤木泽抬头瞅了瞅,看来今夜要下雨了。
过了好一会儿,沐修远终于走了出来,虽不是直挺挺地走路,却也没猫着腰,应是无碍了。
“如何了?”凤木泽关心道,毕竟是在自家府上闹了肚子,作为主人,确实应关心宾客,更何况他们是不错的朋友。
“没事了,畅快淋漓。”沐修远时时不忘斗嘴,这嘴上的功夫素来要占上峰。
凤木泽也不点破他,淡淡一笑,开口道:“没事就好,看天色阴暗,怕是要落雨了,咱们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同离儿出府。”
两人边往回走,边说。
“对着,这黄糖水那个大夫建议的,明日本公子好好谢过他,若是可以,买间药铺送他也行。”沐修远无痛一身轻,又开始高谈阔论。
凤木泽抬眸看他,但笑不语。
“你笑什么,他只好了本公子,况且这深更半夜的,折腾也不易,答谢一间铺子,值得。”沐修远以为凤木泽不信,又着重解释道。
“啊,那明日看看最繁闹之处,那所药铺最大,人行便利,便送给离儿好了。”凤木泽悠悠然道。
沐修远一怔,愣道:“离儿又不是大夫,她要药铺做什么?”
转瞬,又连忙道:“你刚刚说什么,是离儿救了本公子?”
凤木泽笑着点点头,抬脚迈进屋子。
沐修远连忙跟进来,“你说得可是真得,小木离什么时候竟然懂医术了?”
凤木泽一听,本想说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不过转念又想,离儿明明说要死马当活马医医,他总不能告诉沐修远,离儿根本就是无心之举,随意在书上看过,便拿来试了试。
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算是歪打正着了。
“她知道马府医不在,这个时辰街上又没有大夫,便翻了玄机圣子送她的医书,正好有食物攻克食物的办法,离儿可是很关心她沐哥哥的身心健康呢。”凤木泽决定改变话题,尽力撮合他们。
无论如何,总好过那些个皇子爷,还有战王爷。
“小离儿关心我?”沐修远又激动起来,竟慌乱地拉起凤木泽的衣袖,晃动个不停,似要更加确定的答案。
“睡吧,明日你亲口问她不是更好?”凤木泽不回也不躲,索性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哦。”沐修远虽不乐意,却还是应承了下来,挪步往里走。
凤木泽依旧呆在外间。
很快,屋子里吹熄了烛火。
天刚蒙蒙亮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木离被打在窗桕上的雨声,惊醒。
下榻披了衣衫,往窗前站了站,瞬间电闪雷鸣,木离吓得慌忙往后躲了躲。
这雨势很大,昏暗的天空像是豁开了无数巨大的口子,呼呼啦啦倾倒个不停。
倒是有些像前几日,地动时的情境。
那日师傅在,若是今日也这般,师傅会不会及时赶到?
事实证明,木离想多了,因为天大亮之时,天放晴了。
“离儿,有没有起来,快,咱们到外面去,下人们说街上好多小银鱼,蹦跶个不停,这是天降祥瑞啊。”沐修远站在她的门外,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木离早已梳洗完毕,只是尚未打开房门,不成想,这沐修远大清早便这般栝燥。
“你说什么,街上到处都是鱼?”木离打开房门,连问道。
“是,下人们早上清扫完院落,刚开府门,便看见了满大街的小银鱼,不少人在街上拾捡,咱们也去啊。”沐修远见她开口,争抢开口,唯恐身后的凤木泽抢了话头。
“大哥,到处都是鱼,莫不是江河泛滥了?”木离不知怎么,竟担心起来。
昨夜大哥来后,她重新回榻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后来竟做了梦:好多的鱼,围住一朵青莲,相互戏珠……
“离儿,那是天上降落下来的银鱼,你多穿件外衫,咱们到街上看看。”不等凤木泽开口,沐修远又抢了话去。
凤木泽本想说,街上除了正常的雨水,并无异样,也罢,给他沐修远一个机会,若是抓不住,就怪不得他了。
牵线搭桥,他做了,至于能不能成事,那就看天意了。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可真要……,怕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矣!
第153章 直男一根筋
木离随着大哥和沐修远走到府门外,街上熙熙攘攘,大人们的欢唱夹杂着孩童的笑声,甚是悦耳动听。
丝毫听不出昨夜暴风雨厮然地纷扰。
早朝上,众朝臣站在大殿上,还是争论不休。
“凤太师说说,这战王和几位皇子,太师中意哪位做凤府的姑爷?”
仁宗皇帝听他们争吵得烦心,这帮老臣,各个都是人精,是狐狸,朕让你们来是排忧解难的,不是让你们来偷奸耍滑的!
“老臣听皇上的。”凤太师还真是站了出来,不卑不亢道。
得,等于没说!
仁宗皇帝不悦地瞪着他,气得好半天不曾开腔。
“皇上,昨夜暴风骤雨,今晨街上竟落满了小银鱼,这是吉兆,是祥瑞啊。”一向持反对态度的步首辅,竟往前迈了迈,朗声道。
“那步首辅的意思是?”一位蓝韵锦衣站了出来,诧异道。
众大臣瞅了瞅,这不是平日里闲云野鹤的八皇叔嘛。
“今日朝臣议论战王爷亲事,这天降祥瑞,该顺应天意,本王这般说,步首辅是不是认可?”不等步首辅开口,八皇叔又笑言道。
众臣听了,纷纷点头。
仁宗皇帝坐在上首,满脸的阴沉,毫无遮掩。
君墨白暗叫不好,这八哥什么意思,平日里不见来上朝,今日大雨嚎天的,他竟然来了?
关键这般说,皇兄会不会起了不好的心思?
“皇兄,臣弟不管是何天气,臣弟欢喜那凤家的丫头,望皇兄成全。”君墨白上前一步,竟出奇般地跪了下来。
要知道,当初,仁宗皇帝初登基时,答应过母后,永远不会让九弟下跪于他,更不会为难他。
如今,他要求取凤家的嫡女,作为皇帝,按说没什么可担心的,可今日,天降祥瑞,天朝从未有过,这是要改易皇权?
仁宗皇帝暗嘘了一口气,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今日九儿要求娶凤府的嫡女,明日他若是求朕要天朝的江山,朕也要拱手让他?
仁宗皇帝恍然陷入了迷茫,沉浸不能自拔。
他怔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你们都是朕的子民,天朝能有今日的繁华,离不开大家的齐心协力,朕再问你们一句,有没有人不同意九弟这么婚事?若是有,就站出来,朕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朕素来提倡民主,让你们畅所欲言,不是让你们缄默成金。”
大臣们忽然都沉默了,全都低了低头。
仁宗皇帝难免有些失望,这般齐心,这是没人反对了?
余光扫过所有的人,仁宗皇帝从来没有如此孤独过,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勤政爱民这么些年,竟不及九弟这个征战沙场的王爷,可悲?还是可叹?
仁宗皇帝自己都弄不清楚,这么多人盯着,他有些骑虎难下。
“语嫣,去把小黄抱过来。”木离看着满大姐的小银鱼,忽然想让萌猫一饱口福。
毕竟猫吃鱼,牛吃草,天经地义。
刘语嫣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她抱着萌猫过来,这小家伙竟然还没睁开惺忪的猫眼睛。
木离瞅了瞅,忍不住轻轻地揪了一下它的猫耳朵,刻意加大了声音,对着它的耳朵,吹着热气,“满大街的鱼儿,你还不快点醒醒?”
萌猫一听,跐溜一下,从刘语嫣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跃进了水里。
它在水里逗弄着鱼儿们,追逐嬉戏,却并不吃它们。
“离主子,小黄不怕水?”刘语嫣甚是奇怪,这猫儿真是有意思,竟不怕水,而且不吃鱼。
木离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水里的小黄,“那么多鱼,小黄快吃。”她喊了一声。
“离儿,你这猫有趣,连鱼儿也不吃,等本公子回府,将它借给我玩两日。”沐修远见小黄在水里游来跳去,竟生了将它拐回府上,好好逗弄一番的心思。
“兴许这鱼儿游得太欢快,小黄不舍得。”木离瞥了他一眼,满眼不屑,更不可能将小黄借给他。
眼前莫名地就闪现出铜镜里的麒麟兽来,莫非它真是麒麟兽?木离想了想,又使劲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离谱想法,很快就给予了否定。
木离正在发愣中,远处晃悠的马车,忽然朝他们行了过来。
那车帘忽然掀起,一只利箭,从轿撵中射了出来。
笔横的箭头,就这么嗖刷地对着木离的胸膛,直射而来。
凤木泽一个急身,直接扑了过去。
只可惜,那箭好像长了眼睛,就对着木离,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胸前。
“离儿!”凤木泽大喊一声。
沐修远从盯着小黄追鱼的视线里缓了过来,他看见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飞身一跃,朝着那马车狂追而去。
刘语嫣在离主子倒下之前,直接飞身过去,恰巧抱紧了木离,未让她倒在水里。
“管家,管家呢,快,快进宫,让父亲找太医!”凤木泽还算清醒,边从刘语嫣手中接过木离,边大声地吩咐管家。
他连跑带喘地将木离抱回院落,小心地放在榻上。
而小黄还正在水里玩得开心,丝毫不知它的女主人,正饱受毒箭的侵蚀。
“你说什么!”仁宗皇帝听着侍卫的禀报,手里的扳指竟毫无征兆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螺旋音。
而君墨白竟早已飞奔了出去。
凤太师直接瘫软在地上:到底是谁非要置离儿于死地?
凤木泽看着冰冷遮面的君墨白,竟莫名地生出冷意来,“王爷来作甚,太医呢?”
“出去!”君墨白瞅了他一眼,冰漠道。
凤木泽一怔,很快又梗了梗脖颈,“离儿中了毒箭,没有太医,怕是会死。”
“不会,你出去!”君墨白又冰冷一言,满腔的怒意,全都夹杂在声音里。
凤木泽本想再争执,脚步却不听使唤地,迈了出去,而且还帮忙关上了门。
“过来!”他站在门外,忽然听到君墨白在里面喊了一声。
凤木泽不解,难道屋里还有旁人?
他皱了皱眉,决定就候在门外,万一战王爷对离儿不利,他也好,也好马上冲进去,保护妹妹。
哎,人都出来了,你咋保护呢?
有时候直男还真是一根筋。
等他着急地在门外踱来踱去时,战王爷竟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第154章 清白要毁了
凤木泽仔细一瞅,这不是离儿的萌猫吗?
刚才似乎还在水里戏鱼啊。
“给本王安排个软榻,本王要守着离丫头。”不等凤木泽开口,战王爷冰冷的声音,便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凤木泽愣了一下,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惜,那毫无矜持而言的战王爷已经转身进去。
这下离儿的青白怕是要毁了!
凤木泽又气又恼,一抬头,正好看见沐修远从外面疾奔而来,溅得满身都是泥水。
“离儿如何了?”他着急道。
“那凶手可有追到?”凤木泽更关心这个。
关键是离儿如何了,由那冷面的战王爷在里面把着,他根本就不知情况。
“该死的!追赶上那马车,里面竟没有人,等我想质问那撵夫,谁知竟直接咬毒而死。”沐修远眉头紧锁,气得咬牙切齿。
“死无对证?”凤木泽呢喃着。
沐修远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转即又道:“离儿怎么样了,可有找去求宫里的太医?”
凤木泽瞅了他一眼,又朝木离的屋门瞅了瞅,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不是离儿不好?”沐修远着急忙慌,抬脚就要往里闯。
“别去,战王爷在。”凤木泽不得不提醒他,声不大,却足够清晰入耳。
沐修远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几近沙哑道,“他能救离儿?”
凤木泽怔了,看来沐修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能忍耐,倒是个君子。
“不知,王爷不准我等进去,太医还没来。”凤木泽沉默片刻,还是附言道。
沐修远看了他一眼,不再开腔,却也没有离开,只是就这么和凤木泽一起站在门外。
“离儿呢,如何了?”凤太师急忙赶回,身后跟了好几位太医,满身的褶皱和飞溅的泥泞,看得出他们风尘仆仆。
“战王爷及时赶到,眼下正在屋子里。”凤木泽倒是没避重就轻,却也不得不陈述事实。
凤太师愣了一下,身后的几位太医也住了脚步。
“还不滚进来!”不等凤太师想好应对之策,君墨白冰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这战王爷好大的脾气。
太医们面面相觑,连滚带爬,跟在凤太师身后,挪了进去。
凤木泽愤懑地握紧了拳头。
沐修远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太医们站在一旁,要么缩着脖子,要不就是耷拉着脑袋,除了忐忑便只有不安。
“张太医靠前点,给离儿把把脉。”君墨白余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他们,忽然放低了声音,虽冷却少了冰意。
两腿哆嗦的张太医,扑地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请王爷恕罪。”他叩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的求饶不断。
“本王让你把脉,你没听清?”君墨白很生气,声音里夹杂着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张太医一听,竟直接昏了过去。
君墨白怒火中烧,“王太医上前来。”他扫过下一位,直接冰冷出言。
王太医倒是没晕,不过这哆哆嗦嗦的手,却怎么也探不准木离的脉搏。
“这是好,还是不好,你说句话。”君墨白其实很清楚离儿的毒已解,只是有些不放心,才会让太医探脉。
岂料,竟是一群乌合之众,连个脉络都瞧不清。
“回,回王爷,凤姑娘,无脉搏。”王太医哆嗦着出口。
说完,连自己都吓了跳,刚才说了什么?
“蠢材,没脉搏那是死人,你们看离儿脸上红润,简直一派胡言!”君墨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掐住了王太医的脖颈,满眼的怒意像是燃烧的火焰。
凤木泽仔细一瞅,这不是离儿的萌猫吗?
刚才似乎还在水里戏鱼啊。
“给本王安排个软榻,本王要守着离丫头。”不等凤木泽开口,战王爷冰冷的声音,便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凤木泽愣了一下,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惜,那毫无矜持而言的战王爷已经转身进去。
这下离儿的青白怕是要毁了!
凤木泽又气又恼,一抬头,正好看见沐修远从外面疾奔而来,溅得满身都是泥水。
“离儿如何了?”他着急道。
“那凶手可有追到?”凤木泽更关心这个。
关键是离儿如何了,由那冷面的战王爷在里面把着,他根本就不知情况。
“该死的!追赶上那马车,里面竟没有人,等我想质问那撵夫,谁知竟直接咬毒而死。”沐修远眉头紧锁,气得咬牙切齿。
“死无对证?”凤木泽呢喃着。
沐修远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转即又道:“离儿怎么样了,可有找去求宫里的太医?”
凤木泽瞅了他一眼,又朝木离的屋门瞅了瞅,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不是离儿不好?”沐修远着急忙慌,抬脚就要往里闯。
“别去,战王爷在。”凤木泽不得不提醒他,声不大,却足够清晰入耳。
沐修远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几近沙哑道,“他能救离儿?”
凤木泽怔了,看来沐修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能忍耐,倒是个君子。
“不知,王爷不准我等进去,太医还没来。”凤木泽沉默片刻,还是附言道。
沐修远看了他一眼,不再开腔,却也没有离开,只是就这么和凤木泽一起站在门外。
“离儿呢,如何了?”凤太师急忙赶回,身后跟了好几位太医,满身的褶皱和飞溅的泥泞,看得出他们风尘仆仆。
“战王爷及时赶到,眼下正在屋子里。”凤木泽倒是没避重就轻,却也不得不陈述事实。
凤太师愣了一下,身后的几位太医也住了脚步。
“还不滚进来!”不等凤太师想好应对之策,君墨白冰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这战王爷好大的脾气。
太医们面面相觑,连滚带爬,跟在凤太师身后,挪了进去。
凤木泽愤懑地握紧了拳头。
沐修远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太医们站在一旁,要么缩着脖子,要不就是耷拉着脑袋,除了忐忑便只有不安。
“张太医靠前点,给离儿把把脉。”君墨白余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他们,忽然放低了声音,虽冷却少了冰意。
两腿哆嗦的张太医,扑地一下,便跪在了地上,“请王爷恕罪。”他叩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的求饶不断。
“本王让你把脉,你没听清?”君墨白很生气,声音里夹杂着怒意,让人不寒而栗。
张太医一听,竟直接昏了过去。
君墨白怒火中烧,“王太医上前来。”他扫过下一位,直接冰冷出言。
王太医倒是没晕,不过这哆哆嗦嗦的手,却怎么也探不准木离的脉搏。
“这是好,还是不好,你说句话。”君墨白其实很清楚离儿的毒已解,只是有些不放心,才会让太医探脉。
岂料,竟是一群乌合之众,连个脉络都瞧不清。
第155章 赐婚的圣旨
“本王府里便有,你们好生等着。”君墨白说完,便迈出门去。
几位太医长吁了一口气。
凤太师眸子敛了敛,往榻前站了站,“离儿,快点醒来,莫要让为父担心了。”他声音悲切,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其实,他对离儿关心,从来都是认真的,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凤木泽看着满眼通红的父亲,也知道,父亲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只是,妹妹的母亲,到底是何样的存在?
沐修远就远远地看着,眼里的担心倒是骗不了人。
“可有查到什么人?”御书房里,仁宗皇帝坐在书案前,问着楚肖。
“那弩出自军机处,但这并不能分辨出凶手。”楚肖如实道。
没去查那毒箭,毕竟战王爷在,他无法插手。
“这么说,怕是和皇室有关?”仁宗皇帝似反问,又似自言自语。
这?
楚肖还真不知如何答话,皇上怎么就认准了和皇室有关?
“皇上,那接下来……”楚肖见仁宗皇帝许久不作声,不得不开口征问。
“你继续查,不管是哪位皇子,或者是那些不省心的老家伙,一个都不能漏!”仁宗皇帝眉眼冷竖,重重拍下的手,要多愤怒就是多愤怒。
楚肖慌忙低了低头,不用猜,也知道皇上口中的老家伙是谁。
他刚领命退了下去,战王爷便进了御书房,两人正好擦肩而过。
“皇兄。”君墨白拱了拱手,喊了一声。
“离儿如何了?”仁宗皇帝满脸憔悴,眸子里露出的关心,倒是不假。
“臣弟拔了那毒箭,又用内力逼出了箭毒,太医们开了药方,此前皇兄赏了臣弟一支百年老参,臣弟想拿给离儿熬汤,不知皇兄允否?”君墨白淡然禀道。
仁宗皇帝有些诧异,就为一支老参,特地进宫来请示?
这似乎不是九弟的性格。
拔了毒箭,内力逼毒?这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
仁宗皇帝眯着眼睛,瞅了他好一会儿,原来如此,这是逼着朕必须赐婚了。
“离儿命大,不会轻易死去,你若是有心,平日里无事,便去凤府瞅瞅吧。”仁宗皇帝让了步,只字不提赐婚之事。
君墨白抬眸瞅着他,神色莫名。
他定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肯离去,忽地就跪在了地上,“求皇兄赐婚,臣弟甘为百姓。”
仁宗皇帝怔住了,臣弟不止一次,吐露心思,莫非他真欢喜那丫头?
“世上女子千千万,九弟为何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越是恳求,仁宗皇帝越是犯嘀咕。
“臣弟不会花言巧语,回京便在那酒肆吃酒,难得遇到一个心意之人,若是守护边境,能把她带着身边,一饱口福,也是一件美事。”君墨白张口就来,他特地没带面罩,就为让仁宗皇帝看清他眼角处的疤痕。
仁宗皇帝见他边说边咽着嗓子,心里暗道,真是没出息,会做几个菜,便把你给征服了?
不过,这小丫头还真是有做菜的本事,就上次,那什么萝卜吧,都能让她做出国色天香来,属实厉害。
若是这般,为他们赐婚也未尝不可。
“你先起来吧,去看看母后,不要整日就是儿女情长。”仁宗皇帝好言相劝,颇有长兄风范。
君墨白低头不语,却不起身。
本以为战王爷的身份是便利,不曾想,还是受到百般阻难。
若是这般,还不如……
不行,曾经有定,不可以其……君墨白思绪又抛锚开来。
好事多磨总好过没有希望,他在心里又暗自感叹了一番。
“怎么,这是非要逼朕?”仁宗皇帝站起身,站到他面前,幽幽道。
“臣弟,不敢。”君墨白不卑不亢,挺直了腰身,看了看他,话毕又低了下头。
“哼,不敢,朕看你没什么不敢,快起来,不然朕一会儿改了主意。”仁宗皇帝,啪地一下,把一道黄色拍在他胳膊上。
君墨白眼疾手快,接住慌忙打开,那圣旨上的字甚是清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战王与凤家嫡女凤木离……”这是赐婚了?
他满心的激动,尚未从惊喜中缓过神来,“皇兄,你,你这是同意了?”
这赐婚的圣旨终于到手了。
仁宗皇帝撇了撇嘴,“九弟这是不认识黄绢上的字?”他乐呵呵出言,倒也没有刻意讽刺。
“臣弟多谢皇兄。”君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掷地有声,甚是郑重。
“行了,去给母后请安吧,等离儿身体好一些,让她常进宫来陪伴母后。”仁宗皇帝一脸无可奈何,却又满眼的宠溺。
这思来想去,终于定下来心思,几位皇儿谁都不合适,莫不如嫁给九弟。
一切算是尘埃落地,但愿不再生枝节。
君墨白站起来,拿起圣旨往母后行宫去。
太后见他,自然是高兴,便要留其午膳。
君墨白担心离儿身体,又想着一会儿圣旨怕是要下到凤府,他得赶紧去看看,免得再生变故。
等他回凤府,守了离儿好一会儿,她才醒过来。
怎么这般快便醒了?
嘿嘿,这丫头是被饿醒的。
木离一睁开眼睛,那张冰冷的面罩,便映入了眼帘。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刚醒来便看见了他?
真是生气,木离瞥他一眼,又要睡过去。
“离儿,可是饿了?”君墨白来得时候,已经将老参递给了太医,想来这会怕是已经成了药粥。
木离本想装睡,一听饿,这肚腹更是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地更加厉害了。
君墨白听她肚腹咕咕叫,也不点破,赶紧喊太医将粥端上来。
哎,命苦的太医们,简直是悲催的要命啊,堂堂太医,竟成了为小女子熬粥之人。虽说放了点药材加老参,可它还是粥啊。
这熬粥的命啊,不管如何,战王爷没有发怒,这小命算是保住了。
太医将粥端了进来,君墨白接过,欲要亲自喂木离。
木离眸子却越过他,瞅向后面。
君墨白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凤木泽和那沐家公子在。
叫什么来着?
对,沐修远。
他狠戾地瞪了沐修远一眼,谁料,人家竟若无其事地站着,不言不语,更不往前靠。
“怎么,沐家的铺子不忙?”君墨白冷冷地开了口,满眼讥讽。
第156章 不得不同意
“多谢王爷关心,”沐修远话说一半,不慌不忙定着不动,亦不离去。
君墨白狠狠地瞪着他,若是能动手,他肯定要将人丢出去!
“离儿,来,喝一口。”他回过神,盛了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几下,递到木离嘴边。
木离眉头拧了拧,满是不悦。
她不张口,君墨白便拿着勺子就这么看着她,寸步不让。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木离终是忍不住,妥协。
见木离张口喝了一口粥,君墨白嘴角往上挑了挑,“离儿真乖,再喝一口。”
木离差点被呕到了,这还是冷漠的战王爷?
凤木泽站在一旁,眸子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莫不是混淆了听觉?
战王爷竟也有温润柔和的一面?
沐修远看起来平静如水,岂不知内心早已波澜浩荡。
君墨白洋洋得意,故意将粥吹了又吹,那眸子里极尽温柔。
这样的战王爷,木离简直不敢置信,她慌忙喝粥,恨不能将他手里那整碗粥,一口气咽进肚腹,免得某人刻意柔情,平端地让人误会。
一碗粥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全都进了木离的肚腹,她着急下榻。
君墨白赶紧揽住了她,“离儿要作甚,我去给你拿。”他轻声道。
木离倏地红了脸颊,心里直犯嘀咕,本姑娘要出恭,你也能操办?
“我,”木离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却说不得下文,下榻的动作却未停。
刘语嫣走了进来,木离赶紧招呼她,附在她耳畔嘀咕了两句。
君墨白耳力甚好,她说得声很小,却不影响他听了个清楚。
他的小离儿还是这般可爱。
“王爷可否行个方便?”刘语嫣俯了俯身子,作揖道。
君墨白直接站起身。
刘语嫣给木离披了一件外衫,便扶着她走了出去。
太医们站在门外,全都不敢进来,凤太师也没在屋子里耗着,同样在门外石凳上而坐。
屋子里只剩下了战王爷君墨白,凤木泽和沐修远。
“本王刚才得了皇兄一道圣旨,宫里那份估计很快便会传来。”君墨白悠悠然道。
凤木泽的手又紧了紧,沐修远则是一怔,这局势已定?
“本王的大舅哥,让你准备厢房,可有备下?”君墨白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不等二人答话,又道。
凤木泽瞥了他一眼,又紧张地看了一眼沐修远,那神情似乎在说,不是这样的,我明明是忙你,不会帮他的。
沐修远不以为然,嘴角一扬,露出皓白的牙齿,爽朗笑道:“恭喜王爷,不过民间有云,强扭的瓜不甜。”
君墨白冷眼看他,也不辩驳。
木离进来时,正好听见他们说什么瓜不甜?
“夏日瓜吃多了寒凉,沐哥哥岂不是忘了昨夜腹痛之苦?”木离走到沐修远身旁,因为病后虚弱,说话便轻柔了许多。
沐修远满足地笑了,“小离儿最是关心哥哥,本公子此生无憾了。”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是惹得君墨白很不悦,“离儿,过来。”他喊了一声。
木离皱了皱眉头,还是听话地往前挪了几步,自然也没让刘语嫣搀扶。
君墨白一个箭步,直接抱起她,狠狠地盯着她,似要覆上她的樱唇。
木离吓得赶紧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
君墨白本就是故意,见她如此,更是心满意足,自然也不忘朝着沐修远挑衅一番。
凤木泽气不过,直接拽住沐修远的衣袖,往外走。
沐修远不知怎么跟他出的屋子,总之是出来了,“我先回府,昨夜雨水这般大,怕是手忙脚乱,答应离儿铺子的事,过两日,我再来。”他有些魂不守舍,口吃却还算清晰。
凤木泽小心翼翼地瞅他,“你没事吧?”
“没事,离儿幸福,作为哥哥,咱们该高兴。”沐修远道。
这么快便放弃了?
凤木泽拧了拧眉头,满腹心事地点点头。
沐修远离去,不多会儿,宫里传来了圣旨,自然是和战王爷手里那份一模一样。
凤太师领着一家老小接旨,太医们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木离要出来,君墨白以她身体羸弱为由,不许她下榻。
公公自然也不为难,来时皇上可是叮嘱过了,特地允许凤姑娘不跪。
“凤太师,接旨啊。”公公念完了圣旨,见凤太师还跪在地上愣神,便提醒道。
“多谢皇上,谢皇上隆恩。”凤太师纵使万般不乐意,却还是接了那圣旨。
万般不由命,迟迟等不来她的回音,看来这是天意啊。
凤太师领旨谢恩,太医们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战王爷紧张,这是内定的王妃啊。
看来皇家的事,谁都说不准,这凤家嫡女不是之前许配给安王了吗?如今,又许给了战王爷,这叔侄的关系以后会不会尴尬?
太医们挣着卖白菜的铜板,却操着卖白粉的金心,哎,说说,这当太医容易嘛!啊!
“公公慢走。”凤太师将公公送到大门外,回身,这才缓了一口气。
“父亲,离儿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凤木泽追出来,逼问父亲。
“不这么定,你说如何?”凤太师瞪了他一眼,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虚气。
“我去问问离儿,若是她……”凤木泽没说完,他犹豫了。
若是离儿不同意,他又当如何?
今日战王爷寸步不离妹妹身侧,就算他放心,这人言可畏,离儿还能嫁的什么样的好人家?
他不能冲动,顿时没了主意。
“若是她如何?如今不同意也得同意。”凤太师态度不容置疑,就算离儿不愿意,如今也无法改变。
而只剩下了两人的屋子里,木离瞅着君墨白摊在榻上的圣旨,脑子里嗡嗡作响,又是赐婚?
安王不成,战王爷,这天朝还真是没有自由之身。
她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又暗暗骂了师傅千百遍,该死的师傅,若是不让她下山,或者云游四方,是不是就不存在今日这糟心之事?
她心心念念的师傅啊,您老人家在哪儿,快点带离儿走吧,嫁给战王爷,徒儿不想啊!
第157章 要爬云霄顶
……
“月老,快随我去看看那姻缘树有没有变化?”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对着正和小童下棋的月老嚷嚷道。
月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芸丫头隔三差五地来一趟,他这脑袋都要被吵炸了。
见月老不动,刚才还笑嘻嘻的小丫头忽地一把扫落了棋盘,“月老,胜负已定,您老人家已然赢了,快跟我去看姻缘树!”小丫头扫完棋盘还不过瘾,竟直接拽起月老就要跑。
月老一把老骨头,都要被她给拉扯散架了。
那张褶皱的脸,险些要团成了擦脚的臭抹布。
“芸丫头,你慢点跑,我要晕了。”
这小丫头脚下似踩了风火轮,拽着他,跑得呼呼带喘。
“月老,您老人家平常就是锻炼太少,才会这般跑不动,以后没事多跑跑,您瞧人家仙尊们,各个仙姿卓绝,您这躬腰驼背的,怕是没人要了。”小丫头说话真是阴损的很呢,打脸那叫一个狠啊。
不知道月老是专管姻缘的嘛,何时用她小丫头操心了?
不过,小丫头说得也没错,月老可不就是独身了几十万年,没事除了理理那缕缕红线,要不就是和小童下下棋。
当然,曾经还有小殿下偶尔来蹭个茶。
不过,那丫头,也不是个好的,关键是和她下棋就没赢过。
一想到这儿,月老心里更凉凉了。
“哎呀呀,月老,这两条线怎么还是没交叉在一起啊?”芸丫头站在树下,看着直顶云霄的姻缘树,愤愤道。
“丫头,这,这,老朽不知啊。”月老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敛了敛眉眼。
“不对,他们都要成婚了,一定是线太长,芸儿才没看清楚,我要上云霄顶端去!”芸丫头说着,就要往树上跳。
“丫头,使不得,这树是专门绑姻缘线的,你要是爬上去,折断了树干,这天下所有的姻缘怕是就要大乱了。”月老紧张不已,赶紧拦住她。
“乱了岂不是更好,省得帝尊和姐姐受折磨。”芸丫头不满地哼哼道。
“哎,小殿下哪里受折磨了,明明就是帝尊他……”月老差点说漏了嘴,赶紧闭严实喽。
“帝尊怎么了?”芸丫头慌忙道。
“啊,没什么,帝尊不会让小殿下受苦的。”月老笑了笑,一脸的褶子将那精明的小眼睛给眯成了一条线。
“狐狸!”芸丫头见他不说,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天界的神仙,但凡有点资质的,全都是狡猾的狐狸。
也不对,还不如狐狸呢,好呆人家狐仙也是遵从道义的,哼!
“月老,要不芸儿陪您下盘棋?”小丫头忽然转了话锋,笑嘻嘻地盯着月老看。
月老心突突直跳,这丫头又想套他什么话来?
“我这老人家老胳膊老腿儿的,今日累了,不下了,明日再说吧。”月老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
想骗他老人家,没门!
“哦,月老累了,那丫头就不打扰了。”芸丫头说着就往外走。
月老刚要缓一口气,那丫头猛地转过身来,“我明日再来,月老不要太想芸丫头哟!”
月老那个脆弱的心啊,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这丫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就知道吓唬老人家。
哎,谁让她是天后的侄女呢,惹不得啊,惹不得。
“麒麟兽!”那丫头又惊叫一声。
月老瞪大了眼珠子,“在哪儿?”
“嘻嘻,逗您老人家呢,丫头看错了哟。”小芸儿说完,蹦跳着出了月老的姻缘宫。
不过,他老人家不淡定了,这麒麟兽?
不行,他得拿通玄镜瞧瞧,它该不会真回来了吧?
……
“离儿的嫁妆,你要好好准备,莫要丢了皇家脸面。”凤太师喝了一口茶,对着秦氏开口道。
“老爷这话还是对着那小贱人说吧,秦氏怕准备不周。”秦氏淡淡道,满脸地不屑彰显于表。
“你!”凤太师气不打一处来,这秦氏太过嚣张。
“你若是不想做这当家主母,老夫可以休妻再娶!”凤太师站了起来,啪地一下摔了手里的茶盏。
“老爷终于说了心底的话,怕是要接那小贱人回来吧。”秦氏冷冷一笑,冷嘲道。
“不可理喻!”凤太师甩了甩衣袖,欲离去。
“别以为我不知那女人身份,她没死,永远也不会瞧得上老爷!”秦氏得理不饶人,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凤太师忽地一下,闪到她眼前,啪地一声,一巴掌落下,重重地打在秦氏的脸上。
那通红的五指印一下子映在了秦氏脸颊上。
秦氏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夫君,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这是她出了祠堂后,第二次被老爷打,曾经几何时,他们也情投意合,期待着日后恩爱有加,自从那……。
“离儿非凤家血脉。”凤太师看着她满脸的泪痕,终于缓缓开口道。
秦氏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老爷,你说什么?”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觉得一定是老爷在骗她。
“她父亲是谁,老夫并不知。”凤太师不得已告知,眼瞅着皇上已赐婚,离儿的婚事必须准备妥当,马虎不得。
“老爷不是在骗我?”秦氏直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瞧出慌乱来。
谁知,凤太师很是平静,似乎胸口那块大石挪开,让他顺畅不少。
“她母亲是黎族圣女,夫人若是还顾念凤家这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就守口如瓶吧。”凤太师抬手摸了摸她还有些泛红的脸颊,缓声道。
说完,凤太师转身离去。
秦氏站在那儿,怔了许久。
“母亲,这清单上全是离儿的嫁妆?”凤木泽瞅着这几十页的嫁妆单子,有些不可置信,母亲不恨妹妹了?
这要是打包装起来,怎么也得过百箱。
“她是凤府的嫡女,如今又赐婚给战王爷,怎么也不能丢了皇家脸面,让你父亲为难。”秦氏淡淡一笑,对着凤木泽轻言道。
凤木泽怔愣,转即回道,“多谢母亲。”
“不用谢我,这是母亲我作为凤府主母该做的,你去,把清单拿过去给你祖母瞧瞧,若是有要改动的地方,你再拿来。”秦氏见他定着不动,又叮嘱道。
凤木泽点头,拿着手里的嫁妆清单,出了母亲的院落。
那步调,明显比前两日轻快了许多。
第158章 有几分真心
“王爷,不回府?”木离瞅着君墨白,恨不能他快点离开凤府。
“离丫头,本王来了这几日,茶都没喝上。”君墨白看了她一眼,悻悻道。
木离瞅着他一脸委屈的表情,感情这是要讨茶喝?
她正要开口喊人,君墨白忽地靠近她,“本王只想要你亲手煮的茶。”
“王爷,我受了箭毒,你忍心?”木离故意嘲讽他。
“啊,不忍心,那本王去给离儿煮茶。”君墨白说着,就要站起身。
“别,木离可不敢劳您大驾。”木离赶紧制止,谁知道这腹黑的王爷,又要闹哪样。
“小离儿是心疼夫君,怕我累着。”君墨白将头直逼近她,轻声呢喃。
一股热气扑在木离脸颊上,凤木离瞬间生了怒气,“王爷,请自重!”
“离儿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莫非你要抗旨?”君墨白挑了挑唇角,得意的样子倒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木离忍不住,终于抬头直视着他,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他,为何非要娶自己不可?
君墨白迎上她的审视,静静地默不作声。
一缕阳光从窗桕照进来,照在他银色的面罩上,莫名地多了些柔和。
木离觉得自己定是晃了眼睛,这厮素来冰冷的煞骨,怎么可能有柔情的一面?
一定不是这样。
她站了起来,见炉子上的水壶热气蒸腾,便随手从茶桌上抓了一把花茶,丢了进去。
瞬时,满屋生香。
香气飘进君墨白的鼻息里,他凝了凝神,离儿一直都是这般随性。
“王爷,请喝茶。”木离端了托盘过来,示意他。
一壶两盏茶,看起来很是惬意。
君墨白端起茶盏,轻轻地啜上一口,顿觉口渍溢香,沁人心扉。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丫头,莫名地觉得丫头竟然长大了,因为赐婚?
君墨白心中暗喜,离儿终于可以嫁给自己了,不管是何身份,并未违背……
他的目光一直打量在木离身上,不知不觉,一盏茶便见了底。
“王爷,这茶如何?”
木离打断他,虽说赐了婚,她还是打算问问他,实在不行,就约法三章。
见木离蹙了眉头,君墨白狐疑,丫头不高兴?
“茶不错。”君墨白回完,将手中空的茶盏递了上来。
木离看着他,却未上前斟满,只是突地开口,“王爷,若是离儿不同意赐婚,王爷该如何?”
君墨白端着空盏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怔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离儿对本王的心,就如这空盏,眼下是空的,可本王相信加以时日,这感情如杯中茶,慢慢会满的,而且会越来越香啧四溢。”
木离顿了顿,正不知如何接话时,君墨白竟起身端起茶壶,为两人再次斟满了茶,缓缓靠近她,“离儿一定会被本王感动,本王的心日月可鉴。”
这厮是真心话?
木离瞬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般煞费苦心,真心到底有几分?
她愣了片刻,终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离儿既然注定要嫁入君家,请王爷答应离儿三件事。”
君墨白看着她,心头猛然一跳,这丫头还是不愿意嫁给自己?
且看看她说什么吧。
“丫头,你随意说,就算是要本王的性命,离儿也尽管拿去。”君墨白又不正经起来,那痞痞地笑意,怎么看都没个正形。
木离暗暗吐槽,本姑娘要你性命何用!
她挺了挺身子,先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才慢慢开口,“王爷真心喜欢我?”
君墨白差点噗出整口茶,这丫头竟大胆了起来,本王都明确表示多少次了,不够热烈?
不过,小离儿能这么问,是不是开始喜欢本王了?
他心中一阵窃喜,转瞬又有些失落。
跳动的心啊,忽明忽暗,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既然不是真心喜欢离儿,那咱们就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君墨白正矛盾中,便听到木离又淡漠地开口。
这下,刚喝得一口茶,一个不留神,一下子呛进了嗓子里,憋得他低声咳了起来。
“离儿明白王爷的心思,放心,王妃该有的礼仪,离儿一定好好去学,不会丢了王爷的面子,万一实在不妥,王爷也可休妻再娶。”
木离抬眸,扬了扬眉梢,再次淡然出口。
这下,君墨白呛得更狠了,瞥得满脸通红。
“王爷别急,王爷若是有中意的人选,娶进三五个侧妃,离儿也没意见。”
木离这语气真是平淡无波的很,看似句句乖顺,实则是太扎人心!
君墨白简直要被气昏了头,眼珠子差点冒出来,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乱跳。
不行,他要被小离儿气疯了。
“本王既然让皇兄赐婚,便是一心要娶丫头你进府,不管正妃、侧妃,本王此生只要离儿一人。”君墨白语气生硬,还带了点点赌气。
木离忽然就笑了起来,凝视着他,“原来王爷也喜欢逗人开心啊,好吧,离儿暂时勉为其难嫁你了。”
“真得?”君墨白兴奋地差点要跳起来,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瞅着她,好像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猜?”木离眨了眨眼睛,满眼带着讥讽。
君墨白感觉自己被离儿给戏弄了,却不生气,“本王问你,你若不嫁给本王,你最想嫁给谁?”他收回痞笑,一本正经问道。
木离歪着头看他,想都不想,直言道,“谁都不嫁,跟着师傅云游四方。”
君墨白赫然大笑,直接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她,“好,有志向。”
木离愣了,不嫁人,跟师傅走,他竟然说好?
这战王爷不仅冷血诀伐,还是个怪胎。
君墨白看她怔愣,更是笑意挂满脸,“本王今日便回府,准备好十里红妆,迎娶王妃进府。”
木离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这厮,说了半天,还是要娶自己进府啊。
看来,白说了这么久。
关键,还白白浪费了自己煮的一壶好茶!
她端起茶盏,狠狠地啜了一大口,好像那茶和她有深仇大恨,恨不能将它咕噜碎了裹腹囊中。
这君墨白的心思,真是让人猜不透。
木离这下蒙圈圈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就像天空飞翔的小鸟,想要自由翱翔,而不是定在他王府里,做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
既来之则安之?
离婚期还有月余,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脱身。
。
第159章 不能不在乎
“泽儿,这是你母亲让你拿来的清单?”凤老夫人接过凤木泽递过来的嫁妆清单,捏了捏,这厚度,倒是有些分量。
凤木泽不明白祖母的意思,但如实点了点头。
“你母亲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嫡女,做事有分寸,你去吧,清单先放下,祖母会细细看。”凤老夫人一脸慈笑地说完,并抬手示意他退下。
凤木泽木了木,莫非祖母也知道离儿的身世?
见祖母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凤木泽只得退下。
祖母不提,他自然也不敢主动开口,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附近近日好事连连,老夫人气色也好了不少,心情不错,这整个人都精神抖擞,更是年轻了好几岁。”一旁的老媪开口道。
凤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自从端氏没了,你便在我身边伺候,着实委屈你了。”
“老夫人肯让老奴在身边伺候,是老奴的福气。”老媪低眉敛目,一脸谦卑道。
老夫人看了看她,不再开口。
这老媪她并非信得过,只是念她年纪大了,端氏已经死了,没必要赶她出府。
“最近怎么没见小翠丫头?”凤老夫人把清单放到一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道。
“回老夫人,小翠丫头跟二小姐去了安王府。”老媪回道。
“也好,跟着她也好,只是可怜了那荣丫头,要是不死,倒是该许配个好人家。”凤老夫人忽然触景生情,感慨道。
“是,”老媪回了话,眼睛竟莫名地湿润起来。
“你把茶桌上的清单念一遍,岁数大了,眼睛也昏花了。”凤老夫人今日的不知怎么了,添多了沧桑感。
老媪拿起清单,扫了一眼,便开始念了起来,“东街药铺一间,西街糕点铺子一间,……翡翠簪子……”
凤老夫人听着,不住地点头,这嫁妆清单,她很满意,看来秦氏已经学会了放下,不枉在祠堂诵经念佛多年。
“战王爷可走了?”凤老夫人见她念完停了下来,便随口问道。
“回老夫人,头午还在。”老媪如实道,她去给老夫人准备糕点,确实听下人说战王爷已经在府里呆了好几日。
“你去看看,若是不在,叫离儿来一趟。”凤老夫人倒也没多言,只是很平常地吩咐道。
老媪点头,缓步出去。
凤老夫人瞅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儿给祖母请安。”凤木离一听祖母要见自己,慌忙赶了过来。
“离丫头,身体可好些了?”凤老夫人问道,眼里的关切挡不住。
“多谢祖母关心,离儿已经无碍了。”木离身体早好了,她也明白是小黄的功劳。
不过,这小黄缘何能吃毒,她倒是没弄明白,还是手上嗜血的手镯,也让她诧异。
“无碍便好,过来瞧瞧你母亲给你准备的嫁妆礼单,若是缺了什么,祖母再给你添。”凤老夫人将桌上的清单,往木离身边推了推,眼里的喜色倒也没哟遮掩。
木离瞅着那厚厚的一叠单子,有些不敢相信,这真是母亲准备的?
她拿起来,缓缓地翻着,慢慢地眼里饱含泪水,母亲还是欢喜她的,这嫁妆便是最好的见证。
“可有不妥?”凤老夫人问她。
“母亲待离儿极好,什么都不缺,甚是周全。”木离哽咽着,脸颊的泪珠,止不住。
“丫头,这是喜事,莫哭。”凤老夫人见不得她流泪,连忙掏出锦帕,给她擦了擦。
“祖母。”木离鼻子一酸,更加哭得像个孩子。
凤老夫人忍不住在她手背拍了拍,“都过去了,祖母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莫怕,有祖母在,以后嫁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来告诉祖母,祖母就是豁出这张老脸去,也要进宫为离儿讨回公道。”
木离低眉不语,祖母这是盼着自己嫁出去?
凤老夫人索性挑开了说,“丫头,就算是皇家人,祖母也不怕,不管他战王爷身份有多特殊,祖母也不会让离儿受欺负。”
木离又是感动地痛哭流涕,有这样的祖母,真好。
她明白,祖母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都是为她好。
只是,她和战王的婚事,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不可能!实在不行,她就逃婚。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划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抬眸,默默地看了看祖母,不行,她不能逃婚,若是她逃离了,那杀人不眨眼的战王爷怕是会血洗她凤家上下。
木离叹了一口气,她不能拿凤家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来冒险。
可她该如何脱身?
早知道当初直接遁死好了,回来开什么酒肆啊?
当时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会那般没得远虑。
“丫头,如何叹气?”凤老夫人见丫头叹气,难免心里担忧。
“战王对离儿还不错,祖母莫要担心。”木离想了想,还是不应该让祖母担心,毕竟祖母岁数大了,应该安享晚年。
大不了,嫁进战王府,不准那魔头王爷碰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幸福,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凤府这百十口人的性命,她却不能不在乎。
若真是君墨白那厮强迫自己,大不了讨要一纸和离婚事,以后各不相干。
再不行,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木离没出息的想着,早已忘了眼下,她正坐在祖母的屋子里。
“丫头,来,这个给你带上。”凤老夫人看她发呆,笑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
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这左一层右一层地用锦帕包了好一层,不用瞧,东西也定是贵重。
木离不感兴趣,却也明白是祖母的心意,她小心地接过,一层层打开,等那东西露出来,她简直惊呆了。
“这东珠是祖母当家的嫁妆,”凤老夫人笑了笑,没过多解释。
木离又怎会不识货,这东珠粒粒饱满圆润,光泽鼬亮,并非普通之物,怕是皇室也找不出这般上上之品。
她摸着那东珠,不争气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
第160章 暖心的王爷
“离丫头都多大了,还这般哭哭啼啼,再哭,祖母可是要笑话你的。”凤老夫人见木离落泪,有意打趣道。
离丫头再哭下去,哪里还舍得让她嫁人。
“离儿多谢祖母,“木离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丫头,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凤老夫人没想到,这丫头竟行如此大礼。
木离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缓缓抬起头来,“离儿之前任性,才会连累凤府上下,上祖母为难了,以后离儿一定以凤府为重。”
“好,过去的事儿,莫要再提,丫头过的好,祖母也心安。”凤老夫人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木离站起来,看着祖母的眸子里,全是坚定的光芒。
“丫头,去吧,好好歇着。”凤老夫人抓紧她的手,满眼宠溺道。
木离用力点了点头。
用过晚膳,木离早早地歇下,不知怎么回事,身子困乏的厉害。
刚躺到榻上,忽觉小腹一阵不适,恍惚一股热流淌过,木离哀嚎一声,满脸痛苦。
“主子,你怎么了?”刘语嫣听到动静,慌忙跑进来。
“我肚子痛。”木离不明所以,只能告知。
刘语嫣慌了,见木离一头冷汗,正要出去请大夫,却见木离一个翻身,裙衫上点点血红,一下子红了脸,“主子,你来月信了。”
“啊,月信?”木离一头雾水。
刘语嫣也有些奇怪,她跟了离主子有段时间,离主子似乎是刚有月信,已经过了及笄,这月信似乎比同龄的姑娘来得迟了些。
“主子,莫担心,嫣儿去给你那月事带来。”刘语嫣说着,赶紧往外间跑。
不过片刻,刘语嫣便跑了回来,手上拿了好几条,花花绿绿的东西。
木离瞅着她,怔了怔,这东西怎么用?
刘语嫣见她窘迫的样子,心里诧异,主子莫不是不知道这东西?
转念一想,听闻主子三岁便上了灵山,山上都是修道之人,没人伺候,怕也没人告诉她怎么回事。
“主子,莫怕,嫣儿告诉你如何用,……”
刘语嫣将木离搀扶起来,木离在她的帮助下,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要睡,顺便也换好了睡袍。
“主子,你先歇着,嫣儿先把这有污渍的裙裳拿去洗。”刘语嫣倒是知情达理。
木离满脸苍白,一脸憔悴无力,实在说不出话,便点了点头。
刘语嫣退了出去,木离趴在榻上痛苦难忍。
君墨白回了府上,天色刚擦黑,他便忍不住又来了凤府,当然,是偷偷从窗子跳进来的。
虽说定了亲,白日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这晚上,嘿嘿,还是得偷偷来,免得传出去,有损离儿名声。
粗心的战王爷竟还知道顾及离儿声誉,倒还算是孺子可教也。
他一进来,便见离儿侧脸趴在榻上,手按着肚腹,眉眼拧锁,满脸痛苦的样子,“离儿,你怎么了?”
一步上前,直接抱起她,就要往外跑。
刚刚好一些的木离,被他这么一抱,感觉全身像撒开的水闸,奔腾的小河流,顺着睡袍,哗哗流淌。
她禁不住嘶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可是毒没解清?”君墨白紧张不已。
“王爷,放我下来。”木离唇角煞白,努力地迸出了几个字来。
君墨白手顿了一下,还是很顺从地将离儿放回榻上。
“离儿,你很疼?”他见她咬紧了牙腮,紧蹙着眉头,恨不得替她挨这份痛。
“王爷,我没事,没有中毒,你回去吧,不吉利。”木离忍着,怕他误会,刻意多说了几句。
“什么不吉利,你说本王不吉利?”君墨白生气了,语气有些加重。
木离懒得理他,扭过脸去。
正巧刘语嫣洗完了裙衫,走了进来。
看见君墨白在屋子里,先是一脸诧异,很快又压制了思绪,“见过王爷。”
君墨白瞥了她一眼,不语。
刘语嫣愣了愣,这王爷真是脾气甚大,冷漠又无礼,若是离主子嫁过去,岂不是要受欺负?
她正思索着,却听到君墨白冷声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回王爷,主子,主子来了月信。”刘语嫣回到。
君墨白瞅着她,一脸懵,月信是什么鬼?
“月信就是葵水,从孩童成为女子都会有,将来才会生产子嗣。”刘语嫣不知怎么,又不怕他了,便大胆地多说了几句。
对于战王爷这种常年行军打仗,不近女色之人,还是得说清楚。
君墨白这下倒是清楚了,他虽没碰过女子,可他知道女人要生孩子,他又不笨,一说倒也明白。
“可要找太医开些药?”他想了想,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不用,奴婢去熬了姜糖水,一会儿就好。”刘语嫣说着,退了出去。
君墨白看着木离痛苦不堪的样子,满是心疼,他想替离儿分担痛苦,便将身子往前靠了靠。
他伸出手,放在木离的小腹处,轻轻地揉了揉,他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似乎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总觉得这样揉上一揉,便能减轻离儿的痛苦。
本来有些气息恹恹的木离,被他这么一揉,只觉得小腹微暖,眉宇也跟着舒展开来。
“离儿,是不是好一些了?”君墨白柔声道。
木离扭过头,默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君墨白一阵狂喜,“以后成了亲,夫君夜夜为你揉。”
纳尼?
木离瞪了他一眼,这厮有病吧,她又不是日日都会痛。
见木离瞪他,君墨白不明,只好闭了嘴,不再吱声。
刘语嫣将姜糖水端进来,君墨白亲自喂她。
姜糖水刚出锅,有些烫,君墨白左吹右吹,很是小心翼翼。
刘语嫣在一旁暗道,这战王爷真是让人摸不透,竟也有温情的一面。
倒也不失为暖心的王爷。
“离儿,来喝一口,”君墨白将勺子放到木离嘴角,轻柔道。
木离虚弱地张了张嘴,喝了一小口。
她刚刚被君墨白揉了小腹,淡淡的暖意,让她有些困倦,眼皮也跟着生硬起来。
君墨白又喂了她几勺,木离才彻底地睡了过去。
见她迷迷糊糊,君墨白伸手为她拉上锦被,不放心,又掖了掖被角。
。
第161章 嫁衣得自制
君墨白就坐在木离旁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生怕她疼痛难安。
刘语嫣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却暗暗催了他无数遍,这王爷莫不是要留宿?
她该不该阻止?
过了许久,见木离彻底舒展开了眉头,君墨白才放心地站了起来,“照顾好你家主子。”说完,便从窗桕闪了出去。
刘语嫣看他消失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她看了看榻上之人,吹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回到外间,从衣袖里掏出纸条,看了一眼,直接丢进了炉火里,瞬间那小纸屑,便化为灰烬。
熬姜糖水时,一个飞镖射来,她不用猜,也知道怎么回事。
她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当初主子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只是,不知主子今夜约她所谓何事?
若是要伤害离主子,她该如何抉择?
刘语嫣开始矛盾起来,却不得不赴约。
吹熄外间的烛火,眨眼功夫,人便从凤府消失不见。
漆黑的夜,倒是遮掩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事。
“主子,”刘语嫣看着树下的黑影,恭敬道。
那一身黑衣人走了出来,定在她面前,“杀了凤木离。”
刘语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语气里带着慌乱,“主子不是说只要监视,不会让嫣儿动手吗?”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人。
黑衣人脸颊蒙面,露在外的眼睛,如鹰疾,死死地盯着她,半天不语。
刘语嫣颤抖着身子,慢慢抬起来头来,“你不是主子。”
“嫣儿,必须杀了她,为你母亲报仇。”黑衣人狠狠道,他不再伪装,狠戾布满血红的双眸。
“你,你的声音,我听过,你,你是谁!”刘语嫣撕掉刻意的柔弱,恢复杀手的诀伐,语气里的质疑,却越来越浓郁。
“别管我是谁,你要为你母亲报仇。”黑衣人默了好一会儿,又缓缓开口。
“我母亲?嫣儿没有母亲,从小在烟花之地长大,何来母亲?就算有,怕也早死了!”刘语嫣不甘,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不可收拾地爆发。
“当年端氏迫不得已才嫁进凤府。”黑衣人见她误解,却还是想维护那女人,虽说他也质疑过,却还是忍不住为其争辩。
“呵,端氏,原来凤府的姨娘,竟是嫣儿的母亲,还真是可笑的很。”刘语嫣冷笑一声,忍不住讥讽。
“不准你侮辱她,锦绣她也是迫不得已。”黑衣人有些激动,一把扳住她的双肩,嘶声道。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便让我从小流落烟花之地,受尽世间折磨!”刘语嫣忍不住落了泪,嗓子变得嘶哑起来。
她恨她怨,可这一切又如何能从头来过?若说温暖,怕是只有离主子才真正对她平等以待。
黑衣人双手握起了拳头,他有些愤恨,却不是对眼前之人,他该恨谁呢?主子,凤太师,还是那该死的凤木离?若不是他们,锦绣又如何会死?
他不能找主子报仇,那就让该死的凤木离出来抵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刺杀她,她倒是命大,次次都能躲过。
“你不动手,她也得死!”黑衣人失去了耐心,发怒道。
“呵,”刘语嫣冷笑一声,不再看他,直接飞身离去。
她不该来,根本就不该来的。
回了凤府,夜色静俏如初,她站在外间,朝着昏暗的里屋瞅了瞅,定了许久,久到她腿脚麻木。
天刚蒙蒙亮,木离醒来,她起身走了出来,见外间的刘语嫣正睡得香甜,看了一会儿,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离主子,”榻上之人醒了过来,喊了一声。
“我已经好多了,昨夜辛苦嫣儿了。”木离淡淡一笑,颇为真诚道。
若不是昨夜有特殊情况,她倒是希望嫣儿回厢房好好安睡。
刘语嫣被她看着,不由地红了脸颊。
“对了,昨夜迷迷糊糊,是不是战王爷来过?”木离想了想,有些印象,却又不确定。
“是,王爷看你沉睡之后,才离去。”刘语嫣如实道,昨夜和黑衣人的不快,她已经埋藏心底,只要不是主子的命令,她都不会执行。
就算是主子的命令,她也……主子会杀离主子吗?
她有些不确定,内心矛盾徒增。
“嫣儿,你怎么了,可是没睡好?”木离见她心神不宁,关切道。
刘语嫣已经站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反问她,“离主子可要洗漱?”
“你先收拾一下,一会儿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便好。”木离虽不懒散,但这发髻也确实不会打理。
木离转身回屋,她打算先换了月事带,一会儿出去走走,说好了买铺子,她倒是没忘。
收拾利落,简单用了早膳,木离便领着刘语嫣出门,到了府门口,恰巧碰上早朝归来的凤太师。
“见过父亲。”木离打了招呼,心里却暗道今日这早朝是不是回来的早了些?
“你要出府?”凤太师蹙了蹙眉头,说不出是关切还是担忧。
“是,多日不曾去酒肆,想去看看。”木离也不躲闪,平静自然。
“那凶手尚未抓到,还是尽量不要出府。”凤太师不忍心,不得不阻止道。
木离不作声,抱着手里的猫儿,不停地摩挲着它的毛。
凤太师见她不语,顿时来了脾气,“回去,不准出府!”说完,拂袖而去。
木离瞅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口挡着的下人,在刘语嫣的拉扯下,回了自己的院落。
“离主子,你看这嫁衣?”刘语嫣托着手里的红锦,问道。
这是刚刚管家送过来的,说是这婚嫁的嫁衣,一定要大小姐亲手缝制,才能长长久久一辈子。
木离瞅着那厚厚的一坨红,有些不解,“这是干什么?”她又不会缝制。
“离主子,这嫁衣嫣儿倒是能剪裁,不过这缝制,还得你亲自动手。”刘语嫣轻柔一笑,忍不住打趣她。
“你这嫣儿,这是熟络了,便开始调戏你家主子?”木离淡瞥她一眼,娇斥道。
刘语嫣莞尔一笑,“这是风俗,任何待嫁的女子,都要自己缝制嫁衣。”
木离看了看,好生无趣,却不得不站起身,让嫣儿量裁。
刘语嫣很快量好,并裁剪利落。
木离瞅着那裁好的布料,一头迷懵。
不过,出不得府门,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上,让嫣儿教她缝制嫁衣。
。
第162章 快来救徒儿
君墨白夜里依旧悄悄进凤府,木离刚学会缝制,早睡不习惯,便在微弱的烛火下,左一下右一下,秉烛勤勉,十分专注。
他一瞧木离认真的模样,心里喜滋滋,离丫头脾气直性,不过心总是软的,亲手缝制嫁衣,丫头看来对自己还是颇有情义,一直都是他眼巴巴地上赶子追她,这会儿终于转换了风向,自然是喜上心头。
“撕,”木离忽然尖叫出声。
君墨白从窗桕直接闪了进来,直接含住她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松开,“还疼吗?”
木离刚才莫名地走神,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倒也不是很痛,不过,这君墨白忽然从窗桕跳进来,直接为她吮血,倒是让她措手不及。
“王爷,你怎么又来了?”木离愕然片刻,迸出这么句话。
“这嫁衣,明日本王找东城的丝锦铺来做,扎坏了离儿的手,本王心疼。”君墨白看着她,满眼含情,那疼惜的模样,不遮不掩。
木离不言,却也不敢看人,本不满意被皇家赐婚,眼下却亲手缝制嫁衣,岂不是让他误以为,这是要上赶子进战王府?
“丫头,小腹可还疼?”君墨白见她不语,又轻声问她。
木离顿了顿,点了点,又很快摇了摇头。
这是疼还是不疼啊?
“去榻上躺着,我给你揉一揉。”君墨白说着,便直接抱起她,往榻上走,丝毫没给木离考虑的机会。
木离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她根本没想这么早躺在榻上,再说她午后睡了许久,眼下也不困啊。
她屏住呼吸,凝了凝神,“王爷,既然已经赐婚,离儿也会尊重圣意,还望王爷记得约法三章。”
“什么三章,本王不记得,不过本王说过,定会对离儿好。”君墨白眼底光芒涌动,却依旧痞笑满脸。
木离捏了捏被角,往上拉了拉,就像那锦被是她眼下的救命稻草,被她紧紧地攥住。
“离儿。”君墨白又是柔情一语。
木离一下子红了脸,竟无言以对。
她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大多数时,都会怼君墨白几句,不像现在这么认怂,莫不是开始喜欢他了?
不对,不可能,怎么会喜欢他,木离用力地摇了摇头,攥住被角的手心,早已香汗淋漓。
“离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肚腹还疼?”君墨白着急起来,连着声音也带了紧张。
木离似浑然无事,并无回话。
“离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疼痛难忍?”君墨白彻底慌了神,该死,早知道带御医来。
忍不住抱起她,“丫头,你忍忍,现在就去找御医。”
木离回神,终于抬头瞅了瞅他,“放我下来,我没事的。”
“你不用怕,反正都知你我要成亲,本王这就带你找御医。”君墨白哪里肯依她,以为离儿害羞,自然不肯放她回榻上。
“我说了,没事,不疼了。”木离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君墨白抱着她,木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榻上。
“离儿,我,”君墨白压低了声音,刻意的温柔,带着款款深意,似深情又似多情。
他终于想起来,他今日是带了礼物给离儿的,刚才只顾紧张,险些忘记了。
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盒子,轻轻地放在锦被上,“离儿,我给你带了礼物来。”
木离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抹不开,只好打开了盒子。
瞬间那光亮,晃闪了她的双眸。
一直镶嵌着碧色翡翠的凤钗,映入眼帘,那凤凰的凤头傲然生辉,尾羽丝丝错节,却又层次分明,木离碰了一下,轻轻颤动,顿时华光流动,如凤凰朝来。
“离儿,可喜欢?”君墨白见她眼里有光,以为她欢喜,便轻声一语。
木离不得不说,这君墨白的眼光极好,这凤钗绝对是上上之品。
不过,她不能收下,既然要约法三章,就要心无旁骛。
“凤钗不该是皇后之物?”木离故意转移话题,刻意往违背尊仪上扯。
“离儿好有眼光,这确实是母后当年被封为皇后时,父皇亲手为她所带。”君墨白一脸欣喜,眸光里全是惊诧。
木离显然没料到君墨白会如此说,却又不得不开口道,“这是太后娘娘的心爱之物,王爷还是拿回去吧,离儿可不敢肆意妄为。”
“这是母后叮嘱我,让我放在聘礼清单里,我想着离儿带着一定好看,便忍不住先拿来给你。”君墨白此刻像个话唠,说起来没完没了。
平时离儿不施粉黛,素颜平常,最喜欢淡色裙裳,清雅的像出水芙蓉,倒不是说离丫头不够魅力,只是想着把这凤钗插在离儿头上,定是增添嫣丽,并未多想。
素雅清丽的离儿若是插上这凤钗,怕是更加明艳动人。
“离儿,本王给你插上?”君墨白拿起来,作势就要给木离装扮。
“王爷,这时辰?”木离提醒他,这战王爷怕是黑白颠倒,搞不清状况。
“啊,对,离儿说得对,先放到边上。”君墨白说着将盒子盖上,放到了一旁。
木离瞅他放好了盒子,重新坐在榻边一动不动,心想:这厮莫不是要留宿?
“王爷,木离困了,”她不得不催他离去。
“嗯。”君墨白置若罔闻,淡嗯道。
木离忍不住暗腓,都说睡了,怎么还不走?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君墨白猛地俯身,直接敷了上来,堵上她的樱唇。
木离猝不及防。
“嘤,嘤,嘤嘤,”木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捶打着他,使劲往外推。
今夜刘语嫣被她安排回了厢房,眼下外间没人,里屋只有他们两个,若是君墨白故意霸王硬上弓,她岂不是朝不保夕?
呜呜,师傅,快来救救徒儿!
今夜刘语嫣被她安排回了厢房,眼下外间没人,里屋只有他们两个,若是君墨白故意霸王硬上弓,她岂不是朝不保夕?
呜呜,师傅,快来救救徒儿!
今夜刘语嫣被她安排回了厢房,眼下外间没人,里屋只有他们两个,若是君墨白故意霸王硬上弓,她岂不是朝不保夕?
呜呜,师傅,快来救救徒儿!
第163章 我不伺候了
木离瞅着忽煽忽煽的窗桕,摸着手里的银色蝶形面罩若有所思这君墨白真是奇怪,明明见过他那张脸,左侧眼角的疤痕,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他今日怎么回事?
木离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将面罩丢到一旁,回榻上安睡。
天一亮,凤木泽便来找木离,细问才知道是沐修远约了一起看铺子。
木离自然没有犹豫,见嫡长子和她一起,考虑再三,同意他们一起出门,只是派多了几名家丁跟着,多少有些武艺,倒是几个能打斗的。
凤木泽瞅着他们,又看了看离儿,笑了笑。
“大哥,你笑什么?”木离问他。
“笑父亲多此一举,离儿在灵山多年,跟着玄机圣子勤学苦练,不说功夫卓绝,比他们几个,定是绰绰有余。”凤木泽笑起来很好看,声音很轻,带着温润儒雅。
“大哥今日这青竹白衫甚是好看,不过这脚有些大煞风景。”木离犹豫了一会儿,瞥他一眼,故意瞅了瞅他的脚,笑颜道。
以前,大哥上灵山看她,她没有刻意去瞅,如今,有些弄不明白,大哥为何要装作跛脚,这里面是何故?
凤木泽险些没料到离儿会这么说,也不恼,淡淡一笑,“马车来了,先去酒肆?”
木离不作迟疑,快步跃上马车,那身手甚是敏捷。
凤木泽瞅着她灵动的身影,笑得一脸宠溺。
“咦,小黄,你什么时候跳上来的?”木离一进马车,便看见小黄在一旁的角落里。
听见木离唤它,傲娇的小黄,竟撇过猫脸去。
木离乐了,这小东西竟然还会生气呢。
她身手抱了抱它,往边上靠了靠,顺了顺它的柔毛,轻声道,“出门不是不肯带你,关键要办正事。”
小黄眯了眯猫眼,不理她。
呵,这猫还有脾气呢。
凤木泽上来,看见木离手里的萌猫,一脸诧异,“离儿,你何时抱了它上来?”
“大哥,小黄不是我抱上来的,我上来时,它便在,何时进来的,离儿可不知。”木离边说边摸了摸猫脑袋,想着让它消消气。
小黄生起气来,离儿忍不住想笑,瞅它猫眼睛眯眯,竟有些莫名地欢愉,她莫不是有虐猫特质?
马车走动,凤木泽见木离逗弄猫,心情也出奇得好。
这一人一毛,甚是有趣。
木离逗弄了半天,这傲气的小黄,就是不肯喵一声。
她想了想,朝它肚皮上故意轻挠了几下。
哈哈,没想到,小黄竟然也怕痒痒,终于“喵喵瞄”了好几声。
哼,还治不了你!
凤木泽笑得前仰后合,离儿太可爱了,连猫儿也不放过。
两人下了马车,凤木泽嘴上还挂着笑意。
木离则瞪着她的小黄,一副洋洋得意的主子德行。
这一人一猫,眼珠子都瞪圆圆了。
沐修远正等在酒肆门口,“离丫头,本公子可是等了许久了,姗姗来迟,一会儿罚你吃酒。”
木离瞥了他一眼,瞅了瞅怀里的小黄,倏地一下,将它丢了过去,“呐,让它陪你吧,千杯不醉。”
小黄暗自吐槽,女主人,不是吧,我,我可是麒麟兽,不是你挡酒的神器,呜呜!
哎,命苦啊,你说说你下凡历练,把我一个麒麟兽哪来当酒墩子?没天理,简直没天理啊,我要回天界,回天界。
冥玄帝尊,你,你出来,快把这丫头带回去,我,我不伺候了,哼!
“这萌猫不错,本公子带回去欢喜几日。”沐修远摸着小黄的脑袋,笑言道。
萌猫将头一扭哼,你才是猫,老子是麒麟兽,女主人喊了萌猫,那是可爱,你一个堂堂大公子,竟不知羞耻,喊老子萌猫,你见过这般,这般可爱的猫吗?
嘻嘻,猫儿难道不是可爱?
哎呦,小黄啊,下界成猫,可不就是可爱嘛,自己对号入座,怨不得你家女主人喽!
“离主子来了,孤大人最近常来,在楼上包房。”掌柜的一见木离,乐不胜收,赶紧禀报。
木离一怔,几日不来,这孤北辰竟成了常客?
“别的包房没了?”沐修远有些不悦,那孤北辰他见过,男人的眸光里含了什么,他可是清楚明白的很。
“沐公子,楼上包房没了,孤大人眼下正在离主子的包房里。”掌柜的张伯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上去,也是要一起就坐。
沐修远一听,脸色突变,不过却不得不忍住发火,“张伯去忙吧,我和你家离主子一起上去。”
张伯瞅了木离一眼,见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伙计们见离主子来了,纷纷上来打招呼,木离皆笑着点头示意。
酒肆的宾客,这才瞧见木离庐山真面目,原来这离枫公子真是位姑娘,还是位美若天仙的佳人。
难怪,那战王爷放着自家的酒楼不去,光顾这小小的酒肆,原来是美人在此。
听闻,皇上已经为他们赐婚,瞧瞧,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那安王爷再也没了这份福气。
看来,缘分这东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安王爷差就差在,地利,要是学学人家战王爷,就算凤木离女扮男装,也要寸步不离,哪怕让人误以为是断袖,也要锱铢必争。
哎呦呦,如今人家战王爷,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征得美人归?
先不说那什么得凤女者得天下这种谣言,就冲凤木离这清丽的模样,再加上这绝美腈纶的厨艺,值啊!
“离儿,咱们先上楼?”凤木泽见木离站了好一会儿,才出言提醒,毕竟楼下人多嘴杂,还是楼上安静一点。
还有那孤北辰,他见过,却一直没有机会深谈,今日不妨多些了解。
木离点头,抬脚往楼上走。
三人上楼,沐修远的性格,倒是一点不见外,也不叩门,直接推开来。
屋里的孤北辰正在饮茶看书,听得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沐……离儿。”他尚未喊出沐公子,直接便看见了沐修远身后的离儿。
那颗死沉谷底的心,瞬间又跳动起来。
“表哥。”木离盈盈一笑,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得三人皆是一怔。
“离丫头,你都不是离枫公子了,竟然还喊孤大人表哥?你这攀亲的手段,本公子可是会笑你的。”沐修远看着木离,一脸鄙夷。
“怎么?你嫉妒?”木离挑了挑眉头,径直走到孤北辰桌前,到了一盏茶,坐了下来。
。
第164章 颠覆了三观
孤北辰见木离落座,笑了笑。
沐修远就见不得他这般笑模样,在旁人眼里,他孤北辰温雅如暖玉,和煦如春风,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生气。
什么如玉公子,分明就是一只笑面的狐狸。
特别是孤北辰看木离的眼神,分明就是情愫,越是这般想,越是生气,他直接走上前,坐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抬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那动作甚是生猛,毫无平日里的儒雅。
凤木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不好站着,也就跟着落座。
眼下四人,凤木泽挨着木离,木离挨着沐修远,对面则是孤北辰,这四人一凑合,木离瞅着手中杯盏看,其他三人全盯着她瞧。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污?”木离蹙了蹙眉头,显然有些不高兴。
“孤大人,都怪你,离儿生气了。”沐修远喝了一口茶,阴阳怪气道。
孤北辰但笑不语,继续喝茶,这沐修远的性子,他多少也了解一些,能在这五洲大陆成为最有名的商贾,不能不说沐家有些能耐,这沐修远也非泛泛之辈。
“离儿,再喝些茶,小五加了桂花进来,有些芬芳。”孤北辰见木离放下茶盏,起身为她斟满。
木离笑着看他,刚才就尝出是桂花的味道,他这么一提醒,便拿起杯盏,又细细地瞅了瞅,果不其然,杯盏里飘着星星点点的桂花。
沐修远很快将思绪收了收,却依旧掩不住心焦,“孤大人应该已知离儿已经被赐婚给战王爷,眼下不到一月的日子,再见离儿,便是战王妃了。”
“什么意思,沐哥哥不该祝福离儿?”木离嘴一瘪,微嗔道。
沐修远沉默地瞅着她,让他说祝福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那战王爷根本不是离儿的良配,凭什么要得到他的祝福。
若是可以,他宁愿带着离儿远走高飞。
“丫头,你是不是不想嫁进皇家?”怔了好一会儿,他竟当着孤北辰的面,目不转睛地瞅着木离问道。
木离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点了点头。
沐修远瞬间心情大好,“你等着,沐哥哥带你远离此地。”
孤北辰眉头蹙了蹙,“离儿,你要离开?”
凤木泽瞅着妹妹,不动声色。
木离一下子绷紧了心弦,她微微抬了抬手,拢了一下掉落的几根青丝,又将桌上的茶盏端起放在手里转了转,“离儿不会离开,三位哥哥也不用为我担心,既然是赐婚,嫁了便是。”
凤木泽看着妹妹,不禁伤怀,离儿不可能弃凤府上下于不顾,说到底还是生在凤府由不得她选择。
“若你真想离开,江南离家你可以去看看。”孤北辰又道。
木离愣了一下,却没细寻思孤北辰的话。
沐修远见孤北辰跟自己抢着表现,慌忙显摆道,“离儿,咱们离开天朝,五洲大陆,沐哥哥都能带你去。”
他边说边偷偷打量这木离。
木离心中一颤,端着茶盏的手却没有半点晃动。
面上更是风平浪静。
“表哥,南国太子南凌风是不是还在驿站?”木离忽然道。
孤北辰身体一僵,却还是回了她,“皇上邀请南国太子多留些时日,眼下还在驿站,离儿和他熟识?”
“他曾在灵山修道,算是离儿的师兄。”木离并无隐瞒。
这三人,一个是她嫡亲大哥,一个是从小便相识的沐哥哥,还有就是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孤北辰,一句表哥,也算是亲上加亲。
总之,眼下三人,都信得过,无须隐瞒。
“南国太子竟在灵山修道,还真是闻所未闻。”沐修远插话,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木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子怎么了,灵山修道之人在沐哥哥额看来该是平凡之辈?”
“当然不是,小离儿就是例外啊。”沐修远嘻哈一笑,满眼献媚。
木离眉梢一挑,对于他的刻意,瞧都不愿意瞧上一眼,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
她凤木离可没学得什么好本事,定多就是一点点皮毛。
哎,不知怎么又想起师傅了,师傅他老人家到底去哪里云游了啊。
离儿马上要嫁给那杀人如麻的战王爷了,他老人家一点都不担心,真是没有师德!
“小四,你又骂爷。”君墨白打了一个喷嚏,不悦地对着一旁的小四道。
小四一脸蒙圈,这欲加之罪,他如何能受着?
“主子,离姑娘今日去了酒肆。”小四想了想,说些主子更关心的人,定会转移了心思。
“嗯,”君墨白嗯了一声,没再问她。
小四候在一旁,不语。
主仆二人沉静了好一会儿。
“怎么,没话了?”君墨白忽地又冷言道。
“凤家大公子陪着去的,那沐家公子也在,最近那孤大人常常去酒肆,……”小四越说越小声。
君墨白不等他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四愣在屋子里,主子这也太速度了,这功夫主子若是称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
“战王爷,”掌柜的张伯一见战王爷赶紧喊道,他不是不知道如今战王爷的身份,那是离主子未来的夫君,自然得罪不得,当然,以前他也不敢得罪。
不过,眼下更得小心伺候,他刻意喊大声,也是为了提醒楼上的几位,战王爷驾到。
君墨白冷瞥他一眼,直奔楼上。
“离儿。”他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木离他们四人。
“战王爷怎么来了?”木离站起身,眸子并无波澜,她不是不清楚,她身边怕是就有他的暗卫。
君墨白耐住性子,往前几步,柔声道,“离丫头箭伤刚愈,本王担心,所以跟过来看看。”
孤北辰一怔,这还是平日里冷漠寡言的战王爷?
简直是颠覆了他的三观。
这战王爷对离儿是真心?
孤北辰越发的看不懂,他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未再开口。
沐修远却不依不饶,“战王爷这还尚未成亲,怎么就看着离儿,不准出门了?”
君墨白狠戾地瞪了他一眼,冷漠出口,“本王心疼离儿,丫头想去哪里,随意,本王不会阻拦。”
木离见他们斗嘴,却懒得插话,自顾喝茶,神情悠然,这一个个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他们去好了。
第165章 痴情的战王
凌霄殿。
小芸儿偷偷钻进来,天后姑姑和父君在看什么?
好奇怪,那镜子里竟然有姐姐,那几个小哥哥都是谁?离得有些远,没看清楚,芸丫头又将头往里探了探。
“小芸儿,过来。”
“啊,姑姑,芸儿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小芸儿双手捂住眼睛,却不忘偷偷间开指缝,悄悄瞄一瞄。
天后瞅了瞅她,又看了看大哥,朝他使着眼色。
紫真帝君会意,收起云天镜。
“芸儿,最近有没有到月老那里去捣乱?”紫真帝君笑了笑,朝着她走过来。
“啊,父君,芸儿很乖的,怎么会去捣乱,月老年岁大了,掌管三界姻缘,甚是辛劳,芸儿不过是去陪他老人家下下棋,防止他脑子呆滞,理不清那姻缘线。”小芸儿瞪着她滚圆的大眼睛,看着父君和天后姑姑,煞有介事道。
天后看她认真的小模样,禁不住乐了。
可刚笑了一会儿,又满脸暗沉。
紫真帝君明白,妹妹这是想小殿下了。
“芸儿,以后若是无聊,可以陪陪姑姑,月老事务繁多,怕是无暇顾及你。”天后回过神,叮嘱了小芸儿,便要往外走。
小芸儿很是听话懂事地甜甜一笑,“好,姑姑最好了。”
天后见她一脸天真,也不多言,走了出去。
紫真帝君见妹妹离去,便扭了身,欲离开。
“父君,姐姐还好吗?”小芸儿在后面拉了拉紫真帝君的衣袖,小声道。
紫真帝君脚步微微一顿,转身看她,“父君不知,芸儿,不该问的事,不可问。”
“父君不喜欢芸儿了,明明云天镜里,姐姐和几位小哥哥一起落座,父君为何不肯告诉芸儿,姐姐在凡界的境况?”小芸儿眨了眨眼睛,点点的晶莹竟在眼眶里打了圈圈,那小模样里几近委屈。
紫真帝君就看不得女儿这样,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又怎能看她落泪,“你哥哥在凡界历练,定然不会委屈小殿下。”
“什么,哥哥下界历练了?”小芸儿又鼓起了大眼睛,有些不信父君的话。
“除了你哥哥,还有几位帝子,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小殿下。”紫真帝君不想芸儿担心,便挑些好的来说,至于其它,不能说,也不可说。
“父君,他们带着记忆下凡?”小芸儿还是担心,万一他们认不出姐姐,凡界不如天界,没了记忆,岂不是会误伤姐姐?
“不曾,下凡历练怎能带着记忆。”紫真帝君看了看她,真不知这小丫头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那冥玄帝尊呢?他可是带了记忆?”小芸儿不甘心,不问明白,自然是缠着父君不让他走。
“应该不曾吧。”紫真帝君想了想,很认真地答了女儿的话。
小芸儿低了低头,若有所思。
紫真帝君趁女儿不注意,悄悄溜走。
过了好久,小芸儿才缓过神来,呢喃道,“难怪月老那儿的姻缘线不交叉,原来冥玄帝尊和姐姐都没有天界的记忆,这历练是什么鬼东东,非要抹去记忆?”
她越想越不对劲,慌忙跑了出去。
瑶池边,看护青莲的小童见小芸儿跑来,禁不止眼皮子直跳,“小童见过小仙尊。
“你们瑶池的尊者呢?”小芸儿皱了皱眉,急彻彻道。
“回小仙尊,尊者闭关修炼,还得过些时候才能出关。”小童如实道,幸好最近青莲无异常,他才敢在此和小仙尊说话。
“闭关?莫不是知道芸儿来了,他躲了起来?”小芸儿幽幽道,气急败坏地想要将人找出来。
小童不明所以,他这个不开窍的脑袋,看看青莲还行,若是应付芸小仙尊,他怕是心有余而仙术不足。
“尊者已经闭关多时,并非刻意。”小童还真是不会撒谎,自然是有啥说啥。
“对了,姐姐的青莲呢?”小芸儿见他眼睛不眨,知道他并未说谎,便换了话题。
“那朵最大的便是。”小童朝瑶池指了指。
瑶池里荷莲不多,能养得青莲的,屈指可数。
小芸儿顺着小童的视线,往里瞅了瞅,那硕大的青莲,发着淡淡的光,泛着微微暖意。
“这青莲可有异常?”小芸儿想了想,问道。
这小童实诚,定是不会骗自己。
“暂时无异常。”小童看着小仙尊,纯净的脸颊,泛着微红。
“何意?之前有不妥?”小芸儿一颗心提拎起来,紧张道。
“之前有过暗淡,禀报了尊者,不过已经过去了许久,现在一直泛着微光,尊者说这是好现象。”小童想了想,想起尊者的叮嘱,便安慰起了小仙尊。
“以后,若是青莲再有异样,一定要告诉我。”小芸儿一副上者派头,冷着脸对着小童吩咐道。
小童眉眼微敛,怔了片刻,很快又点了点头。
小芸儿要离去,扭头瞅了好几眼青莲,心里暗自安慰,姐姐的青莲有了仙性,一定不会随意败落,不怕的。
小童见芸小仙尊离去,直到她背影消失,他才嘘了一口气,吓死宝宝了,小仙尊冷起脸来,真可怕!
他打了个哈欠,却不敢打盹,一想到小殿下在凡界,他赶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尊者说过,青莲事关小殿下,必须好好看护。
“小离儿,不用怕他,若是不想嫁人,沐哥哥带你走!”沐修远不知哪来的勇气,简直是口出狂言。
君墨白眸光一闪,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如刀。
沐修远打了一个冷颤,却还是不怕死的往前一站,挡住君墨白的视线。
君墨白也不恼,直接拉过沐修远身后的椅子,坐到木离跟前。
纳尼,还有这操作?
这种无赖的行径,怕是也只有他战王爷会这般运用自如吧。
他看了木离一眼,往她身上靠了靠。
木离躲了一下,垂了垂眉眼,“王爷请自重。”她这态度再明显不过,不喜!
君墨白心中一紧,一把抓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她,“本王除了离儿,今生谁都不娶,一生一世一双人,至死不渝,三位也可做个见证。”
凤木泽一怔,满眼吃惊,显然没见过这么痴情的战王殿下。
孤北辰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血丝斑斑。
。
第166章 传言不可信
沐修远一把扯下身上的玉佩,递到木离面前,“这是沐家令,五洲大陆,随你畅行,若是你想离开天朝,都随你。”
木离瞅着他手里的玉佩,不知所措,自己何德何能被他如此看重?这玉佩能号令整个沐家,她不是不明白,若说它价值连城,怕是都有可能小看了它。
沐修远扬了扬嘴角,将玉佩塞到木离手上,扬长而去。
等木离回过神来,人早已不知所踪。
孤北辰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
“离儿,这是修远的一番好意,先收起来。”凤木泽挑开话语,打破了屋内的静寂。
木离看了君墨白一眼,不知为何,她有些打怵他的眼神,掠夺中带着警告。
她慌忙低了低头,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玉佩,手颤了颤,这玉佩,她真不敢拿。
“这玉佩大哥先替你收起来。”凤木泽可不管那些,就算离儿嫁给战王爷,他还是大舅哥呢,怎么也比他大。
离儿不知玉佩的价值,他可清楚,这不是价值连城,而是富可敌国。
这五洲大陆,哪个皇室会开罪他们沐家?不会,巴结还来不及呢。
君墨白见凤木泽收起了玉佩,眸光冰冷到了极点,却……并未开口怒斥,只是拉紧了木离的手,“本王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木离心不在焉,哪里听他说了什么,自然是木头一样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大哥收了玉佩,是不是他更愿意接受沐家,而非天朝皇室?
木离矛盾起来,她向往自由,却不表示任由人摆布,那样的话,她又岂会甘心。
她鼓了鼓腮帮子,感觉牙疼的厉害。
君墨白也有些头疼,他只想要离儿,怎么就这么难?莫非是月老在搞鬼?
除了君家六位皇子,眼下还有这沐修远,就连对面的孤北辰也是存了心思,就算他面上不显,却不代表他心里不是这般想。
看来这战王爺的身份没选对,不该听某尊的建议,怎么瞧着沐家少主的身份更妥切一些。
……
酒肆外面,南国太子南凌风抬脚走了进来,张伯一见他,心里暗呼不好,今日这是刮了什么风,离主子一来,把他们都给吹来了。
“掌柜的,你们主子可在?”南国太子南凌风笑着走到张伯跟前,问道。
张伯瞅了一眼楼上,不知该不该说在,南国太子的这身异域打扮,上次一进来,他便注意到了,又和离主子一起说笑,怕是旧相识,虽说离主子没多说,他也明白,这些人身份不一般。
离主子本就是凤太师之嫡长女,身份尊贵,认识他们这些权贵,倒也不稀奇。
作为酒肆的掌柜的,他还是做好本质工作好了,想到此,张伯低了低头。
南国太子南凌风瞅他一眼,笑了笑,往楼上走。
看掌柜的眼神,也明白,他家主子这是在呢。
小师妹在酒肆,总比在凤府方便多了,他一个异域的太子,到天朝的太师府上去,确实多有不便。
一想到在灵山上总能碰见小师妹的时光,便觉得甚是美好。
“师妹,”南凌风叩了一下门,喊了一声。
屋子里的人,瞬时怔住,今儿个到底是啥日子?
“在,”木离应了一声,心里却莫名地舒了一口气。
她起身,打算去开门,岂料,君墨白一个闪身,便抢先打开了门。
南国太子看着屋内门口站着的战王,满眼惊诧,又朝里瞟了一眼,这是有客在?
“凌风师兄,”木离在君墨白身后,喊了一声,她不怕别的,真担心这战王爷会发火。
万一,他发火,搞不好会殃及池鱼。
南凌风见君墨白把着门,不闪开,也不恼,笑了笑,“凌风有幸在这酒肆偶遇战王爷,一会儿请王爷赏脸,一同喝上一杯。”
君墨白顿时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这南国太子自称是离儿的师兄,在灵山上,他怎么没见过?
离儿倒是偶尔下山,不过都是凤木泽来探望,这南国太子是怎么回事?
“王爷,”见战王爷依旧抵着门,不让他进去,南凌风又喊了一声。
君墨白冷着个脸,往一旁站了站,并不多言。
人人皆知天朝的战王爷用兵如神,杀人如麻,冷寂无情,自然少言寡语,倒也稀松平常。
木离觉得脸上有些冒冷汗,她低了低头,萌猫伏在脚下,只好将它抱起来,挡一挡,虽说它只是一小只。
“在下南国太子南凌风,这两位是?”南凌风走进来,先开口。
他虽说是南国太子,但从不以势令人。
“在下天朝吏部侍郎,孤北辰。”孤北辰站起身,拱了拱手,脸上的笑意依在,彬至有礼。
“原来是今年的状元郎,孤大人,失敬。”南凌风回一淡笑,他所见所闻甚广,一听孤北辰名讳,顿时眼前一亮。
孤北辰并未多话,等南凌风坐下,他才坐了回去。
“这位是?”南凌风坐下,看了一眼凤木泽,这位公子有些面生。
“这位是本王的大舅哥,怎么,南国太子也要认识一下?”君墨白走过来,抢话道。
木离刚喝了一口茶,一下子被呛得不轻。
“离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君墨白赶紧上前,伸手抚顺着她的后背,语气很是温柔。
南凌风怔了一下,这是令人人闻风丧胆的战王爷?
看来,传言不可信。
“让师兄见笑了。”木离抬了抬头,见大家看她,赶紧解释。
她抬手给师兄倒了一盏茶,“师兄喝茶,在驿站可还好?”
“离儿在府上可好?”南凌风笑了笑,不答反问。
孤北辰盯在一旁笑眯着眼睛,窗外的光进来,恰巧浮在他身上,如散着金光,晃得凤木泽有些失神。
这孤北辰怕是不简单,并非状元郎这么简单。
“离儿在自家府上吃喝随意,身体康健,日子也算逍遥。”木离笑着道,她多少记得,这南陵风确实是灵山上的师兄,好像是师承,师承谁来着?
木离有些想不起来,除了师傅玄机圣子,一般人,她还真是记不起来。
索性这凌风师兄颜值在线,也算有些印象。
“听闻天朝皇帝已经将师妹许配给战王爷,可有此事?”南凌风看了一眼君墨白,对着木离道。
他需要亲自求证,眼见为实,传闻为虚。
木离一怔,师兄这是何意?
莫不是还想要联姻不成?
。
第167章 萌猫儿吃草
木离不想点头,却又不敢不点头,身旁便是那位霸占欲极强的战王爷,她可不想不小心被人扭断了脖子。
左右为难中,君墨白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木离以为他又要作妖,便往一旁躲闪,谁知这厮,压根不是要抱她,而是从衣袖里掏了一把苋细草给萌猫吃。
木离一怔,他怎么知道这种草?
“它哪儿来的?”她惊讶道。
“啊,宫里的啊,有几株,被本王拔了,放到咱们战王府了。”君墨白挑着眉头,不以为然道。
南凌风细瞅了一眼,这草他好像也见过,在哪儿见过呢?
乱了,刚才是问离儿被赐婚的事儿,怎么还关心上草了呢?
真是没正事。
“师妹,不准岔开话题,说赐婚的事儿呢,是不是战王爷逼迫你,莫怕,若是如此,本太子去找天朝皇帝去理论。”南凌风一副大义凛然,伸张正义的要强出头。
孤北辰默了默,这南国太子明明也是欢喜离儿的,他出头能代表什么,难不成仁宗皇帝会取消了对战王爷的赐婚,用离儿去和南国联姻?
凤木泽瞅着他们简直头大,这好好的怎么又冒出个南国太子,捣什么乱啊,没听见战王爷张口闭口,都是咱们,明显已经把离儿当做了自己的王妃,这亲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赐婚之事,离儿同意,多谢师兄关心。”木离怀着心事,没心情应付南陵风,再说,对于他,算不得熟识。
眼下,她更想知道,这苋细草到底从何而来,皇宫里她已经偷偷瞧遍了,只有她作画那一株,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
除了灵山的噬情谷附近,别处不可能再有此草,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就算不是什么秘密,可……关键是萌猫吃得欢实,要知道她家的小黄一直是吃鱼的啊。
猫儿吃草?
若不是知道苋细草的功效,木离如何也不敢相信,她家萌猫还吃草,关键这苋细草还是战王爷带来的。
莫非他也曾在灵山修炼?
不对,灵山上那些师兄她多少有些印象,再说,能到噬情谷附近的除了师傅和她,倒也没见过其他师兄。
“离儿,你是不是怕他,所以才不敢说真心话?”南凌风不甘心,他可不信,这带着冰冷面罩的战王爷,师妹会喜欢?
若真是喜欢,也该是玄机圣子那样翩翩如仙之人。
想歪了,玄机圣子是师妹的师傅,也是灵山一杆众人的骄傲,可不是凡夫俗子能够亵渎的,当然,师妹离儿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是清丽的精灵,可玄机圣子那是谪仙般的圣人,污秽不得。
南陵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邪恶,没事怎么能胡乱肖想呢。
“离儿已过及笄之年,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请师兄莫要担心。”木离不想再纠结,她今日出门本是要看铺子的,结果铺子没看成,净耗在酒肆了。
她站起身,往门外走,看见小五,便喊了一声。
“去请张伯过来,顺便把账本拿上来。”木离站在走廊处,吩咐一声。
屋内的人,静坐喝茶,却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孤北辰今日本就休沐,能看见离儿,自然不着急走。
南陵风更是如此,逗留多日,能见到离儿,这无聊的日子,也算看见了希望,当然也不着急离去。
凤木泽喝着茶,心中诸多思量,离儿若真嫁给战王爷,是福是祸,不得而知,他顾虑不多,只希望离儿能幸福。
“离主子,最近生意一直不错,不过,有些老主顾,提了意见,好些日子没有新菜品,这么下去……会不会影响生意?”张伯说着心中所虑,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木离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翻着账本的手,并未停下,虽说不上一目十行,但看过一遍,定是过目不忘。
她收起账本,对着张伯轻声吩咐了几句。
张伯直视着离主子,有些不可思议,见她信誓旦旦,并未多疑,主子既然吩咐了,他便去做。
虽说不明白,离主子都要嫁人了,成了战王妃,以后还能抛头露面?
不过,离主子并非常人,在他看来,比一般的女子有魄力。
张伯接过离主子递回来的账本,“离主子放心,一定尽快寻好。”
木离笑着点头,转身回屋,对着凤木泽道,“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去看铺子了?”
反正吩咐了小五,留下的人若是不走,安排了酒菜,随他们好了。
“嗯,也好,走吧。”凤木泽站起身,往出走。
“师妹,我也去。”南陵风也跟着起身,嚷嚷着。
凤木泽拧了拧眉头,这南国太子竟也是个狗皮膏药。
“离儿,跟本王回府,让小四把所有的房契、地契都给你。”君墨白更牛,这是直接要把全部家当奉上的节奏啊。
孤北辰依旧喝茶,他倒是稳如泰山。
到底是状元郎,遇事不紧不慢,更无慌张。
“表哥,你今日是不是无事,不如陪离儿去找铺子?”木离不看旁人,直接对着孤北辰道。
得,旁人都没机会了。
孤北辰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吧。”
木离跟着孤北辰往外走,南凌风一脸愕然,师妹这就走了?
他瞅了一眼战王爷,满眼挑衅的意味,呵,原来战王爷也有吃瘪的时候。
既然战王爷都没得离儿青睐,他便没什么可委屈的了。
明日找准机会,再提提这联姻之事,天朝皇帝怕是不清楚他与离儿的师兄妹关系,说不定大有转机。
“大哥,既然师妹走了,不若本太子请你一起吃酒?”他心情大好,转过对着凤木泽道,有朝一日,这人兴许会成为自己的大舅哥。
凤木泽看了他一眼,心中纳闷,这年头自来熟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这南国太子也是个脸皮厚的?
君墨白懒得看他们,直接走了出去。
小五上来奉菜,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凤木泽和南国太子。
“两位公子,这是我家离主子吩咐的招牌菜,请慢用。”小五一边将饭菜放下,一边笑吟吟道。
这屋子里不管走了几位,留下几位,都不是他一个小伙计能得罪的,况且两位公子看起来,模样不俗,甚至还有些养眼。
小五想,怎么也得尽心伺候着。 。
上架感言
哎呀,终于要上架喽!
不少小伙伴们问了我好多次,五万,十万,二十万,如今已过三十万字,……
夕熙一直想尽力写好,所以一直在往后推迟,既然选择了今日上架,总得说点什么呢?
嗯呐,首先是对大家的感谢吧。
“感谢~!江河千里、子虫爱电影、独孤小锦鲤、明镜不止水、怂怂就别说、吾既往、雨天好、易安南窗、味味爸、鸡腿侠、白色笔筒、肥肥菟、路思的7891、坐家五味俱全、毛缺久、乌穆云若、附耳细说、放飞梦想的老徐、yuer81、请叫我佛系小主、稍稍夜寒生、新叶子0000、云烟叹清风、马不菲、沧海煮鱼忘撒盐、途半、宫中龙、酱油天后、花轻酒、偷心七次郎、一个日月、清欢雪、我在开飞机、洛安且将诗酒敬年华、瑶池青莲、梦锦旭、缘梦ah、顾章泽、随心伴人、云水莫负、木子羡、余汉崇皇家捉鬼队、成戊戌、雪花飞鹰、昨夜末班车、南丘岭、玫世、立十沐、楚天齐地、李鑫鹏、枫桦之恋、猎狼啸风、过期的梦时态苟人、心圆意马、来自喵星的汪星人、张云霁、是吖胖胖、胜过所迫、磅礴丸子、州官不放火、深水居灵龙、瞳瞳ai、枯旅、因果佛、岫炑、橙色迈巴赫、拒人眼睛、一剑疯神、明月何曾照两乡、果勿裹、陆边的一朵小花、谋生者之歌、简希寒骨、砍竹使者、嘤君子、布老虎油、有点儿佛、邵华沧桑、诗书画酒茶、静街旧巷、夏夜瞳话、橙ben、南乐玉、半塘书生、桂馥、刀三佰……”天啊,太多了,不写了,还有好多没有笔名的小可爱们,感谢,夕熙感谢有你们,千言万语,汇成一滴滴,嘿嘿,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嘻嘻~有点像获奖感言。
上架什么感觉?
怎么说呢,有点小忐忑,关键是心里没底,嘿嘿~。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心血被认可,夕熙也一样,从写小说开始,夕熙便放弃了所有的节假日,全心全意地码字,就连我老妈都惊讶地不行不行滴,妈呀,关键是不逛街了,省钱啊。
哈哈,言归正传,这本小说主要是男主与女主的三世纠葛,当然也是爱情使然,嬉笑部分有一些,甜蜜偏多一点点,不过虐心的情节,嘻嘻,也有一点点哈,不多,夕熙也写不来太虐的东西。
人间,天界,异境……
没有力揽狂澜、普度众生的大爱,就算是曲折的小情小爱,既然选择守护,便要终其一生……
总之,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嘻嘻,后续章节分晓。
小伙伴们,要继续支持夕熙哟,么么哒,爱你们~~
。
第168章 全部的家当
“这酒肆每日都这般人多?”南凌风心情好,便多问了句。
“离主子手法厉害,这菜肴奇特,别处吃不到的。”
小五说得时候,满脸自豪,不是他吹,方圆百里的菜馆,估计都没有他家离主子做得好吃,就连对面的皇家酒楼,食客也都来了这边。
当然,对面他也没去吃过,但他听上门的食客们评价地多啊,这里天天人满为患,哪家酒肆能如此红火?
嘻嘻,他家离主子确实厉害,饭菜做得好吃,关键人还漂亮。
听闻皇上赐了婚,要离主子嫁给战王爷,哎,一想到战王爷,小五心里替主子感到有些凉凉。
那是一种从头到脚的凉啊,透心凉。
算了,不想了,街上的人都说离主子是贵女命,定是那有福之人。
小五暗自祈祷,掬着手,站在一旁。
凤木泽见南陵风端起了酒盏,他也不好再推脱,人家好歹是太子,他若是拒绝,怕是辱没了人家一番好意。
两人推杯酒盏,不多会儿,两人便喝得昏天暗地。
南凌风作为南国的太子,那酒量是自小就练就的,而凤木泽今日有些郁闷,离儿竟会选择跟孤北辰一个后认的表哥走,也不让他这个亲哥哥陪同,他有些不服,自然也闹心。
心里难受,不觉便多喝了几盏。
南凌风自认酒量不差,不成想,这师妹的大哥,更是深藏不露。
“离儿三岁便去了灵山,我一直偷偷去灵山看她,带她在山脚下吃阳春面,离儿最是喜欢,一把细面,清汤透亮,几许油花飘过,青葱的清香扑鼻而来……”凤木泽满眼都是回忆,更多地还夹杂着宠溺。
南凌风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要被灌醉了。
他堂堂一国太子,被人喝酒比了下去,岂不是没了脸面?
不行,舍命陪君子,必须喝,搞不好,这凤木泽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大舅哥,也不定。
嘿嘿,喝。
……
“小四,把府里所有铺子的房契找出来。”君墨白一回府上,便招呼小四。
小四不用猜也知道,王爷要做什么。
他本就在酒肆外面候着,王爷定是见离姑娘和孤大人一同离去,这是生气了?
不过,和房契有什么关系?
小四有些转不过弯来。
“主子,房契太多了,您要何处的?”小四想了想,兴许主子是要皇家酒楼的,也说不定,毕竟对面便是离姑娘的酒肆。
“全都拿来。”君墨白眸瞳微眯,寒气逼人。
小四瞬时打了冷颤,主子这是受了打击?
这样的主子,他还真是有点怕怕啊。
慌忙出了屋子,去找管家,管家也不敢怠慢,去了库房,各种翻腾,房契、地契全都拢在了一起。
小四站在库房里,简直被晃瞎了双眼,这琳琅满目的珍奇异宝,多得数不胜数,他不敢往前迈步,唯恐不小心,碰落了它们。
璀璨的光亮,一瞧便价值不菲,自是要小心为妙。
“四爷,这都拿去?”管家不得不再次确认。
“管家,主子在屋子里,您一起去吧。”小四想了想,还是觉得这般重大的事儿,两人一起同去,比较稳妥。
小四前面走着,管家抱着一大箱子走在后面,看似一张张纸契轻飘如羽,可架不住多呀,累得管家气喘吁吁。
“这些东西很沉?”小四听着后面的喘息,顿住脚步,诧异道。
管家微微撇了一下嘴,暗腓,不沉,你咋不拿呢?
不过,他撇嘴的幅度很轻,可以说是瞬间,毕竟这小四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下人们都尊其一声四爷,他作为府上的管家,还是谨慎一些好。
“王爷好端端地怎么想起要房契、地契了?”管家看了看一旁的小四,轻声一言。
“王爷的事,小四也不清楚,管家咱们还是快去吧。”小四淡声道,不漏痕迹。
管家瞅了瞅,四下无人,便往小四身旁近了近,“王爷心情如何?”他压低了声音,袅悄一问。
“不太好。”小四觉得管家平日里对自己还不错,忍不住提醒一声。
“这么说,和这些房契、地契有关?”
“兴许是吧。”小四小声回着,他也不太清楚主子怎么回事,不过,他今日见了离姑娘,也许和她有关吧。
他瞅了瞅管家,想说和未来王妃有关,但又觉得万一不是,王爷岂不是要大发雷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吧。
两人很快靠近屋子。
管家腿竟然颤了颤,不敢往前迈步。
小四瞅着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还不进来!”屋子里传来战王爷的怒声。
小四腿脚一打挺,跐溜便进了屋内。
管家赶紧跟上。
“都拿来了?”君墨白冷声道。
管家一怔,箱子“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小四连忙将箱子抱了起来。
管家赶紧地跪在了地上。
君墨白瞥了他一眼,“跪着作甚,起来,本王又不吃人。”
管家咽了咽嗓子,战战栗栗起身,“王爷,都在这儿,铺子……铺子三百零八间,良田十万八千拢。”
“嗯,库房里的那些珍宝,可打包多少箱?”君墨白抬手喝了一口茶,慢声又问。
管家见王爷喝茶,暂缓了一口气,似乎没瞧出王爷心情不好。
“至少百箱。”他还真不知道具体能打包多少,没这样干过啊,账目倒是有,足足八十本账册。
君墨白放下茶盏,看了看他,默了好一会儿。
管家偷偷瞄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了低头。
王爷素来阴晴不定,今日希望莫要触他霉头。
小四定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他倒是猜测了王爷的心思,一会儿怕是管家有得忙了。
果不其然,战王爷又开口了,“管家,把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送到凤府去,还有这些房契、地契,都送去,告诉凤太师,这是本王娶离儿的聘礼。”
管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王爷说什么?
这是要把全部的家当都送去给凤太师?
啊,不不不,不是,是给未来的王妃,凤家嫡女的聘礼。
“王爷,这是咱们王府里全部的家当。”
管家不得不提醒,作为王府里的大管家,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告知王爷,王爷为美人冲昏了头脑,他作为王府的大拿,关键时刻,可不能迷糊!
“本王清楚。”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满眼鄙视,本王做什么还要你同意?
。
第169章 再无心踱步
管家抬头,仔细瞅了瞅王爷的脸,眼下王爷拿掉了那有些瘆人的银色半面罩,左侧眼角处那条疤痕依旧狰狞,他默了默,是主子没错。
看脸色并无恙,应是没发热,可这全部的家当都送到凤府去?管家顿时心里没了底。
“去吧,明日一早全都送到凤府去,小四也一起跟着。”君墨白见他不作声,又道。
管家纵使浑身颤栗,也不敢再质疑,王爷的话,他不得不听,不过,他得赶紧派人进宫禀报太后一声。
“你说九儿将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要送去凤府做聘礼?”太后瞅着暗卫,满眼地诧异掩不住。
“回太后,是,管家说,还有,所有的房契,地契。”暗卫又道。
太后握着檀珠的手,紧了紧,看了暗卫好几眼,才缓缓道,“下去吧,哀家知道了,通知管家,按照九儿的意思办。”
暗卫回“是”,退了下去。
太后瞅了身旁的嬷嬷一眼,吁了一口气,“九儿这是动了真感情呐。”
“太后,王爷能正视感情,这是好事。”嬷嬷笑了笑,上前给太后捏了捏肩膀。
“你呀,就是会哄哀家,这重情能是什么好事?”太后剜了她一眼,佯装不解道。
“太后,皇上喜欢重情的人。”嬷嬷又笑着打趣,手里地动作未停。
太后肩膀僵硬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说的对,重情是好事,走,扶哀家到花园里走走。”
主仆二人往花园走,恰巧碰见几位妃子,有人问安,太后也不端着架子,随和又平易近人,况且,心情也不错。
“离儿,你要什么样的铺子?”孤北辰走在木离左侧,见她看了一间又一间的铺子,笑着问道。
“也不是非要定,这酒肆一间有些小,想多开几间。”木离和他说话倒是随意,真真是把他当表哥来看待。
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胡乱认的亲戚,不过,孤北辰这种如沐春风的温雅,让木离很亲近,很暖,很舒心。
“孤家铺子不少,离家也很多,这事交给我好了。”孤北辰见她漫无目的地乱走,忍不住建议道。
“孤家有铺子,是你们孤家的事儿,再说这离家有铺子,与我何干?表哥莫不是真把我当离枫了呀?”木离笑了笑。
可得提醒某人几句。
孤北辰抿嘴笑着,这丫头的一张嘴还真是厉害。
“小心!”一道冷箭嗖地一下,射来,孤北辰喊了一声,将木离推到一旁。
箭噗地一声,射在他的胸前,孤北辰一下子往地上倒去。
木离猛地丢下萌猫,一把扶住了他,蹲在地上,“你怎么样了?”
人群里几道黑影跳了出来,那放箭之人一瞧势头不对,闪身而去。
“莫追,保护离姑娘要紧。”一个黑衣人小声吩咐。
一众人等,又快速藏在了暗处。
木离不猜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她眼下更担心孤北辰。
“离儿,没事,幸亏有它。”孤北辰说着,拿出怀里的东西。
木离定眼一瞅,这不是庶妹凤木心给她的铜镜?
“这铜镜在你这儿?”木离见他没事,先扶起他,顺便问道。
“上次地动之时,离儿不慎将它掉落在地,我捡了起来。”孤北辰站起身,嘴角一咧,笑了笑。
“都被人放冷箭了,还能笑出口。”木离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道。
“无碍的,把萌猫抱上,咱们先回去。”孤北辰指了指地上的小黄,对着木离道。
“不行,我不放心,先送你回府,一会儿你再让人送我回去。”木离可不敢再大意,这箭明显地是有人要射向她,孤北辰挡了一下,委屈他了。
孤北辰笑着应了下来,离儿自从回了凤府,已经好久不曾到他府邸去。
木离抬手雇了一辆马车,她执意要扶着孤北辰上车,孤北辰满脸无奈道,“离儿,本公子无碍,一点伤都没有。”
不等木离开口,木离一只手抱在怀里的萌猫竟喵了起来,“你瞧,小黄都不乐意,快点上去。”
孤北辰看了一眼小黄,执拗不过,只好依她。
他上了马车,木离抱着小黄也坐了上去。
躲在暗处的几人,面面相觑离姑娘跟孤大人走了,他们该不该回去禀报?
“去,你去给王爷禀报,我们继续留下来保护离姑娘。”之前吩咐众人的那黑衣人,小声开口,看得出来,他是几位里面的小头头。
被吩咐的那人,瞥了他一眼,却不敢不从,闪身便离开众人。
“你说,街上又有人放箭?”君墨白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往外走。
“离姑娘无碍。”暗卫连忙在后面追喊。
君墨白顿了脚步,扭转身来,着急道,“离儿没事,她人呢?”
“她,她去了孤大人府邸。”暗卫揶揄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
就算王爷发脾气,他也得说。
君墨白啪地一下甩门而出。
暗卫默了默,心扑腾地厉害,王爷发起火来,简直太吓人了。
“王爷怎么有空到吏部来?”陈大人一见战王爷,赶紧从位置上走了下来,谄媚之意明显露于脸上。
“本王就是来看看,吏部是不是如陈大人禀明地那样,很忙。”君墨白上前一步,一屁股坐在吏部主位上。
对,就是陈大人刚才的位置。
陈大人小眼睛瞄了瞄,他可不敢将人拉下来,只得小心翼翼道,“回王爷,吏部一直很忙。”
“是嘛,本王今日在离枫酒肆瞧见孤大人,以为吏部闲来无事,有得空闲出去吃酒。”君墨白挑了挑眉宇,阴阳怪气道。
陈大人猛地抬头,这战王爷一向喜欢戴着面罩示人,倒是让人瞧不出神情来。
“怎么,陈大人觉得本王所言不实?”君墨白不等人开口,又道。
陈大人慌忙低头,他有点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不满意孤北辰?
不过,这孤北辰才识过人,平日里谦恭有礼,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样子,这里面?
陈大人不解,正要抬眸解释,人呢?
战王爷人呢?
上座上,哪里还有君墨白的身影。
陈大人这下子不淡定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不对啊,今日孤北辰休沐,去酒肆喝酒有什么问题?
再说,那离枫酒肆菜肴独特,谁不想去尝一口?
等等,不是,这离枫酒肆是谁开的?那是凤太师之女,凤木离,战王爷未来的王妃。
难怪,王爷这是,想多了?
莫非,孤北辰怀了旁地心思,喜欢那凤家大小姐?
陈大人再也无心踱步,赶紧出了吏部。
。
第170章 无耻不着调
“蠢货!”蓝衣一掌打在黑衣人的胸前,眸子里炙了火。
“属下该死!”黑衣人跪在地上,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渍。
“你是该死,若是再有下次,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蓝衣满眼的怒气藏不住,负手而立,却并未再动手。
片刻,蓝衣又一把扯住黑衣人的衣领,怒火中烧,“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不介意让语嫣去陪葬!”
黑衣人直觉得后脖颈发硬,动弹不得。
“属下不敢。”他不得不妥协道。
“看来你是忘记端氏怎么死了,一再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怕是容不得你了。”蓝衣一把推开黑衣人,站起身,抬手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身上的褶皱。
仿若那是碍眼的存在。
“求爷开恩,属下再也不敢了,求爷放过嫣儿。”黑衣人不再争执,连连在地上磕头。
蓝衣不再看他。
黑衣人忐忑不安,他死了不怕,就怕爷不肯放过嫣儿,那是他和锦绣的骨血,唯一的情爱结晶,可锦绣死了,他不能报仇,她又如何能在地下安心?
“本王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敢伤害离儿,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女儿!”蓝衣冷眼看他,整张蒙面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很是突兀,似鹰眼,锋利如疾。
黑衣人顿了一下,又连连跪谢主子的不杀之恩。
“起来吧。”蓝衣冷声再言,他越来越没有耐心,若不是眼下用人,他一定会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倘若扯下他的面巾,一定能看到他暗沉阴郁的脸。
黑衣人战战兢兢起身,他知道自己又犯了主子的禁忌,不曾想主子竟如此看重那凤家嫡女。
看来,以后动手要小心为上。
嫣儿到底怎么回事,让她下毒,怎么不见她动手,若非她迟迟没有动静,又何须他再次犯险,那毒箭已失手两次,若是再有一次,主子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就连嫣儿怕也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那他们一家三口,岂不是要在地下团圆?
黑衣人止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行,这事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再犯险。
“下去,最近不准再露面。”蓝衣一刻都不想看见他,恨不能抽他筋扒他皮。
黑衣人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蓝衣站在窗桕前,怔了许久,离儿很快便要嫁给九皇叔,他该如何是好?
孤北辰府邸
“这位爷,您找谁?”陈伯觉得眼前这位带着面罩之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找你家大人。”君墨白也不看他,直接往里走。
陈伯在后面撵,“爷,容老奴去禀报一声。”
君墨白微怔,顿了一下脚步,这老伯自称老奴?
陈伯见他驻步,眉头拧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闭嘴,一路小跑往后面的庭院奔。
今日公子和木离小姐一起回来,直接去了以前木离小姐住的院子,自从木离小姐搬去了酒肆,再后来又回了凤府,这后院便一直空着。
只是公子一直都人让打扫,公子常常一个人,在后院一呆便是半宿,公子怕是上了心了。
给老爷去了书笺,却一句“已知”了事。
这父子俩还真是怪异。
他心疼公子,自然不要公子受相思之苦。
今日木离小姐跟着公子一起回来,可把他高兴坏了,以为木离小姐改变了注意,这是念起了公子的好?
公子模样白皙又不失温润,木离小姐若选公子,一定会明白公子的好,……
陈伯一路小跑,因有心事,放慢了脚步,等一转身,哪里还有那带面罩之人的身影。
“公子,有位爷找,”陈伯站在门外,叩了叩门。
孤北辰看着定在木离和他面前的君墨白,朝外应了一声,“陈伯,你下去吧,他已经来了,没事。”
陈伯一怔,这人已经进去了?
他不敢打扰,他知道公子功夫不弱,只好退在门外不远处守着。
屋内,
“王爷来有事?”孤北辰在自己府邸,并未客气,尽管脸颊温雅的笑意依在。
“怎么,孤大人拐走了本王的王妃,本王来不得?”君墨白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靠近木离的椅子上,全身痞子气。
木离一下子羞红了脸,这厮真是不知廉耻,谁是他的王妃?
没过门的好不好。
“离儿,本王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君墨白挑衅过孤北辰,不等人开口,又压低了声音,贱兮地对着木离道。
这下,凤木离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
这人怎么……厚颜无耻起来,这么不着调?
木离瞪了他一眼,将身下的椅子往一旁挪了挪。
君墨白自然不依,也跟着将椅子往她身旁靠了靠。
木离动,他也跟着动,眼瞅着将人挤到了近墙角。
“离儿,这铜镜,你拿回去。”孤北辰忽然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铜镜,递给木离。
余光扫过君墨白,只见他身子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若非他带着面罩,孤北辰一定能瞧出他表情的异样。
不过,这身子瞬间地僵硬,也让他多少有些起异,战王爷怕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像他和离儿一样,不过,离儿不知而已。
“王爷,这铜镜可曾见过?”孤北辰突地一问。
君墨白有些措手不及,他定了定神,冰寂道“不曾,这是离儿的?”
“这是庶妹妹木心送的,说是带在身上,能交好运。”木离想了想,凤木心好像是这么说过。
“交好运?”君墨白反问,似在思索什么。
“算是吧,今日街上有人放冷箭,铜镜在表哥身上,替离儿挡了一把。”木离缓了缓心绪,慢慢开口,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幸好孤北辰没事。
“你这表哥叫得倒是顺口,既然是离儿的表哥,替你挡一挡,也理所应当。”君墨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瞅着来气。
木离懒得理他。
“孤大人,既然没事,本王就带王妃先回去了。”君墨白说了不少,根本就没给孤北辰插话的机会。
木离简直要暴跳起来,这厮分明就是自作主张,自己是去是留,何时轮到他安排?
简直岂有此理!
可惜,某人未许她开口,直接将人揽起,夺门而出。
那功夫可不是一个快字能形容,比闪更瞬移。
孤北辰看着忽煽的木门,怔了许久。
“放我下来!”木离捶打君墨白的胸膛。
。
第171章 搅黄了再说
一路上,不管木离如何挣扎,君墨白只管飞檐走壁,转即,便落在战王府院落里。
小四赶紧撤了四周的暗卫,主子和离姑娘在屋子里,若是传出少儿不宜的声音,回头,主子问起来,他可不好交代。
“离儿,这铜镜怎么回事?”君墨白拿过木离手中的铜镜,淡声道。
“本小姐的猫呢!”木离懒得理他,她刚才只顾挣扎,竟忘了小黄还在孤北辰那里。
“放心,那只猫,孤大人会尽心照顾,本王问你这铜镜怎么回事?”君墨白声不大,虽说是质问,却少了平日里的冷漠。
应该说是,对木离少了冰冷,对旁人倒不曾有变。
“什么铜镜怎么回事,这是庶妹妹送的,你到底何意?”木离有些不耐烦,这人烦不烦,老问铜镜干嘛!
她眼下没心思想其它,根本就忘了,这铜镜可是将她照的盛装打扮,就连小黄也照出了麒麟真身。
且她还特地问了师傅,怎么一转身,碰到战王爷,这脑子就锈掉了?
压根就不转啊!
“离儿,这镜子本王替你保管。”君墨白看着她,眸子炙热勾延。
“你!”木离气急,这人怎么什么都要抢,这铜镜是她的,他一个王爷,府上缺镜子?
算了,他这种人,少和他废话,他愿意要,拿去好了,反正她也不喜欢。
啊,不对,这镜子能照出不同的镜像。
木离忽然就想了起来。
“王爷,这镜子不能给你。“木离放柔了声音,有些刻意地讨好意味。
君墨白不看她,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
木离也不忸怩,正好渴了,便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
“本王……将来……人都是你的,离儿还不舍得这么一面小铜镜?”君墨白靠近木离,忽地俯身而下,轻声对着木离呼着热气,言道。
木离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一下子撒在了手背上,幸好刚才咽下了一口茶,要不又要被呛到了。
见她被茶水溅到,君墨白赶紧掏出锦帕,边擦边心疼道,“怎么这般不小心,疼吗?”
木离默了默,暗腓这话是从战王爷嘴里发出的?有点让人不可置信。
她一个闪身,猛地从他身上拿过铜镜,“王爷,小女子的东西,还是放在离儿身上比较稳妥。”
君墨白瞅着她,咬了咬牙,痞然一笑,“本王也想变成铜镜,放在离儿身上。”
凤木离真是无地自容,王爷还能把话说得再……再露骨一点吗?
“王爷,你我并未成亲,你这般将离儿拐来府上,不怕外人道闲话?”木离挺了挺身子,咳了一声,正色道。
“离儿早晚都是本王的王妃,有何关系?”君墨白毫不在意,大言不惭道。
他心里早已翻腾千万遍离儿,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生生世世,你和我永远都在那线上交织。
人间,天界,你逃不掉,我亦不放手。
木离无语凝噎,对于战王爷的无赖,她早已见识过了,挣不脱,她又该如何?
“父皇,您真得将离儿赐婚给了九皇叔?”
安王跪在御书房里,他满脸都是泪痕,他几日不出府,若不是侧妃说,他根本不知道,赐婚的圣旨已下,他一直幻想着他和离儿还有机会。
“什么离儿,那是你九皇叔的王妃,以后要叫皇婶。”仁宗皇帝瞥了他一眼,除了心酸,便是无奈。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离儿能成为他的儿媳妇,而不是弟媳妇。
如今,算了,不管如何,总是他君家的媳妇,没便宜了外人。
“父皇,她原本可以成为安儿的正妃。”安王满脸通红,顾不得擦拭眼泪,几近委屈地嘶喊。
“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就算没了离儿,大臣们还有许多嫡女,步首辅之女不也没出嫁,陈大人,李大人,张大人……你说说,那个不是俏秀清丽,以后不准再来闹腾。”仁宗皇帝一脸无奈,若是换了旁的皇子,他一定会大声训斥,可安儿,他心硬不起来。
若安儿是女子,定是比离丫头更俏丽。
哎,朕没有公主的命啊,好不容易看上个丫头,还让九弟抢了去。
听闻九弟把整个王府的家当,都准备给离丫头作聘礼,难得,倒是重了情意。
也罢,不爱江山爱美人,也不算没出息。
“退下吧,好生照顾凤侧妃,她好歹也是离丫头的妹妹。”仁宗皇帝想了想,还是安慰皇儿几句。
不安慰还好,这话一出,安王竟羞得满脸通红。
若非不是这凤木心,他又如何能和离儿走到这般田地?
安王一想,莫名地压抑,他胸口有把火,却怎么也释放不出,堵在那儿,烧得生疼。
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御书房。
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脚步沉重且踉跄。
“六弟。”后面有人喊了一声。
安王止了脚步,回神,转身看了一眼,才看见轮椅上的二哥,“二哥,你这是?”
“刚从母后那里出来,瞧着前面像你,便喊了一声,六弟你从御书房出来?”睿王笑了笑,示意后面推车之人退下。
“嗯,正要出宫。”安王不说其它,也没心情说。
“听宫人议论,这凤家嫡女赐婚给了九皇叔,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六弟可知此事?”睿王瞅着他,淡淡出口,余光不忘上下打量。
安王一听二哥提到离儿,更加垂头丧气,是呀,离儿就要成为他们的九皇婶,他又能如何?
“是,二哥,安儿有听闻此事。”安王不得不回道。
睿王听言,低了低头,似沉思了好一会儿,小声道“六弟,这凤家嫡女,本该是你的正妃,如今……”他没有说完,声音越来越低,只能他二人听见。
安王一怔,二哥这是何意?
搅黄了九皇叔的婚事,谈何容易?
“六弟只要出了这皇宫,街上便会风言四起,九皇叔也要脸面,父皇迫于压力,不得不取消赐婚,六弟找准时机,再奏明父皇……”睿王又让安王附耳过来,小声嘀咕了好几句。
安王瞅着二哥,眼里充满惊讶,这主意能行?
再说,这南国太子不是也欢喜离儿,他能无条件帮忙?
“二哥,那南陵风是离儿的师兄。”安王小声嘀咕。
“嗯,二哥知道,不管是什么身份,眼下不让离儿嫁给皇叔,才是正事。”睿王笑了笑,一副为安王设身处地着想的模样。
不管如何,先搅黄了再说。
。
第172章 传言定有误
安王压了压心底的不安,站在二哥的身后,推了推轮椅的把手,“这事儿,若真是如此,岂不是便宜了南国太子?”
睿王看着他,声音很轻地说道,“离儿不会嫁给自己的师兄,若她真欢喜那南国太子,之前就不会在宫宴上婉拒,六弟且宽心。”
安王这会虽有些狐疑,却六神无主,自然相信二哥。
眼下,只能听二哥建议,与南国太子合作。
睿王看着六弟离去,挂在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
那日,木离进宫,一身素裙,纤薄灵动,一颦一笑至今仍让他魂牵梦绕……
这江山和美人,本该是他的。
美人,江山,他都要!
“王爷,可要回去?”侍卫见安王离开,才从不远处走来。
睿王被侍卫一喊,刚刚沉浸的美好瞬间被打破,他瞪了一眼,手握了握,却并未发火,“走吧,出宫。”
离儿那样的女子,不该嫁给九皇叔。
九皇叔征战在外,杀人如麻,如何是疼惜女子之人,离儿应该被宠在怀,……
侍卫偷看王爷的目光所落之处,心中微动,王爷刚才和安王谈话,如今神色漠然,莫非受了打击?
“爷,咱们回府上?”侍卫又问。
“不回,去凤太师府上。”睿王爷淡淡道。
侍卫一怔,却不敢多问,王爷什么时候和凤太师交好了?
“什么时候放我回府?”木离吃了不少糕点,又喝了不少茶,实在是无聊的很。
“离儿,等你我成了亲,这战王府便是你的家。”君墨白含情脉脉道。
木离见他盯着自己,不觉脸颊一红,她怎么觉得战王爷那眼神,有些,有些,莫非他真得欢喜自己?
她顿觉屁股上生了钉子,坐立不安起来,怎么办,战王爷来真得?
“王,王爷,我,我问你,那草到底哪儿来的?”木离磕巴了好一会儿,才找准了话题。
君墨白眉头皱了皱,离儿关心苋细草胜过自己呢。
这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啊,拔凉拔凉滴。
那种空洞,哎,估计没人能明白。
“说了,本王从宫里挖的。”君墨白不想多扯,很自然地回了离儿。
“不可能,整个皇宫就一株,太后已经赏赐给了我,就在酒肆后院,说,到底怎么来的,那草有毒,若是小黄死了,为你是问!”木离想了想,刻意往严重了说。
“啊,那本王忘了,本王去了太多地方,不记得了。”君墨白打哈哈,故意打马虎眼。
“既然王爷不记得了,那离儿也没功夫陪王爷,告辞。”木离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君墨白一个伸手,揽住了她。
木离用力一拉扯,不小心撕开了他后背的衣衫。
那是什么?
……
“丫头,你出去。”
“帝尊,你后背竟然有只蝴蝶,好美啊。”
“出去。”
“就不,美好的东西就该让人欣赏。”
“……”
“帝尊,你不说话,是不是认同了离儿的话,嘻嘻,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你,放下本帝尊的衣衫。”
“就不,你穿好了衣衫,离儿就看不见那漂亮的蝴蝶了。”
……
君墨白一个闪身,转身抱住了发呆的木离,嘴角扯上一抹笑意,“丫头,这么急切撕了本王的衣衫,这是要投怀送抱?”
木离被君墨白的话,惊回神,她晃了晃脑袋,怔怔地看着他,“王爷,你后背?”她问不出口,又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不清。
“怎么,本王征战多年,后背有些伤疤,不足为奇。”君墨白也不慌。
虽说夏日衣衫单薄,但离儿这力气也恁大了些,竟让她给扯露了。
木离怔了怔,低头不语。
不知怎么,头好疼,她忍不住,抱头欲往下蹲。
君墨白赶紧将她移到榻上,为她轻轻揉着两侧鬓角,“离儿,有没有好一些?”他边揉边轻声问道。
离儿怕是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都怪自己,疏忽了。
不过,又有些小窃喜,离儿定是想起了什么。
他后背的蝴蝶胎记,就算轮回千百世,定然不会消去。
就算是天帝天后,也拿他没有办法。
“师傅,师傅,……”木离又开始呢喃,有些混沌不清。
君墨白的心,揪得生疼。
他不得不抬手,在她脑后劈了一下,木离瞬时晕了过去。
将人放在榻上,君墨白走了出去。
小四远远地瞧见主子打开门,赶紧迎了上来,偷偷瞄了主子一眼,小声道,“主子,外面传言,南国太子和亲,皇上将木离小姐送去联姻。”
君墨白微耸一下肩膀,“说,怎么回事?”
“安王在皇家酒肆喝醉了,说皇上不顾及他的感情,竟然为了天朝太平,联姻南国,将木离姑娘送去和亲。”小四又小声道。
毕竟暗卫来报,街上都传遍了,他不得不告知主子一声。
眼下主子低调,主子手里有圣旨,而凤府也被传了旨意,这是谁在造谣生事?
莫非是那南国太子,恶意传播?
听闻他是离姑娘的师兄。
这可怎么是好?
万一弄假成真,主子还不得雷霆大怒?
“不去管他们,离儿病了,你去凤府禀报一声,今夜留在本王府上。”君墨白道。
小四一听,吓得小脸煞白,“主子,这不好吧,怕是,怕是有损离姑娘声誉。”他可不想离姑娘将来埋怨主子。
毕竟主子是真心喜欢离姑娘,莫要弄巧成拙才行。
君墨白剜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去,备上马车,本王送离儿回府。”
小四急得一头冷汗,一听主子这话,笑着跑了下去。
“南国太子有事?”偏殿里,仁宗皇帝看着侍卫领进来的南陵风,不解道。
这太子怎么还没走,不过是客气地让他在驿站虚留几日,他竟当了真?
“凌风今日是来感谢皇上的。”南陵风笑着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嚄,感谢朕?说来听听。”仁宗皇帝边说边示意他落座。
“街上传闻,皇上为了天朝的安定,取消了安王爷的亲事,将凤家嫡女凤木离与本太子联姻,故凌风特来感谢。”南陵风坐到一旁,继续道。
仁宗皇帝闻言,心头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他眸光一沉,将所有的情绪收了起来,淡淡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本太子听街上传得沸沸扬扬,自然欣喜,赶忙进宫感谢皇上,多谢皇上同意离儿联姻。”南陵风站起身,再次恭敬行礼。
仁宗皇帝压着心底的怒火,不动声色,“传言定是有误,朕一定会好好彻查,南国太子若是不急回去,便多留些时日。”
南陵风笑了笑,“多谢皇上”,起身告辞。
。
第173章 缺了些什么
“来人!”仁宗皇帝喊了一声,怒不可遏。
暗卫跳了出来,“皇上。”
“去,去查,街上传言怎么回事!”仁宗皇帝一脸不耐烦道。
暗卫看了皇上一眼,转即而去。
仁宗皇帝坐在椅子上,寻思了好一会儿,“你说,这怎么回事?”他问向一旁的福公公。
福公公低了低身子,“皇上,您说这会不会是南国太子故意这般?”他开了口,却并未将话说满,他相信皇上自有考量。
“这南国太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欺诈朕了?”仁宗皇帝怒喝,说着撩起龙袍,站了出来。
福公公赶紧上前搀扶。
“走,到皇后那里坐坐。”仁宗皇帝有点心烦,自然要找个僻静之处,无疑,皇后宫邸便是最好的去处。
他不想惊动母后,免得九弟听闻,节外生枝,闹出不好的动静来。
不过,眼下离儿这婚事,还真是心焦。
本已赐婚,皇儿们无碍了,这南国太子又跳出来捣乱,着实让人头疼。
哎,丫头不省心啊。
“算了,不去皇后那里了,咱们去找母后。”仁宗皇帝走到殿门口,想了想,还是应该知会母后一声。
毕竟事关九儿,免得以后闹出了不好的事儿,和母后生了嫌隙。
仁宗皇帝去了太后那里,将南国太子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母后听。
太后闻言,先是一怔,又若有深意地看了皇上一眼,仁儿今日来这是何意?莫非要反悔九儿和离丫头的赐婚?
她拢了一下衣袖,示意嬷嬷退下,福公公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屏退了左右,屋子里就剩下了仁宗皇帝母子二人。
“仁儿,可是要联姻?”太后小声道。
仁宗皇帝一怔,母后到底还是误解了自己,不得已,他摇了摇头,“母后,这谣言,朕并不知。”若说来之前抱了侥幸心理,此刻便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太后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皇帝倒了一盏,“仁儿,母后希望九儿能幸福,像他这般大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仁宗皇帝抬头看着母后,竟发现母后两鬓添了华发。
“嗯,母后放心。”他不得不点头。
仁宗皇帝明白母后扶持他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
他站起身,“母后,朕还有事务要处理,您好生歇着。”说罢,转身而去。
太后看着仁宗皇帝远去的背影,暗叹了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希望仁儿能记得手足之情。
见皇帝离开,嬷嬷进来伺候,“太后,可要睡一觉?”平日里这时候,太后都会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儿。
太后余光扫了她一眼,轻轻叹气,“哀家睡不着啊,到花园走走。”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嬷嬷小声问道。
伺候太后多年,太后与她倒是无话不谈。
“为了九儿的婚事,有些闹心。”太后并未瞒她。
“宫里有人议论,说是皇上将凤家嫡女与南国太子联姻,太后可是为此事烦心?”嬷嬷看着太后,小声低言。
“宫里传遍了?”太后不解。
这南国太子才进宫几时,便传遍了?
莫非有人在背面推波助澜?
太后拧了拧眉头,连着那头上的凤钗也晃了几下,似乎也在为主人犯愁。
嬷嬷可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她从来没见太后如此犯难过,太后一直觉得亏欠了战王爷,才会这般忧心忡忡。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太后看嬷嬷不语,又道,只是语气比刚才加重了不少。
“太后,这事儿怕是有蹊跷。”嬷嬷一边搀扶着太后往外走,一边道。
太后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门口的宫女,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主子,车备好了,您要亲自送离姑娘?”小四轻声询问。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他不想毁了离儿的清誉,但也须得谣言不攻自破。
君墨白转身回屋,抱起榻上的木离,从院落一直走到大门外。
这一路,一直到上马车,所有的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马车载着他和木离缓缓朝凤府而行。
战王府下人小声议论
“爷怎么回事,听闻街上传遍了,”
“传遍什么了?”
“你还不知道呢,皇上将凤姑娘赐婚给了南国太子。”
“什么?和南国联姻?”
“嘘,小点声,莫要管家听见。”
“不对啊,明明已经赐婚给了咱们王爷。”
“是呀,管家还让把库房里所有的贵重物品都打包,说是送去凤府的聘礼。”
“是么,莫非传言有虚?”
“……”
“都围在一起议论什么呢,还不干活去!”管家一声呵斥,传进众人耳畔。
下人们面面相觑,纷纷而散。
管家听了一嘴,有些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得上街打听打听。
这凤姑娘可是王爷看中的王妃,不能让那什么太子抢了去!
“离儿这是怎么了?”凤太师见君墨白抱着木离进院,慌忙问道。
“今日上街,被人射了冷箭,无碍。”君墨白也不多说,反正下人们都看他抱人进来,总之以后也是凤府的姑爷,随他们看好了。
“被人射了冷箭?伤了哪里?”凤太师满眼紧张,慌忙去扒拉木离。
君墨白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
凤太师赶忙收回了手。
“本王先将离儿抱回榻上,让语嫣姑娘照料便好。”君墨白对着凤太师道。
凤太师也不阻拦,招手让管家去安排。
君墨白将木离放在榻上,吩咐了刘语嫣几句,转身离去。
木离缓缓转醒,她抬眼瞅了瞅屋子,咦,她回府了?
揉了揉脑袋,还是有些涨痛,“嫣儿,我怎么回来的?”
“离主子,战王爷送你回来的。”刘语嫣如实回道。
她听闻了街上之事,也知道离主子被人射箭,她担心不已,更多得还有忐忑不安。
幸好离主子没事。
“啊,他人呢?”木离本不是要这般说,不知怎么出口,就变成了这么一句。
“走了,吩咐让你好生歇着,明日一早他会来。”刘语嫣转达战王爷的话。
木离嘟了嘟嘴,小声嘀咕,还来干嘛?
“你说什么?”刘语嫣见离主子张口,没听清,问道。
“啊,没什么,我渴了,想喝点水。”木离摸了摸有些微红的脸颊,接着轻声道。
刘语嫣一怔,赶紧去给离主子倒水。
她好像听到的不是这句,离主子说的……算了,她应该是多心了。
木离靠在榻上,想着今日所有的种种,有些狐疑,断断续续的片段,总让她觉得缺了些什么。
。
第174章 比城墙还厚
木离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今日府上有什么境况?”她开口问道。
刘语嫣想了想,似乎,对,一个王爷来过,他坐了轮椅,“离主子有个王爷过来,是坐了轮椅,下人称他,叫什么……”她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
“睿王爷。”木离淡淡一笑,接过她的话。
刘语嫣连连点头,“对,就是叫睿王爷,听闻是皇上的第二位皇子。”
木离敛了敛眉眼,又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这睿王爷来何故?
“还有,木心小姐回来了,安王爷和她一起回来的,正在前院,太师说等你醒来,一起用晚膳。”刘语嫣又道。
木离凝了凝神,这安王怎么还勤快起来了?
庶妹妹如今怀了身孕,实在不该往返折腾。
“走吧,去前面,莫让安王爷以为咱们不守礼数。”木离想了想,还是早点过去,省得落人话柄。
“王爷,心儿想吃酸的,胃里难受得厉害。”木离一进厅堂,便听见庶妹妹娇柔的声音。
安王一抬头,便瞧见了木离,他赶紧站了起来,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离儿。”
“木离见过王爷,”木离微微俯身,转瞬便挺直了腰身,往里走。
她直接坐到了凤木心的对面,位置倒是无错,正好挨着大哥,瞅大哥的模样,像是喝了不少酒,眼睛微眯,正闭目养神。
他听到木离的声音,赶紧睁开了眼睛,“离儿,铺子找的如何了?”
木离淡笑,看来大哥还不知道午后发生的事儿,不知也好,省得大哥担心,“找了几间,没有合适的,过两日再看看。”
“离儿在找铺子?”安王问道,声音清润淡雅。
凤木心一听,更是缠绵其中,这么完美的夫君,终于是自己的了,她抬头挑眉看了看凤木离,眼眶里的不屑彰显无疑。
不过,夫君问这话什么意思?还关心姐姐?
刘语嫣看了一眼这安王侧妃,这女人满眼都含着对离主子的嘲讽,看起来颇有敌意,这是?
在风月场所,看多了男人的眼色,这安王分明是不喜欢这庶小姐,似乎更欢喜离主子,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回安王爷,木离打算再开几家酒肆,所以随意找了几间铺子看看。”木离有事说事,也不遮掩,毕竟这安王爷如今是庶妹妹的夫君,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面也不能不说话。
“本王府上有许多铺子,离儿想要什么位置的,随意挑。”安王说着,瞄了木离一眼,竟有些红了脸颊。
木离余光扫了一眼,这安王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一说话,还是脸红,竟如孩童般,长不大。
“安王爷如今成了凤府的姑爷,按理说,该喊木离一声姐姐,这铺子,王爷要送给妻姐,也无可厚非,不过呢,无功不受禄,王爷的好意,木离心领了。”木离笑着喝了一口刘语嫣递过来的茶,慢声道。
她向来不是善于应酬之人,若非得已,她倒是想起身离去。
木心那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她不是没瞧见,如今木心怀了身孕,她倒是不会和孕妇一般见识。
安王一听木离的话,脸色更加绯红。
离儿这是怪他娶了木心?
他懊恼起来,手里的茶盏抖了抖,一鼓作气,喝干了一盏茶,那架势似要一醉方休。
刘语嫣站在木离身后,察言观色。
很快便看出了门道,原来传闻不假,这安王爷是心意离主子的,只是娶了凤家庶女做侧妃。
她打量了一下,这安王模样上乘,除了玄机圣子师傅,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仙姿之人。
不过,当初,离主子女扮男装,于他倒是有过而无不及。
可惜啊,他和离主子此生怕是再也无缘。
凤木泽酒喝得有些多,脑袋疼得厉害,不过他还是冒了几句,“安王爷,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木心妹妹已经嫁入你安王府,怎么,你还要我家离儿?不行,离儿如今已经赐婚给战王爷,以后会是安王爷的九皇婶,不可乱了辈分。”这厮借着酒劲,胡说一通。
“大哥,你说什么呢?”凤木心一听,赶紧站了起来,有些激动道。
安王羞得无地自容,不曾想,这大舅哥竟如此看待自己,那离儿是不是也瞧不起自己?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木离,唯恐让木离看轻了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凤太师和秦氏扶着老夫人姗姗来迟。
一进屋,凤老夫人就是爽朗一笑,“就说这眼瞅着傍晚了,喜鹊还叫喳喳,原来是安王爷来了,喜事啊。”
“安儿见过老夫人。”安王爷站了起来,这位是离儿的祖母,他知道,平日里没什么机会见,如今一见,老人家很慈祥,很随和。
“王爷快坐,心儿如今有了身孕,让王爷费心了。”凤老夫人又是慈眉一笑,多是宽言。
安王爷不好意思低了低头,凤老夫人当他腼腆,便招呼他坐下。
凤太师和秦氏也在上首落座。
人齐了,管家安排开膳。
大家刚动筷,君墨白大步迈了进来。
凤太师赶紧站了起来,“战王爷。”他喊了一声,瞅了一眼旁边的管家。
“原来是妹妹和妹夫回来了,正好本王也没用膳,添双碗筷。”君墨白大大咧咧从一旁拉了一把椅子,直接挤在木离身旁。
众人皆是一愣,这战王爷也太,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这还没成亲呢?
安王瞅了君墨白一眼,不得不喊了一声,“九皇叔。”
心里却暗腓,这南国太子难道没有进宫?
“嗯,不喊皇叔,喊姐夫也是一样。”君墨白煞有介事道。
木离一听,简直要挠人,他这是疯了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呢,脸都不要了,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不管他,随他折腾吧。
反正这安王夫妇,她也不怎么待见,若是撵走了他们,今日不留在府上,岂不是更好。
想到此,木离便稳若泰山地坐着。
安王脸更红了,皇叔一句话,噎得他不知如何开口。
凤木心恨得牙痒痒,这凤木离交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战王爷如此袒护?
她抬眸瞅了瞅,幸好,这战王爷一副银色面罩遮掩,怕是模样可怕,才会这般见不得人。
这般一想,凤木心心里便平衡了许多,看来那铜镜果然奇特,拿着那东西,她凤木离才会交了厄运,呵,这以后的日子,走着瞧!
。
第175章 根本就没看
管家倒是速度,很快添了一副碗筷过来。
君墨白也不管旁人,瞧着那道菜顺眼,便夹过来给木离。
木离不看他,也不多言,他夹他的,她吃她的,互不干扰。
凤老夫人老眼微眯,却不昏花,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就算进了战王府,怕也吃不了亏。
若是这般,她也安心了。
“丫头,这莲蓬清汤不错,喝一点,清润得很。”凤老夫人笑着道。
君墨白一听,对着老夫人点了点头,很快便用羹勺给木离盛了一碗。
木离也不推脱,他盛,她便喝,整个晚膳,倒是给足了君墨白面子。
一顿晚膳,众人心思各异,几人欢喜几人愁,不得而知。
“离儿,去送送战王爷。”凤太师吩咐道。
“不用,离儿身体不适,本王和安王夫妇一起走便是。”君墨白说着,抬手示意安王。
安王微愣,他本来是要在凤府住上一宿的,看来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王爷,既然九皇叔要走,咱们不如先送皇叔回去?”凤木心在一旁,眉眼转了转,柔声道。
三人往门口走,安王先扶着凤木心上了马车,回头又看九皇叔,岂料,听得君墨白道,“本王想起聘礼的事儿,要和凤太师商议,你们先回去吧,本王一会儿乘凤府的马车回去。”
安王一愣,却不得道,“那皇叔请留步,安儿先和侧妃回府了。”
君墨白嗯了一声,转身又迈进凤府。
木离刚回院落,便看见君墨白立在院落中,“你,你怎么还没走?”
“离儿受了箭伤,本王担心,所以要留下来。”君墨白一本正经道。
木离默了默,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是铜头铁臂,油盐不进啊!
“离儿,本王一日不见你,真得是如隔三秋。”君墨白又道。
“花言巧语。”木离脸颊一红,娇嗔道。
君墨白一个箭步,将她抱了起来,直接进了屋子。
凤太师站在不远处,怔了许久,这二人到底是对是错?
他不得而知,书笺送出了许久,便迟迟得不到回应。
该怎么办?
“老爷,怎么,舍不得?”秦氏的声音,在凤太师背后响起。
有些幽冷,又有些阴沉。
“有话咱们回屋子说。”凤太师不愿意多言,转身就走。
秦氏气急,却不得不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凤太师便坐了下来。
秦氏没好脸色,直接将念珠啪地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凤太师看了好一会儿,缓缓道,“这珠子夫人带了十多年,如今竟随意摔打,看来佛祖在夫人心中也不过如此。”
“老爷这话,真是亏心,妾身到底是不是敬佛祖,心中自有分寸。”秦氏不甘示弱,冷冷道。
“夫人知道便好,老夫还是那句话,留得余地好乘凉,若是凤府有个闪失,夫人怕是余生也不得安生。”凤太师端起茶盏,咕嘟一下,喝了一大口。
“老爷既然说了正事,妾身也想问一问,这木离的婚事,该如何定?老爷怕是没听见街上的传言。”秦氏眼下不想赌气,毕竟这事儿事关重大,不是荣华富贵那般简单,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凤太师又喝了一口茶,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这街上的传闻,他不是不知,这南国的太子是抽了什么疯,还有安王爷,他跟着捣什么乱!
“老夫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皇上怎么处理,君要臣死,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凤太师叹了一口气。
秦氏默了默,平生头一次,觉得他竟有些可怜,这还是当初那才华横溢的英俊小生?
当初若不是他才高八斗,她又如何会放着好好的侯爷府不进,找了他这个白面书生?
一想,往事不堪回首,当初错了吗?
秦氏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年,她到底在争什么?
“秦氏,老夫说过,因为端氏,老夫对不住你,可她已经死了,咱们年纪已经不轻,如何就不能放下。”凤太师见夫人眼里打转,心软了下来,说话的口气也轻柔了许多。
“那我再问老爷一遍,那木离当真不是老爷的嫡女?”秦氏直视着他,眼里充满疑惑。
“老夫再说一遍,她就是凤府的嫡女,不管她是谁生的,都是我凤府的嫡长女。”凤太师忽地站了起来,直接夺门而出。
秦氏却不由地笑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凤木泽躲在树后,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鬓角,父亲和母亲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离儿根本不是父亲的嫡女?
那她到底是谁?
凤木泽不淡定了,他晃了晃脑袋,一定是喝多了酒,才会有了幻听,不然,离儿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对,一定是这样。
幻听?!
他踉跄着走回自己的院落,躺在榻上,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越是挣扎,他越是无法安睡。
离儿不是自己的妹妹?
越是不敢肯定,越是挣扎不安,辗转反侧,睡不着,便起来去离儿的院落。
“王爷,你还不走。”
木离的声音传来,有些声大,幸好院落没旁人,就连刘语嫣也被君墨白打发去了厢房。
“不走,本王让你看聘礼清单。”君墨白瞅着桌上的单子,那是管家整理出来的,他没看,但也清楚是战王府在京城里全部的家当。
“不看,拿走。”木离没好气道,天色晚了,她要睡觉,某人却没一点眼力见。
“离儿。”凤木泽在外面叩了叩门。
“大哥,进来吧。”木离应了一声,门本来就是虚掩着,无须去开。
凤木泽推门而入。
屋子里除了木离,并无战王爷,他四下瞅了瞅,看了看还有些摇晃的窗桕,便明白了。
看来这战王爷是常客了。
不过,今日晚膳他光明正大地进来,怎么就从窗桕出去了呢?
莫不是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
才落荒而逃?
若非,他和离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木离笑着给大哥倒了一盏茶。
凤木泽端过茶盏,眼神落在那厚厚的一打纸上,这是?
木离顺着他的视线,瞅了瞅,也不躲闪,“这是战王爷送来的聘礼清单,先让离儿看看,大哥进来,他刚走。”
凤木泽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倒是没有隐瞒。
他放下茶盏,拿起那一打纸,翻了翻,一下子惊了心神,这,这怕是战王爷全部的家当了吧?
“这都是聘礼?”他本想平静一问,无奈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听战王爷的意思,应是他府上全部家当。”木离如实重复战王爷的话,反正她看都没看。
她不想看,更不在意。
凤木泽眸子凝了凝,看来离儿根本就没看。
。
第176章 只能嫁给他
“离儿,你对战王爷究竟是何感觉?”凤木泽紧握着手里的聘礼单,看向木离。
就算木离不是父亲的女儿,他这个大哥还是把她当做嫡亲的妹妹来看待。
“不管是何想,离儿只能嫁给他。”木离瞅了大哥一眼,淡淡一笑,眼神里全是对大哥的安慰,示意大哥不必为自己担心。
“那南国太子也不错,他还是离儿的师兄,更近一些。”凤木泽又道。
木离瞅着他,有些摸不清,大哥不过和人喝了一顿酒,就把她这个妹妹给卖了?
“大哥,感情的事儿,不是说近便能相互欢喜,大哥就莫要操心了,看你喝了不少酒,早点睡?”木离试探着,想赶大哥走。
这喝多酒的人,难免废话连篇。
当然,大哥可能都是肺腑之言,但她眼下真得是困了,眼皮子生硬,根本就睁不动。
“离儿,你撵我?”凤木泽忽然站了起来,逼近她。
木离往后一退,大哥怎么回事,生气了?
凤木泽看着她朦胧的睡眼,竟慢慢将头低了下去,朝着她的樱唇,敷了上去。
木离恍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踉跄地往后地退了一步。
“大哥。”她喊了一声。
凤木泽回过神来,脸颊一红,落荒而逃。
木离怔了怔,大哥真是喝多了,这是把自己当做了某个相好的?
看来大哥有了意中人,很快便要好事临近了吧。
木离想着,更加坚定了要嫁给战王爷的心。
只有自己不逃,果断嫁人,才会让凤府上下不受牵连,才能阖家幸福。
木离吁了一口气,起身将门阀扣上,转身吹熄了烛火,躺在榻上,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
“帝尊,你觉得离儿怎么样?”
“离儿是最好的女子。”
“嘻嘻,帝尊说谎,离儿既然是最好的,你为何不娶离儿?”
噗地一下,冥玄帝尊呛了嗓子,发出低沉的咳声。
“帝尊,您老人家怎么这么不小心,喝茶都能被呛着,若是让小仙听了去,岂不是笑话?”
冥玄帝尊憋住咳嗽,看着她,不再张口。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莫不是离儿太美,帝尊找不到言语来形容?”她又道。
冥玄帝尊忍不住,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这丫头太栝燥,他实在不能再淡定地和她呆在一处。
他必须出去走走。
天后怎么能把这小丫头托给自己照顾,分明是故意来给他添堵的。
……
“离主子,你醒了吗?”刘语嫣在门外叩门,不是她非要催人起,关键是管家来报,说是一会儿战王府的人来送聘礼。
木离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又是一夜梦境,怎么总是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来,真是奇了!
“语嫣,稍等一下,我马上起身。”木离说着,从榻上起来,去给刘语嫣开门。
门打开,刘语嫣瞅着有些恍惚的木离,离主子这是没睡好?
“离主子,嫣儿先伺候你梳洗,一会儿战王府来下聘礼。”刘语嫣有些激动,虽说那战王爷带着面罩,但似乎对离主子很不错,几乎是惟命是从。
木离点了点头,转身回去准备更衣。
刘语嫣看着她淡然的模样,有些莫名,离主子这是不高兴?
“离主子,这件太过素净,不若再换一件?”见木离依旧拿昨日那件青衫,赶紧上前道。
木离瞅了她一眼,本想说无所谓,想想又觉得撅了人好意,便开口道,“那你挑一件,我换上便是。”
不多会儿,语嫣从一箱子的衣衫中,找了一件淡紫色的百蝶流苏裙。
木离怔了一下,这箱子里还有这么一件裙裳?
她瞥了一眼,裙摆的蝴蝶映立翩然,欲欲而飞,看起来还不错,“就这件吧。”
刘语嫣边帮她更衣,心里边寻思,离主子真是奇怪,女伴男装时,均是一身黑衣,偶然一两次白衫,转天便会换回来,这穿回了女装,除了淡淡的青色,她还真没看见离主子穿过其它颜色。
明明是个美艳动人的少女,为何偏爱淡青色?
她心里寻思,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伺候好了裙裳,她又给木离梳了一个很搭配衣衫的流云发饰,木离起身,轻轻走动了几步。
刘语嫣一下子晃了神,知道离主子清丽照人,没想到,竟如此夺人眼目,这身姿莫不是瑶池畔的美人?
坊间有流传美人图卷,传言是那天上瑶池的美人,刘语嫣没见过画卷,却妄自猜测,那瑶池的美人,怕是也比不过她家离主子这般美艳。
离主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连着那流苏裙上的百蝶跟着晃动,似翩翩起舞,婀娜动人。
“嫣儿,愣着作甚,走吧。”木离回身,笑着看她。
刘语嫣脸色微微一红,连忙上前扶她。
“不用扶着,我又不是年迈,一旁跟着便是。”木离不抬手,只是淡淡一笑。
刘语嫣连忙放下手,跟上她。
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前院走。
正巧,战王府的管家,已经领着人陆续进来。
当然也不是光人进来,而是每人都抬了箱子,院子里站满了人,府门口陆陆续续还有人往里进。
刘语嫣惊得目瞪口呆,天呐,这到底是多少聘礼啊?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听闻战王府送了全府的家当进来,整整一百九十九箱,铺子三百零八间,良田十万八千拢,这房契地契全都送来了!”
刘语嫣一怔,这战王爷这么大手笔?
她瞅了一眼离主子,离主子还真是淡定啊,这全部身家都送来了,离主子就一点不感动?
凤木泽也站在人群中,昨夜他冲动的一幕,晨起他想起来,还有些懊恼,离儿千万不要生气才好。
昨夜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对着离儿忍俊不禁了呢?
对,一定是昨日喝多了酒,脑子混沌不清,才会冲动。
一定是这样。
“大哥,”木离走到凤木泽跟前,喊了一声。
凤木泽脸色一红,瞬间不淡定了,刚才所有的想法全都变成了浆糊,竟不知怎么面对离儿。
“离,离儿。”他有些语无伦次,磕磕巴巴道。
“怎么了,大哥,还没醒酒?”木离拧了拧眉头。
酒肆的酒什么时候这般浓烈了,大哥睡了一宿,还没清醒?
她抬手覆上大哥的前额,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清凉啊,没什么特别呀!
“我没事了,已经清醒了。”凤木泽一瞧她这举动,赶紧道。
《腹黑王爷傲娇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腹黑王爷傲娇徒请大家收藏()腹黑王爷傲娇徒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
第177章 丫头傲娇呢
“以后莫要和凌风师兄吃酒,他是南国太子,经多了应酬,酒量定是很好。”木离想了想,总觉得大哥吃亏,自然要提醒几句。
“嗯,大哥知道了,这战王府的聘礼全都抬了进来,怕是板上钉钉,不能再变了。”凤木泽叹了一口气,幽然地瞅着木离,想从她脸上瞧出端倪来。
谁料,木离依旧一脸淡定,似事不关己。
“离儿,你不怨?”凤木泽见她不言,又道。
“怨谁?大哥,你瞧瞧这满院子的聘礼,大哥觉得,战王爷对离儿如何?大哥还会担心离儿嫁过去受尽委屈?”木离淡淡一笑,从大哥身边离开,朝前走去。
既然是送给她的聘礼,自然要去瞅瞅。
再说,这君墨白一会儿,又岂会不露面?
既然他这般隆重,怎么也要给人脸面。
外面的街上,红色的箱子,被人抬着从街头排到街尾,慢慢地往前移动着。
安王在府邸听了下人的议论,不信传言,便上了街。
凤木心偷偷地跟在后面。
街上红妆锦裹,喜庆的人群站满了街道。
人群的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
凤木心攥紧了拳头,强压着内心的蒸腾,这十里红妆,如此震撼,这战王爷定是瞎了眼,竟这般兴师动众,该死!
“小姐,人太多了,不如咱们回凤府去。”小翠站在她身边,被身边的行人挤囔着,忍不住喊道。
凤木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么多人,怎么挤过去,回王府。”
小翠赶紧闭嘴,慌忙搀住她。
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凤木心的发髻有些凌乱,连着金钗也歪了下来。
小翠被挤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姐,可算出来了。”
凤木心不言,站着一直往远处看。
小翠顺着小姐的目光,这才发现,姑爷竟然也在,“小姐,是王爷啊,我过去喊他。”她有些兴奋道。
“走,回去。”凤木心一把拽住她,头也不回,往安王府走。
该死的道人,骗了她那么多银子,这凤木离还不是要嫁到战王府去,本以为那杀人如麻的战王爷是个煞星,如今居然这般重视她凤木离,该死!
凤木心气得差点将嘴角咬出了血渍。
小翠还从来没见过二小姐如此狰狞可怕的模样,她忍不住身子一颤,竟有些害怕起来。
“让你快点走,磨蹭什么呢?”凤木心见她走路慢慢腾腾,有些不耐道。
自然是语气诸多不善。
小翠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连带着凤木心也差点倒地。
凤木心怒极,一脚踹到她的肚腹上,“该死,伤了皇嗣,本妃要你命!”
安王正好从不远处走来,看到这一幕,心突地一下,凉了半截,平日里乖顺温柔的凤木心,竟如此恶毒?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怔了片刻,安王努力揉了一下眼睛,他吁了一口气,看来他眼神尚好,不曾看错。
“怎么回事,小翠怎么摔倒了?”见凤木心不再动手,安王才走了过去,平日里最见不得欺凌弱小的他,竟然站了好一会儿,才出口道。
“心儿见过王爷,小翠见今日街上全是给姐姐送的聘礼箱子,有些激动,走路不看道,不小心摔了一下,让王爷担心了。”凤木心一见安王,连忙换了口气,和平日的温婉无异。
安王默了默,竟弯了弯腰,伸手去拉小翠起来。
凤木心一瞅他这举动,眸子里瞬间炙了火,脸上却不动声色,继而柔声细语,“小翠,王爷最是怜香惜玉,还不多谢王爷。”
“小翠多谢王爷,”小翠可不敢伸手,而是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安王愣了一下,直接往前走。
凤木心瞪了小翠一眼,小翠不敢怠慢,忍着全身的疼痛,继续搀着她往安王府走。
安王府离主街很近,片刻功夫便到了。
安王进府,直接去了书房。
凤木心不敢打扰,小翠扶着她回了院子。
小翠伺候她躺下,自觉去外面候着。
谁知,管家不大会儿,便来传王爷话,“小翠丫头,既然你家主子有了身孕,这伺候王爷的事儿,便由你代劳了,先从通房做起。”
小翠一愣,赶紧下跪,“多谢王爷抬爱。”
凤木心刚要睡下,一听,腾地从榻上跳了起来。
这一跳,坏了,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啊,来人,快来人啊!”她挣扎着喊了起来。
管家赶紧跑了进去,小翠麻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跟了进去,就算她成了通房,也越不过自家小姐,自然不敢放肆。
“府医,快,找府医进来!”凤木心慌张道。
管家一听,再瞅瞅榻上的微微红渍,哪儿敢停留,赶紧去找人。
小翠也不敢多呆,跑着去书房找王爷。
这事关皇家子嗣的大事,她一个小丫头,定然是慌了神的。
“你说什么?流血了?”安王听着小翠的话,惊了一下,又转即问道。
“是,管家去找府医,榻上有血,王爷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翠紧张不已,连连落泪。
安王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本王不是府医,去了怕也帮不上忙。”
小翠微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管小姐了?
“王爷,人命关天啊,求王爷去看看。”小翠跪在地上,赶紧磕头,再不济,她也是凤府的家生丫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来人,拿本王的腰牌,去请御医来!”
安王到底是心底良善之人,想狠却狠不下心来。
安王府因为凤木心自己的作死,乱成了一锅粥。
而凤府里,却被红绸缠绕的箱子,摆满了院落。
聘礼全部进院,傲气十足的战王爷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凤府门外。
街上的百姓,纷纷夸赞,这战王爷简直就是女子婚嫁的典范。
听得百姓称赞,某位腹黑的王爷,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小离儿,本王如此有诚意,这下总该从了本王吧?
本王府里上下都是你的,连着本王也是你的,丫头,还不出来!
君墨白骑着马儿,在凤府门口定了许久,也不见离儿出来。
凤太师几番邀请,他都不曾下马。
他倒是要看看,小离儿让他等到几时?
眼瞅着日头越升越高,烤得人要冒出汗渍来,君墨白终于忍不住,跳下马来。
离儿,既然你不出来,算了,本王不介意自己走进去。
谁叫他家的离丫头一向傲娇呢。
喂喂喂,君墨白,你丢不丢人,堂堂一战神王爷,竟然向小女子屈服?
某人独白嘿嘿,讨好离儿,不丢人!
。
第178章 木离也会哭
君墨白进院,木离早已抱着萌猫回了屋子。
推门而入,他的离丫头正斜靠着摇椅,逗弄她的小黄。
“离儿,”君墨白本想发火,话到嘴边,成了绵绵细雨。
木离下意识地一瞅,很快恢复淡漠,依旧逗弄她的猫儿。
君墨白一见萌猫比他待遇都好,更加生气,一步上前,将萌猫从木离怀里撵了下来,瞬时就要往木离怀里倒。
木离一个闪身而起,君墨白落入摇椅上。
“离儿,”腹黑的战王爷甚是委屈,连着喊木离的声音,也变得矫情起来。
木离笑着看他,就是不语。
君墨白一个着急,站起身,木离又是一个闪躲,直接跃到他的身后,伸手就要撕扯他的衣衫。
“离儿不乖,尚未成亲,就要扒本王的衣裳。”君墨白笑言,根本不给木离机会。
木离也不恼,继续动手,她就是要看看,这皮囊之下到底是谁!
君墨白连连闪躲,嘴上痞笑十足,“离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本王早晚都是你的,何不等到成亲之时。”
“既然王爷有此意,又何必在意早晚,怎么,王爷的后背莫不是藏着秘密,看不得?”木离盯着他,同样嘴不饶人。
君墨白一怔,很快又恢复淡定,继续痞笑,“离儿既然如此在意,早日洞房也好,只是这青天白日,不若等到天黑?”
木离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日她必须要扒下他的伪装,瞧瞧他到底是谁!
君墨白闪到她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俊脸一凑,轻呼着热气,低声呢喃,“离儿,你再挑逗本王,本王不介意此刻就圆房。”
木离内心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来不及反应,某人已含住她的樱唇,几近吸吮,这个该死的男人,骗子,“你!”四目相对,她却吐不出字来。
脑海里各种猜测,早已翻涌千百遍。
木离一狠心,咬了他的舌头。
本以为他会退缩,岂料,某人似打了鸡血,更加兴奋起来。
木离咬紧压根,暗骂无耻的君墨白,空有一身武艺,却欺负她一个弱小,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可恶至极!
君墨白自顾沉浸在离儿的甜蜜之中,哪里顾及她的表情,木离趁他一不留神,一把推开他,抓其不备,撕拉一下,某人的衣衫又坏了。
木离这下算是瞧清楚了,那光洁的后背,蝶形的胎记,似展翅起飞,栩栩如生。
君墨白不再闪躲,慢条斯理的将衣衫拢好,“离儿,这下本王的青白全让你毁了,你必须得负责。”
木离瞅着他,微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君墨白本以为她要质问,不想,丫头竟然不语,他瞬间不淡定了。
离儿若是冷嘲热讽,他倒是能够接受,虽说不能像平常女子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好歹你倒是说句话啊?
离儿此刻怔怔不言,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往前靠了靠,“离儿,”小声地喊了一声,忍不住,又将人搂在怀。
木离一动不动,身子僵硬,任由他搂抱。
“离儿,你别吓我。”君墨白声音有些发颤。
“师傅,你骗得离儿好苦。”木离终于开了口,眼泪跟着哗哗直落。
“师傅,离儿,你师傅在哪儿?”君墨白推开她,看着她,问道。
木离直勾勾地看他,不再多言。
过了许久,她终于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靠近君墨白。
君墨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离儿第一次这般主动靠近他,不知怎么,他竟有些心虚地发毛。
“王爷,离儿一定会备好嫁衣,恭候王爷娶离儿进府。”木离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口道。
君墨白愣了一下,竟接不上话来,明明就是所期待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总觉得离儿藏着可怕的后招。
怎么办,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几经轮回,他却还像个毛头小子,不知所措。
木离看他不言,缓缓走到桌前,倒了一盏茶,亲自递到他手上,将身子慢慢靠近他,轻声细语,“既然王爷有诚意娶离儿,离儿自当是感激不尽,今日这聘礼足见王爷的诚意,只是离儿从小在灵山被师傅抚养,这婚姻大事,离儿希望师傅能来。”
君墨白心微微一颤,尽力稳住手里的茶盏,不动声色。
他抬头,正对上木离的眼神,那眸子里,有光,有惑,也带着莫名地笑。
君墨白瞬间失神,他该拿离儿怎么办才好?
木离见他神色游离,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用有些哽咽的哭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娇弱,对着他肩头,狠狠地摸了一把,“王爷若是不答应离儿,离儿得不到师傅的见证,就算嫁到王府,也日夜难眠,王爷,求你答应离儿吧。”
君墨白一下子没了主意,他该不该现在告诉离儿?
不行,不能说,他怕离儿承受不了。
“王爷,你就答应离儿吧。”木离又是一声娇柔,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让人生惜。
“好。”君墨白终于应她,郑重一语。
木离忽地站直了身子,脸颊上的泪痕瞬间干涸,淡淡一笑,“王爷,时辰不早了,请回吧,聘礼离儿收下了,慢走不送。”
君墨白默了默,丫头这雨过天晴,也太快了些,这就撵人了?
“丫头,好好在府上等着本王,嫁衣不用缝制,一切有本王。”君墨白走到门口,又回身,对着木离,一脸含情脉脉道。
木离笑着点头,眼下她心情可是大好。
君墨白离去,刘语嫣进来伺候,“离主子,王爷走了?”
“语嫣,你觉得王爷这人如何?”木离笑着看她,竟莫名地问了一句。
刘语嫣一怔,离主子头一次问她这样的话儿,而且是关于战王爷的,莫非,离主子打算接受战王爷了?
也是,这圣旨下了,聘礼也抬了进来,这般大阵仗,是个女子都会心动不已,离主子就算再清丽可人,也是常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无可厚非。
“战王爷看起来,冰冷无常,但对离主子你却是关怀备至,就从这聘礼就能看出,他是把你放在了心尖上。”刘语嫣倒是没有过多评价,毕竟没见过战王爷征战沙场的英姿飒爽。
眼瞧着一箱箱的聘礼抬进来,她只能就事论事,客观而论。
木离笑了笑,凤眼一睨,甚是清爽。
。
第179章 痴笑如何治
安王府,凤木心哭得撕心裂肺,御医的话,映在她的耳畔:以后,以后她都再难有子嗣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过是跳了一下,怎么会?
不对,都怪凤木离,都怪她,若不是她,怎么会让自己弹跳如雷。
凤木心擦了擦眼泪,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除了小翠跪在地上,有个宫里的御医候在一旁,并未瞧见安王的身影。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安王原来也是个薄情的,子嗣都没了,他竟然来都不来看一下,如此薄凉之人,当初怎么就非他不嫁了呢。
“有劳御医了,你说实话,本侧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凤木心不甘心,她要亲口再确认一遍。
“安王侧妃的身子,确实虚弱,如今失了子嗣,以后多加调养,会好的。”御医见她泪眼婆娑,眼红如小兔,不忍打击她,只好温言道。
“有劳御医了,小翠,送客。”凤木心默了默,轻柔一语。
御医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管家候在外面,见御医出来,迎了上来。
小翠一见管家,知趣地退了下去。
小姐如今小产,她无论如何,也得好生伺候。
“王御医,我家侧妃如何了?”管家四下瞅了一眼,小声问道。
“请老管家禀告王爷,在下已经尽力了,侧妃身子弱,以后想要子嗣,怕是很难啊。”御医倒无隐瞒,他在太医院尽职多年,向来秉公而允,从不藏奸。
老管家看着他,抬了抬头,正巧,安王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说凤木心以后不会再有身孕?”他有些不信,言语几近冰冷。
“回王爷,是。”御医如实道,他伺候过太后,皇上,对着皇子更是不卑不亢。
一个靠医术吃饭的御医,确实有这种傲人的资本。
安王有些失落,本就愿意红面的脸颊,此刻却有些苍白,若是他真不在意,怕也不准确,毕竟是自己的子嗣,就算不喜她凤木心,可孩儿是无辜的。
“王爷,”管家见他失神,喊了一声。
“管家,送御医回去吧,凤侧妃那里让人好生伺候。”安王说了一声,直接出了府门。
管家瞅着安王的背影,有些黯然伤神,王爷到底是没见过大风大浪,才会这般失魂落魄。
其实,他看得不准,安王并非失魂落魄,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小翠在凤木心跟前小心伺候,就算凤木心对她恶语相加,她依旧小心翼翼。
而安王此刻,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步清尘从大理寺出来,没有乘马车,好几日没去酒肆,他想去喝一杯,不知为何,一听街上传闻战王爷倾尽万贯家财下聘凤家嫡女之事,竟多了些落寞,就想静静地喝上一杯,一醉解千愁。
一人从步清尘身旁而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抬了抬头,咦,“安王爷。”他喊了一声。
安王拧了拧眉宇,瞅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步清尘一惊,这是何意?
“王爷心情不好?”他并非多管闲事,只是对于安王,他倒是觉得,这位王爷纯粹得很,是可交之人。
“步大人若是无事,不如一起喝上一盏?”安王看着他,忽然道。
步清尘微愣,安王倒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他正好有此意。
“前面便是离枫酒肆,不如去那儿?”他对着安王建议道。
安王点了点头,他本来想去皇家酒楼,他,他其实有些故意想躲开,想逃避,却又无法闪躲,“走吧。”
两人均是一身白衣,并排往前走,自然引人耳目。
“你说安王和步大人一起吃酒?”蓝衣拧了拧眉头,冷声道。
暗卫连忙回“是”,他可不敢隐瞒,所有皇子的一举一动,手下都有如实汇报。
“老四老五可有动静?”蓝衣又问。
“两位王爷并无动静,除了出门吃酒,便是待在府上练剑。”暗卫有些好奇,却不敢质疑,明明主子之前并不会刻意关注恩王爷和昱王爷,如今这是?
“盯紧他们,厉王和明王何时回京?”蓝衣连着再问。
“厉王蜀北之事已经处理妥帖,回京定是会封赏,明王那边处理了盐商,又寻得不少南疆冰丝,正往京城回赶。”暗卫一点不敢怠慢,将属下的禀报一五一十,据实上报。
蓝衣若有所思,不再言语,似沉浸思索。
暗卫脸一阵青白,主子这是何意?
“下去吧,最近盯紧凤府,大婚之前,且勿轻举妄动。”蓝衣又是一通吩咐,声音却平静自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主子做事滴水不漏,有章有法,暗卫默默一掷,连忙退下。
蓝衣从暗处走了出来,温润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嫣儿,你回厢房去,困了,我要睡下。”
木离见刘语嫣拿着嫁衣缝制,忍不住催促,再说那君墨白都说了,嫁衣不用自己再操心,她也懒得去管,自然也不需要语嫣劳累。
刘语嫣见她真是困得厉害,也不好再言,只得退下。
木离躺在榻上,此刻却并无困意,她盯着床榻上的帷幔,笑意慢慢浮上脸颊。
她睡不着,起身走到茶桌前,见桌上有糕点,有水,便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块,又喝了点水。
……
“师傅,这糕点不甜吗,你怎么不吃?”
“这是小丫头吃的,师傅不吃。”
“啊,原来师傅不舍得吃啊,离儿也不舍得。”
“小离儿为何不舍得?”
“因为师傅还没吃啊,离儿怎么能舍得?”
“你这丫头,故意绕师傅,你快吃吧。”
“那你也吃一块?”
“丫头,糕点怎么能放进师傅脖颈里,胡闹。”
“那离儿给师傅吹吹?”
撕拉一下,只听见衣衫撕裂的声音,“啊,师傅,你后背怎么有蝴蝶,它怎么飞到你身上了?”
“闭嘴,转过身去。”
……
木离将糕点撵在手里,慢慢地旋转着,脸颊的笑意止不住,原来,从不曾放弃过自己。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半月的夜空,她竟觉得分外的明亮。
算算日子,不过半月时日,她便要嫁进战王府,一切将鱼露肚白,尘埃亦将落地,一切还好。
缓缓走到床榻,笑意随着困倦却不减,萌猫跳在榻尾,瞅着女主人,莫名地发笑,猫儿心甚是好奇,女主子这是患了痴笑之症?
怎么办,它只喜欢吃毒,痴笑如何治啊,谁来告诉一下小黄呀!
第180章 王府的暗卫
窗框呼扇着,木离听见动静,起身关上。
着实没有困意,她转了一圈,伸手拿起一本书,是前几日语嫣找来的话本子,随手翻了两页,木离竟来了兴致,看得津津有味。
门轻轻被推开,木离耳根动了动,眸光微斜,已关了窗桕,这个时辰除了战王爷,怕也不会有旁人,她又翻了一页,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不动声色。
“榻上没人。”
“不能,主子说一定在。”
木离蹙了蹙眉头,忽地挥灭了烛火,屏住呼吸,进来了至少三个人,并非君墨白。
“什么人!”木离飞上屋梁,趁着月色,怒道。
蒙面人抬头,正要飞身而起,木离一个凌空而下,一个脚踢,将跟前的椅子踢飞了出去,椅子撞上其中一人,当场倒地。
另外一人发怒,直接朝着木离飞舞拳头。
“主子有令,不准伤离姑娘。”
木离一愣,这些人认识自己?
那人质了一下,木离抽出短剑,一个闪身,刺向对面之人。
快,准,狠!
黑衣人发出斯哈的疼痛声,后面那人上前,木离又是一个凌空腾起,挥起短剑,对着后面刺去。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若不是主子有令不准伤你,我等岂会善罢甘休。”后面之人连连退后,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满腔的怒火。
木离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三人,瞥了角落的萌猫一眼,幽幽道“既然如此,不若说出你家主子姓名,兴许本小姐心情好,饶过你们三人,这剑虽说短了些,不过这剑身上的毒,可不容小觑。”
那中剑之人闻言,猛地捂住了伤口,忽然嘴角吐出乌黑的血渍,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另外两人见势头不好,架起他,夺门而出。
暗卫见有三个黑影闪出,慌了神,这不是王爷啊?
连忙现身,闪进屋子,木离一个冷颤,怎么又来?
“属下参见王妃。”暗卫见木离惊讶,连忙出口。
木离余光扫过他们,原来这个是君墨白安排的暗卫啊,“你平日就守在凤府?”她拧了拧眉头,问道。
“回王妃,王妃去哪儿,我们便守在哪儿。”暗卫不苟言笑,一身黑衣,带着蒙面,很是冰漠。
“我们?你们几个人?”木离又问。
“回王妃,一共五个人,偶尔四爷也会跟来。”暗卫又道。
木离挑了挑眉梢,四爷,看来说的是君墨白身边的小四。
“刚才那几个黑衣人,你可瞧出是什么人?”木离觉得他武功路数较广,应是能瞧出那三人的身手来。
暗卫嘴角上翘,心里暗暗没底,他刚才根本没看见那些人出手,但瞧飞离的招式,倒像是王府里的人,“回王妃,瞅那样,怕是王府里的暗卫。”
“君墨白的暗卫?”木离简直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不是,应该是其他王府里的。”暗卫有些急了,慌忙解释道,他可不能让王妃误会了他家战王爷。
“行了,你下去吧,以后不要张口闭口叫王妃,本姑娘尚未嫁给你家王爷,这般称呼为时尚早。”木离倒也没什么不悦,她虽说是半吊子的功夫,但胜在速度快,今夜并未吃亏。
暗卫连忙退下,自觉回到守护之处。
不过,他还是派了一人,去向王爷禀报,王爷今夜未来,便出了这般刺杀之事,看来,来人很是清楚王爷的行踪。
战王府书房内。
“什么!”君墨白一听暗卫来报,啪地一下摔了兵书,直接从书案前跳了出来。
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来人,那架势似要杀人。
“王妃并无碍。”暗卫慌忙跪在地上,他知道什么是王爷的逆鳞,忤逆不得。
君墨白剜了他一眼,“若是离儿有恙,你们全都得死。”
暗卫不敢作声,只是将头耷拉得更低,想在王爷面前遁为隐形。
“说说怎么回事?”君墨白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寂开口。
“并未听见打斗,只是有三个黑影闪出,轻功极高,倒像是王府里的暗卫。”暗卫如实禀报,丝毫不敢隐瞒,腹黑的主子什么样,他可是见识过,虽说不会扒皮抽筋,倒也会让人生不如死。
“王府里的暗卫?”君墨白拧了拧眉,冷冷出口。
暗卫连忙点头,不再开口,若是主子还有气,他只有等着被处罚。
君墨白看着他好一会儿,“滚下去,盯紧了,不要再有下次!”
凤府里的夜,很是静寂,更深露重,下人们早已熟睡。
木离重新燃了烛火,经历了打斗,心有余悸,更加没了困意,看书更是没有心情,只是抱着小黄,靠在椅子上发呆。
君墨白轻功飞绝,进了屋子,见离儿一脸迷蒙地坐着,心猛地颤了颤,丫头这是被吓着了。
“离儿,”他轻喊了一声,连着胸口被揪得生疼。
木离瞥了他一眼,竟带了莫名地委屈,连着声音也夹杂了哭意,“师傅。”
君墨白一怔,丫头这是花了眼?
“本王来看看,丫头你没事吧。”他轻咳了一声,压住内心深处的翻腾。
“原来是王爷来了,离儿以为是师傅,王爷深夜来访,又是怎么回事?”木离站起身,声音带了丝丝疏离,和白日那个要坐等战王爷上门求娶的离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暗卫说有人夜刺,”君墨白上前,靠近她,轻声道。
“离儿在灵山学过武艺,尚能自保,对了,王爷应该清楚的。”木离淡淡一眼,将手里的小黄放到榻上。
君墨白蹙眉,这小东西竟然敢上离儿的床榻,他一个抬手,将它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木离一步上前,从他手里欲要夺下小黄。
“本王看它不顺眼,本王还没上过离儿的床榻,它竟然敢放肆。”君墨白抿了一下嘴,有些不服气,直接将小黄丢到一旁。。
木离险些要笑了,这厮那儿像是一位王爷,他在边境怕是一个纸糊的假把式!
“那离儿也看王爷不顺眼,是不是该请王爷出去?”木离瞪着他,怒气不减。
“离儿,你竟然要撵夫君走?”君墨白换了一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
木离简直无语,这厮要不要这般不要脸,你谁夫君啊,没成亲的,好不好!
“战王爷,本小姐困了,请回吧。”木离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半夜三更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
第181章 上了美人榻
君墨白怔了怔,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离儿,那三个黑衣人,你可有印象?”
“没有,不过有一人,我用短剑刺伤了他,短剑上有毒。”木离不再揶揄他,倒是想着赶紧说完,让他离开。
“有毒,离儿竟然用毒。”君墨白一脸惊讶,不淡定道。
木离瞅着他的表情,想从他惊愕的眼神里瞧出端倪来,可惜,某人向来喜欢带着面罩,哪里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次太后赐的那株苋细草,让我鼓捣了些其它的草药,随便一掺合,竟然成了毒药,正好那黑衣人进来,拿他做了实验。”木离一边说,一边走到角落,将小黄抱在怀里。
君墨白冷冷一眼,言,“人死了?”
“王爷怕是记性不好,这苋细草,王爷不是还给小黄吃过,你看小黄不是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木离抬头,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
“那人没死,本王今夜留下。”君墨白悠悠一声,就往榻边去。
木离一愣,这人死没死,和你王爷有什么干系?
不过,君墨白来了这一会儿,她竟然心安了不少,微微犯了困倦。
“随你,王爷若是留下,离儿去厢房睡。”木离说着,往外走。
“不行,你睡榻上,本王睡地上。”君墨白闪身,拦住了她。
木离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君墨白说什么?
睡地上?
这可不像是平日里腹黑的王爷会说得话,他竟要求睡地上?
不过,她眼下也不太愿意将他赶走,毕竟晚上有人来行刺,瞧着那三人武功不弱,她这脑袋,就像是悬在了门缝上,随时都有落地的可能,算了,暂且就让他留下吧。
总之,他都主动要求睡地上了,不算过分。
木离看了他一眼,走到榻边,抱起一铺被子,丢给他,“王爷请自便。”
君墨白伸手接过锦被,心里暗暗自喜,离儿这是让自己留下了?
这算不算好的开始?
“小黄,上来!”木离喊了一声,刚才为了抱被子,将萌猫丢在了脚下。
小黄一听,很是听话地跳到了榻上。
“你不准睡,若是他敢到榻上来,你就,咬他!”木离摸了摸它的猫头,郑重吩咐。
君墨白好笑,这小黄能听懂她的话?
不成想,小黄还真是很默契地点了点猫头,猫眼睛骨碌一转,跟着喵了好几声。
“小黄真乖,来,咱们睡觉。”木离和衣而卧,拉起锦被,往身上盖了盖。
君墨白很是配合地挥手灭了烛火。
木离微怔,这厮,真是可恶,谁让他灭了烛火的!
她很想怒斥,只是困意袭来,没了精神,竟慢慢地睡了过去。
地上之人,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蹑手蹑脚地靠近,将她往里放了放,他则侧身而卧。
月光射进来,有些朦胧,虽看不清离儿的模样,却依旧能感知她的美,在君墨白心里,离儿永远是他心上最美的存在。
他以为躺在离儿身边,会美美地睡上一觉,岂料,全身却像炉火,心底烧得滚烫,莫名地跟着烦躁不安。
忍不住,往离儿身上靠了靠,还是很燥热,他小心地将手搭在离儿身上,心里算是有了一点点安慰。
木离睡得安逸,微微翻身,竟踢开了锦被,莫名地有了一丝凉意。
她抬了抬手,想拉过锦被,小手自然是在空中乱舞。
君墨白细细地瞅了一眼,还好,丫头没醒。
只是,身子猛地一紧,跟着脸颊一热,这该,该,欠收拾的混蛋丫头,手摸哪儿呢?
这般,他浑身更加燥热了。
暗暗地吁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将离儿的小手挪开,身子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岂料,不过片刻,离丫头的手又抚摸了过来,连着身子也贴了上来。
君墨白再也不淡定了,直接搂紧了她。
木离似找到了温暖的所在,再也不挥动小手,紧紧地贴在君墨白的胸口。
这下可苦了一向自制的战王爷,紧绷绷地硬挺了一夜。
木离一早醒来,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这,这,“君墨白,你给我起来!”她惊叫起来。
君墨白早就感知她的清醒,故意紧闭了双眸,听到她的叫声,才缓缓睁开眼睛,“丫头,你轻点喊,若是被下人听了去,还以为本王昨夜没伺候好你,晨起还有力气尖叫?”
木离一听,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她吓得赶紧跳下床榻。
等跑到门口,瞅了瞅身上的衣裳,缓缓地回过神来,这厮根本什么都没做,她跑什么呀。
再瞧君墨白,也没衣衫不整,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木离瞬间觉得没那么不自在,慢慢走了回去,“这是本小姐的闺房,王爷若是还懂得自重,便请离去。”
“小离儿吃干抹净,就要赶本王走?”君墨白从榻上站起来,悠悠道。
木离一听,刚刚微红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见过可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至极的,这年头,女人不用负责,都改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若是这般,女人是不是也能娶个三妻四妾,一个暖榻,一个捶背,一个洗脚,一个……
木离想想就好笑,不过,貌似也不错。
“丫头,你笑什么,莫不是想好要对本王负责了?”君墨白见她傻乐,又是一言,趁机添油加醋,他也不是不拿手。
男人嘛,该圆的时候要圆,该扁的时候,也得扁啊。
要不,小离儿跑了,不肯嫁给自己,怎么办?
“王爷真是恬不知耻。”木离冷冷看他,忍不住小声嘀咕。
“离儿说什么,会对本王负责?”君墨白笑颜,眸子里全是挑衅。
木离气得想要拍死他,能不能不这般颠倒是非。
不等她开口,君墨白又不知死地言道,“本王很好养活的,本王将全部的家当都给了离儿,若是小离儿抛弃本王,本王,本王就,就不活了。”
木离彻底无语了,但凡这夏日里来点大风,真希望将这说话没个边沿的无耻王爷,给刮得远远的!
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离儿,你说话啊,会不会不要本王?”君墨白不知死地又喊了一声,连着手也跟着拉扯木离。
木离一个不留神,朝着他倒了下去。
某人不知是不是故意,任由自己倒地。
木离跟着跌倒在地上,两人薄柔的唇,竟贴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木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墨白直接抬手,捧住了她的头,狠敷了上去。
第182章 熟悉的药丸
刘语嫣的声音很合适宜地门外响起,木离慌忙推开某人。
君墨白瞅着满脸通红的木离,绷不住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他的离儿如此害羞,竟有些可爱。
“离主子,早膳在哪里用?”刘语嫣在门外问道。
“本王要和离儿一起用早膳。”君墨白淡淡扯了一下唇角,靠近,附在她的耳畔,呢声道。
木离身子一颤,赶紧往后躲,不得不朝门外道,“送到这里来,昨日晚膳用得少,有些饿了,多送一点过来。”
君墨白别有深意地瞅她一眼,笑了,就知道离儿不会让他饿着的。
正合他心意。
刘语嫣进来,君墨白就那么淡定地坐着,她微微一愣,刚进放下早膳,又去添了一副碗筷,小心地瞥了他一眼,很有眼色地退下。
木离不吱声,跟着君墨白一起坐下。
她先盛了一碗粥,看了君墨白一眼,犹豫了一下,顺带给他盛了一碗。
两人不说话,喝粥竟格外地安静。
君墨白笑着给她夹了不少菜,木离瞅着,五味杂陈,瞅它似毒药般,迟迟不肯动筷。
君墨白也不恼,直接夹起一筷子,递到木离嘴边。
木离囧得要命,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正犹豫着,君墨白直接收回筷子,放到自己口中,然后放下碗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角,“离儿嫌弃本王,本王不会嫌弃离儿的。”
木离怔凝,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口菜嘛,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冷瞥他一眼,木离直接丢下碗筷,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对面那人竟然拿起手里的帕子,朝着木离的嘴巴擦了擦,“离儿嘴上沾了粥,本王瞅着不太好。”
木离没想到,这君墨白还有这般细致的一面,不过,一想到那帕子他刚刚用过,就尴尬得要命。
这,这分明就是间接地占她便宜,哼!
“离儿可吃饱了?”君墨白又道,嘴上的笑意不减。
木离不想理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本王今日领你去街上看看咱们王府的铺子,走吧。”君墨白又道。
木离蹙了蹙眉,没成亲,他就这般不分亲疏,是不是太无礼了些?
“王爷,你我尚未成亲,那些铺子都是王爷的。”木离冷冷地提醒他。
“离儿,本王的聘礼可全都给了离儿,本王现在可是身无分文,莫非离儿只要银子,不要人?”君墨白挑了挑眉头,故作惊讶道。
木离真拿他没办法,从何时起,这战王爷这般无赖了?
算了,既然他说了,走吧。
反正语嫣也看到了,就算他此刻走出去,凤府上下怕也没人议论什么。
还别说,真是这样,君墨白拉着木离出门,凤府上下似乎惯若平常,毫无惊讶。
也是,人家全部的家当都送来了,这成亲不过是十天半月之事,也不差这么几天。
走到府门口,小四竟候在外面,一辆双匹马的四轮马车,稳稳地停在凤府外面,看样子,应该有些时辰。
木离瞅了小四一眼,这小子倒是尽心。
君墨白先太跳上马车,伸出手来,拉木离。
木离停下,而马车上的他,也同样在看她。
晨起的光,照在君墨白银色的面罩上,轻瞥一眼,恍惚隔世,亦如飘忽出尘的仙者,木离晃了神,谪仙般的师傅……
不等木离回神,君墨白忽地又跳下马车,直接抱起她,重新跳上马车。
那速度如风,又疾又快。
两人坐定,君墨白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来,递给木离,“你在灵山练功,回了王府,应该搁置了许久,这药丸你吃下,利于你修炼。”
木离缓缓抬头,看着他手里的药丸,微怔,这东西散发的味道,她莫名地熟悉,有些狐疑地看着君墨白,这厮是从哪儿得来的?
君墨白将东西朝她递了递,木离伸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掌心,君墨白一个心颤,直接扯住了她,马车跟着摇晃,木离一个不稳,倒进了他怀里。
马车跑得飞快,木离重心不稳,挣扎着却怎么也起不来。
君墨白猛地抱紧了她。
“松手,”木离颇为无奈,只得小声道。
君墨白身子有些僵硬,怔了一下,还是乖乖松开了木离,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他自我安慰道。
木离赶紧起身,一个踉跄,药丸竟朝外滚了出去。
她急得跳了出去,君墨白搜了一下,将她拉了回来。
木离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君墨白瞅着她磕碰的脑袋,微怒,“药丸重要,还是身子重要?”
木离揉了揉额头,小声呢喃,“都,都重要。”
君墨白一个生气,搂紧了她的腰身,有些无奈又宠溺道,“药丸还有,本王再拿一颗给你。”
木离犹豫了一下,盯着药丸一动不动。
……
“师傅,离儿能不能不泡这苋细草?”
“不能。”
“师傅如此厉害,缘何不将它制成药丸?”
“……”
“师傅骗人,明明可以制成药丸,……这,这药丸太苦了,离儿要是泡苋细草吧。”
……
“离儿,”君墨白见她发愣,轻唤了她一声。
木离绷紧的神经,一下子炙了冰,“敢问王爷,这药丸可是苋细草所制?”
君墨白坐到一边,眯着眼睛,不瞅她,也不言。
木离有些生气,直接将药丸吞下,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东西还是一如既往地苦涩。
想着君墨白的诸多异常,木离越发地迷蒙,却更坚定了要嫁入战王府的心。
马车晃晃悠悠,木离竟然睡着了。
君墨白微眯这眸子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揽在怀中,丫头,娶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心愿。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木离睁开了眸子,君墨白早已松开了她。
她伸了伸懒腰,“到了?”她边说边掀开车帘。
“灵山脚下?”木离瞅着君墨白一下子懵了,这是何意?
“对,本王背你下来?”君墨白边说边跃下马车,朝着木离伸手。
木离既不推脱,也不愿让他拉扯,犹豫间,君墨白已经将她抱了下来。
四下瞅了瞅,幸好山脚下没有什么人,若是让那些师兄们瞧见,岂不是羞死人?
木离想着,就想躲起来。
君墨白却不允许,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前面走。
“这附近有一半的铺子,都是战王府的,这灵山算是本王的封地。”君墨白淡漠道。
木离微讶,这灵山竟然还有分封?
第183章 离儿没感动
“前面有一间铺子,正好空着,离儿不若去看看?”不等木离反应,君墨白又道。
木离有些迟疑,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虽说迟疑,她却还是迈了脚步,紧跟而上。
往前走,还真是一间颇大的铺子,木离跟着君墨白走了进去,左右相看,很合心意。
她默了默壁上的字画,竟有些爱不释手。
“这画如何?”君墨白悄声问。
木离又瞧了一眼,这云雾缭绕的画境,宛若深不见底的山谷,意境悠扬,却又磁情微荡。
看着木离发呆,君墨白在她耳畔呢喃起来,“离儿,本王会对你好的,生死轮回,至死不渝。”
木离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君墨白瞅着她一笑,“本王这般情真意切,离儿没感动?”
木离刚恍惚出神,一下子醒过神来,刚刚一颗紧张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君墨白却没有要停话的意思,仔细看着她,忍不住就想覆上她的樱唇,亲啧她的柔软。
谁知,木离一下子别开了脸,往一旁站了站,“王爷,先看铺子,等成亲吧。”她声不大,却心跳得厉害。
“本王的小离儿害羞了,好,本王等成亲,再一亲芳泽。”君墨白心情大好,连着说话的口气也带了欢悦。
若不是带了面罩,一定能瞅清他眸子里的光亮。
木离听他笑,忍不住直视他,正好,两人四目相望。
君墨白扯动一下唇角,“离儿,本王好不好?”
木离脑子一下子短路了,有些跟不上这战王爷的节奏,这是不是太自恋些?
她木了一会儿,并不回他。
“本王娶了你,一定会捧离儿在手心上,不离不弃。”君墨白见她发愣,又开始感情表白。
木离险些就麻木了,这战王爷到底是搭错了那根筋,这般情话绵绵不断?
她若不是想……
算了,不急于一时,等成亲,不信他不招!
木离在心底暗暗道。
反正眼下懒得揭穿他,先让他嘴上痛快几天,等成了亲,看怎么收拾他!
“王爷,这铺子不错,既然王爷带了离儿来,就让人按照离枫酒肆的规格打理吧。”木离想了想,反正有现成的厨子,让柳大厨好好带着便是。
君墨白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好,本王都听离儿的。”
“王爷,前面有家面馆,以前离儿在灵山修炼,大哥来看望离儿之时,总偷偷领着离儿来吃面……一把细面,清汤透亮,几许油花飘过,青葱的清香扑鼻而来,一碗美味的阳春面便上了桌。”木离说着,朝着外面瞅了瞅,微眯的眸子,似沉浸往事。
君墨白看着她,不言。
两人走出去,往前几步,便看到了那家面馆。
君墨白拉着木离走过去,坐了下来。
小二赶忙来招呼,“客官和娘子要吃什么面?”
“阳春面。”
“阳春面。”
木离和君墨白齐声道。
木离倒也没因为小二乱点鸳鸯而生气,出门在外,误会倒也没必要解释,毕竟谁都不熟识。
小二一愣,“好勒!二位稍等。”
木离和君墨白面面相觑,“王爷也来这儿吃过阳春面?”木离想开口,眼睛却盯着她,寸目不移。
君墨白转瞬,笑了笑,“看一旁的食客在吃,这阳春面应是招牌。”
木离瞅他,满心狐疑,这般试探,他都不曾露马脚,莫非她的猜测不对?
小二速度很快,片刻功夫便送了两碗阳春面上来。
木离也不客气,看都不看君墨白,自顾吃了起来。
君墨白起身,为她添了一点点食醋。
木离一愣,他知道自己吃面喜欢加醋?
她偷看了一眼,岂料,某人竟挑起细面,咬了起来。
那他动作如行云流水,却丝毫没有动静,木离愣了一瞬,赶紧将碗里的面,送入口中。
等她放下碗筷,对面之人竟静静地坐着看她,意犹未尽。
木离井然,这人吃面没有一点声音,怎么吃光的?
她看了君墨白好几眼,不甚好奇。
“离儿看够没?”君墨白轻声一言。
木离往一旁瞅了瞅,赶紧回神,这厮能不能不这般露骨,没瞧见一旁有人吗?
“小四还没吃东西?”木离歪了歪头,对着他道。
“离儿关心旁人?”君墨白有些酸道。
木离看他的眸子深了几分,这人连贴身跟班的醋也吃?
她毫不避讳一言,“小四也是人,总得食五谷杂粮,要不怎么有力气伺候主子?”
君墨白酸得牙都要倒了,离儿坐在自己面前,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小四?哼,明日便把小四派到边境去。
不行,今日,一会儿便让他滚蛋。
他瞪了木离一眼,丢下一锭银子就要拉起木离走。
木离也不惧他,喊了小二一声,“再来一碗阳春面,带走。”
君墨白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木离忍不住想笑,这战王爷竟颇有意思。
小二速度很快,木离将桌上的银子拿起,递给他,“这面,我先端出去,银子收好,一会儿让人将碗送回来。”
小二一瞅银子,莫说是一个碗,就是十个八个的碗,这娘子喜欢,拿去好了。
“娘子喜欢,这碗便送给娘子了,”小二拿过银子,笑眯道。
木离看他喜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她正要端起桌上的面碗,谁知某人先一步于她,一手端碗,一手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小二瞅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生羡慕,不过,那客官若是不带面罩,就更好了。
小四在马车前候着,忽然一阵风吹过,一股面的清香,飘然入鼻,他摸了摸肚腹,竟有些饿了。
他抬了抬头,瞧见……
小四赶紧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就是他家公子,平日里冰冷无常的战王爷。
他竟然一手端着一只碗,一手牵着他家未来你的王妃。
这是?
“还不过来。”君墨白冷冷一喊,将端面的手,往前递了递。
小四一怔,赶紧上前,他家主子,这,这是给自己带的?
瞬间,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若不是碍于在外面,他一定要偷偷地躲起来,大哭一场,太,太感动了。
小四接过碗筷,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主子,忍不住鼻子一酸,赶紧将身子扭了过去。
不能,不能让他家王爷看见。
身为一个贴身跟班,不能这般没出息,一点小恩小惠,便痛哭流涕……
木离瞅着小四微微耸动的肩膀,竟会意地笑了。
君墨白狐疑地瞅着她,这丫头看着小四,也能笑?
第184章 小黄现真身
小四一碗面很快见底,转过身来。
看见离姑娘瞅着他笑,不禁想,王妃莫不是觉得自己难看?
不对啊,本人虽算不上仪表堂堂,但还算白皙,模样也还不错,王妃这笑,让他有些莫名,特别是看到他家主子那双阴郁的双眸,心里更加突突。
“吃饱了,去给小黄寻些鱼肉过来。”君墨白看着他,冷冷道。
小四止不住打了个喷嚏,撒腿就溜。
木离不忘在后面叮嘱他,将碗给面馆掌柜的送去。
“上车。”君墨白见她盯着小四的背影一劲儿地瞧,冷言道。
木离撇了撇嘴,还是上了马车。
小黄没吃东西,木离上车便抱住了它。
君墨白一只手将它拎到了一旁。
木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抢夺不过他,视线却不离小黄左右。
嘿,有了,“王爷,既然来了灵山附近,不若上山瞧瞧?”木离笑着看他。
君墨白眉头挑高,看着她淡定不语。
木离憋了憋唇角,想讥讽几句,见他不理不睬,只好作罢。
小四很快回来,拎着不少的小鱼回来,君墨白将小黄放了下来。
谁知,这小家伙嗅了嗅,竟然不吃。
木离惊讶,啥子情况哟,小黄病了?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猫脑袋,也不发烫,怎么还不吃了?
正犹豫间,萌猫却跳下了马车。
木离赶紧下车,在后面追。
君墨白见她离开,紧跟而上。
小四不明所以,只好守着马车,静等他们归来。
萌猫一路狂跑,木离幸好轻功不错,还算撵得上,君墨白就跟在后面,看他们一人一猫追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可惜了,一张还算不错的面孔,非要带个面罩,真是无语了。
“小黄,给我站住!”木离实在是不想再动,在后面喊了一嗓子,看似发怒,喊出的声音却如百灵般婉转。
狂奔的萌猫霎时顿了它的猫步,扭头瞅了一眼。
木离笑了笑。
谁知,这吖又撒开小短腿跑了起来。
木离气得简直要骂它,祖,祖,祖宗,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后代,简直要气死本姑娘了!
萌猫迈着它的小猫腿儿,一溜烟,又没了影儿,木离赶紧狂追。
一路而下,站在一处山崖处,木离默了默,这分明就是灵山处的噬情谷,小黄来此处作甚?
她正发愣,君墨白忽然站在了她身后。
萌猫乖乖地驻了猫步。
“过来。”木离喊了一声。
萌猫傲娇地喵了一声,竟低头开始啃食。
木离定眼一瞅,这些花穗已经败落的草,全都是苋细草。
小黄是怎么知道此处的?
“它既然喜欢,为何不让它吃个痛快。”君墨白在身后悠悠出口。
木离看了他一眼,不作声,脚步却往前挪了挪。
靠近崖边,苋细草最多,以前在这儿,她最喜追逐蝴蝶,而师傅常常站在崖边看着她,而如今……木离瞅了君墨白一眼,又往前迈了一步。
“小心!”一道利箭穿来,君墨白一个闪身飞了过去。
“啊!”木离尖叫一声,本能地扯了一下君墨白的衣衫。
这一拉扯,两人双双往悬崖下坠落。
君墨白疾手拽住她的胳膊,却挡不住两人往下落。
木离恨自己没长眼睛,怎么就没看清,这破手,干嘛扯人腰带,这下好,全都掉了下来。
她不敢往下看,这噬情谷深不见底,师傅多次叮嘱她,不要靠近此处。
眼下,她却,天呐,摔下去会不会就这么粉身碎骨?
关键是,临死还拉了君墨白这个垫背的,呜呜,战王爷,你将来到了地府,千万不要埋怨离儿。
木离害怕得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
“咦,没事啊。”木离觉得一切都静止了,身下好像软软的,有些毛烘烘。
莫不是到了地府?
不对,地府应该冰冷才对,这么暖,嘻嘻,应该不是。
“还不下来。”
木离闻声,缓缓睁开眼睛,而君墨白就定定地站在一旁。
身下的柔软竟然动了动,木离吓得跳了起来。
这庞然大物,是何方妖怪?
她弹跳起来,跳到君墨白怀里,半天不敢伸出头来。
君墨白趁机搂住了她,她抱得越紧,他心里越是得意。
“你再不下来,本王不介意在这里办了你。”君墨白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木离嗖地一下,蹦到地上。
而君墨白的面罩,早已不见,木离想了想,应该是坠崖的时候掉了。
而小黄正卧在她的脚下。
“奇怪,明明看到一个大怪物的?”木离四下瞅了瞅,有些诧异。
小黄喵了一声,瞪着猫眼看向君墨白。
见他点头,小黄往不远处跑了跑。
“回来。”木离喊了一声,小黄定住不动。
等木离再缓神,那庞然大物再现,小黄已不见踪影。
木离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着,又转向君墨白,见他淡定自若,忽然明白了,这麒麟兽分明就是铜镜里照出的小黄。
这才是它的真身。
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木离心里暗叹。
幸好跟着师傅在灵山多年,才不至于害怕。
这丫头,还不害怕?
刚才是谁恬不知耻地跳到某人怀里的?
“王爷,你识得小黄的真身?”
木离抬头瞅了瞅天空,哎,毫无边际,反正也出不去,总不能不和他说话吧,好歹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才掉下来的。
幸好没事,万一有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战王爷为了她凤木离殉情呢。
君墨白点了点头,随即言道:“离儿不该关心,怎么出去?”
“啊,出不去就呆着呗,咱们找找,看有没有吃的。”木离说着,迈了开脚步。
而小黄已经变回了猫儿身,在她身后跟着。
木离扭头瞅它,萌猫赶紧耷拉了猫脑袋,吓着了女主人,它有些愧疚。
木离见它低头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这猫儿还知道错了?
“来,跳上来。”她喊了一声,张开了怀抱。
萌猫一个激灵,猫步箭飞,跳进木离怀中。
“没看出来,小黄伸手如此敏捷。”木离抱着它,顺了顺它的毛。
小黄将猫头埋得更深了。
还是女主人好,怀里暖暖的,连着这裙衫都是香香甜甜的。
君墨白一个闪身,将它丢在了地上,“去后面跟着。”他命令道。
萌猫委屈地喵了一声,却不敢再往木离怀里跳。
“喂,你不要太过分,它是本姑娘的宠猫。”木离气得咬牙切齿,窘着眉头,对着君墨白吼道。
“它不是猫,是麒麟神兽。”君墨白冷冷地看她,嘴角微扬。
第185章 谷底的一夜
木离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
刚才只顾生气,没细瞧,这谷底四季如春,花开遍地,连着那微风,也是丝丝清凉。
木离穿着夏日的裙裳,忍不住身子颤了颤,这谷里有点冷啊。
君墨白拧了拧眉头,上前揽住她的肩,一阵暖意,瞬时涌进木离心底。
她本来想躲开他,奈何,好暖,算了,反正谷底也没旁人,随他揽着好了。
两人再往前走,有座小桥,溪水清澈见底,小鱼儿欢快地游着,不远处有茅舍,木离一下子竟忘了冷,自觉从君墨白怀里挣脱开来,丢开鞋子,跳进溪水里。
脚下的鹅卵石,按摩着脚底,木离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里。
以前师傅说,不准靠近这噬情谷,这儿分明就是世外佳境,怎么就被师兄们形容的埋尸残骨,这小桥流水,芳草屋舍,多美的境界啊。
哼,师傅向来喜欢骗人。
木离将头偏了偏,看向君墨白。
谁知,这厮竟站在桥上看她。
桥下的她美如画,却不知,桥上的他,又何尝不是一道风景。
“这溪水有些暖,你要不要下来泡泡脚?”木离喊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谷底回荡,很是婉丽。
君墨白一下子愣了神:这是他的小离儿,他的心一直都在,在旁处无以安放。
“君墨白,你下不下来?”木离一着急,喊了战王爷全名。
某人嘴角一扯,笑起来,他的小离儿,还是有脾气的。
缓步往前,君墨白脱了鞋,靠着木离坐了下来。
木离瞅着他的脚,忍不住惊叹,这人的脚竟然这么白皙好看,真是……,她往上瞅了瞅,他的手,她一直没注意过他的手,竟然甚是白皙,平日里鲜少见他伸出手来,这手分明更好看。
木离吁了一口气,一个抬手,撩起脚下的溪水,全都打在君墨白身上。
君墨白眉头蹙了蹙,离儿这是何意?
“王爷,你这一身土,是不是该洗一洗?”木离笑嘻道。
“那离儿身上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君墨白自然是嘴上不饶人,当然他觉得,这也是一种情趣。
和他的小离儿一起,无论何事,都是一种趣味。
木离低头瞅了一眼,还真是,这裙裳什么时候竟滚落了这般多的泥泞。
可,没有换洗的衣衫,怎么办?
谁知,一个愣神,君墨白已经和衣跳到了溪水深处。
木离囧了囧,他一会儿不会裸身出来吧?
事实证明,这丫头想多了,片刻功夫,君墨白再出现在木离面前,已经是一身干净清爽,身上的衣衫早已干透。
木离这才发现,今日出门,这战王爷竟然穿的是一身白衣。
咳咳,都怪她,没怎么关注他,合着这救命恩人,她竟然还不知道他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衫。
“这衣衫干了?”木离有些尴尬,故意找了话题。
君墨白笑了笑,“前面水比较深,你去洗一洗。”
“啊,”木离彻底懵了,他不会想在这谷底提前洞房吧?
“去吧,和衣进去,一会儿上来,我用内力给你烘干。”君墨白见她犹豫,又柔声道。
自然是不知道木离心中的小忐忑。
“我,我就不洗了吧。”木离说着,下意识地将双手拢在胸前。
君墨白看她,愣了一下,转即忍不住笑弯了眉梢,这丫头,该不会以为,本王在这儿饥不择食?
嗯,也不是不可以,这丫头早晚都是他的。
不过,这美好的时刻,还是留待洞房花烛吧。
“本王既然要娶你为妻,一定会恪守宫规,去吧,这谷底凉,溪水有些暖,也能御冷。”君墨白怕她紧张,将声音柔了柔。
木离愣了一下,还是往前面走。
走到一处,有树木遮挡,她才放心跳了进去。
这溪水确实不错,木离浸泡其中,身心舒畅。
这时,突然从草丛里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木离停止了拍打水花,抬眼瞅了瞅,这一瞧,吓得她小脸煞白,跟着惊叫起来,“啊,蛇,救!救命啊!”
一道白影如蜻蜓点水,直接将她捞了上来。
那幻影如疾,快得让人瞧不清。
木离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了茅舍的床榻上。
而君墨白不知踪影。
木离坐起来,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干的?
看来刚才是君墨白救了她。
再往门口瞧,小黄此刻已经变身麒麟兽,守在门口。
木离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连着庞大的兽体,她竟也觉得萌萌的,甚是可爱。
“小黄,过来。”她招了招手。
麒麟兽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变回萌猫的模样。
“不用变身,让我摸摸麒麟毛。”木离眯了眯眼,眉毛弯弯,如月。
小黄迈着颇为笨重的步子,走到她跟前。
木离见它晃悠着过来,站起身,她坐在榻上,估计是够不到它的脑袋的。
她摸了摸它的头,又在怀里掏了掏,幸好,铜镜还在。
她拿了出来,对着麒麟兽照了照,这下,没有任何异样。
倒是木离更加清冷端丽,特别是镜子里那一头珠钗,那模样,木离竟觉得甚为熟悉。
她到底是谁?
……
“离儿,不准揪青莲的花蕊。”
“就不,这花蕊漂亮,离儿就要扯下来,戴在头上。”
“不可!”
“帝尊心疼青莲?”
“……”
“呜呜,离儿还不如这瑶池里的一朵青莲。”
“……”
“可恶的青莲,不准我碰,我就要揪下来。”
“……”
“帝尊竟然动手拦我,呜呜,我,我以后不来了。”
……
“丫头,怎么又头疼了?”君墨白一进来,便见木离蹲在榻边,抱头痛苦。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野果,将她抱到榻上,轻轻为她揉着鬓角。
“师傅,师傅,”木离减轻了疼痛,开始呢喃起来。
“帝尊,离儿,离儿要青莲。”木离又轻声呢喃着。
君墨白一怔,按在她鬓角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应了一声,“离儿,青莲不能随意采,那是你的命莲。”
木离听得声音,竟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君墨白就靠在榻上,而她被其搂在怀里。
天已亮,照进谷底的光,也带着丝丝清幽。
木离伸了伸懒腰,不小心竟撞了君墨白的臂膀。
“啊,我,我不是有意的。”她脸颊一红,赶紧往角落里躲。
君墨白看着她,嘴角竟浮上一抹笑,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木离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这谷底的一夜,倒是相安无事。
她从角落,往外挪动,想着悄悄从他身边跳过去。
木离刚一抬脚,某人忽地睁开了眼睛,直接伸手,木离一个踉跄,倒在了他身上。
第186章 不是易容的
君墨白身子一震,有些僵硬,木离赶紧爬了起来,这山谷幽静,这孤男寡女,难免……
木离站定,也不看他,只是埋头瞅着鞋面,有些低声道,“王爷可知道出口?”
君墨白从榻上起身,咽了咽嗓子,淡淡出声,“桌上有野果。”
木离余光扫了他一眼,这厮,人家问他可否知道出口,他竟说什么野果子?
真是无聊,没趣!
不等反讥,木离的肚腹很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某人看着她,嘴角浮着一抹笑。
木离瞪了他一眼,赶紧跑了出去。
她倒不是想干嘛,只是想到溪水边洗漱一番。
刚跑了不远,她停了下来,那溪水边有蛇的啊,她怎么忘了,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定下不动了。
君墨白从后面跟了出来,见木离定着不动,以为她又……紧张地跑过去抱住她,“离儿,是不是又头疼了?”
木离绷紧了身子,计上心来,“师傅,离儿好难受。”
君墨白怔了一下,眉头蹙了蹙。
“小黄,去附近找些苋细草来。”他对着身后的麒麟兽道。
麒麟兽赶紧撒腿就跑,它竟然听得懂?
木离瞥了它一眼,将手抬起来,抱紧了头,嘴里呻吟不断。
“离儿,你先忍一忍。”君墨白说着,将她抱了起来,往茅舍走。
若不是那药丸打湿,他倒是想喂离儿一颗,眼下,只能靠苋细草来泡浴了。
“该死!”蓝衣打在黑衣人身上,眸光里的怒火压不住。
黑衣人跪在地上,脸颊闪过那么一刹那的痛楚,可惜带着蒙面,无人看得见,他磕在地上,“属下该死,主子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
蓝衣冷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黑衣人踉踉跄跄又爬了回来,“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本王告诉过你,不准动离儿一根手指头,你竟然将她射下噬情谷底,看来你的嫣儿也该死。”蓝衣冰肌一笑,那笑声瘆人凝血,剜冰煞骨。
“求主子放了嫣儿,属下愿以死谢罪。”黑衣说着,从身上拔出剑,欲自刎。
蓝衣一脚踹开了那剑身,“想死,没那么容易,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抬头看了看他,脸颊的蒙面早已脱落,若是凤木心在,一定识得,这是母亲端氏身边伺候的刘叔。
黑衣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不再挣扎,落在主子手里,他无怨,自从锦绣死后,他便想过有这么一天。
可惜了,嫣儿还没认下他,若是有来世,他一定不会让锦绣进凤府为妾,不管是为谁卖命,他都不允许,就算豁出他这条命去,也一定要拦下她。
蓝衣招呼了暗卫,将黑衣押了下去。
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心里那股莫名地火气,并没有因为黑衣被处罚,而疏散开来。
离丫头,那日见你,卿本佳人,绝世而立,一见倾城,再见倾国,而今却再不见佳人,就算将来得了这江山,没了佳人,又有何意义?
蓝衣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惆怅,遮不住。
亲信跑了过来,“王爷,天要大亮了。”
蓝衣怔了一下,冷幽出言,“继续守在悬崖处,灵山脚下,也不能遗漏。”
麒麟兽不知从何处,拖来一大堆的苋细草,君墨白看了一眼,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到门口守着。
他起身转了转,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口大缸。
执手掐诀,那缸竟轻飘而起。
木离躺在榻上,继续喊着疼痛,眼睛却微眯了一条缝,悄悄地打量着,心里的震惊掩不住。
再缓神,君墨白已经将盛满了溪水的缸,又放回了角落,麒麟兽拖回来的苋细草也被他丢进了水缸里。
“来,离儿,先进去泡着,一会儿就不痛了。”君墨白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声音几近温柔。
木离此刻越发地肯定,他就是师傅,毋庸置疑。
君墨白将她抱到水缸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她衣衫褪去,木离忽然不再呻吟,而是从他怀里挣开来,站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君墨白一动不动,任由她直视。
“王爷不该解释一下,为何知道这苋细草能为离儿泡浴?”木离声音冷幽散涣。
君墨白一言不发。
“怎么,师傅换了面孔,离儿就不认得了?”木离忽地靠近了他,将手摸在他的脸颊上。
若是以前,她断断是不敢的。
可,如今师傅竟然,他竟然要娶她进王府,她如何不生气?
君墨白心一悸,语气里夹杂了慌乱,“丫头,听我说,本王不是有意的。”
“嚄,看来师傅是承认这易容术了?”木离盯着他的眸子,语气里带着莫名,有些冰,却又夹着惑。
君墨白忽地又保持了沉默,不再言语。
木离一下子怒了,“师傅用了战王爷的身份,那真实的君墨白呢?”
君墨白蹙了蹙眉,“离儿在意的是师傅,还是战王爷身份?”
木离愣了神,什么意思,师傅难不成真要娶自己?
自古哪儿有师傅娶徒儿的?
“若我说,我就是君墨白,离儿可信?”
“好,你敢承认,我便信你。”
君墨白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就算不是今日,成亲之日,他相信离儿也会发现端倪。
“我以玄机圣子的身份在这尘世,活了几百载,却一直等不到你转世,……那时仁宗皇帝还是王爷,而战王爷还在其母的肚腹里,我便去了地府一趟,让冥王为我轮回,……”君墨白徐徐道来,那语气的平淡,似在说故事。
木离听得云里雾里,有些蒙,这厮一会儿天帝一会儿冥王,他在讲话本?
“那你为何又以玄机圣子的身份,收我为徒弟?”木离狐疑,自然要问清楚,不能稀里糊涂。
“本王一直在等你转世。”君墨白又道。
木离彻底蒙圈了,等自己转世?
“你我姻缘早已定下,月老知,天帝天后知,谁也拆不散。”君墨白看着她,又是一脸坚定。
木离瞅着他,有些犯晕,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这厮是不是看她傻,故意编故事骗她呢?
“那你这张脸不是易容的?”木离想了想,还是觉得有血肉的脸颊最真实。
“不是,这张脸是真的。”君墨白将她的手抬起,抓住,抚摸在自己的脸颊上,淡淡道。
木离一愣,“那师傅的脸也是真的?”
第187章 王府里的箭
“是,也是真的。”君墨白说着,一个旋转身。
等木离再看他,便是师傅玄机圣子的模样,立在她面前。
神了,这不是易容术?
这是活人大变脸啊!
她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麒麟兽一个猛跃,卧在了她身后,木离一下子便坐在了它身上。
木离瞅着身下的庞然大物,又瞅了瞅君墨白,不,是师傅玄机圣子,似乎有些明白了,小黄可以是萌猫,是小可爱,更是传闻中的麒麟神兽。
那战王爷又为何不能是师傅?
君墨白,玄机圣子,呵。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师傅,离儿需要静一静。”
君墨白默了默,他知道,突然的变幻,让离儿不易接受。
任何事情都需要适应的过程。
离儿转世,下凡历劫,天帝一定是让冥府安排了孟婆汤,才会让她失了记忆,……不急,慢慢来,由他护着便好。
“月老,快,快来看,这红线竟然愈伸愈近了。”小芸儿又在树下跳了起来,那手舞足蹈的模样,恨不能将树干全都鴃下来。
月老骨碌了一下眼珠子,“芸丫头,你轻点喊,这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月老没有仁爱之心,离姐姐将要修成正果,你竟不高兴?”小芸儿嘟了嘟嘴,满脸的不悦映了上来。
月老顿觉无语,这丫头怎么能混淆视听呢?
再说,这修成正果,哪儿那么容易。
凌霄殿外,
紫真帝君将云天镜看了又看,镜子里那噬情谷里的一举一动,他看得甚是清晰,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姐姐一声。
姐姐身为天后,她不敢有七情六欲,这天界的重担,看似压在天帝身上,可她作为天后,又何尝不是左右为难?
“离儿,这谷底有出口。”君墨白见木离脸色渐渐恢复平静,才柔声道。
木离抬头,从麒麟兽身上跳了下来,期冀地看着他。
“溪水的尽头,有一出口,那出口通往冥府,”君墨白边说边看向木离。
木离一听冥府,愣了一下,冥府不是幽魂去的地方?
她又没死,去冥府岂不是坏了天地间的伦常?
“从冥府的黄泉路往回走,便能回到天朝。”君墨白接着将话说完。
木离默了默,这厮说得好像冥府是他开的一样,来去自如啊!
君墨白见她脸色又变得苍白,以为她被吓到了,便又道,“不走冥府也行,麒麟兽能将我们送上去。”
木离这下不淡定了,这厮说话怎么大喘气啊,刚刚说了吓人的冥府,这会儿又说麒麟兽,哼,早说小黄不就好了,绕什么弯子!
“它怎么送?”木离听了好半天,冷冷地冒出一句话来。
君墨白笑了笑,这小丫头终于肯吱声了,摸了摸麒麟兽的脑袋,“小黄,快将我们送上去。”
麒麟兽神气地点了点头,忽地生出一对翅膀来,直接在木离身边卧了下来。
木离正愣神,君墨白一个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飞身麒麟兽后背,“离儿,抱紧了,小心被甩下去。”
小黄见主人们坐稳,一飞冲天。
木离吓得煞白了脸颊,躲在君墨白怀里不敢乱看。
……
“快看,有大鸟。”灵山上的一位修道者,喊了起来。
“好像是从噬情谷飞出来的。”另一位修道者,一针见血道。
“不对吧,圣子说,不准靠近谷底,不是说死了不少跃跃欲试者?”
“那谷底真是可怕,咱们还是不要靠近。”
“咦,大鸟呢,不见了?”
“定然是飞累了,找了旁处歇息。”
“走走走,莫要在这儿磨蹭了,咱们赶紧去修炼,莫要让师傅们看见,以为偷懒。”
……
麒麟神兽落在崖边,君墨白揽着离儿下来。
木离缓缓地睁开眼睛,恍如梦境。
再看麒麟兽,已经变回了可爱的萌猫小黄,而君墨白已经幻回战王爷的模样。
君墨白牵着她离开崖边,轻功施展,到了灵山脚下,而小四依旧守在马车旁。
他看见主子和离姑娘,眸光乍亮。
君墨白抱着木离,直接上了马车。
小四不敢犹豫,也没敢多话。
“走,进宫。”君墨白道。
木离冷眼看他,并不开口。
没人知其所想。
兴许,她此刻的心如在火上烤,甚是煎熬,他既是师傅,又是未来的夫君,她该如何抉择?
她终归是无法接受,师傅即是未来夫君的事实。
一趟灵山之行,竟让她倍感憔悴,她之前一直想拆穿他的真面目,纵使多番猜测,可等确认过事实,她又难以接受。
他说得一切,似真实,又似玄幻,亦真亦假,她倒是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宫门很快靠近,君墨白递了腰牌,拉着木离进宫。
仁宗皇帝一见他,倍感头疼,看见他身后的离儿,更是闹心。
南国的太子,一直在等他的回复,他作为天朝的帝王,该如何是好?
“你们怎么来了?”仁宗皇帝不得不先开了口,再怎么,他也是皇兄,天朝的皇帝。
“请皇兄允许臣弟明日便将离儿接进王府。”君墨白拉着木离,淡声道。
木离一怔,慌忙挣脱了他的手,这厮说什么?
仁宗皇帝看着他:简直是胡闹,这就迫不及待了?
“尚不到十日,你便这般等不及?”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尽量压住怒火。
“是,臣弟和离儿去灵山,差点被人射杀,臣弟不想到死,都没能娶上离儿,定会死不瞑目。”君墨白一脸严肃道。
“有人要杀你?”仁宗皇帝坐不住了,竟然有人背着他杀人?
“是,幸好臣弟功夫不弱,才会躲过一劫。”君墨白冷言,看着仁宗皇帝。
仁宗皇帝暗腓,臣弟该不会以为是朕做的吧?
该死,这是那个天杀的,敢动他君家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仁宗皇帝努力保持着镇定,关键时刻,他并不会意气用事。
“不知,看箭羽,应是王府之人。”君墨白说着,从衣袖里抽出一根箭来。
木离瞥了一眼,这箭,他什么时候捡起的?
君墨白一步上前,将箭放在了桌案上。
仁宗皇帝瞅着那箭羽,木了木。
这东西确实是王府里所用,不光是王府,就是宫里的暗卫,也用这种箭。
“你们先去看看母后,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仁宗皇帝木了良久,终于开口道。
君墨白点头,拉着木离直接出了殿门。
仁宗皇帝,一脸恍惚。
第188章 战王爷告状
君墨白拉着木离的手,一直走到太后宫邸,都没让她挣脱。
木离万般无奈,索性也不去管他,任由其拉扯。
太后宫里的嬷嬷一瞅见他们两个,喜出望外,赶紧叫醒了正在软椅上打瞌睡的太后。
“谁来了?”太后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不可置信地又问上一遍。
“太后,是战王爷和未来的王妃来了。”嬷嬷笑模笑样,满眼喜悦掩不住。
“快,让他们进来啊。”太后急急地坐了起来,特意伸手理了理头发。
嬷嬷在一旁偷乐,太后又不是没见过这离丫头,人家是丑媳妇见公婆要打扮一番,她这当婆婆的,竟然更注重颜面?
“乐什么,快叫他们进来。”太后急了,声音陡然增高。
君墨白在外间听得清楚,不等嬷嬷来唤,便拉着木离走了进来。
太后瞥了一眼他们搅合在一起的手,心里那个美呀,美滋滋。
她抬手招呼木离,“丫头,过来哀家身边坐。”
木离正要回应,却被君墨白拽紧了手,动弹不得。
“母后,离儿受了惊吓,不能离开九儿半步。”君墨白扬声道。
木离眉头一耸,疯子,谁离不开他!
“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嬷嬷见木离眸子里含了微怒,赶紧打趣道。
太后一脸不解,“怎么就受了惊吓?”
君墨白拉着木离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求母后为九儿做主。”
木离跟着跪在地上,心里却万般诧异,他这是何意,莫不是故意的?
堂堂的战王爷竟然也会到处告状?
太后心微微一颤,转即命令旁边的宫人道,“还不将战王爷和王妃扶起来!”
“儿臣还没说事儿,坚决不起来。”君墨白见宫人上前,竟开始耍赖起来。
宫人一下子傻了眼,这扭捏造作的是战王爷?
太后也没见过他这般阵仗,怎么还没和离丫头成亲,便开始转变了性子?
看来,为他们赐婚,还真是赌对喽!
太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她倒是要看看,九儿有何求。
“九儿明日便要迎娶离丫头,时刻守着,才放心。”君墨白抬头,看着太后,满脸郑重。
太后瞅着他不苟言笑的脸颊,那条疤痕更显狰狞,心顿时苦涩起来,越发地觉得愧对于他。
宫人们都低着头,余光却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太后,想看看太后到底会作何决定。
自古讲究母慈子孝,更何况是皇家,更要为人之表率,如今王爷跪在地上苦求,太后又如何能不动容?
战王爷也是,平日里铁树不开花,一开便成了痴情种,哎,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来这凤太师府上的嫡长女魅力不小,竟让战王爷如此下跪,了不得啊,了不得。
若侧看战王爷模样倒也不差,特别是这身姿,看起来瘦,估计是脱衣有肉,要不怎么领兵打仗?
只是正面瞅这左侧眼角处,确实有点狰狞,若是瞅习惯了,好像又没那么可怕。
“九儿你倒是不怕累,可,也让离丫头这么跪着?”太后沉了沉声,将心里的痛,尽力压了压。
君墨白不语。
外面一阵惊雷,忽然下起了漂泊大雨,拍打在窗桕上。
雨落在房前屋后,哗啦啦的响声,绕人心烦。
君墨白瞥了一眼窗外,忽地拉着木离站了起来。
“过来吧,靠着哀家坐,有什么委屈先说说看。”太后再次抬了抬手,指了指左右两旁的椅子。
木离靠着右边坐了下来。
君墨白依旧不松手,靠着她在一旁站定。
嬷嬷很有眼力见,赶忙将左边的椅子,搬到了他身后。
两人靠在一起落座,太后默了默,这九儿叫起真来,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哪里还有杀断诀伐的魄力。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嬷嬷领着宫人门退到屋檐下,去泼垄沟里的水,屋子里只剩下了太后和君墨白、木离三人。
“说吧,他们都出去了。”太后看了他一眼,示意道。
君墨白将在仁宗皇帝面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闻言,愣了许久,九儿这意思是皇孙们干的?
若真是这般,六位皇孙会是谁?
老大厉王?不能,尚未归来。
老四老五恩王和昱王虽说近日在京城,可常年在外戍守,不会贸然行事。
老三总来回在江南跑,应该也不会,听闻他和离丫头关系不错,应该不是他。
老二睿王?
一个常年在轮椅上的人,早已被踢出争夺王位之外,更不可能针对离儿,就算旁人不娶离儿,也万万不会轮到他。
这么说,会是老六安王?
那小子说话就脸红不已,他会是想害离儿的凶手?
爱而不得?
太后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断,若都不是,会是谁?
可九儿又很肯定是王爷府里的箭羽,她一下子没了主意。
这宫里安宁多少年了,冷丁让她绞尽脑汁,着实理不出头绪来。
“这事儿可有汇报给你皇兄?”太后见俩人都看着自己,转移了话儿。
“皇兄让九儿来看望母后。”君墨白悻悻道,一脸不服气。
太后冷哼了一声,因着外面的雨声,倒也没让人听清楚。
不过她张了嘴,木离还是看清了。
看来,太后也不满意皇上将战王爷推到这儿来。
“这婚事左右不过十日,不如这样,离丫头陪哀家在宫中小住,九儿回战王府去,准备准备,总不能说成亲,明日只接了离丫头进府,就可以了?”太后笑了笑,一脸慈和道。
君墨白愣了一下,没想到母后竟要离儿留下来,一时没了主意。
“多谢太后抬爱,能够在宫中陪伴太后,是离儿的福气。”木离站起身,行礼谢过太后。
“离丫头还这般见外,再过十日,便要改口喊哀家母后,先让你再适应几日。”太后笑着,眸子里全是对木离的宠溺。
也是,君家没有丫头,全是皇子,太后她老人家喜欢木离,也无可厚非。
这丫头生的清丽,关键是九儿喜欢。
太后也不好棒打鸳鸯,啊,也不是鸳鸯,倒是九儿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过今日瞅着,离丫头,似乎没怎么反对啊。
瞧瞧,这俩人的手,可是一直牵着的。
雨小了下来,嬷嬷在外面往里瞅了瞅,定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太后,今日御膳房备了锦花鱼,这午膳?”她笑颜禀道。
“这锦花鱼,九儿自小就爱吃,快,着人准备大份的,九儿和离丫头要在宫里陪哀家用午膳。”太后笑吟吟地吩咐着。
。
第189章 就想拽走她
嬷嬷笑着应下,赶紧去吩咐宫人。
不多会儿,宫人们就送了膳食进来。
整个午膳,静若无声,食不言亦不语,很快,三人汤足饭饱。
雨也停了下来。
“九儿,还不抓紧回府,张口闭口急着娶离儿,快去准备!”撂下碗筷,太后便开始撵人。
若是平日,她肯定愿意让九儿多留些时辰,可今日,怕一会儿他又生事,让他早些离去更妥且一些。
“离儿就拜托母后照料了。”君墨白起身告辞,走前不忘叮嘱母后。
太后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九儿觉得哀家是后婆婆,会亏待离丫头?”
君墨白一怔,笑了笑。
木离赶紧低下了头,恨不能上去拍他几巴掌,叫他口无遮拦!
“去吧,哀家瞅你生气,离丫头,咱们去宫院里走走,雨过天晴,空气定是清新。”太后并不是真生气,而是抬了抬胳膊。
木离倒还算有眼力见,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太后眸子里更加光亮,这丫头难怪九儿喜欢,哀家也喜欢啊。
“太后,可要披件外衫?”木离轻声道。
太后笑着瞅了一眼嬷嬷。
很快,嬷嬷便拿了一件薄的披风过来,很轻很薄,在这夏日雨后刚刚好。
木离伸手为太后系好,搀扶着她往外走。
君墨白跟在后面,太后冷瞥他一眼,并未撵他。
雨过天晴,御花园的花儿含着雨水,分外清明。
此刻皇后正领着妃子们在园子里赏花。
远远便瞧见了木离搀扶这太后过来。
“那不是离丫头嘛,是不是容妃?”一旁的如妃先开了口。
容妃顺着她的视线,瞅了瞅,眉头蹙了蹙,淡淡出口,“如妃姐姐眼神倒是不错,瞅着像是离儿。”
“这离丫头曾经可是安王的正妃人选,如今,哎,这变化莫测啊。”皇后身边的重妃娘娘咳了一声,悠悠道。
她是大皇子的生母,比皇后还要大上两岁,比皇后先进府,却在皇上登基之时,被封为了重妃,想想就憋气。
不过,她啊,平日里在宫里说话趾高气扬惯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包括皇后。
容妃瞅着她,气得火冒三丈,她也不是忍气的主儿,“怎么,重妃姐姐莫不是也看上了离儿,要让厉王娶她为妃?”
“那又如何,若是皇上同意,厉儿也是娶的。”重妃才不管谁是谁非,张口就来。
皇后瞅着她们就头痛,一个占着年长,说话无理傲慢,一个占着得圣宠,恃宠而骄。
哪个她都不想管,可身为后宫的皇后,又不得不开口,“好了,母后过来了,你们先闭嘴。”
“太后来了又如何,是她先挑事儿的。”容妃看了看皇后,小声嘀咕了两句。
皇后也不理睬,往前两步,恭候太后大驾。
“臣妾给母后请安。”她先见礼道。
太后看了众人一眼,笑了笑,“皇后领着嫔妃们赏花,不错,这雨后花儿更显娇滴,别有一番韵味。”
“是呀,母后所言极是。”皇后跟着附和。
木离见不得她们寒暄,却还是给皇后请了安。
皇后笑着让她免礼。
大家在凉亭落座,木离自觉地站在了太后的身后。
她偷偷地瞄了瞄,这君墨白早已不知何去。
御花园的不远处,一身蓝衣的睿王爷,正远远地看着她们愣神,确切地说,是看着木离发呆。
“睿王这是来赏花?”君墨白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
“见过九皇叔。”睿王爷微往上抬了抬头,笑着对君墨白拱了拱手。
君墨白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皇叔也是来赏花的?”睿王爷眸子敛了敛,笑着看向君墨白。
“本王不赏花,本王只喜欢看离儿。”君墨白面无表情道,只是说到离儿时,顿了顿,眸子里的宠溺不减。
睿王缩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攥紧来,脸上的笑意却依在,“原来是凤姑娘也在,皇叔这般痴情,让睿儿羡慕。”
君墨白不再多言,“本王要过去凉亭,你可要去?”
“睿儿过去好吗?”睿王说着,含羞地低了低头,似乎对自己的腿不能站起而自卑。
君墨白看了看,以为说重了话,便不再开口,径直往前走。
侍卫小声地俯下身子,“王爷,可要过去?”他趴在轮椅旁,压低了声音道。
“皇叔既然邀请本王,那便过去吧,给皇祖母请个安。”睿王笑着一言。
侍卫赶紧将他往前推。
木离抬头,正好看见君墨白走来。
而他身后不远处,是坐着轮椅的睿王爷,被侍卫推着,徐徐往前。
木离瞅着那轮椅上的睿王,眉头拧了拧,原来睿王爷竟喜欢穿蓝衣。
“离儿。”君墨白上前,喊了一声。
他一向不同皇嫂请安,皇后也早已习惯。
“你这九儿,眼里只有离儿,哀家让你回府准备成亲的事务,还不出宫?”太后说了几句,佯装有些生气斥责他。
君墨白低头,“是,九儿马上离宫,回府准备。”
太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睿王已经靠近,听得他们的话语,不动声色。
“皇后娘娘,那不是睿王爷吗?”重妃这眼睛倒是毒,眼尖不说,关键这话,也给力。
“睿儿。”皇后见睿王靠近,喊了一声。
“睿儿给皇祖母请安,母后金安,问各位嫔妃娘娘安。”睿王笑着施礼,嘴巴像是抹了蜜,笑意然然。
“睿儿坐着轮椅不便,丫头去帮忙,让侍卫推上来。”太后对着身后的木离道。
睿王爷看着木离,笑了笑。
君墨白眸子冷了冷。
木离走下凉亭,来到睿王爷身边,“睿王爷,太后有请。”
君墨白见木离对着睿王笑,忍不住就想拽走她。
离丫头是他的,旁人不可窥窃。
这些个皇侄,各个贼心不小,皇兄已经赐婚,他们还胆敢这般,明目张胆!
侍卫将睿王爷推上凉亭,木离跟在一旁,也没伸手帮忙。
她一个弱女子,自然不适合做此事,再说,这宫里,闲言碎语,耳目众多,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实在不宜和他们多接触。
“睿儿,这腿太医怎么说?”太后问道,听闻前一段,太医院找出了新的治疗之法,便想问一问。
好端端的人,模样俊朗,却偏偏这腿,哎,太后心里终归是不落忍。
“回皇祖母,睿儿正在配合治疗,至于能不能好,睿儿听天由命。”睿王言道,脸上笑意依旧。
太后瞅着他,心里更加难过,特别是他那种言不由衷的笑,深深地扎在她的身上。
令其于心不忍!
第190章 生米煮熟饭
睿王微微敛了敛眉眼,余光扫过所有的人,最后落在木离身上,冲她淡淡一笑,平和而又温润。
那笑落在君墨白眼里却甚是不爽。
太后见他一直面带笑意,没有因为借酒消愁,悲天悯怨,心里又多了几分对他的欢喜。
“睿儿以后要多多配合治疗,以后每日让侍卫推你到皇祖母这里来,陪祖母说说话,读几段诗书,给祖母解解闷。”太后没以哀家自称,而是用了祖母,倍感亲切。
在旁人眼里,多番考量,这太后有点偏心啊。
不过,再偏心又如何,不过一个残废,帝王之位,靠边站喽!
嫔妃们各有心思,大家都有子嗣,只有皇后所出的睿王爷是个残疾,就算贵为皇后又如何?
这辈子看着自己亲生的皇儿,日日与轮椅为伴,怕是不好受的吧?
“是,多谢皇祖母厚爱。”睿王恭敬地应了一声,自觉地让侍卫推他到太后身边。
这样,离太后近了,和离儿更近。
君墨白虽生气,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发火。
赏过花,木离搀扶着太后回去。
君墨白不得已,出宫去。
皇后和嫔妃们都回了各自宫邸。
睿王被侍卫推着尚未出宫,他虽然在宫外有府邸,但他平日里多数是在皇宫留置,因仁宗皇帝念其腿脚不便,便让皇后多多开导,以防他想不开,心生郁闷。
皇后一回宫邸,便差人唤来了睿王爷。
“你们全都退下去!”皇后屏退所有宫人。
“母后可是有话要吩咐?”睿王明知故问道,他一进来就猜了个不离十,一定是和刚才在御花园里有关。
“睿儿,”皇后望着自家皇儿,一副气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睿王瞥了身后的侍卫一眼,那侍卫赶忙退到外面守着。
他自顾推了推轮椅,靠近母后,压低了声音道,“睿儿瑾听母后教诲。”
“你说什么?”皇后眼前顿时一黑,睿儿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努力扶稳身后的椅子,缓了缓神,“你知不知道,那凤木离不是你能肖想的?”
睿王眸子闪过一抹暗沉,“母后也看不起睿儿?”
皇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慌然开口,“睿儿何出此言?”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哭得伤心欲绝,哭自己的命苦,哭老天对睿儿的不公,可时间久了,她已经麻木了,甚至就想着寥寥此生,混日消磨。
睿王看着她不语,忽地站了起来,往皇后跟前走了两步。
皇后本能地往后一退,瘫坐在椅子上。
他,他,她的睿儿能站起来,会走了?
“你,“皇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喜极而泣。
睿王抬手用衣袖为母后擦了擦眼泪,坐了回去。
皇后看着他坐回轮椅,慢慢恢复了平静。
“睿儿,你好了?”她平复好心情,压低了声音,问道。
睿王笑了笑,“嘘”,他抬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下。
皇后明白,睿儿这是担心隔墙有耳。
她这会儿真是悲喜交加,一想到那凤木离,她不得不担心,“你真欢喜那离丫头?”
睿王看着她,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口,“母后不明白失而复得的感受。”
皇后一愣,睿儿这是感叹自己的腿?
其实,睿王是看见离儿还活着,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那种喜出望外的兴奋,不是他面上波澜不惊,就能压制住心底的那份喜悦。
他的离儿还活着,真好。
皇后见他眸子里都充盈着笑,心里更加忐忑,虽说睿儿能站起来正常行走,可那凤木离已经被赐婚给了战王,战王是谁,那是皇上的胞弟,是睿儿的亲皇叔。
对手绝不是安王那种小辈。
皇后倒吸了一口气,这炎炎夏日,她的心却从焚热滑落到了冰谷。
“睿儿想怎么办?”她自无所求,但求他的睿儿能幸福吧。
“皇祖母留了离儿在宫中,一直到大婚之日,睿儿留在宫中陪伴母后,自然要去给祖母请安的,母后难道没听见皇祖母的话?“睿王笑了笑,从桌上端起一盏茶,吹了吹。
皇后一怔,太后是要睿儿过去陪她解闷,但她并未当真,自以为是客套之言。
睿儿要当真?还是另有打算?
他,他该不会是想和那丫头生米煮成熟饭吧?
皇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怔怔地瞅着自家皇儿,险些不敢相信,这还是她生下来的皇嗣吗?
“母后,孩儿去偏殿歇着了,明日早些过去给皇祖母请安。”睿王说着,放下了茶盏,淡笑一声。
皇后瞥了一眼,才发现,那茶睿儿根本就没动。
这皇儿何时竟变得如此警惕了?
看着睿儿自己将轮椅滑了出去,皇后忍不住感叹,睿儿真是长大了。
她作为亲生的母后,抛开皇后的位置不说,她也该帮自己的皇儿。
对呢,不帮他,又能帮谁呢?!
睿王盘算着怎么利用好这近十日的机会,而木离则在太后的小厨房里,为太后准备美味的晚膳。
太后闻着院落里飘来的香气,心里那个美啊,这丫头,留下来真是太对了,起码能满足这寡淡的味蕾,想想就幸福呢。
“离丫头,这透明的是什么?”太后看着满满一桌子美味,指了指最近的那一盘子。
“回太后,这是竹璃烧麦,是用乳猪肉和小白菜所制,点缀了少量的胡萝卜。”木离笑着说道。
太后听罢,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轻轻咀嚼,瞬间眼前一亮,“好吃。”不等全部咽下,她便出口称赞。
“丫头,这是怎么做的?”太后忍不住一问,这东西,她从未见过,御膳房那些个老古板,真该让他们好好和离儿学学。
“将乳猪的肥肉煮熟,切成小丁,稍微在锅里翻炒,盛出多余油汁,瘦肉剁细,小白菜焯水,漂凉后切成细丝,挤出水分,……”木离说得很平静。
太后听着,宛如一幅幅美怡的画卷,闪过眼帘,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嬷嬷瞅着太后,赶紧为她盛上一碗羹汤。
“这金灿灿的,是什么汤?”
太后瞅了一眼,虽说胃里的馋虫早已被勾起,可架不住……怎么也得端着太后的身份,问一问,免得让小丫头笑话了去。
“回太后,是仔芋金汤。”木离依旧平静,毕竟做菜她拿手。
太后嘴角扬了扬,一副静待下文的势头。
第191章 睿王蹭午膳
木离笑眼弯弯,继续往下道,“金汤其实就是粟米熬制的汤,慢火煨制,润糯无渣,趁着汤沸腾,再将鲜嫩的芋儿切成滚刀块,等其软烂,再撒上盐巴,丢些小葱花,即成。”
先不说太后的表情,就连一旁的嬷嬷听着,也忍不住连连咽口水。
太后瞥了一眼身旁的嬷嬷这老奴,跟着哀家几十年,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这点美食,便经不起诱惑,哼!
她一边在心底嘲笑伺候她的嬷嬷,一边将跟前的羹汤喝了个见底。
还不忘,让嬷嬷将其它的菜肴,挨个夹到面前的碗碟里,尝了个遍。
整整八菜一汤,太后还真是好食欲,竟然吃了小半。
嬷嬷也不敢作声,木离出口道,“太后,不若离儿陪您在宫苑里走走?”
太后点头,确实有点撑。
由木离搀着出去,嬷嬷则领着宫人打发了剩下的饭菜,虽说是太后吃剩下的,但架不住是木离小姐做的,要知道,她可是开酒肆的,整个京城谁不知她那间酒肆,听闻每日都人丁爆满。
木离扶着太后,走了好一会儿,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丫头,你是不是还没用膳?”
木离囧了囧,这太后,哎,幸好自己做饭时已经吃了一些,等她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回太后,离儿最近胖了,晚膳不易食用。”木离找了个理由,还不能说自己饱了,要知道,太后没吃之前,她若是先吃饱了,就是大不敬,可做菜时,每道菜她都要尝一遍,随便吃几口,也饱了啊。
太后看了看她,一脸微嗔道,“不能太瘦,太瘦不好生养。”
木离瞬间凌乱了,纳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又缓缓睁开眼睛,继续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保持微笑,“太后所言极是。”
“不错,听话就好,明日开始和哀家一起用膳,不准不吃。”太后故意一脸严肃,对着她一顿叮嘱。
木离赶紧点头。
太后走得累了,木离跟着她回去。
夜里,她睡在太后宫邸的厢房里。
陌生的床榻,让她有些睡不着,她瞥了一眼榻边,小黄也不在,真是无聊。
寻思着找本书看,可惜,除了佛经,什么也没有。
她就不喜欢什么佛经,
……
“离儿,那些佛经你好好看一看。”
“帝尊,那什么佛经都是凡间俗物,信不得。”
“……”
“咦,帝尊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离儿气到了,嘻嘻!”
……
木离躺回榻上,总觉得脑子里的画面,倍感熟悉,莫不是在那个话本上看过?
她用力想了想,有点想不起来。
恍恍惚惚,便睡了过去。
窗桕微动,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在她身旁,和衣躺下……
天一亮,宫女便叩门欲进来伺候。
木离伸了伸懒腰,朝一旁摸了摸,瞬间羞红了脸,真是羞死人了,一定是昨夜做了春梦,竟然梦见某人抱着自己酣睡。
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怕是被某人下了药!
“离姑娘,你可是醒了?”宫女在外面喊了一声。
“进来吧。”木离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宫女见她眼睛微眯,像是没怎么睡醒,“离姑娘,睿王爷过来请安了,太后请你过去一起用早膳。”
木离一怔,用早膳?这也太早了吧。
“将水放下吧,我马上就过去。”木离瞅着她手里端着的铜盆,笑了笑。
宫女见她笑言,脸颊一红,没想到离姑娘笑起来这么好看,说话也温柔好听。
木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鄙夷自己,温柔貌似和自己搭不上边吧。
等木离过去,睿王正和太后有说有笑,“木离见过睿王爷,给太后请安。”
睿王看着她淡淡一笑,太后抬手让她过来坐。
“离儿过来了,便开膳吧,正好睿儿一起。”太后笑着对一旁的嬷嬷吩咐道。
那笑容很是欣喜,兴许是因为睿王的到来。
早膳摆上来,三人落座,太后瞅了一眼餐食,喝了两口粟米粥,便撂下了碗筷。
木离倒还好,吃相还算斯文,东西不难吃,但也不好吃,晨起喝点粥,倒也暖胃。
等她默默吃完,才发现太后和睿王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她。
木离一顿,抬手抹了抹唇角,也没粟米粒啊。
“丫头,这早膳食之无味,午膳还得你来掌厨。”太后看着她,一脸娇嗔。
木离默了默,这粥还好啊。
“皇祖母,睿儿早就听说这京城开了一间酒肆,生意异常火爆,后来听闻是凤姑娘开的,可惜睿儿腿脚多有不便,睿儿没有口福。”睿王看了一眼木离,对着太后,淡淡开口,语气里诸多无奈。
太后一听,心猛然一颤,着实委屈她这皇孙儿了。
“那睿儿就留下来用午膳,离丫头,就委屈你,再多做几道菜。”太后笑了笑,对着木离似在话家常,如同平常百姓家,来了客人,婆婆吩咐媳妇要好酒好菜招待一般。
当然,这太后嘛,就是婆婆,木离则是准媳妇,不过这睿王,怕只能是客喽。
木离笑着应下,反正她喜欢做菜,既然出不了宫,那就只能以美食打发时间啦。
宫人撤了剩下的膳食,木离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太后喝着茶,听睿王说一些话本故事,把太后逗得直乐。
木离在一旁,暗道这睿王倒是个博学多才的,可惜了,这双腿啊,却不能走路。
看来上天有时候真是不公。
睿王这小话本讲了大半,木离瞅了瞅沙漏,便站起了身,毕竟承诺了太后,要准备午膳,当然不能干坐着。
木离去了小厨房,睿王余光瞥过,微微失神,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讲述话本。
等木离准备好午膳,这话本也讲到了尾声。
木离进来时,太后竟笑得合不拢嘴,看来这话本子是个欢喜的大结局。
这睿王倒是个懂得讨好之人。
“丫头,午膳好了?”太后一见木离进来,笑着问她,这听故事也累了,没想到这么快竟午时了。
“回太后,已经好了,可要开膳?”木离想着问一问,毕竟这太后的用膳习惯,她并不清楚。
“那就快端进来,”太后一听,顿觉眸子放亮,好像木离脸上就是满满一桌美味。
木离点头,走出去,转瞬,几个宫女便端着餐食进来,不多会儿,便摆满了桌。
。
第192章 怎么中毒的
太后偷偷扫了一眼,啧啧,比昨日多了好几道,而且与昨日全都不同,瞅着又红又绿,晶莹剔透,看着便有食欲。
“来,睿儿,离儿,都坐下,趁热吃。”太后招呼着,自己先落座。
木离瞅了一眼睿王,见没侍卫推他,便主动将他推到桌前。
睿王心颤了颤,一股暖意浸入心田。
“战王爷到。”一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后一愣,笑得合不拢嘴,这九儿,还真是寸步不离。
睿王放在下面的手,往回握了握,面上温润依旧。
木离蹙了蹙眉,这人怎么这般勤快,王府里没事做?
“原来是离儿的夫君来了。”太后竟然玩笑般地瞅着进来的君墨白,开口道。
本就刚做完午膳的木离,有些发热的脸蛋上染了一层潮红。
君墨白身子一颤,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母后的话,深得他心!
睿王看了来人一眼,笑着道,“睿儿见过九皇叔,”反正坐在轮椅上无法起身,自然不用行礼。
君墨白嗯了一声,径直坐下,自然是靠在木离一旁。
木离往边上挪了挪,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蹙,这厮挨这么近,本来就热,现在更热了,碍于太后在,她未吱声。
太后瞅着他们,笑了笑,这九儿怎么还这般幼稚,再挤下去,离丫头怕是要被挤掉地上去咯。
嬷嬷给战王添了一副碗筷。
君墨白一拿起筷子,先给木离夹了一筷子菜,大献殷勤。
木离余光扫了他一眼,忍不住有将碗碟丢到一旁地冲动。
她看了看太后,又瞅了一眼睿王,抹不开面儿,好,她先忍着!
君墨白看着离儿美到极致的脸颊,眉头凝成了一团,挑了挑眉,继续夹菜,用那该死地有些蛊惑的声音,醋道,“离儿多吃点,太瘦了,以后成了亲,怎么伺候本王?”
木离咻地一下,抬头,恨不能暴打他一顿,他,他当着长辈和晚辈的面,胡扯什么鬼话?
太后咳了一声,这九儿怎么这般不矜持,没得自重?
睿王就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低头吃菜。
“母后,您嗓子不舒服?”君墨白见母后看他,故意问了一声。
太后一愣得,嫌她多管闲事了。
君墨白看着离儿要暴跳如雷的脸,满心得意,手里的动作不停,欠欠地继续夹菜。
不多会儿,木离跟前的碟子里堆成了小山。
木离实在忍不住,冷瞥了他一眼,桌下的手使劲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啊,”君墨白吃不住疼,喊了一声。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睿王瞅着两人的小动作,恨不得掀翻了桌子,只是他不能,特别是在皇祖母面前。
木离站了起来,“太后,离儿吃饱了,出去走走。”
“去吧,哀家陪睿儿用膳。”太后笑了笑,竟然拿过公筷,亲自给睿王夹了菜。
睿王对着皇祖母一笑,“多谢皇祖母。”
“多吃点,可怜了我的皇孙儿。”太后宠溺地看着他,心中各种悲悯。
木离走了出去,君墨白赶紧跟上。
“离儿今日真美。”君墨白往前,见木离一身粉裙随风飘,禁不住道。
木离不理他,站定他跟前,忍不住诧异,这人怎么换了张皮囊,这性格也不同了?
师傅可是谪仙般的存在,战王爷则是冰冷的化身,可这融为一体,怎么还痞贱起来了?
“离儿,你瞅什么?”君墨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想看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木离不屑地讥讽他。
“见过这么潇洒的鬼魂?”君墨白挑了挑眉头,不正经道。
木离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君墨白可不依,像跟屁虫,颠颠地跟着。
木离甚是奇怪,他今日进宫到底是为何呀?
不等她问,后面的人,便上前走了一步,拉住她的手,语气冰冷道,“以后不准和睿儿一起用膳!”
木离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好没理由,太后让人留下用膳,她能制止?
这要求,真是过分呢。
“府里已经布置好了,离儿,我带你出宫瞅瞅?”君墨白拉紧她的手,又柔声道。
木离一怔,被他一会儿冰冷一会儿阴柔的声音搞得无以应对,他到底能不能正常一点,都已经赐婚了,还想怎样?
“王爷素来有眼光,离儿就不去看了,既然太后让我暂留宫中陪伴,离儿不敢违抗皇命。”木离心里烦躁,面上却平静。
“那是,本王眼光岂会差,能娶到离儿,就是本王最好的眼光。”君墨白一脸得意。
木离默了默,这厮又在说情话?
她忽然有些郁闷了,到底该不该嫁他?
不求荣华富贵,但得一人心,这君墨白真能一心一意对她?
两人四目相对。
刹那,木离忽然往地上倒去,君墨白一个疾手,抱住了她,“离儿,离儿?”
“太医,太医呢,快传太医,……”君墨白飞快疾驰,往太后宫邸跑。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端端的呢,”太后和睿王用过膳,正坐在一旁喝茶,看见君墨白慌慌张张地抱着木离进来,吓得神色微恙。
“母后,稍后再说,你宫邸的太医呢?”君墨白紧张道。
“快,来人,找太医来。”太后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喊人。
睿王坐在轮椅上,看着脸颊苍白的木离,心也跟着提拎起来。
太医赶来。
君墨白瞅了一眼,“赶紧过来,瞧瞧王妃怎么回事?”
太医微怔,再看榻上之人,这不是凤家嫡女嘛,转过一想,也确实是战王爷未来的王妃。
“愣着作甚,还不快看看。”太后见他发愣,赶紧催促道。
太医不敢犹豫,紧忙上前,探了探脉,眉头凝重地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快说,怎么回事?”不等君墨白开口,太后就急吼吼道。
想当初,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性子急躁的。
“太后,她,她中毒了。”太医不敢隐瞒。
“中毒了?”太后有点不敢相信。
这午膳明明就是离儿自己所烹制,大家都没事,那她是进宫前就中毒了?
不应该啊。
“来人,将晌午的午膳,都验一遍!”君墨白喊了一声,眸子里的怒火,冲上眉梢。
睿王挪着轮椅往前靠了靠,满脸担忧道,“皇叔,离姑娘真得中毒了?”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冷嗯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这午膳明明是我和祖母用得最多,这……”睿王凝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
第193章 异境赤啉蟒
“睿儿不用担心,哀家会彻查,”太后以为吓坏了他,赶紧出言安慰。
毕竟他这腿,从小怕是有了阴影。
剩下的残羹剩菜,早已进了宫人的肚腹,嬷嬷只好领着太医去了小厨房,结果银针怎么测,都没有异样。
又进屋瞅了瞅茶水,咦,同样没有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不明白,但也不敢不回话,“太后,两位王爷,没有毒。”
君墨白剜了他一眼,“其他太医呢?”他问了一声旁边的嬷嬷。
嬷嬷赶紧往外去瞅了瞅,刚刚好,又过来几位。
都是太医院德高望重之辈,医术自然不在话下。
太医们挨个诊脉,结果都是一样,这凤家嫡女就是中毒了。
中毒事不小,关键还无药可救!
太后一听,一下子恍惚了,这丫头昨日才进宫,今日就在宫里中毒了?
她本来还觉得这宫里最安全,还在九儿面前夸下海口,结果,竟打脸了,而且还被打的体无完肤,也不知到离儿能不能再醒过来?
君墨白一个生气,踹了最近的太医一脚,抱着木离直接出了屋门。
等太后反应过来,人早已不见踪影。
“离儿,醒醒,等你醒来,我什么都告诉你……”君墨白抱着木离,泡在噬情谷的溪水里,身边丢满了苋细草。
小黄就卧在岸边。
它一听见主人的召唤,便飞驰而来。
不想,女主人竟昏迷不醒。
它没看到女主人有受伤的地方,上次那毒箭伤口,它舔了舔,早已愈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黄就算是麒麟兽,智商却也比不得人,考虑不到,也照顾不周。
没有智商,只能不停地将附近的苋细草都拖过来。
“母后,不要让离儿,不要让离儿泡那异境冰川之水,煞骨……痛,好痛……”
“师傅,你又骗人,说什么苋细草,常年泡它,便能身子软弱无骨,最适合练轻功,离儿这轻功怎么还没长进……”
“痛,好痛,帝尊,求你劝,母后,离儿好痛,好痛……”
“啊,痛……”
木离不停地呢喃着,君墨白抱紧她,满眼心疼,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去替离儿受这万般痛楚。
离儿在异境冰川里的嘶喊,他不是不知道,却无能为力,她一遍遍地痛哭哀求,求天后让她魂飞魄散,也不要承受蚀骨折磨,那种煎熬,他看在眼里,跟她一样痛在心上。
他明白,离儿受了太多的苦。
以为来了这尘世历劫,便能减少痛楚,却还是逃不过。
瑶池里的青莲忽明忽暗,小童吓得赶紧去喊尊者。
尊者似早有所感,竟匆匆赶来。
他站在瑶池旁,凝神。
“尊者,芸小仙尊让我禀报她。”小童想起来,差点忘了。
尊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切皆有命格,告诉谁,又能如何?
看着小童离去,他摇了摇头。
天后瞅着云天镜里木离受尽痛苦折磨,忍不住欲落泪。
“姐姐还是莫看了。”紫真帝君见不得姐姐落泪,赶紧将云天镜收了起来。
天后看着他,怔了还一会儿,才冷冷出声,“芸儿说得没错,我和天帝才是最狠心的父母。”
紫真帝君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姐姐的话,他不知如何回应。
见天后绝决而去,转身也出了大殿。
云步瑶池畔,紫真帝君看着凝神的尊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这青莲怕是要灭了。”紫真帝君忍不住,口气有些无奈,也夹杂了一丝哀怨。
尊者冰漠地瞅了他一眼,“不会,本尊会用尽所有修为,保它不散不灭。”
紫真帝君一怔,差点哽咽,看来离丫头会没事的。
“公子,离姑娘中毒了,不知所踪。”管家见孤北辰回府,赶紧将暗影的话禀报。
“离儿中毒了?”孤北辰有些不信。
“消息不会有错,昨日离姑娘和战王进宫,太后留了……”管家转述暗影的话。
“用过午膳,中毒了?”孤北辰脑子有些空白,诧异出声。
管家默了默,又接着道,“睿王和战王没事,太后也没事,太医没查出饭菜有毒。”
“那茶水呢?”孤北辰问完,又觉得多余一问,怕是也无毒。
“没毒。”管家不得不回道。
自从知道离姑娘是黎族圣女之嫡女,便不再劝诫公子,毕竟,那也是他的姑姑之女,那也是剪不断血缘的表妹。
“那离儿呢?”孤北辰温润的脸上,掩不住急切。
“离姑娘被战王爷抱走了。”管家赶紧道。
“走,现在去战王府。”孤北辰一着急,顾不得许多。
管家一愣,赶紧阻住,“他们不在凤府,不知所踪。”
孤北辰手握了握,白皙的手背,青筋暴出。
管家有些胆颤,公子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了。
平日里温润久了,这般爆裂,还是进这天朝京都后,头一次。
君墨白抱着木离泡了许久,久到麻木,却听见离儿又呢喃道,“师傅,师傅,离儿好痛啊,你在哪里?不要丢下离儿……”
他黯然伤神,抬手封住她的穴道,将人从溪水里抱了出来。
用内力烘干了衣衫,缓缓朝草舍走去。
小黄变回麒麟兽模样,守在茅舍之外。
君墨白看着木离苍白的脸颊,在她额头吻了吻,侧身躺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怕失去,怕……
麒麟兽在门口往里瞅了瞅,主人本是傲视六界之神,却甘愿陪着女主人历劫,他爱惜女主人胜过爱自己,可……麒麟兽不会说话,却不得不为主人着急。
期望女主人快点好起来。
“离儿,你快点醒来,咱们以后不再出谷,就在这儿过逍遥的日子,”君墨白小心翼翼地揽过木离的腰身,轻轻呢喃。
木离微微一动,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心中大惊,丫头的手,已经不冰了?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终于舒了一口气。
离儿终于没事了。
丫头放心,我不会再顾忌身份,丢下你不管。
“喵,喵,”小黄在门口叫了两声。
君墨白皱了皱眉,瞥了它庞大的身形一眼,松开木离,走了出去。
麒麟兽耷拉这脑袋,有些难堪,刚才一着急,忘了自己不是一只猫,嗷嗷,它是神兽啊。
君墨白瞅着门口吐信子的那庞然大物,“赤啉蟒!”
这儿竟然有异境的赤啉蟒,这下离儿疼痛能减轻了。
。
第194章 欲砍姻缘树
赤啉蟒朝君墨白吐着信子。
君墨白盯了它片刻,忽地离地起,双脚扣住它的脖子。
赤啉蟒被他齁住呼吸,炯神的大眼发出可怕的绿光,一个猛甩,将君墨白弹出老远。
它将头高高蹿起,急湍湍地喘着粗气,晃荡这脑袋,突地往前一伸,张开血盆大口,倏地蹿到君墨白跟前。
君墨白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抽出靴筒里的短剑,趁机刺向它。
赤啉蟒被刺了一剑,剧烈的疼痛,一下子激怒了它,诡绿的眼眸,恶狠狠地看着君墨白,嘶嘶地发出低吼。
君墨白又是一个凌空,短剑刺中它颈部的膨胀。
一瞬间,血花四溅,染了他一身鲜红。
再看那凶猛的赤啉蟒,竟奄奄一息在地。
君墨白看着身上的血污,来不及犹豫,直接破开赤啉蟒的肚腹,将蛇胆取了出来。
瞅着血淋淋的蛇胆,他皱了皱眉,直接跳进了溪水里。
麒麟兽瞅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赤啉蟒,真是欲哭无泪,哎,对不住啊,主人也是没有办法,为了女主人,只能牺牲你了,等一会儿主人回来,再为你寻一处安息之处吧。
君墨白清洗好蛇胆,连着身上的血渍也一并洗去,走进屋子,木离已经缓缓醒来。
“王爷。”木离轻轻喊了一声,全是酸痛,没有丝毫力气。
“离儿,可是饿了?”君墨白上前,轻声问她。
木离四下瞅了瞅,这是噬情谷底,怎么又来这儿?
明明在太后宫邸,用过午膳,后来,她和王爷在院落,难道王爷?
木离摇了摇头,不对,王爷怎么可能又将自己拐到这儿来。
况且,他已经承认自己玄机圣子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丫头,头还痛?”君墨白见她摇头,赶紧抱住她。
木离摇摇头,盯着他手里的蛇胆好一壶儿,才开口道,“这东西是什么?”
“这是千年赤啉蟒的蛇胆,吃了它,离儿头就不会在痛。”君墨白看着她,心头发紧,他的离儿不该遭受痛楚。
木离盯着那物,蹙了蹙眉,这东西,她吃不下。
“丫头,听话,吃了它,”君墨白虽不忍,但还是轻柔一语,哄她。
“师傅,”木离忽然改了语调,不再喊王爷。
君墨白一怔,神色莫名,离儿怎么改了口?
“离儿现在吃,但离儿接下来的问话,师傅不能隐瞒。”木离淡淡一笑,嘴上的苍白,遮掩不住她的虚弱。
君墨白心疼地颤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木离拿过他手里的蛇胆,逼着眼睛,咕噜一下,将它咽进了肚腹。
君墨白赶紧端了一瓢水过来。
木离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直到那东西滑进腹底。
“如何了?”君墨白紧张,一着急,又揽紧了她。
木离推了他一下,饶过他,下了床榻。
她走到门口,朝着麒麟兽招了招手。
它倒是识时务,直接变回小黄,卧在木离脚下。
“冥玄帝尊是谁?”木离直视着他,低声一喊。
君墨白神色一黯,默不作声。
他缓缓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低头埋进她的颈窝,“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负你。”
“帝尊大了小殿下几万岁,师傅觉得,这样的姻缘会如何?”木离一把推开他,看着他的眉眼,淡淡而笑。
君墨白不依她,直接将脸贴了上去,“冥玄帝尊已经醒悟了,年纪不是问题。”
木离好半晌才清明过来,他不否认,这么说梦境里都是真的?
她在衣袖里掏了掏,什么都没有,她又在怀里找了找,也没有,咦,铜镜呢?
木离皱着眉头,君墨白站直了身子,“离儿,你找什么?”
“铜镜。”木离冰冷一言。
君墨白心中微异,但还是从怀里拿出镜子,直接递给她。
木离拿过铜镜,一个转身,将背靠紧了他。
君墨白心中一惊,直接在后面将她搂住。
木离嘴角扯上一抹笑,将拿着铜镜的手,抬了起来。
瞬间,两人出现在铜镜里,模样未变,而那庄重却更为凸显。
特别是铜镜里,君墨白分明就是一头银发,却不失仙姿卓绝。
木离恍惚释然般,舒了一口气,“我是天界小殿下。”木离对着铜镜道,说着对着镜子,不如说是对着镜子里的君墨白。
君墨白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眼睛,抱着木离的手,却更紧了。
“冥玄帝尊,”木离忽然喊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惊喜,带着期待。
君墨白不语,也不应声,他下界前跟天帝承诺过,绝不会在下界承认自己冥玄帝尊的身份。
木离看着铜镜里的他,好一会儿,闭了闭眼睛,默了许久,既然他不答,就算是默认吧。
既然在天界能追着你跑,下界,也一样会围着你转。
她掰开他的手,“走吧,王爷不成亲了?”
“离儿!”君墨白以为木离不会,她竟,竟,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木离被他疯狂的抱起,吓了一跳,冥玄帝尊在天界可是冰冷的存在,从来不会,“先放我下来。”她喊了一声,挣扎不已。
君墨白忍住欣喜,将木离小心翼翼地放下。
“月老宫殿的姻缘树,你我的姻缘线并未交织。”木离凝思了一会儿,“那红线不交织,便成不了亲。”
君墨白站定不言,离儿这是记忆回来了?
木离蓦然又疑惑,自己为何下界?
她想了想,各种混沌画面,在脑子里流转。
……
曾经,
天界,月老宫邸。
小殿下,坐在姻缘树下,痴痴地瞅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线。
她知道冥玄帝尊的红线,和自己的红线,用肉眼根本无法看到交织,永远是平行而就。
她恨不能攀爬上去,看看那云霄顶上,这红线是不是交错。
月老笑话她,“丫头,想嫁人了?”
她凝神了好一会儿,“月老,你的姻缘线呢?”
“你这丫头,莫要笑话老朽,老朽不喜姻缘牵绊。”月老撮了一下稀疏的胡子,笑吟吟道。
“啊,那冥玄帝尊呢?”她又故意问道。
月老自是知她打的什么主意,“这姻缘自有定数,并非神力所能为。”
“那我就砍了这姻缘树,随意而为。”她说着,便要站起来,抽出法器,就要乱砍一通。
月老慌忙拦着她,“小殿下不可!”
小童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去通知天帝天后。
……
第195章 铁树不开花
……
“离儿,咱们就留在这谷底,以天苍为证,以大地为媒。”君墨白拉着她,往门外走了走。
木离似充耳不闻,不言不语。
君墨白回过神,才发现她正在看已经奄奄一息的赤啉蟒。
他一个抬手,弹指掐诀,眼前的赤啉蟒消失不见。
木离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挣脱了他的手,冰冷出口,“若是师傅,一定会好生将它安葬。”
君墨白心一凉,赶紧追了出去。
回头瞅了小黄,又是一个弹指,那赤啉蟒便露在了地面。
小黄似有领悟,直接便会麒麟神兽,将赤啉蟒拖走。
它不会说,却不代表不会做,自然是刨土挖坑,埋了这伙计。
“你不是说青莲忽明忽暗嘛,这不是好好的?”小芸儿站在空无一仙的瑶池旁,指着不远处的青莲,对着一旁的小童,悻悻道。
小童摸了摸鼻夹,莫非尊者已经用了什么仙术?
他疑惑地看了青莲一眼又一眼,最终肯定,一定是尊者用了仙术。
毕竟尊者的法力,听闻天帝都有所不及。
“芸小仙尊,听闻小殿下去了下界,可是去历劫了?”小童想着转移话题,毕竟,尊者说,这青莲可是事关小殿下。
他看着芸小仙尊,似乎长高了许多,模样也清秀可爱了不少,以前小殿下也会来找尊者,不过,可没有芸小仙尊这般孩子气。
“你这小童,没事莫要打听,好好守好青莲便是,”小芸儿说着,便转身而去。
毕竟,她还要去月老那儿。
她驾起祥云,一路直奔月老宫殿。
行至一处,她朝一侧看了看,那是离姐姐的宫殿,花繁云台,清灵却又勃机,时常会有姐姐的铜铃之声。
芸儿愣了神,好一会儿,索性不再腾云驾雾,缓步而去。
月老一见她,简直头疼地不得了,这芸丫头怎么又来了?
以前,小殿下偶尔来,动不动就在姻缘树下凝神,他烦心。
如今,那丫头下了凡间,这芸丫头又来闹腾,哎,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个几年?
小芸儿一进来,抬手将青丝上的玉簪正了正,理了理裙裳,才往里走。
“月老,月老,我又来了。”她边走边往里面走。
月老宫殿的仙官们,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赶紧躲了起来。
月老一瞅,就生气,你们躲什么,该躲起来的,是我老头子!
月老正要闪离,小芸儿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月老,芸儿陪您下棋?”
她笑意冉冉,几颗小虎牙,分外清显。
“下棋可以,若是要爬树,不行!”月老先约法三章,先发制人。
“啊,月老说得可是芸儿?不能哟,芸儿从来不喜欢爬树,特别是这姻缘树。”小芸儿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
月老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莫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这日日来报道,每次威胁他,要爬到云霄顶的,不是她?
哼,不是她,还能有谁!
小芸儿见他生气,也不恼,笑嘻嘻地坐下,先摆好了自己的白子。
月老一瞅,这还真要下棋?
不对,反常必有妖。
芸丫头见他不动,又帮他把黑子摆好。
月老瞅着瞅着,便不淡定了,他可是个棋篓子,有瘾。
下了好一会儿,不分上下。
月老瞅着她,心里暗道不好,这芸丫头竟然如此厉害,看来得认真才行。
他开始端正起来。
不过,却怎么都赢不来。
正当他专注时,小芸儿忽然道,“听闻冥玄帝尊的宫殿,有间书房,特别大。”
“嗯,”月老专注地下棋,也没心思管其它,就顺便应了一声。
“月老常去,仙锁的钥匙,在这儿。”小芸儿又道。
“嗯,”月老又是一声,简单明了。
“啊,不若这样,芸儿让月老一把,这钥匙借芸儿一用。”小芸儿声不大,很平淡地又往下顺了顺。
月老嗯了一声,直接将钥匙拍在一旁茶座上。
继续关注棋子。
小芸儿直接拿起一颗黑子,帮他落下。
月老捋了捋胡子,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等他抬头,哪里还有芸丫头的踪影。
“坏了!”月老大呼一声,赶紧往外跑。
一进冥玄帝尊宫殿,小芸儿就直奔书房。
仙官一看见她,好生奇怪,这小仙尊为何而来?
“见过小仙尊。”他尊喊一声。
芸丫头笑了笑,直接掏出钥匙晃了晃。
仙官见她有钥匙,并未阻止,毕竟冥玄帝尊的书房,月老也偶尔会来。
芸丫头一进去,便惊呆了,但凡肉眼能及的,全是一幅幅画卷,有侧面,有背影,却独独没有正面。
她往里走了走,书案上还有一张,这是正面?
小芸儿细细瞅了瞅,确实是正面,樱唇红润,脸颊韵白,青黛如柳,却没有双眸。
奇怪,她隐约觉得,冥玄帝尊画得就是离姐姐。
身后跟进来的仙官,也被惊呆了,原来冥玄帝尊将自己关在这书房里,是画这些画像,这分明就是少女从小到大的成长。
他不曾听闻冥玄帝尊喜欢谁,曾不少仙娥唏嘘,冥玄帝尊是万年的铁树,不会开花。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帝尊也有七情六欲,并非不近情缘。
“芸小仙尊,可认识画卷上之人?”仙官多少有些好奇,禁不住一问。
小芸儿正要出口,月老从外面冲了进来,喊了一声,“芸丫头!”
小芸儿赶紧闭了嘴。
仙官退了出去。
月老看了小芸儿一眼,伸了伸手。
芸丫头低着头,将钥匙递了过去。
“以后莫要再来,若是想知道小殿下的境况,去找你父君。”月老接过钥匙,见她闷闷不乐,忍不住提醒两句。
小丫头眼前一亮,忽然跑了出去,边跑边笑喊,“多谢月老,芸儿先回了!”
月老摇了摇头,看了看满屋子的画卷,怔了好一会儿,才将屋门锁上。
抽了钥匙,缓缓离去。
……
“既然是下界,就不该躲在这谷底。”木离站在溪边,喃喃自语。
声不大,却还是落在了随后跟来的君墨白耳畔。
他默了默,离儿说得对,既然是历劫,躲在这里,又能逃避掉什么?
“离儿,咱们在谷底呆几日,成亲之前回府,可好?”他上前一步,伸手的手,抬了抬,最终也没敢再抱她。
他不知离儿心中所想,自然怕她不能接受。
木离瞅着溪水里慢慢的苋细草,若说不为所动,定是骗人的。
她不记得自己在天界的肆意妄为,却依旧记得……
走一步,且看一步吧,起码,她更在意这人间烟火。
。
第196章 上街买玉簪
木离站着,挑眉望去,苋细草浮满溪水,盈盈飘然,一切甚是美好。
她蹲下身子,将那些苋细草扒开,露出清澈的溪面,一张清丽的脸映入眼帘,木离笑了,笑得自然而天真。
既来之则安之。
君墨白看着木离,目光却是柔和。
木离看够了,便转身回了茅舍。
君墨白就这么跟着,两人一前一后。
两人不再拌嘴,君墨白去溪水里抓鱼,在附近找野果。
木离也不矫情,他能采来,她便吃。
烤好的草鱼,她也照吃不误。
他修仙,可以日夜不眠,木离却是凡人之躯,自然要食五谷杂粮。
日子这就没过了几日,转即便到了成婚前一日。
木离老老实实地靠着君墨白坐着,并未多言。
“离儿,咱们回府,既然是凡人,我便陪你看过这世间的繁华。”君墨白转过身,揽住她的双肩,眸子里全是含情脉脉。
木离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小黄变身麒麟神兽,将他们托了上去。
一群黑衣躲在崖边暗处,见一只大鸟从崖下飞出,等那鸟儿落下,从鸟身跳下两人,他们细细一瞅,竟是战王爷和凤木离。
看来,上次他们禀报并非有误。
他们悄悄离去,既然主子有令,不能动凤姑娘毫毛,只能回去禀报。
君墨白拉着木离的手,往下走,麒麟兽自然又变回了小黄。
君墨白先将木离送回凤府,见到凤太师,并未多言,便回了战王府。
而战王府里,早已张灯结彩,静等王爷归来。
见木离回来,凤太师舒了一口气,丫头能平安归来,便好,其余的,顺其自然吧。
看战王爷那眸光里的情愫,骗不了人,相信他会对离儿好的。
木离让刘语嫣准备了热水,简单的洗漱后,便躺会榻上看书。
“小姐,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语嫣担心坏了。”刘语嫣问道。
她不能不问,主子传了话。
只要不伤害离主子,她自有分寸。
木离放下手里的书,笑了笑,“战王爷陪我去了灵山,想着要成亲了,怎么也得告诉师傅一声,可惜等了多日,也没见师傅踪影。”
刘语嫣愣了一下,赶紧柔声附和,“玄机圣子那般谪仙的人,定是来去无踪,明日,怕是不能来了吧?”
“人都没看见,哎,估计是来不了。”木离叹了一口气,拿起书,又继续看。
刘语嫣收拾了一下,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午后,凤木泽来了一趟,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院落,直接出了府邸。
木离一整日都在府里坐着,管家禀报,陪嫁的嫁妆,她瞅了瞅,甚是惊讶,这嫁妆,虽说比不上战王府的聘礼,但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没想到,母亲竟如此重视。
满怀着惊喜,她去了母亲院落。
秦氏正在喝茶,看见她,并未言笑,却少了平日的冷眼。
“多谢母亲为离儿准备的嫁妆。”木离半俯了身子,行礼道。
秦氏看了看她,“身体不适,就不要来回走动了,嫁衣管家已备好,你去试一试,今夜早些歇着。”
木离脸颊一红,笑了笑,母亲还是关心自己的。
秦氏让嬷嬷上了一盏茶,木离轻抿了几口,本以为母亲还会再叮嘱她几句。
岂料,一盏茶尽,秦氏都未再开口。
木离悻悻而归。
“离主子,你没见到夫人?”木离一回院落,语嫣见她闷闷不乐,忍不住问道。
木离抬头瞅了她一眼,许久,才开口,“嫣儿,你母亲对你如何?”
“离主子,嫣儿没有母亲。”刘语嫣怔了怔,直接开口道,那语气里少了平日里的温柔。
木离没注意她的表情,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她进了屋子,刘语嫣将管家拿来的嫁衣,给她试了试,木离无精打采,不精心,随意一试,能穿上,便丢到了一旁。
刘语嫣看着眼里,急在心里。
又过了片刻功夫,管家又送来一件嫁衣,说着战王府送来的。
刘语嫣一听,满眼惊喜,赶紧接了过来。
木离倒没有过多惊艳,只是架不住语嫣磨叽,便去试了试。
这一走出来,瞬间让人惊呆了。
刘语嫣看得出神,没想到,战王爷竟如此细心,那嫁衣上的金线在微微透进来的煦光中摇曳生辉,粒粒珍珠璀璨炫目。
一身红衣逶迤,一头长发散落,微微移步,桃花般的容颜,双眸流盼间,举手投足,全是娇媚。
“离主子,你真美。”刘语嫣咽了咽嗓子,忍不住称赞道。
木离嫣笑,走到镜前,瞅了瞅,这红衣,这,确实很好看。
她看了片刻,竟莫名红了脸颊。
刘语嫣又要打趣她,木离赶紧脱了下来。
心里却还是欣喜不已,看来这君墨白是用了心思的。
木离让她将嫁衣先收起来,自己又坐回去看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她想了想,似乎没有给君墨白准备过礼物,便招呼了刘语嫣要出府。
刘语嫣正愁要出门给主子报信,若是眼下不出去,怕是要等到夜半。
两人坐了马车,凤太师派了还几个下人跟着,都是有些武艺的,特意叮嘱了不要远去。
木离被刘语嫣搀上了马车,缓缓而去。
凤府的大门关上,从一旁的巷子口蹿出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可惜,马车上的主仆二人并未瞧见,连着跟着的下人亦不知。
一路上,木离默默地端坐着,语嫣以为离主子紧张,信口拈来几个笑话,讲给她听。
木离听着,只是淡淡一笑。
马车在一处首饰铺子前停下,这是凤府的产业,木离不知,但马夫却是知晓,看来是凤太师叮嘱过的。
刘语嫣扶着离主子下了马车,木离抬头瞅了瞅,见那牌匾上有凤字标记,便一目了然,也好,反正在哪儿挑都一样,心意到了便成。
两人晃悠着,最后挑了一根红玉簪子,木离甚是喜欢,觉得和手上的手镯有些般配,便包了起来。
掌柜的知道是大小姐,自然是没有收银两,自是记了账。
买好了东西,木离想到处逛逛,下人们也不敢阻拦,便跟在马车后面。
忽然面外传来几声叫卖,刘语嫣灵机一动,掀开帘子,“离主子,快看,街上有糖葫芦叫卖。”
木离探出脑袋瞅了一眼,那挤挤嚷嚷的人群,正围着一个小贩,瞅着冒尖的一串串,还真是糖葫芦。
。
第197章 成亲前绑架
这东西,木离倒并非非要吃,只是瞅着刘语嫣眼巴巴的样子,不忍拂了她的心,便笑着道,“嫣儿喜欢,我们便去瞅瞅吧。”
“离主子,人太多,你莫要去了,嫣儿自己去。”刘语嫣很高兴,眼里的希冀掩不住。
木离看着她,点了点头,笑着打趣她,“那你快去,一定要挑几串大的,要不不甜哟。”
她今日心情确实不错,兴许是君墨白的承诺,也许是明日成亲带来的喜悦。
刘语嫣跳下车,朝着人群跑了过去,她个子娇小,一会儿便淹没在人群中。
等木离再瞅,怎么也没看见她的身影,她暗暗一笑,这语嫣姑娘长得太娇小了些,人一多,竟然看不见脑袋。
算了,等着吧,一会儿怎么也得回来。
她在马车里坐着,闭目养神。
一个孩童,敲了敲马车的车厢。
“去去去,哪里来的毛孩,莫要惊扰我家小姐。”马夫看着孩童脏兮兮的脸颊,不悦地轰撵他。
木离掀开轿帘往外瞅,小毛孩一把撒开,眼前一个迷糊,木离直接昏倒在车厢里。
“快,抓住那个小毛孩。”车夫大喊起来。
下人一听,全都跟着车夫追了上去。
小毛孩像个滑溜的泥鳅,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暗处,几个黑衣人跳了出来,若细瞅那眼眸,定是与天朝人不同。
木离竖耳一听,大喝一声,“你们什么人!”
跟踪别处的暗卫,一听木离姑娘的声音,全都跳了出来。
两伙人扭打在一起。
一袭白衣飘过,跳进马车,“谁!”木离眼下被迷了眼睛,看不清,但耳朵甚是灵敏。
“主子有令,不能伤你,跟我走。”白衣压低了声音,轻言。
木离竖耳听,却未曾听过此声,“你们主子认识我?”
白衣不作声,木离趁机掏出短剑,直接刺向她,谁知竟全身无力,短剑直接掉落。
白衣弹了弹衣袂,怔怔地看着她。
片刻功夫,木离竟昏了过去。
下人们找不到小毛孩,便赶了回来,
马车跟前一片狼藉,车厢里早已没有大小姐的踪影。
刘语嫣拿着几颗糖葫芦回来,瞬时也傻了眼,“离主子呢?”她惊呼道,她喊惯了离主子,从不喊小姐,她觉得是对凤木离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语嫣姑娘,小姐,小姐不见了。”马夫岁数大一点,虽说害怕,却还是能说出话来。
不像那几个年轻的,吓得不敢吱声。
“快,快回府,报告太师。”刘语嫣定了定神,赶紧吩咐道。
下人赶紧往会跑,马夫拉上刘语嫣也往府里赶。
“什么,离儿不见了?”君墨白见着一身是血的暗卫,愤懑不已。
暗卫受伤不轻,他们五六个兄弟,只有他赶回来报信,那几个全都追了过去。
“他们几个呢?”君墨白忍住,问道。
“全都追了出去,往灵山脚下,瞅功夫,不像是天朝人。”暗卫说着,便昏了过去。
君墨白微怔,直接闪出战王府。
凤太师瞅着气喘吁吁的下人,一张老脸阴沉,突然重重一脚踹在前面之人胸口,他千叮咛万嘱咐,以离儿的安全为重,他们可倒好,竟追一个小毛孩,起码的调虎离山计都看不穿。
真是枉有一身功夫,一点没用上。
刘语嫣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凤太师瞥了她一眼,让她滚回院子。
凤木心回府,见府里乱作一团,喊来管家一问,才知道是她那好姐姐,嫡长女姐姐,失踪不见了。
搞不好,还是让人给绑架了,禁不住在心里透着乐。
死在外面才好呢。
若是不用自己动手,便被人破了身,更好。
看明日这战王爷怎么娶她!
嚄,不对,说不定明日这娶亲,怕是也要取消了。
她偷偷掩着嘴,阴阴一笑。
既然回府了,怎么也得去问候一下母亲,姨娘死了,她可不能让秦氏这所谓的母亲,好过。
就算不能动手,可能动嘴啊。
……
木离躺在马车上,昏昏沉沉。
马车晃晃悠悠,晃得人有点想吐,木离终于醒来。
她微眯着眼睛,依旧看不清,这是哪儿?
她手脚无力挣扎了一会儿,只能往车厢靠了靠。
白衣背对着她,不言不语。
木离却能感知他的存在。
她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用力咬紧了压根,“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白衣转过神来,淡淡一笑,声音依旧,“小姐多有得罪,主子是要我等请你回去。”
木离一怔,什么主子,请她?请她回去?
什么意思?
“你们主子贵姓?”木离知道他不会说,还是打算一问。
“主子姓甚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会伤害小姐。”白衣又道。
经过一路,他声音一直平和无波。
木离蹙了蹙眉,有点恨自己没多翻翻师傅的医书。
这什么东西,如此厉害,让她眼睛看不见,功力全失。
“你说得好听,不伤害我,为何我看不见,没了武功?”木离真想踹他一脚,说得什么骗鬼的话,根本就是狗屁。
“小姐不必担心,到了地方,自然能看见主子,这功夫也自然会恢复。”白衣淡淡一笑,竟发现小姐有些可爱。
木离闻言,懒得再和他废话,整个人无力地靠着车厢,恹恹地喘着虚弱气息,脸颊的汗珠细细地滴落。
白衣看着她,竟心生怜悯,忍不住抱住了她。
木离想使劲,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小姐,委屈你了,”白衣将她靠着自己的身上,压低了声音。
木离默了默,看来他们真得认识自己。
会是谁呢?
几位王爷?
或者,沐修远?
不对,王爷们没有这个胆子,毕竟明日便是战王和自己成亲的日子,若是沐修远?更不能,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木离想不明白,索性闭目养神,反正也看不见,不如静观其变。
马车晃悠着终于听了下来。
白衣将她扶了下来。
木离睁开眼睛,用力的瞅了瞅,恍惚能一点点看清来。
这白衣人,模样俊秀,白皙好看,却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她很确定,此人她并未见过。
白衣见她盯着自己左右相看,并不恼,只是笑了笑。
那笑如沐春风,妩媚动人。
若是个女子,定是要倾倒一片小生。
“我怎么武功还未恢复?”木离见他目不斜视,有点恼,眸光一秫,全是清冷。
白衣人笑着不答,转即道,“走吧,主子等许久了。”
。
第198章 下一任圣女
木离瞅他一眼,不得不跟上。
若是细瞅四周的环境,一定会发现,这本就是灵山的后面。
白衣缓步而行,木离跟在后面,脚步有些飘浮。
前面之人停了下来,山涧风儿吹过,扬起木离的长发,那发梢轻轻扫过白衣人的脸颊。
白衣眸光闪过异样,他淡淡开口道,“可要我背你?”
木离蹙眉,白衣似雪,骨子里竟然这般龌蹉,谁要你背!
“好要多久?”她有些不耐烦道。
白衣笑了笑,“前面便是。”
木离瞥他一眼,愤愤地往前走。
虽说全身无力,但骨气还是有得。
白衣脸上浮过一抹笑意,走在她的一侧。
他本就长得不错,笑起来,竟有些惊艳。
木离余光冷瞥他,心里讥嗤,可惜了这张脸,算不得什么好人!
忽然,她驻了脚步,前面,一身影映入眼帘,白裙飘逸仙诀,以轻纱遮面,脸颊若隐若现,朦胧又婉美。
木离恍惚了一下,这美人,她见过?
她蹙了蹙眉,站在原地不动。
“圣女,离姑娘到。”白衣上前,轻轻禀道。
木离愣了一下,这白衣喊那人什么?圣女?
莫非话本子里的白莲圣教之类。
这世上还真有什么圣女?
“离儿,过来。”那白裙女子喊了一声,声音温婉又好听。
木离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要往前去,想亲近她。
白裙女子扯下面纱,露出脸颊,只是正泪眼朦胧,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木离瞬时傻了眼,她,她是谁?为何和自己这般相像,莫非父亲在外面的偷生女?
白衣男子候在一旁,倒是对他口中的圣女,甚是尊重。
白裙女子往前一步,伸出手来,泪眼盈眶,含着炙热的光,让木离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离儿,”圣女一声喊,满含热泪,夹杂着万般思绪。
木离不自觉跟着红了双眸,双手交错在一起,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心跳的厉害,带着丝丝剌剌的痛。
白衣识趣地退到不远处,只留下她们二人。
“离儿,我苦命的女儿,……”圣女一个微步,激动地紧握她的手,泪打湿了前襟。
木离有些懵,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圣女说了很多,木离心中触动,却又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不是秦氏之女?”
圣女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木离看着她,许久才回过神来,可眼前这被称为圣女之人,说是自己的母亲,她就算相信,也喊不出口。
等圣女平复了心绪,木离抽回双手,回头瞅了白衣男子一眼。
白衣男子往前走了几步。
“你也是黎族之人?”木离问他。
“他是大族长之子,黎凡洛。”圣女心情好了不少,替白衣开口道
木离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瞅清,他似乎眼睛和天朝人不同。
白衣拱了拱手,笑颜如画,“凡洛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
木离不去看他,这人对自己无礼,还妄想让自己好言相待?
哼!
“我这武功什么时候能恢复?”木离没好气地怂他。
黎凡洛看着她,忽地一个抬手。
一阵清香扑鼻而过,木离吸入鼻息,瞬间神清气爽。
她抬手比划了两下,没事了?
黎凡洛一脸淡定地瞅着她,而圣女则满眼宠溺。
“既然无事了,木离告辞!”木离转身就要走。
黎凡洛一脸狐疑,这都挑明了,怎么还要走。
圣女则一把抓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你在怪我?”
木离看她满眼都是炙热,不忍伤她心,“离儿没有要怪谁的意思,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圣女自然也明白,却还是不忍松开手。
“明日,是我和战王爷的成亲之日,若是方便,你们来吧。”木离想了想,还是说一声,毕竟是自己成婚的大日子,她若真是自己的生母,理应参加。
黎凡洛眸光闪过一丝暗沉,不言不语。
圣女一愣,这丫头提起这事儿,她该如何阻止?
“离儿,你是未来的黎族圣女,不可嫁给族外之人。”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
“这么说,成为下一任圣女,则不能成亲?”木离张口就来,没有片刻多想。
圣女语噎,她该如何跟离儿说?
“你先跟我回去。”她依旧柔声细语,很轻也很暖。
木离低了低头,不想作答。
黎凡洛在一旁看着她,同样走神。
“若是这样,圣女就当没了离儿,以后各自安好吧。”眼前闪过君墨白的脸,木离想了想,决定不如不认。
“离儿,你不要母亲了?”圣女又开始落泪。
木离瞅着她满眼的泪痕,有些烦躁,这分明就是在逼迫自己。
“可离儿要嫁人,过正常人的日子。”木离没顶撞她,却不得已说着事实。
黎凡洛一怔,纤白的手,握了握。
“你可以嫁人,只要是黎族男子,你可以随意征夫。”圣女急急说道,温柔的语气,不乏急切。
木离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说。
“可要跟离儿回府看看父亲?”木离知道,这般争执,肯定不会有结果,只好转移话题。
圣女没接话,只是眸光打量着她,不言不语。
三人陷入了沉默,没法继续说下去。
最终,圣女妥协,黎凡洛和她跟木离一起回凤府。
而凤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明日便是凤家嫡女和战王爷成亲的日子,大日将至,而偏偏新娘被劫持了。
让凤太师如何能不急。
瞬间,白发急满了头。
秦氏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他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完了,凤家怕是完了。”凤太师看见她,喃喃自语。
秦氏上前扶了扶他,“老爷,离儿吉人自有天相。”
话落,她自己都愣住了,仿佛这话不是从她口中出。
凤太师瞅她一眼,身子直接倒了下去。
“老爷!”秦氏惊呼一声。
“还没找到?”君墨白阴沉着脸,看着一旁的小四,情绪落到了极点。
追出去的暗卫说,追到了灵山附近,就不见了那些人的踪影。
君墨白接着将灵山上下翻遍了,也没看见他的离儿。
莫非天帝天后从中作梗?
他不得不怀疑。
这天界的人,怕是无聊到了极点。
“盯住几个王爷府邸,随时来报。”君墨白闭了闭眼睛,身心疲惫。
小四赶紧退去。
……
木离扶着圣女从马车上下来。
。
第199章 玄机圣子到
圣女看着眼前凤府的牌匾,那些许的陈旧,让她心微微一悸。
下人瞅着门口下来的人,定了一下神,赶紧往里跑去,“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木离瞅了一眼圣女,又瞅了瞅一旁的黎凡洛,恍惚如梦。
凤太师从屋子里跑出来,秦氏在后面撵着,一前一后。
木离瞅着父亲那满头的银发,这是怎么了?
泪水如线珠子,一点一点落在地上,她松开了扶着圣女的手,哽咽地喊了一声,“父亲!”
凤太师看她,手颤抖着,满眼激动。
再瞅向一旁的白衣女子,她,她,“你来了。”他低沉嗓子,简单的三个字,却代表这千言万语,又似饱经了沧桑。
圣女应了一声,禁不住落泪,“多谢你。”她声音很柔,却掩不住诸多的感激。
秦氏落在后面,怔怔地看着她,才发现,岁月并不败美人,她依旧没变,尽管轻纱遮面,却还是能看出美丽的容颜。
“老爷,进屋说吧。”秦氏先开了口,尽管心里诸多不甘,却还是顾足了凤府的脸面。
什么都不图,就为老爷一时急出了满头华发,她也想再去肆意纠缠。
一行人,进了院子,全都在厅堂落座。
下人们奉了茶,便被管家支开。
管家瞅了一眼,也觉得那蒙纱女子眼熟,他心中疑惑,却不敢逗留。
他退了出去。
府里上下都知道木离归来的消息,刘语嫣自是不例外。
君墨白也同样等到了暗卫的消息。
他一听,便要急急赶来。
嬷嬷费力拦住了他,“王爷,不能去,成亲前一日,不可见新娘子,不吉利。”
君墨白蹙眉,脚步却顿了下来。
嬷嬷见他迟疑,知道话起了作用,便退了出去。
君墨白坐立不安,换了衣衫,还是瞧瞧走了出去。
不过,他换了身份。
“圣女这些年可好?”凤太师先开口,毕竟秦氏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还好。”圣女淡淡一笑,没有疏离,也没有亲近,眸子里含着的情愫,怕只有感激。
凤太师跟着笑了笑,“安好,大家都安好就好。”他平生第一次,说话没了章法,天朝当年的大才子,也会这般凝噎。
木离坐在一旁,不动声色。
若说在之前,她有些促动,可眼下,她更想知道,圣女既然是自己的生母,为何要离开父亲而去。
莫非真如她所言,圣女不能嫁给外男?
黎凡洛坐在木离旁边,时不时看她,不知所想。
“明日是离儿成亲的大日子,圣女可要留下来?”凤太师问,他又问的必要,毕竟没有人能剥夺她做为母亲的权利。
“这亲怕是结不得。”圣女默了良久,才轻缓道。
木离刚刚端着茶盏的手,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那杯盏的盖子,在地上旋转,茶水溅了一地,杯盏似薄如蝉翼,竟碎成了一片残渣。
凤太师瞅着失神的木离,心没来由地颤了颤。
这丫头虽说不是自己亲生,可这些年,他从未把她当做外人。
亦如圣女,他一直都有放在心上,埋在那无人探知的角落,一个人,独自腓想。
所有人缄默时,管家进来,在凤太师耳畔,低语。
凤太师眉眼一挑,“请人进来。”
来人很重要,他必须要请人进来。
木离顺着父亲的视线,往门口瞅了瞅。
片刻功夫,一身白衣之人,晃进眼帘。
“师傅!”木离站起身,喊了一声。
看那张脸,她不由自主,出声。
不错,来人正是玄机圣子,而非战王爷君墨白。
那张仙诀的脸,任谁都不会认错。
“丫头明日成亲,师傅自然要来。”玄机圣子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坐在木离对面。
本来想离丫头近一点,可惜,离儿左右身边都有人。
他抬眸瞅了瞅,离儿左侧那女子蒙了面纱,却挡不住与离丫头有几分相似。
往右瞅了一眼,这白衣公子,他见过,似乎是黎族大族长的公子,叫什么,凡。
这两人,……
“原来是圣子师傅,黎族黎凡洛见过玄机圣子。”黎凡洛站起身,拱手行礼。
玄机圣子笑了笑,“黎族能来天朝,又来了太师府上,看来是旧识。”
凤太师一愣,玄机圣子并非多言之人,今日怎么还说起了俗事?
“不瞒圣子,这凤府嫡女凤木离,正是我黎族圣女遗落在外的女儿。”黎凡洛见圣女朝他点头,便顺着开口道。
玄机圣子一愣,转瞬,又笑了,“这丫头从出生,本圣子便来了府上,是听着她第一声啼哭,才收了她做徒弟,何来遗落之说?”
圣女放在宽袖里的手,微微握了握,原来他就是离儿的师傅。
听闻灵山修道之人,就他容颜永驻,果不其然。
“黎族圣女,多谢圣子收离儿为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圣子到黎族做客,一定尊为上宾。”圣女站了起来,从玄机圣子进来,她第一次张口说话。
“原来你是圣女,看来圣女怕是认错了,离儿不是黎族之女。”玄机圣子依旧面带笑意,话语却寸步不让。
凤太师不解,他到底何意?
秦氏也瞧不清楚,不过,她倒是清楚,离儿肯定不是自己所生,对面那个女人,不曾说谎。
就算她带了面纱,也不是瞧不出。
圣女微怒,一把扯了面纱,露出和凤木离几近相似的面容。
秦氏坐着椅子上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看向玄机圣子。
“世上相像之人颇多,若是圣女随意认亲,这黎族岂不是没处安置。”玄机圣子又道。
木离有些不解,师傅今日怎么回事,如此叫嚣?啊,不对,他还是君墨白,有目无一切的本事。
“圣子,今日情绪不稳,不与你多话。”圣女不想再和他纠缠,重新带上了面纱。
“离儿手上的玉镯,是本圣子亲手所带,本圣子不会认错。”君墨白真是真理不让人。
木离听着师傅的话,暗暗默了默左腕上的手镯。
她不是不知道,这手镯嗜血。
好一个君墨白,不对,坏师傅,这从来带大的手镯,怕就是个魔咒。
“离儿后背有蝴蝶胎记,我作为她的生母,也不会认错。”圣女站起来,亦是寸步不让。
玄机圣子一愣,闭口不言。
木离怔了怔,她背后有蝶形胎记,她怎么没听说。
她瞅了一眼秦氏,想确定一下。
可惜,秦氏哪里知道,她从来不曾为她洗澡,更不要说换洗衣物。
。
第200章 梦魇之解药
凤太师见他们争执不下,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帮谁,他都左右为难,怕是费力不讨好。
“离儿,你来决定。”秦氏将话抛给了凤木离。
木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大家,不由地觉得好笑,这世上的奇葩之事,还真多,偏偏还都叫自己给摊上了。
她心微微一动,清灵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光亮,淡淡开口道,“离儿并不愿过早成亲,但也不愿意去往黎族,做什么下一任的圣女,这太陌生,离儿不愿意接受,不过,若是师傅肯继续收留离儿,离儿倒是愿意跟着师傅云游四方。”
圣女心颤,手跟着抖了抖,“离儿,你不愿意回黎族?”
木离看着她,目光里意味不明,忽地转过头,看向凤太师夫妇,似嘲又讽,“父亲,母亲,圣女口口声声说,我凤木离是她的女儿,我就想问问,我到底该是谁?”
秦氏本来波澜不惊的眸子一怔,这丫头还在喊自己母亲,呵,倒是有点骨气,竟不认那女人!
凤太师眉眼敛了敛,低头不语。
秦氏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冷漠而坐,淡淡喝茶,不动声色。
圣女微微地皱了皱眉,有些生气,这凤太师怎么回事?
还有那秦氏,分明还是如十多年前那般,将自己视作假想敌。
垂着眸子,她定了定神,好一会儿,才抬眸,缓缓开口道,“离儿,你并非太师之女,也并非秦氏之女,作为母亲,我承认没能好好将你照顾长大,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声音含着悲彻,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木离一怔,她,她说什么?
从小在凤府长大的自己竟然和凤太师没关系?
他不是自己的父亲,那她的父亲是谁?
“父亲,圣女所说可是真的?”木离手一抖,脸色变了,连着声音也带了哽咽,她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玄机圣子看着木离,眸子里充满了担忧。
凤太师闻言,也猛地抬起了头,他没想到,圣女会如实说。
那他该如何回呢?
若是摇头,便是否定了事实,可若是点头,他和离儿之间的父女缘分怕是也就到了尽头。
“离儿,你该相信圣女,你的,你的母亲。”凤太师说完,便转开脸,不敢看木离。
木离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
甚是安静。
屋子里的人,全都闭上了嘴,一下子变得静悄起来。
凤木泽从外面回来,他是得了消息,匆忙往回赶。
“离儿,”他进来,看见木离,满眼欣喜。
丫头安然无事,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激动万分的。
“大哥,“木离站起来,瞅着他淡淡一笑。
凤木泽见她没事,这才用余光打量起屋子里的人,除了父亲母亲,还有玄机圣子师傅,离儿旁边的一男一女是谁?
都是一身白衣,男的模样清秀,女的虽说蒙了面纱,但瞧身姿,模样应是不错。
等等,她的脸颊?
那轻纱薄薄一层,还是能瞧出大致的模样,他瞅了瞅她,又看了看妹妹。
两人的脸,竟如此相像。
莫非?
该不会是那姨娘,母亲口中的贱婢?
不,不,不是贱婢,是离儿的生母,自当应尊重。
“木泽给父亲、母亲请安,见过圣子师傅,两位客人。”凤木泽终归是落不下礼数,一一问候道。
凤太师点了点头,秦氏示意他到一旁坐下。
玄机圣子则对着他淡淡一笑。
圣女一听是凤太师之嫡长子,她倒是见过,毕竟曾在这凤府里躲了三年,虽说那时他尚小,却还是对他有些印象。
“原来是泽儿,都这般大了,不错,真是一表人才。”圣女笑着站起身,再此主动拿掉了面纱。
凤木泽看着她拿掉面纱那一刻,彻底是愣住了,这,这就是离儿的生母?
像,太像了!
“离儿,离儿,她是,她是……”他满眼惊喜地看着木离,有些无语伦次。
他太激动了,因离儿生母的到来,故为妹妹高兴。
“木泽见过姨娘。”凤木泽平复了一下心情,赶紧问安。
圣女一怔,笑了笑。
秦氏气得差点丢了茶盏砸过来。
这小子,乱喊什么!
“泽儿,还不坐下,乱喊什么?”秦氏瞪了他一眼,满脸不悦。
那眸光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阴沉得似要刮起狂风暴雨。
凤木泽只当是母亲还在同父亲生气,淡然一笑,找了椅子坐下。
只是这一坐,竟有些尴尬了,整个屋子,没人言语,甚是静寂。
他咳了一声,众人扫了他一眼,该喝茶喝茶,该不语依旧不语。
“师傅匆匆从外面赶来,想必是累了,不如请师傅先去歇息。”木离站起身,对着玄机圣子道。
玄机圣子像是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木离蹙了蹙眉头,他怎么回事?
难怪没看出,想让他离开吗?
玄机圣子不言,圣女倒是开了口,“离儿,你近来可还会梦魇?”
木离一愣,瞅了瞅她。
玄机圣子也抬眸打量着她,想从这话里听出弦外之音来。
“圣女这是何意?”木离张口问道
木离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管圣女到底是谁,哪怕是自认为她的生母,也不行。
“离儿,我都说了,我是你的母亲,你难道还要张口闭口,一口一个圣女,圣女的叫,你这不是伤我的心吗?”圣女一脸悲切,潸然泪下。
木离默了默,不想再说话。
“圣女有治疗梦魇的解药?”玄机圣子开了口,他作为离儿的师傅,自然有权利征讨。
圣女抬头,两人对望,她收起泪水,淡淡开口,“玄机圣子是修道之人,不该管这尘俗之事。”
玄机圣子一怔,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毕竟天朝上下,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对他敬重。
可他却在这圣女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关键,这圣女,可能真是离儿的生母。
就算他不承认,也无法改变,在这凡间,离儿投胎转世的事实。
毕竟,那秦氏,他早已查过,并非离儿亲生母亲,自然也不奇怪,那秦氏对离儿的态度。
凤木泽一听,离儿梦魇,他怎么不知道?
“梦魇表面是魇睡,做着流离的怪梦,其实也是一种毒,只有黎族圣殿里才有解药,哎。”圣女说着,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啊,”凤木泽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离儿中毒了?”
木离愣了一下,她确实常被怪梦困扰。
不曾想,它竟是一种毒!
第201章 木离暗发誓
木离简直不敢相信。
玄机圣子伸在衣袖里的手,握了握,面上毫无波澜,“圣女既然如此说,那本圣子便同徒儿走一遭,去黎族取那解药。”
木离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去。
可玄机圣子却给了她安定的眼神,这黎族,他非去不可。
木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气得她,想杀人!
“师傅要去,离儿不拦着,离儿已经答应了皇上,要嫁入战王府。”木离往中间走了一步,对着玄机圣子说完,便转身而去。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无语凝噎。
木离快步离去,回了自己院落,刘语嫣看见她,满眼都是激动,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以为,她以为是主子动了手,若是离主子因此没了性命,她一定不会苟活。
木离瞅着她悲喜交加的表情,皱了皱眉。
“离主子,嫣儿先给你打水沐浴。”刘语嫣知道她爱干净,出门回府,第一件事,必定是从头到脚先清洗一番。
木离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好了一些,“去吧,我先进去躺一会儿。”
眼下,她内心还是有些矛盾的。
虽说知道,师傅便是战王爷君墨白,她却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一种感情,师傅是她该尊敬之人,可战王爷,又是另一种模样,说不上厌恶,但也称不上喜欢。
想不通,想不透,索性,和衣躺在了榻上。
等刘语嫣将屏风后面的浴桶打满水,才发现离主子竟然睡着了。
她抬眸瞅着榻上之人,静静地躺上,甚是恬然脱尘。
若说主子会动手杀人,她信,若是动手杀眼前这榻上清丽的美人,她不信!
莫非,主子也喜欢离主子?
刘语嫣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私密的事实,没错,一定是这样。
她有些激动,忍不住脚下晃了晃,手里的铜盆,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木离惊醒,刘语嫣吓得赶紧捡起铜盆,另一只手不由地捂住了嘴。
木离瞅着她呆呆的模样,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不忍叫醒我,特地拿了脸盆来。”
刘语嫣挠了挠头,眸光闪过一丝尴尬。
“好了,我去洗漱,你到外间守着吧。”木离吩咐她,眉眼含笑。
一头午尽在郁闷中,此刻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刘语嫣退到外间,木离则去了屏风后面。
退掉衣衫,木离跳进了木桶里,瞬间,感觉身子轻松舒展,所有的不快,暂时烟消云散。
“谁!”木离听到动静,喊了一声。
“离主子,可是在叫我?”刘语嫣朝里问道。
“没有,”木离边说,边瞧向四周,却未发现人影。
她蹙了蹙眉,猛地一抬头,一身蓝衣飞身而下,点住了她的穴道。
木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年头,不光流行白日闯人闺房,还流行带着面罩作案?
要不,这蓝衣之人,怎么就这般大胆,带着面罩,就闪了进来。
他是怎么藏在房梁上的?
“看过了姑娘的裸身,姑娘是不是该以身相许?”蓝衣靠近浴桶,盯着她的眸子,打趣道。
木离眼珠子骨碌了好几下,身子却无法冲开穴道。
她暗骂一声,该死!
四目相望,木离觉得眼前之人,竟有些熟悉,那漂亮的眸子,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她愣神,自然就多看了几眼。
蓝衣又往前靠了靠,“姑娘这是看上了在下?”
那声音磁性低转,合着浴桶里的水气,扑了木离一脸。
木离又是一瞪,恨不能将他的嘴缝上,眼珠子挖出来!
“离儿,你这是想要本公子亲你?”蓝衣又是一句轻薄之言。
此刻木离若是能动手,一定要将他推倒在地,用短剑刺他个千百遍,方能解心头之恨。
她正在气头上,自然没听见,那蓝衣喊的是离儿。
若是细听,定会明白,眼前这位蓝衣公子,定是她熟识之人。
眼下,她不光不能言语,关键还裸身在这浴桶里,木离不得不担心,若真失了清白,君墨白会不会……?
她竟然先想到得是他。
若诚如君墨白所说,他们是命定的姻缘,那她若真失了清白,怕是会逼疯他的吧。
木离想了想,禁不住闭上了双眸。
等她缓过神来,蓝衣竟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
木离恼羞成怒,却不得不羞赧地低了低头。
蓝衣将她裹在了锦被里,“离儿,本公子看了你全身,记住,不能再嫁给旁人,等我,等我将……。”
他没往下说,直接从窗桕闪了出去。
“离主子,你怎么躺在榻上了?”刘语嫣进来,见她头发湿漉漉的,竟躺在了榻上,看来是太累了。
“我,”木离张口,这才发现,穴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开。
“帮我拿件换洗的衣物过来。”木离不去想刚才那人,定了定神,才对着刘语嫣吩咐道。
刘语嫣速度很快,便拿了几件新做的裙裳过来,毕竟明日便是离主子大喜的日子,穿些新的衣衫,心情也会不一样。
木离瞥了一眼,让她退了出去。
刘语嫣一怔,心下寻思,离主子什么时候这般腼腆了,不敢以褒衣示人?
不过,她也不多想,自当是离主子矜持。
刘语嫣退到外间,木离才惶惶地从一堆衣衫里拿过一件,缠绕在身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褒衣,赶紧穿好。
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将裙裳套起。
全部收拾利落,她才松了一口气。
木离觉得真是心累,这些人,真是过分,动不动就让她被点穴,要不就失了功力,可恶!
转念一想,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让这些人,肆无忌惮。
认为她肆意可欺!
她下了决心,暗暗发誓,明日,明日开始,便勤练武功,一定不能让人再,再随意截她。
一想到明日,哎,明日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呵,你君墨白不是厉害嘛,左右玄机圣子是你,战王爷也是你,你就折腾吧,大不了,离儿我听天由命好了。
前面厅堂,正尴尬得要命,她倒好,绞干了头发,睡了过去。
等凤太师通知管家来请,这丫头,正在榻上均匀地发着甜蜜的呼吸,睡得死死地。
“语嫣姑娘,告诉大小姐一声,老爷和客人们,等着她一起用膳。”管家不得已,只好让刘语嫣转达。
“是,管家伯伯。”刘语嫣轻柔一声,眨了眨眉眼。
管家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这丫头,怎么那么像二小姐?
第202章 跛脚治好了
管家摇了摇头,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看来是岁数大了,花了眼。
听闻这语嫣姑娘,是小姐失忆之时,从青楼里赎回的姑娘,青楼女子,怎可和凤府里的二小姐相提并论。
就算那凤木心是庶女,也是凤府的宝贝,如今还是安王爷的侧妃,这青楼女子如何比得?
自然是比不得。
管家转身回去,暗暗觉得一定是多想了。
明日,便是大小姐的大婚之日,这才是正事,这般一想,管家加快了脚步。
今日,就连大小姐的师傅都来了,看来这玄机圣子也是来祝福大小姐的。
这玄机圣子对大小姐很重视。
也是,大小姐,三岁便跟了玄机圣子修道,被重视,也是理所当然。
管家离去,刘语嫣不敢停留,赶紧回屋去看看离主子有没有醒来。
毕竟,玄机圣子可是离主子的师傅,不能不让人敬重。
刘语嫣进来,木离已经转醒,应该说是管家在门外传话之时,她便已经醒来,自然也听了清楚。
她不想起身,主要是,前面厅堂里争执不下,令人为难。
“离主子,前厅来传用膳,可要现在过去?”刘语嫣往前一步,征询道。
木离眨了眨眼,缓缓从榻上起身,坐到了镜前。
刘语嫣已然很默契地为她梳了发髻,简单不失清丽。
木离走去厅堂,余光扫过厅堂里的人,还是那些人,未变,就连坐姿都不曾有变。
还真是有定力。
木离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可是商议有了结果?”她淡声问道。
玄机圣子挑了挑眉,不作声。
凤太师看了她一眼,连忙低了低头。
秦氏瞥了她一眼,更加没有开口的意思。
圣女则抬了抬手,招呼她,继续坐之前的位置,但也没多说。
只有黎凡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既然都不吱声,看来,离儿明日的婚事要如期进行了。”木离边落座,边悠然道。
凤太师看她,喊了一声,“离儿。”
木离含糊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坐好。
心想,若是你们大家有了主意,离儿愿意洗耳恭听。
“离儿,先跟我回黎族,等取了解药,再决定是不是再嫁给这天朝的战王。”圣女先打破沉静。
“大哥也跟你一起去。”凤木泽出言,眼底压着情绪,颇有一点点愤世嫉俗。
木离瞥了一眼他的脚,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凤木泽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听了父亲的话,装什么跛脚。
如今连跟着出趟远门,离儿都嫌弃。
他正懊悔着,只听木离又道,“大哥,最近,你这脚好了?”
凤木泽瞅着离儿眼珠子骨碌乱转,这丫头又打什么主意?
他若是说好了,父亲会如何想?
他若是说不好,这黎族之行,怕是不能陪着离儿去了。
凤木泽为难起来,不得不看向父亲。
凤太师莫名地竟对着他点了点头。
凤木泽眉头舒展开来,终于将压抑了多年的秘密,破壳而出,“还算好。”
“大哥不若起来走上两圈,”木离笑了笑,又道。
秦氏有点气不过,这丫头,凭什么指唤她的泽儿,看木离的眸光里自然也是带了几分寒意,“你大哥腿脚不好,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啊,不过师傅上次来时,已经为他施了银针,应该是好了吧,大哥,你不该起身给师傅看看?”木离挑了挑眉,看了师傅一眼,又转向凤木泽。
凤木泽“……”他脚本来就没毛病,她什么时候让玄机圣子施针了?
对面的玄机圣子,看了木离一眼,淡定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说话,也算是认同了。
凤太师同样默默地喝着茶,寻思着,本来正说离儿的事儿,怎么就牵扯到泽儿了?
也好,如今圣女已经回来,就算是泽儿身体无恙,皇上怕也无须再忌惮凤家,再说,今日就算传出闲话,也是玄机圣子治好了泽儿。
木离也端起茶盏,慢慢地啜饮,姿态随意又慵懒,好似之前的事儿不曾发生过。
包括她的萌猫,也雍容华贵地卧在她的脚下,瞪着宝石般的猫眼睛,扫视过屋子里的众人。
觉得他们真是好笑得很,一群烦心的人,在这儿庸人自扰。
当然,不包括它的两位主人哈。
黎凡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大哥,你真不打算走上一圈?”木离再此开口,打破屋子现下的寂静。
凤木泽眸子冷了冷,这丫头来真得啊。
离儿莫不是有意拿他做挡箭牌?
可,就算眼下挡了一时,也没有大多意义啊。
再说,刚才离儿不在的时候,这圣女和玄机圣子师傅,可是互不相让的。
“大哥,你若是腿脚不好,这黎族,离儿自然不会让大哥陪同前往。”
见大哥一脸犹豫不决,木离加重了话语,顺手抱起她的萌猫,轻轻地捋了捋它的毛。
萌猫明白,女主人心烦的时候,会喜欢摸它的毛。
当然,女主人心情好的时候,也喜欢捋顺它的毛。
这眼下,女主人心情好与不好,它还真没法判断。
凤木泽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可不能让离儿去冒险。
他赶紧站了起来,正色地走上几步。
秦氏见他如此,眸子里那种惊喜,实在是难掩,泽儿,泽儿这是没事了吗?
天呐,她的泽儿,多年的跛脚好了!
她连看了玄机圣子好几眼,不愧是修仙得道之人,就连这有些瘸拐的腿脚,都能医好?
玄机圣子见秦氏满眼都是炙热的感激,直接将脸转过,瞅向木离。
那眼神,各种意味,似乎在告诉木离,小离儿,我可是帮了你,看你一会儿,怎么感激我。
“哇,大哥,你的脚真得好了,快,赶快谢谢我师傅!”木离抱着萌猫,快步走到凤木泽跟前,欢喜雀跃道。
凤木泽拧了拧眉头,这丫头该不是故意的吧,分明知道他这脚根本就没毛病。
他确实不懂木离的心。
木离却想着,不管是何种原因,大哥都不该以这般残疾的面目示人。
就算有任何不得已的苦衷,也不应该。
“木泽多谢圣子师傅救命之恩。”凤木泽不得已,对着玄机圣子拱了拱手,好歹,他也是离儿的师傅。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玄机圣子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依旧在,温润和煦,如沐春风般。
圣女瞅了瞅,甚是惊讶,这玄机圣子竟如此厉害,他不仅仅是修道之人,还会如此精湛的医术!
那他一定也懂得毒术,若他跟着离儿一起去了黎族,黎族岂不是遭殃了?
。
第203章 离儿的生母
圣女将眸光重重地落在玄机圣子身上,一时间,她平静的内心,全部被搅乱了,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
到底该不该带离儿回黎族?
可是不带回去,明日便是她和这天朝战王的大喜日子。
圣女长吁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一瞬间,陷入了僵局。
“老爷,安王来接二小姐。”管家进来,禀报了一声。
凤太师一愣,这安王早不来晚不来,就不能等明日过后再来?
再说,明日是离儿出嫁的好日子,心儿作为妹妹,送姐姐出府,也无可厚非。
若是平常百姓,凤太师一定会出去劈头盖脸,痛斥他一通,可他偏偏是安王爷,皇上最宠爱的幺皇子。
这般一想,凤太师站了起来,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安王看见圣女。
谁知,圣女咳了一声,示意他坐下。
凤太师一愣,却还是听话地坐了下去。
他片刻沉思,朝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请安王进来。
安王走了进来,刚要开口,竟看见离儿也在。
再扫上一圈,除了凤太师夫妇,玄机圣子也来了。
也是,离儿要成亲了,她的师傅自然会来。
不过,离儿两旁的一男一女,着白衣之人,是谁?
他正犹豫不觉,那白衣女子竟掀开了轻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不,应该说是和离儿几近相同的脸。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安王震惊了,眼神自然没能从圣女身上收回。
离儿瞅着他,暗腓,这安王也太没出息了些,怎么见了圣女,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不是,这黎族有什么勾魂?
哎,木离的脑子,有时候还真是奇思怪想,怕是在灵山呆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敢往脑子里搁。
正在她乱嗤时,萌猫竟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木离想抓,只是萌猫身手灵活,一跃便跳到了一旁的窗桕上。
这一跳,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木离拧了拧眉头,这小黄,你捣什么乱啊。
她稍微一愣神,萌猫已经消失在窗桕前。
木离摇了摇头,气得不行。
安王也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安王今日可是来接木心妹妹的?”木离见他开始盯着自己看,不得已,开了口。
她可不想再让君墨白,哦,不,是师傅误会,算了,反正他俩都是一人,是谁都无所谓了。
眼下,还得将这安王打发走才行。
“离儿,不给本王介绍一下,这两位来客?”安王笑了笑,一脸温润。
木离瞪了他一眼,圣女则笑了笑,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公子。
当然,论模样,对面的玄机圣子更胜一筹。
“这是黎族的圣女,和大族长之子。”木离不得已,还是要介绍一番,毕竟父亲,哎,对,凤太师还在朝为官。
这安王最得仁宗皇帝喜欢,自然也不能得罪,就算她不是凤家嫡女,她也挂了这么多年的名头,于情于理,都不能置凤府于不顾。
“黎族?”安王愣了一下,他没听过,这是异域之人?
瞅了那所谓圣女身后的白衣男子一眼,莫非他和南国太子南凌风一样,都看上了离儿?
不对!
这圣女明明和离儿长得很相像,应该不是他想得这般。
安王忽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平生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愣愣地发呆。
“王爷,木心小姐准备好了,可要现在回安王府?”管家进来,禀报一声,毕竟老爷不允许木心小姐到这儿来,说是怕她身子弱,伤了皇家子嗣。
凤木心又羞又恼,她一直在屋子里,尚不知凤木离回来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进来一探究竟。
安王愣了一下,赶紧找了理由,“明日是皇叔的大婚之日,本王就不回了,让侧妃今夜多陪陪离儿。”
他没弄清这圣女和离儿是什么关系,他不能走。
今生就算不能娶离儿为妃,也要保护好她。
安王暗下决心,甚至有点后悔听了二哥的话,更不该和那南国太子南凌风走得太近。
“正好,安王在,离儿,不若现在就请安王爷陪你进宫,退了这亲事。”圣女忽然笑着开口道。
木离冷厉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恼怒她的多管闲事。
安王一怔,这人怎么回事,为何要鼓动离儿退亲?
对了,皇叔呢。
九皇叔怎么没来?
“圣女既然自称是离儿的生母,不若请圣女进宫替离儿退了这门亲事?”木离有些生气,故意激将她。
圣女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忽地站起身,“好!”
说着,直接走出门外。
黎凡洛瞅了一眼木离,赶紧跟上。
木离根本没想到,这圣女真得要进宫?
莫非她也认识仁宗皇帝?
她看了一眼凤太师,谁知,凤太师竟低头不语,似在沉思着什么。
安王有点蒙圈了,刚才离儿说什么?
那黎族的圣女竟是她的生母?
到底?
谁能出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木心坐在大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安王爷,谁知,没等到安王,却等来了一位蒙面的女子,和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
若说安王之姿上乘,这白衣公子也不落后。
府上何时来了这么两位?
凤木心撩着帘角,偷偷地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两人要上不远处的马车。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竟吹起了那女子面纱的一角。
凤木心惊了惊,她,她看到了什么?!
她,凤木离!
没死?!
凤木心不淡定了,直勾勾地看着那女子,那轻纱又轻轻地遮上脸颊。
那马车远去,凤木心都没缓过神来。
她莫名地觉得心揪痛得厉害,自从流产,她便觉得,这肚腹时不时地会痛,只要想起……该死,这该死的凤木离!
见安王迟迟不出来,她又下了马车。
管家正好过来,“二小姐,安王爷说今日留宿凤府。”
凤木心咬紧了压根,嘴上却依旧温柔一语,“小翠,快扶我进去。”
小翠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才在马车里只顾帮二小姐捶腿,不过,管家说得话,她自然是听到了。
她现在可不敢得罪二小姐,自从在安王府,那老管家提出让她伺候安王爷……后来二小姐不小心落了胎儿,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唯恐二小姐一个生气,便要了她的命。
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可二小姐手里有她的卖身契,就算逃走,抓了回来,也会被打死。
“怎么还磨蹭呢!”见管家离开,凤木心不悦地打了她的手背一下,瞬间,便红了一片。
小翠战战兢兢,凤木心小声威胁她,“最好给我机灵一点,若是露出破绽,小心你那老不死的爹娘和幼弟。”
。
第204章 歹毒的庶女
越是小心越是容易出错,刚迈进门槛,小翠一个抬脚不稳,直直地往前趴去。
顺带也就拽倒了搀着的凤木心。
管家闻声,赶紧回头,府丁们憋着笑,赶紧将她们搀扶起来。
凤木心狠狠地瞪了小翠一眼,没有当即要杀要刮,毕竟人多,再加上安王眼下可是在府上。
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狠毒。
全身都是尘土,小翠不得不扶着小姐去换衣衫。
一进屋子,凤木心便朝着小翠一顿猛打,不打脸,专门打身上软弱之处,小翠咬牙硬挺着,不敢出声,她知道二小姐有气。
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凤木心累了,便站起了身,恬不知耻地喊小翠为她更衣。
小翠噙着满眼的泪花,瑟瑟发抖。
凤木心啐了她一口唾沫,“死不了,赶紧过来替我更衣!”
小翠不敢迟疑,忍着全身的疼痛,小心伺候着。
心里却暗暗咒了她千百遍,恶毒的庶女,早晚得死于非命。
整理利索,凤木心瞅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很是满意,还别说,虽说这小翠脑子笨了点,但这手倒还算巧。
又瞥了小翠一眼,见她灰头土脸,又怕旁人看出端倪,便让她也换了衣衫。
主仆二人收拾利落,重新往前厅去。
管家出手阻拦,“老爷有令,老夫人不顾身体虚弱,特意去寺院为二小姐祈福,二小姐不该任性,该好好养着身子,以后好为安王爷开枝散叶。”
凤木心一听,眉头一蹙,很是不悦,那老不死怎么可能为她祈福,分明就是为那凤木离。
她面上并未显露,淡淡一笑,柔声道,“管家,今日可是姐姐回来了?”
管家一愣,觉得这二小姐问得有些奇怪,转过又想,这二小姐回府不怎么出房门,下人们又没和她多说话,怕是不知。
管家觉得没必要瞒着二小姐,故上前一步,开口道,“明日是大小姐的成亲之日,大小姐现在就在厅堂。”
凤木心一愣,问,“姐姐刚才出府了吧?”
“不能,大小姐、大少爷和老爷夫人陪着玄机圣子用膳呢,下人们刚送去的。”管家直接反驳,膳食,他刚安排进去,不可能有错。
凤木心无力扶额,但微笑依挂嘴角,柔声细语,“管家伯伯,看来木心刚才看错了,出门的不是姐姐,不知是谁啊?”
管家:“……”
二小姐这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赶紧借口去忙。
凤木心瞅着他远去的背影,暗暗用力攥紧了拳头。
小翠心里暗腓:呸,活该你是庶女!
“走,去前面看看,不准我去,我偏要去。”凤木心说着,继续往前走。
小翠不敢犹豫,赶紧跟上,眼下,她可不敢得罪于她,毕竟二小姐手里握着她爹娘和幼弟的性命。
小翠觉得刚才管家最后没回答,兴许是真不知道。
却,又间接地打击了二小姐。
跟了凤木心有一段时日,知道二小姐她心狠又善妒,骨子里自卑,总觉得是庶出,低人一等,故意高作姿态,想让旁人对她另眼看待。
这样的她,确实可悲。
小翠打心里瞧不起她。
就算身为丫鬟,小翠依旧瞧不起身为二小姐的凤木心,哼,庶女不可憎,关键是心黑又歹毒,让人越发生恨。
小翠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正巧落在凤木心眼里,“贱人,你敢笑我?”
小翠吓得不敢吱声,战战兢兢道,“小姐,奴婢没有笑,你不是要去厅堂吗?”
本来顿了脚步的凤木心,狠戾地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父亲,母亲,”凤木心一进来,先对着凤太师撒了娇,连带对秦氏也礼数不差。
凤太师皱了一下眉头,幸好圣女和那公子刚走,“正好,一起用膳吧。”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秦氏冷瞥一眼,对这凤木心,她更厌恶。
一看就和她那死去的娘,端氏一样,就是个装可怜的心机婊。
明明前脚还装处处可怜,后脚就有可能给人使绊子。
这般看来,还是离丫头要好一些。
秦氏瞅了木离一眼,似乎没以前那般不顺眼。
她并非看谁如何,只是圣女的话,让她心里起了波澜,毕竟知道了木离和她家老爷没有任何关系,多年的哀怨自然也就放下了。
可凤木心不同,虽说那端氏死了,这些年,她在府里招摇过市的德行,秦氏又如何不知。
在祠堂礼佛诵经,却不代表,秦氏她不知府上之事。
就包括凤老夫人之前中风,怕是和端氏母女脱不了干系。
端氏死了,木心丫头,你最好乖巧一点,莫要让人抓了把柄。
秦氏将眸光从木离身上,移到凤木心身上,怔了好一会儿,暗腓道。
木心坐了下来,余光扫了一圈,自然也看见了凤木离和玄机圣子,还有自己的夫君,安王爷。
不过,安王可没把自己当做她的夫君,如今子嗣没了,这凤木心再也不可能与他有肌肤之亲。
餐桌前的人,各有所思。
自然这膳食也食之无味。
行至宫门前,黎凡洛见圣女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守卫。
他愣了一下,圣女和这天朝的皇帝真是旧相识?
黎凡洛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圣女才能进宫去,不想,竟有玉牌在手。
一会儿,守卫便来报,皇上请他们进去。
圣女被领进御书房,而黎凡洛在一旁的偏殿等候。
不偏不巧,偏殿还有旁人在。
一个坐着轮椅的蓝衣公子,模样倒是俊俏,丝毫不输那……对,离儿的师傅,玄机圣子。
玄机圣子的容貌,哎,确实让人自愧不如。
黎凡洛有些自卑了,离开黎族之前,他一直都是族人的骄傲。
原来,他这薄人之姿,和那容颜不老的玄机圣子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黎凡洛发愣,蓝衣先开了口,“这位公子瞅着面生,可是哪国的皇子?”
蓝衣莞尔一笑,温润儒雅。
黎凡洛这才瞅清他,这人虽坐在轮椅上,却是英姿不凡,非富即贵,能自由等在这宫邸,兴许是位皇子?
不过,他黎族无须攀附权贵,自然也无需与之寒暄。
“在下并非皇子。”黎凡洛拱了拱手,淡淡回应。
“在下君睿衍,”蓝衣公子不恼,也同样对着他拱手,却自报家门。
第205章 拒功亏一篑
黎凡洛微异,姓君?这般年轻,又是天朝国姓,确实该是位皇子。
不过,黎凡洛并未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一身白衣,负手而立,静若一幅画卷。
睿王爷有些愣神,这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候在这偏殿?
既然探不得口风,君睿衍自顾推了轮椅,滑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见他出来,赶紧过来推轮椅。
君睿衍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侍卫会意,连忙推他离开。
走到不远处,“今日谁进宫了?”
“王爷,听闻是黎族圣女。”侍卫小声道。
君睿衍拧了拧眉头,黎族?
他倒是听过,不过,黎族并不与任何国家为伍,为何进宫找父皇?
还有刚才偏殿那白衣公子,也是黎族之人?
“你可有看清那圣女模样?”君睿衍又问,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又一贯自负。
“不曾,属下离得远,那圣女又蒙了面纱。”侍卫如实禀道。
“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君睿衍瞅他一眼,很厌恶人说话留一半。
“她身姿不错,应是位美人。”侍卫如实说着自己的感觉,他确实觉得那是位婀娜美人。
君睿衍冷瞥他,眉眼敛了敛。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父皇这是要纳妃。
这什么黎族,怕是为了自保,才会上赶子送上门来。
君睿衍抬头看了看天,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木离,他闭了闭眼睛,满脑子都是她清丽的容颜,还有她在浴桶里水气缭绕的身姿……
该死,真该先将她据为己有。
明晃晃的太阳,格外的刺眼,君睿衍头一次开始盼望天黑。
当年,宫里有人偷偷将慢性毒药,放进他的餐食里,直到有一日,他彻底站不起来,那时,他不过八岁的年纪,……那种痛,撕心裂肺,每每折磨的他死去活来。
可一见那可爱的小人,他便什么疼痛都没了,那丫头刚会蹒跚学步,并拿了糖果给他,告诉他,“大哥哥吃颗糖,便不会疼了。”
一想到那丫头天真无邪的笑脸,君睿衍觉得比吃到嘴里的糖,甜了上百倍,千倍。
后来,他才清楚,小丫头早已被许配给了六皇弟。
他气,他恼,他恨!
恨自己明明就是皇后之子,是嫡出,缘何不是将丫头许配给自己?
对,一定是这腿。
他当时捶打着双腿,暗下决心,一定要站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母后偷寻来的名医,终于治好了他的腿。
但他,却改变了主意,……
那日离儿从灵山归来,他乘了马车,悄悄躲在凤府门外,他知道,离丫头要及笄了。
一切,他准备多年,……
君睿衍吁了一口气,将思绪拉了回来。
一位小公公跑了过来,朝着他低语几句,慌忙又跑开。
君睿衍怔了良久,才慢慢将情绪稳定下来。
那小公公是父皇身边福公公的徒弟,不少消息都是……
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让君睿衍大吃一惊,那圣女竟是离儿的生母!
他将手搭在轮椅上,抓得紧紧的。
君睿衍看了看侍卫,忽然下了一个决定,“走,推本王去御书房。”
侍卫瞅着自家王爷,猜不透心思,这御书房没有皇上的传唤,这般贸然前去?
王爷到底是何意?
他不敢多言,只能在后面推着。
终于到御书房门口,他喊了门口的公公一声,“进去禀报父皇,就说睿儿有急事求见。”
门口的公公一愣,就连里面的仁宗皇帝也听到了动静,毕竟今日睿王爷说话,声音甚大。
“让他进来吧,”仁宗皇帝在里面传出话来,眼下,他正不知如何回应这黎族圣女。
圣女闻言,定坐在下首处,漫不经心,自顾喝茶。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她真是离丫头的生母?
这凤卿什么时候招惹得这么冷艳的美人,他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
仁宗皇帝忽然有些幽怨凤太师,这大臣,他当的一点不称职。
回头,一定重罚他!
这般重要的家事,他竟然隐瞒不报,岂有此理!
仁宗皇帝越想越来气。
以至于,睿王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仁宗皇帝将茶盏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
君睿衍愣了一下,而圣女不动声色,依旧淡淡喝茶。
君睿衍这才注意到,这蒙面的女人确实身姿不错,只是蒙了面纱,离得有点远,让人瞅不清模样。
“睿儿何事!”仁宗皇帝语气不善,虽说不是针对他,却还是带了怒意。
君睿衍怔了怔,还是鼓足了勇气,成败在此今日,他拒绝功亏一篑。
他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仁宗皇帝目视着他,眸光从刚才的微怒,慢慢变成了欣喜,他,他的睿儿能站起来了!
“父皇,睿儿,睿儿能站起来了。”君睿衍满眼泪花,哽咽着,甚是激动,欲将这惊人的喜悦分享给他的父皇。
仿若,他最想亲近的人,便是他的父皇。
仁宗皇帝猛地从桌案前,快步走了出来,“睿儿,你真得能站起来了?”他抑制不住激动。
若是细看,定是能瞧出,他眼里含了晶莹。
君睿衍眸子敛了敛,低声回他,“父皇,睿儿能站起来了,……所以,才,才……”他故作有些紧张,脸颊也跟着红了红。
仁宗皇帝如何能不明白,他的睿儿一站起来,便急着来这儿分享喜悦,看来,这皇儿确实是懂事,不愧是皇后所出。
朕的嫡子!
“可能走几步?”仁宗皇帝平复了一下激动无比的心,放低了声音。
君睿衍抬头看他,赶紧又低下了头,小声道,“父皇,睿儿,睿儿不知。”他急得有些要哭,却又不肯落泪。
仁宗皇帝明白他的倔强,自己的皇儿,他又如何不清楚。
睿儿若不是这腿有疾,这几个皇儿里面,他怕是最优秀的那个。
“来,父皇扶着你,走几步。”仁宗皇帝满眼慈爱,声音很轻,很轻。
君睿衍似得到了最大的鼓励,竟将手放在仁宗皇帝伸过来的胳膊上,缓缓地挪动步子。
一步,两步,他慢慢地往前挪动,额头的汗珠子,落了下来,滴在仁宗皇帝的手背上。
“睿儿,不错,先回去歇着,慢慢来。”仁宗皇帝看出他的用力,怕累坏了他,赶紧道。
君睿衍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汗珠子,“父皇,儿臣真得会走了?”他一脸惊喜,又有些不自信。
仁宗皇帝一出神,慌忙又收回情绪,朗声一笑,“是,朕的睿儿会走了。”
第206章 定是看错了
万没想到,父皇竟然对他笑了,笑得还这般爽朗,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
君睿衍愣愣出神,脸上的喜悦立上眉梢,看来今日这步棋走对了。
“福公公,推睿儿回去。”仁宗皇帝笑着看人,喜滋掩不住。
福公公赶紧应下,推着睿王爷出了御书房。
仁宗皇帝见他们离去,才回过神来,自然也没忘记这黎族圣女还在。
“皇上,考虑如何了?”圣女终于放下茶盏,淡淡开口道。
仁宗皇帝直直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笑着开口,“圣女许久不来天朝,还真是给墨仁带来了难题。”
圣女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仁宗皇帝叫君墨仁。
年头久了,确实忘了,当年她来天朝,初遇他时,他还只是个王爷,如今,哈,人嘛,总要往高处走的。
“圣女虽带着面纱,但在朕看来,容颜依旧。”仁宗皇帝往她跟前近了近,笑意不减。
圣女呼吸有些急促,这仁宗皇帝何意,莫不是不想答应自己的要求?
还是说,多年不见,交情没了?
“多谢皇上赞誉。”圣女直了直身子,笑着将眸光迎上。
仁宗皇帝忽然凝住了笑意,顿了顿脚步,走回桌案前。
“爷,何时离宫?”侍卫推着君睿衍,离开了御书房老远,才开口道。
“离宫?不,你今夜盯紧楚肖,本王自然要下一盘大棋。”君睿衍淡淡开口,对着身后的侍卫,缓慢开口。
这侍卫是他的亲信,却又并非全都一一袒露。
侍卫应是,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王爷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绝无二心。
他有自知之明,睿王爷能深藏不露多年,若说,谁是博弈的高手,怕是非他家睿王爷莫属!
睿王清楚利弊,不拘于小节,绝对是成大事者。
侍卫在心里又暗暗佩服了一把他家睿王爷。
凤府里。
凤太师让管家安排了客憩,玄机圣子住在了以前常驻的厢房,安王则跟去了凤木心的院落,不管如何,她都是自己的侧妃,就算他想要客房,凤太师也不会同意,算了,暂时忍一忍。
凤木泽瞅了一眼父母,瞅了瞅木离,不想离开,凤太师瞪了他一眼,不得已,迈步离去。
木离见他们都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起身欲走。
凤太师叫住了她,一声哀叹道,“离儿,明日这婚事,怕是要黄了。”
木离轻轻皱起眉头,她猜测,定是不会,毕竟,这师傅,哦,君墨白就在府上。
不过,这圣女若是真得进了宫,结果到底会如何?
不得而知。
不过,瞅着师傅一脸淡定的模样,看来,他心里定是有了打算的。
“离儿困了。”木离本想喊一声父亲,又觉得尴尬,便急急找了借口。
凤太师一怔,离儿竟然连父亲也不叫了?
他心下一凉,愣在了原地。
木离瞅了秦氏一眼,转身离去。
“喂不熟的白眼狼!”秦氏嘴毒,直接破口而出。
凤太师瞪了她一眼,坐回椅子。
秦氏本想再讥讽他几句,但一见他满头的华发,又暗暗为他不值。
她上前,为凤太师添了一盏茶,坐到一旁,“老爷,如今这局势,你我怕是无法左右,不过,这离儿的生父到底何人?”
凤太师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茶盏歪了歪,茶水洒在了手上。
眸光瞬间变得恍惚起来,他也纳闷,这圣女的男人是谁?
见他薄唇紧闭,眉头蹙成了一团,秦氏忽然又不想管他,任由这凤府上下,鸡飞狗跳。
默了好一会儿,秦氏还是开了口,“老爷,实在不行,我回去找找爹,还有哥哥们。”
凤太师看着她,许久才摇了摇头。
他不想牵连任何人,当初能帮着收留离儿,便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
秦氏见他摇头,一肚子火,瞬间又变成了炸开了毛儿的刺猬。
“老爷随便吧,”秦氏傲气满脸,直接回了寝居。
凤太师皱紧了眉头,自觉心里微痛,他明白,秦氏显然是生气了。
他想喊住她,却又,算了,有些话,憋在心里,兴许要一辈子。
凤太师站起身,往院子里走了走。
木离回了院落,只觉得胸口焖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若说,什么都不在乎,又偏偏心里堵得要命。
明明师傅说过,不,君墨白说过,她是天界小殿下,这下界就是为了历劫,既然是历劫,那便是镜花水月,当不得真,可她为何还会难受?
莫非这圣女真是这具凡身的生母?
可,生父是谁?
木离越想越觉得窝心,好端端地怎么就生出这厢事儿来?
该死的师傅,怎么还不过来商量,如何是好?
玄机圣子在屋子里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
他往窗外瞅了瞅,怔了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等他到了木离的院子,叩了门进去,才发现,离儿正在捶胸顿足。
玄机圣子一个闪身,上前扣住了她的手,“离儿,可是又不舒服?”
木离一愣,师傅怎么进来了?
“嫣儿。”她喊了一声。
“为师让她去打水了。”玄机圣子见她放下了手,才安下心来,轻声道。
木离一怔,这刘语嫣做她的丫鬟,真是不靠谱。
谁都能指唤她,哼!
不过,让她打水作甚?
木离定定地瞅着眼前之人,不解。
“离儿,明日这婚期照常进行,之后,本王陪你去黎族找梦魇的解药。”玄机圣子终于恢复了战王爷的口吻。
木离嘴角缓缓勾起,看着他。
好。
很好。
木离嘴角的笑意越发得加深。
君墨白默了默,离儿这样,让他有些小忐忑,这丫头莫不是又藏着坏哩?
“今夜,本王不走,有些人不得不防。”他想了想,顾不得探究,还是要叮嘱上几句,让木离也小心谨慎一些。
木离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沐浴时,那蓝衣男子,他是谁?
那未遮挡的双眸,似乎又有些熟悉。
“离儿,”见木离愣神,君墨白喊了一声。
“啊,”木离缓过神来,看着他,皱了皱眉。
“离儿莫怕,”君墨白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
刘语嫣站在门口,啪地一声,铜盆掉落,连着盆里的水,全都洒在了地上。
她看着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
她,不对,她一定是看花了眼。
那是离主子的师傅,怎么可能轻薄离主子,不会,一定是门缝太窄,自己看错了。
看错了,一定是这样!
第207章 侍卫叫七木
“嫣儿,”木离闻得声音,连忙推开了君墨白,走到门口。
“离主子,刚才语嫣不小心绊了台阶,这水……”刘语嫣红了红脸颊,欲言又止。
木离淡淡一笑,“没事,重新再打一盆水,师傅脚受了伤,正好在这儿,我为他上药。”
刘语嫣愣了一下,忽然释怀,也对,那玄机圣子谪仙般的人,又是离主子的师傅,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她连连退下,去打水。
木离转回屋子,瞥了一眼桌上的酸梅,计上心来。
“王爷怕是没吃过这梅子吧,不如尝一尝?”
木离边说边将一颗酸梅放在嘴里,顺便又将一碟子的梅子往君墨白身边推了推。
既然他不再端着师傅的身份,就算是披着一副师傅的脸皮,她也无须顾忌。
君墨白皱眉,手却下意识地去拿了一颗。
“放嘴里啊,慢慢嚼上一嚼,细细品味,酸中带甜,这夏日里吃,甚是顺脾开胃。”
木离看着他,眼里透着兴味十足。
君墨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角扯上一抹笑,就是不往嘴里放。
木离一个抬手,黢地一下,那梅子,便落入了自己的口中,“王爷不吃,拉倒,离儿自己吃。”边说,边慢慢地嚼上一嚼,那表情,甚是享受。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重新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瞬时,那一股子酸爽,估计这辈子,不,下辈子,不吃,他都不会想起!
木离见他眉头凝成了疙瘩,偷笑了起来。
君墨白眼角轻轻瞥她,心里却甚是愉悦。
他不喜欢吃这酸梅。
但他的小离儿喜欢。
就算能逗他的小离儿开心一笑,酸点,酸点也值得。
不过,离儿丫头,若是换种方式,他更喜欢。
木离见他不言,却又盯着自己的唇角直勾勾地看,赶紧将头低了低。
谁知,君墨白忽地一个近身,捧住她的脸颊,将头低了下去。
那薄凉对上甜蜜的柔软,屋子里瞬间便……
“离主子,水来了。”刘语嫣这次,刚到门口,便喊出了声。
门紧紧闭着,她并未叩门,更没有随意推开。
木离猛地推开眼前之人,抬手摸了摸嘴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君墨白嘴角扯了扯,满眼得意之色。
木离起身,打开门,刘语嫣将水,端了进来。
“端到师傅跟前吧。”木离吩咐了一声。
刘语嫣乖乖地将水端了过去,如今,这玄机圣子,她并不陌生。
将水放下,刘语嫣蹲在地上不起身。
她挽起衣袖,将手放在盆边。
君墨白瞅她,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刘语嫣抬头,正好对上。
心咯噔一下,玄机圣子那眸色有点可怕。
莫非,这脚有不能说得崎陋?
刘语嫣抬头,瞅了木离一眼。
木离正淡淡地笑着,看着她。
“离主子,”不得已,刘语嫣喊了一声。
“下去吧,师傅不喜旁人伺候,一会儿好了,叫你。”木离笑着吩咐她。
刘语嫣愣了一下,站起身。
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离主子,毕竟这是丫鬟该干的活儿。
再次抬头,看离主子,咦,离主子的嘴好像有点肿?
“去吧,外面凉快一些,一会儿进来端走水便可。”木离说着,将她往外推。
刘语嫣出去,木离则淡淡地坐在一旁。
君墨白瞅了一眼水盆,又看看木离,“不打算为本王洗脚?”他又端起战王爷的架子来。
木离冷瞥他,面含嗤笑,你自己没长手?
“难道,不是王爷让她打水的?”木离见他一副牛哄哄地等着自己伺候的模样,就暗讽了一句。
君墨白倏地一下,闪到她眼前,快得不可思议。
木离有些招架不住,“你,你,这是白日。”
“那离儿的意思,夜里方便?”君墨白挑了挑眉头。
木离慌忙往后退了退,她瞅着这张脸,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平日里翩然若仙的师傅。
她恍惚起来,又有些傻傻辨不清,到底他是师傅,还是战王爷?
或者他谁也不是。
若她是天界小殿下,他会是冥玄帝尊?!
木离又开始觉得脑子混沌不清了。
头有些发沉,却没有头疼欲裂。
“离儿,你怎么了?”君墨白见她抱头,吓得赶紧抱住了她。
木离不作声,却摇了摇,“不疼,脑袋却有些发沉。”她轻声如实道。
君墨白吁了一口气,那赤啉蟒的蛇胆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看来,这黎族是必须要去一趟了。
“时候不早了,这水,让人端下去吧。”木离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盆,忧出口。
君墨白松开了她,往门口走。
木离则喊了刘语嫣一声,让她把水倒掉。
刘语嫣瞅了那清澈的一盆水,没多想,端起便走了出去。
站到院子里,她才对着这一盆清水,发愣,这水清澈如泉,没动过?
木离站在窗桕前,看着她,嘴角往上挑了挑。
三番五次被箭射杀,看来,这刘语嫣怕也是知情之人。
“王爷,你要出宫?”侍卫见睿王爷换了一身黑衣,忍不住小声道。
“闭嘴,去盯紧楚肖,本王今夜何曾出过宫?”君睿衍狠戾地瞪着他,忍不住拿手敲了敲他的脑袋。
侍卫赶紧低头,其实,他已经安排了暗卫盯紧了那楚肖,也知道那楚肖是皇上的得力侍卫。
睿王爷闪出宫去,侍卫决定,偷偷躺到王爷的榻上,替他瞒天过海。
睿王爷的这名侍卫,原是一农户家的遗孤,没爹没娘,街上的人,偶尔会喊他狗蛋,顺便也会可怜可怜他,丢给他一个馒头,……
直到有一日,睿王爷坐着轮椅,在雀边桥上赏花灯,被这小子摸了银袋子。
可惜啊,君睿衍是个王爷,出门根本就不会自己带银两,当然,他也不怎么出门。
不凑巧,荷包空空如也。
那荷包是皇后所绣,睿王爷不得不戴在身上。
银子没摸着,反而让他身后的侍卫,给抓了个正着。
那年睿王爷,九岁,刚刚坐上轮椅,第一年。
……
后来,这名侍卫被睿王爷秘密训练,赐名七木。
嗯嗯,就是上面暗自偷偷躺到睿王爷榻上,打算替爷,漫天过海的那位,
忠心,却又有些憨憨实诚的侍卫,原名小狗蛋。
“又是你!”木离被来人定住,不能动弹,心里却暗腓。
“离儿,本公子又来了,带你走。”黑衣人,压低了声音。
木离眨了眨眼睛,又怒又恨,该死的君墨白,人呢,还不出来。
这心里暗暗嘀咕着,门忽然就被推开来。
第208章 凤卿昏倒了
“阁下,既然来了,就莫要走了。”玄机圣子冷漠道。
木离一看来人,简直感动得要痛哭流涕,来得太是时候了。
黑衣一见来人,明显怔了一下,却并未离去,而是伸手袭来。
木离定在一旁看热闹,不过被点了穴道,说不出话来,要不,怎么也得喊上两句,助威。
又是一抹身影闪进来,木离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人转瞬带离。
天呐,好快的闪影。
玄机圣子一见离儿被掳,暗叫大事不好,狠戾道,“阁下还真是卑鄙,竟然暗藏高手。”
黑衣人一愣,这才发现,离儿竟然不知所向。
难道刚才闪进的影子,劫走了她?
那人,好快!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离儿,这身手极高,莫非是九皇叔?
不对,不可能是他。
黑衣暗道。
玄机圣子趁机推了他一掌,闪出窗外。
但愿,能来得及。
小四躲在暗处,玄机圣子招呼一声,嘀咕了几句,消失踪迹。
黑衣趁着月色,看见了身着深衣的小四,他识得此人,是九皇叔的侍卫,和他身边的木七一样,算是亲信。
不过,这玄机圣子怎么会认识九皇叔的侍卫?
黑衣在脑子里盘算着。
虽说不是他掳走了离儿,可只要能搅黄了明日九皇叔的婚事,算不得失手。
黑衣悄悄离开,朝皇宫方向而去。
木离被人抱在怀里,像风一样闪电疾驰。
不知过了多久,抱她之人终于驻了脚步。
片刻,木离也醒了过来,不过,依旧不能动弹。
她抬眸打量着四周,这儿,这儿分明就是自己的酒肆。
而此刻,她正躺在酒肆平日休憩的后院厢房里。
敢情,这劫持自己的是位熟人?
在她面前的,是一身黑衣,这背影精瘦,看不见人脸,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可她说不出话,自然也喊不出声,干着急。
终于,黑衣转过身来,木离瞅着他的脸,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那人甚至不敢正眼看她。
木离眨巴着眼睛,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恨不能上去捶他一拳。
任她多番猜测,也没想到,竟是他。
千猜万想,都不该是他。
黑衣怔了好一会儿,才蹲在她面前,缓缓开口,那声音依旧温润,“离儿,我带你回江南去,你有梦魇之症,就算不求姑姑,我也能想到办法。”
木离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黑衣甚是惊喜,“过了明日,我们就走。”
木离瞬时便明白了,原来他也不想让自己成亲。
可他口中的姑姑,是谁?
她左思右想,眼前闪过一抹白衣靓影。
原来,如此。
“离儿,你是不是难受?可我不能解开你的穴道,这封穴之术,甚是诡异,我暂时没办法。”黑衣看着木离,脸颊微红,满眼诸多无奈。
木离直直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若是以前,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亦如他温文尔雅的美好,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今夜劫持自己的会是他。
最终要破坏自己大婚之事的,竟是他!
呵,人生还真是喜剧。
“离儿,最近我总是做梦,似乎我们认识了许久许久,久到生生世世,真是奇怪,你说,我们是不是前世就相识……”黑衣轻轻低语,不管木离如何看他。
黑衣像个话匣子,一开便不再住口,他温润如斯,话很缓很轻,慢到木离渐入梦境,睡了过去。
黑衣看着她,如痴如醉,不由自主地低了低头,亲了亲她的前额。
猛然抬头,他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的椅子上,眯了眯眼睛,顺手挥灭了烛火。
木离沉睡,却不知,外面早已人仰马翻。
玄机圣子寻了她一夜,怎么也感知不到她的处境,更不知她竟睡在酒肆里。
凤府,
天刚蒙蒙亮,刘语嫣便等在了离主子的门外,叩了叩门,屋内无人应答。
管家带了几位伺候嬷嬷,过来,又叩了叩门,还是无声传出。
刘语嫣有些着急,毕竟今日可是离主子的大喜日子,耽误不得,她不得已,喊了一声,“离主子,”
几位梳洗嬷嬷也跟着喊了一声。
可惜,无论如何,都无人应。
刘语嫣这才发现,门阀根本没扣,她推了推,门倏地便开了。
屋里并无凌乱,榻上也没有离主子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没来由地心慌不已。
管家赶紧去通知老爷。
凤太师急忙奔来,连着凤木泽,安王和凤木心也急急赶来。
安王在地上睡了一夜,眼眶黢青,一看就是未睡好。
“怎么回事?”他先出口,盯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离,离主子不见了。”刘语嫣一紧张,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离儿,离儿不见了?”安王吓得不轻,这,今个儿可是大喜的日子。
凤木泽往后退了一步,拳头握了握,离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凤木心瞅了一眼人群,忽然道,“没看见圣子师傅呢。”
众人一愣,扫了一圈,还真是,玄机圣子也不在。
“还不抓紧去找。”凤太师忽地猛发了脾气,气噎地瞪着下人们。
管家一个大气都不敢出,赶紧安排下人们去找。
虽说要找大小姐,却也不敢大肆声张。
毕竟,这不是让人脸上有光的事儿。
凤太师则亲自去了战王府上。
战王府却是大门紧闭,不过火红的灯笼,倒是挂得不错。
只是眼下有些乍眼!
凤太师没让下人前去,而是亲手去叩门,管家走了出来,“凤太师请回吧,我家王爷已经知道了。”
凤太师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请管家一定美言几句,离儿,离儿,……”凤太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说什么,该说什么?
说离儿和师傅偷偷跑了,逃了这皇家的婚事?
他没那个脸皮。
凤太师定了片刻,终于还是转了身。
上了马车,怔了许久,他决定还是进宫请罪。
马车急急转转,刚到宫门口,他便看见了战王爷,君墨白。
“战王,”凤太师喊了一声。
君墨白脚步微顿,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如同陌路。
凤太师一个踉跄,接着昏倒在地。
侍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正好楚肖欲进宫,便禀报了仁宗皇帝。
“你说,凤卿昏倒了?”仁宗皇帝此刻正堵心,看着楚肖,沉了沉眸子。
“是,昏倒前,正好看见战王出宫。”楚肖如实禀道。
仁宗皇帝嗯了一声,并未再言。
今日似乎是战王爷和凤家大小姐的大喜日子,他们一个个不在府上,进宫作何?
楚肖百思不得其解,定着发愣。
。
第209章 杀小黄泄愤
“去,让他们把这个布告贴出去。”仁宗皇帝撇过一张宣纸。
楚肖赶紧上前接住,“……玄机圣子占修道之名,纵容徒儿不尊皇室亲事,……”
是要禁止玄机圣子再踏入天朝?
还有战王爷和凤大小姐的婚事,这是泡汤了?
楚肖赶紧退下,这布告,贴还是不贴,让他很是纠结。
这东西要是贴出去,凤家大小姐和战王爷这辈子怕是再也无缘了。
就连与几位皇子爷,怕是也再无缘分。
可皇上的命令,不得不从。
“公子,”掌柜的张伯一开酒肆的门,便见一身白衣的孤北辰,从后面走了出来。
“张伯,好早,我这最近繁忙,想着在酒肆躲个清静,你忙,莫要多言啊。”孤北辰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张伯一愣,转即又反应过来,这酒肆,当时还是他和离主子一起来……也是,他可是离主子的表哥。
张伯没再多想,毕竟,他一直以为,就算离主子是女儿家身份,这表哥的称呼应该不会有错。
兴许是大家族就爱宠溺嫡女,任由其胡闹。
“公子可是要出去?”张伯出于礼貌,问了一声。
“嗯,要去吏部一趟,傍晚再回来歇息。”孤北辰说着,走了出去。
张伯瞅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孤公子不光人长得俊俏,这脑子也好使,要不怎么就是头名状元呢。
哎,这人比人啊,真是没法比。
张伯摇了摇头,开始清理柜台。
本来今日是战王爷大喜的日子,皇上前几日便告知了众爱卿,免了今日这早朝。
谁知,这战王府却大门紧闭。
有人悄悄打听,说这战王爷正一人,在皇家酒楼里喝闷酒。
“怎么回事,徒儿跟师傅跑了?”有人小声窃语。
“嘘,小点声,这是战王府门口,莫要人听见。”
“怕什么,你没看那布告,街上贴满了。”
“什么布告?”
“这都不知道,皇上生气了。”
“那玄机圣子目无皇权,带走了凤家嫡女。”
“那丫头不是他的徒弟?”
“啊,是他徒弟,可师傅也不能挡着徒儿成亲啊。”
“这梁子怕是结下了。”
众人窃窃私语,忽然战王府的门打开了。
战王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是谁说,这黑面冷煞在皇家酒楼醉生梦死呢?
君墨白冷冷地扫了一圈,众人赶紧低头。
战王的眼神太吓人,瞅那模样,要杀人,他们可不能往刀口上撞。
“你们都回去吧,明日本王便要去边境戍守。”君墨白淡淡出口,说完转身回府。
众人微异,这?
孤北辰也同样站在人群里,他耳力很好,自己也听清了那些话。
人群散去,他也缓步离开。
大街上,有人与他擦肩,塞给他一张纸条。
他走到无人处,瞅了瞅,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如何了?”睿王爷抚了抚胸口,闷声道。
他不敢用力,昨夜挨了玄机圣子一掌,怕是伤了脾肺,亦不敢找太医,只能硬生生挺着。
侍卫木七凑上前,小声说了几句,又往后退了退。
“这么说,楚肖进宫,父皇已经亲自写好了布告?”睿王爷眸子敛了敛,若有所思。
“是战王爷刚出宫,皇上便写好了。”木七说得很明白。
虽说昨夜替王爷在榻上瞒天过海,可王爷老早就回来了,他只能遵命去盯着楚肖。
“派出去的人,可有查到离儿的下落?”
睿王轻缓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脾肥隐隐作痛,让他在这炎炎夏日,禁不住冒了一头冷汗。
木七咽了咽嗓子,只得如实道,“还没有。”
睿王瞪了他一眼,无言。
木七怔了怔,良久,“王爷,会不会在灵山?”
上次,他亲眼看见,一只大鸟将凤姑娘和一个白衣公子,从谷底托了上来,但他不敢瞎说,毕竟谁曾见过大鸟还能托人?
睿王看着他,不动声色。
他很肯定,不会是玄机圣子。
可若说是九皇叔,这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他又为何要绑架离儿?
他抬头瞅了瞅宫院,直到看见母后,才反应过来,也许父皇根本不是诚心要将凤家嫡女,嫁给九皇叔。
曾有盛言,得凤女者得天下,就算有人澄清,父皇怕还是无法过心里那道坎。
估计,此刻该高兴的,应是父皇吧。
睿王以一人之心,妒君王之事。
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母后,您怎么来了?”睿王看见皇后,站了起来。
皇后瞅了一眼旁边之人,宫人悄声退下。
木七也去守到门外。
“你说,昨夜,这凤家怎么回事?”皇后消息倒是灵通。
睿王抬眸,看着她,忽然笑了,“母后所言,睿儿不明白。”
皇后一脸狐疑,睿儿似乎什么都不知,那会是谁?
好端端地破坏九儿的婚事,一般人怕是没有这个胆量。
到底是谁?
“睿儿这腿恢复得不错,你父皇甚是高兴。”皇后笑了起来,看了看他的脚下。
“睿儿多谢父皇,也多谢母后,今日是九皇叔大婚,睿儿也想出宫去瞅瞅。”睿王瞅着母后,笑着看人。
皇后怔了一下,转即点了点头。
看来,外面的传言,和睿儿无关。
这般一想,皇后一颗忐忑的心,也就放下了。
睿王让木七准备好马车,便出了宫。
街上的传闻,他毫不在意,这天朝还没有他不能知道的消息。
不过,眼下,离儿到底去了哪儿?
那伸手极快的黑衣男子,会是谁?
凤太师前脚离开战王府,后脚,小四便赶了过来。
“太师留步。”
刚到凤府门口,凤太师一下马车,小四在后面喊了一声。
凤太师一愣,“这位侍卫有事?”他没有不悦,毕竟这是战王爷的亲信侍卫。
“王爷很喜欢离姑娘,虽说出了差错,却并非太师本意,王爷想将离姑娘的猫儿带走,以作念想。”
小四说得甚是动情,让凤太师为之一动。
有那么一瞬,竟觉得离儿错过了战王爷,怕是一生的遗憾。
“你稍等,老夫让管家抱来。”凤太师愣了一下,赶紧便进了府。
不多会儿,管家便将萌猫抱了出来。
刘语嫣就跟在身后。
她不放心。
离主子不见了,她心急如焚,若再丢了这小黄,她怕是将来无法跟离主子交代。
管家将萌猫递给小四,刘语嫣瞅了瞅,这才发现是战王爷身边的亲近侍卫。
她一步上前,欲抢走萌猫,她担心是战王爷报复,要杀小黄泄愤。
“语嫣姑娘作甚?”小四诧异道。
第210章 酒后离轻薄
“你,你认识我?”刘语嫣愣了一下,手顿了顿。
“认识,你是离姑娘的婢女,不过,这萌猫,我家王爷要带走。”小四没多说,毕竟,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家爷的心思。
“你们要杀它?”刘语嫣缓过神,大声质问。
小四看着她,觉得莫名其妙,多可爱的小东西,杀它作甚?
他定了一会儿,抱着萌猫,直接上马。
刘语嫣在后面追撵了好一会儿,终于气力不支,昏倒在地。
一位带了斗笠的男子经过,带走了她。
众人期待的浩荡婚事没有如约而至,一切都是那般悄然。
傍晚临近,凤家还是没有凤木离的消息。
就连黎族圣女也不知所踪,凤太师有些坐不住了。
“老爷,”秦氏看着坐立不安的凤太师,忍不住喊了一声,仿若集聚了她多年的力量,有怨也有情。
凤太师瞅着她,长叹了一口气,言语中带着满满的失落,“这些年,我一直兢兢业业,不想凤家百年的基业,……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秦氏半瞌着双眸,觉得老爷的话,有些夸张,之前听闻离儿被烧死之时,皇上并未怪罪,反而同意将庶女赐婚给安王为侧妃,如今,就算再次重蹈覆辙,也不至于让凤府上下获罪,毕竟,这亲事,……
“老爷,离儿吉人自有天相。”秦氏神色淡淡,不以为然。
凤太师一听,脸色变了变,连着唇角也跟着扯动了一下,眸光莫名。
秦氏不清楚他想什么,只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不再劝他。
小四瞅着自家王爷对着那猫附耳轻言,不由地眉头皱了皱,王爷怕是魔怔了,一只猫能听懂人话?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他家王爷竟然抱着萌猫,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孤北辰去了酒肆,食客正多,掌柜的也顾不上招呼他,太忙了,没得办法。
孤北辰毫不介意,心里暗道,忙些好,忙些才没人注意他。
径直往后面厢房去,开了锁,进去又顺便插上门阀。
等转过身,却发现榻上空空如也。
离儿呢?!
他有些慌了神,明明是上了锁的,离儿穴道解开了?
孤北辰失神,坐在椅子上,冷冷发呆。
他仔细想了想,那擦肩而过之人,会是那人?
莫非是姑姑的人?
他不淡定了,开门,疾奔而出。
而他所心心念念的离儿,已经踏上了去黎族的路上。
当然,不是她自己,还有那一人一猫。
“你怎么知道我在酒肆里?”木离抱着小黄,瞥了君墨白一眼,忍不住开口道。
“离儿,不说说你怎么就在酒肆里?”君墨白反反复复问了不下十遍了,就是等不来木离的回答。
木离看着他,低垂了眼眉,哎,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要她怎么说,说什么呢?
说是孤北辰,孤大人,孤表哥,绑了她,要带她去江南。
天呐,万一说完,这腹黑的战王爷,一个不高兴,那孤北辰岂不是身首异处?
不行,坚决不能说,就算那孤北辰绑了她,那一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本王看离儿就是不想成亲,才会刻意躲在酒肆里。”君墨白眉头一挑,甚是不悦。
木离微怔,什么意思,昨夜他明明就是看到有人劫持了自己,难不成,他怀疑自己,自编自演?
木离很生气,见茶桌上有一壶清酒,拿起便喝了起来。
咦,桂花酿?
这明明就是自己酒肆的酒啊,她酿好,埋在了后院竹林下。
“你怎么偷了我的酒喝?”木离靠着车窗质问他。
“这里去黎族并不近,本王带着路上喝。”君墨白倒也不客气,直接道。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咱们亲事已不作数,明日王爷便要去戍守边境,可你现在,难不成会分身乏术?”木离又喝了一口,凝着眸子,看他。
君墨白往窗外冷瞥了一眼,不语。
木离见他不作声,干脆自顾喝起了酒,君墨白几次欲夺,都没能夺下。
不多会儿,木离便喝多了酒,有些醉了。
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人,“嘻嘻,你长得真好看,……嗝,”她忍不住要抬手摸他,谁知,一个饱嗝,很不合适宜地打了出来。
满嘴的酒气,吹向君墨白脸颊。
君墨白皱起眉,真想劈晕她,不过,他不忍心。
她喝多了酒,浅浅的梨涡,全是笑意,眼前一片恍惚,手便不停地乱摸。
笑意溢在她的嘴角,眯眯在眼角眉梢。
脸颊上因喝多了酒,显出红晕来,像这炎炎夏日里,那荷莲顶处的粉坨坨,明媚亮人。
君墨白忍不住,将脸低了低,正欲敷上去,离儿却扑通一下,倒在了车厢里,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笑着摇了摇头,离丫头,从来没有变过。
轻轻从她手里拿过酒壶,放在茶桌上,又将她的头往自己腿上放了放,想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她喝醉了,梦里像是遇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儿,逗得她咯咯直笑,连着嘴里也不停地嘟囔着,也分不清说了什么。
他却模糊地听到了,君墨白三个字。
令他浑身一震,当他附耳细听,却又没了动静。
她,她醒了?!
君墨白见她盯着自己看,像是被抓包一样,狼狈不堪。
慌忙低头,谁知,丫头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原来是梦呢。
没有梦魇?
他忍不住雀跃起来,转瞬又静下来,不能,不能侥幸,那梦魇既然是一种毒,便要寻那药来。
忽然,他觉得身下一股燥热,原来,丫头的脑袋,不知何时竟顶在了大腿根处,再,他,他,他身体僵硬起来,连着一颗心也狂跳不已。
一个声音告诉他,离儿是命定姻缘,早晚都属于他。
另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可,没有天地为证的姻缘是得不到祝福的。
丫头那小脑袋不停地拱来拱去,让他完全乱了方寸,连带着胸膛里的五脏六腑,全都躁动起来。
他想抱紧她的腰肢,将她,将她揉进身体里。
可这个念头,又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离儿醉了,若是做了这荒唐之事,定是不会原谅自己。
他试了试,终于鼓足了心气,推开了她。
将她放到一旁。
谁知,他刚要坐直身子,离儿一个抬手,将他拉倒,瞬间,攀上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绵而软,清而甜,轻轻地敷在他的唇瓣上,一下子,整个车厢里方寸大乱。
。
第211 那就黎族见
君墨白忍不住,闭了闭眼睛,丫头,不是我不肯忍,是你逼我的。
缓缓睁开眼睛,他一个猛俯身,将人压在底下,欺身而上。
她星眸如枳,痴醉迷离,像绽放的罂花。
君墨白心头猛然一紧。
不行,他,他不能趁人之危,离儿醉了,她醉了。
他一遍遍地提醒自己,恨不能身边有一盆冷水,浇灭这满身的浴火。
手指覆上她的樱唇,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丫头,我不能,不能,我可以等。”
身下的人,似乎听懂了话,不再缠绕,慢慢松开了手,眼神依旧迷离。
眼前的人,还真是长得好看,睫毛长而密,眸光犀亮,那微红的唇瓣紧抿着,这是那个仙尊?
木离歪着脑袋,想啊想,奇怪啊,怎么想不起来。
好眼熟啊。
“我见过仙尊,你是,你是……”她皱着眉头,努力想着,这人影,怎么老晃啊,真是生气,“不准再乱动,我都看不清了!”
君墨白瞬间僵如冰山。
“嘻嘻,帝尊,你是帝尊,你是哪位帝尊啊,”真是费脑子,她突然不想再看了,有点烦,不行,眼睛睁不动了。
君墨白脑子一滞,丫头这是想起什么了?
很快,怀里的人,双手滑了下去,又呼呼睡了起来。
君墨白好气又好笑,她挑起了火,竟然若无其事得睡了过去。
哎,他的小离儿,还真是心大!
他猛然清醒,朝外吩咐一声,将马车慢了下来,离儿这下定是睡安稳了。
小黄卧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主人和女主人,一会儿卿卿我我,一会儿又搂搂抱抱,到底有没有考虑它的感受啊,哼!好歹它也是一只有几万年道行的神兽啊。
木离真是睡着了,等她醒来,似乎在一家陌生的客栈。
凭感觉,她觉得已经离开了天朝的京城。
她想要坐起来,脑袋却昏沉的厉害,忍不住,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努力想着,她和君墨白在马车上的事儿。
终于想起来了。
她,她喝了酒。
然后,然后就醉了。
醉了之后,之后,天呐,她好像主动亲了师傅啊。
对,君墨白在马车上就是一张玄机圣子的脸。
完了,完了,她竟然轻薄了师傅。
猛地坐了起来,木离再也顾不上脑袋昏沉。
她看见一旁有一盆水,直接上前,扑棱在脸颊上。
努力让凉水,冲醒自己的脑壳。
好一会儿,那清凉,终于让她平静了下来。
对,师傅就是战王爷,是自己的未婚夫君,不怕,不算轻薄。
木离自我安慰着,殊不知,君墨白已经站在了屋子里。
手里还有尚未放下的粥。
她站直了身子,一个转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
君墨白一愣,这丫头,怎么又翻脸了,他举了举手里托盘里的粥和包子、小菜。
木离瞅了瞅,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咕咕叫。
有些尴尬,她一下子红了脸颊。
君墨白笑意不减,宠溺更加,“吃点粥,一会儿咱们接着赶路。”
木离想多说几句,却又不争气地坐在了桌子前,不管如何,先填饱肚腹再说。
粥软糯润口,包子又香又多汁,木离吃得津津有味,很快,便吃了个饱。
等她抬头,才发现,君墨白正直直地瞅着她。
“你,你没吃?”木离小声道。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直接将她剩下的所有,挪到自己跟前,大口朵颐。
木离愕然。
直到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
她才反应过来,君墨白吃光了她所有的残羹剩饭。
她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走吧,”君墨白瞅她一眼,直接去床榻上拿起了包裹。
木离瞅着他的动作,奇怪,他们昨夜是睡在一张床榻上的?
瞧他动作甚是熟练啊。
不等她反应过来,君墨白已经拿着包裹走了出去,片刻功夫,回来,再看她时,手里多了个包裹。
原来,君墨白是住在了隔壁。
木离瞬时,觉得自己多想了。
嘻嘻,就算战王爷不知廉耻,师傅总是翩然若仙的啊,他们一中和,肯定要温雅多一些。
木离这般想着,顺便便将战王爷给儒雅化了。
两人离开了客栈,又上了马车,继续行进。
“君墨白,”木离喊了一声,她其实是想说,能不能不去黎族。
“嗯?”某人看着她,有些诧异,喊了一声,怎么没有下文?
“我们,我们能不能不去黎族,直接去边境?”木离怔了良久,终于试探道。
君墨白一听,暗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瞅她一眼,“离儿,这梦魇必须要治,我不想你痛苦。”
木离想了想,“那之后,是不是可以带我去边境?”
君墨白笑了笑,原来丫头是想寸步不离。
“边境戍守,已有人易容而去,你莫要担心。”他道。
木离一愣,她问,“小四呢?”
“战王爷在边境,小四自然是要跟着。”君墨白笑了笑,想说,这傻丫头,竟然还能想起小四,这是担心自己呢。
瞬时,他便觉得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离儿无论有没有天界记忆,都不曾忘记关心他。
得之吾幸也。
“你确定,马车是往这边了?”孤北辰骑着马,一路狂撵。
“是,公子放心,就是往这边走了。”随行的灰衣不敢隐瞒,毕竟,从晨起公子离开,他便一直盯着客栈的。
尽管陈伯不……
可公子的话,一样重要。
“公子,吏部可要去请休假?”灰衣跟着公子撵了一路,才有机会,禀报道。
“不用,已经写了请辞,家父身体欠安。”
孤北辰倒是想得周全,昨个儿傍晚回酒肆前,他早已去了吏部尚书陈大人府上一趟,亲手递上请辞。
虽说,请辞未允,但还算尽人意,批了假期,待父病愈,再回京城。
孤北辰自是连连感激。
“公子,瞅这路,倒像是去黎族的。”灰衣又道。
孤北辰一愣,冷漠的脸上,终于再现温润原来离儿去了黎族。
也好,那就黎族见吧。
灰衣见公子笑了,一颗忐忑的心,也安稳下来,这一路上,公子狂追不舍,就连水都不肯喝上一口。
他见公子嘴角泛白,于心不忍。
公子虽说有……可,身体更重要,就算,凤姑娘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公子的错。
“磨蹭什么,快跟上。”孤北辰瞥了他一眼,冷言一斥,转即又策马奔腾。
灰衣傻了眼,公子已经知道了离姑娘的下落,怎么还这般急?
他哪里知道,他家公子是急着先要赶到,先将那些个族长挡下来,好替离儿拿那梦魇的解药。
。
第212 黎族百毒林
策马扬鞭,很快经过一片竹林,过了竹林,孤北辰下马,灰衣连忙跟上,灰衣知道,再往前,便是沼瘴林,常年毒雾蔓绕,若是普通人误入,便会被困其中,活活被毒死。
有人戏称其为百毒林,百年来,误入者,无一生还。
“公子,”灰衣看着眼前深不见头的毒雾,有些打怵,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自家公子。
孤北辰扭头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头。
灰衣不敢看人,好在脑子反应够快,谨慎出言,“公子,这毒雾如此深厚,不若等离姑娘一起。”
孤北辰看着他,怔了良久,似乎认同了他说的话。
本想着,想去见几位族长,免得离儿再费周折。
离儿从未来过黎族,眼前这毒雾,怕是不易度过,再说同她一起的人,是谁,他倒是想见一见。
“不远处有茅舍,咱们歇在那里,等离儿。”孤北辰说着,往一旁走。
灰衣赶紧跟上,他,他确实是为公子考虑。
竹林的另一头,万丈莲池园。
“大族长,莲池里的青莲竟然闪了金光。”一男子对着屋子里上座的长者,惊谏道。
大族长看着他,竟然显出一抹笑。
这一日终于要等来了。
男子看着长者脸上挂着笑意,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大族长站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便是万丈莲池园。
正中,那朵青莲,闪着淡淡的金光,在和煦的光照下,甚是耀眼。
灰衣长袍的大族长眼色清明,他抬头望天,又低头看青莲,似胸中缓了一口气。
黎族离开江湖,隐居于此,世代守着这万丈莲池园,转眼已过千百年,青莲忽明忽暗,世代以圣女之血浇灌,每隔十六年,圣女更替,青莲也早已有了灵性。
老祖曾有言,青莲若发金光,便是等来了该等的人。
“大族长,竹林外来了两位公子。”有人跑过来,小声禀报。
大族长默了默,身后的男子则是一怔,摆了摆手。
来人微愣,掌事这是何意?
不错,大族长身后的便是黎族掌事,相当于管家之别。
良久,“圣女和凡洛可有回来?”大族长道。
大族长之子,便是黎凡洛,大族长成亲晚,算是老来得子。
“回族长,圣女已在归来的路上。”来人如实禀报。
黎族有特殊通讯,族内人皆知。
“去吧,召集所有的长老们,三日之内,务必赶到。”大族长道。
这一刻,大族长的心情格外地激动。
“公子,有马蹄声。”灰衣看着在茅舍里静坐的孤北辰,连忙道。
孤北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这灰衣还是如此栝燥。
灰衣被公子这么一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过了那么大一片竹林,眼前又是一片,这是什么鬼地方?”木离下了马车,对于这七绕八绕之地,心里有些郁堵,对着君墨白连称呼也没了,直接就问道。
“离儿,这不是普通的林子,这是沼瘴林,常年毒雾蔓绕,若是普通人误入,便会被困其中,活活被毒死,也称百毒林。”君墨白看着她,耐心告知。
木离一怔,百毒林?
那岂不是要被毒死了。
“咱们去黎族,为何走此处?”木离不禁问道。
君墨白瞅着她,淡淡一笑,这丫头平日里还算激灵,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木离见君墨白但笑不语,有些恼,“难不成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君墨白看她,终于点了点头。
木离脸色一白,一下子没了精气神。
哎,这破地方,来干嘛啊。
“咱们必须去黎族,这是唯一的一条路,过了这百毒林,便是一片繁花。”君墨白笑着压低了声音,很是宠溺。
木离一听,乐了,手舞足蹈,“一片繁花,那岂不是遍地都是花儿?”
君墨白笑了笑,花儿?呵,算是吧。
“离儿!”不远处,传来声音。
木离恍惚,好像有人喊她,她扭头。
不远处,一白衣和灰衣男子翩翩而来。
木离细细一瞅,那白衣不正是孤北辰?
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要去江南吗?莫不是顺道?
“表哥。”木离瞅了君墨白一眼,转即又对着孤北辰喊了一声。
君墨白瞅着她眸子放亮,心莫名地沉了沉。
孤北辰快步上前,“离儿,前面这百毒林甚是危险,咱们一起更妥且。”
木离一愣,“表哥,这是在等我们?”
孤北辰点了点头,确切地说,他只是在等她,她一人,他的离儿。
木离瞅了一眼师傅,君墨白跟着点了点头。
孤北辰看见他,并不诧异,眼下,君墨白已幻回战王爷的模样。
他诸多猜测,最终还是认定是战王爷君墨白。
果不其然。
君墨白看见孤北辰,似乎也不意外。
灰衣看着自家公子和对面的疤痕男,相对无言,忍不住诧异,公子这般沉静,莫非他们熟识?
来不及细想,他家公子已经和离姑娘走进来百毒林。
那疤痕男自然不离左右。
灰衣赶紧跟上。
“把这个吃了。”刚走了几步,孤北辰忽然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来。
木离皱了皱眉,这什么东东,好难闻啊。
“这什么,难闻。”她忍不住,直接抗议。
孤北辰笑了笑,拿起一粒,放入口中。
君墨白不言,也拿起一粒,直接咽下。
“林木,”孤北辰喊了一声。
灰衣不敢迟疑,直接拿起,丢进嘴里。
“原来你叫林木啊,好名字。”木离打岔,就是不肯拿那药丸。
太难闻了,她可吃不下。
“离儿,快吃下,越往前,瘴气越重,不小心就会吸入肺腑,毒发而亡。”孤北辰见她不吃,不得不解释一番。
木离一听,吓了一跳,赶紧从他手里抓过,急急咽下。
谁知,用力过猛,一下子呛了嗓子。
连连猛咳。
君墨白赶紧为她捋背。
孤北辰站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言。
周围稀稀簌簌的声音,传来过来,几人竖起了耳朵。
“啊,有蛇!”木离惊叫起来。
君墨白赶紧抱住她,“莫怕,”
他本想说,那赤啉蟒的蛇胆你都吃了,这些小不点,你怕什么?
不过,他没说,这般抱着她,也不错,特别是在孤北辰面前。
君墨白像个孩童一般,冲着孤北辰挑了挑眉梢。
孤北辰不言,转过,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噗地一下,全都撒了出去。
第213 入黎族圣地
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小蛇们,全都缩了脑袋,悄悄退了回去。
木离听着没了动静,才将头,从君墨白怀里探了出来。
咦,蛇呢?
她疑惑地抬头瞅了瞅君墨白。
君墨白挑了挑眉头,朝着孤北辰弩了弩嘴。
灰衣赶紧上前,“离姑娘,我家公子身上带了硫磺粉,专门驱逐蛇蚁。”
“表哥,这都能行,你太厉害了。”木离眸光一亮,禁不住崇拜道。
孤北辰笑着,“走吧,前面还有很远,这百毒林,至少有万丈远。”
木离有些懵,这万丈远,莫不是要走到天黑?
她不敢耽误,赶紧往前走,虽说她是姑娘家,可也不敢落人后。
这百毒林还真是毒物甚多,除了毒雾,便是各种各样的毒虫。
幸好,都被孤北辰一一解决。
木离有些好奇,这孤北辰的包裹里,到底装了多少种药粉,怎么都能用上呢?
忍不住,她抬手,想要将他那包裹,打开来看。
“离儿,马上就能出去了,莫要再看,都是些草药粉罢了。”孤北辰不肯将包裹放下,只得对木离笑了笑。
“这还叫没什么啊,全都刚刚好,这百毒林的毒物,都被你吓破了胆,你说说,你一个状元郎,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就知道这些呢?”木离和他走了这一路,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孤北辰笑着看她,又求救般地看向君墨白。
君墨白却不理他,而是忽然拔出了剑。
木离以为他要伤害孤北辰,连忙挡了过去。
谁知,君墨白一个挥剑,朝着前面的藤蔓砍了过去。
孤北辰正沉浸在木离为他挡剑的欣悦中。
谁知,前面的藤蔓像是吸血鬼一般,全都绕了上来。
木离赶紧抽出短剑来,一同挥舞,心里却暗道,早知道应该找人铸一把长剑。
孤北辰回神,赶紧拔剑挥舞。
木离来不及质疑他,这剑哪来的,毕竟,这眼前的藤蔓太多了。
“族长,百毒林里一共来了四人,有之前禀报的两位公子。”来人又跑到大族长跟前禀报。
掌事往前站了站,问道,“可有一位女子?”
来人诧异,但还是如实回话,“是有一位女子,不过眼下四人正被藤蔓阵所困。”
掌事不再多话,退了回去。
大族长一愣,良久吩咐,“去,把藤蔓阵撤掉。”
掌事定了定,开口,“何不让他们试一试?”
大族长瞥了他一眼,“胡闹!”
掌事不再出声,直接退到了后面。
来人赶紧跑了出去。
木离瞅着眼前的藤蔓越来越多,忍不住喊了一声,“君墨白,快想办法啊,这东西太多了。”
她瞅着缠到腿上的藤蔓,拿着短剑又是一阵挥舞。
君墨白眉头紧锁,忽地,飞身往前。
那错综交横的藤蔓,枝枝蔓蔓,却形成了一个大的圈,那圈如同环晕,越拉越大。
君墨白闭上眼睛,凝神。
忽然,他睁开眼睛,举起长剑,直奔而去。
赤地一声,那藤蔓全都落在地上。
那枝蔓,由绿变红,慢慢枯竭,渗入泥土中。
转即,恢复平静,恍若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木离看着这一切,宛如幻境。
没了,这这么消失了?
而君墨白就那么站在那儿,一手执剑而立。
木离揉了揉眼睛,终于跑了过去,“你,你没事吧?”声音颤抖的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离儿,莫怕,有我在。”君墨白转身,柔柔地看着她,轻回她。
木离看他全身没有伤痕,心也就放了下来。
灰衣瞅了一眼自己公子,又看了看前面两人,心里有些发慌。
公子还能有机会吗?
若是样貌,公子比那疤痕男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这情爱,最难得是一颗心,连他林木都知道的事,公子岂会不懂?
哎,顺其自然吧。
“表哥,走啊。”木离缓过神,朝后面孤北辰喊了一声。
她可不想孤北辰被吓到了,毕竟,他可是天朝状元郎,难得的人才。
孤北辰回神,赶紧撵上他们。
再往前不远,便出了百毒林。
一片莲池,一望无际。
“哇,好美啊。”木离看着这开满莲花的水域,禁不住感叹。
君墨白看着她,不忍打扰。
孤北辰满眼宠溺之光。
灰衣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地方,他确实来过,还是公子小的时候,不过,那时……
“欢迎几位,我们族长等候多时了。”一女子凭空而落,声音甚是空灵。
木离眨了眨眼睛,这曼妙的女子,从何而来?
女子肤如凝脂,容貌清丽,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置身在荷莲深处,似仙子般。
木离本想开口问询,她身上为何这般幽香,却见一群蝴蝶,翩然飞来,萦绕在他们周身。
这里清香袅袅,仿若世外幽林。
一阵清风吹过,不远处似乎有梨花白香气,飘了过来。
木离闭了闭眼睛,沉浸酒香,甜甜的梨花白,令她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君墨白忽地拍了她一下,“离儿。”
木离一下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周边的蝴蝶早已不见,只有眼前的女子,依旧笑着看人。
“走吧,”木离眸子敛了敛,清冷一声。
女子笑着低了低头,前面带路。
很快,几人便到了一处院落,很大,很清幽。
几位老者坐在院中,手里端着酒盏。
木离一闻,便知,这就是刚刚闻到得梨花白的味道。
“几位远道而来,不若一起饮一盏清酒。”一位男子站在几位老者身后,走了出来,笑着开口道。
木离蹙了蹙眉头,不语。
孤北辰亦不言。
君墨白抬眸,看着来人,瞅了瞅,看男子沉着冷静,应是个管事的。
不过,那几位老者,定是黎族的族长。
这黎族隐居于此,至少几百年,世代守护青莲,长者皆是世外高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得罪。
君墨白暗自思量,心下自我叮嘱。
“晚辈天朝君墨白,特来求梦魇之解药。”他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甚是循规蹈矩。
木离一愣,赶紧跟着行礼。
孤北辰一样拱了拱手,始终低头不语。
灰衣不敢造次,自然也是低头看地,不敢看人。
一位老者站了起来,往他们跟前走了走。
忽然笑了笑,“丫头,你终于来了。”
木离诧异,看了看四周,这是和自己在说话?
她刚想表明身份,君墨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木离赶紧闭嘴,清澈的眸子看着老者,眨了眨。
第214章 嗜血的青莲
“大族长,青莲更亮了。”来人跑得飞快,到跟前还有些气喘吁吁。
木离闻言,面前这位眼色清明的老者便是黎族大族长,是那黎凡洛的父亲?
其他几位老者一听,赶紧站起身,跃到木离跟前来。
君墨白拧了拧眉头,护着木离往后退了退。
掌事最先缓过神,在大族长耳畔嘀咕了几句。
“先安排几位歇息,”大族长笑了笑,对着掌事吩咐道。
木离微异,他们提到青莲,自己怎么就莫名地有熟悉之感呢?
掌事安排了几位的住处,孤北辰和灰衣林木在一个院落,木离在单独的院落,君墨白则住在木离隔壁的院落。
一路奔波,又加上在百毒林的筋疲力尽,木离早早便歇下了。
虽说在黎族,她却莫名地心安。
“公子,可要去找那解药?”灰衣在屋子里,对着孤北辰小声道。
孤北辰点了点头。
这黎族,他,算了,先找到解药再说。
孤北辰叮嘱灰衣留下,他独自前往黎族圣殿。
灰衣林木不得不担心公子的安危。
转即又想,公子影功卓绝,快如闪魅,趁着夜色,应是无碍。
他小心地坐回椅子,还是觉得不安,忍不住去了木离的院落。
公子若是遇险,他必须提前知会离姑娘才行。
林木功夫不错,轻功亦是上乘,身影一闪,便进了木离的院落。
孰不知,他的举动,早已落在黎族众长老眼中。
“你说,表哥一人去了圣殿?”木离蓦然发怔,赶紧就要往外走。
“离姑娘,”林木低声喊道。
木离瞅了瞅他,也明白不能大张旗鼓。
两人悄然出去,刚出院落,君墨白便发现了端倪,悄悄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很快到了一处殿堂,木离看着硕大的莲花石像,瞬间僵化了,这年头还有供奉莲花像的?
木离默了默,趁着微弱的烛光,她并没看见孤北辰,奇怪,人呢?
“林木,你家公子呢?”木离小声问道。
林木也有些不解,公子明明说来了圣殿的啊,莫非自己记错了地方?
他曾经来过,这里就是黎族的圣殿啊。
那时虽说年纪小,记忆却是有的,不会有错。
林木很肯定,不会记错,“离姑娘,咱们再找找,公子说那梦魇的解药,一定会在圣殿里。”
木离一听,并未再言,先找人要紧。
她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石像,忍不住,欲抬手要摸一摸,这石像太逼真了,虽说是石头所筑,却惟妙惟肖,如真莲般。
“莫动,”一道声音传来。
木离往一旁瞅了瞅,只见一白衣胜雪的男子,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手。
“嘶,”男子一声低痛,皱了皱眉头。
木离猛抬头,这近在咫尺的脸颊,不是孤北辰,还能有谁?
“你怎么样了?”木离见他手冒了血,赶紧扯了一条裙边下来,欲帮他包扎。
孤北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忽然,圣殿闪出一道金光。
那低落在石莲上的血,竟隐了下去,不曾有任何痕迹。
木离蹙眉,趁人不备,将短剑拔了出来,对着食指,一个快割,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猛地将血点在了石莲莲心上。
那血渗入,瞬间发出万道金光,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圣殿。
木离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这,这太诡异了!
君墨白突然从后面跳了出来,抱住了她,“离儿,莫怕。”
木离看着他,一下子由惶恐,渐渐静了下来。
“恭喜圣女归来!”忽然,群声响起,似万道之声。
木离站直了身子,扭过头,才发现,这圣殿里跪了一地的人。
圣女,莫非圣女回来了?
她四下瞅了瞅,并没有发现圣女和黎凡洛的身影。
奇怪,圣女没有归来,这帮人喊什么?
所有的人跪了一地,木离瞅了瞅,发现几位族长,都在。
“咳,实在抱歉,木离初来此处,睡不着,所以拉着表哥随意转转,族长们,莫要介意哈。”木离咽了咽嗓子,故意咳了一声,解释着眼下的尴尬,哎,总不能说是来偷解药的吧。
大族长笑了笑,竟然双手捧着一朵硕大的莲花,走了上来。
“青莲!”木离忍不住出口,似乎它,它一直都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过。
大族长笑了笑。
孤北辰一脸紧张,看着木离。
君墨白依旧冷淡,虽松开了木离,却一直不曾离开她身旁。
“圣女请接过青莲。”大族长一步上前,跪了下来。
“请圣女接青莲!”
“请圣女接青莲!”
“请圣女接青莲!”
“……”
木离一下子懵了,他们这是喊谁?
她,她是圣女?
不对,那去凤府的又是谁?
“离儿,接下青莲吧。”一道女子之声从殿外传来。
接着,人走了进来。
木离抬头,这一身白衣的女子,分明就是那日硬要她认作的娘亲。
白衣身后,还有那风姿翩然的黎凡洛。
“敢问,为何要我接下这青莲?”木离忍不住,有些恼火,冰冷出言道。
白衣圣女一愣,急声道,“离儿,你是下一任圣女,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呵,您口口声声说,这是责任,敢问圣女,您的责任呢?您的责任便是生下幼女,抛弃在外,等旁人养大成人,再唾手可得?!”木离忍不住,激动道。
那眸子里炙了火,有这些年的不甘,也许,还有诸多的兹怨。
“离儿,娘有不得已的苦衷。”白衣圣女泪流直下,手微微颤抖,想要抚摸木离带着恨意的脸。
木离直接撇开,拿起手里的短剑,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恼怒道,“不准靠近我!”
白衣圣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满含泪水,呢喃着,“离儿,你可以不接受娘亲,但这青莲,你应该接下,这是你梦魇的解药。”
木离怔了怔,瞅了一眼君墨白。
孤北辰站在不远处,心中波澜迭起。
君墨白不想看她为难,却又不能做主收下这青莲。
木离忽然笑了起来,拿着短剑的手,猛地刺向胸口,“圣女自当圣洁,离儿不过是个不知父亲是谁的野丫头,今日这一剑,算是还了圣女的生……”
不等她说完,身子摇摇晃晃着欲倒下。
君墨白眼疾手快,抱住她。
大族长手里的青莲,像得了什么魔力,忽地飞了出去。
落在木离的胸前。
那胸前的血,慢慢渗透到青莲的莲心。
而那光芒,越来越亮。
木离眯了眯眼睛,慢慢合上了双眸。
而那青莲却定在了她的身上,怎么都不肯离去。
君墨白抱起木离,一个挥手,大殿起了一阵冷风。
等众人缓过神来,他们早已消失不见。
。
第215章 青莲已认主
孤北辰拧了拧眸子,瞅了一眼林木,脚步微移,欲悄悄退出去。
“公子且慢!”身后响起掌事的声音。
孤北辰扭头,淡淡一笑。
“大公子回来,不准备和各位族长打个招呼?”掌事不笑,声音却甚是淡定。
“掌事怕是认错了人,吾乃天朝吏部侍郎,并非什么大公子。”孤北辰拱了拱手,不打算和他们闲扯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朝林木眨了一下眼睛。
林木领会,公子一个眼神,两人瞬时消失不见。
“多年不见,北辰的影功倒是精进不少。”又一老者张口道。
若是孤北辰在,定能认出,这是三族长,小时候,对他最好。
“行了,你们这般阵仗,差点吓坏孩子们。”大族长发话,声音低沉,却颇具有威慑力。
众人低了低头。
“暮雪,这离儿,你看该怎么办?”大族长将视线转向白衣圣女,淡淡道。
大族长所问之人,正是木离的生母,黎族现在的圣女,黎暮雪。
“她是黎族的希望,暮雪会尽力说服她。”黎暮雪低了低头。
她何尝不知道,这黎族千百年来的责任……
“离儿,离儿,你醒醒,”君墨白抱着木离回了院落,将她放在榻上,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孤北辰赶来时,木离身上的那青莲,依在。
“还没醒?”他紧张道。
君墨白看了看他,不言。
孤北辰站到一旁,看那发着金光的青莲,有些微愣。
他猛地拿过木离怀中的短剑,对着手掌,猛地剌开一刀,他想将血喂给青莲,让它快点离开木离的身体。
谁知那青莲喝了孤北辰的血,竟然闭上了莲花瓣。
君墨白皱眉。
林木见公子放血,满眼心疼。
孤北辰用手摸了摸青莲,那青莲猛地飞身,直接飞入他的眉心。
瞬间,他整个人变得妖娆起来。
木离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满脸急切的君墨白,眨了眨眼睛。
又看向一旁的孤北辰,刚要喊表哥,竟被他眉心的花钿吓了一跳,那分明就是一朵青莲。
“表哥,你,你,”木离说不出,她真得不知道如何来问。
“离儿,”孤北辰轻声一语,比平日里更柔,更温。
可在木离听来,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怎么有些妩媚了呢?
不对,木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形容得不对。
似乎有些妖娆。
“这青莲有你我的血,放在我这里,更为妥且。”孤北辰见她摇头,笑着淡淡一语。
木离蹙眉,从榻上起身。
君墨白扶了扶她,闭口不言。
木离诧异,看着眉心有青莲的孤北辰,总觉得莫名地熟识,她在哪儿见过呢?
越是这般想,眉头越是凝重。
她哪里知道,孤北辰早已在铜镜里,看到过自己这般眉心有青莲的模样。
那时,正逢地动,离儿落下铜镜,他捡起……
“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咱们便离开这儿。”木离不愿多想,自然要撵人。
孤北辰愣了一下,见君墨白未动,他也不动。
木离索性往前一站,径直走到桌前喝茶。
“离儿,不能动。”君墨白走了过去,先喝了一口,才重新给木离倒了一盏。
木离瞥了他一眼,这茶她早就喝过了,怕什么。
不过,心里还是掠过一丝丝微甜,他竟如此把自己放在心上。
孤北辰看着木离那挂着笑意的脸,心怵了怵,离儿莫不是已经开始对君墨白上心?
他握了握拳头,走了出去。
林木赶紧追了出来。
君墨白看了看木离,“累了你便歇着,我守着你。”
木离心微暖,嘴上却不饶人道,“孤男寡女,多有不便,你回自己院落去。”
君墨白不睬,直接走到椅子旁,靠了下来。
木离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自己回了榻上安睡。
就算没有和战王爷的身份成亲,可他终归还是自己的师傅,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师傅,想想在灵山,无忧无虑,多好。
“大族长,那青莲,那青莲,”来人急得说不全话来,嗓子也哑得不行。
“慢慢说,”大族长眼神炯亮,除了精明,还有慈和。
“那青莲,入了大公子眉心。”来人终于喘上来一口气,一语定音。
大族长手里的杯盏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入了北辰眉心?”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若是这般,为何他小时候不见有异样?
黎族浇灌青莲皆是圣女之血,今日,那青莲与石像明明是嗜了离儿的血,才会发出万道金光,北辰怎么会?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纰漏。
大族长看着其他几位老者,神色莫名。
圣女黎暮雪,此时,已经回去歇息,就连黎凡洛也不在。
这一刻,老者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们祖祖辈辈一直守护,不曾想,竟落在男子眉间。
确实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可明明那凤木离才是黎族要等来的人,黎族的守护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们迷茫了。
“大公子不管如何,也是暮雪大哥之子,再不济,也要喊暮雪一声姑姑,这姑侄血缘,怕是也有关系。”三族长站了出来,安慰大家道。
几位族长闻言,一起瞅了瞅大族长。
大族长满脸沟壑,颇为沧桑的脸上,甚为深重。
他是一族的大族长,却无法解开黎族之谜。
千般担心,左不过是怕黎族千百年的守护,终将毁于一旦。
大族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迷雾般的云层,恍然陷入了惆怅。
同样,不解的,还有在离儿屋子里坐着守护的君墨白。
青莲是何物,他最知,若非这般,他当初也不会将那嗜血的手镯,老早地戴在了离儿手上。
青莲若是认主,也该是离儿,这孤北辰到底是谁?
君墨白忽然觉得他在天界的记忆有些少,其实不是他记忆缺少,而是,之前,除了离儿,他从来不曾将任何人和物放在心上。
他压根就没想过,人兴许是物,物也许非人。
“公子,这青莲会不会对你有害?”林木一边为公子铺被,一边担心公子的安危。
孤北辰嘴角扯上一抹笑,不言。
林木回头,看着公子嘴上的一抹笑,竟觉得十分妖娆。
他心微微一颤,暗腓,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似乎也不是,一定是公子那眉间的青莲花钿太过婀娜。
见林木一直盯着自己看,孤北辰有些不悦,声音带着狠戾,“还不下去!”
林木一愣,赶紧退了出去。
公子,公子这是怎么了?
第216章 他不叫青莲
夜寂静,人梦寐,木离睡了一觉,翻了个身。
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朝窗外瞅了瞅。
月色躲在迷雾里,让黎族静幽的夜,平添了一份弥蒙。
木离回神,打算继续睡上一觉。
刚一回头,撞上一张倾华绝代的脸,吓得她往边上缩了缩。
“离儿,怎么了?”君墨白紧张不已。
木离看着他,嘟了嘟嘴,“你怎么又趁人之危。”
君墨白往她跟前凑了凑,鼻尖差点贴上她的脸颊,诡异一笑,“咱们可是命定姻缘,再说,我是和衣而眠,莫不是离儿想做点什么?”
木离冷瞥他一眼,信你个鬼!
君墨白挑了挑眉梢,借着淡淡的月光,朝着木离勾了勾唇角。
那漂亮的眸子,确实勾人心魂。
木离莫名地心跳加速。
两人默了良久,木离才开口道,“你不能睡在这儿,咱们尚未成亲,万一他们真要认定我做这黎族的下一任圣女,是不是更逃不脱?”
“这黎族并不领属五洲大陆,世人听闻它,皆是在传言之中,关于它的强大,却是众说纷纭,谈色即变,可并未听闻,圣女不能成亲。”君墨白定了定神,身后揽住木离的腰身,慢慢开口道。
木离索性不再理他,他说什么,听着便是。
论力气,比他弱,论功夫,没他强,反正也打不过,干脆,闭口不言。
君墨白瞅着木离微闭的眸子,越发的动人,可眼下,他还不能……
“离儿,明日随我去边境可好?”他淡淡道。
回答他的,只是某人均匀的呼吸声。
没错,心大的离丫头又睡着了。
瞅着她有些朦胧的脸颊,君墨白将揽着她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翌日,天刚蒙蒙亮,孤北辰便站在了木离的门外。
君墨白打开门,走了出来。
孤北辰看到他,淡漠一笑,直接朝里走。
木离还在睡梦中。
他转过身,直视君墨白,许久才开口,“离儿需要我的血,才能彻底解了这梦魇的毒噩。”
君墨白蹙了蹙眉,上前去叫木离,却怎么都没叫醒她。
明明昨夜她还好好的?
“你用了蛊?”他气急一问。
孤北辰淡淡一笑,“你若是不想让她痛苦,便放手,只有我能让她平定一生。”那眉间的青莲,映着他白皙的脸颊,越发的妖娆。
君墨白心神一动,朝他推出掌。
孤北辰一闪,瞬移。
“影功,来去无影,你是影族传人?”君墨白凝眸,道。
“北辰不知影族是什么,不过,离儿陷入梦魇之中,若是没有我的血融合,她怕是难以醒来。”孤北辰着急道。
君墨白怔了良久,终于从木离的榻前,让开来。
孤北辰抬手,划开手掌,对着木离的樱口,将血一点一点滴入其中。
木离浸了孤北辰的血液,意识似乎在慢慢清醒过来,只是眉头紧蹙,似乎沉浸在某种幻象之中,不能自拔。
却不知,屋外早已红光万丈。
黎族所有的老者,都聚在了木离的院落外。
那红光光圈,越来越大,众人屏住呼吸,心险些要跳到腔口,他们苦等的一天,终于来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大族长,站在最前面,看着那红光圈,越来越强,他忍不住踱来踱去。
凤木离,不会错。
千百年来,黎族上下,要等的,就是她!
黎族隐居于此,日夜苦守着青莲,苍天总算不负有心人。
木离躺在榻上,不停地饮着孤北辰的血,额头的冷汗外冒,嘴里却呢喃不止,似乎痛苦不堪。
君墨白不敢上前打扰,他明白,孤北辰对离儿的心,并不比他少。
孤北辰脸色越来越苍白,若是林木跟来,一定会阻止他这疯狂的行动。
他这般滴血,不要命了吗?!
木离眉头越来越凝重,孤北辰暗暗为自己打气,稳住,稳住,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离儿会没事的,没事的。
恍惚,梦境中。
木离似乎来到了一片荷莲的仙境,到处花蕊芬芳,微风吹过阵阵的清幽,令人弥足忘返。
忽然,那莲池的中心,一朵硕大的青莲,那花蕊竟变得血红。
木离吓了一跳,怎么那么红。
她吓得往后躲了躲,却又忍不住好奇之心,又抻头看了看。
那上面似乎有人。
忍不住,她运功而起,轻踏莲叶,慢慢靠近。
快要到跟前之时,她放慢了脚步,屏住自己的生息,透过那密密的莲叶,她,她看到了。
天啊,这两人好生大胆。
木离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这脸红心跳的画面,她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那莲心中的两人,赤身相拥,不知厌味地上下翻腾着,连着那莲心不停地抖动着,整个莲池欲血奔腾。
那女子和那男子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木离看着那娇羞的画面,忍不住羞红了脸颊。
眼睛却不时地想要瞄上一瞄。
她想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大胆,在这万丈的莲池里,羞人神志。
木离往前又探了探脑袋。
那两人似故意般,就是不肯露脸。
那女子时不时发出娇羞的低吟,木离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逃离这风光漩呢之地。
不料,脚下一空,木离差点跌落莲池中,接着惊呼一声。
那男子抬眸,对她笑了笑。
木离一怔,那人,那人分明就是,不,他,不是他,错觉,一定是错觉。
再细瞅,那眉间生莲的男子竟变成了孤北辰的脸颊,那女子也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羞红的脸颊,对着木离痴笑。
她,她竟然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两人同时出声。
木离看着她眼中的惊艳,脚下一滑,直接落入莲池中。
木离猛地坐起身来,惊得全身都是冷汗。
“离儿,离儿,你醒了?”君墨白急忙上前,连着声音带着颤抖。
“青莲,他是谁?”木离冷眼看他,冰漠开口。
孤北辰笑了笑,“小殿下,你醒了。”
木离看着他,一脸狐疑,小殿下,小殿下是谁?
是在说自己吗?
刚刚她顺口所说的青莲,青莲是他?
“你叫青莲?”木离想了想,问道。
孤北辰凝眸,很快又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青莲,却并不叫青莲。小殿下怕是忘了,他的名字还是小殿下给取的,灼灼其华,逃之夭夭,他叫灼夭。
孤北辰狐疑的神情自然也没能逃过君墨白的眼睛。
第217章 木离认娘亲
“离儿,莫要轻信人,一切不过都是幻象。”君墨白直勾勾地看着她,忧心忡忡。
“幻象?”木离顿了顿,蹙紧眉头。
君墨白不知她梦境为何,可他肯定,一定和孤北辰有关。
青莲?
他想着刚才离儿刚醒来喊了第一句话,青莲,天界的青莲?
他恍惚明白了。
青莲幻化人形,难怪来去无踪,这孤北辰……
可青莲明明被困在瑶池中,如何下了凡界?
君墨白一时不解。
随着木离醒来,外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周圈的红光越来越小,慢慢缩成一个圆圈,倏地一下,缩入木离的身体,木离像是受了极大的触动,猛地一震。
又似一道金光,在木离的头顶散开。
由顶到脚,神速千倍,那金光似划破长空,猛地又蹿出屋顶,在外面散炸开来。
众人大惊,皆喜出望外。
这万张金光,他等能见到,算是此生有幸了。
“哈哈哈哈哈哈,黎族圣女,神威!”
“圣女,神威!”
“圣女,神威!”
“圣女,神威!”
“圣女,神威!”
“……”
众人仰天大笑,能人辈出,此生无憾了!
“大族长,莫非青莲与圣女已经结合?”人群里,有人小声道。
大族长一愣,苟合?
岂有此理,圣女怎么会做这等不耻之事!
屋子里,木离神识已经回归,双眸再次睁开,她已经彻底清醒。
那清澈的眸子微微荡起一波涟漪,她记起了所有,对,她是天界的小殿下。
她站起身,对着一旁的孤北辰瞪了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又淡淡瞥了君墨白一眼,不言。
木离出了屋子,孤北辰赶紧跟上,君墨白也不落后。
公子迟迟不归,林木眼下也正站在这院落里。
躲在所有的老者后面。
推开屋门,木离走了出来。
静静地站在那儿,如天生的王者,不怒自威,那倾国倾城的脸,却又明媚清丽。
孤北辰站在她的左侧,君墨白则往右站了站。
院落里人潮涌动,一见木离出来,瞬间静了音。
接着,呼声四起,“圣女,神威!”
木离站在那,看着大家,淡淡一笑,却不失睥睨天下之势。
王者与生俱来!
而一旁的君墨白,则眉眼敛了敛,不动声色。
他的离儿,怎样,他都要宠着!
“吾等拜见圣女。”大族长先喊了一声。
接着,群声涌起。
木离拧眉,忽地笑了笑,“这青莲之心,在孤北辰眉间,各位族长们,莫要认错了人。”
木离话音一落,众人皆哑言。
孤北辰笑着看她,忽然单手掐诀,对着木离的眉间,呢喃语起,那青莲似得了主令,嗖地一下,飞出而去。
等众人回归神来,那青莲花钿,早已落在木离眉心间。
木离感觉到异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孤北辰一笑,靠近木离耳畔,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见的细微,传音,“小殿下,它是揉不掉的。”
这青莲含着我一丝幽魂,是我之命,也是我之幸。
吾是你的命莲,生生世世,永相连。
木离微微一囧。
风儿刮起,刮起木离的裙裳,飘动,本就睥睨天下的气势,更上一层。
“既然黎族上下认我凤木离做圣女,那我暂且应下,从即日起,黎族上下,没有我凤木离的命令,不可再出黎族。”
木离大声宣言,众人皆跪。
清晨的光,照在她的身上,泛着金辉,仿若九天仙女,令人心怡。
站在人群后面的黎暮雪走了出来,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木离。
木离瞅着这东西,有些莫名。
黎暮雪笑了笑,“本来应该在圣殿举行个仪式,既然今日有缘,这圣女令,离儿,你便收起来吧。”
木离看着手里的令牌,暗道,原来这就是圣女令,千陡百转,还是成了黎族的圣女。
她摆手遣散了众人,看着黎暮雪,忽然开口,“请跟我来。”说着,木离走出了院落。
黎暮雪跟在后面,但笑不语。
也许,她已经明白,接下来,离儿找她,所谓何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片梨花林。
别问木离怎么知道,她也不明白,这里竟如此熟悉。
熟悉到,她没有来过,却依旧知道这个仙境。
两人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站定。
木离转身。
黎暮雪则笑着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离儿,你问吧。”
木离一怔,她知道自己有话要问?
她最擅长捉弄师傅,却不擅长猜测人心。
比如,现在。
她便不清楚,黎暮雪为何知道她有话要问。
她木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我父亲是谁?”
黎暮雪微愣,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
“他死了。”
黎暮雪毫不迟疑,若细看,一定能看出她眸子里闪过的冰冷。
木离冷冷一笑,看着她,不言不语。
黎暮雪一下子晃了神,她阅人无数,族中上下的心思,她无一不知,可对于眼前这个丫头,她却怎么也窥不透,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这丫头会不会弄错了?
不过,经过今日一事,怕是不会错了。
她抬头看了看木离,那眉间的青莲花钿,竟格外好看。
对,就是她了,是离丫头,没错。
“既然他已经死了,离儿也没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木离转身就走。
“离儿,”黎暮雪站起来,紧张一声喊,这一声,不知喊了她多少不舍和哀怨。
他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没死,他在我心里,也死了。
黎暮雪满眼含泪,情绪郁涨。
木离皱眉,这女人,她,她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哭呢?
搞不懂,怎么做的黎族圣女。
“这黎族你还是好好守护吧,离儿今日要和战王爷离开。”木离看她泪眼婆娑,实在不忍心,放轻了语气。
“离儿,我,我,……”圣女黎暮雪怎么也说不出口,要离儿喊她一声娘亲。
木离看她欲言又止,怔了怔,这女子的性子,怎么这般墨迹,到底像了谁?
木离吓了一跳,她,她,算了,就算是生母又如何,后面的路,总归还是自己走下去。
诚如一场渐行渐远的疏离。
“我走了,”木离顿了顿脚步,欲再次迈气。
“离儿,可否……喊我一句娘……亲?”黎暮雪泪如之下,话语凝噎。
木离扭头看她,怔了良久,终于缓缓出口,“娘,娘亲。”
泪却早已默默流了满脸。
黎暮雪看着眼前的清丽怜儿,全身抖颤不止,她的离儿,她的离儿终于肯认她了。
。
第218章 蓝衣是睿王
君墨白和木离离开黎族,虽说有了圣女令,木离却并未过于放在心上。
如今那莲池里已经没了闪金的青莲,黎族的守护也松散了下来。
“公子,咱们还要跟着?”林木小心翼翼道。
孤北辰眉眼闪过一丝妖冶,“不用,咱们回天朝。”
与平日的温雅不同,多了几分清曳鬼魅。
林木心颤了一下,公子有些不一样了?
往昔谪仙般的人物,明明笑意依在,却让人莫名地不敢靠近。
君墨白领着木离去了边境,而孤北辰和林木则回了天朝,方向恰相反。
“圣主,公子没回来。”一白衣,对着站在临崖处的中年男人禀报道。
中年男人转过身来,脸色冷漠,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把他在黎族的事,禀报上来。”中年男人冰冷开口。
“公子用血……”白衣不敢隐瞒,将公子在黎族的所有细枝末节,都一一道来。
“去吧,继续盯着他,莫要他伤害那丫头。”中年男人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白衣退了下去。
“离儿,若是困了,你睡一会儿。”君墨白淡淡开口,想让木离靠过来一点,毕竟马车再怎样,也难免会颠簸。
“还有多久到边境?”木离看了看他,反正躲不过,不如就这样跟着他到处走走,也挺好。
木离突然打了个喷嚏,不自觉伸手理了理衣襟,兴许是刚刚离开黎族圣境,有些不适应吧。
君墨白赶紧倒了一盏茶给她。
木离也不做作,直接接了过来。
这马车称不上多豪华,茶水糕点倒是备着,从这点来说,这君墨白还算贴心。
木离想着,忍不住多瞅了他几眼。
“离儿,本王好看?”君墨白一脸正经打趣道。
木离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口茶。
“离儿,边境疾苦,你可能适应?”君墨白默了默,盯着她的眸子,淡淡道。
“冥玄帝尊。”木离又喝了一口茶,嘴角一抽,靠近他。
君墨白往后靠了靠,不敢抬眸看人。
“这青莲应该就是你的命莲,这梦魇之毒算是解了。”他虽为抬头,话里话外,无不是对木离的关心。
木离听着他所答非所问,继续道,“冥玄帝尊能放下身份,来了凡界,还真是令人生奇。”
君墨白抬头看她,只觉得嗓子发痒,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轻啜饮。
木离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无数的画面涌来,冥玄帝尊,下界小殿下,瑶池畔……
泪痕从眼角滑落,木离身子一震,睁开眼睛,“无论在天界,还是凡间,离儿不后悔。”
那轻声的呢喃,似自言自语。
君墨白心中一喜,却不敢承认,冥玄帝尊,呵,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能守护在离儿身边。
他轻轻揽过木离的腰身,嘴上不敢承认,手却实诚得很。
马车一路往北,路上偶遇客栈,歇息过后,才缓缓上路。
不是君墨白着急,而是木离总催。
一片青山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惨叫声。
木离下意识的想抱她的猫,却忘了,小黄不在,君墨白说它被小四抱去了边境,到了边境,自然能看见。
君墨白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血腥味很重,我去看看,你莫要下来。”
木离一愣,君墨白跳下了马车。
又是一阵悲荡延回的哀婉,似低声哭泣。
木离忍不住,掀起车帘,刚一探头,便被车夫挡了回来。
默了默,没敢跳下马车,她知道,这车夫应是君墨白的暗卫之一,武功定是高强,若是打,自然是打不过。
不能下车,木离还是抬头超朝前,瞅了瞅。
那一地血淋淋的是尸骨,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刚刚死了不少了,定是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而君墨白正一身白衣,站在那。
木离忍不住,将小短剑握紧在手里。
忽然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
“杀!”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一黑衣人口中发出。
群攻而起。
君墨白一个飞身,跃上半中,那腰间的长剑,划破长空,瞬间,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倒地不起。
后面的人,迟疑了一下。
“你们谁的人?”君墨白冰冷出口,眸子里带着狠戾。
“战王爷不在边境,擅离职守,该死!”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君墨白一愣,这人好生奇怪,明明小四已经易容在边境收着,他怎么如此开口?
木离坐在马车里,也是一惊,这些人,全都是要杀战王爷的?
可刚刚一地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小心!”
木离尖叫出声。
君墨白扭过头来,抬手,挥剑,一道冷厉的白光,划过,瞬间那暗刺的黑衣人,便倒在了地上。
木离忍不住,不得不跳下了马车,这才发现,这层层包围君墨白的黑衣人,至少有五六十人。
黑衣人见马车上跳下一位女子,瞥了一眼,竟置之不理。
木离分外诧异,这些人对自己没有敌意,却又要置君墨白于死地。
她情急之下,朝着君墨白跑了过去。
君墨白一愣,原来离儿这么在乎他的生死。
蓦地,空中传来一阵低笑,一身蓝衣的男子,突然从空中降落。
他那眼神,看向木离,看着些许不明的意味,看着君墨白却是一股冰寒。
好半天也不见他,动手,试试轻飘飘地抬了抬手,“离儿。”
木离一怔,这声音甚是熟悉,他是谁?
君墨白一听蓝衣喊离儿,怒气立上眉梢。
蓝衣一个挥手,半空中密密麻麻的粉末,全都飘了过来。
君墨白怔了一下,竟发现全身动弹不得。
糟糕,着了他的道了。
“侄儿很抱歉,杀了九皇叔的人,没得办法。”蓝衣又道。
木离凝眉,这人,是谁?
“离儿,皇叔中了软骨散,没有大碍,不过,你若是想救他,也不是不可以。”蓝衣走到木离跟着,缓声道。
“你是谁?”木离冷声质疑,真想看看他蒙面下的真容。
“本王喜悦你已久,不若跟本王走。”蓝衣说着,就要来木离的手。
木离一个抬手,将短剑护在跟前。
她不敢厮打,眼前这蓝衣,一定功夫不弱,就算开打,她也没有胜算。
“睿王!”木离想赌一把,猛喊一声。
蓝衣一怔,转即笑了起来。
他一把扯开蒙面,露出那张英俊的脸颊,“离儿与本王真是心有灵犀,本万刻意压低了声音,都能被你忍出来。”
。
第219章 好好捋一捋
“你,你的腿,竟然没事?”木离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蓝衣笑了笑,“来人,将九皇叔带走。”
“你!”木离生气一噎。
“放心,等你我成亲,本王自然会放了九皇叔。”睿王不再隐瞒,语气了甚是张扬。
“你怎么知道,我和战王爷来了会经过此处?”木离很是生气,眼下,单打独斗,肯定不行,只好故意拖延时间。
“离儿,你不用拖延时间,九皇叔中的不是普通的软骨散,离儿最好乖乖和我回去。”睿王爷好笑道。
木离瞅了瞅,这才发现,马车前的暗卫早已昏倒在地,她不免惊讶,这睿王什么时候竟如此强大了?
还有这些黑衣人,都是他的暗卫?
那地上死的都是什么人?
木离忍不住,瞅了瞅地上的尸骨,“那些都是什么人?”
“那些不是本王所杀,亦不知。”睿王一个飞身,竟趁木离不备,点了她的穴道。
木离气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睿王招了招手,黑衣人将君墨白带走。
木离着急,想喊他们,要把人带到那儿去。
可惜,她被点了穴,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
“睿儿,你说你找到了离儿?”仁宗皇帝看着眼前的睿儿,有些不置信。
“父皇,睿儿腿脚好了一些,想着出宫走上一走,却不想,在街上,碰见了离儿,不过,她似乎,不怎么认得人。”睿王一脸担忧道。
仁宗皇帝一愣,离儿又失忆了?
“她人呢?”仁宗皇帝不敢相信,自然要确认一番。
“在睿儿府上。”睿王如实道。
“在你府上?”仁宗皇帝眸光一沉。
“是,父皇,离儿没了记忆,有些怕生,不肯离去。”睿王低了低头,似乎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你去吧,明日记得请凤太师过去。”仁宗皇帝想了想,自己无法出去,可以让凤卿去。
睿王默了默,又点了点头。
退出御书房,出宫去。
仁宗皇帝招来暗卫。
暗卫口中的禀报,和睿儿并无差异。
仁宗皇帝沉默了,这离丫头怎么就动不动就失忆呢?
不是传言是什么贵不可言的命格,难道失忆也算?
“去,盯好所有的王府。”仁宗皇帝摆了摆手。
暗卫退下。
此时已经傍晚,天色刚擦黑。
睿王被侍卫推出宫,连忙乘了马车回府。
而木离正躺在他正院的榻上。
“离儿,”睿王坐在榻边上,轻声喊她。
木离眨了眨眼睛,她睡了一觉,醒来却,“你,你是谁?”
“你说我是你的夫君,”睿王笑了笑,一脸宠溺道。
“夫君?”木离愣了,好奇怪,她成亲了?
“你是不是饿了,咱们一起用膳。”睿王笑着,欲将她抱起来。
木离本能地往里躲了躲。
睿王眉眼拧了拧,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朝外摆了摆手。
很快,有人将饭菜送了进来。
“离儿若是不累,自己起来吧。”睿王笑着看她,满眼宠溺。
木离盯着他,看了还一会儿,才从榻上起来。
她坐起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睿王赶紧扶住了她。
木离甩了甩衣袖,不准他扶自己。
睿王有些尴尬,指了指一旁满桌的膳食。
木离一看,抚摸了一下肚腹,嘿,还真有点饿了。
“父君,你们,你们又给小殿下施了什么法术?她怎么又失忆了?”小芸儿看着云天镜里的一切,顿时恼羞成怒。
紫真帝君苦笑一下,不言。
小芸儿一把夺过云天镜,欲要摔在地上。
“不可!”紫真帝君一把揽住她。
“那父君可要帮离姐姐?”小芸儿嘟了嘟嘴,满眼期待。
“小殿下是渡劫。”紫真帝君无奈道。
小芸儿一听,哪里肯听,又举起云天镜,欲摔下。
紫真帝君真是怕了她,“丫头,小殿下不会有事。”
“怎么会没事,那冥玄帝尊分明是被人下了药,那蓝衣者看离姐姐的眼里全是污秽,……”小芸儿嘟囔道。
紫真帝君一怔,那蓝衣公子眼里分明是情愫啊,哪儿来的污秽?
“小殿下无碍,只是暂时失忆。”紫真帝君不得不解释道。
“那蓝衣给离姐姐也下了药?”小芸儿着急道。
紫真帝君看着她,一脸,哎,无言,这丫头刚走一直在云天镜旁边,她那只眼睛看见那蓝衣公子下药了?
哎!
木离看着一桌子的菜,一点也不含糊,吃了个汤足饭饱。
睿王看她颇有食欲的样子,也跟着吃了不少。
“奇怪,这些饭菜,我好像也会做。”木离看着残羹剩饭,忍不住道。
“离儿也会做?本王怎么不知道?”睿王笑着打趣她。
木离用手支起下巴,看了他一会儿,“你是王爷?”
睿王一惊,不动声色,“对,我是睿王爷,离儿,你是我的王妃。”
“我是王妃?”
木离看着他,想了想,很快又点了点头。
自己好像真得是王妃,不过,脑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瞬间又消失不见。
“刚刚用过膳,不若,咱们到外面走走?”睿王笑着邀请她。
木离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出去,木离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放着的轮椅。
她看了看睿王。
“离儿,本王以前腿脚不便,现在已经好了。”睿王笑着对她解释。
木离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的腿,忍不住上前,扶住了他。
“王妃好,”一个小丫头走过,喊了一声。
木离一愣,不作声。
再往院子走,又有几个丫头打招呼,全都是王妃好。
木离默了默,看来自己真得是王妃啊。
睿王看着府里的丫鬟们,很是满意。
“你说,那丫头一直缠着睿儿?”仁宗皇帝听着暗卫的汇报,一脸的莫名。
“回皇上,是,离姑娘一直扶着睿王在王府里走,很是亲近。”暗卫如实禀道。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九弟在边境如何了?”
“战王爷一到边境,那些人便不再骚乱,暂时没有战起。”暗卫禀明。
“睿王府上的事,暂时不要传到边境去,朕怕九儿接受不了。”仁宗皇帝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是,”暗卫回到。
仁宗皇帝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这事儿露着蹊跷,他必须好好捋一捋。
睿王府的地牢里,君墨白被关在里面,暗无天日。
他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运功。
越是担心离儿,他越是无法静下心来。
第220章 太师请节哀
睿王和木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木离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两人一回屋子,睿王便开口道,“离儿,天色渐晚,不如早点睡。”
“啊,好,那你快走吧。”木离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门口。
睿王一愣,剑眉星目,修长的身子,往她跟前靠了靠,“离儿,你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木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略微有些紧张地抱起了头,低头不语。
睿王吓了一跳,以为她又犯病了,从那片林子回来,离儿便头疼了一路,在马车上一觉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到底怎么回事?
“离儿,”他小声喊了一声。
木离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眉间的青莲花钿很是夺目。
睿王吓得一颤,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在门阀上。
“王爷,我困了,”木离说着,将他推了出去。
看着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合上,君睿衍除了狼狈不堪,更多的还有不甘。
他安慰自己,不急,来日方长。
“公子,公子,”林木见公子发愣,连连喊了几声。
孤北辰看着他,忽然闪影而去。
睿王府里静悄悄一片,木离躺在榻上,看着陌生的帐幔发愣。
慢慢困意袭来,她微微合上了眼睛。
“离儿,”
一声低喃的声音传来。
“谁!”木离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眼前之人,一身黑衣,却遮不住那脸颊的温润。
“青莲,”木离不由喊出声。
孤北辰一愣,转即笑了笑,“走,咱们先离开这里。”
“我是王妃啊,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木离看着他,清澈的眸子满是无辜。
孤北辰怔了怔。
屋门猛地推开来,他一把将蒙面罩上,忽地闪了出去。
“离儿,刚才有人来?”君睿衍看着晃动的窗桕,忍不住问。
“王爷,这么晚了,何事?”木离冷漠道。
君睿衍默了默,很快开口道,“本王刚才去了浴房,已经洗漱过了。”
木离拧了拧眉头,冷冷地看着他,又瞅了一眼被他撞开的门栓。
君睿衍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了看,颇为尴尬。
他听到动静,以为来了……
确实是把门阀给撞坏了。
“劳烦王爷出去,顺便把门关好。”木离懒得看他,直接冰冷道。
君睿衍一怔,离儿这是想起什么了?
“父皇明日让凤太师来。”君睿衍试探着,开口道。
“什么太师,和我有什么关系,出去。”木离又是一道冷厉。
君睿衍踌躇了一下,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顺带,关上了被他撞坏了的门。
木离冷冷地瞅了一眼,抬手一挥,和衣躺回了榻上。
灯灭,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昏暗,窗外有淡淡的月光透着窗桕飘了进来,那窗桕半开,木离瞟了一眼,没有起身,适应了一会儿,木离慢慢进入梦境。
许久,没有动静。
“离儿,离儿,”黑夜里,不停地有声音喊她,木离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直到天大亮时,木离才从梦境中醒来。
却怎么也想不起梦见了什么,直觉得全身疲倦,不解困乏。
“公子,你一夜未归,还要去吏部?”林木见公子刚回来,换了衣衫,就准备出门。
孤北辰瞅了他一眼,“去,备车。”
林木依言,刚进准备马车。
上了马车,孤北辰靠着马车,寻思良久,离儿在睿王府,那君墨白呢?
还有那睿王的腿,竟然没事?
林木赶着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吏部便到了。
吏部尚书,陈大人也刚好到。
不过,等一下,他还要去早朝。
“北辰,回来了,家里可还好?”陈大人先打了招呼,这孤北辰温文尔雅,又知识渊博,深得他心。
“回大人,一切都好,想着先来看看,大人有没有吩咐。”孤北辰恭敬道。
“没什么要事,走,一起去早朝。”陈大人瞅他,笑了笑,越看越满意。
孤北辰默了默,很顺从地跟上他。
吏部离皇宫很近,自然就没乘马车。
林木将马车赶了回去。
来得路上,公子有了其它吩咐,他得抓紧去办。
“大人,听闻战王爷去了边境,可是又有人骚乱?”孤北辰在一旁,小声问道。
陈大人并不隐瞒,“你回家这几日,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战王爷没能成亲,直接回了边境戍守,还有就是睿王爷,腿脚好了,皇上大喜。”
他说这些,也是想告诉孤北辰,皇上头几日心情不悦,这两天因睿王能走动之事,有所好转。
“王爷没成亲,怎么回事?”孤北辰故意避开不谈睿王,转问陈大人,战王爷成亲之事。
“哎,这,这话说来话长了,听闻,凤家嫡女被他师傅给带走了,皇上一生气,禁止那玄机圣子再入天朝。”陈大人一声哀叹,有些可惜。
那圣子谪仙一般的身姿,又是得道高人,可惜喽!
“确实有些令人难堪。”孤北辰附和道,心里却百转千回,各种思量。
两人进入大殿外,已有不少人候在那里。
瞧这时辰,还得稍等片刻。
几位皇子爷陆续而来。
众人看见睿王缓步走来,更是要惊掉了下巴,这,这睿王爷真得能走了?!
正要上前打招呼,谁知公公一声高喊,“上朝!”
众人来不及细细端量,只得进了大殿。
众人按官位依次站好,仁宗皇帝大步踏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宗皇帝扫了众人一眼,坐在龙椅上。
这下面的人,看似簇拥,实则心思变幻莫测,多是名门望族,高院大户,却都藏着一颗功力的心。
眼下,九弟的亲事黄了,一个个居然还落井下石,哼,真是好得很!
“睿儿,你这腿刚好,还是不宜久站,坐到一旁去。”仁宗皇帝淡淡开口,看不出喜怒来。
“多谢父皇。”君睿衍很恭敬,依言坐到右侧前面的椅子上。
众人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宜,仁宗皇帝也懒得听,很快便示意退朝。
临了前,仁宗皇帝叫住了凤太师和睿王。
凤太师一愣,皇上这是?
“睿儿,你来说说,”仁宗皇帝直接将矛头抛了出去。
君睿衍看了一眼父皇,又转过看向凤太师,拱了拱手,“太师请节哀,”
凤太师心咯噔一下,这睿王会不会说话?
什么事,就节哀?
真是气煞人也!
“睿王爷,这是何意?”凤太师敛了敛情绪,压低声音,问道。
第221章 竟遍体生寒
“昨日睿儿在街上散心,捡了一女子,却不认得人,有些精神异常,模样和离儿有些相像。”仁宗皇帝瞪了睿王一眼,接过话来。
凤太师一听,缓了一口气,吓死老夫了。
转瞬,不对,皇上刚才说什么?
离儿,离儿怎么了?
“离儿失忆了?”凤太师惊呼道。
睿王看着他,点了点头。
仁宗皇帝一脸莫名,你家离丫头似乎不是第一次失忆了吧。
上次是,对,欲和安儿成婚前。
这次,是和九儿没能成上亲。
偏偏让睿儿捡回了府上。
朕这些个皇儿啊,还有皇弟啊,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你家凤木离了呢?
虽说这丫头,模样是好一些,可京城貌美的丫头,也不少。
真是冤孽。
啊,不对,是孽缘!
仁宗皇帝心里各种纠结,面上不动声色。
仁宗皇帝险些忘了,亲手写的布告,可是那玄机圣子带走了离儿,难道不该找他算账?
“走,咱们去睿儿府上,瞧瞧去。”仁宗皇帝忽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话间就要往外奔。
睿王微讶,凤太师更是一脸受宠若惊。
福公公赶紧上前,仁宗皇帝一瞅,对,这身衣衫不合适,怎么也得换身便衣。
两人回了寝宫,只留了睿王和凤太师在大殿外候着。
“睿王爷,离儿怎么样了?”凤太师不放心,虽说诧异,却也不得不慢慢问。
“离儿身上没有受伤,就是有些奇怪,不怎么认得人,非要跟着本王回府,说是本王的王妃。”睿王边说边悄悄打量着凤太师。
凤太师默了默,心下了然,这睿王怕也是个心思不纯的。
见凤太师不言,君睿衍也不好再开口。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一会儿回府上,静观其变。
仁宗皇帝很快便换了便衣出来,瞅了一眼睿王,又看了一眼福公公,直接朝宫门而去。
凤太师坐了自己的马车。
而皇帝则坐了睿王的马车,和睿儿一起,算是掩人耳目。
毕竟,一国之君,不能轻易出宫。
福公公则留在了宫中。
君睿衍心里却明白,就算父皇出宫,暗处的影卫,也是之多不少,就明面上,那楚肖侍卫,就不是常人所能应对的。
“离儿在哪儿?”一下马车,凤太师就急急道。
仁宗皇帝瞪了他一眼,凤太师慌忙闭上了嘴巴。
睿王低了低头,往府邸走。
一直往里,是一处清雅小院,木离就在那里。
不过,她并未在院落里,也不在屋子里。
“人呢?”睿王朝着下人,厉声道。
“回王爷,王妃在小厨房里。”宫女低了低头,一脸紧张。
仁宗皇帝眼睛眯了眯,凤太师则一脸莫名。
睿王扭头看了看父皇,又看了一眼凤太师,脸颊微微一红。
仁宗皇帝则好奇,睿儿到底是因为下人的一句王妃而脸红,还是因为离丫头去了厨房而生气脸红?
厨房?
仁宗皇帝忽然笑了,这丫头啊。
他迈了脚步,示意睿儿带路,去小厨房。
木离刚刚做了几种美食,洗完手,正喜滋滋地看着。
“离儿,”凤太师喊了一声。
“嗯,”木离应了一声,却不看人。
凤太师瞅了一眼皇上,四目而对。
“丫头,你这都做的什么啊?”仁宗皇帝慈祥一笑,轻声而问。
“清精灼,蓝其玉,傍仔仙,山海焗,……”木离也不抬头,拿着小碗,坐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挨个品尝。
“清精灼?”仁宗皇帝一怔,笑着问。
“就是将旱莲草的叶子碾成汁水,泡了粳米,蒸熟了再晾晒一会儿,凉成碧色,再灼烧,便是清精灼,”木离边吃边说,心情很愉悦,就是懒得看人。
凤太师咽了咽口水。
仁宗皇帝则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桌上那些美宴。
睿王悄悄走过去,添了三副碗筷。
仁宗皇帝直接坐了过去,眼神瞧向睿王,忍不住为他点赞。
凤太师颤颤巍巍,不敢落座。
“你们三人也没用膳吗?一起坐吧,菜烧得多,离儿自个儿也吃不完。”木离终于抬起头,招呼三位。
睿王一愣,凤太师也是一惊。
仁宗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落座。
就这样,堂堂的一国皇帝,便如百姓般,挤在了这小厨房里。
“离儿,这是什么?”仁宗皇帝,吃了好几种,都是见木离已经动筷的,不过,跟前这个,有些像莲,又不是莲的东西,颇为生动诱人。
“荷莲戏鱼,就是将新鲜的莲蓬去蒂,将酒糟腌制过的鳜鱼捣成泥,塞进莲藕孔里,再用莲花作底,放在锅里蒸熟,……最后出锅浇上酸汤汁,即可。”木离说着,自顾咽了咽口水,夹起一个,放入口中。
那种滋味,又酸又甜,实在是让人食欲大增。
仁宗皇帝被她说得垂涎三尺,忍不住也夹了一个。
等睿王反应过来,满满一桌子菜,早已被木离和父皇吃个七七八八,剩点盘底,还被凤太师给兜了个底,简直就是吃干抹净。
他不光惊叹这三人的速度,还吃惊木离做菜的速度,他不过就去上了个早朝,回来,便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貌似,他出府之前,这离儿尚未起来呢吧?
汤足饭饱,木离站起了身。
仁宗皇帝也走了出来。
凤太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睿王赶紧也跟了出来。
木离不吱声,这几个人也就慢慢走着。
不觉间,走到花园处,木离停了下来,顿地上,摸了摸那花圃里的土,若有所思。
“离儿,”睿王喊了一声。
木离抬头,莫名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忽然开口道,“我的猫儿吃土,你们看见它了吗?”
睿王差点被惊吐了血,这丫头说得什么啊。
仁宗皇帝看了她片刻,转即哈哈大笑。
凤太师则是惊出了一头冷汗。
这,炎炎酷暑,他竟然觉得遍体生寒。
“离儿,你可认得我?”凤太师怔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认得啊,父亲,”木离捧了一抔土,看着他,淡淡道。
凤太师一个激动,瞬时,老泪纵横。
仁宗皇帝一瞧,忍不住也开了口,“离儿,朕呢?”
木离冷嘲了他一眼,“皇上,”她有点不解,能自称朕的,难道不该是皇上?他是不是有点傻!
“离儿,”睿王赶紧也喊了一声。
“嗯,夫君,”木离歪了歪脑袋,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
这一声,惊得三人堪堪相觑。
第222章 识北疆毒人
仁宗皇帝示意凤太师和木离谈谈父女家常,他则将睿王叫到了一边。
“父皇,”睿王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他面上忐忑,心里却甚是雀跃,只因离儿那一声夫君,便让他欣喜若狂。
“若是没有意外,她是你皇叔的王妃。”仁宗皇帝直视着他,沉声道。
君睿衍故意可怜巴巴地瞅了父皇一眼,那眉头也皱成了一团,“是,儿臣明白。”
“既然明白,就让离儿跟着凤卿回府。”仁宗皇帝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对于睿儿,他确实心有亏欠,可这不能成为对不起九皇弟的理由。
君睿衍不得已点了点头,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诚如,他不知离儿为何会失忆一般。
他不该存有侥幸心理。
没有机会让君睿衍再说点什么,仁宗皇帝便出了睿王府邸。
他乘了睿王府的马车来,自然也是这般回宫去。
君睿衍看着远去的马车,眉头扭成了疙瘩。
该死!
“凤太师,既然父皇有话,离儿,你就带回吧。”睿王一回院落,便去寻了他们父女二人。
木离冷瞥了他一眼,“你要休我?”
睿王微微一怔,离儿说什么?
是不是说她不愿意离开?
“你既然说是我的夫君,就不该撵我回凤府。”木离眉眼低敛,说出的话冰冷无温。
凤太师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莫非,莫非,离儿这是中了迷药了?
睿王嘴唇微张,半晌才开口,“离儿不想回去,那本王就一直陪着你。”
木离淡淡地瞅了他一眼,继续捣弄地上的花土。
凤太师的心啊,稀碎稀碎的,他的离儿这是伤得不清啊,这脑子到底是中了什么?
莫不是什么毒?
他拼命地捶胸,眼前的一切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飞鸽传书黎族圣女,黎暮雪。
“离儿就有劳睿王暂时照顾了。”他招呼一声,就大步往大门口走。
时不时,一步三回首。
可离儿自顾玩土,丝毫不在意他的去留。
凤太师终于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地出了睿王府门。
“离儿,”睿王蹲了下来,伸手撩起她一绺垂落的发丝,轻喊一声。
“我的萌猫叫小黄,”木离冰冷看人,也不应声,却又问他。
睿王一下子懵住了,那只猫?
“来人,去凤太师府上,将王妃的猫抱回来。”他故意强调王妃二字,不是他不肯送离儿回凤府,就算父皇追究下来,也怨不得他。
管家跑了过来,应声离去。
睿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玩土的离儿,心莫名地暖了暖。
甚至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离儿就这么认可了自己做了她的夫君,虽是嘴上说说,可听在他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哎呦,疼,嘻,不是做梦。
这般想着,君睿衍嘴上乐开了花。
“王爷,你傻笑什么,还不去找猫?”木离锁了锁眉头,质疑他。
“离儿,管家已经去找了,你累不累,咱们去歇会儿?”睿王放低了声音,很柔。
本来就清雅的脸颊,此刻更显温润。
木离抬头,两人四目以对。
睿王含情脉脉地看她,木离心里很是不爽,她不喜欢这种眼神。
木离站起身,转身就走。
睿王赶紧起身跟上。
他安慰自己,不急,慢慢来。
回了屋子,陪了木离一会儿,见木离不肯说话,实在烦闷,便走了出去。
木离眉眼挑了挑,继续喝茶。
君睿衍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跟了出去。
君睿衍走进花园,走到一处石景处,往前一步,转身不见。
木离远远瞅着,她轻功不错,跟踪人不在话下,她很确定,那石景后边,有端倪。
不过,木离没再往前走,她直接回身。
她打算去书房看看。
“王妃,这是书房,您不能进去。”尚未到书房门口,一个小丫鬟拦住了她的去路,出声阻止道。
“怎么,我不能看书?”木离便问她,声音不冷不淡。
小丫鬟慌忙跪地,神情有些呆滞。
木离冷冷地看着她,脚不动,嘴也不动。
两人就这么定着。
很快一阵脚步声,急急而来,木离闻声,却不动声色。
“离儿,这是怎么了?”君睿衍紧张不已。
小丫鬟闻得声音,一惊,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木离拧了拧眉头。
“王爷,王妃要进书房。”小丫鬟甚是委屈道。
睿王狐疑地瞥了一眼,“你下去吧,本王领王妃进去。”
“不必了!”木离一个冷冽,抬脚就走。
头也不回。
那身影清冷又孤寂。
君睿衍脸色微变,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丫鬟。
“爷,凤太师去了睿王府上,但没有带走离姑娘。”林木见公子一回府,赶紧禀道。
孤北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去给黎族传信,就说睿王强行霸占离儿为妃。”
林木一愣,是这么回事?
他明明探听到,是离姑娘赖着不走,非要当睿王妃的啊。
莫非自己耳朵不好使,听岔了?
看着一脸淡定的公子,他默了一会儿,赶紧复命而去。
孤北辰站在窗桕前,若有所思。
睿王府
傍晚时分,管家来复命,说是要寻找的那只猫不在凤府上,而是被战王爷身边的侍卫给要走了,随着战王爷去了边境。
睿王拧了拧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明明九皇叔被自己关在地牢里。
他起身,往地牢去。
一步一个台阶,君墨白听着动静,靠着墙边,不动声色。
“皇叔,”君睿衍喊了一声。
地牢漆黑一片,他一个挥手,便有人掌了烛火过来。
没有窗子,就算点了烛火,也甚是昏暗不清。
君墨白听声音,也算知道了来人。
眼下,他能开口说话,却依旧四肢无力。
若说……他怕是中了北疆的蛊术。
“皇叔一定不知,离儿如今做了我的王妃。”君睿衍走近,淡淡一笑,声音如往常般,清润温雅。
君墨白将手攥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压进掌心里,险些掐出血痕来。
睿儿能忍辱负重坐了轮椅多年,这心思之重,怕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你认识北疆毒人?”君墨白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问道。
君睿衍一怔,慌忙遮掩,“皇叔说得什么,睿儿听不懂。”
。
第223章 离儿非良人
“说吧,你的目的。”君墨白见他躲闪,又转问其它。
“侄儿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喜欢离儿,想娶她为妃。”君睿衍缓了一口气,说着心中所期待。
若说隐瞒,这句倒是真心话。
“离儿若是同意嫁你为妃,本王没有意见。”君墨白冷冷道。
君睿衍微愣,皇叔这么容易便妥协了?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他不敢相信。
许久,君墨白又开口,“边境戍守绝非易事,既然本王离开边境,皇兄一定会得到消息。”
君睿衍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皇叔所言真是啼笑皆非,你跟着离儿去了黎族圣地,那军中根本就无人戍守,若是睿儿将此事禀报给父皇,皇叔觉得会如何?”
君墨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便!”
“皇叔,诚如你所想,如今你中了北疆的软骨散,这功力尽失,还是消停在此度过好了。等睿儿和离儿成亲,便将你送回府中。”君睿衍到底没有想杀他的心思,曾经,除了离儿,便是皇叔曾对自己还不错。
就如当初,他坐在轮椅上,所有人都嘲笑他,只有皇叔和离儿眼神里有光,不曾贬低他半分。
“离儿不会是你的良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君墨白才冷声出口。
“父皇忌惮所有盯住他皇位的人,包括皇叔你!”君睿衍冷声一戾,转身而去。
君睿衍离去,烛火灭,地牢里又是漆黑一片。
君墨白靠着墙,心里却千回百转,他明白,他和离儿不会这般顺当的,不过,他心里早有准备。
“离儿,你睡了吗?”君睿衍在外面叩了叩门,没有像昨日那般随意乱撞。
既然要娶离儿,就要她那颗心,一颗只属于他的心。
木离不作声,忽地抬手,挥灭了烛火。
君睿衍看着刚才还明亮的屋子,忽然变得漆黑一片,有些无奈地浮上一抹苦笑,不得不回了书房。
“老爷,你说离儿在睿王府?”
秦氏怎么也不敢相信,离儿怎么就去了睿王府,那睿王先前身子残缺不全,如今却行动自如,这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夫人有所不知,离儿不知是中了什么药,竟然认他做夫君。”凤太师不明白,心里着急万分。
“认谁,认睿王爷?”秦氏狐疑地瞅着自家老爷。
凤太师点了点头,不知所措。
秦氏默了默,眸子里的疑惑藏不住,这睿王,估计才是最有心计的那位。
传闻会咬人的狗不叫,如今皇子爷们都各立府邸。
想来,该是立太子的时候了。
如今这局势,凤府想躲也躲不掉啊。
那可恶的黎暮雪,当初就不该留下她的离儿。
都怪自己心太软,秦氏叹了一口气,她这凤府的当家嫡母,也不易啊。
若是端氏不死,她便打算一辈子不出祠堂,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糟心的事儿。
想起端氏的死,她禁不住一问,“老爷,当初端小妾是不是被毒死的?”
端小妾?
凤太师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氏说得是端锦绣。
他的妾氏,端锦绣,心儿的生母。
如今心儿身体不适,若是将来不能生个一儿半女,这安王府的日子怕也不好过,那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锦绣?
哎!
位居太师又如何,还不是皇家一句话。
“老爷该不是还在想那贱人?”秦氏不满道。
凤太师一愣,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
不愿相信,曾经端庄得体的秦氏,竟也是个口含毒言之人。
“这事儿蹊跷,自从离儿从灵山回来,咱们府上就诡异不断,先是离儿在荒山被烧,心儿嫁入安王府,又失了身孕,端氏死了,连着丫鬟也早了毒手,母亲也险些……”亲氏也不管他愿不愿听,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
凤太师光听不言,却还是听到了心里去。
秦氏性子直爽,这话,分析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莫不是这一切都与睿王有关?
可他刚刚腿愈不久,怎么会?
不太可能,若不是他,那会是谁?
皇上?!
凤太师吓了一跳,赶紧打住。
这种思想要不得,太可怕了。
凤太师眼眶红了红,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虽说伴君如伴虎,可他一直尽职尽忠,从不敢懈怠。
不,皇上不会这么对自己,不对,一定不是皇上。
他不甘心,也十分悲痛,更不忍,……离儿就算不是……,不能让她这般不清不楚地呆在睿王府上。
就算不是亲生,看在多年喊了自己父亲的份上,他明日还得去睿王府一趟。
就算拉也要将她拉回来。
今日怎么就糊涂了呢,该将离儿带回来才是。
“老爷,你有没有在听?”秦氏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一脸痛苦的凤太师,忍不住问道。
凤太师抬眸看她,第一次发现,秦氏这般唠叨。
虽说话说得大逆不道,却针针见血,让他无法反驳,确实,都是实话。
他怎么就没想过,端氏的死,或许另有蹊跷。
这么多年来,他这太师当得还真是窝囊啊。
“睡吧,明日下了早朝,夫人陪我一同去睿王府上。”凤太师低沉了声音,带了颇多的无奈。
秦氏还想再啰嗦几句,见老爷侧身躺下,便闭嘴不谈。
这偌大的凤府,支撑起来,着实不易。
相互理解吧。
孤北辰依旧夜探睿王府,见离儿安稳而眠,守护至天刚蒙蒙亮,便闪身离去。
木离睁开眼,看着晃动的窗桕,侧过身去。
次日一早,一下早朝,睿王便回了府邸。
他从来没有如此急切过,毕竟府中有心意的人在。
一想到离儿,不管是不是在等他,他归心似箭。
“离儿,这猫回来了?”一眼看见木离抱着一只猫,坐在院子里,惊讶道。
木离点了点头,顺手摸了摸,她的萌猫。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小黄怎么就回来了。
起身下榻,一抬头,便瞧见它,躲在了房梁上。
梳洗过后,自然也就将它抱在了怀中。
“我能抱抱?”睿王伸出手,笑颜道。
木离不言,小黄猛地蹿出脑袋,恶狠狠地瞪着它的猫眼睛。
那诡异的蓝色,吓得君睿衍缩回了手。
离儿的猫,有点可怕。
他在心里暗腓。
“早膳可有用?”他又是一句,算是没话找话。
木离直勾勾看他,摇了摇头。
君睿衍朝着一旁的嬷嬷招了招手。
不多会儿,就有人将早膳摆到了亭子里。
夏日炎热,在亭子里用膳,刚刚好。
“王爷,王妃,这是红枣莲子粥,王妃多喝一点,早生贵子。”嬷嬷边盛边笑吟吟道。
睿王脸颊一红,偷偷看了一眼离儿。
木离抬头,冷冷地瞥了一眼嬷嬷,端过粥,轻抿一口,不言。
。
第224章 王府艾丫头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小菜,昨日问了太师,我便上后厨做了一些,离儿可以尝尝看。”睿王一边说,一边那筷子夹了一些菜,放到木离碟中。
木离瞅着他,不言。
见离儿用了他夹过的菜肴,睿王心情大好。
本想着陪离儿在后花园走走,不想母后有请,睿王不得不进了宫。
“离儿,你让丫鬟陪你到处转转,本王一会儿便回。”睿王笑着对木离轻声一眼。
木离点了点头。
对于沉默少言的离儿,君睿衍并无过多在意。
只要离儿能陪在自己身边便好。
睿王进宫,木离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不远处的偏院正冒着炊烟,木离缓缓走过去。
刚走到拱门处。
一小丫鬟似乎正在熬药。
木离拧了拧眉头,这府上谁病了?
再细听,
“草儿姐姐,你这什么,菜粥?”另外一小丫头,笑着问她。
原来那小丫鬟叫草儿。
草儿瞪了她一眼,“你个艾丫头,知道什么,一看就是烂菜叶子和粗糠,能是什么好东西。”
艾丫头好奇,“这是给谁吃的?”
草儿一边舀出,一边说来,“小点声,还不是给后院下面那个吃的。”
她边说,边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没人。
便又大胆地说了几句,“听说是被王爷带回来的人,吩咐了每日一顿,不让他饿死便好。”
艾丫头哦了一声,也不敢多问。
王爷的事儿,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谁敢打听,睿王爷看起来温润知礼,却并不亲近任何人。
见草儿姐姐拿起食盒,艾丫头也只是好奇。
“哎哟,”草儿尖叫一声。
艾丫头赶忙扶住她,“草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去,你先帮我拿到后院去,那有个……不行了,我腹痛,”边说边捂着肚子吩咐艾丫头,“你先送去,我出恭一趟。”
不等艾丫头答应,草儿就将食盒塞到她怀里,半低着身子,慌忙跑开。
艾丫头一愣,却也不敢耽搁,抱着食盒,赶紧朝后院去。
却不知,身后有人轻步跟上。
跑到后院,艾丫头不敢耽搁,一见到那大石头,便直接放下食盒,就要离去。
不想,她似乎听见有什么声音,再细听,“什么人,滚开这里。”有人大斥一声。
艾丫头吓得落荒而逃。
直到离开后院还心有余悸。
她六神无主的走着,走到一处高墙处,忽地被身后之人捂住了嘴。
艾丫头挣扎了一下,定眼一瞧,竟是府上的管家。
管家那色眯眯的眼神,把艾丫头吓得一颤。
管家仗着手里的权势,时不时地欺压她们这些女婢,不知暗地里祸害了多少女子,眼下又打上了艾丫头的主意。
不过,这艾丫头确实长得又几分姿色,年纪轻,皮肤滑嫩如水,勾得管家心痒痒。
管家堵了她好几次,欲行那苟且之事,都被艾丫头侥幸逃脱。
艾丫头瞅了瞅后院外的高墙,这地方偏僻,今日怕是逃不脱了。
她挣扎无助,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小艾儿,从了我,以后吃香喝辣,”管家边说,边上下其手乱摸。
艾丫头根本不从,一口咬住管家的手。
管家嘶了一声,瞪着她,将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艾丫头脸红脖子粗,被执得喘不上气来。
“你若不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管家淫眼一眯,继续威胁她。
艾丫头说不上话,只是瞪大了眼珠子。
一道身影闪过,等艾丫头反应过来,那可恶的管家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喘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位青衣女子,不施粉黛,模样清丽,长发飘逸,从天上而落拯救她的仙子。
“多谢救命之恩。”艾丫头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青衣不言,转身而去。
艾丫头瞅着她离去的背影,怔了许久,瞅了瞅地上的管家,狠狠地朝他吐了几口唾沫,才落荒而去。
“艾儿,”对面有人过来,喊了她一声。
艾丫头这才看清来人,是草儿姐姐。
“草儿姐姐,食盒我已经送过去了。”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柔声一语。
草儿一笑,“姐姐多谢艾儿了,走,小厨房有主子剩下的糕点,我领你去吃。”
两人笑着离去,很快就来到了小厨房。
而不远处,木离正端坐喝茶。
两人从小厨房走出来时,正巧看见她。
“咦,仙女姐姐?”艾丫头小声嘀咕着。
“什么,仙?”草儿听她胡言乱语,赶紧顺着视线瞧去。
草儿小声道,“别瞎喊,那是王妃。”
“咱们王爷尚未成亲,哪儿来得王妃?”艾丫头禁不住好奇道。
“嘘,小点声,走,咱们要过去请安的。”草儿到底是年纪大一些,她刚才有意无意地瞅见王妃朝她们这边看来。
艾丫头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草儿姐姐拉着跑到了木离面前。
“见过王妃。”草儿很知礼,拉着艾丫头便跪了下来。
木离淡淡一笑,“起来吧,以后见到我不用行礼。”
艾丫头眼睛一亮,原来仙女姐姐这般温柔,不过,那管家……仙女姐姐应该是会武功的。
艾丫头瞬间有了想抱紧仙女姐姐大腿的冲动。
“王妃,艾儿想伺候王妃。”她赶紧表忠心。
“起来吧,等王爷回府,我会告知。”木离笑着让她起身,清澈的眸子甚是光亮,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艾丫头赶紧起来,粉嫩的脸颊微红。
“王妃,凤太师夫妇来了。”管家跑了过来,连喘带颠。
木离嗯了一声,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艾丫头。
管家余光瞥了瞥,这才发现那死丫头也在。
他心下寻思,这丫头莫不是来告状的?
不过,他也不怕,这王妃不过是王爷带回来的,尚未成亲,说不定连个妾氏也不算,毕竟皇上也没承认不是。
该死的,就是不知刚才谁在那后院墙处,朝他后脑勺劈了一掌,害得他现在头还有点眩晕,若是让他逮到,一定将其扒皮抽筋!
再瞧那小艾儿,正满脸通红的低着头,那小模样,若是欺身身下,该是如何一般滋味,管家想想就全身酥麻。
“请太师和夫人到大厅去坐吧。”木离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管家复命,赶紧去办。
艾丫头悄悄抬头,她好像看见王妃嘴上浮上一抹冷笑。
再细瞅,好像又没有。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仙女姐姐好美,又会武功,她好崇拜呢!
。
第225章 九弟不见了
木离起身,草儿和艾丫头自然是跟上。
来了前厅,凤太师和秦氏已经坐在了一旁,管家刚好奉上茶。
“离儿,”秦氏一见木离,喊了一声,多少带了些温和。
木离一怔,很快应了一声,“母亲。”
秦氏这下还真是不知所措,这离儿到底有没有失忆?
“父亲和母亲怎么来了?”木离笑吟吟地往前走了几步,坐了下来。
凤太师这才抬头,看着有些陌生的离儿,心微微一颤,有些莫名。
“你母亲有些想你,想着过来看看,离儿不如跟为父回府,住上一段时日?”凤太师跑出橄榄枝,想着将昨日的话,再复述一遍。
木离挑眉,看着他,不动声色。
管家候在一旁,眉眼微敛。
此刻,他只希望,王爷尽快回府。
虽说这凤太师之女,他不太喜欢,可街上传闻,得凤女者得天下,能对王爷有利,他自然支持。
再说,这凤木离的模样,也算上乘,这偌大的天朝京城,怕是也不能找出一二来。
就算不是王妃,王爷若是能得到她的身子,成就霸业,也无可厚非。
管家暗暗想着,忍不住,交叉的双手,紧了紧。
“王爷说我已成亲,父亲这是要他休我?”木离拧了拧眉头,将昨日的话,又重复一遍。
凤太师听言,手一顿,好似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他的心尖,隐隐作痛,却拔不出。
秦氏眉头蹙了蹙,转即又柔切道,“离儿,母亲也想你了。”
木离看着她,很快又低头不语。
三人怔怔地坐着,管家这茶水,倒了一盏又一盏。
草儿和艾丫头就外面候着。
直接睿王从宫中回来。
“见过王爷,”艾丫头眼尖,一进睿王走来,赶紧脆生生一声喊。
屋子里的人,自然能闻得动静。
木离抬头,朝门口看了看。
“太师和夫人来了。”睿王拱了拱手,算是礼节到位。
“夫君,”木离站起来,喊了一声。
睿王一听,又是一阵心花乱颤,离儿,离儿竟然当着凤太师夫妇的面,喊了自己,这是不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是离儿夫君的事实?
“太师今日来所谓何事?”睿王稳了稳心神,笑颜道。
凤太师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今日来是想接离儿回府,既然皇上有令,老臣自然遵从。”
睿王眉眼一沉,抬头淡淡一语,“太师要接离儿回府,本王自然不会阻拦,不过,离儿昨日也有说,不愿离开本王。”
说完,朝着木离看了一眼,满眼柔情。
凤太师心悸,身子颤抖得不行,这睿王面上和善,却是个不讲理的,他,他分明就是强留,霸占离儿。
不行,他坚决不同意。
“睿王,皇上口谕,老臣不得不从。”凤太师一脸冷漠,站起身,拱了拱手。
木离则坐着不动,低垂着眸子,不知作何想。
“公子,凤太师又去了睿王府上,还有太师夫人。”林木禀报道。
孤北辰坐在书案前,盯着手里的书,久久才抬起头来。
若是林木细心一点,一定会发现,公子这书,从进来到现在,压根就没翻动过。
“离儿不肯离去?”孤北辰也很好奇,她为什么不肯回凤府?
林木点了点头,公子说离姑娘失忆了,可他怎么瞧着不像啊。
“给黎族的信笺,可有传出去?”孤北辰默了好一会儿,又道。
林木依旧点头,公子吩咐的事儿,他从来不敢耽搁。
绝对是放在第一位的,从不懈怠。
“睿王府上可有其它异常?”孤北辰敲打着桌案,忍不住蹙眉。
林木想了想,又觉得是小事,毕竟那管家那副好色的嘴脸,根本不值得一提。
算了,不提也罢,省得脏了公子的耳朵。
见他站定不语,孤北辰摆了摆手,“你下去吧,继续盯着,不要让离儿有危险。”
林木默了默,公子这也太谨慎了,明明他每晚都……
不多想了,公子吩咐,他一定照办。
“大族长,你看,北辰的书信。”黎族圣女黎暮雪一拿到飞鸽传书,便来找大族长商量。
事关离儿安危,便是黎族的大事。
“她有危险?”大族长一看信笺内容,语气阴寒道。
黎暮雪往前一步,小声嘀喃,“这凡俗之事,不该困住她。”
她话音刚落,大族长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怔了良久。
对,这般俗世,不该困住她啊!
连夜招呼了其他几位族长,商议大事。
自然忘记了木离走之前的吩咐,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黎族半步。
看来,新圣女在外,圣令有所不受了。
边境戍守的小四,连着做了几宿的噩梦,他打开王爷临行前,给他的锦囊。
“避!”怎么就一个字?
小四有点懵了,这什么意思?
他收了好些日子,也没见人挑衅,这‘避’之太过蹊跷,避开,逃避,还是回避啊,真是有些烧脑。
他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便从帐篷了起来,出去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困意。
只好坐到一旁,喝点茶水。
边境茶水很难得,幸好沾了王爷的光。
若不是易容成王爷的模样,他哪里有机会喝到这么好的茶。
喝了好几口,更加没困意了,他忍不住,又将那锦囊里的字条,拿了出来,左右相看。
还是看不出任何深意来。
将字条放在桌上,不由地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再一瞅,这么快见底了。
算了,睡不着,再喝上盏吧,茶不错。
站起身,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端起茶壶,漫不经心地倒着。
直到赶紧手中茶壶一轻,小四才回过神来。
哎,想什么呢,茶水从杯盏溢了出来。
他定眼瞅了瞅,天呐,他瞅见了什么?!
那字条上还有字?
小四激动起来,赶紧将打湿的字条,拿了起来。
很快,他便明白了,原来,王爷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九弟不见了?”仁宗皇帝惊得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楚肖的禀报。
“回皇上,边境飞报,确实如此。”楚肖很严肃道,他一向不藏私,更是忠心耿耿。
“先不要节外生枝,你带着朕的玉牌,前去查探。”仁宗皇帝信不过旁人,对楚肖却是信任有加。
楚肖领命,快马加鞭,连夜奔赴边境。
殊不知,边境的一举一动,除了皇上,几位皇子爷,同样关注。
诚如厉王。
厉王府邸
“九皇叔不在边境?会不会被人做了手脚?”厉王阴沉着脸,锁紧眉头,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暗处的影卫,不敢多言,只是如实禀报。
。
第226章 总错漏一步
“王爷,就算有人捣鬼,皇上也不会容忍,不若咱们静观其变?”厉王的谋士,谏言道。
“皇叔没能娶凤木离,去了边境,眼下又不见了,会不会是想造反?”厉王阴沉着双眸,狠戾而问。
谋士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回?
“父皇迟迟不肯立太子之位,你说,我等如何不惶恐?”不等谋士开口,厉王又是一戾。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咱们只能等。”谋士不敢苟同,却又不得不表忠心。
“最近几位皇弟那里有什么消息?”厉王稳了稳心绪,沉声道。
“恩王和昱王常常结伴去酒肆吃酒,明王依旧在各个商铺行走,很是忙碌,安王基本不出府,却总是耵聍大醉。”谋士一一禀道,这些消息知道并不难,都是明面上的东西。
“睿王呢?”
厉王拧了拧眉头,没有提到老二的消息,他忍不住一问,今日不同往时,如今老二已经能行走自如,难保以后不会成为自己强劲的对手。
谋士一愣,很快又禀道,“睿王一直在练习走路,偶尔还是会去宫中,一般多在皇后那里。”
厉王一愣,又问,“他府上就没有什么动静?”
“倒没什么动静,不过,凤太师这两日倒是有去。”谋士想了想,想起暗卫们,好像是这么提了一下。
厉王眉头紧锁,大声地呵斥了他一声,“这么重要的消息,昨日怎么不说?”
谋士愣了一下,慌忙低头,他不觉得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啊。
凤太师家嫡女如今杳无音讯,就算联姻,也是战王爷。
再说,那次女嫁给安王为侧妃。
怎么瞧,凤太师也没理由要与睿王走近。
他所想的,其实正是厉王现在所不解的,凤太师为何要去二弟府上?
厉王看了看谋士,面面相觑,一下子有些想不明白凤太师的用意。
就在这档口,屋外传来暗卫的动静,厉王朝谋士看了一眼,示意他退下。
谋士离去,暗卫闪了进来。
暗卫在厉王耳边低声一语,厉王一怔,眸子里全是怒火。
“来人,去睿王府!”
谋士刚出院落,便听见了这一声高喊。
他脚步未停,也明白,他虽是谋士,却并不全得厉王信任。
几个王爷府相隔很近,厉王领着两个侍卫,便去了睿王府。
管家来不及禀报,厉王便怒冲冲地一头扎进了睿王府。
“大哥,”睿王喊了一声,既惊讶,又似很平静。
厉王瞪了他一眼,直接往里瞅,“人呢?”
睿王装糊涂,笑了笑,“大哥,什么人?”
“二弟,你这是故意装糊涂,大哥说得自然是皇叔的王妃。”厉王双眼锃亮夹杂着腾腾怒气,一脸鄙夷道。
睿王一听,笑了笑,“皇叔都没成亲,哪儿来的王妃啊。”
见他一脸好笑,厉王更加怒不可遏。
正巧,木离走了过来,“夫君,”她喊了一声。
厉王吓了一跳,二弟什么时候有了妾氏?
再定眼一眼,这,这分明就是凤木离,凤家嫡女。
不过,她眉间的花钿是有什么?像是一朵莲花。
怎么变了这般打扮?
“离儿,”厉王压住内心的惊讶,喊了一声。
木离抬头看了看他,又瞅了一眼睿王,愣住不作声。
“离儿,失了一些记忆,也忘了一些人和事。”睿王在一旁,淡淡道,没有笑意,也不甚严肃。
厉王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想从他眸子里打量出端倪来。
不想,睿王淡定如斯。
又看了一眼木离。
木离清冷如常,若是变化,唯一就是那眉间的花钿,连裙裳的喜好,都不曾有变。
依旧是一身青衣,不喜言笑。
“凤太师来了,离儿,你怎么不回府?”厉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柔声问向木离。
“夫君在这儿,我为何要回凤府?”
木离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奇怪,要是回去,晌午前就回去了,何必用他说!
“离儿,他不是,”
“大哥,离儿受不住打击!”不等厉王说完,睿王连忙打断他。
“你!”厉王气结,恨不能挥拳打他一顿。
他想拂袖而去,看了看木离,他又自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他倒要看看,二弟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木离见他怒气冲冲,直接走了出去。
你们愿怎么厮打,哼,与她无关!
“你竟然霸占皇叔的人,本王现在就去禀报父皇。”厉王重重拍了一下桌前的茶盏,怒斥道。
“大哥,你喝杯茶,消消气,哎,睿儿也不想这般,奈何,离儿就认定了我为夫君,凤太师两次进府,都没能接走她,离儿不肯走,睿王也没办法啊。”睿王边说,便叹气,手里的茶盏,转来转去,看起来真是为难不已。
厉王冷冷地看他,却怎么也看不出这话的真假成分。
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真诚,可谁又能说,他这话没有掺杂水分?
“如论如何,你这就是不对!”厉王不耐烦地冲他吼了一声,又拍了拍桌子。
瞬间,杯盏里的水,溢了出来。
睿王看了一眼,只是笑了笑,端起那半盏的茶水,继续喝。
“你!”厉王看他油盐不进,啪地撇了杯盏,直接奔出门去。
管家守在门口,见厉王气哄哄离去,不敢上前,好一会儿,才进了屋子,“王爷,厉王爷……脸色不太好。”他小心瞄了瞄自家王爷,凝噎道。
睿王看他,淡淡一笑,“不用理会,若是不生气,怕他就不是大哥了。”
管家一想,也对,厉王脾气暴躁,可不如表面那般憨厚。
诚如他家王爷,也不是面上这般如沐春风,温文尔雅。
不对,想什么呢,他家王爷这叫不显山不露水,是,是一只不叫的猫。
啊,猫,对啊,他刚才瞧见,“王爷,王妃刚才在院落里抱了一只猫。”
“嗯,”睿王嗯了一声,示意他下去。
管家虽诧异,却不敢犹豫,赶紧退了出去。
睿王坐着,若有所思,那萌猫,他一下早朝,便见离儿抱着,这小东西,凤府不是说去了边境吗,怎么回来了?
他摇了摇头,没多想。
自然也没想到,这是一只通人性的猫。
当然了,更不会知道,这是一只麒麟兽。
他那些蠢蠢的暗卫,可不曾给他禀报过,在噬情谷崖上,看到过托了离姑娘上来的大鸟。
就算禀报了,睿王也不会想到,那是离儿手中的猫。
有时候,千叮万算,总是错漏一步。
。
第227章 萌猫乱好事
睿王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准备去看看离儿。
想到离儿想到书房看书,他想了想,还是应该让她去。
既然离儿想看,由他陪着便好。
君睿衍走进院落,木离正抱着萌猫坐在凉亭里,手偶尔顺了顺萌猫的毛儿,落在他的眼里,竟成了静雅的画卷。
他看了好一会儿,更加想将她据为己有。
这天下,美人,他都要!
缺一不可!
“离儿,”君睿衍大步上前,文雅的笑意,似带了微风,给这炎炎夏日,带来了清亮。
一旁的草儿一听王爷的声音,禁不住心里小兔乱串。
她家的王爷,真是难得的俊俏公子,文雅又专情。
艾丫头一见王爷,赶紧碰了碰木离。
木离怔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君睿衍一见木离笑了,心下美不胜收。
他的离儿,笑起来,真美!
“离儿,咱们去书房看书可好?”他淡雅一笑,伸出手来。
木离起身,低了低头,抱着萌猫的手,微微一动。
君睿衍好笑,他的离儿双手抱着猫,怎么能腾出手来。
怪自己,怎么就,心乱了,眼神也不好使。
他想了想,又小声征询道,“离儿,不如让丫鬟抱着?”
木离抬头,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默了好一会儿,才将手里的猫,递给草儿。
谁知,萌猫一跳过去,就挠了草儿一下。
吓得草儿赶紧缩回了手。
萌猫又跳回了木离的怀里。
君睿衍冷冷地瞥了草儿一眼。
艾丫头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王爷这么吓人的一面。
她慌忙低头,往木离身边站了站。
谁知,那萌猫竟有些喜欢她,几次探出猫头,睁着发蓝的猫眼睛,看她,竟然还眨了好几下。
这猫儿太可爱了。
艾丫头打心里喜欢,一看猫,就忘了王爷那可怕的眼神。
等她抬头,竟发现,王爷正笑着看她。
她吓得慌忙低头。
“离儿,要不让这丫头,抱抱猫儿?”睿王笑着对木离道。
木离愣了一下,将猫对着艾丫头递了过来。
将一抬手,萌猫就跳到了艾丫头怀里。
睿王一怔,欣喜,“以后,这丫头就跟着你了。”
艾丫头赶紧跪地,“奴婢一定尽心伺候王爷,王妃。”
“行了,别蜷着离儿的猫,本王不用你伺候,好好伺候王妃便好。”睿王一个高兴,笑意更加深浓。
草儿跟在一旁,有些不服气,但也不敢言表。
“走吧,”君睿衍牵起木离的手,笑着往前走。
木离想挣脱,却犹豫了一下,很快又跟了上去。
君睿衍牵着木离的手,去了书房。
艾丫头却抱着可爱的萌猫逗弄。
草儿眼里炙了火,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一个畜生,你那么温柔作甚!”
艾丫头一怔,嘘了一声,“姐姐,小声点,这猫是那位王妃的。”
草儿瞅了一眼四周,吓得不敢在发牢骚。
书房离庭院不远,君睿衍牵着木离的手,很快便到了书房。
书房里挂满了画,有侧身,有坐着,有仰头看远景,有近处看红花,却独独没有正面。
木离狐疑地瞅了瞅,那画,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着青衣裙裳。
“这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离儿,你猜猜看?”君睿衍宠溺一笑,轻柔一语。
“是我?”木离转了一圈,挨个看了一遍,问道。
“是,我心意的王妃,只有你。”君睿衍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四目相对。
男人眼里全是脉脉含情,女人则是诧异不已。
“傻离儿,”君睿衍抬手,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满眼满心全都是他的离儿。
“夫君,”木离喊了一声,低下了头。
君睿衍忍不住,捧起她的脸,欲对上那樱红的唇。
门忽地开了,一个小东西跳了过来,直接跃到木离怀里。
君睿衍恍惚,看了一眼,气得牙痒痒。
“啊,王爷,王妃恕罪。”艾丫头急急忙忙撵上来,有些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
睿王脸色有些挂不住,艾丫头吓得跪了下来。
“你这丫头,跪着作甚?”睿王忍住怒火,温声道。
木离看了看她,将萌猫往她手里一递,“去吧,我和王爷看会儿书。”
艾丫头赶紧起身,抱着萌猫走了出去。
走之前,不忘回头,往屋里瞅了一眼,似乎满屋都是女子的画像。
就算不细瞅,也能瞧见,那画像上的女子,均是着青色裙裳。
莫非,全都是王妃?
艾丫头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一直揣测着,王爷对王妃满满的爱意。
书房的们没关,君睿衍看了木离一眼,也没敢去管。
毕竟经过刚才的一闹,他担心离儿拒绝。
君睿衍暗自打气,不急于一时。
他走到一书架前,拿了一本书下来,“离儿,你可以看看这本。”
木离瞅了瞅,随意翻了几页,全是一些菜谱。
她抬头,狐疑地看了看他。
“离儿喜欢做菜,本王就备了很多小册本,离儿喜欢的,本王也喜欢。”他看着她,低声呢喃。
木离默了默,拿着书,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君睿衍也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
木离余光扫过,知道那是一本兵书。
见君睿衍看她,她赶紧回神。
君睿衍乐滋滋,以为木离在看他,自然是喜上眉梢。
相信,加以时日,他一定能打动离儿那颗心。
就算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他也不用再担心,离儿会离去。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君睿衍从一旁的茶壶里,倒了一盏茶,走到木离身旁,亲手递给她。
木离笑了笑,“夫君,我不渴,你看的什么书?”她指了指他放下的那本书。
“啊,就算随意抽的,离儿,你不喝茶,不若咱们去吃点糕点?”君睿衍转移话儿,笑着问她。
“夫君,离儿不想吃糕点,也去后面花园走走。”木离放下手中的书,笑着看他。
君睿衍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府里上下,离儿想起哪里,本王都陪着你。”
他相信,离儿一定不会知道,后花园地下的秘密。
木离站起身,往书房外走。
刚走两步,她又回身,将那本菜肴的书籍带上。
君睿衍笑着看她,看来,离儿确实喜欢做菜。
以后,自己有口福了。
一步看了百步,只能说他君睿衍太过自信。
以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就如,离儿前些日子,险些嫁给战王爷,如今却赖在他睿王府上。
对,就是赖在他,睿王的府上。
。
第228章 惑乱睿王心
“王爷若是忙,离儿让刚才那小丫头陪着便是。”木离淡淡说着,走到书房外,顿了脚步。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目,圈在木离的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木离本就清丽,只是那眉间的花钿,无一不透着淡淡的妩媚。
一下子,也惑乱了睿王的心。
“离儿,本王只想陪着你,”他柔情一语,此刻没有半点假意。
如果说,他也曾想过靠凤女得天下,眼下,则全是你侬我侬。
离儿没有张扬露骨的裙裳,眸光里也全是清冷,可,她淡淡摆动的腰肢,举手投足间那种若隐若现的媚,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让他忍不住只想靠近,致命般的吸引。
木离怔了一下,迈步而去。
睿王自然紧跟其后。
“这花园不大,离儿若是喜欢,以后将一旁的宅子并过来,种些你欢喜的花草来。”君睿衍温雅带笑,清风拂满面。
木离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任何事,能让她有所触动。
就连顺口喊得那几句夫君,也是冰淡无温。
睿王君睿衍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清冷,毫不在意。
木离忽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睿王紧张道。
木离不作声,只是将手慢慢缩进衣袖里。
睿王执意将她的手,拉了出来,只见木离的食指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他瞥了一眼两旁的屏梅花,蹙了眉头,心划过余悸,这东西有刺,竟然伤了离儿的手。
“来人,把府医叫来。”他朝不远处喊了一声。
空无一人的花园里,忽然跳出一个身影来,转即而去。
木离默了默,任由睿王拉着,坐到一旁的亭子里。
她抬头,瞥了一眼,那高高立起的石头,又收回了视线。
睿王一直按着她的手指,不让血渍流出来,“离儿,是不是很疼?”他有些紧张,更多的还有心疼。
木离用清澈的眸光扫过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离儿这种与世无争的淡静,让睿王的心紧了紧。
不,是颤了颤。
他压抑着内心,一只手,悄悄地搭在木离的肩膀上,木离身子一晃,他趁机揽紧了她,“离儿,”
“王爷,许府医来了。”一道声音传来,睿王不看也知道是管家的声音。
“让他过来,”睿王松开了木离。
木离往一旁挪了挪,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这疏离的动作,在睿王眼里竟成了离儿的害羞,淡淡的情趣。
睿王对着许府医招手,“过来,替王妃看看这手指。”
许府医赶紧上前,恭敬地半蹲了下来,“王妃,请伸手。”
木离依言,瞥了他一眼,缓缓伸出手。
许府医一怔,抬头,这才发现,这,这不是那离枫酒肆的主子,凤太师的嫡女?
她,她怎么就成了王爷的王妃?
睿王见他发愣,很是不悦,“许府医是打算让王妃的手指血流不止,感染化脓?”
许府医吓得一颤,“啊,老朽不敢,请王爷恕罪,”他边说边打开药箱。
哆哆嗦嗦拿出他自制的金创粉,睿王瞥了一眼,这东西,他知道,暗卫受了伤,没少用,就连他上次,也……这东西效果不错。
“给本王吧,”睿王说着,从他手里拿过,自己小心翼翼地给木离撒在伤口上。
“嘶”木离尖叫一声。
睿王赶紧丢了金创粉,“怎么了,是不是蛰得很?”
木离嗯了一声,眼眶有些微红,那晶莹的泪,似要落了下来。
睿王的心,揪得生疼。
离儿的疼,让他觉得感同身受,一样的揪心。
许府医也惊得一头冷汗,他半蹲着,身子早已发麻,止不住地晃了晃。
“你来上药,我扶着离儿的手,”睿王忽然吩咐道。
许府医片刻不过耽误,赶紧将金创粉捡了起来,慢慢为木离涂上。
又从药箱里找了白药布出来,为木离缠好。
木离刚要抬手,一阵微风吹过,将那未用完,来不及包上的金创粉,全都吹了起来,呛得睿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木离嘴角一撇,笑了起来。
睿王顾不得尴尬,看着她的笑颜,睁着晶亮的双眸发了呆。
许府医默了默,慌忙退了出来。
出了花园还心有余悸,心里却忍不住肯定了一件事,就是睿王爷喜欢凤太师家的嫡女,那眼里的柔情是掩不住的。
作为过来人的许府医,不会看错。
只是,这凤木离不该是战王妃吗?
怎么会在王爷的府邸?
说不定,这年轻的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许府医再次惊出了一头冷汗,脚下似生了风,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也是,他可不敢在王爷面前晃悠。
睿王见木离笑着,忍不住抬手,撩起她刚刚微风吹过,垂落的发丝,“都怨离儿你,竟还敢笑夫君?”
木离低了低头,不再言笑,只是脸颊有些微红。
睿王忍不住,又想俯身。
躲在暗处的影卫们,暗自咂舌,王爷这,这对离姑娘可真不是一般的宠爱,那眼睛恨不能要长在离姑娘的樱唇上。
木离忽地站起了身,“王爷,你陪了离儿许久,你快去忙,离儿回屋歇着了。”
睿王看了看头上炙热的太阳,觉得也对,便跟着起了身。
先送了木离回屋,他则要去别处,看见不远处抱着猫的艾丫头,招呼了过来,吩咐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艾丫头瞅了瞅自家王爷,王爷似乎心情不错,不过,一想到他之前那可怕的冰寒,艾丫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木离躺在榻上,睁着眼睛,不知在思绪着什么,丝毫没有要小憩的意思。
而,前一刻还柔情话语的睿王爷,此刻正对着几个人,大发雷霆。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
“什么事?”睿王的声音有些阴沉。
管家在外面默了默,有点不敢进去。
“说,何事!”睿王冷厉一声,对着门口道。
“那地牢里,有动静。”管家一句说得唯唯诺诺,声不大,却足够睿王听清。
睿王腾地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门口,“多久的事?”
管家吓得一颤,“刚刚,侍卫没敢下去。”
睿王瞥了身后的屋子一眼,摆了摆手,大步跨了出去。
等他到了地牢,那地牢里哪儿还有君墨白的身影。
人呢?!
睿王气得直接打翻了侍卫手里的烛火。
烛火落地,连着地上的干草,着了起来。
侍卫吓得哆嗦。
“愣着干什么,还不救火?”睿王踹了他一脚,拂袖而去。
地牢里的火越烧越大,侍卫们一盆接一盆地端了水,泼进去。
。
第229章 战王未回府
烟雾缭绕,一只大鸟,忽地从地牢里飞了出去。
侍卫们以为看花了眼,赶紧找弓箭去射。
可惜,那大鸟腾空飞云,一双大翅翱翔,很快消失不见。
火终于灭了,睿王定在院子里,依旧不放心,再次走进地牢中。
地牢因为燃光了干草,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壁,就算没有烛火,也光亮了不少。
睿王四下扫视着,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之前气急,没注意看头顶,眼下,这光凿的石顶,也无法让人依附。
九皇叔失了武功,他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刚才那只鸟好大,哪来的?
莫不是被鸟吃了?
睿王冷冷一笑,觉得自己甚是好笑,鸟怎么可能吃人,又不是北疆的蒼鸠。
九皇叔如今没了武功,也算是个废人了,既然父皇已经知道他不在边境,怕是要追究他过失之罪。
睿王这般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他转身,朝木离的院落走去。
而木离已经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喝茶。
睿王见屋门没关,直接走了进来,“离儿,你醒了?”那语气甚是轻柔,完全没有刚才的阴郁狠扈。
木离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有些被烟熏了的发丝,淡淡开口,“王爷,你头上有根干草。”
睿王一怔,赶紧抬手,却怎么也摸不到。
木离站起身,抬了抬手,将他头上的一根干草给捡了下来。
睿王瞅着,伸手接过,淡淡一笑,“这哪来的风,竟然吹落了厨房的稻草。”
木离笑而不语。
“一会儿,一起用膳。”睿王压低声音,笑意依在。
“王爷,你身上有烟熏的味道,不若去洗洗吧。”木离眨了眨眼睛,朝门外看。
恰巧艾丫头端着水进来,伺候木离洗手。
睿王一怔,赶紧站起身,离去。
走前不忘吩咐艾丫头,一会儿伺候王妃,等他一起用膳。
“王妃,王爷真是宠你。”艾丫头笑着将水盆端上。
木离净了净手,笑着问她,“小黄呢?”
艾丫头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王妃这是说得萌猫啊。
那猫可真有意思,整个晌午过后,就在院子里刨土玩儿,她都被日头晒困了,也不知道打了几个盹,想来这会儿,还在院子里玩土呢吧。
“回王妃,猫儿在院落刨土,艾儿现在就去抱进来。”艾丫头笑了笑,小嘴很甜。
木离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看起来不过岁,怎么会在这睿王府的?
“你去吧,估计一会儿王爷就过来了,去给小黄准备一些草。”木离笑着吩咐她。
艾丫头自顾瞅木离好看的笑颜,根本没注意听。
等她出了屋子,才反应过来,王妃刚才说给猫准备什么?
草!
她没听错吧,猫儿吃草?
难道不该是吃鱼?
艾丫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慌忙去厨房,问问有没有新鲜的鱼。
这一着急,也就忘了看小黄是不是还在院落里刨土。
睿王走进来的时候,木离已经喝好了茶,管家很知趣地将晚膳安排在了她的屋子里。
木离静静地吃着,这些菜,她都喜欢,还有莫名地熟识感。
睿王吃的并不多,时不时地偷偷看木离一眼,像个毛头小子。
其实,睿王确实是个毛头小子,他一直装病不能走动,以至于府上连个通房也没有。
当然,他也是不同意。
就连皇后几次委婉告知,这腿脚不便,却不影响繁衍子嗣,每次,都被他推搪过去。
他只想要离儿一人,所以一直恪尽守身。
木离吃了不少,兴许是心情好。
吃饱了,才抬起头。
见睿王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她不言。
忽然睿王伸过手来,替她擦了擦嘴角,“离儿,饭粒落了,”他边擦边宠溺地笑。
木离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想起某人来。
他,他也霸道地为她擦过唇角,甚至还堵上她的嘴,想到这儿,木离红了脸颊。
睿王更是开心不已,他的离儿竟然如此害羞。
“王爷,木离已经吃饱了,你快用吧。”木离默了好一会儿,见他还在看自己,提醒了他一下。
睿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饱了。
没吃多少,看着离儿却是秀色可餐。
木离一怔,这人吃了吗?
“明日,我要去安王府上一趟。”木离想了想,告知道。
睿王拿着锦帕擦嘴的手,猛地一顿,离儿刚才说去哪儿?
六弟府上?
莫非她想起了六弟,对他余情未了?
他心中有些恼怒,面上却依旧淡笑,“离儿可要我陪你去?”
木离看着他,良久,才道,“王爷若是不忙,陪离儿一起去吧。”
睿王心中大喜,离儿这是要让自己一起去呢,好,这下六弟怕是无话可说了。
“离儿去六弟府上有何要事?”他想了想,既然离儿要他同去,应该也会告知自己一二。
木离没说话,站起身,替他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
睿王本不想再动筷,但是离儿的心意,他不得不喝了几口,最后忍不住,一碗汤见了底,他从来没发现,羹汤也能这么好喝,似乎还带了淡淡的甜味。
木离瞅着见了碗底的羹汤,淡淡一笑。
睿王的心,都要化了。
刚要起身和木离走走,管家走了进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睿王示意他出去说。
两人走到廊下,管家小声说,“战王爷没回府。”
睿王目光一寒,眉头锁了锁,示意他退下。
朝屋子里瞥了一眼,眸光又变得温柔起来。
“离儿,本王还有事,你早些睡,明日下了早朝,本王陪你去六弟府上。”他走进木离跟前,柔声轻语。
木离点了点头。
“你确定,睿王府上飞出的大鸟,托了人出来?”孤北辰看着暗影,小声问着。
“是,公子,不会有错,那鸟往灵山方向而去。”暗影又道。
孤北辰摆了摆手,“不用声张,继续保护离姑娘。”
暗影退下,他负手站在窗前,定了许久。
月光透过窗桕洒进来,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暖暖的光晕,映在他白皙的脸上,晃着一种悲悯。
又似罩着一种强大的钟鼓,压着他并不硕大的头颅,使人面色如霜。
他到底又该是谁?
小殿下喊了他青莲,对,他确实是一朵青莲,可他,他从来不曾忘记那颗保护她的心。
哪怕失去几万年的修化。
孤北辰站在窗桕下,终于晃动了一下身子,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
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猩红。
“公子,老奴进来了。”管家在门外的一声喊,拉回了他的思绪。
“陈伯,不是说不要自称老奴?”
孤北辰淡淡开口,看向他,很平亦很静。
似不食人间烟火,与世无争。
。
第230章 没听说娶亲
看着孤北辰的眼神,明明很平淡无波,陈伯却有些心惊肉跳,生平第一次竟有了畏惧感。
“是,公子。”陈伯应了一声,奉上茶水。
孤北辰目不转睛地朝外看着,并没有瞧他一眼,唇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让这夏日闷热的天,浮上一抹薄凉的冰寒。
陈伯晃了晃,有些进退不是。
公子如今,也罢,公子自小就能独挡一面。
“书可有拿来?”孤北辰站了好一会儿,转身,看向他,淡问道。
陈伯下意识缩回手,“尚未回信。”
孤北辰淡淡看人,良久,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陈伯知道,公子有些生气了。
可他,没有办法,公子的话要听,可……
陈伯退了出去,夜色幽静,屋子里的人更静。
他眸子深沉,却又似纤尘不染,明净清澈。
忽地一个挥手,屋子里漆黑一片,窗桕微动,人闪了出去。
“来了,还不过来。”木离冷声而起。
孤北辰眸光温柔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却静寂无声。
不觉中,他缓缓倾身往前靠了靠,气息扑向木离的脸颊上,她却一动不动。
他视线往下,落在她樱红的柔唇上,微微低头,缓缓,缓缓地凑近她的唇。
木离清冷的眸子,忽地瞪了他一眼。
孤北辰打了一个冷颤,慌忙站直了身子。
木离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不躲不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孤北辰瞬时僵住了身子,“离儿,我,”他凝噎,却不敢看人。
木离站了起来,清冷的眸光,闪过一丝柔和,“你是青莲?”
孤北辰怔愣的眸子,闪过一丝温润,很快恢复平静,“小殿下。”
“你如何知我身份?”木离想了想,还是要问一问,毕竟,她没有天界的记忆,一切皆是来自梦境。
“离儿,你可还记得那铜镜?”孤北辰拧了拧眉头,轻声问她。
“铜镜,木心送我的这个?”木离诧异,边说边从身上拿了出来。
孤北辰木了木,抬手欲拿它。
木离狐疑,却还是将铜镜递给了他。
“小殿下可还记得,它从何而来?”孤北辰拿过,看着铜镜,淡淡问她。
木离想说,你不是问过了嘛,都说是庶妹木心给的。
算了,懒得多说。
孤北辰见木离不吱声,便拿起铜镜,走到她身后,镜子一晃,忽明忽暗的莲花身,若隐若现。
木离惊愕了,这,这不是梦境啊。
“小殿下可能忘记了,这铜镜,本是广寒仙境里的昆虚镜,有一次,小殿下灌醉了老君,顺手牵来了这铜镜,”孤北辰说着,竟淡淡一笑,似乎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木离眨了眨眼睛,这说得真是自己?
“那你真是我的青莲,不是梦境?”木离看着他,开始有些相信起来。
孤北辰笑着点头,小殿下还是这般有趣。
“你带了记忆?也是下凡历劫?”木离又问。
孤北辰好笑,这,这连着两问,他该如何作答。
说自己生来便夜夜如梦,至于是不是在历劫,他还真不知道。
从那日地动,捡了离儿落下的铜镜,那青莲的真身,他便知,一切不是梦,那是记忆。
历劫?
应该是吧,毕竟小殿下来了凡界,他是她的命莲,生生相惜。
木离见他点头,默了默,若有所思。
“我以后还是叫你离儿吧,你可叫我北辰,”孤北辰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更妥且。
木离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留在睿王府上?”
“你夜夜来此作何?”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出口。
忽然,两人都笑了。
“你先说,”
“你先说。”
“我担心小殿下安危。”孤北辰宠溺一笑。
“你怎么又喊小殿下,都说了喊离儿。”木离撅了撅嘴,有些不快道。
“是,北辰错了,离儿,”孤北辰笑了,温润又知礼。
木离简直看花了眼,嗯,她的青莲,果然是个识趣的,关键还是自己教导有方。
木离心里暗赞了一下,有些小小地自恋。
“离儿,你为何留在这睿王府上,他,不是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孤北辰接着担忧道。
木离眨了一眼眼睛,默不作声。
“战王已经离开,离儿,你回凤府吧。”孤北辰又一句劝介。
“你怎么怎么婆妈,青莲不该是沉默寡言的存在?”木离挑了挑眉头,瞥了一眼窗外。
窗外有人影闪过,如影如幻。
孤北辰闪到一旁,“离儿,我先离开。”言罢,追了出去。
那黑影极快,孤北辰速度亦不弱。
一片空地处,那黑影停了下来,冰冷一记,“孤大人,”
孤北辰一怔,这阴沉的声音,他就是梦魇了,也不会听错,除了战王爷君墨白,还会有何人。
“看来战王已经无碍,既然如此,就不该让离儿忧心。”孤北辰有些微怒,面上却温润瞧不出。
“本王的事,不劳孤大人费心,倒是你,该管好你那颗不安分的心!”君墨白冷声警告,满脸阴寒。
孤北辰不语,低了低头,不欲争辩。
等他再抬头,哪里还有君墨白的身影。
人呢?
他站在黑暗里,有些识不清。
“快,带我回谷底,”君墨白吐了一口血,跌倒在麒麟兽身上。
麒麟兽骨碌了一下眼睛,有些为主人心疼。
明明没了功力,非要硬撑着来,这下可好,还吐血了。
不行,它得告诉女主人一声。
“不准,告诉离儿,”君墨白像是知道它在想什么,小声呢喃。
麒麟兽噎了噎,不再犹豫,托起他,往噬情谷底翱翔。
翌日一早,木离心情大好地吃了几块糕点,静等睿王下朝。
睿王却因父皇叫他,被绊住了脚步。
等他回府,木离已经出门。
不过,是由管家随同。
睿王缓了一口气,换了朝服,便往安王府里赶。
等他赶到时,木离竟站在安王府门外,不曾进去。
“离儿,”他喊了一声,满眼疑惑,也有些心疼。
“王爷,离儿刚到,正等你一起进去。”木离声不大,却让一旁的侍卫,听得一清二楚。
睿王刚才的不快,瞬时烟消云散。
安王府里的老管家跑过来,禀道,“睿王爷,安王不在府上。”
睿王微怔,转即又吩咐道,“那就请六弟回府,就说本王和王妃来看他。”
老管家诧异,睿王旁边的女子,有点像凤家嫡女,莫非,她是睿王爷新娶的王妃?
不能啊,没听说,睿王娶亲呢。
。
第231章 初登安王府
“心儿见过睿王爷。”不等管家答话,凤木心走了出来。
那步子左右扭捏,甚是妩媚。
她一边娇羞着看睿王,一边又偷偷地打量他身边的女子。
奇怪,这女人怎么好像她的好姐姐,凤木离,那贱人。
木离在一旁,眼睛瞥过她,笑了笑。
“离儿,咱们进去等,还是先回府?”睿王往木离身边靠了靠,小声请示她。
“心儿,姐姐第一次登门,不请姐姐进府坐坐?”木离不答,却转向凤木心,淡淡开口。
她并不是逞一时口快之人,今日来安王府,她不找安王,就是来找她凤木心的。
凤木心一怔,往后退了一步,这眉间画着花钿的女人,竟然是凤木离?!
该死,她不是被劫持了吗?
怎么还有脸回来,就算没死,也该失了清白才对。
这,这睿王怎么回事?
她刚刚明明听见,他对着管家说什么王妃?
莫不是,他要娶她凤木离?
凤木离有什么好,分明就是一双破鞋,跟了安王,又跟战王,现在又和眼前这位睿王扯不清,可恶,贱人!
凤木心有些愤懑,却不敢放肆,“啊,姐姐,都怪心儿眼拙,姐姐没事了?”她边说,边上前去拉木离的手。
木离巧妙一躲,不着痕迹地迈了迈脚步,跨进安王府门,她扭了扭头,“心儿不走?”
凤木心一怔,气得牙痒痒,这,这谁是安王的人,就算她凤木心是个侧妃,好歹也和安王有肌肤之亲。
她凤木离凭什么指手画脚,在此安排!
越想越不甘心,她嘴上不应,直接走了进去。
睿王自然不懂她们之间的暗战,只是快走了几步,靠近木离,一起往前走。
凤木心生气,加快了步子,“姐姐和睿王爷第一次来府上,心儿前面带路。”
“管家,快请王爷回府来,莫让睿王爷等急了。”她连连开口,声音又轻又柔。
对于她这样的做作,木离一点都不意外。
她凤木心和那个端氏,就是她那个姨娘,一样,人前一样,人后又是另一种模样,早已见惯不贯。
几人在前厅落座,而安王此刻正在酒肆吃酒。
他已经在府上顿足了多日,整日借酒麻痹自己,昨夜突梦,晨起便去了酒肆吃酒,就连早朝也未去。
仁宗皇帝最近因他,是又气又恼,却又拿他没得办法。
“你说,谁来了?”安王拿着喝了一半的杯盏,眼睛迷离又沉醉道。
管家看着他醉生梦死的模样,心疼不已,他避开不谈睿王,直接直说关键之人,“王爷,是,是离姑娘来了。”
安王不语,接着将手里的杯盏一饮而尽。
看着他,怔了好一会儿,忽地瞪圆了眼珠子,“你,你刚才说谁!”
老管家心一横,又抬高了声音,“是,凤家嫡女,凤木离。”
安王一个起身不稳,踉跄一下,急匆匆跑出了包房,直冲下楼。
管家赶紧撵了出去。
掌柜的张伯,愣了神,这安王爷许久不来,怎么刚喝一会儿就要走?
哎,还没……
算了,他堂堂一个王爷,不会赖账,改日再一起算吧。
一路狂奔,安王终于跑回了府上,等他满头大汗地停下,酒意不见,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扑了扑身上的长衫,蹙眉,不行,这全是褶皱,怎么见离儿。
管家见他往后院跑,就有些奇怪,“王爷,他们在大厅呢。”
“嗯,本王知道,我先去后面沐浴。”安王边说边走。
管家默了默,抚了抚头上的汗珠子,哎,王爷跑得太快,可是累坏了他这把老骨头。
也好,王爷去沐浴了,他也能缓一缓,歇一歇。
而前厅里,凤木心让婢女奉了茶,却不见木离开口。
不得已,她只好往睿王跟前凑。
时不时说几句诗词,好彰显她的才华。
睿王紧锁眉头,碍于离儿的面子,没法说,顺口也应承了几句。
凤木心大喜,以为睿王欢喜于她,更加殷勤不已。
这下,整个大厅,全是她凤木心的声音,那个娇柔做作,让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睿王真是不堪忍受,实在不得已,他站了起来,“你们姐妹,想来有悄悄话要说,本王去院落走走。”
凤木心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发烫,他故意起身,莫不是身子有些反应,不得不去吹吹风,散散火气?
哎呦,这自恋的女人,睿王有没有着火不知道,她的心怕是早已被点燃了。
也是,成了亲的人,有了那么一次肌肤之亲,而后安王又不肯再碰她,怕是早已饥渴难耐。
这会儿,看谁都觉得妹儿若已有情,郎君定要有意。
睿王优雅转身,离去。
凤木心一颗心,跟着那视线,长在了那别去的背影上。
“心儿,”木离喊了一声。
凤木心好半天才回过神,“姐姐。”她娇喏一声。
木离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茶,“安王对妹妹可好?”
凤木心一悸,这女人什么意思,若是不好,她还能插一竿子?
哼,明明她现在已经是安王府的侧妃,她凤木离这辈子休想,不,下辈子也休想!
“姐姐,安王,他,他很好,那方面,也,很好。”凤木心娇羞地支支吾吾,满脸嫣红。
木离看着她,有些莫名,客气地问她一句,脸红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
“好就行,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镜子,不小心弄丢了,有些可惜,能不能再寻一面来?”木离看着她,转向正题。
凤木心一怔难怪,她没事没死,原来是铜镜丢了。
“啊,姐姐,那镜子确实精美,若是丢了,心儿再上街瞅瞅,也不知那铺子还有没有。”她赶紧应着,心里却甚是不快。
“是哪家铺子,不若,我自己出门去买。”木离端起茶盏,淡淡一笑。
凤木心刚想婉拒,不想安王走了进来,“什么铺子,本王都知道。”
他润声一笑,很温雅。
木离被茶盏挡着的脸颊,微微抬起,那眉间若隐若现的花钿,尽显妩媚。
安王一怔,这是离儿?
凤木心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凤木离,恨不能上去给他一巴掌。
不是,是暴打凤木离一顿,该死的女人,为何不死在外面。
偏偏要回来和她抢夫君。
可恶,该死!
凤木心将手缩在裙袖里,指甲掐进掌心,连着牙根也兹出了血痕。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满口血腥。
忍,她必须先忍下来。
再找机会,她就不信,贱女人如此命大。
。
第232章 才子配佳人
“夫君,你回来了。”凤木心一见安王,赶紧上前,声音更是细弱。
木离不动声色。
安王眉头微拧,有些不悦,侧过脸去,喊了一声,“离儿。”
那一声,夹杂了各种情绪,又惊喜,又悔,也有不甘。
木离淡淡一笑,应了一声,“妹夫回来了。”
安王身子微微一抖,离儿这是和自己撇清了关系?
“六弟回来了,”
睿王倒是过来得及时,直接走了进来,径直坐下。
“二哥?”安王有些诧异,没听管家来报,他怎么来了?
再说,平日里和他走得并不近,这是?
“离儿想过来看看木心妹妹,我便陪着一起过来了。”睿王淡雅一笑,很是普通的话,却说得颇有深意。
什么叫离儿想过来,他便陪着了,莫不是离儿在他府上?
安王不淡定了,有些狐疑地看着睿王,“二哥最近都和离儿在一起?”他失声问道。
睿王笑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随手倒了一盏茶。
那温润的眼神,却闪过些许意味深长。
安王下意识地看了木离一眼,只见她神情有些淡漠,那眉间的花钿似毒般,毒雾着他的双眸,让他移不开眼睛。
她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被冰覆盖着,没有温度。
离儿不高兴,有心事?
安王暗自猜测,又看向二哥。
九皇叔成亲那天,莫不是二哥劫走了离儿?
若是这般,这个二哥倒是让人越发得看不透。
他这会儿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烦躁,不安,却又带着些许期待,看着离儿冷漠的眼神,他又觉得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自从娶了凤木心进门,他与离儿则是越走越远了。
若说有缘,兴许,只能是下辈子了。
“离儿,咱们一会儿回府,还是去街上逛逛?”睿王放下茶盏,轻声问木离。
“我和妹妹说完了话,也没什么事,咱们回去吧。”木离站起身,直接就往外走。
睿王也跟着起身。
安王坐在那儿微微一怔,竟不知如何留住他们,不,是留住离儿。
“王爷,姐姐和姐夫走了。”凤木心走到他身侧,柔声细语,身子也跟着不自主地往他身上倒。
“姐夫?”安王惊讶出声。
“啊,心儿听见姐姐喊睿王夫君呢。”凤木心顺口胡扯道。
她没听见夫君二字,但听到睿王喊姐姐王妃,便胡乱猜测着。
安王手一抖,不小心推倒了桌上的杯盏。
那茶水顺着桌子流淌下来,眼瞅着要流到凤木心身上。
“哎呀,”凤木心一个尖叫,欲跳到安王身上。
安王一个躲闪,凤木心摔在了地上。
安王瞅了她一眼,直接离去。
凤木心气得火冒三丈。
她忍着屁股被摔开了花的疼痛,站了起来,“小翠,小翠!”她喊了一声。
小翠赶紧进来,她小心翼翼地在门外候着,一直没敢远去,就怕凤木心叫她。
一个不小心伺候,便会殃及她那可怜的父母,还有幼弟。
“走,咱们到街上去。”凤木心冷冷吩咐,平日里装柔习惯了,只有在小翠面前,才会跋扈外露。
小翠一愣,有些慌不及前,凤木心一个巴掌便甩了过来。
“贱丫头,发什么呆,还想爬上王爷的床榻!”
“二小姐,小翠没有,小翠不敢,”小翠边哭边捂着有些发疼的脸颊。
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想象,此刻,她的脸一定是肿胀不堪,不像样子。
“闭嘴,以后不准再加那个二字!”凤木心瞪了她一眼,作势又要打她。
小翠赶紧闪到一旁,连连回是,自觉地低下头,心里却全是不服:本来就是庶出的二小姐,难不成还能喊成大小姐不成?哼,庶女就是小妾养的,上不得台面,没瞧见安王都不待见了嘛,还这般嚣张,看你能能耐几时!
凤木心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就懒得再说。
“算了,今日不出门了,明日再出去,走,咱们回院儿去。”凤木心想了想,还是冷冷一言。
小翠一听二小姐声音发冷,马上上前搀扶她。
就算二小姐手脚利落,可她这架子,却总是摆得足足的,小翠心里抵触,面上却不敢又分毫抗议。
“走吧。”
凤木心一抬手,小翠赶紧伺候着。
出了安王府,木离并没有说回睿王府,而是打算到处走走。
睿王欣然同意,正好,他也想让世人们瞧瞧,离儿,离儿是属于他的。
“可要先回王府,让管家安排一辆马车?”睿王贴心问道。
“不用,很近,随意走走,”木离淡淡一回。
睿王默了默,似乎觉得,离儿话又变少了,而且还有些冰冷。
木离在前面走,睿王走在一侧,有好几次,他都想拉木离的手,却迟迟不敢乱动。
他,他不敢冒险,更怕离儿翻脸。
挣扎了好一会儿,木离却顿了脚步,迟迟未动。
睿王顺着她的视线,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走到了离枫酒肆的门前。
“离儿,你要进去吃酒?”睿王不说其它,也不提醒她任何。
“我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木离回头,看着他,一脸诧异。
睿王点了点头,还是告诉了她,“你是这酒肆的主子。”
木离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铺子是我的陪嫁?”
睿王一怔,有些忍不住好笑,离儿看来是真得失了记忆,真以为嫁给了自己,若真是这样,便好了。
“这是离儿自己的铺子,要不咱们进去吧,正好本王也饿了。”睿王就算有心隐瞒,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毕竟,这酒肆就是离儿自己开的,不管是不是失忆,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事儿,怕是离儿也难以忘却,诚如离儿喜欢做菜,各种美味,手到擒来。
木离默了默,走了进去。
“离姐姐!”刚迈脚,后面一声喊。
木离扭头,这世界还真是小。
步清清和陈佳瑶,这两人啥时候这般亲密无间了,这是一起来吃酒的?
再瞧后面,分明就是孤北辰和步小狐狸,嚄,步清尘。
这四人一起,倒是才子配佳人,相得益彰啊。
木离不开口,睿王瞅了一眼。
“见过睿王爷,”步清尘到底是只小狐狸,这人精啊,自然要圆滑不少。
“一起来用午膳?”睿王笑了笑,很知雅,也很温润。
步清尘回是,孤北辰也上前打了招呼,毕竟他一个吏部的小官,不主动溜须,也无可非议。
第233章 被睿王胁迫
陈佳瑶小声一语,“这是睿王爷?”
步清清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就见过睿王一两次,记得他好像是腿脚不好,不能行走,眼下,这是好了?
她狐疑地打量着,嗯,心下肯定,这确实是好了。
不过,离姐姐怎么和他一起来了,这是?
街上传闻,离姐姐被圣子师傅阻挡成亲,战王一气之下,去了边境守护,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步清清就算脑子转得再快,也弄不明白,不得不再次看向木离。
“姑娘这是认识我?”木离淡淡一笑,开口道。
步清清一怔,一旁的陈佳瑶差点惊掉了下巴,离姐姐莫非失忆了?
听闻以前,她,她不是失忆了一回,怎么又?
天呐,离姐姐怎么这般命苦啊。
“离姐姐,我是陈大人之女,陈佳瑶啊,你不认得我了?咱们还一起作画呢。”陈佳瑶不甘心,上前一步,努力在木离面前刷存在感。
木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很快低头不言。
睿王拉了拉她的手,对上几人的诧异,淡淡一笑,“离儿受了些惊吓,咱们先进去用膳吧。”
陈佳瑶刚才还有些狐疑的眸子,现在看向这温雅的睿王,忽然觉得他并不像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若非离姐姐失忆,和他有关?
会不会是他在离姐姐成亲那天,故意劫走了离姐姐,又让她失了记忆?
陈佳瑶这般一想,看向睿王的眼里,全是恼怒。
步清清拉了一下她的袖角,示意她淡定。
几人一起往里走。
掌柜的张伯,看到木离有些吃惊,转即又恢复平淡,“离主子,楼上有包房,请上楼,”“小五,快,请客人们上楼。”
他一边让人楼上请,一边又喊了一声小五。
小五一见木离,眼睛都明亮了,那湿润瞬间充盈了眼眶。
见木离对着他淡淡一笑,小五忍不住笑了,离主子身后的几位客人,他起码认得三位,不能让离主子失了脸面。
小五利落地引人上楼,睿王等人,一起上楼,既然碰到了一起,自然没有单独用膳的道理。
况且,这步清尘也是他想拉拢的对象。
还有一旁的这位新科状元,孤北辰,这名字,他早已耳熟能详。
以后怕也不是简单角色,先拉拢过来,就算不为所用,至少不会站在敌对的一面。
睿王考虑的还算周全。
自然而然地也就邀请了他们一起上楼。
木离不知他心中盘算,只管跟着小五往楼上走。
几人落座,小五奉了茶,便退了出去。
木离瞅着竹杯里的竹叶茶,喝了一口,眉头拧了拧,看向睿王。
“这茶,好奇怪啊。”木离淡淡一问。
“离儿,这竹叶茶,就是你让伙计们煮的,现在可是全城风靡。”睿王笑着看她,也喝了一口,回味悠长。
木离不作声,又喝了一口,眉头舒展,似乎没那么难喝了。
睿王看着她的表情,满眼柔情。
孤北辰坐在不远处,衣袖里的手忍不住握了握。
步清尘一直都在不停地打量着木离,除了眉间有花钿外,似乎没什么不同,怎么好端端地又失忆了呢?
真是让人费解。
陈佳瑶一会儿看看木离,一会儿又看看睿王,怎么也没瞧出端倪来。
这睿王若真是要害离姐姐,她该怎么办?
陈佳瑶开始惆怅起来。
这心事挂在脸上,眉头也凝在了一处。
步清清到底是步首辅的千金,虽说也是大咧咧的性格,可她却知慎重,毕竟,眼前这位,可是睿王爷。
睿王爷这腿脚残疾了许多年,如今却好了,刚好没多久,竟然又同离姐姐走到了一起,不得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其中的猫腻,怕是肉眼瞧不出。
步清清喝了一口茶,看向一旁的哥哥,还有孤北辰。
这俩人倒是镇定,他们就没怀疑什么?
小五速度很快,一会儿,上了满满一桌子菜,全都是近日推出的特色。
木离瞅了一眼,这些都是成亲前几日,她叮嘱了张伯的,今日全都呈了上来,用不用心,确实是一目了然。
看得出,张伯对这酒肆是用了心的。
布好了菜,小五对着睿王道,“几位客官,这是掌柜的特意吩咐的,不知还需要点什么?”
见多了客人,自然知道,眼前这位蓝衣锦缎的公子,不是一般人,不是王爷,也得是世家贵族公子。
“来壶竹叶青吧。”睿王笑着吩咐。
木离眉眼微敛,不动声色。
小五依了吩咐,赶紧下楼拿酒。
步清尘不怎么说话,孤北辰更是沉默寡言。
陈佳瑶今日格外安静,时不时地拉一下步清清的衣袖角。
酒一端上来,小五立马给每人倒了一盏,恭敬地在一旁伺候。
木离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小五瞬间乐了,离主子笑起来一直都这么好看。
只是,离主子这眉间怎么多了个印记,这是新的打扮?
看起来像是一朵莲花,不过,似乎更好看了。
让人觉得,嗯,嫣丽了不少,多了媚态,少了清冷。
小五在心里说着,用力想了好几个能想到的形容,毕竟他认字有限。
平日里还多亏了张伯,要不,他大字都不识几个。
睿王刚提杯喝了一口,管家就腾腾上楼,气喘吁吁地看着睿王。
睿王眸色一变,站起身,走到门口,“说。”
“皇上口谕,请几位王爷进宫。”管家很紧张,却不敢大声。
睿王默了默,吩咐他,“本王一会儿先走,你多派几个侍卫跟着离儿,用完膳,护送她回府。”
管家赶紧点头,应下。
睿王回身进屋,看了看几位,“两位大人,还有两位姑娘,你们慢用。”
又转向木离,柔声道,“离儿,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让管家陪你回府。”
木离看着他,点了点头。
睿王离开,陈佳瑶再也憋不住,忍不住坐到木离跟前,也顾不上什么美味佳肴,“离姐姐,你真得不认识我了?”她泪眼婆娑,甚是动情。
木离瞅了一眼门外,眼睛眨了一下下。
步清清顺着她的视线,正好瞧见那管家不曾离去。
这下,更肯定了离姐姐是被睿王胁迫,并不是真得失了记忆。
步清尘脸色狐疑,既然不便,他便没有开口。
孤北辰一直都很淡定,慢慢吃了菜,偶尔喝点竹叶青。
这竹叶青是离儿所酿,他可不想浪费,平日里来吃酒,根本没这个福气。
《腹黑王爷傲娇徒》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腹黑王爷傲娇徒请大家收藏:()腹黑王爷傲娇徒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234章 谁敢欺负她
“离姐姐,你不用怕,若是睿王欺负你,我,我回去找我父亲。”陈佳瑶见木离朝门外看,收回视线,在木离耳畔,小声言道。
木离看着她,淡淡一笑,“这些菜都是新品,多吃菜。”
陈佳瑶哪有心思吃菜,看着木离满眼担心。
不得已,木离用公筷交了各种菜肴,到她的碟中。
转眼,见步清清看着自己,公平起见,也夹了不少菜给她。
而步清尘坐在一旁,淡淡寻思木离的话,她刚才说,说这些都是新品,她知道这些菜肴都是新品。
这么看来,她并没有失忆,不记得人。
孤北辰听了陈佳瑶的话,却一点也不担心,睿王想欺负离儿?
谁敢,欺负她?
呵,估计根本就不可能。
撇开她小殿下的身份不谈,就连在这凡界,她也是黎族的圣女。
黎族,五洲大陆各国争相拉拢的对象。
“孤大人,步大人,你们怎么还有心吃东西,不该为离姐姐想想办法吗?”陈佳瑶忽然恼怒道。
孤北辰看了她一眼,放下了筷子,并未开口。
步清尘则看了看木离,也没有多言的意思。
陈佳瑶一见,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拉着木离就要往外走。
木离对着她莞尔一笑,“若是有空,到睿王府上做客吧。”说完,她直接走了出去。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管家一见木离出来,赶紧上前。
“管家,走吧,咱们回府。”木离直接吩咐道,冷漠的性子,如常。
木离走在前,管家不敢犹豫,赶紧跟上。
两人出了酒肆,一前一后。
“管家,那艾丫头,今年几岁了?”木离没话找话,却又似带着目的。
管家一怔,很快又面不改色,凑上前,“回王妃,那小丫头应是十,十岁。”
木离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等回到睿王府,木离都未再开口。
管家急出了一头冷汗。
这一路战战兢兢,却理不出头绪来。
刚一进府,木离就吩咐他,“去,把艾丫头叫来。”
管家一听,她语气冰冷,以为是艾丫头得罪了她,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没事,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一个小丫头而已,能掀起什么大浪。
实在是不该草木皆兵。
艾丫头正四处找寻小黄,一听未来的王妃找她,腿忍不住晃了晃,虽说不至于哆嗦,总归是自己没看住见萌猫,等一下,该如何是好,她一下子犯了难。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管家见她犹豫不定,一下子加重了音量。
艾丫头不由地发慌,赶紧吓得要跑。
管家一把拉住她,恶狠狠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明白?”
艾丫头吓得一个冷颤,挣扎着,落荒而逃。
木离见她飞快跑来,衣衫有些凌乱,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艾丫头见木离如此看自己,低了低头,这才发现,衣襟不知何时被管家拉开,露出一边的锁骨。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木离冷冷看她,端起茶盏,不动声色。
艾丫头到底是年龄小,吭吭咽咽,便说了一大通。
“你想报仇?”木离默了良久,终于问了她一句。
艾丫头小脸一抬,看向木离的眼神,瞬间有了坚定。
“是,他,他欺负人。”
“嗯,起来吧。”木离点了点头,让她起身,声音依旧平淡无温。
示意她站到一旁,木离喝了一口茶,“你想怎么对付他?”
艾丫头低头不语。
木离也不急,暗腓:小丫头,你慢慢想吧。
御书房里,仁宗皇帝丢了一地的奏折,脸上怒火朝天。
几位皇子,全都站在下面,低着头,不语。
“你们的九皇叔不见了,你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仁宗皇帝将茶盏重重地掷在桌案上,一脸狠戾道。
“皇叔不是在边境吗?怎么会不见了?”厉王先开口,他作为大皇子,理应先开口。
就算没立太子之位,他也是长子。
仁宗皇帝瞪了他一眼,不语。
一旁的安王有些犯嘀咕,大哥这不是废话嘛,要是父皇知道,还问他们干嘛。
“父皇,会不会是皇叔有什么要事,回了京城?”睿王上前,似乎步子有些不稳。
仁宗皇帝看了他一眼,“这腿脚不好,就不该乱走,还不坐着!”
睿王一怔,赶紧往一旁的椅子靠了靠,却未敢坐下。
“怎么,朕还没老,支唤不动了?”仁宗皇帝眉头一拧,话语毫不客气。
“睿儿多谢父皇,”他赶紧回话,也乖乖地坐了下来。
明王余光扫了一眼,觉得甚是奇怪,父皇好端端怎么就关心起九皇叔来了,莫非,九皇叔真得不在边境?
“明儿,你说说,可有你九皇叔的消息?”仁宗皇帝看着老三明王的眸子,似乎柔和了不少。
只有他,才最让自己省心。
也是,只有明王不惦记仁宗皇帝屁股下面的那张龙椅。
“明儿不知皇叔下落,但明儿愿意出门去找,”明王上前拱了拱手,话里话外,甚是真诚。
他心里更担心的是离儿,皇叔不见了,会不会是去找离儿了?
“老四老五,你们在京城也有些时日,这边境戍守,你们一南一北,明日便出京。”仁宗皇帝不等昱王和恩王开口,便直接盖棺定论。
昱王和恩王跪下领旨意,他们在京城呆了有些时日,有些腻烦,这京城再也不是他们小时候的模样,总有一种风云迷蒙,气氛紧张。
如今,二哥腿脚好了,兴许一场太子之争,即将掀起。
不如,趁早离开京城,戍守边境。
“安儿,你可有话说?”到底是最宠爱的皇子,仁宗皇帝对他说话,竟轻缓了许多。
安王往前一站,脸色微红。
厉王眉眼一敛,不动声色。
睿王则淡定而坐,似一切事不关己。
“安儿,“见安王许久不语,仁宗皇帝又喊了他一声,依旧很轻缓,并不大声。
瞧瞧,同样是皇子,这疼爱的区别,却甚大。
“父皇,安儿见到了,见到了离儿,”安王越说越小声,似乎在说一个自己无言再议的人。
仁宗皇帝瞥了一眼,一地的奏折,缓缓开口,“安王,把地上的折子,给朕捡上来。”
几位皇子一怔,父皇对着六弟喊得是安王,不是安儿,这,这是恼羞成怒了?
可,六弟,六弟刚才说什么,他,他提到了离儿,凤木离回来了?
那皇叔会不会……
第235章 敢怒不敢言
安王不明父皇深意,乖乖地捡起地上所有的奏折,重新帮父皇放到桌案上。
“你所以翻看一下,念给你的哥哥们听。”仁宗皇帝指了指那一摞奏折,淡淡一言。
安王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本,“边境战事起,九皇叔下落不明,百姓皆道皇帝不善,枉杀亲弟,若……”
他不敢再念下去,这,这哪里是什么奏折,分明是无中生有,乱写一通。
仁宗皇帝又指了指奏折,示意他再翻看几本。
安王狐疑,却甚是听话,又从中抽出一本,这,这内容大致相似。
再抽出一本,出入不大。
这,这些奏折,分明就是诬陷父皇对待臣弟不公,暗中劫持,杀害,诬父皇嫉妒九皇叔功高盖主,……
安王读了这几本,不敢再抽看。
他退了下来,低着头,不看几位哥哥。
“你们说说,朕该如何?”仁宗皇帝问言,如今皇儿们大了,有些事,也可与他们商议。
但,若是让他抓到谁恶意推波助澜,他一定不会轻饶!
“父皇,儿臣相信,九皇叔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会为了天朝鞠躬尽瘁的。”睿王先开口,他站起来,很是郑重。
仁宗皇帝看了看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回去坐着。
睿王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重新坐了回去。
“儿臣觉得,若九皇叔有不臣之心,也是有人故意挑拨。”厉王往前站了站,有些严肃。
仁宗皇帝斜眼看他,觉得这长子,也就是占了个长子,幸亏不是嫡子。
对于他这个长子,他有一万个不放心,面上忠厚实诚,却又心狠手辣。
这两年,眼前这长子,不断地收买人马,若是不从,便给人使绊子,莫不是以为他这个父皇是吃素的?
“挑拨,你说说,谁能挑拨你九皇叔?”仁宗皇帝冷眉一挑,有些不悦。
厉王默了默,低头不语。
“怎么,让你说,你又不说了?”仁宗皇帝拍了一下桌案,吹胡子瞪眼。
“有人传闻,九皇叔因凤家嫡女之事,以为是父皇从中阻拦,让那玄机圣子带走了离姑娘,又逼着九皇叔离开京城去守护边境,九皇叔一气之下,才没了踪影。”厉王说着这两日街上的传闻,他也不知,怎么就传得有鼻子有眼。
仁宗皇帝气急地看着他,又扫向其他几位皇儿。
全都低头不语,这么说,街上真有这样的传闻?
“睿儿!”他猛地喊了一声。
睿王正低头想事,被仁宗皇帝一喊,打了一个冷颤。
“父皇,睿儿不信传闻,一定是皇叔遇到了什么麻烦之事,说不定地边境狗人的造谣,故意中伤父皇与皇叔的亲密。”睿王脑子飞快运转,话题转得飞速。
“你倒是维护你九皇叔,”仁宗皇帝若有深意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安儿,你说刚刚看见了离儿,在哪儿?”他转向安王,笑吟吟道。
“这,”安王看了一眼父皇,又看了一眼二哥,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莫不是在梦里?”仁宗皇帝忽然打趣他,似乎刚才的不悦全都不见。
之前还恼羞成怒地摔折子,眼下却?
几位皇子暗腓,这凤木离果真是好样的,父皇只要一提到她,似乎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不见。
“父皇,是睿王前几日在街上看见了离儿,便将她带回了府上,今日晨起她想去见六弟侧妃,所以才,”睿王站起身,连忙解释。
几位皇子爷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凤木离在他府上啊。
他竟然藏了九皇叔的王妃!
几位皇子爷,看向睿王的眼神,瞬时多了几许探究。
仁宗皇帝坐在上座,眯了眯眼睛。
他不光收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还收到了九弟的亲笔书信。
那信上的内容,不得不让他重视睿儿的狼子野心。
虽说,九弟的话,不能全信,可面上无害的睿儿,又真得如他面上这般温润知礼?
仁宗皇帝思量了许久,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自顾,普通世家,嫡庶有别,这帝王之家的太子之争,又何尝不是刀光剑影?
仁宗皇帝皇帝抬头,瞅了一眼外面,正青天白日,忽然一阵电闪雷鸣。
变天了,正如这,眼下的情境。
殿外,雨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仁宗皇帝站起身,走到殿门口。
几位皇子爷面面相觑。
很快,也都跟了出去。
忽然,仁宗皇帝一个箭步,走到了雨中。
任由那豆大的雨珠,拍打在自己的身上,脸颊上。
滚珠般的雨水,倾盆而下,仁宗皇帝扑棱一下脸上的雨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位皇子。
厉王心一沉,率先冲进雨中,他忍不住,喊了一声,“父皇!”
他不明白父皇的深意,却知道,父皇不会无缘无故地任由雨水拍打。
老大一出马,几位皇弟也都奔了出来。
仁宗皇帝见了这几位皇子来议事,福公公自然就屏退了所有宫人。
眼下这一幕,自然也没人瞧见。
“朕年轻时,这帝王之位,如坐针毡,你们的九皇叔十岁便上战杀敌,天朝有今日的安宁,可以说他功不可没,就算让朕让出这皇位,朕也甘心,皇儿们,你们可明白!”仁宗皇帝忽然咆哮起来。
几位皇子爷抹了抹脸颊上的雨水,使劲点头。
心里却各种思量。
仁宗皇帝大笑起来,很快回了大殿。
他高喊一声福公公。
尽管雨声很大,可仁宗皇帝内力深厚。
福公公很快跑了进来。
这一瞧,天呐,吓了他一跳,怎么各个淋得像个落汤鸡?
再瞧仁宗皇帝,这,这皇上是疯了吗?带着皇子爷们胡闹!
这些皇子们也是,都封了王爷了,怎么还这般跟着疯癫,不会阻拦一下皇上?
真是,真是,气人!
“愣着做什么。快给朕换套衣衫!”仁宗皇帝说着,便走进了后面的屏风。
那里倒是备了几套衣衫,以备平日里紧急之需。
仁宗皇帝换了干净的衣衫出来,几位皇子则冷得有些发颤。
他们敢怒不敢言,更不明白父皇的深意。
父皇不开口,他们也不敢退下。
当然,外面下了雨,他们眼下也无法出宫。
只是,既然不能出宫,父皇就不能给他们安排几套衣衫?
抬头瞅了瞅父皇,还真没那意思。
哎,敢怒不敢言,几位皇子爷,只能冻得发抖。
忽然,上座的某人,放下了茶盏,缓缓开口,“朕有些饿了,你们若是无事,可留下用膳。”
皇子爷们,面面相觑,简直要泪奔。
最最最敬重的父皇大人,难道没看见他们各个都衣衫淋漓,成了落汤鸡?!
。
第236章 皇宫里用膳
福公公去让人安排膳食,几位皇子爷冻得有些哆嗦,幸好是夏日,倒也不至于站不稳。
等福公公再回来,手里倒是多了几件衣衫。
几位皇子,瞬间眼睛一亮。
见父皇正在低头看书,并未看他们。
几位相视一眼,纷纷退到外殿去。
福公公很快跟了进来,“几位王爷,这些衣衫,先凑合换上吧。”
“有劳公公了,你先去候着父皇,万一他有差遣,免得措手不及。”厉王在众皇弟面前,一向是把当大哥的架子,拿得稳稳的。
福公公放下衣衫,笑颜退下。
几人在偏殿换好了衣衫,再走进来,仁宗皇帝正在喝茶。
而宫人们似乎备好了膳食,慢慢一桌,这速度倒是够快。
“都站着作甚,还不坐下?”仁宗皇帝低沉一声,不喜也无不悦。
几位皇子爷赶紧上前落座。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们兄弟还没这般和父皇一起用过膳。
这么说来,都不如那离丫头。
起码,离儿小时候,父皇经常抱着,是不是就被父皇留下用膳。
哎,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皇子们,都有些怀疑。
就算皇家没有公主,父皇也不至于如此?
这稀罕姑娘,竟这般可怜巴巴地上赶子粘着。
下辈子,若是还生在皇家,一定托生成公主才行。
最好是,上面全是哥哥,唯独一个小公主。
呵,仁宗皇帝还没怎么发话,皇子们心里已经多番翻涌。
“先用膳吧,这膳房最近有不少改进,都是离儿的功劳。”仁宗皇帝余光扫了一圈,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口,开口道。
几位皇子不再扭捏,刚才淋了雨,头发尽湿,寒意增加,此刻忍不住,饥肠辘辘。
安王先动筷,其他人也没再客气,很快,这膳食用了个七七八八。
仁宗皇帝吃了一会儿,先放下筷子。
几位皇子也吃了个差不多,见父皇起身,也都站了起来。
福公公眼尖,很快让了撤了残羹剩饭。
“老四这次去南边,靠近南国边境,南国太子在驿站有些时日,若是方便,也可一同。”仁宗皇帝让他们在一旁落座,他则回到了上座。
恩王连忙回是,帝王之争,他是老四,又常年在外,相争也不容易,况且父皇圣体硬朗,眼下也不是争雄之时。
仁宗皇帝点了点头。
“父皇,四哥去南边,那昱儿就去北边了。”昱王站了起来,倒是很积极。
毕竟,父皇之前又有说,让他和四哥,一南一北戍守。
“北边靠近北疆境域,昱儿一切小心。”仁宗皇帝拧了拧眉头,忽然郑重叮嘱道。
君昱衍一怔,心里竟有些感动,父皇竟然如此关心他,这,这以前从不曾有过。
也许,真得是父皇年岁大了。
“是,父皇,昱儿一定多加小心,父皇也要多多休息,莫要深更夜目。”昱王眼里满是殷切,那盈眶里无不彰显着儿子对父亲的担心。
仁宗皇帝点了点头。
“西边和东边不用担心,说是你们皇叔不知所踪,但他手下培养的将军,却不是酒囊饭袋,多是骁勇善战之辈,天朝安稳,他们功不可没。”仁宗皇帝又感慨了一番。
几位皇子爷,面面相觑。
老四老五一走。
皇子们还有四位。
眼下,睿王已经腿脚利落,这太子之位?
各人皆有小算盘。
“睿儿,离儿身体可好些了?”仁宗皇帝忽然问道。
君睿衍一怔,父皇这是何意,当着众皇兄皇弟的面,这是?
无谓,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事,藏也不藏不住。
“回父皇,离儿还是不记得旁人,只记得儿臣。”他眸子微亮,说话不卑不亢,很是温润。
仁宗皇帝瞥他一眼,几位皇子爷面面相觑。
睿王闭了嘴,闷不做声地扫过旁人,微微低头。
仁宗皇帝这会儿手里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在喝,见他们不语,便把那茶重重地放桌上一放。
啪地一下,掷重有声。
几位皇子连忙跪下。
安王瞥了瞥地上,这蒲垫不多不少,刚好六个,父皇这是算准了让他们下跪啊。
仁宗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儿们到底是大了,当年他争夺帝位的血腥,如往日再现,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血淋淋的一幕,难道皇儿们也要手足相残?
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狠戾,就像九弟来信所言,竟然被睿儿关在了地牢里。
呵,他根本就没想到,平日里腿脚不便的睿儿,府上竟然有那么一阴暗的地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若是这般,这睿儿的心思,还真是有些可怕。
仁宗皇帝甚至又多看了厉王一眼,为了皇位?
他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这几个皇儿,无论谁坐上将来他座下的这个位置,他都没有意见,前提是,莫要伤害手足。
仁宗皇帝到底是年岁大了,竟然想着这般两全其美之事。
他却忘了,自古争帝之事,都是血腥的,更是残忍的,从来没有他想象般美好,自古忠孝两难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亦。
仁宗皇帝真是忘了当初,他是如何步步为营,连战血腥……
睿王一直低着头,想着父皇问话的深意。
父皇向来是五十步对一百步,高瞻远瞩。
眼下,这问话怕是也有端倪,这是怀疑自己什么了吗?
仁宗皇帝忽然咳了一声。
福公公赶紧上前递了帕子。
仁宗皇帝连忙用帕子捂住嘴。
安王离得最近,他,他好像看见父皇咳了血,父皇,这是怎么了?
仁宗皇帝又咳嗽了几声,咳得一旁的福公公心都要跳出来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
安王站了起来,他想替父皇捋顺一下后背,让他舒服一些。
他这般想,也就这般上前,顺着自己的心意,而为。
仁宗皇帝没发火,安王在他后背摩挲了一会儿,他好了一些。
一旁的福公公见皇上没事了,悬着的心,也安了下来,只是眼圈还有些红。
“父皇,你要保重身体。”厉王往前一站,有些紧张开口。
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极力言之。
仁宗皇帝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朕今日让你们来,也就是明确一下态度,这离儿是你们皇叔的王妃,以后对她,就像对待你们皇叔一样,要敬重。”
睿王将手握了握。
几位皇子皆道是。
也罢,既然是皇叔的人,他们再争,也无意义。
。
第237章 安王的苦恼
“去吧,”仁宗皇帝再次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安王有些不放心,非要留在宫里,仁宗皇帝拗不过,只好让他留下。
“安儿,你却你母妃那里坐坐,朕睡上一会儿,你一会儿再来。”
仁宗皇帝见他又是泪眼盈眶,终是不忍让他出宫,只好打发他去容妃那儿。
安王点了点头,虽然担心父皇,可父皇要休息,一会儿再来好了。
他刚到容妃寝宫,远远地就见一女子站在院落,身旁就是自己的母妃。
“母妃,”他喊了一声。
容妃扭过头来,那女子也转过身。
看见他,一脸娇羞。
安王往前走了两步,站了下来。
“安儿,你怎么来了,莫不是知良娣在此?”容妃笑了笑,心情不错。
安王拧了拧眉,母妃旁边的姑娘叫良娣?
估计又是哪位大臣家的嫡女。
那女人往前一步,微微俯身行礼,“姚家姑娘,见过安王爷。”
安王一怔,姚家,原来是姚大人之女。
母妃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这是又听了什么风声?
早知如何,还不如守在父皇那里,就算在偏殿候着也好。
心里暗腓,有些后悔过来请安。
“安儿,愣着作甚,良娣给你问安呢,”容妃笑着,往他身边靠了靠。
安王回神,嗯了一声。
仁宗皇帝躺在软榻上,一人独处,竟然发现手脚都是凉的,甚至有些发抖。
他,这是什么了,害怕了吗?
害怕皇儿们手足相残?
多年前,他不就明白了,没有血腥剑雨,如何能坐稳这帝王之位?
实在是睡不下,他便坐了起来。
坐着也烦心,他便起身去花园走走。
这一走,不知不觉,竟到了皇后那里。
他抬头看了看门脸,迈了步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了身。
“你说皇上来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走了?”
皇后问着一旁的亲信婢女小莲,这丫头还是父亲好不容易弄进宫里的,和睿儿年岁不差上下,功夫却不弱,最主要是家生奴,忠心。
“回娘娘,皇上似乎有心事,脚步本来是要迈了的,却不知怎么又顿了足,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小莲到底是习武之人,心思很是细腻。
“给睿儿传信,让他抽了时间,到本宫这里来请安。”皇后看了看她,小声吩咐。
就算身为皇后,她也不得不防,隔墙有耳。
小莲赶忙退下。
“安儿,良娣亲自给你端了茶,你怎么不喝?”容妃笑着看了一眼安王,又对着姚良娣笑了笑。
姚良娣又是一脸娇羞。
她进宫前,母亲就叮嘱了她,容妃娘娘让自己进宫,定然是瞧上了自己。
上次赏花宴,她一眼便看上了人群里的安王爷,这模样上乘不说,就连举手投足皆是温雅之息,让人忍不住心里小兔乱撞。
哎,这姚姑娘,分明就是思春了啊。
安王到底是知礼之人,默了默,还是接过了茶盏。
一杯茶下肚,他赶紧起身,“母妃,孩儿去看看父皇。”
“你父皇日理万机,你去作甚?”容妃见他要躲,有些不悦,若是平日,她一定会让他巴巴地去看皇上,可眼下,她正要拉拢姚大人,若是先娶了这丫头,也不失为良策。
当然,并非正妃,许个侧妃的身份,安儿定然是同意的。
安王一愣,不能说父皇病了,只好又坐了回去。
容妃见皇儿如此听话,甚是满意。
她有意撮合,便让两人在院子后面的凉亭坐了坐。
姚姑娘满脸绯红,安王面不改色。
他虽说腼腆,却也不是对每个姑娘都脸红,能让他脸红的,估计也只有离儿。
可惜,这辈子,他与离儿都无缘了。
想到此,他叹了一口气。
“王爷,你这是有心事?”姚良娣见他叹气,忍不住一问。
安王愣了一下,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姚良娣瞬间又娇红了脸颊,如今近距离接触,才惊讶于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若真是嫁他为妃,此生怕也无憾了。
安王见她往自己身边靠,忍不住往一旁挪了挪,心里却鄙夷,为什么她们都欢喜靠近自己?
而离儿,却不会。
姚良娣以为安王腼腆,赶紧坐直了身子。
母亲教了闺房之术,却也不可这般轻浮,让王爷看轻了去。
刚才是她失神了。
“王爷,时候不早了,良娣先退下了,”姚良娣站起身,俯身告辞。
见她离开,安王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和母妃打了招呼,便去看父皇。
仁宗皇帝刚刚歇息,福公公特意告诉了他,安王只要离宫而去。
好巧不巧对是,姚良娣出宫来。
安王来时同几位哥哥一起,眼下没有马车,正欲走回去。
“安王爷,若是不弃,良娣先送你回府?”姚良娣此刻很知礼,说话也落落大方,也是,毕竟在宫门口。
安王四下瞅了一眼,宫外确实没马车候着,再加上天色已晚,走回去,似乎有一点点远。
他犹豫不决,姚良娣却走到他跟前。
安王怕她拉拉扯扯,赶紧转身。
谁知,人家姑娘并无它意,只是直直地站着,等他上车。
安王回神,不得不上了马车。
幸好,两人一路都很矜持,自然也无话可说。
好不容易,到了安王府门口,安王连忙下车。
而姚良娣也探出头来,似与安王告别。
好巧不巧地是,凤木心竟在门口等安王回府。
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
姚良娣看见她,若有深意地笑了笑。
安王不知她动作,直接进府。
“王爷,你回来了。”凤木心上前,就要搀扶他,想假装亲密。
谁知,安王一个甩手,直接拂袖而去。
凤木心气得咬牙切齿,往门口瞥了瞥,那女子的马车却早已扬长而去。
该死,这女人是谁?
不行,她一定得打听清楚,能和安王一起回来,莫不是容妃又为他安排了正妃?
凤木心站不住了,恨不能马山去对峙。
可惜,她还不敢跟安王闹。
若是刘叔在就好了,她有些诧异,刘叔有些时日不见了。
不得已,她只能明日一早回凤府,父亲再不济也是当朝太师。
翌日一早,凤木心便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凤府。
一个是陪嫁的贴身丫鬟,另一个则是小翠,就是端氏以前身边的伺候丫鬟。
安王听到管家来报,也懒得管,他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无心管她。
。
第238章 旁观者清之
安王走进书房,雨水过后,这书房有些昏暗,犹如安王此刻的心情。
门窗紧闭,空气没法流通,书墨的香气萦绕在书房上空,让他慢慢静了下来。
书架上有很多说,他扫了一眼,一动不动,好久才从锁着的抽屉里,打开来,一本兵书,赫然在列。
他翻开来,正一爷有一行小字,笔画一丝不苟,说是字,不如说是认真的涂鸦。
安王的手指在这些涂鸦上一划而过,昏暗之中,又有谁能窥见他的伤感?
他摩挲着,缓缓地合上书,身子往椅子背上靠了靠。
父皇的话似浇铸的冰山,而母妃那可以拉拢的姑娘,更是让他心烦。
这就是生在皇家,连着婚姻,也不能自由。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厌恶自己的出身。
“王爷,”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混杂着雨过天晴后的风声,有些急切感。
安王沉默了一会儿,依旧靠着,不动身子。
管家等了一会儿,听不得动静,又抬高了嗓门,“王爷。”
“说,“安王应了一句,总算有了回应。
管家说,“王爷,明王来了。”
三哥?
安王坐直了身子,朝外喊了一声,“进来说话。”
管家推门而入。
“三哥可有说何事?”安王看着管家道。
“明王没说,正在前院厅堂里。”管家如实禀道。
“你去请他来书房吧。”安王低沉了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管家一愣,王爷这是病了?
“爷,你这是怎么了?”管家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转过身问道。
安王一怔,摇了摇头,摆手让他快去。
“是,”管家应了他一声后,退了出去。
明王一听六弟在书房等他,有些莫名,六弟确实喜欢看书,但也不至于这般用功,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他跟着管家,阔步去了书房,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六弟在书案前坐着发愣。
书案上赫然躺着一本书。
他凝了凝眉头,示意管家退下。
管家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六弟,这是什么书?”明王说着,就要拿起书,翻看。
安王一把夺了过来,抱在怀里,瞪了三哥明王一眼。
明王皱眉,站在原地没动。
这是怎么了?
安王半晌不说话,眸子却猩红。
“六弟,你,你怎么了?”明王有些担心,平日里一向温雅又醇和的他,这是生了什么深仇大恨?
良久,安王才抬起猩红的眸子,哽咽着嘶喊道,“三哥,离儿本来是我的王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明王看着有些失控的他,努力想着他刚才的话,六弟还在想着离儿?
“六弟,弱水三千,何故非要取拿一瓢,你冷静冷静,就算不能娶她,依然不影响你从心底喜欢她,关心她。”明王虽在生意上巧言如簧,可这劝人的功夫,他也只能试试看。
若说离儿,他也喜欢,但还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不,不,我不想在心底默默祝福,我想得到她,让她做我的王妃。”安王似不甘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
明王此刻有些心疼六弟。
六弟最小,长得像个姑娘般,倾国倾城,几位哥哥对他宠爱有加,父皇和嫔妃们更是百般宠溺,不想竟受不住如此的打击。
“六弟,你先冷静冷静,好不好?”明王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柔也很轻。
这在平日,定是不多见。
他走南闯北,商铺遍野,素来是果断又凌冽。
眼下,哎,这心疼人,他还真不怎么会,就连府上的侧妃,他也没温软以待过。
“三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离儿,自小,我便知她是我未来的王妃,我努力读书,还去参加科考,就是想证明,我可以,我就算不是皇子,我也能配得上她,可,可她却,父皇偏心,为何是九皇叔?”安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肝肠寸断。
“够了!”明王打断他的话,怒道,“以后她就是我们的皇婶,你和她不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不准再捣乱!”
明王说了足够狠的话,安王抬头,睁着通红的眸子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
三哥竟然为了九皇叔,斥责他?!
“三哥,安儿委屈,母妃又要我娶侧妃,姚家的嫡女,我这样算是什么?繁衍子嗣的工具?”安王默了好一会儿,依旧吭哧不断,那鼻涕依旧往下淌。
明王一脸嫌弃,所说同情他,却也还是拿出了锦帕,递给他,故意讥讽道,“给,先擦擦,真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安王一愣,赶紧擦了擦脸颊,他起身,往铜镜边走了走,满眼的通红,鼻子肿胀的像萝卜,很是难堪。
他赶紧用清水扑棱了两下,瞬间清亮不少。
“哭够了?”见他重新走过来,明王递了一盏茶给他。
安王瞅了瞅,接过来,一饮而尽,刚才哭多了,确实有些口渴。
明王挑了挑眉,有些无语,这还知道喝水,看来也没那么伤心嘛!
饶是心里这般想,他也没多言,只是重新拿起六弟放下的那本书,打开第一页,他瞅了瞅,这写得像画似的字,是谁写的?
他狐疑地看了六弟一眼,猜测道,“这是离儿写的?”
安王擦了一下鼻涕,使劲点了点头。
眼睛却不时地盯着他,唯恐他会拿走般。
“小离儿很有意思,六弟,你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明王想了想,决定还得开导他。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安王听话地坐了过去。
两兄弟四目相对。
明王咳了一声,又喝了几口茶,开始下面的苦口婆心,“不光是你,就连二哥,也想娶离儿,你看大哥的眼神,难道他没有动心思?老四老五,你觉得他们是何想法?六弟,这不是说谁欢喜离儿的问题,是父皇如何平衡的问题。”
安王一听,瞬间瞪圆了眼珠子,三哥说什么?
见三哥一脸神色严肃,他恍惚了许久。
几位哥哥的脸颊,一一闪过他的脑海,最后飘过离儿清丽的脸庞,她的惊艳,她的清冷,那烹得堪称一绝的美味……
“三哥,他们都觉得,得了离儿,便能得了帝王之位?”安王默了良久,才小声出口。
明王点了点头,他不争不夺,作为旁观者,最是清楚不过。
所谓旁观者清之,便是如此吧。
。
第239章 常来是运事
“走吧,咱们去酒肆喝一杯,也许慢慢便释然了。”明王见他沉默,便拉拽着他,出了书房门。
安王就这般被三哥拽着,去了离枫酒肆。
他本来想起其它地方,奈何,执拗不过三哥,只好作罢。
三哥说得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面对,换种方式呵护,兴许也不错吧。
安王被一路的雨后清风,吹得清醒了许多。
心情似乎也豁然开朗。
“三哥,你说离儿在二哥府上,是不是被胁迫的?”安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同行的明王,小声道。
“你想如何?”明王不答,反过来问他。
他今日在御书房,便知道了父皇那话的意思,瞧着二哥的眼神,却觉得蹊跷,离儿怎么又失了记忆?
“我,我不知道,我想去二哥府上看看离儿,”安王小声道。
“以后要改口叫皇婶,”明王见他小心翼翼,怕他不死心,声音冷了冷。
安王紧张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点了点头。
“咱们别去酒肆了,直接去二哥府上?”他赶紧又道,趁热打铁。
明王拧了拧眉头,看着他,不语。
脚步却依旧往酒肆方向走。
安王不得不跟上。
明王并非不同意他去二哥府上,只是,眼下他正头脑发热,不管不顾,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会被倒打一耙。
与其这样,不如冷静冷静,明日再说。
就算离儿在二哥府上,也不见得就会被伤害。
毕竟,离儿功夫并不弱。
他私下查了灵山不少的人,结果……
离儿并不是表面那般软弱让人欺。
酒肆很快到了,掌柜的张伯赶紧迎了出来。
看着明王和安王,他有些诧异,今日真是奇怪。
这步大人几位前脚刚走,他们便来了,还真是巧。
不等他安排房间。
“安王爷,明王爷,”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张伯朝后瞅了瞅,两位王爷也转了身。
明王瞅了六弟一眼,又看了看来人,笑了笑,“姚大人也来吃酒?”
“这酒肆的菜肴不错,听闻近日出了新品,故过来尝尝,两位王爷若是不弃,下官愿意陪酒。”姚大人笑着,一阵寒暄。
安王有些不悦,不耐烦显在脸上,只是他五官俊朗,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明王笑了笑,“姚大人说笑了,怎能让姚大人作陪,这样,改日,改日,本王请大人吃酒。”
姚大人一听,愣了一下,转即又笑了笑,“那就不打扰两位王爷了,正好约了几位老友,下官就先进去了。”说着,拱手往里走。
掌柜的张伯,赶紧将两位王爷往楼上请。
眼下,只有离主子的包房,空着。
两位王爷被引上楼,安王看着熟悉的摆设,又开始触景生情。
眼眶忍不住又些许充盈。
明王无奈摇了摇头,六弟上辈子,怕是个爱落泪的女子,怎么动不动就伤情呢。
哎!
“两位王爷,这是新出的抹茶糕点,还有黾花茶,两位先品尝,酒菜马上就来。”小五上来奉茶,很是殷勤。
这小子,是手脚麻利,外加一张裹了蜜的巧嘴。
明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退了出去。
见六弟心神还是有些恍惚,便起身为他倒了一盏茶,“来,尝一下,本王平日都没机会常来,这次倒是蹭了你的福气。”
安王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
是呀,能常常来离儿的酒肆品茶,也是一种运事。
“这糕点不错,带着一股茶的清香。”明王拿起一块,吃了一口,看着六弟,指了指桌上的碟子。
那晶莹剔透的糕点,带着淡淡的绿色,让人身心一亮。
安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随着唇角的蠕动,似乎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等小五再进来时,这两位爷竟吃光了所有的糕点。
他有些诧异,就算这糕点再好吃,也不能吃了个精光啊,这不过是餐前开胃小点,他们吃得如此赶紧,这菜到底要不要上啊?
小五犹豫不决,安王却朝他招了招手,润声道,“小五,全都放下,我们不用人伺候,退下便是。”
小五赶紧摆好所有菜肴,这满满一桌,足足八菜一汤,外加一壶竹叶青,当然,这是张伯特意吩咐的。
张伯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连着奉上了两壶竹叶青。
兴许是,见到离主子高兴?
也是,传闻离主子与战王成亲当日不见了,如今又回来酒肆,张伯心情自然是好。
虽说头午离主子只来了一会儿,但小五依旧很高兴。
能够再见到……
“小五,退下吧。”见小五不懂,明王也试着喊了一声。
他倒是不知道这小伙计叫小五,只是听六弟喊,六弟必然是常客,认识这些伙计,不足为奇。
“这糕点不错,带着一股茶的清香。”明王拿起一块,吃了一口,看着六弟,指了指桌上的碟子。
那晶莹剔透的糕点,带着淡淡的绿色,让人身心一亮。
安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随着唇角的蠕动,似乎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等小五再进来时,这两位爷竟吃光了所有的糕点。
他有些诧异,就算这糕点再好吃,也不能吃了个精光啊,这不过是餐前开胃小点,他们吃得如此赶紧,这菜到底要不要上啊?
小五犹豫不决,安王却朝他招了招手,润声道,“小五,全都放下,我们不用人伺候,退下便是。”
小五赶紧摆好所有菜肴,这满满一桌,足足八菜一汤,外加一壶竹叶青,当然,这是张伯特意吩咐的。
张伯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连着奉上了两壶竹叶青。
兴许是,见到离主子高兴?
也是,传闻离主子与战王成亲当日不见了,如今又回来酒肆,张伯心情自然是好。
虽说头午离主子只来了一会儿,但小五依旧很高兴。
能够再见到……
“小五,退下吧。”见小五不懂,明王也试着喊了一声。
他倒是不知道这小伙计叫小五,只是听六弟喊,六弟必然是常客,认识这些伙计,不足为奇。
虽说头午离主子只来了一会儿,但小五依旧很高兴。
能够再见到……
“小五,退下吧。”见小五不懂,明王也试着喊了一声。
他倒是不知道这小伙计叫小五,只是听六弟喊,六弟必然是常客,认识这些伙计,不足为奇。
。
第240章 离儿在喊谁
安王一拍脑袋,醉眼朦胧地瞅着进来的睿王,“对,嘿嘿,安儿就是想二哥了。”他傻傻一笑,醉态呈现。
睿王看着他,又看了看三弟明王,摇了摇头。
“他怎么醉成了这样?”睿王问道。
明王淡淡一笑,只是喝了一口茶,不作声。
许久之后,歪靠在椅子上的安王发出一声闷哼,“我没醉,我要见离儿,见离儿,见……”
睿王但笑不语。
明王依旧悠哉喝茶,好像事不关已,毫不在意。
只是眼睛却不时地扫过,瞧不出深意。
安王眯了眯眼睛,猛地站了起来,醉意酣然道,“二哥,二哥,离儿呢,我要见她,求求你了,二哥,”
睿王被他推搡着往后退了一步,踉跄地差点倒地,压低了声音,尽力轻柔安慰他,“离儿是在二哥府上,可你醉了,明日再说可好?”
安王眨了眨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看了良久,嘴角扯着一抹有点难堪的笑,颇为傲娇道,“二哥不地道,藏起了离儿,不让我看,哼!”
睿王皱眉,扭头看了看明王,那眼里似乎在说,老三,你怎么不过来劝劝六弟?
明王这茶真是喝得有些久,这一盏接着一盏,好似很口渴,丝毫没有说话的意味。
睿王见他不语,没得办法,只好又转向安王,“六弟,你先坐下,我让管家去看看,若是离儿尚未休息,便请她过来。”
“嗯!”安王咧嘴一笑,乖乖地坐了回去,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睿王走了出去,朝着候在门口的管家,低声一语,很快又转身进来。
管家依言,快步离去。
睿王再次进来,往一旁坐了坐,离明王很近,离安王却有些距离,他也不想,但架不住六弟老是纠缠,让他吃不消。
谁知,安王就像牛皮膏药,主动摇晃着身子,拉动椅子,朝他挪了挪,这下,近在咫尺。
睿王看了他一眼,眼神闪躲。
安王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似乎想从他眸子里看出离儿来。
实在躲不过,睿王又开口,“六弟,你醉了,需要休息。”
安王忽然嗤笑,“哼,二哥骗人,你就是想让我睡觉,然后看不到离儿。”
睿王真是头疼,这六弟简直是说不通,看来见不到离儿,他是不会罢休了。
就算他有心想藏起离儿,也不太可能。
正烦恼时,木离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盘糕点。
“离儿,”安王虽说醉了,眼睛却最尖,一眼便看见了木离。
木离淡淡一笑,却带了疏离,她将糕点放在了茶几上,“王爷,吃过糕点,这是离儿刚刚在土窑里烤得。”
睿王笑着看她,很自觉地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轻轻咀嚼。
“很甜,也很滑润,带着一股子清香。”他很公道地评价,眼神里全是宠溺。
“离儿,我也要吃。”安王不乐意了,嘟囔着嘴,伸出双手讨要糕点。
木离愣了一下,将装着糕点的碟子端到他面前。
安王很是雀跃地拿起一块,直接塞进嘴里,边吃边呢喃着美味,他眉开眼笑,“离儿就是厉害,这是我见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木离笑了笑,心里暗腓,这安王喝醉了还真是有意思,竟成了典型的马屁精。
安王可懒得多想,直接将她手里的整碟糕点,连碟子一起拿了过来,一只手端着,一只手往嘴里送。
明王皱眉,六弟真是不够意思,他这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这溜须离儿的手段,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这也太明显了。
这是借醉酒故意讨喜?
哎,六弟真是陷进去了,怎么就?
不对,这糕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六弟不够意思,竟让没想着给自己拿一块,真是的。
明王走了过去,碟子里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两口,眉头挑了挑,“难怪六弟喜欢,这糕点不错,有淡淡的茶香味,甜而不腻。”
木离看了他一眼,心里再次暗腓,这明王也是个马屁精。
转过看向睿王,“王爷,这屋子里太闷了,尽是书,离儿先歇着了。”木离说完,便往屋外走,根本没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这书房确实有些闷,离儿是呆不住。”睿王看着她离去,笑着对着两位皇弟解释,又是说着自己听,似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谁知,安王一溜烟竟丢下碟子,追了出去。
明王坐着不动,睿王只能陪坐着,干着急,心却早已飞到了外面。
睿王并非喜欢应酬之人,他擅长察言观色,却因离儿分寸大乱。
“离儿,她,失了记忆。”见三弟不言,他不得不打破静寂。
说完,又似乎意识到不对,赶紧又道,“咱们还是跟上去看看。”
明王起身,看着二哥,点头一笑。
睿王看着三弟那莫名地笑意,竟有些猜不透,三弟何时竟如此高深莫测,那眼神似要将人看穿一般。
他闪了出去,明王也快步跟上。
其实,明王并非装深沉,而是为了看见离儿,他实在是不怎说什么好。
无论如何,九皇叔能娶到离儿,是皇家的福气,作为皇侄的他,只有祝福,也只能是祝福。
离儿虽说从小许配给了六弟,可姻缘这东西,谁又看得准,说得透?
木离往院落走,走过花园的时候,她有意放慢了脚步。
安王直接撵了上来,略微踉跄的脚步,因为傍晚微风的吹眷,让他清醒了不少。
四下瞅了瞅,这是二哥的府邸吧?
他怎么会在这里?
再瞧三五步之遥的佳人,这是?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佳人回眸一笑。
“离儿!”他惊叫出口。
天呐,他看见了离儿,离儿真得在二哥府上?
木离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安王一个着急,一把拽住了她,“离儿,别走。”
木离皱了皱眉,低头不语。
正当他们拉扯时,睿王一个箭步,追了过来,直接拍开安王的手,“六弟,不得无礼。”
木离闻声,抬头,淡淡地瞅着他们两个。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
“二哥,你什么意思,就算我不能娶离儿,你也不能。”安王生气道。
睿王瞅着他,摇了摇头。
安王可不管他脸色如何,直接拉过二哥身后的三哥,“三哥,你来评评理,就算离儿做不了我的王妃,可也不能这般住在二哥府上!”他不满意,自然也是口无遮拦。
谁叫他是父皇从小宠到大的皇子呢。
“夫君,你们为何争吵?”木离见三人拉扯不断,蹙眉询问道。
三人皆是一怔。
明王默了默,安王傻了眼,离儿这是在喊谁?
。
第241章 花园惨叫声
睿王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又似颇为得意。
“离儿,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安王默了好一会儿,才直勾勾地盯着木离,言道。
“婚约?”木离摆出不解的表情,怔愣着,开口道。
“嗯,婚约,所以你记得我,才,才喊了一声夫君,”安王说着,涨红了脸。
睿王那个气啊,六弟还能再有点脸不?
“六弟,你忘了父皇的话?”他狠狠地瞪了安王一眼。
“二哥,安儿不曾忘,倒是二哥,可有记得?”安王反过来倒打一耙。
安王这么一反击,连着明王都对他刮目相看。
哎呦呦,六弟何时竟如此厉害了?
这嘴皮子,还真是没得说。
“你们说什么,离儿不懂,”木离看着他们三人,显出迷茫的表情。
睿王有些心疼,忍不住想揽过她。
谁知安王抢先一步,要拉离儿的手。
明王这下站不住了,这会儿,他是不是该伸手阻止?
“啊,……”一阵嘶喊传来,撕心裂肺。
站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睿王皱了皱眉头,直接拉着木离,抬脚就要离去。
安王一个闪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哥,你没听到有什么惨叫声?”
睿王摇了摇头,继续拉着木离往前。
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明王终于开了口,“二哥,这府上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若瞅瞅,省得扰人清净。”
睿王脸色一白,握着木离的手,紧了紧。
木离一个吃痛,“啊,”尖叫出声。
“离儿,”
“离儿,”
“离儿!”
三人异口同声。
木离将手从睿王手里挣脱出来,蹲在地上,抱头痛苦着,又似压抑着,难受不堪。
安王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来人,找太医来!”明王直接喊道。
睿王想阻止,却又欲言又止。
离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于心不忍。
“先将离儿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去。”明王朝着六弟吩咐道。
安王正要上手,睿王却眼疾手快,先行一步。
木离被放到了花园的凉亭内的椅子上。
她紧皱着的眉头,缓了缓,略微舒展开来。
“啊,啊,啊,……”花园里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明王很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离儿发出的。
安王有些狐疑地看着二哥。
睿王只顾关心离儿的身体,根本没注意周围的声音。
“章节错落,稍后校正”
睿王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又似颇为得意。
“离儿,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安王默了好一会儿,才直勾勾地盯着木离,言道。
“婚约?”木离摆出不解的表情,怔愣着,开口道。
“嗯,婚约,所以你记得我,才,才喊了一声夫君,”安王说着,涨红了脸。
睿王那个气啊,六弟还能再有点脸不?
“六弟,你忘了父皇的话?”他狠狠地瞪了安王一眼。
“二哥,安儿不曾忘,倒是二哥,可有记得?”安王反过来倒打一耙。
安王这么一反击,连着明王都对他刮目相看。
哎呦呦,六弟何时竟如此厉害了?
这嘴皮子,还真是没得说。
“你们说什么,离儿不懂,”木离看着他们三人,显出迷茫的表情。
睿王有些心疼,忍不住想揽过她。
谁知安王抢先一步,要拉离儿的手。
明王这下站不住了,这会儿,他是不是该伸手阻止?
“啊,……”一阵嘶喊传来,撕心裂肺。
站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睿王皱了皱眉头,直接拉着木离,抬脚就要离去。
安王一个闪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哥,你没听到有什么惨叫声?”
睿王摇了摇头,继续拉着木离往前。
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明王终于开了口,“二哥,这府上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若瞅瞅,省得扰人清净。”
睿王脸色一白,握着木离的手,紧了紧。
木离一个吃痛,“啊,”尖叫出声。
“离儿,”
“离儿,”
“离儿!”
三人异口同声。
木离将手从睿王手里挣脱出来,蹲在地上,抱头痛苦着,又似压抑着,难受不堪。
安王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来人,找太医来!”明王直接喊道。
睿王想阻止,却又欲言又止。
离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于心不忍。
“先将离儿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去。”明王朝着六弟吩咐道。
安王正要上手,睿王却眼疾手快,先行一步。
木离被放到了花园的凉亭内的椅子上。
她紧皱着的眉头,缓了缓,略微舒展开来。
“啊,啊,啊,……”花园里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明王很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离儿发出的。
安王有些狐疑地看着二哥。
睿王只顾关心离儿的身体,根本没注意周围的声音。
睿王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又似颇为得意。
“离儿,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安王默了好一会儿,才直勾勾地盯着木离,言道。
“婚约?”木离摆出不解的表情,怔愣着,开口道。
“嗯,婚约,所以你记得我,才,才喊了一声夫君,”安王说着,涨红了脸。
睿王那个气啊,六弟还能再有点脸不?
“六弟,你忘了父皇的话?”他狠狠地瞪了安王一眼。
“二哥,安儿不曾忘,倒是二哥,可有记得?”安王反过来倒打一耙。
安王这么一反击,连着明王都对他刮目相看。
哎呦呦,六弟何时竟如此厉害了?
这嘴皮子,还真是没得说。
“你们说什么,离儿不懂,”木离看着他们三人,显出迷茫的表情。
睿王有些心疼,忍不住想揽过她。
谁知安王抢先一步,要拉离儿的手。
明王这下站不住了,这会儿,他是不是该伸手阻止?
“啊,……”一阵嘶喊传来,撕心裂肺。
站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睿王皱了皱眉头,直接拉着木离,抬脚就要离去。
安王一个闪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二哥,你没听到有什么惨叫声?”
睿王摇了摇头,继续拉着木离往前。
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明王终于开了口,“二哥,这府上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若瞅瞅,省得扰人清净。”
睿王脸色一白,握着木离的手,紧了紧。
木离一个吃痛,“啊,”尖叫出声。
“离儿,”
“离儿,”
“离儿!”
三人异口同声。
木离将手从睿王手里挣脱出来,蹲在地上,抱头痛苦着,又似压抑着,难受不堪。
安王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来人,找太医来!”明王直接喊道。
睿王想阻止,却又欲言又止。
离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于心不忍。
“先将离儿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去。”明王朝着六弟吩咐道。
安王正要上手,睿王却眼疾手快,先行一步。
木离被放到了花园的凉亭内的椅子上。
她紧皱着的眉头,缓了缓,略微舒展开来。
“啊,啊,啊,……”花园里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明王很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离儿发出的。
安王有些狐疑地看着二哥。
睿王只顾关心离儿的身体,根本没注意周围的声音。
bqg99。bqg99
第242章 刚开始行刑
艾丫头将早膳安排进来,木离倒是不拖拉,一会儿,便用好了。
木离想了想,又问了问睿王和安王的事儿。
艾丫头到底是年纪小,一听便吧啦吧啦开来。
她道:“奴婢听见动静,说是安王先打了王爷一拳,晨起两人去早朝,谁都不理谁。”
木离觉得自己脖颈有些发凉,这多大的人了,还动粗?
“明王呢?”木离想了想,顺嘴一问,她觉得明王怎么也得阻拦一下。
“啊,明王爷就在一旁站着,任由他们动手。”艾丫头想都不想,直接又道。
木离瞅着她,这小丫头,说得好像她亲眼所见一般。
不过,这睿王面上看起来温雅知礼,安王又是温润的性子,这两人还能动手?
关键这明王可是生的一张巧嘴,竟然置之不理?
木离默了好一会儿,起身出去。
艾丫头赶紧跟上。
两人往花园走,刚走到那块大石头处,管家便冒了出来,笑吟吟地谄媚道,“离姑娘,那边杂草横生,不易散步。”
木离就猜到会有人阻拦,不过,今日还真就是时候。
“管家,王爷怎么还没回来?”木离淡淡一笑,转问他。
管家一愣,瞅了瞅头顶的煦阳,心里也纳闷,不过话里话外并并无表露,“怕是皇上又要紧事,王爷偶尔也会吃一些回府。”
“哦,原来如此,听闻王爷昨日被打了?”木离哦了一声,又问道。
管家默了默,低头不语。
木离抬头瞅不远处,又收回眸线,“这样,我进宫一趟,府上有没有暗卫,派些人护送一下。”
管家一怔,王爷临走前,也没吩咐啊。
“怎么,不方便?”木离见他依旧低头,忍不住有些微怒,连着说话的口气,也带了冰冷。
“走吧,不用你禀报,我也是能进宫的。”
木离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玉牌,这是师傅身上的那块,至于能不能再用,不知,不过,应付睿王府的管家,还是绰绰有余。
余光扫过,管家没见过玉牌,却也明白,这一定是皇宫里御赐之物。
这凤家嫡女有此物,并不稀奇。
“艾丫头,准备一下,我们走!”见管家不应,木离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管家见离姑娘生气,那里还敢犹豫,直接对着花园上空,拍了拍手,瞬间有几个暗卫闪了出来。
木离微微扫了一眼,出来了六位,这院落就他们几个?
“这他们几个,万一路上我出了任何闪失,管家该如何交代?”木离眸光一冷,很是不悦道。
管家微怔,却不敢怠慢,“离姑娘,这咱们府院的暗卫都在这儿,别看人少,功夫都不弱。”
木离蹙眉,看了他良久,“管家不该是喊我王妃?”
管家一怔,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行了,别耽搁了,万一王爷被皇上责罚,就他们几个吧。”木离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又冷冷道。
说着,脚步迈了开来。
艾丫头颠颠地跟了上来。
如今她可是抱了个大粗腿,起码,这恶心的管家,不敢随意再欺辱她。
管家安排了马车,又加了几个府丁,随行。
几位暗卫躲了起来,路上保护。
刚进宫门,木离却没有拿出玉牌,而是将太后送给她的翡翠项链拿了出来,那可是当初,君家的定亲信物,乃是太后亲手所送。
虽说没嫁给安王,却也没有收回。
太后觉得,无论如何都是君家的媳妇,自然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这一路,还真是风平浪静,几个暗卫没发挥任何作用。
管家低声吩咐,暗卫们便回了府。
木离这边,太后见了翡翠项链,便让木离进了宫。
不过,项链倒是没还回来。
木离领着艾丫头往里走,管家却不能进宫,只好等在外面。
路上有几位小宫女,在窃窃私语,木离放慢了脚步。
“几位王爷那般虚弱,这细皮嫩肉,怕是要被打坏了。”
“真心疼安王爷。”
“你这贱蹄子,睿王不好吗?”
“哼,我觉得明王更好。”
“……”
“……”
“……”
木离虽说故意慢走,可宫女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兴许就看见有人经过,不敢放肆。
木离正寻思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面又扎堆了一众小太监。
小太监们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就算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也毫不费劲。
木离这下倒是挺清楚了。
大意就是有几位王爷被罚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关心。
既然选择此刻进宫,去太后那里,最好不错。
若是睿王府上有何……,今日,太后便是……最好的见证人。
还没到太后宫邸,忽然有个小太监跑来,对着前面领路的小太监道,“太后口谕,让离姑娘去前面观刑。”
木离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啊,怎么变成观刑了?
不过,既然是太后的旨意,那便去吧。
前面小太监领路,木离跟着慢走。
按说,任何行刑前,都该交由大理寺来处决。
不过,眼下是皇子爷们,仁宗皇帝则选在了大殿前的空地上。
关键是,下朝的官员们,全都在。
仁宗皇帝有令,不准离去,留下观刑。
官员们一众愕然,心里直打鼓,皇子爷们挨板子,他们观刑真得好吗?
哎,不是好不好的事儿,皇帝没发话,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造次。
木离一边走,一边听,那个有些嘴碎的太监磨叨,“睿王和安王各杖责四十,明王杖责二十。”
“凭什么啊,都是皇子。”另一个太监,不解,小声追问。
木离也吓了一跳,她没见过,却是有听过的,杖责四十,若是女子,怕是早已没命了,几位皇子爷虽说是男子,也这四十大板打下去,怕是也要没了半条命。
她只听到了四十,似乎没怎么关心,为何明王是二十。
如今,她和安王虽取消了婚约,可他到底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再者,也是君墨白的皇侄,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打啊。
木离想得有些多,三位皇子爷都要挨板子,她却独独想起了安王。
若是安王知道,离儿这般关心他,就算被打死,他也心甘情愿。
木离匆匆地靠近,大殿前的空地上,两侧站满了人,中间三个赤着上身,被绑在板凳上,趴着的正是他们三位。
就算不抬头,木离也知道是睿王,安王和明王。
三位的背上都通红,并无血渍,应该是刚开始行刑。
第243章 事因离儿起
不过,这三位还真是铮铮的汉子,竟然咬牙硬挺着,不曾嘶喊半声。
板子又一次抬起,三块板子同时落下。
皇后一脸痛苦地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睿王。
容妃则满眼通红,楚楚可怜地一会儿瞅瞅安王,一会儿,又巴巴地瞅瞅皇上。
而另一位妃子,怎半捂着脸颊,瞧不出神情来。
木离猜测,这位应是明王的母妃。
仁宗皇帝坐在上首,离她们不远,旁边则坐着太后。
此刻,太后面上也是一脸心疼。
她别过脸去,正好看见木离。
“离儿过来!”她喊了一声,在空旷的殿前,打着回旋。
而行刑的侍卫,刚落下第十板子,“十!”
官员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凤家嫡女回来了?
侍卫高高举起的板子,第十一下,顿在了半空中。
仁宗皇帝看着她,若有所思,似乎想从她面部的表情里,瞧出失忆的真伪来。
木离慢慢走向太后,眸子却不时地朝着那趴着的三位瞅了瞅。
十板落下,那后背分明已经渗出了血渍,让人觉得瘆得慌。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木离终于缓步到了太后跟前,深呼吸一下,才缓缓开口,“参见皇上,太后,皇后,两位嫔妃娘娘。”
仁宗皇帝似眼前一亮,“丫头,你怎么来了?”
“离儿见过皇上,三位王爷昨日在睿王府,发生了争执,都是离儿的过错。”木离低头垂眉,声音很轻,夹杂着自责。
“离儿有何错,过来哀家这儿来。”太后不悦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喊了一声。
木离抬头,见仁宗皇帝点头,才走到太后身后,伸出双手,为她老人家捶了捶背。
要不,她还真不知道,如何缓解眼前的尴尬。
举着板子的侍卫们,有些举不稳,将眼神望了过来,这板子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哀家今日见了离儿,心情大好,这刑罚之事,哀家看,便免了吧。”太后抬手,摸了摸离儿放在肩头的手,很是慈和地对着皇帝道。
仁宗皇帝蹙了蹙眉,看了看离儿,又看向众官员。
“请皇上开恩,”
“请皇上开恩。”
“请皇上开恩!”
“……”
“……”
众官员纷纷跪地求情。
趴在板凳上的人,这才清醒了一些,三位抬头,这才清晰地看见离儿就站在皇祖母身后。
睿王忽然笑了笑。
安王一张小脸则长满了委屈。
明王一脸痞笑,似乎没有被板子打痛。
“皇帝!”太后又喊了一声。
皇后也忍不住求情,喊了一声,“皇上。”
两位嫔妃则泪眼连连,泣不成声。
“也罢,既然众人求情,朕看在离儿的面子上,饶你们一次,朕再说一遍,离儿是皇家的媳妇,是九儿的王妃,母后的儿媳妇,谁敢不敬她,便是和朕过不去!”仁宗皇帝忽然站了起来,很是大声道。
那声音在空旷的殿前,震耳欲聋。
众人愕然。
侍卫放下手里的板子,欲要给三位王爷松绑。
“且慢!”明王用力一喊,差点撕裂血口子。
众人木了木,这明王爷作甚?
“明儿,你这是?”太后听着他撕裂的声音,忍不住心疼问道。
明王被解了捆绑,被侍卫架着,站着了身子,道,“父皇说二哥和六弟每人四十下,明儿二十下,可现在全都被打了十下,不公平!”
两位刚刚被松绑的两位,死皑皑地看着他,恨不能将他剜出骨头来,这小子,这小子,真是可恶!
仁宗皇帝一愣,紧接着皱了皱眉,转过又对着离儿道,“丫头,你说明王的话,有无道理?”
木离皱眉,看了明王一眼,这个人,似乎说得没毛病啊,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挨打这种事情,还有公平可言?
“安王昨日喝了酒,兴许是不小心,睿王平白被打,定是委屈,明王爷兴许更是不甘心,一个旁观者,竟也无辜被牵连,听来确实不公平,事因离儿起,离儿愿意受过。”木离没回任何人,对着仁宗皇帝淡淡开口道。
章节矫正中,稍后请刷新
不过,这三位还真是铮铮的汉子,竟然咬牙硬挺着,不曾嘶喊半声。
板子又一次抬起,三块板子同时落下。
皇后一脸痛苦地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睿王。
容妃则满眼通红,楚楚可怜地一会儿瞅瞅安王,一会儿,又巴巴地瞅瞅皇上。
而另一位妃子,怎半捂着脸颊,瞧不出神情来。
木离猜测,这位应是明王的母妃。
仁宗皇帝坐在上首,离她们不远,旁边则坐着太后。
此刻,太后面上也是一脸心疼。
她别过脸去,正好看见木离。
“离儿过来!”她喊了一声,在空旷的殿前,打着回旋。
而行刑的侍卫,刚落下第十板子,“十!”
官员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凤家嫡女回来了?
侍卫高高举起的板子,第十一下,顿在了半空中。
仁宗皇帝看着她,若有所思,似乎想从她面部的表情里,瞧出失忆的真伪来。
木离慢慢走向太后,眸子却不时地朝着那趴着的三位瞅了瞅。
十板落下,那后背分明已经渗出了血渍,让人觉得瘆得慌。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木离终于缓步到了太后跟前,深呼吸一下,才缓缓开口,“参见皇上,太后,皇后,两位嫔妃娘娘。”
仁宗皇帝似眼前一亮,“丫头,你怎么来了?”
“离儿见过皇上,三位王爷昨日在睿王府,发生了争执,都是离儿的过错。”木离低头垂眉,声音很轻,夹杂着自责。
“离儿有何错,过来哀家这儿来。”太后不悦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喊了一声。
木离抬头,见仁宗皇帝点头,才走到太后身后,伸出双手,为她老人家捶了捶背。
要不,她还真不知道,如何缓解眼前的尴尬。
举着板子的侍卫们,有些举不稳,将眼神望了过来,这板子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哀家今日见了离儿,心情大好,这刑罚之事,哀家看,便免了吧。”太后抬手,摸了摸离儿放在肩头的手,很是慈和地对着皇帝道。
仁宗皇帝蹙了蹙眉,看了看离儿,又看向众官员。
“请皇上开恩,”
“请皇上开恩。”
“请皇上开恩!”
“……”
“……”
众官员纷纷跪地求情。
趴在板凳上的人,这才清醒了一些,三位抬头,这才清晰地看见离儿就站在皇祖母身后。
睿王忽然笑了笑。
第244章 北疆的毒散
“出去吧,他不敢随意说话。”睿王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开口道。
管家有些打怵,也有些心慌,定着不敢动。
睿王蹙眉,“还不滚下去!”
管家赶紧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公子,这人面目全非,怎么会被关在地牢里?”林木看着满脸狰狞的男人,忍不住撇着嘴,对公子道。
“先将他救醒,等问过了离儿再说。”孤北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林木点头,让人把那男人抬了出去。
男人不是旁人,正是睿王府地牢里救出的大刘。
至于为何救他,公子没说,林木只是照吩咐办事。
林木找了大夫来,开了些药,又让人喂了大刘。
……
“如何了?”傍晚十分,孤北辰回来,过来问道。
“暂时死不了,公子怎么来了?”林木沉着脸,榻上之人并不乐观。
孤北辰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榻上之人,“他怎么回事?”
“我怀疑睿王给他用了什么药,哑了嗓子,功夫尽失。”林木如实禀道,毕竟他见识也不少,这手段,确实残忍。
孤北辰皱了皱眉,有些诧异他的话,这榻上之人会是什么人,值得睿王如此狠毒?
他不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林木见公子不语,又道,“公子,这好像当初埋尸后院的杀手。”
孤北辰一怔,那时离儿就住在后院,一夜之间,竟死了五个黑衣人,他在花圃里发现血渍,让人挖了出来,……
当初确实怀疑过是战王爷,可他们并不是,多番查探,并非,“你如何发现是他?”
“他肩头上有标识,是黑色的蜘蛛纹,后院那些尸体也有,但他的明显不同,要稍微大一些。”林木让人给他喂药,不小心扯了他的衣襟,毕竟那衣衫实在破旧,经不起拉扯。
“让大夫治好他的脸,也许离儿能认出他。”孤北辰往窗桕处站了站,低声吩咐道。
林木应下。
孤北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等一下,他必须出府一趟。
“他可还有救?”林木看着老者,多少有些担心。
“死不了,但能不能开口,不好说。”老者看了看他,如实道。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毒药?死不了,却不能说话,武功尽失?”林木自是不可置信。
老者意外地瞅了他一眼,觉得依他的见识,不过,这北疆的毒物,他没见过,也没什么稀奇。
“这是北疆的毒散,毒性很强,哑了嗓子,再麻痹全身神经,致人产生幻觉,自废武功。”老者对于林木还算有好感,故解释一番。
林木惊愕,却不得不信老者的话。
老者便是公子的御用大夫,是公子飞书,从江南赶来的。
“他什么时候能醒?”林木想了想,还是要问上一问,以免耽误公子的安排。
老者摸了摸胡子,沉了沉声,道,“明日一早应该差不多,一宿,药效够了。”
“莫老,这,”林木欲言又止。
“你小子不长记性,不是不准喊老夫姓名。”老者吹胡子瞪眼,很是不爽。
林木赶紧捂嘴,他又犯了错误,张口看了莫老。
“行了,老夫累了,先睡上一觉,有事再唤我。”说着,老者走了出去。
刚在门口,他又转过身,“若是还有一口气,最好不要打扰我!”
林木默了默,使劲点了点头,莫老的脾气,他懂!
夜半,孤北辰回府。
“还没醒?”他开口问道。
林木正打着盹,一见公子,立马精神起来。
“说是明日一早便能醒来。”林木赶紧回道。
孤北辰瞅了一眼榻上之人,也听进了林木的话,自然知道是谁说的。
莫老的医术,莫说是这古安城,就是五洲大陆,怕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公子,可有见到离姑娘?”林木担心公子,还是问了问。
天黑公子出门,肯定是去看了离姑娘。
“离儿在太后那里,不在睿王府上。”孤北辰说着,脚步迈了出去。
林木站在屋子里发愣,公子没去见离姑娘,那是去了哪里?
莫非又去了睿王府上?
可?
他想再问上几句,可他家公子,早已离去。
翌日一早,木离在太后宫中,很早便起身。
照例去小厨房,煮了粥,做了几样小菜。
太后洗漱完毕,正好瞧见这满满地一桌子,顿觉胃口大增。
她抬眸瞅了瞅木离,这丫头真得失忆了?
“离儿,一起过来用早膳吧。”她朝木离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木离倒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坐下。
她先自己吃一口,再用公筷给太后夹菜。
一道菜,每吃一口,便用公筷,为太后夹一次。
嬷嬷见她如此,很是高兴,离姑娘这般惦记这太后娘娘,是娘娘的福气,也是战王爷的福气。
木离不言,很快用好了早膳,而太后却只顾笑吟吟地看她。
木离有些愕然,低了低头。
太后让人全都退了出去。
她吃了两口菜,又喝了几口粥,看了她半晌,才说,“丫头,你真得失忆了?”
“太后这菜可还好?”木离同时出口问道。
太后瞅着她,乐了。
木离也笑了笑。
“九儿没了消息,听皇帝说,他不在边境。”太后又喝了一口粥,问道。
木离默了默,有些不解太后为何要在此时问这些。
难道,不知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
“九儿还没娶你进门,不会有事的。”太后放下碗筷,又是一句。
木离听见碗筷放下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她。
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日便在宫里陪着哀家吧,等过些日子,让人送你回凤府,等九儿回来,再风光大嫁。”太后抚了抚她的后背,摩挲了一下,缓口道。
“是,”木离话不多,却点头应下。
至于心里何想,太后自然不知。
早膳用过,木离搀扶着太后去花园散步。
好巧不巧地是,碰见容妃娘娘。
“给太后请安。”容妃眼尖,又很会讨喜,先请安道。
太后笑着让她免礼。
木离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容妃心里有气,这死丫头,见到自己难道不该问一声安?
木离眼下是失忆的状态,就算没有失忆,她不该给一个妃子请安,毕竟她和战王爷有婚约,如今她和安王没了关系,自然也不用看容妃的脸色。
故,她往一旁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
“这离丫头莫不是真得失忆了?”容妃小声嘀咕,却又故意让太后听得见。
。
第245章 太后是何意
太后装作听不见,示意木离扶着她,到凉亭去坐。
木离依言,扶着太后往凉亭走去。
本以为容妃知趣会退下去,或者到一旁去赏花,毕竟花园很大,不至于非凑在一起。
谁知,容妃就好像要探究般,直接跟了上来。
刚刚坐下,容妃又尖叫了一声,“那草是不是上次离儿画的那朵,”边说边指了指。
木离余光扫过,根本不是苋细草,这容妃就是故意试探她。
“来人,去拔下来,让离姑娘好好看清楚。”容妃又是一声令下。
木离蹙眉,太后则啪地一下,重重地放下茶盏。
这茶是宫女刚刚伺候奉上的,太后尚且一口未喝。
容妃身子晃了一下,将头低了低,眸光却不时地偷偷打量木离。
木离站在太后身旁,眸子淡然,无任何波澜。
容妃无语,这丫头难不成真是又失忆了?
若是这般,安儿是不是可以……
容妃暗暗咬牙,这死丫头,若不是看在她……得凤女者得天下,哼,先看看再说。
皇后宫邸
“皇后娘娘,太后和离姑娘在花园,遇见了容妃。”嬷嬷进来禀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又将手里的茶盏,扬起,轻轻呡了一口,那姿态,仪仗万千。
“睿儿如何了?”皇后脸色不太好,直接问旁的。
嬷嬷一愣,皇后不是说盯着那离姑娘吗?怎么又?
“睿王爷年轻,温太医说,无碍。”她赶紧回话。
皇后叹了一口气,“睿儿腿脚刚好,便出了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我这母后当得窝囊。”
嬷嬷赶紧上前,“娘娘何须自责,这事儿只能是那凤家姑娘太招摇。”
皇后一听,脸色冷了下来,“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特别是在睿儿面前!”
嬷嬷一听,腿吓得直哆嗦,她,她差点忘了,睿王爷也是喜欢那凤木离的。
她赶紧跪了下来,回是。
皇后冷冷一笑,“本宫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如今睿儿腿脚好了,本宫这颗心也算是安了,若是这婚事能定下来,”她话说一半,又抬眼瞅了瞅嬷嬷。
嬷嬷瞬间便懂了。
她从皇后出嫁,便跟在身边,岂有不懂皇后的理儿。
“娘娘,眼下不若先给睿王爷娶个侧妃?”嬷嬷建议道。
皇后瞪了她一眼,“睿儿怕是不肯。”
“可睿王有了侧妃,皇上才安心。”嬷嬷又道。
皇后看了她好一会儿,怔怔不开口。
“走,本宫去花园散散心,兴许能偶遇母后。”皇后说着,便往外走。
嬷嬷赶紧跟上。
主仆一前一后,走得不快不慢,很是稳健。
皇后虽身为后宫之主,却没有端着架子,瞧瞧,走路也没让人搀扶,也算是后宫的表率。
等她走到花园,远远瞧着,呵,这人还真在。
太后,凤木离,容妃,不多不少,正巧她们三人,一个都不曾离去。
皇后近前,容妃真是有眼力见,她笑盈盈地半俯了身子,道,“臣妾给皇后姐姐请安。”
“自家姐妹,免礼了,本宫见母后在,特地过来问安。”皇后笑着转向太后。
“皇后来了,正好,人多热闹。”太后不小,只是淡淡一言。
皇后一怔,人多热闹?
母后这是何意?
章节矫正中
太后装作听不见,示意木离扶着她,到凉亭去坐。
木离依言,扶着太后往凉亭走去。
本以为容妃知趣会退下去,或者到一旁去赏花,毕竟花园很大,不至于非凑在一起。
谁知,容妃就好像要探究般,直接跟了上来。
刚刚坐下,容妃又尖叫了一声,“那草是不是上次离儿画的那朵,”边说边指了指。
木离余光扫过,根本不是苋细草,这容妃就是故意试探她。
“来人,去拔下来,让离姑娘好好看清楚。”容妃又是一声令下。
木离蹙眉,太后则啪地一下,重重地放下茶盏。
这茶是宫女刚刚伺候奉上的,太后尚且一口未喝。
容妃身子晃了一下,将头低了低,眸光却不时地偷偷打量木离。
木离站在太后身旁,眸子淡然,无任何波澜。
容妃无语,这丫头难不成真是又失忆了?
若是这般,安儿是不是可以……
容妃暗暗咬牙,这死丫头,若不是看在她……得凤女者得天下,哼,先看看再说。
皇后宫邸
“皇后娘娘,太后和离姑娘在花园,遇见了容妃。”嬷嬷进来禀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又将手里的茶盏,扬起,轻轻呡了一口,那姿态,仪仗万千。
“睿儿如何了?”皇后脸色不太好,直接问旁的。
嬷嬷一愣,皇后不是说盯着那离姑娘吗?怎么又?
“睿王爷年轻,温太医说,无碍。”她赶紧回话。
皇后叹了一口气,“睿儿腿脚刚好,便出了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我这母后当得窝囊。”
嬷嬷赶紧上前,“娘娘何须自责,这事儿只能是那凤家姑娘太招摇。”
皇后一听,脸色冷了下来,“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特别是在睿儿面前!”
嬷嬷一听,腿吓得直哆嗦,她,她差点忘了,睿王爷也是喜欢那凤木离的。
她赶紧跪了下来,回是。
皇后冷冷一笑,“本宫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如今睿儿腿脚好了,本宫这颗心也算是安了,若是这婚事能定下来,”她话说一半,又抬眼瞅了瞅嬷嬷。
嬷嬷瞬间便懂了。
她从皇后出嫁,便跟在身边,岂有不懂皇后的理儿。
“娘娘,眼下不若先给睿王爷娶个侧妃?”嬷嬷建议道。
皇后瞪了她一眼,“睿儿怕是不肯。”
“可睿王有了侧妃,皇上才安心。”嬷嬷又道。
皇后看了她好一会儿,怔怔不开口。
“走,本宫去花园散散心,兴许能偶遇母后。”皇后说着,便往外走。
嬷嬷赶紧跟上。
主仆一前一后,走得不快不慢,很是稳健。
皇后虽身为后宫之主,却没有端着架子,瞧瞧,走路也没让人搀扶,也算是后宫的表率。
等她走到花园,远远瞧着,呵,这人还真在。
太后,凤木离,容妃,不多不少,正巧她们三人,一个都不曾离去。
皇后近前,容妃真是有眼力见,她笑盈盈地半俯了身子,道,“臣妾给皇后姐姐请安。”
“自家姐妹,免礼了,本宫见母后在,特地过来问安。”皇后笑着转向太后。
“皇后来了,正好,人多热闹。”太后不小,只是淡淡一言。
皇后一怔,人多热闹?
母后这是何意?
。
第246章 芸儿逛地府
……
“冥王,快出来,出来!”
冥府帝君一见来人,跐溜一下,就要躲。
“站住!”
“芸小仙尊,不知小仙尊驾到,有失远迎。”冥府帝君一脸幽阴苦涩的脸,硬是挤出一抹笑,谄媚极致。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天界芸小仙尊,天后的小侄女,紫真帝君之女。
“把孟婆给我请来。”小芸儿吸了一口凉气,地府这鬼地方,真他地太冷了。
周围的小鬼们嘶哈着倒抽阵阵凉气,眼神里露出惊讶之色,这仙姿飘飘的小丫头是谁,竟让敢命令他们的头儿?
这是胆大包天啊!
就连一旁的黑白无常也面露异色,素日里见惯了他们的头头,冥府帝君面无表情的样子,今日这点头哈腰的德行,还真是头一回见。
“小仙尊,这孟婆守在忘川之畔,守着奈何桥呢,不得擅离职守。”冥府帝君赶紧笑着解释,只是他那一张笑脸,比哭还难看。
小芸儿一脸变化莫测地瞅着他,一个抬手扫倒了一杆众鬼。
吓得冥府帝君手里拿着的册子,差点落了地。
小芸儿暗腓看来得去一趟忘川之畔才行。
“冥王,不若你陪我走一遭?”小芸儿诡异地笑了笑,忽然道。
紫真帝君手里的册子啪嗒一声,这下是彻底掉在了地上。
这,这丫头感情是想让自己当跟班呢。
紫真帝君,你快来,来把你家的熊孩子领走吧,她再如此捣乱下去,我这冥府可就无法办公了。
见冥王不言,芸丫头一下子失去了耐心,一个挥手,掌起一盏灯,瞬间,地府通亮。
冥王一个微颤,这,这是结魄灯,自然要亮很多,关键,天呐,这丫头真是难缠。
他正欲开口,忽闻芸丫头又道,“吁,没发现,原来冥王生得如此美艳。”
冥王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这小丫头居然调戏他。
简直,简直无法无天。
不过,貌似很受用啊。
芸丫头忽地又一个挥手,那结魄灯忽地又灭了。
冥王赶紧上前,想收起来。
“冥王想要?”小芸儿一把将灯索了过来,握在手中,眉眼挑了挑。
冥王本就惨白的脸,闪过一丝丝微红。
这丫头年纪不大,竟这般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真是,丫头过分了啊。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她,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女不知父之过,都怪紫真帝君。
“喂,冥王,你想什么呢,先陪我去忘川,回来便将这灯送你。”小芸儿的话,如惊雷,一下子拉回了冥王的思绪。
冥王看了看她,又瞅了瞅她手里的灯,似乎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哈。
小芸儿见她动摇,抬脚欲走。
冥王磨磨蹭蹭,还是走了出去。
小芸儿撒花儿一般,跑了出去。
黑白无常默了默,觉得这天界的芸小仙尊,撒花儿的样子,有点像凡间的狗,不过,他们的冥王,颠颠地样子,更像只小奶狗,哈哈!
“冥王,等等我啊,”芸小仙尊在后面喊着,嘴里不住吸着凉气,这鬼地方,地府够冷,这地府外面的空气更是阴沉。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冥王顿下脚步,回身等她。
小芸儿一个抬头,看向他。
那人翩然而立,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被眼前的这张脸,一扫而去。
就那么一瞬间,一个不经意,明媚了这黄泉路边所有彼岸花。
冥王冰冷的心,微微一颤。
小芸儿愣神,一个箭步,飞奔而来。
直接站定他眼前,“你原来竟如此好看。”
冥王一愣,她之前不是说美艳,怎地这会儿又变成了好看?
哎,小丫头不定性,连个夸人的词,也变来变去。
不靠谱,冥王下了结论。
不过,心情貌似还不错。
自从守着这地府,几万年来,可没人夸过他仙人姿色。
也是,就他那张冰冷的瘫痪脸,还真没什么好夸的。
嘿嘿,瘫痪脸,可不是他自封的,是小鬼们在私下里就这般称呼的。
谁叫他生了一张万年冰封的冷屁股脸。
美则美矣,就是没得笑颜,自然就是瘫痪脸。
形容的一点毛病没有。
“冥王可曾娶亲?”芸小丫头又道。
冥王一个踉跄,退了两步,差点站不稳。
小芸儿连忙扶稳了他。
冥王一个脸红,本就白皙的脸颊,更加俊逸。
小芸儿笑了起来,闪过身子,就往前走。
冥王愣神,赶紧追了上去。
“我,我不曾娶亲。”他在后面道一声,算是对刚刚小芸儿问话的回应。
小芸儿正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又往前走。
冥王已经撵了上来。
“这些彼岸花真美。”小芸儿瞅着两旁,小声道。
冥王点了点头,“前面便是黄泉路。”
小芸儿一愣,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刚刚说彼岸花美,他竟然开口就提黄泉路,难怪没有成亲,真是煞风景。
“这些花都是孟婆姑姑种下的。”冥王又道。
小芸儿怔了怔,他竟然喊孟婆姑姑,这年岁怕是不会太大。
两人继续往前,很快便到了奈何桥旁,孟婆并不在。
小芸儿瞅了瞅那满满一锅的孟婆汤,就觉得生气,没处撒气,便吼了起来,“冥王,这就是你说的,孟婆不能擅离职守?”
冥王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芸小仙尊,说发火便发火,没有任何征兆,再说,孟婆姑姑兴许是方便去了,这旁边不是有人阴灵守着嘛。
见冥王低头不语,小芸儿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她本来是问事儿的,又不是来捣乱的。
“孟婆何时回来?”小芸儿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阴灵前面,问道。
阴灵一见她仙姿卓绝,便猜测她不是泛泛之辈,自然很恭敬回话。
“姑姑去了凡间,临行前说很快回来。”阴灵低头,如实道。
“去了凡间?”冥王愕然,姑姑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大胆?
他刚刚有些微红的脸颊,瞬间又变回了惨白。
小芸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像她,她来了冥府,天界也没人知道。
嘿嘿,她偷偷溜出来。
说不定,孟婆也是无聊,才会偷偷下凡。
不过,她溜出来可是有正事的,哎,这一打岔,差点忘了。
“冥王,既然孟婆不在,那本小仙尊,就只好委屈一下,先在你地府住下来。”小芸儿很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冥王吓得一个哆嗦,这,这丫头动不动就这般,这般勾搭他,很,很不地道。
他咽了咽嗓子,低着头,嗯了一声。
。
第247章 一笑之奈何
就连守着孟婆汤的阴灵,也怔了一下。
他们万年的冰山,冥君大大,这是要开花了?
阴灵偷偷一笑,瞅着眼前的孟婆汤,竟有了一丝好感,世间情爱痴人,生生世世纠缠,而他们的冥君大人总是一脸冰冷淡漠,道世人无知,这下,哈哈,怕是也要陷进去了。
万物生灵,皆要历劫。
看来,冥君大大这……情劫,便是他的劫数。
不过,瞅着这仙姿飘飘的可人,怕是天界之人,这劫数,应是无碍的吧。
阴灵忍不住替冥君担忧。
“冥王,莫非你不乐意?”小芸儿见他不动,挑了挑眉梢。
冥王抬头,眸光扫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跨步往回走。
他们前脚走,孟婆后脚,便回了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俊不禁,他这次怕是不得不历劫了。
走过彼岸花,小芸儿忽然又驻了脚步,“不行,我得回去,我还没瞧见过有人喝孟婆汤。”
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来,到底是找人,还是看人忘情?
冥王手一颤,忘情?
他抬头,颇为无奈地望着她。
漂亮的眸子划过明亮的情愫,似乎又多了些欣喜。
小芸儿脚步走得很快,冥王紧跟着她。
到了奈何桥,孟婆正为人舀汤。
不是,是阴人,更确切地说是要投胎的阴魂。
小芸儿往前,想打翻那汤。
冥王伸手阻止了她。
“拦我作甚?”小芸儿嘟了嘟嘴,她又不是真要打翻那汤,不过是想一探究竟罢了。
“你不可随意动手,触了天条。”冥王不得不搬出律条来。
小芸儿看了看他,并无害怕,冥王虽说不爱笑,眼中却没有杀气。
她细细打量了一阵,还别说,冥王确实长得很不错,比天界的仙尊们好看。
当然,比起离姐姐的冥玄帝尊,好像是差那么一点点,但是胜在年轻啊。
小芸儿忍不住笑了笑。
映着一旁的彼岸花,甚是耀眼。
冥王一颗心,都被暖化了。
阴灵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瞅着他,没有鄙夷,欣喜悄然浮上心头,冥王有了心爱之人,他们求之不得。
说不定,以后这孟婆汤也不用再守着,任由其阴魂决定。
“冥王,虽说你长得漂亮,可我今日来找孟婆是有要紧之事。”小芸儿还算理智,没被男色冲昏头脑,知道此行的目的。
站在孟婆汤前的孟婆一听,这丫头要找她,便往他们这边走来。
那阴魂以为不用喝汤,便要往往生桥走。
阴灵一个抬手,那阴魂便张开了口。
瞬间,那汤如行云流水,直接入了阴魂肚腹。
小芸儿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操作?
“走吧,到寒舍一坐。”孟婆看着二人,笑着开口。
小芸儿这才瞅清,这孟婆哪里是什么老婆婆,分明就是一美人。
三人去了孟婆小舍,孟婆亲自奉了茶。
小芸儿瞅着淡淡的红色,这,这分明就是彼岸花。
这东西也能泡茶?
“喝吧,彼岸花寓意很好,代表无尽的爱。”孟婆看着她,笑盈盈道。
小芸儿一怔,她在天界听闻,这花是永不相见之意,怎么到了孟婆口中,就变得柔情了呢?
“若是将彼岸花赠给暗恋的人,也会收到无穷无尽的爱意。”不等小芸儿回神,孟婆又道。
冥王瞅了瞅手里的茶,竟忍不住想起身,到院落里摘一朵来。
小芸儿端着茶盏,刚要送到嘴边。
孟婆又道,“这花也有另外之意,便是永生不得想见。”
只听啪地一声,杯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芸儿瞅了瞅自己手里的杯盏,还好,端得稳稳的。
“孟姑姑,实在是抱歉,手滑,没端稳。”冥王一脸歉意,说着起身,就要清扫地上的碎渣。
孟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也是,就算是她孟婆的侄儿,可也是地府的帝君不是。
岂有让地府帝君清扫的道理?
冥王重新坐下,看了看小芸儿,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头。
孟婆笑了,自是心下了然。
“芸小仙尊找孟婆何事?”她开了口。
小芸儿一怔,这孟婆竟然知道自己?
“孟,孟姑姑,我来是,想问问离姐姐下界,有没有喝孟婆汤?”小芸儿终归还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孟婆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彼岸花茶。
冥王却因小芸儿的一句,孟姑姑,而纠结。
这丫头,会不会也对自己有意思?
他凌乱了,一想到芸丫头之前夸他长得好看,忍不住又有了肯定,这小丫头一定是欢喜自己的。
孟婆喝了一口茶,余光扫过他,又看了看芸丫头,“不管天界还是异境,亦或者是人间,历劫并非坏事。”
“那离姐姐是喝了孟婆汤的?”小芸儿不死心,又问。
孟婆默了默,这丫头还真是率直,却不知道,有些话,她也不能说。
这孟婆汤喝与不喝,又有何关系。
那人记得便好。
就算是生生世世,他也不会忘。
那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重要的是,他心系万物苍生,难得动了儿女私情,就是这样完美,才会情动而一发不可收拾。
兴许,这就是情劫。
“芸小仙尊,地府有条律,不可违。”孟婆想了想,回道。
“这么说,离姐姐是喝了汤的。”小芸儿小声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冥王见她惆怅,忍不住心揪了揪。
“我回去了,多谢孟姑姑。”小芸儿放下茶盏,站了起来。
冥王自始至终都瞅着她,那茶,她并未动。
“孟婆恭送芸小殿下,”孟婆站起身,笑着送人。
冥王也跟着起身。
刚到院门口,孟婆声又起,“忘川畔,奈何桥,黄泉路上,一笑之奈何,情也好,爱也好,一碗孟婆汤,消散多少生生世世,三生石纵然刻遍,亦再无渊源。”
小芸儿顿了脚步,拧了拧眉头,脸上竟布满了忧愁。
等她回身,孟婆已不再院中。
冥王看着她,忍不住心疼。
而小芸儿却在为离姐姐担心不已,姐姐若是喝了孟婆汤,便没了记忆,若是真嫁了那什么睿王,忘记了冥玄帝尊,等她历劫归来,不知要痛苦多少倍。
“芸小仙尊,今日天色已晚,不若留在我地府,明日再回天界?”冥王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挽留道。
小芸儿看着他,愣了愣,这冥王似乎比刚瞧见时,温暖了许多。
看来,地府也不算冰寒。
“也好,明日我再回去。”
。
第248章 笑比哭难看
小芸儿跟着冥王走进一座小院,很是幽静,却并无暖意。
“这是你的冥府?”小芸儿倒是很客观地给了定论。
冥王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芸儿不客气地往里走,进了屋子,便有小鬼进来奉茶。
她瞅了瞅,很清亮,还好,不是彼岸花。
小芸儿坐稳喝了一盏茶后,竟直直地瞅了冥王好一会儿,很是郑重地开口道,“你若是笑一笑,应该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冥王看着她,忽地笑了。
“算了,你不笑也好看。”小芸儿不忍打击他,这牵强的笑颜,着实比哭还难看。
冥王一怔,嘴角微微一扯。
这浅浅的一笑,令小芸儿吃了一惊,“对,这就笑意,不张扬,刚刚好。”
冥王耳根子蓦地红了起来。
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喉结跟着微微一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半响也没开腔,眼神里那莫名地情愫,让一旁的小鬼有些诧异。
他们的冥君大大,这是犯了桃花劫?
这芸小仙尊,听闻可是紫真帝君最宠爱的幺女,是天后娘娘的亲侄女,若是他们的冥君大大能够攀上她,整个冥府是不是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啊,地府没鸡犬,不对,是一杆小鬼飞黄腾达。
天上的仙尊们都瞧不起冥界,若是冥君大大勾搭上芸小仙尊,哈哈,可不是艳福不浅这般简单啊。
到时候,名势权利,嘻嘻……嗯嗯,多多益善哈。
“小仙尊,这是新出的彼岸花饼,你尝尝?”小鬼殷勤地奉上一碟子饼,那模样,就差哈喇子,没流到饼上。
小芸儿瞅了一眼,这饼嫣红透亮,还真是好看。
不过,是彼岸花做的,算了,看看便好。
她可不行,地府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再说,她一仙尊之躯,这些东西,不用也罢。
“不错,放下吧。”小芸儿笑了笑。
小鬼见她明媚一笑,心里更加肯定了她冥君夫人的地位。
“退下。”冥王冷冷一言。
小鬼赶紧退了出去。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伺候得好好的,冥君大大怎么就让他退下了呢?
哎,小鬼的鬼脑子一下子想不通了。
只好退出去,候在院门外。
“他就是一小鬼,不能投胎的幽灵。”冥王忽然道。
小芸儿愣了愣,她知道啊,地府的小鬼,除了投胎的,剩下的只能是幽灵了啊。
“小仙尊身份尊贵,不可对小鬼产生好感。”不等她开口,冥王又道。
小芸儿看着他,蓦地凑近了他,笑嘻道,“那我对冥王你有好感,可好?”
冥王这下,彻底红透了脸颊。
天界的人,都如此…都如此…放得开了吗?
默了良久,小芸儿不再笑言,而是很一本正经地说起了正事,“离姐姐和冥玄帝尊有几世姻缘?”
冥王一愣,这怎么回答,他又不是月老。
转瞬,他心中不由地酸了酸,这芸小殿下来地府终究是有目的的,这……却不是他。
也许,他在冥界,不配拥有情义。
他站了起来,想逃避她的话,正当他踟蹰间,黑白无常却闪了进来,小声在他耳畔低语。
冥王怔了一下,“去,让冷面判官解决。”
“判官说,这关乎小殿下,这人要不要索回,要征求冥君意见。”白无常面无表情,又冰又冷。
“什么关乎离姐姐,本小仙尊听不得?”小芸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靠近他,乍声道。
白无常冷面瞅她,不言。
冥王回头看了看她,又转向白无常道,“既然事关小殿下,暂时就让他活着。”
白无常看了他一眼,递上生死薄。
冥王瞅了一眼,大笔一挥,幽光乍现。
小芸儿颠了颠脚,只瞅见一个刘字,后面没看清,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冥界还有这种操作。
“你随意篡改人生死?”小芸儿惊呼道。
冥王不言,看了白无常一眼。
白无常转身离去。
“这刘,是人界,天朝一位王爷的暗卫,阳寿已尽,”冥王言简意赅,没多说。
小芸儿一听,刚才说这人关乎离姐姐,眼下又说是天朝之人,看来真是关键人物。
“既然阳寿已尽,就该让黑白无常将魂魄索回。”小芸儿觉得不管是谁,都该照章办事。
“是,那我便招白无常回来,重新判他死刑。”冥王说着,就要迈步。
“你,”小芸儿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
刚刚不过是一句感慨,事关离姐姐,她怎么可能让那人死。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
再说,他们是仙,更应该灵活。
“天界有律条,冥界也有,人间更有章法。”冥王驻足,淡淡开口,少了些许冰冷。
这和平日冷面冰煞的他,截然不同。
……
“公子,那大刘醒了,说不出话,却能写字。”林木跑了进来,对着孤北辰道。
孤北辰眉头一皱,“写了什么?”
“心,”林木压低了声音。
“没了?”
“没了,已经断气了。”
“把那女人叫过去,看看他,”孤北辰又问。
林木自然知道公子说得是谁,点了点头。
……
刘语嫣站在那儿,瞅着榻上奄奄一息的人,眼泪落了下来,他竟然死了?
呵,他终究还是死了。
她瞥了一眼,他手里抓着的锦帕,那血红的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心,”她呢喃一声,忽然大笑起来。
她踉踉跄跄,一把扯过那锦帕,“你心里只有那个心儿,竟从来不把我放在心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刘语嫣笑着笑着,竟痛哭流涕起来。
她瘫坐在地上,良久,似哭干了眼泪,面无表情地看了林木一眼,“叫你家主子,我有话说。”
林木一愣,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去啊!”刘语嫣见他不动,发疯地吼了起来。
林木叫人盯紧了她,赶紧去禀报公子。
孤北辰正看书,一听林木的汇报,拧了拧眉头,“去吧,将她带到书房来,那大刘她若是不管,便丢到荒山去。”
林木微怔,就是曾经要烧死离姑娘那座山?
后来寸草不生,便被人顺口叫了荒山。
他来不及多想,很快,领了刘语嫣进来。
“多谢恩人相救。”刘语嫣一进来,便跪在了地上。
背手而立的孤北辰,缓缓转过身来。
刘语嫣抬起头,“是你!”
孤北辰就这么俯看她,不苟言笑。
“你查过我?”
刘语嫣看着一脸淡定的他,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润的男人,是如何知道,那人和自己的关系?
。
第249章 那便死了吧
“大刘是凤府端氏的相好,他俩也算是青梅竹马,端氏进凤府前,曾有一女,后来进了凤府,又生下了一女。”孤北辰看着她,淡淡开口。
刘语嫣怔怔地看他,将双眸闭了闭,很快又张开,“孤公子还知道什么?”
“你刻意屈身青楼,并非你本意,而是你的父亲大刘,他的主子,特意安排。”孤北辰见她不死心,又道。
刘语嫣跪着的身子,猛地一下,瘫坐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她一直如透明人般,活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孤公子什么都知道,语嫣只求一死,希望公子莫要告诉离主子。”刘语嫣仰了仰头,努力将眼眶里的晶莹,憋回去。
“你并无害离儿之心。”孤北辰良久,才缓缓道。
刘语嫣再也止不住,泪水落了下来。
“大刘的主子是谁?”孤北辰虽然面上温润,却并非怜香惜玉之人,他声令而下,有些咄咄逼人。
刘语嫣低下头,不再开口。
“端氏曾经是皇后赐给凤太师的。”孤北辰见她不语,又是惊人一语。
刘语嫣肩膀微微一颤,依旧低头不语。
“大刘在皇后未嫁人前,是皇后身边的小厮。”孤北辰继续言语夹击,试图攻破她最后一道防线。
“主子救过我性命,却从未让我伤害离主子。”刘语嫣泣不成声,不得不,被他逼得开了口。
“你的主子是睿王。”孤北辰终于不再探究,看着她,缓缓开口。
刘语嫣不语。
“我的手下从睿王府地牢救了大刘出来,只是他被北疆的毒散,毒哑了嗓子,武功尽失。”孤北辰眸光闪过暗沉,说话的语气也低沉了不少。
刘语嫣眸光闪过一丝莫名,只是低垂着脑袋,让人瞧不清。
“离儿冒着生命危险,留在睿王府,却只身引开暗卫,我才能让人救了他。”孤北辰终是不忍,还是娓娓道来。
“离主子救了他?”刘语嫣紧锁了眉头,心却突突个不停。
孤北辰点了点,不再开口。
他走到窗桕前,瞅了瞅外面清明的光亮,忍不住想去看看离儿。
“离主子还在睿王府?”刘语嫣紧张道。
“在宫中,被太后传了去。”孤北辰本不想说,可想了想,又觉得不该让离儿伤心,毕竟,她对这刘语嫣的好,他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上。
刘语嫣吁了一口气,此刻,她心境也改变了不少。
“睿王不曾伤害离主子,他,算不得坏人。”她本不与争辩什么,却还是张口说了这样的话。
孤北辰没再多言,转过,“你起来吧,我不过是离儿的表哥,那大刘却是你的父亲,如今他断了气,你可要将他安葬?”
“不必!”刘语嫣起身,看着他,满眼冷漠。
孤北辰欲言又止,却摆了摆手。
很快,林木从外面闪了进来。
“可有听见了?”孤北辰凝眉,淡淡开口。
林木点头,又抬眸看了看已经起身的刘语嫣。
“他不止一次让我去杀离主子,却并非主子的命令,只因端氏想要离主子死,还有那凤木心,心如蛇蝎,……若是可以选择,我不要他这样的父亲!”刘语嫣走到门口,站定,缓缓开口。
那语气里有恨,还有冷绝!
言罢,决然离去。
孤北辰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林木瞅了瞅,退了下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大刘丢到荒山的位置,告诉刘姑娘一声。
不管如何,那也是她的父亲。
就算有恨,可那剪不断的血脉,却割舍不断。
是夜,孤北辰还是用影术,闪进了皇宫。
木离一瞅见他,并未过多惊奇,“青莲,你来了啊。”
孤北辰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眸子,心里划过一丝酸涩。
“大刘死了。”
木离一怔,转即看着他,淡淡一笑,“坏人死了,那便死了吧。”
“离儿不想问问?”
“啊,问什么呢?他多次想杀我,不过是受人指使,并非他本意。”木离瞅了一眼手里的话本子,笑意依旧挂在嘴角。
她这若即若离,恍惚致人于千里之外。
这种感觉,让孤北辰多了些落寞。
“等战王回来,我打算跟着他到边境去。”不等孤北辰回神,木离又淡然道。
这话落在孤北辰耳中,却甚是扎心。
“好,”孤北辰怔了良久,才吐了一字。
木离笑了笑,继续翻话本子。
这话本子是一个小宫女给她的,她闲来无聊,翻了两页,还真是有趣。
孤北辰离去,木离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躺回了榻上。
她本来想拜托孤北辰去灵山看看,君墨白兴许会在灵山。
转过,又觉得他们之间没那么熟,便作罢。
算了,顺其自然吧。
无论如何,君墨白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死去。
“王爷,那,那大刘,死了,尸体丢在了荒山上。”管家跑进来,一脸忐忑。
“怎么回事?”睿王冷冷一声。
管家连忙将字条奉上。
睿王接过,冷瞥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良久,“你说他会不会说了什么?”
管家一愣,这,这该如何回答。
毕竟,大刘再厉害,也不可能自己出地牢。
一定是有人救走了他。
可既然救了他,为何还要将他抛尸荒野?
若非,真是说了什么?
不对啊,他明明被毒哑了,又不会武功,就是废人一个,可为何又死了呢?
管家这榆木脑袋,自然是想不明白。
就连他的主子,睿王爷,怕是也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不必担心,他说不出话,又失了功夫,手脚都不好用,怕是被人发现是个废人,才会被抛弃的。“
管家急于邀功,那谄媚的德行,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睿王看着他,眉眼一挑,示意他退下。
管家倒是利落,退下比谁都快。
怎么说,也跟了睿王爷很多年。
管家退去,睿王闪身出了府邸。
“睿儿,你怎么来了?”皇后翻了翻身,趁着微弱的烛火,看清屋里的来人,吓得一颤。
“让母后受惊了。”睿王拱了拱手,满脸歉意。
“也罢,本宫上了兴许是年岁大了,觉轻,你说吧,急急忙忙赶来何事?”皇后坐了起来,一脸紧张问他。
“母后不用紧张,不过是死了一个属下。”睿王轻描淡写,一脸悠悠然。
“谁?”皇后不解,一个下属,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
第250章 他很会赶巧
“刘叔,”睿王默了默,良久,应了一声。
“端锦绣死了,大刘也死了,睿儿,你……”皇后欲言又止,看着自己的皇儿,竟多了许多陌生感。
睿王低垂了一下眼睑,默不作声。
“他们得罪了你?”皇后有些不甘心,又问他。
睿王将桌上的水壶拿起来,倒了一盏水,那水还有些热,水蒸气徐然在他的脸上,让这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更加的像一团迷。
皇后从榻上起身,走到他身边。
她怔怔地看着他,这还是与世无争的睿儿?
“给母后也倒一盏。”皇后看了好一会儿,开口言道。
睿王回过神,将给自己倒的一盏,递到母后面前。
而他又重新倒了一盏。
“水有些温,泡不开茶叶,母后将就喝。”睿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
“你,”皇后欲言又止,却明白睿儿话里有话。
他这是提醒自己不可妇人之仁,明摆着是大刘和锦绣没用了,没用的棋子,自然要弃之。
“父皇可有九皇叔的消息?”睿王转动了一下杯盏,漫不经心道。
“不知,应该是没有。”皇后还真是不知道,毕竟皇上也不是事事都与她说。
“嗯,”睿王嗯了一声,放下了杯盏,起身。
皇后没拦他,自然也知道,他要回府。
这宫里并非久留之地。
睿儿从窗桕进来,估计也要从那儿出去。
睿王走到窗前,忽然转身,“母后,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皇后端在手里的茶盏,猛地落在了桌上,打了一个圈圈。
她吓得赶紧握牢了它,这深更半夜,万一整出大动静,睿儿怕是出不得宫去。
等她抬头,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一人。
她才朝外间喊了一声,“来人,本宫要喝水!”
宫人赶紧起身,跑了进来。
……
“皇上,昨夜睿王进了皇后宫邸。”影卫一早便闪进仁宗皇帝寝宫,言禀道。
仁宗皇帝抬眸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下早朝,仁宗皇帝便奔了太后宫邸。
木离正好在小厨房做好早膳。
既然留在宫中,这早膳自然要由她操持。
木离不知仁宗皇帝会来,不过,倒也做了三人份,不是刻意多做,而是带了太后身边伺候嬷嬷的份。
“离儿给皇上请安。”木离行礼问安。
仁宗皇帝笑了笑,径直坐到了餐桌前。
太后招呼木离一起落座。
三个人,那椅子正好放在仁宗皇帝对面。
也是,太后在上座,仁宗皇帝坐在左侧,而另一把椅子,自然是放在了右侧。
木离怔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她微微抬头,正好与皇帝四目相对。
不知道是离儿长开了,还是她今日装扮不同,仁宗皇帝竟觉得她多了几人妩媚。
再仔细看,才发现木离眉间的花钿。
仁宗皇帝愣了一下,嫔妃们整日都要上妆,他早已见惯不怪,可木离年纪小,天生丽质,多是素面朝天,独独今日不同,特别上眉间的那朵莲花,很吸人眼球。
忍不住,仁宗皇帝就多看了两眼。
太后眉头紧锁,心里咯噔一下,紧张不已。
莫非仁儿也看上了离丫头?
“仁儿,先喝口粥,”太后笑了笑,亲自为他舀了一勺,盛到碗中。
仁宗皇帝回神,笑着接过,“母后还拿朕当孩童呢。”
“自然,皇儿不论何时都是母后的心头肉。”太后笑了笑,回手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木离赶紧起身,准备伺候。
“丫头,你不用起来,你也赶紧用膳。”太后笑呵呵,一脸慈和。
木离默了默,这屋子里就他们三人,太后屏退了嬷嬷和伺候的宫婢。
不起身伺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不过,既然她老人家发了话,依了她便是。
三人用了早膳,太后和皇帝说话,木离则静坐在一旁。
“离儿,这早膳不错,朕要赏赐,你说说,想要什么?”仁宗皇帝笑颜道。
“……”
木离微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自己有没有失忆?
“多谢皇上,离儿不需要赏赐,离儿喜欢做美食。”
皇帝笑了起来。
这京城的贵女,多以琴棋书画盛名,离儿倒是特别,独独喜欢美味珍馐,确实与众不同。
他又细细看了她一眼,嗯,这花钿画得不错。
仁宗皇帝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了御书房。
太后则让木离起来,搀扶着她,在花园里逛逛。
宫里的宫女,见她那般打扮,竟偷偷议论,又觉得木离有些出风头。
众人议论起她来,简直是头头是道,论点也颇多。
木离听不到,就算听到也不在乎。
在花园走了一会儿,木离搀着太后,又回了太后宫邸。
太后去榻上眯了一觉,木离则找了话本子来看。
这话本子是新的,是一位宫女晨起新送来的。
木离翻了两页,颇有意思,便看了起来。
“离儿,”有人喊了一声。
木离听着耳熟,便抬头瞅了一眼。
“君墨白?!”她惊讶道,赶紧从软椅上站了起来。
手里的话本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战王爷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话本子,脸倏地红了一下,“离儿,竟然看这种东西?”
木离紧锁眉头,什么意思,话本子不能看?
她诧异地看着他,一脸不解。
“怎么,不能看?”木离想啥说话,直接问他。
君墨白一下子心情突然就不好了,对着木离道,“我刚从皇兄那儿赶来。”
“哦,”木离没多问,这君墨白进宫,先去皇上那儿,很正常。
君墨白一个拂袖,直接往里走。
木离默了默,这人还算孝顺,竟然知道要进去和自己的母后请安。
她拿起君墨白丢在软椅上的话本,继续看。
这,这,天呐,难怪他会如此问。
木离嗖地一下,合上了话本子,羞得满脸通红。
前面好好的,这,这中间部分的图案,怎么就,这般污秽!
她实在无法再无动于衷,赶紧跑到小厨房,将书丢进了灶膛里。
灶膛里没火,木离想了想,又点燃了火匣子,添了一些水,煮了一碗莲蓬茶。
等君墨白出来寻她,茶刚刚好。
“离儿知道本王口渴,特地煮了茶?”君墨白笑着,满眼感动。
木离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暗腓他的自以为是。
“王爷,倒是很会赶巧。”木离不解释,不过,却言语讥讽了他一句。
。
第251章 郎情蜜妾意
君墨白可不管她是不是故意,径直走过去,盛了一碗。
他吹了又吹,等不再冒热气,他递到了木离面前。
木离接过,一口气喝了精光。
这皇家之人,都是毛病,不就是怕人下毒嘛,自己都喝了,没事……
她朝君墨白挑了挑眉梢,将喝干净的碗,倒扣过来,那眼神里全是不屑,瞧,本姑娘都喝了,没毒!
“刘叔,”睿王默了默,良久,应了一声。
“端锦绣死了,大刘也死了,睿儿,你……”皇后欲言又止,看着自己的皇儿,竟多了许多陌生感。
睿王低垂了一下眼睑,默不作声。
“他们得罪了你?”皇后有些不甘心,又问他。
睿王将桌上的水壶拿起来,倒了一盏水,那水还有些热,水蒸气徐然在他的脸上,让这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更加的像一团迷。
皇后从榻上起身,走到他身边。
她怔怔地看着他,这还是与世无争的睿儿?
“给母后也倒一盏。”皇后看了好一会儿,开口言道。
睿王回过神,将给自己倒的一盏,递到母后面前。
而他又重新倒了一盏。
“水有些温,泡不开茶叶,母后将就喝。”睿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
“你,”皇后欲言又止,却明白睿儿话里有话。
他这是提醒自己不可妇人之仁,明摆着是大刘和锦绣没用了,没用的棋子,自然要弃之。
“父皇可有九皇叔的消息?”睿王转动了一下杯盏,漫不经心道。
“不知,应该是没有。”皇后还真是不知道,毕竟皇上也不是事事都与她说。
“嗯,”睿王嗯了一声,放下了杯盏,起身。
皇后没拦他,自然也知道,他要回府。
这宫里并非久留之地。
睿儿从窗桕进来,估计也要从那儿出去。
睿王走到窗前,忽然转身,“母后,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皇后端在手里的茶盏,猛地落在了桌上,打了一个圈圈。
她吓得赶紧握牢了它,这深更半夜,万一整出大动静,睿儿怕是出不得宫去。
等她抬头,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一人。
她才朝外间喊了一声,“来人,本宫要喝水!”
宫人赶紧起身,跑了进来。
……
“皇上,昨夜睿王进了皇后宫邸。”影卫一早便闪进仁宗皇帝寝宫,言禀道。
仁宗皇帝抬眸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下早朝,仁宗皇帝便奔了太后宫邸。
木离正好在小厨房做好早膳。
既然留在宫中,这早膳自然要由她操持。
木离不知仁宗皇帝会来,不过,倒也做了三人份,不是刻意多做,而是带了太后身边伺候嬷嬷的份。
“离儿给皇上请安。”木离行礼问安。
仁宗皇帝笑了笑,径直坐到了餐桌前。
太后招呼木离一起落座。
三个人,那椅子正好放在仁宗皇帝对面。
也是,太后在上座,仁宗皇帝坐在左侧,而另一把椅子,自然是放在了右侧。
木离怔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她微微抬头,正好与皇帝四目相对。
不知道是离儿长开了,还是她今日装扮不同,仁宗皇帝竟觉得她多了几人妩媚。
再仔细看,才发现木离眉间的花钿。
仁宗皇帝愣了一下,嫔妃们整日都要上妆,他早已见惯不怪,可木离年纪小,天生丽质,多是素面朝天,独独今日不同,特别上眉间的那朵莲花,很吸人眼球。
忍不住,仁宗皇帝就多看了两眼。
太后眉头紧锁,心里咯噔一下,紧张不已。
莫非仁儿也看上了离丫头?
“仁儿,先喝口粥,”太后笑了笑,亲自为他舀了一勺,盛到碗中。
仁宗皇帝回神,笑着接过,“母后还拿朕当孩童呢。”
“自然,皇儿不论何时都是母后的心头肉。”太后笑了笑,回手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木离赶紧起身,准备伺候。
“丫头,你不用起来,你也赶紧用膳。”太后笑呵呵,一脸慈和。
木离默了默,这屋子里就他们三人,太后屏退了嬷嬷和伺候的宫婢。
不起身伺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不过,既然她老人家发了话,依了她便是。
三人用了早膳,太后和皇帝说话,木离则静坐在一旁。
“离儿,这早膳不错,朕要赏赐,你说说,想要什么?”仁宗皇帝笑颜道。
“……”
木离微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自己有没有失忆?
“多谢皇上,离儿不需要赏赐,离儿喜欢做美食。”
皇帝笑了起来。
这京城的贵女,多以琴棋书画盛名,离儿倒是特别,独独喜欢美味珍馐,确实与众不同。
他又细细看了她一眼,嗯,这花钿画得不错。
仁宗皇帝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了御书房。
太后则让木离起来,搀扶着她,在花园里逛逛。
宫里的宫女,见她那般打扮,竟偷偷议论,又觉得木离有些出风头。
众人议论起她来,简直是头头是道,论点也颇多。
木离听不到,就算听到也不在乎。
在花园走了一会儿,木离搀着太后,又回了太后宫邸。
太后去榻上眯了一觉,木离则找了话本子来看。
这话本子是新的,是一位宫女晨起新送来的。
木离翻了两页,颇有意思,便看了起来。
“离儿,”有人喊了一声。
木离听着耳熟,便抬头瞅了一眼。
“君墨白?!”她惊讶道,赶紧从软椅上站了起来。
手里的话本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战王爷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话本子,脸倏地红了一下,“离儿,竟然看这种东西?”
木离紧锁眉头,什么意思,话本子不能看?
她诧异地看着他,一脸不解。
“怎么,不能看?”木离想啥说话,直接问他。
君墨白一下子心情突然就不好了,对着木离道,“我刚从皇兄那儿赶来。”
“哦,”木离没多问,这君墨白进宫,先去皇上那儿,很正常。
君墨白一个拂袖,直接往里走。
木离默了默,这人还算孝顺,竟然知道要进去和自己的母后请安。
她拿起君墨白丢在软椅上的话本,继续看。
这,这,天呐,难怪他会如此问。
木离嗖地一下,合上了话本子,羞得满脸通红。
前面好好的,这,这中间部分的图案,怎么就,这般污秽!
她实在无法再无动于衷,赶紧跑到小厨房,将书丢进了灶膛里。
。
第252章 仇恨的种子
“听闻姐姐在府上,我可否进去探望?”凤木心在睿王府门外,柔声细语。
门口的守卫不知所以,赶紧禀报了管家。
“你说谁?”睿王看了管家一眼,淡淡开口。
“是安王侧妃,来看离姑娘。”管家如实禀道。
他没喊王妃,也不敢,要知道,战王那冰煞的眼神,能杀人。
“让她进来吧。”
“不准进来!”
睿王和君墨白同时开口。
管家怔愣,这是该听自家王爷的,还是听战王爷的啊。
这,哎,都是王爷,那个也不敢得罪。
“六弟可有来?”睿王扫了木离一眼,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他并未有看见安王爷。
只有凤侧妃一人。
“离儿,你怎么想?”他转过问向木离。
“既然是妹妹来了,肯定是有要事的,那就进来吧。”木离很平静,不怒也不喜。
君墨白有些诧异,离儿竟然愿意见那庶女?
凤木心随着管家进来,一眼便看见了端坐的睿王和战王爷,还有姐姐凤木离。
战王不是失踪了吗?
怎么?
她有些不淡定了。
“姐姐,心儿有事求你。”凤木心眼睛骨碌了一下,忽然悲悯一声哭喊道。
木离拧了拧眉头,“怎么了?”
睿王微愣,君墨白一脸冰冷。
凤木心自己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就能声泪俱下。
她抬头看了看凤木离,“姐姐,求姐姐劝劝安王,他要纳妃。”
木离一愣,安王要纳正妃了?
“你一个侧妃,还要挡着安儿纳王妃?”君墨白冷冷怂人,语气全是冰硬。
睿王一脸淡定,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凤木心来睿王府前,本想回凤府,可想想端氏已死,就算回去,也不一定能随时见到父亲,知道木离从宫中出来,便赶来了睿王府。
她在府上试探了好几次,安王心中有点烦,便直接回了她一句,不日便迎娶姚家嫡女。
凤木心一紧张,思来想去,最终觉得,还是找木离比较妥且。
不是因为凤木离对她多关心,而是她知道安王心里在意凤木离,就算得不到帮助,也要故意恶心凤木离一番。
让她凤木离瞧瞧,安王也并非死心塌地,转身便能另娶她人。
进来这睿王府,凤木心自然也就说出了她的目的,气不死人却膈应人。
凤木心愣神之后,给君墨白赔罪,“对不起,是我唐突姐姐了。”
君墨白冷眼瞥她,没一点诚意。
木离在一旁心下好笑,你这歉意,是不是赔错了人?
“我倒是想要安王一辈子只守着妹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我不是他,做不得主啊。”木离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颇有无可奈何之意。
凤木心尴尬的满脸通红,泪眼含珠,连连道,“我知道,心儿明白,姐姐,心儿只是觉得委屈。”
说完,她大声痛哭起来。
木离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无措起来。
睿王则抬手招呼管家,为凤木心搬了椅子进来。
君墨白一脸不耐烦,这女人哭哭唧唧,真是让人生厌。
管家搬了椅子进来,凤木心坐了上去,低垂着头,不再哀嚎,那架势颇有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意思。
木离看她如此脸皮薄,又感觉很是奇怪,她不信凤木心的眼泪,凤木心也并非这样哭哭啼啼的性格。
凤木心善于伪装娇弱,却并非爱哭之人。
可能,她只是想让木离知道她的处境尴尬,让木离动恻隐之心。
凤木心哭了好一会儿,木离让睿王府的管家,帮忙将她送回了安王府。
安王正要出门,正好看见二哥府上的马车赶来,这是?
他看见凤木心从马车上下来,很是诧异。
凤木心也看见了他,下了马车,径直回府,理都不理他一下。
安王见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竟不理不睬,心口抽痛了一下,可又有一种怪异的轻松。
“见过安王爷,”睿王府的管家上来打招呼。
“你怎么送了侧妃回来?”安王出于礼貌,问了一声。
“凤侧妃去了府上,找离姑娘,王爷让老朽将她送回。”管家笑吟吟地回着话,一脸谄媚。
安王眉头微微一拧,离儿从宫里出来了?
可她还是选择去了二哥府上,莫非她真得欢喜二哥?
睿王府管家随着马车离去,安王往街上慢慢走。
凤木心回到屋子,一把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在地上,发泄内心的愤怒。
“该死,凤木离根本就没有心!”凤木心愤愤地想着。
其实,她误会了木离。
是她自己敏感,以为所有的人,都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
人啊,就怕孤独地瞎琢磨。
一胡思乱想,就什么都不对,连着周围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
将自己逼进了胡同里,自己也深陷其中。
她无论什么身份,都挡不住男人要三妻四妾,况且她的男人还是一位王爷。
凤木心活了这么大,终于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
这权势不光是来自娘家,还有自身的强硬。
以前端氏活着,作威作福的时候,她一切都顺风顺水,如今端氏死了,安王又不待见她,顿然醒悟。
可她的醒悟,并不是怎么改变自己。
而是想着怎么去害别人。
比如,凤木离。
她一出生就拿自己和凤木离做比较,事事都较真……
不行,既然自己不幸福,那她凤木离也不该顺意。
凤木心的偏激,也许从娘胎开始,便落下了仇恨的种子。
“离儿咱们回府?”君墨白坐了一会儿,柔声问木离。
睿王“……”
九皇叔太温柔,不过,离儿似乎并不想离开。
木离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君墨白,眼睛一眨不眨,觉得他说话不经大脑。
“要不,咱们准备准备去边境?”君墨白又道。
木离眸子一亮,炯炯有神。
睿王不太懂他们之间的互动,但见木离双眸锃亮,他忍不住担心,离儿莫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故意咳嗽了一声。
木离回头,对着他道,“王爷若是很忙,就不用陪着了。”
睿王“……”
转过一想,不对,这明明是自己的府邸,要走也该是九皇叔走啊。
不该是自己。
这般一想,他稳坐不动。
一旁的君墨白很合适宜地往木离身边靠了靠,丝毫不顾忌睿王这个晚辈在,“离儿,你说去哪儿,本王都陪你去。”
睿王无语,这九皇叔大概是当自己是个死人,根本就是视若无睹。
。
第253章 离儿调戏他
“那就去边境吧。”木离想了想,还真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君墨白笑了笑。
睿王更加无语了。
木离莞尔一笑,她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记忆,这东西,有没有,她还真不在乎,不过,这记忆……
两人没有出府,睿王安排了好酒好菜,不敢怠慢。
就算面上再不满,他也是自己的皇叔。
既然关不住他,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除非,有一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木离看着一桌子的菜,吃得很是愉快。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睿王府的饭菜,还真是……这顿顿倒是合了自己的胃口。
膳后,睿王给君墨白安排了住宿,离儿自然还是之前的屋子。
木离想午后小憩一会儿,艾丫头端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而君墨白看着她,就是赖着不肯离去。
木离看着艾丫头,一个劲地抿嘴笑。
看得出来,她对小丫头不错。
君墨白有些不悦,拈酸吃醋道,“你若是喜欢孩子,咱们以后生个比她漂亮的。”
木离咯咯一笑,这人,于是,她站直了身子,笑道,“王爷能生个比她大的?”
君墨白一愣,离儿也会开这种玩笑?
她不是一向清冷冰寂,今日这是?
艾丫头羞红了脸颊,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这两人,羞不羞?
不对,他,他是战王爷。
那离姑娘?
不是王爷的王妃,她和战王爷才是一对。
她虽年纪小,却并不是傻的,她什么都知道,府上的嘴碎,街上的传闻,她多少也知道。
君墨白小声嘀咕,有些暗腓离儿的不矜持。
木离冲他抛了个眉眼。
君墨白一下飘了。
艾丫头落荒而逃。
木离站起来就要撵人。
君墨白一把抱住了她,作势就要吻上来。
木离将头扭了一下,闪到一边,“王爷,咱们并未成亲。”她朝门外瞥了一眼,冷冷道。
君墨白一怔,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的身影晃动,木离转身就往榻边去。
君墨白再次迈到他跟前,拉住了她的手。
木离顺势往他怀里一靠,问他,“王爷不愿抬轿迎离儿入府?只想洞房花烛?”
君墨白咬了咬牙根,“离儿,你知道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那就是今夜吧。”木离掂起脚尖,在他耳畔轻轻吹着热气。
君墨白一下子酥麻了全身。
他觉得,离儿现在一定是在调戏他。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大脑一片空白,映入眼帘的是离儿灵动的双眸。
那垂涎欲滴的樱唇,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他低头俯下,正欲……
“九皇叔,安儿来了。”睿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君墨白一下子恼了,这一个个的,就没有省心的。
他们想干嘛?
搅了自己的好事,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那就去边境吧。”木离想了想,还真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君墨白笑了笑。
睿王更加无语了。
木离莞尔一笑,她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记忆,这东西,有没有,她还真不在乎,不过,这记忆……
两人没有出府,睿王安排了好酒好菜,不敢怠慢。
就算面上再不满,他也是自己的皇叔。
既然关不住他,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除非,有一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木离看着一桌子的菜,吃得很是愉快。
不过,她倒是好奇,这睿王府的饭菜,还真是……这顿顿倒是合了自己的胃口。
膳后,睿王给君墨白安排了住宿,离儿自然还是之前的屋子。
木离想午后小憩一会儿,艾丫头端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而君墨白看着她,就是赖着不肯离去。
木离看着艾丫头,一个劲地抿嘴笑。
看得出来,她对小丫头不错。
君墨白有些不悦,拈酸吃醋道,“你若是喜欢孩子,咱们以后生个比她漂亮的。”
木离咯咯一笑,这人,于是,她站直了身子,笑道,“王爷能生个比她大的?”
君墨白一愣,离儿也会开这种玩笑?
她不是一向清冷冰寂,今日这是?
艾丫头羞红了脸颊,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这两人,羞不羞?
不对,他,他是战王爷。
那离姑娘?
不是王爷的王妃,她和战王爷才是一对。
她虽年纪小,却并不是傻的,她什么都知道,府上的嘴碎,街上的传闻,她多少也知道。
君墨白小声嘀咕,有些暗腓离儿的不矜持。
木离冲他抛了个眉眼。
君墨白一下飘了。
艾丫头落荒而逃。
木离站起来就要撵人。
君墨白一把抱住了她,作势就要吻上来。
木离将头扭了一下,闪到一边,“王爷,咱们并未成亲。”她朝门外瞥了一眼,冷冷道。
君墨白一怔,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的身影晃动,木离转身就往榻边去。
君墨白再次迈到他跟前,拉住了她的手。
木离顺势往他怀里一靠,问他,“王爷不愿抬轿迎离儿入府?只想洞房花烛?”
君墨白咬了咬牙根,“离儿,你知道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那就是今夜吧。”木离掂起脚尖,在他耳畔轻轻吹着热气。
君墨白一下子酥麻了全身。
他觉得,离儿现在一定是在调戏他。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大脑一片空白,映入眼帘的是离儿灵动的双眸。
那垂涎欲滴的樱唇,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他低头俯下,正欲……
“九皇叔,安儿来了。”睿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君墨白一下子恼了,这一个个的,就没有省心的。
他们想干嘛?
搅了自己的好事,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映入眼帘的是离儿灵动的双眸。
那垂涎欲滴的樱唇,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他低头俯下,正欲……
“九皇叔,安儿来了。”睿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君墨白一下子恼了,这一个个的,就没有省心的。
他们想干嘛?
搅了自己的好事,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大脑一片空白,映入眼帘的是离儿灵动的双眸。
那垂涎欲滴的樱唇,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他低头俯下,正欲……
“九皇叔,安儿来了。”睿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君墨白一下子恼了,这一个个的,就没有省心的。
他们想干嘛?
搅了自己的好事,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他们想干嘛?
搅了自己的好事,简直是,是,岂有此理!
。
第254章 祭祀被刺射
君墨白咬牙切齿地靠近木离,低声呢喃,“离儿,本王是不是断袖,不若今夜试试?”
木离踉跄着后退一步,囧红了脸。
她没想到,君墨白竟,竟,说出这般话来。
“离儿,”君墨白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对刚才的事情解释什么,却又宠溺地喊了一声,毕竟这么多人在,他不好再突兀。
木离不敢看他,索性装傻充愣,不言。
“皇叔,皇陵的祭祀眼瞅着就要到了。“睿王温润的声音响起,萦绕在几人耳畔。
木离闻言,低了低头,毕竟皇家的事,她插不上嘴。
她抬眼朝着门外瞅了瞅,决定退出去。
皇陵祭祀至关重要。
仁宗皇帝宣了所有的大臣商议,自然包括六位皇儿,还有几位皇弟……
战王爷的婚事,又往后推迟了,暂定祭祀之后。
转眼,便到了祭祀当日。
而木离则在前一日,回了凤府。
祭祀队伍中,皇上没有亲临,但几位皇子和几位老王爷,都在,当然,皇子们的九皇叔也在。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达官贵族,都是皇室名鉴在列之人。
君墨白有意无意地回头瞅了一眼,发现人很多,拥挤却并无喧闹的人群中,他发现了一抹身影。
他嘴角扯上一抹笑意,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是离儿。
一身黑衣,女扮男装,倒像是她的风格。
忽然,人群中一阵马蹄声伴着马儿的嘶鸣声,啼啸而来。
君墨白心倏地一紧。
他扭头看向木离,却没有防备一道利箭,嗖地一下,射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箭,那箭分明是……
“快,保护各位王爷,”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
“太医,太医呢,战王爷受伤了。”又有人喊道。
木离想冲上前去,看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装扮,无疑,现在上去,便是给君墨白添麻烦。
“本王无碍,继续前行。”君墨白让太医一把拔了利箭,冷声道。
前面的人,听言,不得不继续前进。
队伍很快保持肃静,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而君墨白拗不过太医,则坐进了马车内。
木离趁机闪到了马车一旁。
君墨白似乎有感应般,竟一把将她捞到了马车上。
瞅着他发乌的嘴唇,木离脱口而出,“早知道将小黄抱来好了,这箭竟然有毒?”
“无碍,离儿怕是忘了本王的身份。“君墨白不忍心她担惊受怕,便出口安慰她。
“那你倒是解毒啊,”木离着急道。
她有些忍不住气,直接上去拽君墨白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这事情肯定是有阴谋的,你竟然还这般淡定。”
木离的动作,让君墨白一怔,离儿这是主动关心自己了?
“本王知道。”
“你知道?”
木离怒了,心不由地开始不忿,他,他竟然如此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就算是如他所言,这世间的一遭,皆是历劫,看明明能躲过,他偏偏,难道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担心他吗?
“本王也是刚刚知道。”君墨白索性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低沉一声,“不想你担心。”
“什么?”木离双眸诧异地看着他,瞳孔也跟着紧锁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柔情。
那眸光,不是一世,而是在记忆的心底,生生世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眸光的意味深长,某人已经将唇敷了上来。
马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划过阵阵破空的气流,连着那一点点,暧昧起来。
外面,空气中忽地传来嗖嗖地箭羽声,箭羽划破长空,扫向马车。
君墨白一个闪身,抱着木离冲到马车外面,顺着马辕用自己的身体,将木离严严实实地护在身下。
人群开始乱作一团。
“你,不用护着我,”木离低声呢喃,从微微露出的缝隙里,看见惨烈血腥的画面,顿时有些不忍。
她觉得,这些人,肯定是冲着君墨白来的。
毕竟,他是有赫赫战功的王爷。
“……”君墨白看着她,不语。
木离没想到,今日会遇见这种情况,再怎么,皇陵祭祀,层层守卫把手,不该如此,除非?
莫不是有人里应外合?
木离正要开口,又有箭羽射了过来,看来,这些人是蓄谋已久。
君墨白眸光暗沉,脸色瞬间冷了几分,按住木离的肩膀,小声交代,“离儿,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说着,不等木离反应,他便冲出人群,跃入混乱的厮杀之中。
他武功高绝,很快闪到了那群黑衣人身后。
木离顺着视线,开始东张西望,她担心君墨白,想着怎么才能帮到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她,她竟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
她迅速往前闪去,她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所熟悉的身影。
煦光照射,一瞬的光亮,晃了木离的双眸,转瞬即逝。
木离拧了拧眉头,铜镜?
奇怪,她的铜镜,明明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发出那把耀目的光芒?
她咬牙,试探着掏出铜镜来。
手刚伸进衣袖,铜镜露出点点角,一道光,束了过来。
铜镜啪地落在地上,瞬间,空中举起万道光芒。
众人晃了眼睛,视线也模糊起来。
嘈杂的打斗,也跟着静寂了下来。
而下一秒,大地竟晃动了起来。
地裂出一条缝,从木离脚下,一直延伸道皇陵石门外。
“小心!”君墨白一个侧身,落在木离跟前,抱紧了她,闪到一旁。
那裂缝,竟像开了花,越裂越宽。
“你,你,”木离一个恐慌,看着君墨白竟喊不出话来。
“你不要命了吗?”君墨白愤怒地瞅着木离吼道。
木离想回怂他,她不是甘于示弱之人,但,但怂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再看君墨白,已经反手割断了一人的脖颈。
鲜血迸溅出来,溅落在木离的身上,还有她白皙的脸颊上。
这脏污的血渍,让君墨白的眸色陡然一沉,毫不遮掩着厌恶。
他抬手用衣袖,给木离擦了又擦,终于拭干净了她脸上的血渍。
往下瞅了一眼,幸好离儿穿了黑衣,不然这血渍,让人心烦。
“既然来了,这皇陵还是要进去一趟。“木离想了想,平静开口。
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是既定的姻缘,便要陪着他,好好面对才是。
“离儿,皇陵里面危险。”君墨白想阻拦她,他并非没瞧见皇陵里闪进去很多黑衣人,也明白了这些人,目的并非是他,而是进入皇陵。
木离瞥了他一眼,暗腓,废话,她自然知道有危险。
。
第255章 已无路可走
已无路可走君墨白眸光暗沉,脸色瞬间冷了几分,按住木离的肩膀,小声交代,“离儿,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说着,不等木离反应,他便冲出人群,跃入混乱的厮杀之中。
他武功高绝,很快闪到了那群黑衣人身后。
木离顺着视线,开始东张西望,她担心君墨白,想着怎么才能帮到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她,她竟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
她迅速往前闪去,她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所熟悉的身影。
煦光照射,一瞬的光亮,晃了木离的双眸,转瞬即逝。
木离拧了拧眉头,铜镜?
奇怪,她的铜镜,明明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发出那把耀目的光芒?
她咬牙,试探着掏出铜镜来。
手刚伸进衣袖,铜镜露出点点角,一道光,束了过来。
铜镜啪地落在地上,瞬间,空中举起万道光芒。
众人晃了眼睛,视线也模糊起来。
嘈杂的打斗,也跟着静寂了下来。
而下一秒,大地竟晃动了起来。
地裂出一条缝,从木离脚下,一直延伸道皇陵石门外。
“小心!”君墨白一个侧身,落在木离跟前,抱紧了她,闪到一旁。
那裂缝,竟像开了花,越裂越宽。
“你,你,”木离一个恐慌,看着君墨白竟喊不出话来。
“你不要命了吗?”君墨白愤怒地瞅着木离吼道。
木离想回怂他,她不是甘于示弱之人,但,但怂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再看君墨白,已经反手割断了一人的脖颈。
鲜血迸溅出来,溅落在木离的身上,还有她白皙的脸颊上。
这脏污的血渍,让君墨白的眸色陡然一沉,毫不遮掩着厌恶。
他抬手用衣袖,给木离擦了又擦,终于拭干净了她脸上的血渍。
往下瞅了一眼,幸好离儿穿了黑衣,不然这血渍,让人心烦。
“既然来了,这皇陵还是要进去一趟。“木离想了想,平静开口。
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是既定的姻缘,便要陪着他,好好面对才是。
“离儿,皇陵里面危险。”君墨白想阻拦她,他并非没瞧见皇陵里闪进去很多黑衣人,也明白了这些人,目的并非是他,而是进入皇陵。
君墨白眸光暗沉,脸色瞬间冷了几分,按住木离的肩膀,小声交代,“离儿,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说着,不等木离反应,他便冲出人群,跃入混乱的厮杀之中。
他武功高绝,很快闪到了那群黑衣人身后。
木离顺着视线,开始东张西望,她担心君墨白,想着怎么才能帮到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她,她竟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
她迅速往前闪去,她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所熟悉的身影。
煦光照射,一瞬的光亮,晃了木离的双眸,转瞬即逝。
木离拧了拧眉头,铜镜?
奇怪,她的铜镜,明明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发出那把耀目的光芒?
她咬牙,试探着掏出铜镜来。
手刚伸进衣袖,铜镜露出点点角,一道光,束了过来。
铜镜啪地落在地上,瞬间,空中举起万道光芒。
众人晃了眼睛,视线也模糊起来。
嘈杂的打斗,也跟着静寂了下来。
而下一秒,大地竟晃动了起来。
地裂出一条缝,从木离脚下,一直延伸道皇陵石门外。
“小心!”君墨白一个侧身,落在木离跟前,抱紧了她,闪到一旁。
那裂缝,竟像开了花,越裂越宽。
“你,你,”木离一个恐慌,看着君墨白竟喊不出话来。
“你不要命了吗?”君墨白愤怒地瞅着木离吼道。
木离想回怂他,她不是甘于示弱之人,但,但怂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再看君墨白,已经反手割断了一人的脖颈。
鲜血迸溅出来,溅落在木离的身上,还有她白皙的脸颊上。
这脏污的血渍,让君墨白的眸色陡然一沉,毫不遮掩着厌恶。
他抬手用衣袖,给木离擦了又擦,终于拭干净了她脸上的血渍。
往下瞅了一眼,幸好离儿穿了黑衣,不然这血渍,让人心烦。
“既然来了,这皇陵还是要进去一趟。“木离想了想,平静开口。
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是既定的姻缘,便要陪着他,好好面对才是。
“离儿,皇陵里面危险。”君墨白想阻拦她,他并非没瞧见皇陵里闪进去很多黑衣人,也明白了这些人,目的并非是他,而是进入皇陵。
君墨白眸光暗沉,脸色瞬间冷了几分,按住木离的肩膀,小声交代,“离儿,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说着,不等木离反应,他便冲出人群,跃入混乱的厮杀之中。
他武功高绝,很快闪到了那群黑衣人身后。
木离顺着视线,开始东张西望,她担心君墨白,想着怎么才能帮到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众人,她,她竟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
她迅速往前闪去,她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所熟悉的身影。
煦光照射,一瞬的光亮,晃了木离的双眸,转瞬即逝。
木离拧了拧眉头,铜镜?
奇怪,她的铜镜,明明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发出那把耀目的光芒?
她咬牙,试探着掏出铜镜来。
手刚伸进衣袖,铜镜露出点点角,一道光,束了过来。
铜镜啪地落在地上,瞬间,空中举起万道光芒。
众人晃了眼睛,视线也模糊起来。
嘈杂的打斗,也跟着静寂了下来。
而下一秒,大地竟晃动了起来。
地裂出一条缝,从木离脚下,一直延伸道皇陵石门外。
“小心!”君墨白一个侧身,落在木离跟前,抱紧了她,闪到一旁。
那裂缝,竟像开了花,越裂越宽。
“你,你,”木离一个恐慌,看着君墨白竟喊不出话来。
“你不要命了吗?”君墨白愤怒地瞅着木离吼道。
木离想回怂他,她不是甘于示弱之人,但,但怂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再看君墨白,已经反手割断了一人的脖颈。
鲜血迸溅出来,溅落在木离的身上,还有她白皙的脸颊上。
这脏污的血渍,让君墨白的眸色陡然一沉,毫不遮掩着厌恶。
他抬手用衣袖,给木离擦了又擦,终于拭干净了她脸上的血渍。
往下瞅了一眼,幸好离儿穿了黑衣,不然这血渍,让人心烦。
“既然来了,这皇陵还是要进去一趟。“木离想了想,平静开口。
他?(章节错误,矫正中,稍后刷新)
。
第256章 有外贼勾结
“这是什么族的图腾?”木离忍不住好奇一问。
“应该是北疆部落。”君墨白脸色微微一沉,低声道。
木离脸色一白,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北疆人可都是用毒的高手。
她一个后退,正好踩中了一块石头,那石头往下一陷,整个墓室晃动了一下,石狮守着的门,倏地一下,开了。
“开了?”木离惊讶地看着君墨白,有些不可置信道。
君墨白眉头拧了拧,“你别动,我进去看看。”
“不行,要进一起进!”木离倔强道。
君墨白微愣。
“你不是说,生死同穴的嘛,不能丢下我。”木离见他怔愣,连忙又道。
君墨白一把拉住她的手,往门里走。
刚进门内,便看到了一口硕大的石棺。
木离吓了一蹦,瞬间脸颊苍白一片。
而石棺徐徐打开。
她往君墨白身后躲了躲,天呐,好吓人,这石棺自动开了?
而君墨白却盯着石棺的上方,不动声色。
木离顺着他的视线,抬头颤颤巍巍地打量着,那石棺上面,悬挂着一把剑,生满了铜锈,正徐徐而落。
君墨白一个闪身,飞跃而上,一把握住了剑柄。
砰地一声,石棺盖掉落一旁。
空的?
“怎么了?”木离吓得喊他,以为剑身有毒。
君墨白不言,只是看着石棺发愣。
木离顾不得许多,冲上前,“空的!”
君墨白扭头看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皇陵里机关重重,却没想到,石棺竟然是空的。
“是不是还有其它石棺?”木离问道。
君墨白点了点头,再往里去,全部的石棺,都已打开。
好像有人故意这般。
两人相识一眼,默了默。
“究竟怎么回事,这个皇陵莫不是假的?”木离不确定道。
“不知道。”君墨白低沉出声。
他之前倒是来过祭祀,基本都是在外面,这里面,他也是第一次进来。
曾经看过的图册,也不是是皇陵地形图,却并非什么机关图,更让人猜不透的是,为何全是空的石棺?
“你也不知道,那怎么办?咱们不出去了?”木离一张脸陡然冷了冷,该不会真要死在这里了吧?
这,这也太煎熬了。
木离往前走了几步,趁着那夜明珠的光线,她四下瞅了瞅,墓室太大,她之前未敢往里走,现下,胆子却大了一些。
反正出不去,索性便再瞧瞧。
她看过不少话本,似乎提到过每个机关都有破解之法。
若是这般,那兴许还有救。
木离脑子里憧憬着希望,开始动手敲打石壁。
“离儿,你怕了?”君墨白回头,看见木离左右敲打石壁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连着语气也带了紧张。
木离白了他一眼,闷哼一声,“好死不如赖活着。”
君墨白心微微一阵,这丫头,难道不明白自己在世间是历劫吗?就算死了凡身,也不怕的。
不过,他不能说,这话不能从他口中出。
自然也是因为天界的律条。
“本王,也想活着,”君墨白顺着她的话,轻叹了一口气。
木离听来确实平淡的騒雅。
这是临死前的挣扎吗?!
这般淡定?
木离眼里闪过丝丝迷离,看着他,不由地暗自感慨。
“想活着,那就快点看看有没有机关能打开。”木离低吼了一声,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君墨白身形一顿,目光往前一眼,“离儿,你看那发着微弱红光的,是不是石棺?”
木离闻言,大喜,“在哪儿?”
君墨白一个飞身,将她揽起,跃到前面。
“你不要运功,一会儿怕是要呼吸不畅。”木离看着他,不悦道,这人太不爱惜自己。
“丫头关心我?”君墨白心里高兴,连着说话的口气也带了欢愉。
“嗯?”木离哼了一声,眸子却一直看着那石壁。
“这光嵌在里面,应该不是石棺。”木离用手摸了摸石壁,轻声说着自己的见解。
君墨白点了点头,他也不太相信,石棺会被砌进石壁里。
他抬手就要击打那石壁,木离一个箭步,推开了他,拿过他手里那把生了铜锈的剑,直接劈了上去。
石壁倏地一下,咧开来。
这个墓室地动山摇。
皇陵外面
“怎么回事?九皇叔会不会有事?”安王紧张喊道。
“闭嘴吧,”红衣男子鬼魅一笑,很是妖孽道。
安王不知哪来的勇气,仰着通红的脸颊,不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到皇陵来?”
红衣男子一个旋身,嗖嗖两下,便点了他的穴道,“栝燥!”
“不准伤害我六弟!”明王很生气,挣扎着欲挣脱绳子。
该死,平日自己功夫并不弱,怎么就莫名被绑了呢?
“呵,明王爷倒是懂得手足情深,可惜喽。”红衣男子阴阳怪气道。
“你,”明王很是生气,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无语凝噎。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余光扫过睿王,闭了口。
老四恩王觉得异样,看了看二哥,又与老五君昱衍相视一眼,这二哥怕是有问题。
这两人到底是常常在外驻守之人,一举一动,观察置细。
“……几位皇子爷全都困在皇陵外,战王爷被困墓室。”暗卫禀报着,说得很细。
仁宗皇帝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奏折上,糊涂了一大片。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你说,有外贼勾结?”
暗卫低头不语,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不过,皇子爷们一起被绑,怕是蓄谋已久,这皇陵的祭祀,怕是早有准备。
剑身刺进石壁,木离一个翻翘,石壁砰地一下咧开,红光乍现,刺耀着整个墓室。
就连皇陵外面也发出高强的红光。
“快看,皇陵里有红光,是不是老祖宗显灵了?”一位老王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红衣男子冷眼看他,又瞅了瞅皇陵上方处,确实是红光,那光甚是耀眼。
看来,东西真在此处!
“老东西,闭嘴,不然也将你捆起来!”红衣男子说着,踹了他一觉。
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他这么一踹,直接倒了地,发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不可伤人!”睿王不忍,喊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众人面面相觑,睿王和红衣男子认识?
只是平日温润的睿王,是怎么认识这么妖孽的男子的?
以前睿王都是坐着轮椅,足不出府,这红衣男子瞳孔为蓝,不像是天朝人士,倒像是北疆的部落之人。
有人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北疆的巫族?
。
第257章 红色的玄玉
老四恩王觉得异样,看了看二哥,又与老五君昱衍相视一眼,这二哥怕是有问题。
这两人到底是常常在外驻守之人,一举一动,观察置细。
“……几位皇子爷全都困在皇陵外,战王爷被困墓室。”暗卫禀报着,说得很细。
仁宗皇帝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奏折上,糊涂了一大片。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你说,有外贼勾结?”
暗卫低头不语,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不过,皇子爷们一起被绑,怕是蓄谋已久,这皇陵的祭祀,怕是早有准备。
剑身刺进石壁,木离一个翻翘,石壁砰地一下咧开,红光乍现,刺耀着整个墓室。
就连皇陵外面也发出高强的红光。
“快看,皇陵里有红光,是不是老祖宗显灵了?”一位老王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红衣男子冷眼看他,又瞅了瞅皇陵上方处,确实是红光,那光甚是耀眼。
看来,东西真在此处!
“老东西,闭嘴,不然也将你捆起来!”红衣男子说着,踹了他一觉。
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他这么一踹,直接倒了地,发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不可伤人!”睿王不忍,喊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老四恩王觉得异样,看了看二哥,又与老五君昱衍相视一眼,这二哥怕是有问题。
这两人到底是常常在外驻守之人,一举一动,观察置细。
“……几位皇子爷全都困在皇陵外,战王爷被困墓室。”暗卫禀报着,说得很细。
仁宗皇帝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奏折上,糊涂了一大片。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你说,有外贼勾结?”
暗卫低头不语,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不过,皇子爷们一起被绑,怕是蓄谋已久,这皇陵的祭祀,怕是早有准备。
剑身刺进石壁,木离一个翻翘,石壁砰地一下咧开,红光乍现,刺耀着整个墓室。
就连皇陵外面也发出高强的红光。
“快看,皇陵里有红光,是不是老祖宗显灵了?”一位老王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红衣男子冷眼看他,又瞅了瞅皇陵上方处,确实是红光,那光甚是耀眼。
看来,东西真在此处!
“老东西,闭嘴,不然也将你捆起来!”红衣男子说着,踹了他一觉。
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他这么一踹,直接倒了地,发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不可伤人!”睿王不忍,喊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老四恩王觉得异样,看了看二哥,又与老五君昱衍相视一眼,这二哥怕是有问题。
这两人到底是常常在外驻守之人,一举一动,观察置细。
“……几位皇子爷全都困在皇陵外,战王爷被困墓室。”暗卫禀报着,说得很细。
仁宗皇帝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奏折上,糊涂了一大片。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你说,有外贼勾结?”
暗卫低头不语,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不过,皇子爷们一起被绑,怕是蓄谋已久,这皇陵的祭祀,怕是早有准备。
剑身刺进石壁,木离一个翻翘,石壁砰地一下咧开,红光乍现,刺耀着整个墓室。
就连皇陵外面也发出高强的红光。
“快看,皇陵里有红光,是不是老祖宗显灵了?”一位老王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红衣男子冷眼看他,又瞅了瞅皇陵上方处,确实是红光,那光甚是耀眼。
看来,东西真在此处!
“老东西,闭嘴,不然也将你捆起来!”红衣男子说着,踹了他一觉。
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他这么一踹,直接倒了地,发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不可伤人!”睿王不忍,喊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老四恩王觉得异样,看了看二哥,又与老五君昱衍相视一眼,这二哥怕是有问题。
这两人到底是常常在外驻守之人,一举一动,观察置细。
“……几位皇子爷全都困在皇陵外,战王爷被困墓室。”暗卫禀报着,说得很细。
仁宗皇帝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奏折上,糊涂了一大片。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你说,有外贼勾结?”
暗卫低头不语,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不过,皇子爷们一起被绑,怕是蓄谋已久,这皇陵的祭祀,怕是早有准备。
剑身刺进石壁,木离一个翻翘,石壁砰地一下咧开,红光乍现,刺耀着整个墓室。
就连皇陵外面也发出高强的红光。
“快看,皇陵里有红光,是不是老祖宗显灵了?”一位老王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红衣男子冷眼看他,又瞅了瞅皇陵上方处,确实是红光,那光甚是耀眼。
看来,东西真在此处!
“老东西,闭嘴,不然也将你捆起来!”红衣男子说着,踹了他一觉。
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他这么一踹,直接倒了地,发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不可伤人!”睿王不忍,喊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老四恩王觉得异样,看了看二哥,又与老五君昱衍相视一眼,这二哥怕是有问题。
这两人到底是常常在外驻守之人,一举一动,观察置细。
“……几位皇子爷全都困在皇陵外,战王爷被困墓室。”暗卫禀报着,说得很细。
仁宗皇帝手里的笔,啪地一下,落在了奏折上,糊涂了一大片。
良久,他颤抖着开口,“你说,有外贼勾结?”
暗卫低头不语,他可不敢随意乱说。
不过,皇子爷们一起被绑,怕是蓄谋已久,这皇陵的祭祀,怕是早有准备。
剑身刺进石壁,木离一个翻翘,石壁砰地一下咧开,红光乍现,刺耀着整个墓室。
就连皇陵外面也发出高强的红光。
“快看,皇陵里有红光,是不是老祖宗显灵了?”一位老王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红衣男子冷眼看他,又瞅了瞅皇陵上方处,确实是红光,那光甚是耀眼。
看来,东西真在此处!
“老东西,闭嘴,不然也将你捆起来!”红衣男子说着,踹了他一觉。
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他这么一踹,直接倒了地,发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不可伤人!”睿王不忍,喊了一声。
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章节校正中,稍后重刷新
。
第258章 她叫凤木离
木离怔愕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
他竟然忘了自己?!
震惊之余,她不得不仔细打量着他,忽地一道青芒从他眸子里闪过,木离抓住了瞬间,“你,你中毒了?”
君墨白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在诧异,眼前这位女子,到底是何目的?
见他木木地看着自己,木离站起了身,准备继续往前走。
兴许是蹲的有点久,站起来一阵眩晕,眼前猛地一黑,就要往地上倒去。
“小心!”君墨白低呼出口,迅速将她的腰身一揽。
木离一个不稳,踉跄着跌进他的怀里,脸颊贴近他宽厚的胸膛。
“你,你……”木离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他,他这是没忘了自己。
“姑娘要小心一点,尚未到山脚,滚下去怕是会粉身碎骨。”君墨白冷冷开口,并推开了她。
木离心猛地颤了一下,她……她一直享受着他的怀抱,忽然……竟成了陌生人……心难受得厉害。
她仰了仰头,努力不让泪珠滚落。
没事,她可以的。
就算不认得自己,也不要紧。
那,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他好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叫凤木离。”木离缓了缓情绪,换上一副笑颜,轻盈道。
君墨白愣了一下,点点头,不言。
“这山上怕是有野兽出没,公子可否送小女子一程?”木离又道。
君墨白微怔,若是平日,他一定不稀搭理她,他四外瞅了一眼,荒山野外,确实不安全。
不过,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和自己在一起的?
君墨白想不明白,小四哪儿去了?
这混犊子,不好好跟着自己,真是欠收拾。
“公子,”木离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甚是悦耳。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如此刻意讨好过一个人。
他君墨白绝对是例外,第一个!
“走吧,”君墨白瞅了一眼前面的青苔小路,淡淡道。
木离默了默,跟在他身后,往下走。
前面猛地蹿出一个东西,木离吓了一跳。
“没事的,”君墨白低声开口,沉稳的声音萦入木离的耳中,让她的心莫名地淡静了下来。
不禁也产生了错觉,好像回到了从前,和玄机圣子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这般护着自己,一切有他在,足以令人心安。
如今,他换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畏的战神王爷,却不再是自己的师傅。
若是这般,她宁愿要师傅的陪伴。
感觉到脚下的异样,木离回过神,低下头,惊呼道,“小黄?”
君墨白眉头一拧,木离则蹲下抱住了它,“你怎么在此处?”
小黄喵了一声,往下蹦了蹦。
然后又蹦跳回来。
“有人带你来的?”木离抱起它,又问。
君墨白瞅着她,见她很亲昵地吻了吻那猫的额头,很不悦,这种不爽的感觉甚至有些莫名,也令他有些心烦,忍不住想将那猫儿拍落在地。
萌猫使劲点了点猫脑袋,又往木离怀里钻了钻。
“王爷,王妃!”小四跑了上来,喊了一声。
木离怔了怔,没想到这小四,竟这般喊她。
以前,她记得他都是喊得离姑娘。
君墨白一怔,小四刚才喊什么?
王爷,王妃?
自己是王爷,旁边这位姑娘竟是他的王妃?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君墨白看着木离,恍惚不已。
“我们成过亲?”他开口问她。
木离蹙了蹙眉,很淡定一语,“没有!”
君墨白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冰,带着莫名地赌气,莫非她生气了?
他摇了摇头,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小四在一旁干着急,公子这是怎么了?
“王爷,”他喊了一声。
“外面如何了?”君墨白冷声道。
“红衣男子手书给皇上,将靠近北疆的丰城和邑城划给他们,便放了几位皇子,和老王爷们。”小四如实道。
他并未在明处,又幸得暗卫搭救,才躲过一劫。
君墨白瞅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算是知晓。
木离就有些不明白了,这厮什么都记得,偏偏忘了自己,莫不是故意的?
哎,还真不是,问题怕是出在玄玉身上,只是她并未察觉罢了。
“咱们回府,暂时不回边境。”君墨白冷声吩咐。
木离更加生气,这厮还真是什么都记得。
哼,就不记得自己!
可恶,啊,可恶,啊,啊啊啊!!!
木离抬脚,抱着萌猫飞身而下,她轻功还是可以的,跟师傅比不得,但比常人却强了许多。
君墨白蹙眉。
“王爷,你不去追王妃?”小四连忙道。
君墨白冷冷瞥他,“你说说,我和王妃怎么相识的?”
小四默了默,良久才缓缓而来,“……成亲前,离姑娘被人劫持去了黎族,……”他没想到自己能说得绘声绘色。
说到动情之处,连自己都感动了。
“这么说,我们尚未拜堂?”君墨白忽地打断他。
“啊,……”小四蒙圈了,止了后面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回神,使劲点了点头。
“有人说我是断袖?”君墨白忽然又道。
“啊,是,是王妃说的,”小四低着头,小声道。
君墨白嘴角扯上一抹好笑,这丫头果真有意思。
小四瞅着他的笑意,更加莫名了,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莫不是进一趟皇陵傻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君墨白见他一直低着头,冷冷一问。
小四抬头看他家公子,眼睛一眨不眨,难道不是公子让萌猫领他寻来的?
“公子,是小黄领小四来的。”小四虽觉得怪异,还是禀道。
君墨白一愣,小黄?
就是那只猫儿?
可它明明就是刚才那姑娘的。
啊,不对,她说她叫凤木离。
“离儿。”君墨白呢喃一声,脱口而出。
“公子,离姑娘下山了。”小四一听,连忙回应他。
君墨白一愣,离儿,原来自己一直喊她离儿。
他们应该很熟识,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
君墨白摇了摇头,心空白一片,让他有些不安。
“你一会儿公子,一会儿王爷的,是不是忘了规矩?”他瞪了小四一眼,冷戾道。
小四对上公子冷漠的眸子,甚是委屈,“公子,在外小四一直称您为公子,在府里则称您为王爷,这是您,您定的规矩。”
君墨白一怔,默了默,继续往下走。
他刚才试了试,能够运气,却有些虚迤不足。
。
第259章 唾沫淹死人
君墨白刚一回府,便听得管家说,“皇上有口谕,让王爷您一回府,便进宫。”
君墨白点了点头,进屋换了一件衣衫。
小四候在外面。
“王爷,要不要继续保护王妃?”小四见他出来,赶紧上前道。
君墨白凝神,脱口而出,“要!”
小四惊喜,赶快应是。
君墨白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快步出府。
管家早已备了马车。
“九儿,可有伤到?”仁宗皇帝一见君墨白,紧张道。
听得出,他对九弟的关心。
“无碍,臣弟无能,进了皇陵,便见那些个黑衣人全都死了,没能撬开他们的嘴。”君墨白忽地跪了下去,满脸歉意。
仁宗皇帝一怔,示意他先起来。
“无碍,朕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北疆那些蛮夷。”
君墨白默了默,起身,抬头看他,目不斜视。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对付北疆的毒术,朕心里没底。”
君墨白默了默,脸上依旧冰冷无情。
“黑衣人臂膀上全都有灰黑的图腾,倒有点像北疆的巫族。”君墨白见皇兄忧心不已,蹙眉进言。
“臣弟之前中了软骨散,估计也是北疆之物。”不等仁宗皇帝开口,君墨白又道。
仁宗皇帝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睿儿?
他敲了敲桌案,让心慢慢地镇定下来。
君墨白不再禀言,他此刻不好妄下结论。
“安儿的侧妃,太医诊断她有孕时,体内有合欢散,却又不是普通的合欢散,有点像北疆的噬情散。”仁宗皇帝不知怎么就提起了这茬。
君墨白看着他,有些不解,安儿的侧妃,似乎是凤府的庶女?
凤木离的妹妹?
皇兄怎么好端端地提起了她呢?
还有,皇兄是怎么知道噬情散这种东西的?
“朕未做帝王前,和北疆战过几次,用毒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幸好有温太医随军,才不至于着了他们的道儿。”仁宗皇帝见他不解,又多说了几句。
君墨白默了默,随即又点点头。
仁宗皇帝看他,心里忍不住暗腓,九皇弟还是这般沉默寡言。
“他们扣押了几位皇儿,朕不得不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给了他们丰城和邑城。”仁宗皇帝又来了一句,似乎要向君墨白解释他的不得已。
君墨白直勾勾地看他,点了点头。
仁宗皇帝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他担心明日早朝,这帮朝臣的吐沫星子怕是要淹死他!
也是,惹了群愤,这唾沫兴许真能淹死人。
“对了,你和离儿的亲事,怕是要等上几日了。”仁宗皇帝忽然又道,眸子里充满了歉意。
“嗯,”君墨白愣了一下,随即又嗯了一声。
仁宗皇帝有些诧异,九弟何时这般懂事了,竟然没有反驳?
哎,兴许是皇陵一行,让他磨砺了傲气,懂得了守江山的不易。
仁宗皇帝看着他,满眼宠溺,九弟不过和厉儿年纪相仿,却没有一日是过得王爷的日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他了。
君墨白见仁宗皇帝如此看他,心有些莫名,抬头一瞧,发现皇兄两鬓竟添了华发。
“皇兄,”他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仁宗皇帝看着他,淡淡一笑,“去吧,看看母后,莫要她担心。你和离儿的婚事,朕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君墨白不言,直接退了下去。
仁宗皇帝瞅着他的背影,越发地愧疚,九弟怕是在皇陵吓坏了。
“九儿,你,你回来?”太后一见他,满眼惊喜,转瞬又满含了泪珠,却又故作笑吟吟地模样。
“儿臣该死,让母后担忧了。”君墨白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起来,快起来!”太后一步迈了过来,用力拉他起身。
君墨白抬眸,见母后满眼泪花,站起身,用衣袖为她拭去泪花。
“你呀,连个锦帕也不舍得给母后用。”太后见他这般,破涕而笑。
君墨白怔愣,放下右手,又用左手在右侧衣袖里掏了掏,还,还真有锦帕。
他摸了摸,掏了出来,递给母后。
太后接过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那绣着木槿花图案的锦帕上,一角绣了一个小字,不大。
不等他看清是何字,太后将拭了拭眼角。
随后,又摊在手中。
“你啊,竟然藏着离儿锦帕,不舍得给母后用。”太后忍不住打趣他。
这九儿,若不是哀家应要,他怕是舍不得拿出来。
君墨白将眸光放在那锦帕上,还真是,‘离’字。
那木槿花,看起来也颇为眼熟,这花,这花,他似乎常见。
他晃了晃脑袋,有些记不清。
“离丫头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木槿花倒是绣得不错,这京城啊,怕是再难找出一二了。”太后笑着,拿着锦帕左右端详。
看着那锦帕,似乎离儿就在眼前。
对了,离儿怎么没来?
“离儿呢?”太后问他。
君墨白蹙眉,离儿,她说她叫凤木离,自然是在凤府啊。
母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九儿,你,你回来?”太后一见他,满眼惊喜,转瞬又满含了泪珠,却又故作笑吟吟地模样。
“儿臣该死,让母后担忧了。”君墨白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起来,快起来!”太后一步迈了过来,用力拉他起身。
君墨白抬眸,见母后满眼泪花,站起身,用衣袖为她拭去泪花。
“你呀,连个锦帕也不舍得给母后用。”太后见他这般,破涕而笑。
君墨白怔愣,放下右手,又用左手在右侧衣袖里掏了掏,还,还真有锦帕。
他摸了摸,掏了出来,递给母后。
太后接过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那绣着木槿花图案的锦帕上,一角绣了一个小字,不大。
不等他看清是何字,太后将拭了拭眼角。
随后,又摊在手中。
“你啊,竟然藏着离儿锦帕,不舍得给母后用。”太后忍不住打趣他。
这九儿,若不是哀家应要,他怕是舍不得拿出来。
君墨白将眸光放在那锦帕上,还真是,‘离’字。
那木槿花,看起来也颇为眼熟,这花,这花,他似乎常见。
他晃了晃脑袋,有些记不清。
“离丫头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木槿花倒是绣得不错,这京城啊,怕是再难找出一二了。”太后笑着,拿着锦帕左右端详。
看着那锦帕,似乎离儿就在眼前。
对了,离儿怎么没来?
“离儿呢?”太后问他。
君墨白蹙眉,离儿,她说她叫凤木离,自然是在凤府啊。
母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
第260章 佳瑶吐醉言
“老爷,太后有请您和夫人进宫。”管家颠着小碎步,跑了进来。
“那么大岁数了,慢点跑,宫里的人,可有说何事?”凤太师看着他,沉了沉嗓子,问道。
“大小姐的亲事。”
“离儿的亲事?”凤太师没听清,又复问了一句。
“是,”管家应着,抬头瞅了瞅陪着老爷一起喝茶的木离。
“不行,这战王爷身边全是危险,不能将离儿嫁给他!”凤木泽站起身,一脸坚决地反对。
木离一愣,似懂非懂地怔在那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大哥不是一向最支持自己的吗?
“胡闹,你给我坐下!”凤太师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他。
凤木泽沉默了片刻,还是坐了回去。
木离漠然,哎,这胳膊到底是拧不过大腿。
一旁的秦氏沉吟了片刻,试探着对凤太师道,“如今,虽说离儿不是你我之亲生,可外人却不知,无论如何都是凤府的嫡长女,老爷,既然太后有请,咱们还是去一趟宫里,看看她是何意?”
木离愕然,秦氏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然不在意了?
也是,和自己无关了,自然也就无从纠结。
凤太师眸光沉了沉,很快点了点头。
凤木泽很是生气,拉起木离就往外走。
木离被拽了出去,凤太师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敢乱来,本太师打断你的腿!”
“泽儿!”秦氏也喊了一声。
凤木泽顿了一下脚步,拉着木离的手,紧了紧,扬长而去。
木离本想回头,可架不住大哥的力气大,只能任由他拉扯。
“大哥,咱们去哪儿啊?”木离见大哥拽着她出府,忍不住小声问道。
“去酒肆,吃酒。”凤木泽不隐瞒,只是语气并不是特别好。
“啊,这样啊,好吧。”木离本不想出门,毕竟从皇陵回来,她还有些心惊肉颤,只想躲在府上,图个消停。
凤木泽并未感知木离的异样,只觉得去酒肆才是最放松的时刻。
去酒肆自然还会碰见熟人。
这不,刚进酒肆,张伯便上来说,楼上包房已经有人在,“几位皇子爷……”
木离笑了笑,示意他直接在楼下厅堂给她和大哥找个位置便好。
“离主子,后院没人,那几张石凳都空着呢。”张伯言道。
木离点头,毕竟夏日尚未过完,在院子里吃酒,不错,甚是凉爽。
凤木泽也不计较,离儿说坐哪儿,他坐便是。
小五一见离主子,脚颠颠地就撵来了,就连柳大厨见到木离,也分外激动。
这不,不用她招呼,就上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她亲手埋在院落的竹叶青。
木离先给大哥倒了一盏,淡淡一笑,“大哥,还生气呢?”
凤木泽一愣,离儿竟然也会安慰人了?
他这个妹妹,可是一向清冷地存在,看来这是受了打击了。
一想到离儿受得委屈,他更是郁闷了。
接过木离倒的酒,凤木泽一饮而尽。
“大哥,不能这么喝,空腹要不得。”木离赶忙拦他。
凤木泽默了默,放下杯盏,夹了一口菜。
“这样才像话,多吃点菜,好些日子没来了,想念这些味道。”木离边说边夹菜,眸光里的明亮,遮不住对菜肴的欣喜。
凤木泽点头,偶尔也会给离儿夹菜。
吃了七八分饱,这不悦的心情也消了大半。
“张伯,张伯,后院有人?”有人喊了一声,连着脚步也有些跌跌撞撞。
张伯抬头,这才瞧见楼上下来了人,步家千金和陈大人之女。
哎,这俩丫头,以为换了男装,他就认不出了?
还别说,当初离主子女扮男装,他还真没认出来。
啧啧,人老了,眼睛也昏花了,这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张伯,你想啥呢?”步清清在他眼前摆了摆手,顺带还打了个大大地饱嗝。
张伯想蹙眉,硬是忍了回去,他笑呵呵道,“两位用好了?”
“嗯,给银子。”陈佳瑶更是豪爽,直接拍了一锭银子,就走。
“两位……大门在这边,”张伯在后面喊,却眼睁睁看着她俩去了后院。
“啊,哦,”陈佳瑶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用迷糊的大眼睛瞅了瞅他,接着又往后远走。
张伯一个哀叹,这俩丫头,真是祖宗哎,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赶紧跑上去,要知道,离主子可是在后院呢。
“离主子,”张伯进去,这俩丫头正好坐在木离两边。
凤木泽则坐在离主子对面。
木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便好。
张伯退了出去,招呼小五,后院不要再让人进来。
小五麻溜应下。
“咦,佳瑶,我是不是做梦啊,我好像看见了离姐姐。”步清清揉了揉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陈佳瑶,问道。
陈佳瑶一愣,好像她也看到了离姐姐呢。
“嘻嘻,你喝多了吧,离姐姐,离姐姐嫁到战王府了。”
“不会,离姐姐没成亲,不行,我,我要娶姐姐。”
“哈哈,你一个姑娘家娶女人作甚?”
“啊,对呀,那就让哥哥娶离姐姐,反正不能嫁给战王爷,那个冷面,太吓人,又总是有人找他麻烦。”
“你那个狐狸哥哥啊,不好,他不是良配。”
“呸,呸呸呸,我家大哥怎么就不是良配了,先不提是步首辅的嫡子,就以大哥大理寺寺卿的才情,总能配得上离姐姐吧。”
“……”
“……”
这俩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喳喳个不停。
凤木泽莫名地觉得栝燥。
木离则一副不关己事的态度,又吃了几口菜,随手招呼小五,将碗碟全都撤了下去。
“你,你吃什么呢,我,我告诉你哟,这间酒肆是我离姐姐开的哟。”陈佳瑶猛地回神,看了木离好一会儿,才呢喃道。
木离差点憋不住笑,这俩妹儿到底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
“我,我不想嫁人,清清,来,喝。”陈佳瑶趴在石桌上,又混胡不清起来。
木离皱了皱眉,陈佳瑶要嫁人了?
她不是喜欢孤北辰的吗?莫非陈大人也得意他?
木离嘴角浮上一抹笑,为孤北辰感到高兴,毕竟,佳瑶这丫头,也不错。
性格直爽,才识也不错,关键是不做作,心地也善良。
“那你赶紧告诉陈大人,那睿王不好,实在不行,咱们就绑了孤大人,生米煮成熟饭。”
本以为消停了的木离,忽然又听见步清清道。
木离吓了一跳,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
第261章 乱点鸳鸯谱
生米煮成熟饭!
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佳瑶要嫁给睿王?
那个面上温润,实则心机满满的睿王?
这是谁的主意!
陈大人的,还是皇后的?
木离心情瞬间降到了底点,这些个皇家的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全都不省心!
“好,”趴在石桌上醉醺醺的陈佳瑶,好半天竟吐了一个好字。
步清清看着她,嘲笑着呢喃了几句,随后也趴在了石桌上。
木离默了默,而凤木泽惊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深闺里的贵女们?
天呐,连生米煮成熟饭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们不敢想的吗?
瞬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看了看离儿,又看了看趴在石桌上的两位,还是觉得,他家离儿比较不错,乖巧又靠谱。
虽说清冷了些,和矜持也搭不上边,但好呆没有要绑男人的意思,还好,还好。
不行,不能让离儿和她们一起玩耍,要不,要不了多久,离儿就被她们给带坏了。
凤木泽心里难免担心,刚才喝得几盏酒,瞬时也清醒了不少。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他说着就要起身。
木离愣了愣,“大哥,你先回去吧,她俩醉了,我今日留在酒肆,这后院的厢房,足够我们三人歇息。”
凤木泽一怔,想反对,只是,对上木离淡漠的眼神,他不得不自行离去。
从小到大,凤木泽就怕木离这样看他,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我帮你将人抗进去?”凤木泽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木离默了默,大哥,你确定这样好吗?
哎,难怪大哥没有心意的女子喜欢,动不动就抗人的习惯,真得不会吓坏人家姑娘?
木离真是替他担忧。
“不用,我扶着她们进去便好。”她一边说,一边扶起步清清往厢房走。
她在后院的厢房不大,但床榻并不小,三人挤一挤,没问题。
凤木泽不言,看着木离将两人都扶进厢房,才缓步离去。
也好,这酒肆毕竟是离儿的,在这儿,他也放心。
木离招呼了小五,嘀咕了几句。
小五依言,出了酒肆。
木离并未吩咐别的,只是让他分别去步首辅府上和陈大人府上,告知一声,两位千金留宿酒肆。
小五刚到步家门口,就看见了步清尘,便重复了离主子的话。
“你说凤姑娘在酒肆?”步清尘惊喜道。
小五目瞪口呆,他刚才明明说得是步姑娘被离主子留宿酒肆了啊。
“步大人,我先走了,还要去陈大人府上一趟。”小五年纪小,却很知礼。
步清尘正沉浸在喜悦当中,连连点了点头。
小五麻溜离去。
等步清尘回过神来,才发现小五已远去。
他迈了迈脚步,准备进府,忽地又顿了足,招来管家,“一会儿我和清清去离枫酒肆用膳,告诉父亲,今夜不回府了。”
管家怔愣,没看见小姐啊。
他正想问,步清尘却转身离开。
管家莫名,这酒肆有那么好,竟然要夜不归宿?
他一个管家,也管不得主子们的事儿,如实禀报便好。
步首辅听了管家的话,默了默,随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管家好奇,老爷竟然无动于衷?
竟然这般淡定,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老爷,”他喊了一声。
步首辅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管家这下懵了,接下来说啥呢?
幸好,步夫人开了口,“清尘和清清不在,咱们晚膳简单一些便好。”她对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连连回是,赶紧退了下去。
正好解了他现下的尴尬。
“你说,这凤家姑娘如何了?”步夫人多少也了解一些,忍不住问道。
步首辅本不想说,妇道人家,打听什么!
转过,又见夫人殷切的眼神,只好开口,“清清若是同意,便嫁给凤府嫡子吧。”
步夫人一怔,愣了许久,回过神,竟跟着点了点头。
就这么,在酒肆里醉生梦死的步清清,被爹娘悄悄地许给了凤太师之子。
步清尘来酒肆吃酒,正好遇见几位皇子爷从楼上下来。
“见过几位王爷。”他先开口,毕竟对面的都是皇上的儿子,就算他效忠的是皇上,可皇子们,他也得敬着。
厉王点了点头,睿王也笑了笑。
明王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模样,没有丝毫王爷的架子。
恩王和昱王倒是清冷,面无表情。
安王则低着头,看来是喝多了酒,没看见他。
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不远处孤北辰的眼里。
孤北辰刚来一会儿,见一楼厅堂有位置,便坐了下来。
楼下人多,自然就不会引起人注意。
几位皇子爷离去,孤北辰走了过来,“清尘兄,”他喊了一声。
步清尘抬头看他,笑了笑,正巧有人一起吃酒。
反正清清在后院歇息,一会儿用过膳,让张伯领他去便好。
两人有话说,张伯很有眼力见地请他们往楼上包房。
“听说,陈大人要将闺女嫁给睿王爷,你怎么看?”
步清尘先开口,他一直以为,陈大人中意的是孤北辰,会提他做陈家的姑爷。
“这事儿,怕不是你我能操心的,关键是皇上怎么想。”孤北辰笑了笑,白皙的手,将放在桌上的杯盏转了转。
步清尘微愣,很快也笑了起来,“对,咱们管好肚腹便好。”
伙计们将楼下的菜端上来,步清尘又点了几道,两人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基本上吃了个七七八八。
“一会儿,陪我去看看清清。”步清尘看着对面的人,晃了晃脑袋,有那么一瞬,他想将妹妹嫁给眼前这位仁兄。
孤北辰不解地看着他,这步清清是他的妹妹,为何要自己去看她?
这是喝多了酒,脑子也不清醒了。
不等孤北辰开口,步清尘又道,“清清就在酒肆后院,离姑娘陪着她。”
孤北辰这下不淡定了,离儿在酒肆里?
她从皇陵出来了?
他一下子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
步清尘一愣,见他如此着急,更加肯定了要将妹妹嫁给他的决心。
原来这大才子,也会乱点鸳鸯谱。
两人下楼,告知了张伯一声,便去了后院。
小五已早早地告诉了离主子。
俩醉美人正躺在榻上呼呼酣睡,隔着屏风,木离则坐在屏风那一侧的藤椅上看书。
这酒肆里没什么旁的书,是一本食谱。
两人叩门,木离则将书放在藤椅上,站起了身,示意小五备茶。
“见过两位大人,”木离打招呼。
步清尘总觉得木离变得更亲切了些。
孤北辰往藤椅上瞅了一眼,径直走了过来,拿起了书。
“那是语嫣姑娘送我的一本食谱,”木离笑着开口,说完,心忽地揪了一下。
语嫣?
。
第262章 最狐狸之人
孤北辰微怔,不动声色。
步清尘不明所以,也跟着走了过来,笑着言道,“这是食谱啊。”
木离笑着点头。
“谁啊,谁,”屏风后面的人,喊了一声。
步清尘一听也知道是清清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一步,木离拦住他,“不可,大人,陈姑娘也在。”
步清尘顿了脚步,瞥了一眼孤北辰。
木离也好奇,孤北辰怎么如此淡定?
三人沉浸在思绪中,谁也没发现,屏风后面的人,已经起身,并走到前面来。
“大哥,离姐姐,孤大人,”步清清吃惊道,她揉了揉眼睛,虽说脑袋还有些昏沉,人却还是瞧得清楚。
听到声音,三人下意识抬头。
“离姐姐,”陈佳瑶也喊了一声木离。
木离对着两位妹妹露出淡淡的笑容,“桌上有醒酒汤,每人一碗,”她边说边指了指一旁的桌案上。
这俩丫头,真心话,她都不讨厌。
“果然还是离姐姐,离姐姐关心我们,”陈佳瑶先回神,上前端起竹碗,一饮而尽。
步清清也不扭捏,随即端起了另一碗,虽说慢了些,却并不含糊。
两人喝了醒酒汤,又加上睡了一觉,总算是清明了些。
“姐姐,呜呜……”刚一落座,陈佳瑶忽然大哭起来。
木离“……”
她不得不看了孤北辰一眼。
孤北辰似乎并不以为然,而是淡定而立,似乎与这尘世的烦扰,不想融合。
“姐姐,佳瑶不想嫁给睿王,”陈佳瑶抹了一把泪珠子,哽咽道。
木离凝噎,跟自己说这些,又岂不得作用,哎!
她不明所以,故对陈佳瑶道,“你跟睿王爷熟识?”
“不熟啊,我,我不想嫁给王爷们,”陈佳瑶也不管在场的两位大人,直接说心里的肺腑之言。
虽说睿王也是气质高雅,谈吐不凡,可她就是不喜欢,更不想和皇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步清尘看了看他,又回头瞅了一眼孤北辰,眸光微闪,好似在说,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可惜,孤北辰毫无表情。
“先回去吧,若真是不想嫁给睿王,便同陈大人商量一下,”木离不忍,只好建议道。
毕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哥,你们来作甚?”步清清见大哥不言,忍不住赌气道。
步清尘一愣,这,真是费力不讨好,明明是担心她的啊。
“小五说你喝醉了酒,我便来看看,免得你丑态百出。”他不悦,自然把话也说得狠了些。
“乱说,分明就是你想见离姐姐,”步清清怂他,不过声音不大,几近呢喃。
木离装着没听见他们兄妹的谈话,淡定而坐。
“离儿,可有遇到危险?”孤北辰问,他刻意隐去了皇陵二字。
“没事,多谢表哥,也多谢步大人,”木离回应道。
步清尘觉得孤大人似乎对离姑娘有意思,而不是陈佳瑶。
此事,看来有些滑稽了。
曾有那么一瞬,步清尘也想过将清清嫁给她,有些事还真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譬如现在,步清尘觉得孤大人便是和木离在打哑谜。
是啊,步清尘是谁,那是步首辅之子,老狐狸生了小狐狸,岂会是愚蠢之辈?
再说,若真是蠢笨,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成了大理寺寺卿。
所以说,他很聪明,也会察言观色,以前没发现,那是没注意,如今注意了,自然也就有所察觉。
木离眉目流转,看了看四位,心下暗想,马上入秋了,皇子爷们就算没有纳妃的意思,他们各自的母妃怕也是不愿意的。
就说安王,不是说要娶那姚大人之女,容妃娘娘估计是想着先占个人缺,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的名头,她怕是也没想好。
果不其然!
次日早朝。
“皇上,几位皇子爷年纪都不小了,成家立业,自是要先成家才对。”
步首辅站了出来,拱手禀道。
几位皇子爷面面相觑。
而朝臣们却整齐划一的全都附和。
仁宗皇帝真是头疼,六部官吏都同意,他就是结案而起,怕也无济于事。
身为皇帝,也不是随时随地,可以为所欲为。
他看了一眼众爱卿,又瞅了一眼几位皇子。
几位老皇兄没来,倚老卖老的老皇叔也没来,就连九弟也没来,他忽然觉得,这早朝,竟没了生趣。
真是羡慕他们,外面的世界何其广阔,而这皇宫,就像个金丝牢笼,有时候莫名地让人喘不过起来。
良久,大臣们见皇上不语,又有人站出来,“皇上,既然皇子爷们的婚事提上了日程,那这立太子之位,是不是也该上了议程?”
仁宗皇帝瞅了一眼,这提议的竟是兵部侍郎李大人。
见皇上不语,便有人大了胆子,纷纷谏言。
有人支持厉王,也有人支持睿王。
就连明王也有人支持。
偶尔还有一两个支持恩王和昱王的。
独独没人提起安王。
仁宗皇帝眼睛眯了眯,意欲不明。
这支持厉王的,禀言,厉王乃长子,长幼有序。
这支持睿王的,也不甘落下,睿王乃嫡子,嫡庶有别。
支持明王则是经济大权在握,民以食为天,用银子换取吃喝,更显明理之智。
都这般说了,支持恩王和昱王则更是言词灼灼,美其名曰,边境的戍守更加有功,保护国土不被敌国侵犯,才是卓绝之人。
这般一说,有大臣就蹙了眉头,站出来公开支持战王爷,要说功劳,似乎战王爷功劳更大。
瞧瞧,这都说得什么啊,提议立太子,怎么就扯上战功了呢?
仁宗皇帝无语凝噎,看着他们议论不停,不苟言笑。
哎,皇帝有什么好,不能随心所欲不说,还要审时度势。
这么,这般油滑的大臣,又将难题抛给了他。
“立太子是大事,朕会好好考虑。”良久,仁宗皇帝表了态。
大臣们还想反驳,却被仁宗皇帝挡了回去。
“既然说皇子们纳妃之事,爱卿们就多费费心,当然也可以毛遂自荐,朕相信各位爱卿的闺女各个都是好样的。”仁宗皇帝虽在立太子之事上给予答复,可皇儿们立王妃,他没意见。
正好,也见识一下,这平日里谁和谁更近。
大臣们愕然,又绕回了皇子爷们娶亲的问题。
得,继续议论吧。
不过,仁宗皇帝却是一派悠悠然。
优势瞬时又被他握在手中。
若说狐狸,怕是,仁宗皇帝才是最为狐狸的那个人。
。
第263章 钻朝廷空子
散了朝,各位大人回府,自然也有人讨好去各皇子爷府上。
一时间,这京城热闹了。
有想嫁入皇家的,也有人不甘嫁入皇室的。
顿时,各大人的府上开始鸡飞狗跳。
好嘛,庶女挤破了头,要给皇子们当侧妃。
嫡女们则觉得成亲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显然皇子爷们,并非上上人选。
难怪,这各个府上,鸡飞狗跳,属实,也正常。
陈大人府上,
陈佳瑶又哭又啼,让陈大人甚是闹心。
“不准哭了!”陈大人心疼自家姑娘,可也架不住她泪眼婆娑,毕竟他原配死的早,留给他的瑶儿自是宝贝的不得了。
“瑶儿,睿王毕竟是皇后之子,若将来成事,你就是未来的皇后。”陈大人小声嘀咕。
陈佳瑶一愣,眸光微微闪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就算如此,瑶儿也不贪那富贵,父亲,女儿不嫁。”
陈大人彻底是不知所云了,这苦口婆心了大半天,感情这丫头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你说,你喜欢谁,为父豁出老脸去,去求太后。”陈大人气呼呼地坐会椅子上,沉闷道。
陈佳瑶想了又想,终于开了口,“瑶儿想找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能一心一意,深情专一的。”
陈大人一愣,看着女儿的脸,怔了良久,丫头长大了,倒是越来越像她娘亲,当初,他和……
陈大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实在不行,嫁给孤北辰?”许久,陈大人终于回神,开口问瑶儿,这是他多番思量的结果。
陈佳瑶怔了一嘣,父亲,他,他,算了,孤北辰好歹是个状元,只要不嫁给皇子爷们就行。
不过,“父亲,那孤大人会同意吗?”她娇喏一问。
陈大人若有所思,对着女儿看了又看,应该没问题吧。
确实,陈佳瑶姿色不错。
“明日,为父找个机会问问他。”陈大人为了稳妥起见,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
步府
“……”
“……”
“父亲,你这是钻朝廷的空子。”步清尘有些不满父亲的话,压根不想再听他往下说。
“昨日已经知会了凤太师,相信他会全力配合。”步首辅依旧一脸淡淡,似乎说得不是自己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儿,而是很稀松的日常。
散了朝,各位大人回府,自然也有人讨好去各皇子爷府上。
一时间,这京城热闹了。
有想嫁入皇家的,也有人不甘嫁入皇室的。
顿时,各大人的府上开始鸡飞狗跳。
好嘛,庶女挤破了头,要给皇子们当侧妃。
嫡女们则觉得成亲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显然皇子爷们,并非上上人选。
难怪,这各个府上,鸡飞狗跳,属实,也正常。
陈大人府上,
陈佳瑶又哭又啼,让陈大人甚是闹心。
“不准哭了!”陈大人心疼自家姑娘,可也架不住她泪眼婆娑,毕竟他原配死的早,留给他的瑶儿自是宝贝的不得了。
“瑶儿,睿王毕竟是皇后之子,若将来成事,你就是未来的皇后。”陈大人小声嘀咕。
陈佳瑶一愣,眸光微微闪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就算如此,瑶儿也不贪那富贵,父亲,女儿不嫁。”
陈大人彻底是不知所云了,这苦口婆心了大半天,感情这丫头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你说,你喜欢谁,为父豁出老脸去,去求太后。”陈大人气呼呼地坐会椅子上,沉闷道。
陈佳瑶想了又想,终于开了口,“瑶儿想找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能一心一意,深情专一的。”
陈大人一愣,看着女儿的脸,怔了良久,丫头长大了,倒是越来越像她娘亲,当初,他和……
陈大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实在不行,嫁给孤北辰?”许久,陈大人终于回神,开口问瑶儿,这是他多番思量的结果。
陈佳瑶怔了一嘣,父亲,他,他,算了,孤北辰好歹是个状元,只要不嫁给皇子爷们就行。
不过,“父亲,那孤大人会同意吗?”她娇喏一问。
陈大人若有所思,对着女儿看了又看,应该没问题吧。
确实,陈佳瑶姿色不错。
“明日,为父找个机会问问他。”陈大人为了稳妥起见,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
步府
“……”
“……”
“父亲,你这是钻朝廷的空子。”步清尘有些不满父亲的话,压根不想再听他往下说。
“昨日已经知会了凤太师,相信他会全力配合。”步首辅依旧一脸淡淡,似乎说得不是自己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儿,而是很稀松的日常。
散了朝,各位大人回府,自然也有人讨好去各皇子爷府上。
一时间,这京城热闹了。
有想嫁入皇家的,也有人不甘嫁入皇室的。
顿时,各大人的府上开始鸡飞狗跳。
好嘛,庶女挤破了头,要给皇子们当侧妃。
嫡女们则觉得成亲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显然皇子爷们,并非上上人选。
难怪,这各个府上,鸡飞狗跳,属实,也正常。
陈大人府上,
陈佳瑶又哭又啼,让陈大人甚是闹心。
“不准哭了!”陈大人心疼自家姑娘,可也架不住她泪眼婆娑,毕竟他原配死的早,留给他的瑶儿自是宝贝的不得了。
“瑶儿,睿王毕竟是皇后之子,若将来成事,你就是未来的皇后。”陈大人小声嘀咕。
陈佳瑶一愣,眸光微微闪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就算如此,瑶儿也不贪那富贵,父亲,女儿不嫁。”
陈大人彻底是不知所云了,这苦口婆心了大半天,感情这丫头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你说,你喜欢谁,为父豁出老脸去,去求太后。”陈大人气呼呼地坐会椅子上,沉闷道。
陈佳瑶想了又想,终于开了口,“瑶儿想找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能一心一意,深情专一的。”
陈大人一愣,看着女儿的脸,怔了良久,丫头长大了,倒是越来越像她娘亲,当初,他和……
陈大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实在不行,嫁给孤北辰?”许久,陈大人终于回神,开口问瑶儿,这是他多番思量的结果。
陈佳瑶怔了一嘣,父亲,他,他,算了,孤北辰好歹是个状元,只要不嫁给皇子爷们就行。
不过,“父亲,那孤大人会同意吗?”她娇喏一问。
陈大人若有所思,对着女儿看了又看,应该没问题吧。
确实,陈佳瑶姿色不错。
“昨日已经知会了凤太师,相信他会全力配合。”步首辅依旧一脸淡淡,似乎说得不是自己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儿,而是很稀松的日常。
拖延症又犯了,努力校正中,稍后刷新哈
。
第264章 狐狸唱双簧
次日早朝,大臣们纷纷自荐自家闺女。
仁宗皇帝笑逐颜开,至于心情是不是如表面这般,不得而知。
这一个个朝臣,踊跃笑言,而步首辅和凤太师却异常平静。
有人就猜测了,这俩人是避嫌呢,还是老谋深算,欲擒故纵?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扫过一杆众人。
最后,见目光落在步首辅身上。
谁知,这步首辅抬头,很快又将视线移到凤太师身上。
仁宗皇帝有些猜不透,这俩老狐狸又要作妖?
“步首辅,你家清清可有婚配?”仁宗皇帝问道。
他可记得,上次,想着将那清清丫头许给九儿,步首辅又跪又辞官的,闹得不欢而散。
步首辅往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回皇上,老臣教导无方,请皇上恕罪。”
仁宗皇帝不解,这好端端地,莫不是又要整幺蛾子了?
“怎么回事?”
“皇上,老臣,老臣无言见皇上啊。”步首辅猛地跪了下来,又哭又嚎。
沉浸在喜悦中的大臣们,一下子懵了,这步老狐狸有事?
“说吧,朕恕你无罪。”仁宗皇帝低沉了嗓音,想听听,他到底意欲何为。
“老臣那不孝女,竟和人私定了终身。”步首辅哽咽着,悲天抹泪。
众人皆愣,就连步清尘也吓了一跳,父亲这是何意?
孤北辰站在后排,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人这般诋毁自家闺女的?而且,这人不是旁人,竟是人人称谓的步首辅,步首辅在众人眼里,那可是狐狸般的存在。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嘴上浮上一抹笑,这老狐狸,有意思,今日这般怕是故意的吧,朕倒是要瞧瞧,你耍何花样!
“清清丫头既然有中意之人,说说,是谁家公子啊?”仁宗皇帝笑着问他。
步首辅不言,却抬眸打量了一下凤太师,转即又低下了头。
“看老夫做什么,老夫又不是什么欺男霸女之辈!”凤太师瞪了他一眼,冷哼道。
众人一听,哎呀,这是有情况啊?
仁宗皇帝也不解,这步老狐狸到底是何意?
“你,你,”步首辅欲言又止,似有些恼羞成怒。
“你教子无方!”他猛地站起身,一下子奔到凤太师跟前。
凤太师踉跄一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意思,你这是诬陷。”凤太师争辩道。
“回去问问你那好儿子!”步首辅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作势又推了他一把。
一旁的安王一个快步,拉住了他。
明王也闪到跟前,拉开了凤太师。
仁宗皇帝默了默,心里有些哀怨,这俩傻皇儿,他们又打不起来,劝什么架呢?
“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啊!”步首辅怒瞪了凤太师片刻,忽地又退回两步,重新跪了回去,对着上面之人,又是一阵哀嚎。
仁宗皇帝嘴角撇了撇,这老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爱卿想要朕如何处理?”仁宗皇帝缓了一下心绪,淡声一问。
“这,这,老臣要凤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娶老臣的清清过门。”步首辅稳了稳情绪,哑沉了声音。
哟,这步首辅嗓子都哭哑了,看来确实是上火了。
“就这么简单?”仁宗皇帝笑了笑,问他。
众大臣愕然,这还简单呢?十里红妆,怕是王爷娶王妃的规格呢。
步首辅微微一愣,转即又道,“老臣暂时就想到这些,若是那凤木泽没有诚意,老夫就打断他的腿!”
众人唏嘘,这步首辅真狠,那凤太师嫡子,听闻这腿脚刚好不久,他这又要将人腿脚打断,岂不是欺人太甚?
凤太师一听,又要冲过去理论。
明王赶紧又拉住了他,“太师,莫要冲动啊,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凤太师默了默,又拂了拂衣袖,不言。
“按说,与人私定终身,是该打断腿!”仁宗皇帝真是看热闹不显事大,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
步首辅也不慌,狠狠附和着,“皇上所言有礼,就该打断他腿!”
凤太师吓得赶紧跪下,声泪俱下,“皇上,不可啊,泽儿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之前和老臣提过,有欢喜的女子,是老臣大意,没细问,竟不知,不知是步大人之女,要怪,就怪老臣吧,是老臣教子无方。”
仁宗皇帝眯着眼睛看人,不动声色。
这俩老狐狸莫非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看不透了。
按说,成为皇儿们的老丈人,该是荣幸之事,他们?
良久,仁宗皇帝开口,“孩子们情不自禁,索性并无大事,既然他们彼此欢喜,朕不如就为他们赐婚!”
“老臣多谢皇上!”
“多谢皇上!”
步首辅和凤太师同时开口道。
仁宗皇帝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朝臣们也有些看不透,今日这俩老狐狸莫非真是故意的,不想让闺女嫁入皇室?
不嫁入皇室,就代表不会站队,无论皇上将来立谁为储君,都不影响他们。
自荐了自家闺女的大臣们,瞬间惊醒,如醍醐灌顶。
哎,姜还是老的辣。
狐狸就是狐狸,怎么也不能是蠢猪。
这脑子转了个的,暗腓自己就是蠢猪。
而没反应过来的,还暗暗自喜,这俩老狐狸,今日真是棋差一招,以后与皇室无缘了。
“这,这,老臣要凤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娶老臣的清清过门。”步首辅稳了稳情绪,哑沉了声音。
哟,这步首辅嗓子都哭哑了,看来确实是上火了。
“就这么简单?”仁宗皇帝笑了笑,问他。
众大臣愕然,这还简单呢?十里红妆,怕是王爷娶王妃的规格呢。
步首辅微微一愣,转即又道,“老臣暂时就想到这些,若是那凤木泽没有诚意,老夫就打断他的腿!”
众人唏嘘,这步首辅真狠,那凤太师嫡子,听闻这腿脚刚好不久,他这又要将人腿脚打断,岂不是欺人太甚?
凤太师一听,又要冲过去理论。
明王赶紧又拉住了他,“太师,莫要冲动啊,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凤太师默了默,又拂了拂衣袖,不言。
“按说,与人私定终身,是该打断腿!”仁宗皇帝真是看热闹不显事大,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
狐狸就是狐狸,怎么也不能是蠢猪。
这脑子转了个的,暗腓自己就是蠢猪。
而没反应过来的,还暗暗自喜,这俩老狐狸,今日真是棋差一招,以后与皇室无缘了。
。
第265章 全都是狐狸
这一个个朝臣,踊跃笑言,而步首辅和凤太师却异常平静。
有人就猜测了,这俩人是避嫌呢,还是老谋深算,欲擒故纵?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扫过一杆众人。
最后,见目光落在步首辅身上。
谁知,这步首辅抬头,很快又将视线移到凤太师身上。
仁宗皇帝有些猜不透,这俩老狐狸又要作妖?
“步首辅,你家清清可有婚配?”仁宗皇帝问道。
他可记得,上次,想着将那清清丫头许给九儿,步首辅又跪又辞官的,闹得不欢而散。
步首辅往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回皇上,老臣教导无方,请皇上恕罪。”
仁宗皇帝不解,这好端端地,莫不是又要整幺蛾子了?
“怎么回事?”
“皇上,老臣,老臣无言见皇上啊。”步首辅猛地跪了下来,又哭又嚎。
沉浸在喜悦中的大臣们,一下子懵了,这步老狐狸有事?
“说吧,朕恕你无罪。”仁宗皇帝低沉了嗓音,想听听,他到底意欲何为。
“老臣那不孝女,竟和人私定了终身。”步首辅哽咽着,悲天抹泪。
众人皆愣,就连步清尘也吓了一跳,父亲这是何意?
孤北辰站在后排,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人这般诋毁自家闺女的?而且,这人不是旁人,竟是人人称谓的步首辅,步首辅在众人眼里,那可是狐狸般的存在。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嘴上浮上一抹笑,这老狐狸,有意思,今日这般怕是故意的吧,朕倒是要瞧瞧,你耍何花样!
“清清丫头既然有中意之人,说说,是谁家公子啊?”仁宗皇帝笑着问他。
步首辅不言,却抬眸打量了一下凤太师,转即又低下了头。
“看老夫做什么,老夫又不是什么欺男霸女之辈!”凤太师瞪了他一眼,冷哼道。
众人一听,哎呀,这是有情况啊?
仁宗皇帝也不解,这步老狐狸到底是何意?
“你,你,”步首辅欲言又止,似有些恼羞成怒。
“你教子无方!”他猛地站起身,一下子奔到凤太师跟前。
凤太师踉跄一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意思,你这是诬陷。”凤太师争辩道。
“回去问问你那好儿子!”步首辅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作势又推了他一把。
一旁的安王一个快步,拉住了他。
明王也闪到跟前,拉开了凤太师。
仁宗皇帝默了默,心里有些哀怨,这俩傻皇儿,他们又打不起来,劝什么架呢?
“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啊!”步首辅怒瞪了凤太师片刻,忽地又退回两步,重新跪了回去,对着上面之人,又是一阵哀嚎。
仁宗皇帝嘴角撇了撇,这老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爱卿想要朕如何处理?”仁宗皇帝缓了一下心绪,淡声一问。
“这,这,老臣要凤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娶老臣的清清过门。”步首辅稳了稳情绪,哑沉了声音。
哟,这步首辅嗓子都哭哑了,看来确实是上火了。
“就这么简单?”仁宗皇帝笑了笑,问他。
众大臣愕然,这还简单呢?十里红妆,怕是王爷娶王妃的规格呢。
步首辅微微一愣,转即又道,“老臣暂时就想到这些,若是那凤木泽没有诚意,老夫就打断他的腿!”
众人唏嘘,这步首辅真狠,那凤太师嫡子,听闻这腿脚刚好不久,他这又要将人腿脚打断,岂不是欺人太甚?
凤太师一听,又要冲过去理论。
明王赶紧又拉住了他,“太师,莫要冲动啊,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凤太师默了默,又拂了拂衣袖,不言。
“按说,与人私定终身,是该打断腿!”仁宗皇帝真是看热闹不显事大,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
步首辅也不慌,狠狠附和着,“皇上所言有礼,就该打断他腿!”
凤太师吓得赶紧跪下,声泪俱下,“皇上,不可啊,泽儿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之前和老臣提过,有欢喜的女子,是老臣大意,没细问,竟不知,不知是步大人之女,要怪,就怪老臣吧,是老臣教子无方。”
仁宗皇帝眯着眼睛看人,不动声色。
这俩老狐狸莫非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看不透了。
按说,成为皇儿们的老丈人,该是荣幸之事,他们?
良久,仁宗皇帝开口,“孩子们情不自禁,索性并无大事,既然他们彼此欢喜,朕不如就为他们赐婚!”
“老臣多谢皇上!”
“多谢皇上!”
步首辅和凤太师同时开口道。
仁宗皇帝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朝臣们也有些看不透,今日这俩老狐狸莫非真是故意的,不想让闺女嫁入皇室?
不嫁入皇室,就代表不会站队,无论皇上将来立谁为储君,都不影响他们。
自荐了自家闺女的大臣们,瞬间惊醒,如醍醐灌顶。
哎,姜还是老的辣。
狐狸就是狐狸,怎么也不能是蠢猪。
这脑子转了个的,暗腓自己就是蠢猪。
而没反应过来的,还暗暗自喜,这俩老狐狸,今日真是棋差一招,以后与皇室无缘了。
明王赶紧又拉住了他,“太师,莫要冲动啊,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凤太师默了默,又拂了拂衣袖,不言。
“按说,与人私定终身,是该打断腿!”仁宗皇帝真是看热闹不显事大,一本正经地添油加醋。
步首辅也不慌,狠狠附和着,“皇上所言有礼,就该打断他腿!”
凤太师吓得赶紧跪下,声泪俱下,“皇上,不可啊,泽儿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之前和老臣提过,有欢喜的女子,是老臣大意,没细问,竟不知,不知是步大人之女,要怪,就怪老臣吧,是老臣教子无方。”
仁宗皇帝眯着眼睛看人,不动声色。
这俩老狐狸莫非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看不透了。
按说,成为皇儿们的老丈人,该是荣幸之事,他们?
良久,仁宗皇帝开口,“孩子们情不自禁,索性并无大事,既然他们彼此欢喜,朕不如就为他们赐婚!”
老臣多谢皇上!”
“多谢皇上!”
步首辅和凤太师同时开口道。
仁宗皇帝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朝臣们也有些看不透,今日这俩老狐狸莫非真是故意的,不想让闺女嫁入皇室?
不嫁入皇室,就代表不会站队,无论皇上将来立谁为储君,都不影响他们。
自荐了自家闺女的大臣们,瞬间惊醒,如醍醐灌顶。
哎,姜还是老的辣。
校正中,稍后刷新
。
第266章 越发不正经
“那咱们的瑶儿到底该如何选择?”陈夫人见自家老爷沉思,跟着也忧心忡忡,为了闺女的幸福,却不得不问。
“你急什么,都说了那孤北辰更合适。”陈大人心烦了瞪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妇人之见,很是无语。
陈夫人低了低头,微垂眉眼,心中百感交集。
陈大人越看越闹心,直接出了府。
走走停停,竟走到了孤北辰府邸。
他在外面瞅了瞅,这府邸看似有些素朴。
老管家一见陈大人,赶忙有请,并让人赶紧禀报孤北辰。
而木离此刻正坐在孤北辰府上,静坐喝茶。
陈大人进来,木离并未躲闪,而是将目光投去,两人目光相撞。
微微一愣,陈大人微皱了一下眉头,转即先开口,“原来是离丫头也在。”
这凤木离,如今谁人不识。
“见过陈大人,”木离起身,打了一声招呼,毕竟她不是官员,也无须客套拍马。
陈大人笑了笑。
木离见他一直瞅着孤北辰,以为他们有话要说,便走了出去,到后面的小院走走。
那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木离偶尔来,也会去坐坐。
“大人怎么来了?”孤北辰问道,毕竟,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尽管他不在意,却不能不应酬。
“哎,躲难。”陈大人叹了一口气,迸出那么两个字。
孤北辰“……”
他这府邸也不是什么避难之所啊。
抬头瞅了一眼,赶紧为陈大人斟上茶水。
“大人日理万机,确实是事务繁忙。”孤北辰顺着他的话,随意猜测道。
陈大人看着他,笑道,“事务再忙,也能喘息,可闺女只有一个。”
孤北辰“……”
这躲闺女来了?
他默了默,不动声色。
陈大人对着他左右相看,怎么瞧都满意,怎么也比皇家那些个王爷更合适。
“今日老夫到府上来,就是为小女而来。”他想了想,还是要先点明,毕竟年轻的公子,都腼腆,拗不开脸面。
孤北辰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脸惊讶。
“街上传闻皇后娘娘欢喜瑶儿,欲将她许配个睿王为妻。”陈大人一边打量他,一边沉声一语。
孤北辰“……”
他总觉得,陈大人话里有话,让他有些无法应答。
不过,这陈大人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今日这般,定是有所图谋。
接着,果不其然,陈大人又道,“传言都是虚的,瑶儿欢喜北辰你,老夫最近刚刚知道,故上门一问。”
孤北辰“……”
这不出门,都能被砸到。
这是上门逼亲?
“北辰何德何能,能得大人青睐,晚辈不敢造次。”孤北辰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只是话语比较委婉。
陈大人看了他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他来之前,既希望能得到肯定答复,又希望孤北辰能够婉拒。
这样,也好,让人安了心思。
“大人,皇后娘娘看上了瑶妹妹,定是经过了多番深思熟虑的。”孤北辰见他沉默不言,赶紧又道。
陈大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做了吏部这么多年的尚书之职,又如何不明白皇后的心思。
可,过早的站队,真得好?
孤北辰接着说了今日早朝上的事儿,分析利弊。
陈大人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这小子,竟然能如此语出惊人!
孤北辰言罢,陈大人也说了自己的见解。
这两人把事情说开了,解了心结,陈大人觉得身心通亮。
傍晚时分,本想着留着陈大人用个晚膳,岂料,陈大人以天色渐晚为借口,直接出了府。
孤北辰恭送他出了府门。
转身回府,管家陈伯赶紧撵了上来,“公子,陈大人这是何意?”
“他不想掺合皇室的纷争,想着将那陈佳瑶许给我。”孤北辰淡淡地说着,好像在机械重复,没有丝毫感情波澜。
陈伯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表情,“陈大人曾经也是状元及第,那陈姑娘想来也是才艺佳人。”
孤北辰转身,打量着他,冷冷一笑。
陈伯赶紧闭了嘴,退出让人准备晚膳。
孤北辰往后院走。
他之前叮嘱了管家,暂留离儿,不要让她出府。
“离儿,”木离正随意翻着话本在看,很是专注。
“表哥,正好,话本子看完了,我先回去了。”木离抬头看人,淡淡一笑。
孤北辰心微颤,自从黎族回来,离儿越来越喜欢笑了,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用过晚膳,我和林木一起送你回府。”他挽留道,刻意提了林木,就是为了防止离儿有些紧张。
木离笑了笑,应了下来。
晚膳很安静,管家按照公子的吩咐,准备了好几道离姑娘喜欢的菜。
晚膳摆在了庭院里,这府邸有凉亭,木离也曾想过,这孤北辰定是不简单,根本就不是什么远方亲戚的府邸,不过,她并未深想。
“离儿,你多吃点,这是你喜欢的莲藕。”孤北辰为她夹了一些菜,忍不住多了话。
“你怎么越来越啰嗦,像个丫鬟。”木离打趣他,却还是吃了他夹过来的菜。
自从她知道,他的仙身是青莲,便觉得亲和了许多。
也就没了刻意的疏离。
用了晚膳,木离不再留步,孤北辰则安排了马上,和林木一起送她回凤府。
一路上,自然是说得天朝的局势,孤北辰语出惊人,见解独到。
木离笑着看他,看来这状元郎的头衔,并非浪得虚名。
孤北辰下了马车,目送木离进府,他才又重新折回。
林木暗腓,公子真是可怜,爱而不得,更苦口难言。
“你怎么这儿?”木离刚进屋子,推开门,看见君墨白,吓了一跳,真是气人,这人来去无踪的吗?
莫不是把凤府当成了他战王府的后花园?
若是知道她心里这般想,君墨白一定会哭笑不得。
他的离儿还真敢想。
“本王再不来,王妃都要被人拐走了。”君墨白娇怨一声,带了丝丝委屈在话里。
木离一愣,这还抱怨上了?
“你我并未成亲!”她再次提醒他。
“嗯,听闻凤大公子和步家千金,早已生米煮了熟饭,要不,离儿咱也试试?”君墨白贱兮兮地往前一靠,对着木离的耳垂,呼着热气。
木离一下子红了耳根。
这人,怎么越发地不正经!
“你就不能不说鬼话?”木离瞪了他一眼,娇羞一诺。
君墨白急了,“我说得都是真心话。”
木离“……”
。
第267章 像一壶烈酒
君墨白见她发愣,转身去关了窗子。
木离瞅着他,有些发蒙,他真要留下?
她摇了摇头,不是,他刚才是说要生米煮成熟饭。
木离正愣神,忽地被君墨白搂在了怀中。
他长而有力的臂膀,箍紧了她,让木离有些动弹不得。
看着他温暖的胸膛,木离觉得他心跳的厉害,好像连着血液要一起跳出来。
她用力退了退,君墨白又紧了紧。
好久没有如此抱着离儿。
木离不知他心中所慨,若是清楚,一定唾他一脸。
君墨白瞅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忍不住低了低头。
木离将头微微扭动了一下,别过脸去。
君墨白往她脖颈处蹭了蹭,猛地舔舐了她一下。
木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君墨白霸道一转,直接锁住她的樱唇……
良久,木离被憋得咳了好几声,君墨白才不舍地松开。
他的离儿就像是一壶烈酒,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跟着燃烧了起来,欲罢不能!
微微一愣,陈大人微皱了一下眉头,转即先开口,“原来是离丫头也在。”
这凤木离,如今谁人不识。
“见过陈大人,”木离起身,打了一声招呼,毕竟她不是官员,也无须客套拍马。
陈大人笑了笑。
木离见他一直瞅着孤北辰,以为他们有话要说,便走了出去,到后面的小院走走。
那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木离偶尔来,也会去坐坐。
“大人怎么来了?”孤北辰问道,毕竟,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尽管他不在意,却不能不应酬。
“哎,躲难。”陈大人叹了一口气,迸出那么两个字。
孤北辰:“……”
他这府邸也不是什么避难之所啊。
抬头瞅了一眼,赶紧为陈大人斟上茶水。
“大人日理万机,确实是事务繁忙。”孤北辰顺着他的话,随意猜测道。
陈大人看着他,笑道,“事务再忙,也能喘息,可闺女只有一个。”
孤北辰:“……”
这躲闺女来了?
他默了默,不动声色。
陈大人对着他左右相看,怎么瞧都满意,怎么也比皇家那些个王爷更合适。
“今日老夫到府上来,就是为小女而来。”他想了想,还是要先点明,毕竟年轻的公子,都腼腆,拗不开脸面。
孤北辰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脸惊讶。
“街上传闻皇后娘娘欢喜瑶儿,欲将她许配个睿王为妻。”陈大人一边打量他,一边沉声一语。
孤北辰:“……”
他总觉得,陈大人话里有话,让他有些无法应答。
不过,这陈大人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今日这般,定是有所图谋。
接着,果不其然,陈大人又道,“传言都是虚的,瑶儿欢喜北辰你,老夫最近刚刚知道,故上门一问。”
孤北辰:“……”
这不出门,都能被砸到。
这是上门逼亲?
“北辰何德何能,能得大人青睐,晚辈不敢造次。”孤北辰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只是话语比较委婉。
陈大人看了他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他来之前,既希望能得到肯定答复,又希望孤北辰能够婉拒。
这样,也好,让人安了心思。
“大人,皇后娘娘看上了瑶妹妹,定是经过了多番深思熟虑的。”孤北辰见他沉默不言,赶紧又道。
陈大人直勾勾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做了吏部这么多年的尚书之职,又如何不明白皇后的心思。
可,过早的站队,真得好?
孤北辰接着说了今日早朝上的事儿,分析利弊。
陈大人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这小子,竟然能如此语出惊人!
孤北辰言罢,陈大人也说了自己的见解。
这两人把事情说开了,解了心结,陈大人觉得身心通亮。
傍晚时分,本想着留着陈大人用个晚膳,岂料,陈大人以天色渐晚为借口,直接出了府。
孤北辰恭送他出了府门。
转身回府,管家陈伯赶紧撵了上来,“公子,陈大人这是何意?”
“他不想掺合皇室的纷争,想着将那陈佳瑶许给我。”孤北辰淡淡地说着,好像在机械重复,没有丝毫感情波澜。
陈伯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表情,“陈大人曾经也是状元及第,那陈姑娘想来也是才艺佳人。”
孤北辰转身,打量着他,冷冷一笑。
陈伯赶紧闭了嘴,退出让人准备晚膳。
孤北辰往后院走。
他之前叮嘱了管家,暂留离儿,不要让她出府。
“离儿,”木离正随意翻着话本在看,很是专注。
“表哥,正好,话本子看完了,我先回去了。”木离抬头看人,淡淡一笑。
孤北辰心微颤,自从黎族回来,离儿越来越喜欢笑了,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用过晚膳,我和林木一起送你回府。”他挽留道,刻意提了林木,就是为了防止离儿有些紧张。
木离笑了笑,应了下来。
晚膳很安静,管家按照公子的吩咐,准备了好几道离姑娘喜欢的菜。
晚膳摆在了庭院里,这府邸有凉亭,木离也曾想过,这孤北辰定是不简单,根本就不是什么远方亲戚的府邸,不过,她并未深想。
“离儿,你多吃点,这是你喜欢的莲藕。”孤北辰为她夹了一些菜,忍不住多了话。
“你怎么越来越啰嗦,像个丫鬟。”木离打趣他,却还是吃了他夹过来的菜。
自从她知道,他的仙身是青莲,便觉得亲和了许多。
也就没了刻意的疏离。
用了晚膳,木离不再留步,孤北辰则安排了马上,和林木一起送她回凤府。
一路上,自然是说得天朝的局势,孤北辰语出惊人,见解独到。
木离笑着看他,看来这状元郎的头衔,并非浪得虚名。
孤北辰下了马车,目送木离进府,他才又重新折回。
林木暗腓,公子真是可怜,爱而不得,更苦口难言。
“你怎么这儿?”木离刚进屋子,推开门,看见君墨白,吓了一跳,真是气人,这人来去无踪的吗?
莫不是把凤府当成了他战王府的后花园?
若是知道她心里这般想,君墨白一定会哭笑不得。
他的离儿还真敢想。
木离一愣,这还抱怨上了?
“你我并未成亲!”她再次提醒他。
“嗯,听闻凤大公子和步家千金,早已生米煮了熟饭,要不,离儿咱也试试?”君墨白贱兮兮地往前一靠,对着木离的耳垂,呼着热气。
木离一下子红了耳根。
章节校正中,稍后请刷新
第268章 好吃的羊肉
凤太师和木离直接去了太后宫邸。
太后一瞅见木离,心情不错,再见离丫头亲手做的糕点,更是眉开眼笑。
仁宗皇帝消息甚是灵通,听到离儿送了糕点到母后宫邸,他急忙赶来,他并不馋嘴,只是新鲜的糕点,他也想尝尝鲜。
再说,这两日被大臣们搞得有些闹心,索性到母后这里坐坐。
关键有美食,他自然是来得乐呵。
糕点色泽不错,形状也漂亮,仁宗皇帝见了,豁然开朗。
这花里胡哨的糕点,倒是能看出离儿是用了心思的。
仁宗皇帝随手拿了一块,吃在嘴里,瞬间眸光锃亮。
“去,叫几位娘娘过来,离儿这糕点不错,大家都来尝尝。”他嚼完嘴里的糕点,对着福公公吩咐道。
福公公一愣,又瞅了瞅食盒里的糕点,这横竖也就十多块,皇上这是?
不过,作为仁宗皇帝身边最得力的伺候公公,福公公简直就是皇帝肚里的一条蛔虫,自然也清楚叫哪几位娘娘来。
重妃肯定不行,作为大皇子的母妃,却常年吃斋念佛,不适合前来热闹。
皇后娘娘,太过端庄,她不吃坐在一旁,只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如妃,如妃不错,如妃最喜玩闹,平日里明王一进宫,就给她这个母妃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有不少特色珍馐,请她来,最合适。
敏妃和启妃也不错,恩王爷和昱王爷常年戍守在外,她俩和如妃走得最近,都是喜欢热闹的主儿。
容妃,安王的母妃,最得皇上宠爱,可,安王和凤姑娘曾经定过亲,这没成,容妃心里自然是不舒坦,她来,离姑娘未必高兴。
离姑娘不高兴,皇上这心情肯定也好不了。
福公公在心里翻了一遍,最终决定请如妃娘娘、敏妃娘娘和启妃娘娘来。
不多会儿,瞧见进来三位嫔妃,仁宗皇帝乐得眉开眼笑。
木离瞅了瞅,不动声色。
眼瞅着午时也快到了,估计皇上是要留下用膳的。
太后默了默,她本想着让离儿做几个小菜,给她解解馋,谁知,仁儿就是这么没眼力见,好端端地叫他的女人们来作甚?
算了,她可不想累坏她家九儿的离丫头。
“这是什么糕点,好香好糯啊。”一位妃子惊叫出口。
木离看了她一眼,这位是如妃娘娘,她知道,是明王的母妃。
仁宗皇帝乐呵地看了她一眼,“大惊小怪,平日里明儿送了那么多吃食给你,朕都难得看见一份,你还能再夸张一点?”
如妃抹了抹嘴角的糕点碎渣,朗笑一声,“皇上,臣妾就是觉得这糕点好吃嘛。”
木离闻言,又抬眸瞅了她一眼,这如妃声音尖脆,却并不让人反感,倒是将这份娇作拿捏得十分到位。
“如妃姐姐说得是,妹妹我也觉得,这糕点入口即化,甚是美味呢。”敏妃附和着,那笑着的美眸似会说话。
启妃也说了好几句,全是赞誉。
这三位嫔妃娘娘,果然是能说会道。
仁宗皇帝大喜,当即赏了木离,连着这三位嫔妃也得了不少好东西。
“母后,朕有些饿了,想留在这儿用膳。”仁宗皇帝笑着看了一眼母后,又瞧了瞧木离。
太后一愣,转即便发现了猫腻,原来是想让离儿掌厨。
哼,哀家装听不见,看你奈哀家何!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母后的答复,仁宗皇帝咳了一声,“离儿,朕想吃锅子。”
木离愣了一下,赶紧起身,“请皇上稍等,离儿这就去准备。”
“准备两桌,让皇后和容妃也过来。“皇帝一见有谱,扫了一眼众人,又笑着追了两句。
木离赶紧退了出去。
“离儿是哀家未来的儿媳妇,不是皇帝的厨子。”太后见离儿离开,绷住脸,不悦道。
三位嫔妃娘娘相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
福公公让人去请皇后和容妃过来。
正好木离也准备好了锅子,羊肉锅子,羊肉切得够薄,唰起来熟得也快,御膳房人多,切肉洗菜两不误。
皇后来时,正好遇见容妃,相互看了一眼,容妃浅浅施礼,傲慢一点未减。
皇后也不恼,皇上招呼她来用膳,说明是太后的意思,在太后面前,晾她容妃也不敢放肆。
所有人都落座。
四位嫔妃一张桌,刚刚好。
仁宗皇帝和太后、皇后一桌,留了一张空位。
羊肉锅子端上来,如妃当即叫道,“哇,好香呢。”
皇帝笑着看她,“你不怕膻?”
如妃盈盈一笑,“皇上,臣妾在娘家时,最爱吃羊肉羹汤,祖母常说,这羊肉最是滋补,臣妾和几位姐姐都爱吃,一年到头,都不生病,祖母说了,多吃羊肉,能饿死郎中。”
仁宗皇帝哈哈大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在锅子里涮了涮,瞬间捞出,放在嘴里,轻轻一嚼,口齿生香。
“这,这羊肉汤与往常不同,母后,你也快尝尝!”仁宗皇帝说着,看了一眼母后,又夹了一块。
太后看他,也夹了一筷子,以前她并不是太欢喜羊肉,所以,迟迟未动筷。
她以为这东西又腥又膻,不成想,竟如此好吃,而且没有预料中的膻味,反而有些果仁的香味,细嫩而又滑绵。
皇帝吃了好几口,示意皇后和其她妃子也快吃。
大家都动了筷子,羊肉很快见了底,木离正好进来,身后跟着宫人,又端了满满两大盘。
“丫头,快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看见她,眼睛一亮,连连摆手招呼她。
仁宗皇帝也喊了一声,“离丫头,快,挨着朕坐。”
木离瞅了一眼,随见,太后和皇上之间有一张空的椅子。
她并未推脱,直接走了过来,坐了下来。
“丫头,这羊肉放了什么,如此好吃?”太后先开口,满脸笑吟吟。
“放了一些芝麻,花生,杏仁……薯粉腌制,关键还是御厨们刀工厉害,薄如纸,容易入味。”木离笑了笑,一一说到。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她也要多吃一点。
皇帝看了她一眼,嘴里的肉,没停。
皇后平日里端惯了架子,眼下也被大家的吃相,勾了馋虫,斯文地尝了一口,再也停不下筷来。
容妃一开始很不屑,毕竟是凤木离准备的吃食,她要是知道,压根就不会来,再说,羊肉锅子,又不稀奇,她也不是没吃过,有什么大惊下怪的。
不过,见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实在忍不住也夹了一筷子。
。
第269章 皇帝不如牛
容妃夹了一片羊肉涮了涮,刚入口,瞬间被征服了味蕾,筷子再也停不下来。
以往地不快,也暂时被容妃抛在了脑后,烟消云散。
福公公在一旁候着,垂涎欲滴,也有些汗颜,这,这羊肉端了一盘又一盘,眼瞅着一只羔羊都被下了肚,皇上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皇上不停,嫔妃们自然也吃得乐呵。
不过,八个人,吃了一头羊,好像有点多啊!
“皇上,您悠着点,”福公公上前,递了一盏消食茶。
仁宗皇帝瞪了他一眼,“何意,嫌弃朕吃得多?”
福公公赶紧作揖,“皇上,您可冤枉老奴了,这羊肉温补,可吃多了,怕消化不良。”
皇帝一听,放下了筷子,尽管很不舍。
哎,好多年没吃过这般美味的羊肉锅子了,却不能多吃,真是遗憾呢。
你们都说说,朕这皇帝当得有什么好!
吃个锅子,还不能消停,被人阻三拦四的,朕每日忙个不停,累得像只牛!
不对,还不如牛呢,牛能随意吃草,朕却不能随意吃羊肉。
哎,悲催啊。
做个皇帝有什么好啊!
仁宗皇帝把不悦放在脸上,皇后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木离压根就没怎么动筷。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行了,大家也没少吃,喝点茶,消消食。”
仁宗皇帝点了点头,皇后也跟着附和。
另一桌的嫔妃们只好放下了碗筷,尽管意犹未尽。
这离丫头真是有本事,就单说这羊肉锅子,宫里的御厨,可是做不出这个味道。
嫔妃们忽然很想出宫去看看,那离枫酒肆到底火成什么样,最好是能尝遍那里的招牌菜。
仁宗皇帝也感慨,应该让离儿在宫中开个酒肆。
“丫头,不如在宫中开个酒肆好了。”他想啥说啥,此刻还真忘了自个儿的皇帝身份。
木离一怔,低了低头。
太后也跟着打岔,“仁儿说得不错,哀家也觉得,这主意甚好,一会儿去通知凤卿一声。”
木离一听,这才想起来,父亲此刻正在一旁的偏房里。
皇后愕然,“母后,皇上刚才不过是随意说说,不能当真。”
一旁桌前的嫔妃们,也面面相觑,这凤府的离丫头,竟得宠到这个地步了?!
太后瞪了皇后一眼,“皇后什么意思,皇上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如何当不得真?”
仁宗皇帝微怔,蹙了一下眉头。
他刚才确实是玩笑话,母后这是?
“仁儿,既然说了,让离丫头照做便是,依哀家的意思,三日后,让九儿和离儿在宫中大婚,以后离儿便可随时进宫,这酒肆自然也就开得。”太后又道了几句,不过,这下却是语出惊人。
皇后一下子懵了,这,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嫔妃们也听得诧异,一顿羊肉,又换回了赐婚!
“既然母后提议,朕也正好有此意,一会儿朕回御书房,就下旨。”仁宗皇帝笑了起来,话说得很不错,至于心里如何波澜,不得而知。
木离坐着不动,任由大家打量。
“战王爷到!”外面响起公公的尖喊声。
“母后,臣妾和妹妹们先告退。”皇后站起身,对着太后俯了俯身子。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她们在,不合适。
仁宗皇帝也点了点头。
他吩咐一旁的福公公将锅子撤下去。
“皇上,臣妾想讨要这羊肉汤底。”如妃笑着微微俯身,一边说,一边还朝着那锅子里看。
仁宗皇帝一愣,这如妃什么没吃过,还……也好,不能浪费,“好,赏给你了。”
“皇上,臣妾也要。”
“皇上,臣妾也要。”
敏妃和启妃也争相开口。
唯独容妃欲言又止。
仁宗皇帝扫了她们一眼,“那就一人一半,两个锅子,四人均分,每人半锅。”
他倒是不偏不向,只是顺便捎带了容妃的一份。
容妃眼睛一亮,不言,却也没有回绝。
那锅子确实好吃,她想了想,羊肉切得好是一方面,这汤底才更为关键。
御厨们学会了羊肉的配方,不见得会熬制汤底。
确实,木离还真没告诉御厨们。
这汤底乃她亲手熬制。
皇后领着四位嫔妃娘娘退了下去,福公公很是麻利地安排了宫人,按照皇上的吩咐,分封四份,分别送到几位娘娘宫邸。
顺便让人去冰政司取了冰。
加了冰,能保鲜久一点。
君墨白进来,正好见他们撤了吃食。
他嗅了嗅鼻子,靠近木离,满眼委屈道,“离儿,你偷偷准备了美食,竟然不叫本王。”
木离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他,毕竟,进宫并非她本意。
“你们吃了羊肉锅子?”君墨白又道,不过他这次却是看向了母后和皇兄。
木离暗腓这厮鼻子倒是又尖又灵。
“九儿,你是吃锅子,还是要娶离丫头?”太后瞥了他一眼,故意让他选择。
君墨白一愣,吃锅子怎能与他的离儿相比,真是,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当然是娶离儿啊。”他急急道。
太后哈哈一笑,仁宗皇帝也忍不住笑话他。
木离皱了皱眉,他就不能端着点,就不能矜持一点点?
“娶了离儿,就能日日吃锅子,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君墨白忽地又道。
太后和皇帝互望了一眼,九儿这话,说得真是有道理啊。
不过,有些气人!
“皇兄,臣弟进宫,正好要求你。”君墨白嘚瑟了一会儿,不得不说道,毕竟他可是有正事的。
“啊,有事啊……”仁宗皇帝故意拉长了嗓音,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消食茶。
木离抬眸,看了君墨白一眼。
太后则朝他眨了眨眼。
君墨白以为母后不让他说,一着急,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弟请皇兄赐婚,尽快娶离儿过门。”
木离眸光闪了闪,刚才他那一跪,忍不住让她心跟着一颤。
太后无语凝噎,这九儿,怎么一说离儿,就没了主意,没看到哀家给你使眼色吗?
仁宗皇帝撇了撇嘴,又喝了一口茶,那慢悠悠地神情,好似没听见啊。
“皇兄,臣弟求皇兄三日内赐婚。”君墨白跪着,将脑袋磕了下去。
太后吓了一跳,仁宗皇帝也回过神来。
木离的心,更加颤得厉害。
“朕,”仁宗皇帝欲言又止,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君墨白猛地抬起头,又连连磕了两下。
木离心突突地更厉害了。
太后忍不住开口,“仁儿!”
“那就三日后,朕许你在宫中的宫邸完婚,离丫头以后也可常住宫中。”仁宗皇帝在门口顿了脚步,猛地回头,沉声道。
君墨白一听,高兴坏了,又重重地连磕了三下。
木离跟着舒了一口气。
。
第270章 十五箱金子
太后也跟着心头一松,九儿的婚事,这下在宫邸举行,怕是不会再有差错了。
这边一敲定,太后直接让人喊来了隔壁的凤太师。
凤太师缓步上前,一见仁宗皇帝,赶忙下跪。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原来,母后竟然叫了凤卿来,这般说,料定了朕会同意?
他淡淡一笑,看了福公公一眼,径直离去。
“起来吧,哀家找你来,是商量一下,三日后,离儿和九儿的婚事。”太后慈和一笑,满脸的喜色遮不住。
凤太师一愣,转即淡然,站起身,拱了拱手,道“一切全凭太后做主。”
君墨白拉着木离离开,只剩下太后和凤太师两人。
知道傍晚,凤太师才回府邸。
转眼便到了三日后,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易婚嫁。
这次,凤府直接将轿子抬到了宫门口,离儿直接从太后那里出宫门,而君墨白就守在宫门口。
一切礼数,在紧张中有序地进行着,没有丝毫乱子。
也是,这下战王爷的婚事都挪进皇宫举行了,谁还敢造次?
官员们携带家眷进宫恭贺。
礼官一一登记在册。
战王爷送的聘礼被凤家全部随回,又添了三十二抬嫁妆,“有如意,翡翠,有银票,有铺子……”
礼官一边登记,一边咂舌,这凤府出手还真是大方。
“步首辅随两千礼金,陈大人随八百礼金,张大人……”礼官手倒要写酸了。
当王爷就是好啊,谁都来巴结。
礼官不光是手酸,连着这心也酸得要命。
君墨白顾不得许多,想着赶紧结束敬酒,好回去和他的离儿洞房。
“王爷,你这急急忙忙,是着急了呢!”有人起哄。
君墨白瞅了一眼,是兵部侍郎家的小胖子。
那个妥妥地小吃货。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这洞房花烛,在本王看来,当属第一。”君墨白笑着,故意打趣他。
众人一愣,这还是平日里冰煞的战王爷?
他这般一笑,那疤痕看起来也没那么狰狞了。
也是,战王爷今日难得没有带面罩,露出庐山真面目,侧看也算不错。
这几经波折,战王爷还是如愿娶了凤家嫡女。
“黎族圣女来了。”福公公往皇上跟前,凑近了,小声道。
仁宗皇帝一愣,转即淡然,他怎么就忘了,离儿是圣女黎暮雪之女。
“请她进宫来。”仁宗皇帝吩咐了一声。
“皇上,南国的太子也在外面。”福公公又道。
仁宗皇帝一愣,差点忘了这号人物,“那就请他一起进来。”
“皇上,圣女抬了一百担贺礼,那南国太子也准备了十六抬。”福公公追言道。
仁宗皇帝微微一怔,摆手让他请人进来。
有楚肖守在宫门口,他不担心。
果不其然,福公公转达皇上口谕,请圣女和南国太子进宫,而楚肖自然是全部开箱检查。
除了珍奇的珠宝,还有一件金丝软甲,这东西看起来做工很不简单,连着金丝擢绣繁复。
楚肖眉头一皱,“圣女,这是何物?”
“这是我黎族的圣物,自然是送给下一任圣女。”黎暮雪笑着解释。
楚肖不解,既然是送给下一任圣女,带来宫中作甚?
“这是我黎族传下来的,世代相传,还请侍卫大人理解。”黎暮雪看他眉头微拧,又笑着言道。
南国太子南凌风在一旁恭维道,“这东西真好看,不愧是圣物。”他此刻已经听了个一二,黎族圣女此番前来,定是和离儿有关。
这般看来,探子的情报,并无误。
离儿果真是黎族的下一任圣女。
她是黎族现任圣女黎暮雪之女!
莫非,这黎族圣女和凤太师有一腿?
南凌风站不住了,离儿那般清丽,不该是那般的出身,他默了默,不打算再替黎族圣女黎暮雪美言。
“请圣女稍后,已经有人去请示了皇上,估计很快就能回复。”楚肖一脸严肃,语气却没有不屑,对圣女黎暮雪很是尊敬。
“既然有人去禀报了,不若先检查本太子这些个箱子,一会儿也好让离儿师妹,看到本太子的诚意。”南国太子南陵风风趣一笑,顺便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些箱子。
楚肖瞅了一眼,还是依言打开了箱子,这一开,吓了他一跳,第一箱全是金子,第二箱也是,第三箱……第十五箱竟还是,就剩最后一箱,他有点不想在打开,作为皇上跟前的得力侍卫,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整箱的金子,只是,这满满十五抬,确实,惊了他的双眼,也限制了他的想象。
没想到,这南国竟如此豪横,离姑娘不过是南国太子的师妹,竟让他出手如此阔绰。
简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还有一箱,不再打开看看?”南陵风笑着,又道。
楚肖怔了一下,还是让身旁的属下,打开来。
这么大一个箱子,竟然不是金子,而是凤冠霞帔。
他瞪大了眼珠子,有些诧异地看了南国太子一眼。
太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抢亲?
楚肖这般一想,怒意渐生。
“太子若是想生事,恕楚肖不能放行!”他冰冷开口道。
圣女黎暮雪一看形势不对,也往前瞅了一眼,这通红且耀金光的衣裳,是给离儿准备的?
她往前一步,细细打量了几眼,这分明就是成亲女子要穿的衣物,南国太子这是何意?公然挑衅?
“作为离儿的师兄,本太子送师妹一件嫁衣,要不得?”南国太子南凌风不以为然,耸了耸肩,笑言道。
楚肖默了默,又朝一旁的人摆了摆手。
很快,那人就进了宫。
“皇上,圣女的贺礼里除了金银珠宝,还有金丝软甲。”仁宗皇帝在上座喝茶,福公公俯身,在他耳畔,小声嘀咕着。
仁宗皇帝蹙眉,这黎暮雪何意,莫非真把离儿当做了亲生女?
“皇上,那南国太子送了满满十五箱金子,还有一箱则装了凤冠霞帔。”福公公不等皇上消化完,又道。
“皇上,圣女的贺礼里除了金银珠宝,还有金丝软甲。”仁宗皇帝在上座喝茶,福公公俯身,在他耳畔,小声嘀咕着。
仁宗皇帝蹙眉,这黎暮雪何意,莫非真把离儿当做了亲生女?
“皇上,那南国太子送了满满十五箱金子,还有一箱则装了凤冠霞帔。”福公公不等皇上消化完,又道。
。
第271章 太子是何意
这边一敲定,太后直接让人喊来了隔壁的凤太师。
凤太师缓步上前,一见仁宗皇帝,赶忙下跪。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原来,母后竟然叫了凤卿来,这般说,料定了朕会同意?
他淡淡一笑,看了福公公一眼,径直离去。
“起来吧,哀家找你来,是商量一下,三日后,离儿和九儿的婚事。”太后慈和一笑,满脸的喜色遮不住。
凤太师一愣,转即淡然,站起身,拱了拱手,道“一切全凭太后做主。”
君墨白拉着木离离开,只剩下太后和凤太师两人。
知道傍晚,凤太师才回府邸。
转眼便到了三日后,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易婚嫁。
这次,凤府直接将轿子抬到了宫门口,离儿直接从太后那里出宫门,而君墨白就守在宫门口。
一切礼数,在紧张中有序地进行着,没有丝毫乱子。
也是,这下战王爷的婚事都挪进皇宫举行了,谁还敢造次?
官员们携带家眷进宫恭贺。
礼官一一登记在册。
战王爷送的聘礼被凤家全部随回,又添了三十二抬嫁妆,“有如意,翡翠,有银票,有铺子……”
礼官一边登记,一边咂舌,这凤府出手还真是大方。
“步首辅随两千礼金,陈大人随八百礼金,张大人……”礼官手倒要写酸了。
当王爷就是好啊,谁都来巴结。
礼官不光是手酸,连着这心也酸得要命。
君墨白顾不得许多,想着赶紧结束敬酒,好回去和他的离儿洞房。
“王爷,你这急急忙忙,是着急了呢!”有人起哄。
君墨白瞅了一眼,是兵部侍郎家的小胖子。
那个妥妥地小吃货。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这洞房花烛,在本王看来,当属第一。”君墨白笑着,故意打趣他。
众人一愣,这还是平日里冰煞的战王爷?
他这般一笑,那疤痕看起来也没那么狰狞了。
也是,战王爷今日难得没有带面罩,露出庐山真面目,侧看也算不错。
这几经波折,战王爷还是如愿娶了凤家嫡女。
“黎族圣女来了。”福公公往皇上跟前,凑近了,小声道。
仁宗皇帝一愣,转即淡然,他怎么就忘了,离儿是圣女黎暮雪之女。
“请她进宫来。”仁宗皇帝吩咐了一声。
“皇上,南国的太子也在外面。”福公公又道。
仁宗皇帝一愣,差点忘了这号人物,“那就请他一起进来。”
“皇上,圣女抬了一百担贺礼,那南国太子也准备了十六抬。”福公公追言道。
仁宗皇帝微微一怔,摆手让他请人进来。
有楚肖守在宫门口,他不担心。
果不其然,福公公转达皇上口谕,请圣女和南国太子进宫,而楚肖自然是全部开箱检查。
除了珍奇的珠宝,还有一件金丝软甲,这东西看起来做工很不简单,连着金丝擢绣繁复。
楚肖眉头一皱,“圣女,这是何物?”
“这是我黎族的圣物,自然是送给下一任圣女。”黎暮雪笑着解释。
楚肖不解,既然是送给下一任圣女,带来宫中作甚?
“这是我黎族传下来的,世代相传,还请侍卫大人理解。”黎暮雪看他眉头微拧,又笑着言道。
南国太子南凌风在一旁恭维道,“这东西真好看,不愧是圣物。”他此刻已经听了个一二,黎族圣女此番前来,定是和离儿有关。
这般看来,探子的情报,并无误。
离儿果真是黎族的下一任圣女。
她是黎族现任圣女黎暮雪之女!
莫非,这黎族圣女和凤太师有一腿?
南凌风站不住了,离儿那般清丽,不该是那般的出身,他默了默,不打算再替黎族圣女黎暮雪美言。
“请圣女稍后,已经有人去请示了皇上,估计很快就能回复。”楚肖一脸严肃,语气却没有不屑,对圣女黎暮雪很是尊敬。
“既然有人去禀报了,不若先检查本太子这些个箱子,一会儿也好让离儿师妹,看到本太子的诚意。”南国太子南陵风风趣一笑,顺便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些箱子。
楚肖瞅了一眼,还是依言打开了箱子,这一开,吓了他一跳,第一箱全是金子,第二箱也是,第三箱……第十五箱竟还是,就剩最后一箱,他有点不想在打开,作为皇上跟前的得力侍卫,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整箱的金子,只是,这满满十五抬,确实,惊了他的双眼,也限制了他的想象。
没想到,这南国竟如此豪横,离姑娘不过是南国太子的师妹,竟让他出手如此阔绰。
简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这边一敲定,太后直接让人喊来了隔壁的凤太师。
凤太师缓步上前,一见仁宗皇帝,赶忙下跪。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原来,母后竟然叫了凤卿来,这般说,料定了朕会同意?
他淡淡一笑,看了福公公一眼,径直离去。
“起来吧,哀家找你来,是商量一下,三日后,离儿和九儿的婚事。”太后慈和一笑,满脸的喜色遮不住。
凤太师一愣,转即淡然,站起身,拱了拱手,道“一切全凭太后做主。”
君墨白拉着木离离开,只剩下太后和凤太师两人。
知道傍晚,凤太师才回府邸。
战王爷送的聘礼被凤家全部随回,又添了三十二抬嫁妆,“有如意,翡翠,有银票,有铺子……”
礼官一边登记,一边咂舌,这凤府出手还真是大方。
“王爷,你这急急忙忙,是着急了呢!”有人起哄。
君墨白瞅了一眼,是兵部侍郎家的小胖子。
那个妥妥地小吃货。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这洞房花烛,在本王看来,当属第一。”君墨白笑着,故意打趣他。
众人一愣,这还是平日里冰煞的战王爷?
他这般一笑,那疤痕看起来也没那么狰狞了。
南凌风站不住了,离儿那般清丽,不该是那般的出身,他默了默,不打算再替黎族圣女黎暮雪美言。
“请圣女稍后,已经有人去请示了皇上,估计很快就能回复。”楚肖一脸严肃,语气却没有不屑,对圣女黎暮雪很是尊敬。
简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他瞪大了眼珠子,有些诧异地看了南国太子一眼。
太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抢亲?
楚肖这般一想,怒意渐生。
校正中,请稍后刷新
。
第272章 洞房花烛夜
“离儿,我们已经成亲了。”君墨白看着她,看着她满身戒备的模样,忍不住委屈道。
木离默了默,良久,才缓缓放下抱紧在臂膀的双手。
“冥王,你说,离姐姐会不会不同意?”小芸儿吃着冥王不知道从哪儿讨来的鲜果,意犹未尽道。
冥王看着她,咽了咽嗓子,这丫头,吃东西的模样,真是动人。
小芸儿吃完了一颗果子,也没等来冥王的答话。
“冥王!”小芸儿闪到他跟前,大喊了一声。
冥王惊了一下,回过神,“芸丫头。”
小芸儿发愣,这冷面冥君怎么喊自己丫头了,不是都喊芸小仙尊的?
这下轮到小芸儿怔住了。
两人各有心思,面面相觑,却都不言。
冥王趁她不备,替她收起了云天镜。
“你收我东西作甚?”小芸儿回神,喊叫道。
“这云天镜是紫真帝君的宝贝,不该随意拿出。”冥王看着她,满眼的宠溺,并不忍斥责她。
若是让紫真帝君知道,这天界的神物在他冥界出现,怕是又要费一番口舌。
小芸儿诧异,原来,他知道这是父君的东西啊。
那他刚才怎么还和自己一起看,那兴致阑珊的样子……哼,哪里是为自己着想,根本就是事后诸葛。
“丫头,这云天镜不会是你偷的吧?”冥王见她发呆,忍不住打趣她。
小芸儿一下子急眼了,“谁,谁……谁说我……不是我偷得,只不过,顺道拿了而已。”
她越说越小声,明显有些心虚。
冥王一怔,转即笑得合不拢嘴。
“你,你还笑。”小芸儿有些不忿,边说边红了脸颊。
冥王看她,笑得更欢了。
外面候着的小鬼们,听着里面的笑声,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们平日里一脸黢黑冰冷的冥府帝君?
小芸儿有些恼羞,站起身,抬手拿起鲜果,作势就要丢向他。
谁知一个踉跄不稳,整个身子就往前倾去。
冥王猛地回神,伸手正欲接住她,哪儿成想,那鲜果掉落在地,他一脚踩在鲜果上,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连着拉拽着小芸儿,一起倒了下去。
只觉嘴唇碰上一抹柔软,带着淡淡地果香,冥王瞪大了眼睛,那拉着小芸儿的手竟有些不知所措,可忍不住,他又紧了紧。
小芸儿吓了一跳,自己这是趴在了某王身上?
……冥王在下,她小芸儿在上。
关键,她竟然还吻了冥王。
天呐,这脸还能不能要了?
小芸儿赶紧松开冥王,按着他的臂膀站了起来。
“嘶,”冥王吃痛,叫了出来。
“弄疼了你?”小芸儿有些难堪,竟觉得自己太过猛浪。
冥王一愣,这,这是不是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见他不言,小芸儿站到一旁,看了他一眼,又慌忙低头道,“我,我会负责的。”
这下轮到冥王不淡定了,他,他要被人负责?
关键还是小了自己几万岁的小丫头!
不过,貌似也不错,他这万年的老树,可还没对谁心动过。
曾依稀记得,月老那老头说,他冥王八万岁才会铁树开花,不成想,还真应验了,如今刚好,整整八万岁。
可这小芸丫头尚不满三万岁吧?
虽说五千岁便成了仙身,可这……冥王陷入了沉思。
小芸儿见他眼神有些游离地坐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以为他不愿意,忍不住就有些冒火,“冥王,你什么意思?你莫不是觉得跟了本小仙尊,委屈了你?”
冥王看着她,依旧不作声,也不起身。
“本小仙尊没嫌弃你这冥府阴寒,你,你,你……”小芸儿气得无语凝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继续拿鲜果撒气。
不一会儿,鲜果吃了好几颗,果核被她忍不住丢在冥王身边。
冥王瞅了瞅,不动声色,这小丫头竟然没舍得砸自己。
不觉间,他竟有些得意。
小鬼们在外面听得动静,忍不住支棱起了耳朵,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他们好像听见芸小仙尊要对冥君负责呢。
莫非,芸小仙尊对他们的冥君大大用了强?
天呐,若是这样,那,那他们的冥君,岂不是被……被,破了身?
小鬼们不敢往下想,忍不住,脚下一哆嗦,往后又退了好远。
“离儿,”君墨白又喊了一声。
他再也不想端着,伸手一拉一拽,木离一个闪身,跳到床榻上,脚下踉跄一歪,整个头顶的红色纱幔,呼啦一下,被扯了下来。
瞬间,两人被裹进了纱幔里。
外面守着的嬷嬷听到动静,忍不住红了老脸,到底是征战杀场的王爷,连着这洞房,也能这般大动静,一想到离姑娘那瘦弱的身子,嬷嬷忍不住有些疼惜,看来,这王妃明日一早怕是起不来了。
次日黎明刚破晓,木离便醒了过来,她想伸伸懒腰,这才想起,自己全身都被纱幔缠裹着。
她往一旁瞅了一眼,君墨白正老老实实地躺着。
木离忍不住嘴角撇上一抹好笑,哼,以为功夫了得,还不是被我点了穴道。
却不知,身旁的人,早已醒了过来,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木离的一举一动。
他没想到,昨夜离儿反应会如此激烈,竟然……
哎,来日方长,君墨白不得不自我安慰着。
木离缩着身子,一点点从纱幔中爬出来,扑了扑身上的褶皱,看着酣睡的君墨白,想了想,又伸手将他身上的纱幔撩了撩,不放心,又使劲紧了紧。
君墨白猛地睁开眼睛。
木离吓了一跳,有些心虚道,“王爷,你醒了啊。”
“你叫我什么?”君墨白直勾勾地瞅着她,蹙眉一问。
木离低了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王爷。”
君墨白一个用力,身上的纱幔四下开花,忽地闪身,便抱住了木离,敷在她耳畔轻轻低语“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妇,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离儿,你可记住了?”
木离怔愣,他,他竟然……
她差点忘了,君墨白除了是战王爷,还是她的白衣师傅、玄机圣子。
“咱们快些出去吧,一会儿是不是要去给太后和皇上请安?”木离不得不转移话题,他抱得太紧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君墨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又瞅了一眼木离。
木离回神,岂会不明白。
“你出去,我换身衣衫。”她换裙裳,自然要撵人。
“我是你的夫君。”君墨白很无奈。
木离默了默,低头不言。
。
第273章 成亲头一日
君墨白不再纠结,而是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一件玄色衣衫,很快换好来。
毕竟昨日成亲的衣衫太过红艳,走动起来也不方便。
木离则挑了一件淡粉色裙裳,平日她最喜淡绿色,不过今日,还是粉色比较合适宜,走到屏风后面,换了起来。
门外想起嬷嬷的声音,“王爷,王妃,可有起来?”
君墨白不言,而是走到了榻前,拿起离儿放在桌上的头钗,对着自己的指肚狠狠地刺了下去。
等木离出来,正好瞧见那血渍滴在那白锦上。
木离瞅着那一抹红色,瞬间红了脸颊。
她明白,君墨白这是为自己好。
君墨白转身看她,笑了笑,“离儿,以后你可得补偿为夫。”
木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默不作声。
她朝外喊了一声,伺候嬷嬷端了水盆进来,另一个宫女将洗漱用水端到跟前。
木离也不扭捏,很快洗漱好,君墨白也跟着一并清洗完毕。
嬷嬷端走水盆前,微微颠了颠脚,一眼便瞧见了床榻头那里,雪白的锦帕上,映着微微一点红色。
她悄声地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那宫女则留下来,为木离梳头发。
一个简单的流云髻,很快就为木离绾好。
木离照了一下镜子,似乎还不错。
君墨白很满意,离儿绾了发髻,是成亲的标志,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谁再惦记离儿。
她只能是自己的。
收拾利落,两人去给太后请安,这敬茶,自然是首位。
两人去给太后敬茶,又得了赏赐,去给皇上敬茶,不巧,仁宗皇帝自己来了。
这下,太后宫邸又热闹了。
敬完了茶,木离和君墨白依了皇上吩咐,落座一旁。
顺便,在太后宫邸用了早膳。
伺候嬷嬷进来问安,木离瞥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托盘,那雪白泛了红点的锦帕,她自然是认得。
太后瞅了一眼,慈和一笑。
仁宗皇帝也瞥了一眼,不动声色。
君墨白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茶,眸色带着得意,却又夹杂着几分失落。
昨夜本该芙蓉帐暖,可离儿却……
他看了木离一眼,满眼无奈和委屈。
木离不以为然,却还是心虚地低了低头。
仁宗皇帝看着他们互动,心里竟莫名地不悦,他站起身,以一句奏折堆满了桌案为由,闪步离去。
木离看着皇上离去,竟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午膳不用准备了,要知道,今日可是她大婚头一日,总不能让新媳妇下厨准备午膳吧?
“你们早些回去吧,别累着离儿。”太后笑着撵人。
君墨白点头,“是,母后,离儿昨夜没怎么睡好。”
木离一怔,脸颊羞了个通红,这人说话,怎么,没有一点遮拦。
“九儿,离儿年纪小,你要节制一点。”太后见他们离去,在后面又叮嘱一声。
木离瞬间僵化了,飞快走了出去。
而君墨白却回身,走到太后身边,瞅了那托盘一眼,顺手拿走了那条锦帕。
太后一愣,转即笑了,看来九儿这是爱人到了骨子里。
也好,不爱江山爱美人,不算是坏事。
木离回了宫邸,还真就动手,准备了膳食,不是什么菜肴,而是一些糕点,各种口味的,她做了好几种。
君墨白进来,一下子便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他伸手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哇,好烫!”
木离转身,这才发现了他,赶紧端了一瓢水,“快,喝点水,冰一下。”
君墨白愕然,赶紧接过,喝了一大口。
这才缓解,嘴里的灼热。
“王爷,你这就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木离见他无事了,忍不住又打击他。
君墨白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附耳道“本王现在就想吃豆腐,也吃不到啊。”
木离微怔,瞬间却又羞红了脸。
这厮,怎么就没个正形。
她忽然觉得,君墨白还是换回师傅那张脸比较好,养眼不说,还比较温雅仙逸。
“咱们何时才能出宫?”木离问道。
“不好说,若是可以,本王倒是想尽快去边境。”君墨白忽然道。
木离微愣,这是要丢下自己?
“离儿以后跟着我去了边境,怕是要吃些苦。”不等木离反应,君墨白又道。
木离舒缓了一口气。
“那圣女还在?”她问道。
君墨白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何皇兄会留黎族圣女黎暮雪。
“南国太子后日出发,昱王和恩王也会在同一日离开京城。”君墨白又说了两句,毕竟,他还是有事隐瞒。
木离点头,不言,继续回身去看那些个糕点。
文火温了一些时辰,这会儿,已经是焦香扑鼻。
现在拿出来,一定比刚才君墨白拿的那块好吃很多。
“他们一南一北,本王这次若是守边境,便去东边。”君墨白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上吹了吹,不急于吃,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木离点了点头,手上捡拾糕点的动作未停。
君墨白怕她白嫩的手,被烫到,便三下五除二地快速捡起了所有糕点。
分别摆放入盘。
木离愣愣地瞅着他,好半天才道,“我以前好傻,怎么就没发现这双手是一样的。”
君墨白不解,很快又反应过来,原来,离儿最是喜欢的竟是这双手,却不是他这个人。
忍不住,有些醋意,故意将手背在身后。
木离蹙眉,看着他,猛地拉过他的手,“怎么,不能看?”
“不是,离儿喜欢,怎么看,为夫都欢喜。”君墨白心里憋屈,话到嘴边,又换了口气。
木离淡淡一笑,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里。
君墨白眸光一亮,一口咬住离儿递过来的糕点,唇角触碰到离儿的手指,泛起一阵涟漪。
整个身子瞬间燥热起来。
该死,怎么成了亲,还变得毛躁起来了。
他暗腓,忍不住想拍打自己一下。
“好吃吗?”木离见他狼吞虎咽吃了一整块糕点,便想着问一问。
昨夜之事,她心生愧疚。
“好吃,凡是离儿做的,都好吃。”君墨白压根没注意糕点什么滋味,此刻心里全是甜蜜。
木离瞅了他一眼,两人四目以对。
她赶紧又低下了头。
端起糕点,便回了屋子。
君墨白跟在后面,端起剩下的所有糕点,这是离儿的心血,他可不能糟蹋,更不能让旁人捡了去。
木离将糕点放在茶桌上,回身就看到了他。
这般相互一视,竟有些莫名地尴尬,以后该如何相处?
她红了脸颊,忍不住想逃离。
。
第274章 被点了睡穴
“你跟我……跟着我作甚?”木离有些结巴,努力让自己镇定。
听得离儿的声音,君墨白微长的睫毛倏地一颤。
“你究竟要怎样?”木离索性对视着他,问道。
不到午时,阳光透过窗桕,照在屋内的地上,折射出一片光亮,映着木离的脸,又红又白。
夏末的光,带着淡淡柔和。
“你。”
君墨白轻吐着一个字,眸光甚是灼热。
木离勾了勾唇角,心里有些无措,她明白已成亲,却,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离。
“青莲说我是天界小殿下,那你会是冥玄帝尊吗?”木离盯着他,不知怎么又开始钻牛角尖。
君墨白一动不动,弧度优美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万般挣扎,却不能开口。
木离见他不言,又是一句冰冷,“如果你不是,咱们成亲就只能是表面夫妻。”
君墨白睫毛闪动,依旧不言。
“好,那我只好对不住了。”木离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却一把被他握住了手腕。
君墨白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离儿,无论如何,我都是为你而来,此生,来生,生生世世。”
“那你到底是不是冥玄帝尊?”木离挑起眉梢,又问了一遍。
“我不能说。”君墨白闭了闭眼睛,握住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你要我的人,还是要我的心?”木离扭动了一下手腕,轻哼道。
“离儿,”君墨白压低了声音,无奈地喊了她。
“你休要再骗我,你明明就是想得到我的人,好应了外面的传言。”木离反手拉过他的衣襟,瞪着他,满眼不屑道。
君墨白的心蓦地一沉,默不作声。
“不开口,便是承认了的吧?”木离讽刺道。
君墨白握了握手指关节,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无论你信不信,你和我姻缘注定,我要离儿的心,人,我可以慢慢等。”
木离看着他的眸子,甚至能从他光亮的眸色里,看见他的坚决。
她忽然有些迷惑了。
到底梦里是不是真的?
他并没有不管自己,可她明明梦见自己沉在异境冰川之中,他却没有救自己。
梦里的她一遍遍地喊着师傅,他却无动于衷。
他明明就是冥玄帝尊,为何要不承认?
“哼,虚伪!”木离冷嗤了一声,走到桌前拿起糕点,吃了一大口。
君墨白也不解释,任由她作妖。
木离吃了一块糕点,有些噎,他竟然颠颠地上前为她倒了一盏茶。
冷瞥了他一眼,有人为她斟茶倒水,何乐而不为。
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她喝了一盏茶,打算眯上一觉。
往榻边一侧,肆意地躺了上去,还没等她翻身,只觉得腰间一麻,眼睛开始变得迷蒙起来。
该死,居然点了本姑娘的睡穴!
在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她很想抬起脚来,踹他一下。
可惜,眼皮子不争气,再也睁不开来。
睡了过去。
君墨白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凝神。
良久,他嘴角扯了一下,似笑又非笑,淡淡的笑意里夹杂着一抹苦涩。
只是,他的离儿已经熟睡,没看他满眼透着宠溺地无奈。
他将木离往里抱了抱,侧身躺下。
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她飘逸的秀发,动作很轻很轻,将鼻尖敷在她的青丝上,嗅了嗅,淡淡的清香,整个鼻息全是她清新的味道。
他等了几百年,一世又一世的轮回,终于等来了他的离儿。
君墨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
在天界都是你迈步,这次,轮到师傅我,迈出这一步了。
他什么也不做,默默地躺在她身边,那颗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嗓子蹦出来,任由他努力压制,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瞥了一眼,自己微微凌乱的衣襟,君墨白忍不住笑了笑,离儿无论怎么转世,还是这般傲娇。
这胆大包天的丫头。
一边拒绝着洞房,一边又肆意地挑逗着他,这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
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却又这般撩拨着他。
欲擒故纵?
君墨白笑了笑,有点自嘲。
离儿不会这般做,一定还是恼了自己的隐瞒。
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是违背了天界的律条,他不担心自己,却担心离儿历劫的苦痛。
他将手轻轻地揽在她的腰身上,忍不住又想到她刚才主动拉扯自己的衣襟。
接下来,他,不敢往下想。
可他又觉得满怀期待。
瞬间,他身子又有些僵硬了。
这种煎熬和折磨,让他不得不松开了离儿的腰身。
走到屏风后面的浴桶,他没有任何犹豫,便跳了进去。
那冰冷冲击着他满身的浴火,慢慢地降下温来。
而睡梦中的木离却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儿,出了一头冷汗,不停地嘶喊着。
“师傅,不要……不要丢下离儿……不要……”
君墨白换了衣衫出来,走进,就见木离出了一头冷汗,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他微微靠近,重新躺了回去,将她的头,靠近他的胸前,半枕着他的臂膀,木离像是找到了安全的依靠,静了下来。
睡着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孩子?
君墨白默了默。
若是他们有了孩子,会不会像离儿多一些?
君墨白心中一片柔软,想着,若是将来生了女孩子,就像离儿好了。
若是男孩子,算了,也像离儿吧。
他凝视着床榻一侧的木离,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人间情爱,也许就是这般平淡而美好。
更何况,他觉得他和离儿是生生世世的姻缘。
木离一觉睡过了时辰,睁开眼睛,已过午时,她不是自己主动醒的,而是被一阵饭菜的香气,勾出了馋虫。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师傅。”
君墨白端着饭菜进来,怔了一下。
看见进来的人,木离恍惚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是战王爷,是自己的夫君。
只是……
她坐起来,看着他端着碗碟的样子,竟觉得不可思议。
“离儿,快起来洗漱,要用午膳了。”君墨白轻柔地宠溺道。
身后跟着端菜的宫女们,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大家议论纷纷,说是战王爷多宠爱凤家嫡女,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如此。
关键是,王爷如今抱得美人归,还这般腻歪,真是羡煞人等。
木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榻一旁明显有过的睡痕,这厮分明就是睡在一旁的。
。
第275章 弹琴无休止
主要是,君墨白他竟然点了自己的睡穴。
一想到这,木离就气得牙痒痒。
可恶的君墨白!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咦,没被点穴啊。
难不成在做梦?
“离儿,快过来用膳啊。”君墨白又喊了一声,声音依旧很轻很润。
再也没有一起,宫人们见到的冰冷。
木离怔怔地看着他,心里越发的怪异。
这根本就不像是他,也不像是师傅。
却又觉得甚是熟悉。
到底怎么回事?
木离揉了揉脸颊,不再多想。
民以食为天,先填饱肚子再说。
午膳膳食很美味,木离很喜欢。
却又觉得不像是宫中的膳食。
“这些是哪来的?”木离指了指桌上那些菜肴,她可不觉得会是君墨白亲手烹制。
君墨白笑了笑,小声道,“这是小四去酒肆打包回来的。”
木离微愣,瞥了一眼,倒像是柳大厨的手艺。
不过,却像是新品。
几日不见,倒是懂得创新了,不错!
木离嘴角浮过一抹笑意,又夹了一筷子。
君墨白她眼角浮过的笑意,忍不住心里一酸,甚至抽搐了一下,离儿谁都记在了心上,独独对他,视若罔闻。
他吃得不多,看着木离吃了不少菜,喝了一碗羹汤后,才让人撤了残羹剩饭。
没多久,他又拿了一壶茶来,刚刚煮好。
木离老远就闻到了是桂花的味道。
这个时节,桂花初露花蕊,最是清香。
木离也不理他,有人倒茶,她喝便是。
反正不用自己动手。
忽然,耳边想过一阵琴音。
……
“离姐姐,没想到冥玄帝尊的琴技竟如此厉害,比瑶池上仙还要弹得好。”小芸儿啃了一口蟠桃,笑嘻嘻地看着离姐姐,打趣道。
她可是知道,离姐姐很喜欢自己的师傅,冥玄帝尊。
“那当然,师傅的琴技实在高超,可惜,我学得一知半解。”木离说着,低了低头,心里莫名地觉得愧对师傅。
冥玄帝尊专注地拨弄琴弦,偶尔也会余光扫人一眼。
众仙娥都希望冥玄帝尊能看自己一眼,可惜,不能得偿所愿。
天帝天后坐在大殿正在,听着冥玄帝尊的琴声,意犹未尽。
琴声悠扬,缠绵且婉转。
众人一惊,这般情意绵绵的曲调,竟然是出自冥玄帝尊之手?!
……
木离不知不觉听得出神,甚至分不清是不是梦境。
一曲罢,整个屋子里开始静寂下来。
而流淌轻绵的琴声,却如余音绕梁,萦绕在木离的耳畔,迟迟不曾消去。
连着趴在窗桕上的小鸟,也迟迟不肯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木离从琴声中缓过神来。
“师傅,”她喊了一声。
君墨白默了默,心里忍不住打怵,早知道,还是以师傅的身份带着她留在灵山好了。
可,那样要挣脱世俗,怕是……
算了,这样也挺好,反正都是自己。
木离起身喝了一口茶,拿起一本书静静地坐着,这医书是她从外面带进来的,倒不是为了行医,只是觉得膳食搭配,离不开药方。
君墨白继续弹琴,依旧是行云流水,山高水长。
一会儿婉转,又会儿曲折延宕。
一曲接着一曲,这个皇宫都沉静在这优美的琴声中。
木离终于忍不住,丢开医书,走到他跟前,“不准弹了。”
君墨白抬头看她,眸子微露诧异,“我弹得不好?难听?”
他自认琴技不错。
“不难听,不过,你这手还能要了吗?”木离冷着脸,故意瞪了他一眼。
君墨白看着自己白皙的手,默了默,原来离儿心疼这双手。
“手伸出来!”木离转回身,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管药膏来。
君墨白犹豫了一下,伸出了右手。
“左!”木离又是一声冷斥。
君墨白坐着未动,左手一直按在琴弦上。
木离瞪了他一眼,猛地抓住他的左手,翻过来。
按琴弦的手指,竟起了一道道划痕,通红得有些渗血。
“你不心疼,我心疼。”木离边擦药膏,边训斥他。
君墨白默了默。
那冰凉沁腓的药膏,让他的心泛着一丝丝甜蜜。
可转过,一看离儿专注看他手的样子,君墨白又难过了。
左右,他的人,竟不如他这双手。
悲催,又可怜的人儿啊。
“离儿,我心有点疼。”君墨白低声呢喃。
木离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这还傲娇上了?
她剜了他一眼,又继续擦药膏,这几根手指都得擦到。
要不,还真是可惜了这双手。
嗯,确实是一双白皙好看的手。
木离承认哟!
“以后不要弹琴了。”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将手保护起来。
“为何?你嫌弃夫君弹琴难听?”君墨白本就有些抑郁的脸,变了变。
木离无语凝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跟弹琴比起来,她当然是更喜欢这双手了啊。
“可惜了这双手。”木离瞪着他,不由地发出心底的呐喊。
君墨白闻言,瞬间没了声音。
整个屋子静了下来。
无碍的宫女听着戛然而止的琴声,忍不住往屋子里探了探脑袋。
奇怪,王爷弹琴好好地,怎么不谈了?
会不会是王妃听得动了情,两人又滚到榻上去了?
岁数大一些的宫女,自动脑补着,甚至让年纪小一点的宫女,退的远一些,免得听到不合时宜的动静。
“咱们什么时候出宫?”木离又问了同样的话。
“三日回门,若是可以,本王带你去边境。”君墨白着急带她离开,并非其它,除了担心旁人的窥窃,还有离儿的安危。
“也好,我尚未去过边境,你说去东边?”木离又问。
君墨白点了点头,很高兴离儿能将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东边好,东边富足。”木离附和着。
君墨白怔了怔,离儿竟然……
确实有些道理。
“你守着边境,我打算继续开酒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木离冰冷道。
君墨白傻愣,这,这还是自己娶进门的王妃?
那这成不成亲,岂不是成了摆设?
君墨白忽然觉得好委屈啊,谁能劝劝他的离儿。
能不能将他放在心上啊!
一会儿是手,一会儿又是酒肆,就不能放个他完完整整的人?
君墨白要抓狂了,追妻之路,何其慢慢啊。
路漫漫而修远兮!
“想什么呢,本王妃开了酒肆,你就能大饱口福了,”木离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觉得他算不过账来,左右都是她吃亏的嘛,占便宜都是他。
竟然还犹豫不决,怕是脑子里有水。
君墨白苦笑,本想不要美食,要美人!
不过,刚才离儿自称什么?
王妃!
他瞬时眼前一亮。
似乎那曙光已经在朝他招手。
。
第276章 棺椁竟瞬移
“你一直说要去边境,那睿王的事,怎么处理?”木离忍不住,脑回路转。
“他,他什么事?”君墨白不解。
“在皇陵被困,他怕是脱不了干系。”木离敛了敛眉眼,心思回转。
“本王知道,他和北疆的人有联系。”
“那你怎么不去告诉皇上?”
君墨白“……”
他暗腓,对自己而言,离儿比什么都重要。
“算了,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木离说着,就走了出去。
“你想去哪里?”君墨白在后面喊了一声。
“人多的地方,越热闹越好。”木离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
君墨白很快就跟了上来。
木离去了花园,偏巧遇见了睿王,一旁还跟了一位红衣男子。
“见过九皇婶。”睿王先开口。
木离淡淡一笑,让出路来,让他们先行。
她站在一旁,而那红衣男子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这位便是凤太师的嫡女?”他往前一站,痞然一笑。
他离她非常近,木离也不躲闪,而是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这男子眉目清秀,唇色嫣红,乌黑的发丝衬得他的皮肤很是白皙,不失为一位美男子,只是这一身的红色,却显得有些妖娆。
木离打量着他,对面的红衣男子也在看她。
两人四目以对。
红衣男子忽地,身子往前一倾,靠近她,嗅了嗅,忽然笑了。
木离有些恼羞成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
君墨白不知从何处,飘袂而至。
“离儿,”他站到一旁,搂了她的肩。
木离看着他,淡淡一笑,“王爷来了,咱们走吧。”
她拽了君墨白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见他们二人走出来好远。
红衣男子才对着睿王开口,“你喜欢的女子果然不错。”
睿王默了默,看了他一眼,不言。
红衣男子见他这般,忽地靠近他,小声一言,“她还是处子之身。”
睿王猛地一颤,良久,他才开口,“你不是要去见父皇吗?快点走吧。”
红衣男子嘎然一笑,身子闪了闪,“喜欢便要得到,才不枉此生。”
睿王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他不去看他,也能感觉到那灼热又带着戏诩的眼神。
“正事要紧,你莫要让我父皇久等。”睿王面上的温润不减,平淡开口。
“刚才那位红衣公子,便是北疆的二皇子,表面看似无害,实则心肠毒辣。”走到花园的偏静处,君墨白忽然道。
木离愣了一下,北疆?
“那日皇陵之事,他们之间定是有某种联系,会不会对天朝不利?”她还是有一点担心,毕竟,仁宗皇帝对她还不错。
“皇兄能坐到那个位置,离儿,你觉得他会是个傻的?”君墨白笑了笑,宠溺地揉着她的青丝。
“别乱动,发髻都乱了。”木离很不悦,毕竟,这绾发可不容易。
木离想着他这段时间都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对仁宗皇帝肯定也是有感情的,天朝稳定,他才能安心离去。
“要不,咱们找机会再去皇陵看看?”木离建议道。
君墨白一愣,莫非离儿发现了什么?
他沉默不语,木离瞅了一眼四周,又小声一语,“要不,就今夜去吧,反正咱们新婚,不会有人猜到的。”
“那里面全是空的棺椁,离儿你去作甚?”他试探道。
木离看了看他,觉得君墨白问得好生奇怪,去皇陵,肯定是目的的啊。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她懒得废话,直接叫嚣。
君墨白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是夜,君墨白和木离换了一身黑衣,便悄然出宫。
一路直奔皇陵方向。
君墨白揽着她的腰身,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前面,鼓鼓囊囊的,这是什么?
“别乱动,是火折子,”木离不耐烦道,她总不能说是小黄啊。
要是让君墨白知道,小黄卧在她的衣衫里,还不得将她瞪死。
君墨白微冷,“让它出来,自己去。”
“谁?”木离打马虎眼,就是不提小黄。
君墨白不再多言,只是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萌猫受了排挤,不得不从木离的上衫里,跳了出来。
木离看着它,又瞅了君墨白一眼,默了默。
他们赶到,小四已经守在了皇陵入口处。
“爷,周围没人,放心。”小四小声道。
木离诧异,这里想来是有人把守,怎么可能没人。
她看了一眼地上,才发现,全都倒在了地上。
“你杀了他们?”木离惊呼,有些不敢置信。
君墨白瞥了她一眼,“在离儿心里,本王就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难道不是?”木离不答,撅着嘴,反问他。
“王妃,他们只是昏了过去,不会有事。”小四赶紧上前为自家公子解释。
他可不想王爷被王妃冷落。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岂能因误解,伤了感情。
不行,绝对不行!
木离闻言,看了他一眼,再瞧君墨白,已经打开了墓门。
他往里走,木离赶紧跟了上去。
而小黄已经跟着了她的脚下。
一进墓室,君墨白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一把壁火。
木离默了默,这厮还真带了火折子。
她低头瞅了一眼,小黄呢?
木离着急了,刚要问君墨白,忽地前面一个庞然大物,呵,那不正是她的小黄,麒麟兽嘛。
这小东西,竟然变了身,倒像是知道,这墓室里有毒物?
麒麟兽在前面领路,君墨白则顿了脚步,拉了木离的手。
木离想了想,安全起见,两人一起,确实要好一些。
这一个个棺椁,木离上次没细看,这才发现,这是君家的族人?
她看了墓碑,又绕了一圈,竟然觉得,这和上次来得不是同一处,莫名地有些懵,“王爷,咱们没来过这里。”她很肯定。
君墨白点了点头,眸子凝得深重。
“可明明是从墓门口进来,怎么就不同了呢?”木离不解,自然也就说出了心中的诧异。
君墨白闭了闭眼睛,不言,却支耳静听。
那数口棺椁,竟瞬移。
环绕他们周身,像是一个迷阵,将人困在其中。
君墨白猛地睁开眼睛,抱紧了木离,“离儿,莫怕。”
木离脸颊有些苍白,说不怕,哎,还真是有些胆突。
“这是有人故意用了玄术。”君墨白沉声道。
木离往他身后躲了躲,麒麟兽也退到她跟前。
。
第277章 要救离姐姐
“他,他什么事?”君墨白不解。
“在皇陵被困,他怕是脱不了干系。”木离敛了敛眉眼,心思回转。
“本王知道,他和北疆的人有联系。”
“那你怎么不去告诉皇上?”
君墨白“……”
他暗腓,对自己而言,离儿比什么都重要。
“算了,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木离说着,就走了出去。
“你想去哪里?”君墨白在后面喊了一声。
“人多的地方,越热闹越好。”木离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
君墨白很快就跟了上来。
木离去了花园,偏巧遇见了睿王,一旁还跟了一位红衣男子。
“见过九皇婶。”睿王先开口。
木离淡淡一笑,让出路来,让他们先行。
她站在一旁,而那红衣男子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这位便是凤太师的嫡女?”他往前一站,痞然一笑。
他离她非常近,木离也不躲闪,而是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这男子眉目清秀,唇色嫣红,乌黑的发丝衬得他的皮肤很是白皙,不失为一位美男子,只是这一身的红色,却显得有些妖娆。
木离打量着他,对面的红衣男子也在看她。
两人四目以对。
红衣男子忽地,身子往前一倾,靠近她,嗅了嗅,忽然笑了。
木离有些恼羞成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
君墨白不知从何处,飘袂而至。
“离儿,”他站到一旁,搂了她的肩。
木离看着他,淡淡一笑,“王爷来了,咱们走吧。”
她拽了君墨白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见他们二人走出来好远。
红衣男子才对着睿王开口,“你喜欢的女子果然不错。”
睿王默了默,看了他一眼,不言。
红衣男子见他这般,忽地靠近他,小声一言,“她还是处子之身。”
睿王猛地一颤,良久,他才开口,“你不是要去见父皇吗?快点走吧。”
红衣男子嘎然一笑,身子闪了闪,“喜欢便要得到,才不枉此生。”
睿王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他不去看他,也能感觉到那灼热又带着戏诩的眼神。
“正事要紧,你莫要让我父皇久等。”睿王面上的温润不减,平淡开口。
“刚才那位红衣公子,便是北疆的二皇子,表面看似无害,实则心肠毒辣。”走到花园的偏静处,君墨白忽然道。
木离愣了一下,北疆?
“那日皇陵之事,他们之间定是有某种联系,会不会对天朝不利?”她还是有一点担心,毕竟,仁宗皇帝对她还不错。
“皇兄能坐到那个位置,离儿,你觉得他会是个傻的?”君墨白笑了笑,宠溺地揉着她的青丝。
“别乱动,发髻都乱了。”木离很不悦,毕竟,这绾发可不容易。
木离想着他这段时间都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对仁宗皇帝肯定也是有感情的,天朝稳定,他才能安心离去。
“要不,咱们找机会再去皇陵看看?”木离建议道。
君墨白一愣,莫非离儿发现了什么?
他沉默不语,木离瞅了一眼四周,又小声一语,“要不,就今夜去吧,反正咱们新婚,不会有人猜到的。”
“那里面全是空的棺椁,离儿你去作甚?”他试探道。
木离看了看他,觉得君墨白问得好生奇怪,去皇陵,肯定是目的的啊。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她懒得废话,直接叫嚣。
君墨白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是夜,君墨白和木离换了一身黑衣,便悄然出宫。
一路直奔皇陵方向。
君墨白揽着她的腰身,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前面,鼓鼓囊囊的,这是什么?
“别乱动,是火折子,”木离不耐烦道,她总不能说是小黄啊。
要是让君墨白知道,小黄卧在她的衣衫里,还不得将她瞪死。
君墨白微冷,“让它出来,自己去。”
“谁?”木离打马虎眼,就是不提小黄。
君墨白不再多言,只是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萌猫受了排挤,不得不从木离的上衫里,跳了出来。
木离看着它,又瞅了君墨白一眼,默了默。
他们赶到,小四已经守在了皇陵入口处。
“爷,周围没人,放心。”小四小声道。
木离诧异,这里想来是有人把守,怎么可能没人。
她看了一眼地上,才发现,全都倒在了地上。
“你杀了他们?”木离惊呼,有些不敢置信。
君墨白瞥了她一眼,“在离儿心里,本王就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难道不是?”木离不答,撅着嘴,反问他。
“王妃,他们只是昏了过去,不会有事。”小四赶紧上前为自家公子解释。
他可不想王爷被王妃冷落。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岂能因误解,伤了感情。
不行,绝对不行!
木离闻言,看了他一眼,再瞧君墨白,已经打开了墓门。
他往里走,木离赶紧跟了上去。
而小黄已经跟着了她的脚下。
一进墓室,君墨白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一把壁火。
木离默了默,这厮还真带了火折子。
她低头瞅了一眼,小黄呢?
木离着急了,刚要问君墨白,忽地前面一个庞然大物,呵,那不正是她的小黄,麒麟兽嘛。
这小东西,竟然变了身,倒像是知道,这墓室里有毒物?
麒麟兽在前面领路,君墨白则顿了脚步,拉了木离的手。
木离想了想,安全起见,两人一起,确实要好一些。
这一个个棺椁,木离上次没细看,这才发现,这是君家的族人?
她看了墓碑,又绕了一圈,竟然觉得,这和上次来得不是同一处,莫名地有些懵,“王爷,咱们没来过这里。”她很肯定。
难道不是?”木离不答,撅着嘴,反问他。
“王妃,他们只是昏了过去,不会有事。”小四赶紧上前为自家公子解释。
他可不想王爷被王妃冷落。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岂能因误解,伤了感情。
不行,绝对不行!
木离闻言,看了他一眼,再瞧君墨白,已经打开了墓门。
他往里走,木离赶紧跟了上去。
而小黄已经跟着了她的脚下。
一进墓室,君墨白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一把壁火。
木离默了默,这厮还真带了火折子。
章节错误,校正中,稍后刷新
。
第278章 誓与之双修
这两日不在状态,今晚尽量补齐更新,攒一攒,过两天看277,278,279。
“冥王,快,快,离姐姐有难,我要去救她!”小芸儿丢下鲜果,就要往外跑。
“芸丫头,这里是冥府。”冥王有些无奈,真不明白这小芸儿正好好地吃果子,怎么就弹跳如雷了呢?
其实,还真不是,而是,芸丫头现在眼皮子跳得厉害。
“要不先将云天镜拿出来。”冥王拦住她的去路,这芸丫头,怎么就不能稳一稳。
“啊,对呀,先看云天镜,这样便知道怎么回事。”小芸儿仙尊赶紧将云天镜掏了出来。
眼睛直接晃过木离在皇陵的一幕。
“奇怪,离姐姐这是干嘛?”小芸儿仙尊这下不明白了,她不是已经成了王妃嘛,好端端地换了黑衣,去皇陵作甚?
“这一切皆是定数,因果。”冥王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轻缓道。
“这般说,本小仙尊到你这冥府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小芸儿看着他,一脸莫名。
冥王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能说,这真是命数?
不可说。
皇陵里,木离站在君墨白身后,拿起那把清语剑,朝着那些移动的棺椁,胡乱地砍了过去。
瞬间,皇陵恢复了静寂。
她绷着身子,一脸肃穆,牙根咬得紧紧的,不敢有一点马虎。
君墨白瞅了一眼木离手里的剑,眸光诧异。
木离低头瞅了一眼,这才发现,手里的清语剑竟迸射出幽冷的寒光来。
“这剑能定位那些棺椁?”她小声道。
君墨白怔怔地看着那剑,良久,又点了点头,“你小心些,莫要那剑身伤了自己。”
转过,他又觉得不该这般说,这剑之前浸了离儿的血,应该不会伤到离儿。
“走,咱们再往前走。”木离不知怎么,胆子竟大了起来,提议往前走。
君墨白点头,他在前,这次是麒麟兽垫后。
木离走在中间,时不时,就能看见石壁上的画作。
刚走出不远,她又顿了脚步。
君墨白感觉到异样,也停了下来。
只见,木离正站在一处石壁处,看着那石壁发愣。
君墨白回身,退到她跟前,“怎么了?”他问。
木离不作声,却用手指了指石壁上的画。
清风飘渺轻拂面,绿水青山亦流长,似有虫鸟嘶叫,又似花香沁腑,翩然婀娜间,那女子在水里像是沉睡般。
“异境冰川?”君墨白抿了抿嘴,低声呢喃。
“难怪我会熟悉。”木离也附和着,她常常做梦,总是梦魇到自己被困水域,莫非,这都是存在过的事实?
看来,自己真是天界的小殿下。
身为天界小殿下,难道不该是天帝天后疼爱的孩子?
木离有些迷蒙,眉头也跟着锁了锁。
君墨白听着她的呢喃,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离儿,莫怕,一切有我。”
“若这画中的女子是我,师傅该在哪里?”木离自言自语,声音小到了极致。
君墨白微微一漓,心中默然他一直都在守着你。
“我常常梦到在水下挣扎,无论怎么嘶喊,就是无法挣脱,是不是很奇怪?”木离忽地抬头,看着他,眸子竟跟着变得猩红起来。
君墨白心猛地一颤,“离儿,是我不好。”
木离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厮真是好笑,本姑娘做梦,管你何事!
此刻,她怕是已经忘记,二人已经拜堂成亲。
虽说她,尚未……,可在外人眼里,她已然是战王妃。
“你真是奇怪,让你看个壁画,怎么还这般幽怨,快走,咱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藏之类。”木离半开玩笑道。
君墨白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又紧。
他不再言语,拉起她,往前走。
绕开所有的棺椁,映入眼前的是一所石碑。
君墨白仔细瞅了一眼,这是父皇的碑铭?
“咦,这石碑上刻着先皇的生平呢?”木离后知后觉,忍不住惊诧出声。
“离儿,小心!”君墨白忽地抱住她,往后闪了闪。
麒麟兽一个猛扑,将那身影打倒在地。
木离正要往前靠,君墨白倏地出声,“不准过去,那是毒人。”
木离一怔,看着他,脸上有些苍白,“北疆的毒人?”
君墨白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离儿竟知道北疆有毒人。
“麒麟兽会不会有危险?”木离满目露着担心。
“不会,它吃各种毒物。”君墨白轻揉着她的手背,示意她莫要担忧。
木离一怔,原来,他知道小黄喜欢吃毒啊。
可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全都在他的视线里。
“冥王,快,快,离姐姐有难,我要去救她!”小芸儿丢下鲜果,就要往外跑。
“芸丫头,这里是冥府。”冥王有些无奈,真不明白这小芸儿正好好地吃果子,怎么就弹跳如雷了呢?
其实,还真不是,而是,芸丫头现在眼皮子跳得厉害。
“要不先将云天镜拿出来。”冥王拦住她的去路,这芸丫头,怎么就不能稳一稳。
“啊,对呀,先看云天镜,这样便知道怎么回事。”小芸儿仙尊赶紧将云天镜掏了出来。
眼睛直接晃过木离在皇陵的一幕。
“奇怪,离姐姐这是干嘛?”小芸儿仙尊这下不明白了,她不是已经成了王妃嘛,好端端地换了黑衣,去皇陵作甚?
“这一切皆是定数,因果。”冥王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轻缓道。
“这般说,本小仙尊到你这冥府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小芸儿看着他,一脸莫名。
冥王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能说,这真是命数?
不可说。
皇陵里,木离站在君墨白身后,拿起那把清语剑,朝着那些移动的棺椁,胡乱地砍了过去。
瞬间,皇陵恢复了静寂。
她绷着身子,一脸肃穆,牙根咬得紧紧的,不敢有一点马虎。
君墨白瞅了一眼木离手里的剑,眸光诧异。
木离低头瞅了一眼,这才发现,手里的清语剑竟迸射出幽冷的寒光来。
“这剑能定位那些棺椁?”她小声道。
君墨白怔怔地看着那剑,良久,又点了点头,“你小心些,莫要那剑身伤了自己。”
转过,他又觉得不该这般说,这剑之前浸了离儿的血,应该不会伤到离儿。
“走,咱们再往前走。”木离不知怎么,胆子竟大了起来,提议往前走。
。
第279章 异川之冰语
“芸丫头,这里是冥府。”冥王有些无奈,真不明白这小芸儿正好好地吃果子,怎么就弹跳如雷了呢?
其实,还真不是,而是,芸丫头现在眼皮子跳得厉害。
“要不先将云天镜拿出来。”冥王拦住她的去路,这芸丫头,怎么就不能稳一稳。
“啊,对呀,先看云天镜,这样便知道怎么回事。”小芸儿仙尊赶紧将云天镜掏了出来。
眼睛直接晃过木离在皇陵的一幕。
“奇怪,离姐姐这是干嘛?”小芸儿仙尊这下不明白了,她不是已经成了王妃嘛,好端端地换了黑衣,去皇陵作甚?
“这一切皆是定数,因果。”冥王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轻缓道。
“这般说,本小仙尊到你这冥府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小芸儿看着他,一脸莫名。
冥王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能说,这真是命数?
不可说。
皇陵里,木离站在君墨白身后,拿起那把清语剑,朝着那些移动的棺椁,胡乱地砍了过去。
瞬间,皇陵恢复了静寂。
她绷着身子,一脸肃穆,牙根咬得紧紧的,不敢有一点马虎。
君墨白瞅了一眼木离手里的剑,眸光诧异。
木离低头瞅了一眼,这才发现,手里的清语剑竟迸射出幽冷的寒光来。
“这剑能定位那些棺椁?”她小声道。
君墨白怔怔地看着那剑,良久,又点了点头,“你小心些,莫要那剑身伤了自己。”
转过,他又觉得不该这般说,这剑之前浸了离儿的血,应该不会伤到离儿。
“走,咱们再往前走。”木离不知怎么,胆子竟大了起来,提议往前走。
君墨白点头,他在前,这次是麒麟兽垫后。
木离走在中间,时不时,就能看见石壁上的画作。
刚走出不远,她又顿了脚步。
君墨白感觉到异样,也停了下来。
只见,木离正站在一处石壁处,看着那石壁发愣。
君墨白回身,退到她跟前,“怎么了?”他问。
木离不作声,却用手指了指石壁上的画。
清风飘渺轻拂面,绿水青山亦流长,似有虫鸟嘶叫,又似花香沁腑,翩然婀娜间,那女子在水里像是沉睡般。
“异境冰川?”君墨白抿了抿嘴,低声呢喃。
“难怪我会熟悉。”木离也附和着,她常常做梦,总是梦魇到自己被困水域,莫非,这都是存在过的事实?
看来,自己真是天界的小殿下。
身为天界小殿下,难道不该是天帝天后疼爱的孩子?
木离有些迷蒙,眉头也跟着锁了锁。
君墨白听着她的呢喃,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离儿,莫怕,一切有我。”
“若这画中的女子是我,师傅该在哪里?”木离自言自语,声音小到了极致。
君墨白微微一漓,心中默然他一直都在守着你。
“我常常梦到在水下挣扎,无论怎么嘶喊,就是无法挣脱,是不是很奇怪?”木离忽地抬头,看着他,眸子竟跟着变得猩红起来。
君墨白心猛地一颤,“离儿,是我不好。”
木离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厮真是好笑,本姑娘做梦,管你何事!
此刻,她怕是已经忘记,二人已经拜堂成亲。
虽说她,尚未……,可在外人眼里,她已然是战王妃。
“你真是奇怪,让你看个壁画,怎么还这般幽怨,快走,咱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藏之类。”木离半开玩笑道。
君墨白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又紧。
他不再言语,拉起她,往前走。
“芸丫头,这里是冥府。”冥王有些无奈,真不明白这小芸儿正好好地吃果子,怎么就弹跳如雷了呢?
其实,还真不是,而是,芸丫头现在眼皮子跳得厉害。
“要不先将云天镜拿出来。”冥王拦住她的去路,这芸丫头,怎么就不能稳一稳。
“啊,对呀,先看云天镜,这样便知道怎么回事。”小芸儿仙尊赶紧将云天镜掏了出来。
眼睛直接晃过木离在皇陵的一幕。
“奇怪,离姐姐这是干嘛?”小芸儿仙尊这下不明白了,她不是已经成了王妃嘛,好端端地换了黑衣,去皇陵作甚?
“这一切皆是定数,因果。”冥王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轻缓道。
“这般说,本小仙尊到你这冥府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小芸儿看着他,一脸莫名。
冥王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能说,这真是命数?
不可说。
皇陵里,木离站在君墨白身后,拿起那把清语剑,朝着那些移动的棺椁,胡乱地砍了过去。
瞬间,皇陵恢复了静寂。
她绷着身子,一脸肃穆,牙根咬得紧紧的,不敢有一点马虎。
君墨白瞅了一眼木离手里的剑,眸光诧异。
木离低头瞅了一眼,这才发现,手里的清语剑竟迸射出幽冷的寒光来。
“这剑能定位那些棺椁?”她小声道。
君墨白怔怔地看着那剑,良久,又点了点头,“你小心些,莫要那剑身伤了自己。”
转过,他又觉得不该这般说,这剑之前浸了离儿的血,应该不会伤到离儿。
“走,咱们再往前走。”木离不知怎么,胆子竟大了起来,提议往前走。
君墨白点头,他在前,这次是麒麟兽垫后。
木离走在中间,时不时,就能看见石壁上的画作。
刚走出不远,她又顿了脚步。
君墨白感觉到异样,也停了下来。
只见,木离正站在一处石壁处,看着那石壁发愣。
君墨白回身,退到她跟前,“怎么了?”他问。
木离不作声,却用手指了指石壁上的画。
清风飘渺轻拂面,绿水青山亦流长,似有虫鸟嘶叫,又似花香沁腑,翩然婀娜间,那女子在水里像是沉睡般。
“异境冰川?”君墨白抿了抿嘴,低声呢喃。
“难怪我会熟悉。”木离也附和着,她常常做梦,总是梦魇到自己被困水域,莫非,这都是存在过的事实?
看来,自己真是天界的小殿下。
身为天界小殿下,难道不该是天帝天后疼爱的孩子?
木离有些迷蒙,眉头也跟着锁了锁。
君墨白听着她的呢喃,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离儿,莫怕,一切有我。”
“若这画中的女子是我,师傅该在哪里?”木离自言自语,声音小到了极致。
君墨白微微一漓,心中默然他一直都在守着你。
“我常常梦到在水下挣扎,无论怎么嘶喊,就是无法挣脱,是不是很奇怪?”木离忽地抬头,看着他,眸子竟跟着变得猩红起来。
抱歉,小伙伴们,277,278,279,章节错误,明日刷新吧,不会重复扣点。
。
第280章 新收芸婢女
墓室一行,没有太多收获。
君墨白中了毒,却被冥王搭救。
小芸儿从天界去了冥府,又偷偷来了天朝,是以要跟在木离身边。
不过,他们是偷着出宫,暂时只能将小芸儿送去战王府,叮嘱了小四不可怠慢,对府上人称,是在外新收的婢女。
木离本想说是远方的表妹,可君墨白觉得不妥,小芸儿也不在乎,以婢女相称,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以后能寸步不离地跟着离姐姐。
唯一让木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缘何那墓室有那壁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只好回去慢慢想。
偷偷潜回宫中,两人换下夜行衣。
木离瞅着那一张大床榻,看了君墨白一眼,“王爷是男人,你睡地上。”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本王已经成亲,不该独自而眠。”
“那你睡榻上,我睡地上。”木离说着,赌气般从床榻上,抱下一锦被。
君墨白眸仁收缩,死死地看着离儿将锦被铺在了地上。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碰她?
到嘴的鱼儿光看却吃不到,怎能让人不急!
“你睡榻上,本王睡地上。”君墨白一脸疼惜道。
木离眨了眨眼睛,直接一个跃上,便回了榻上。
君墨白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竟这般算计自己。
木离和衣而眠,直到她酣然入睡,君墨白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榻,又担心她醒过来发火,不忍心却又不得不,点了她的穴道。
之后,将手揽着她的腰身,良久,才睡了过去。
晨起一大早,太后便传人来换他们过去。
等进了太后宫邸,木离才发现,已经摆好了早膳。
“离儿,快过来,今儿个三日回门,早点用过早膳,你和九儿便去太师府上。”太后一见她,赶忙道。
木离默了默,却也明白,今儿个确实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这两日刚成亲,要学得东西太多,慢慢来,母后不急。”太后似打趣般,眼睛不时地打量着木离的小腹处。
木离不明所以,也不去看她,反正君墨白说过,会到边境去,她等着便是了。
“多谢母后,离儿一定会好好学习礼法,听母后的教诲,替王爷分忧。”
太后瞥了她一眼,笑盈盈,离儿一贯懂事,她很是欣慰“你能这么乖巧,哀家很高兴,总算从小没白疼你,不过,哀家也不奢求什么,就寻思着,九儿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早点给哀家填个孙儿,也好让哀家乐呵乐呵。”
木离一番惆怅,赶紧低下了头。
“你看看,离丫头还害羞呢,九儿你可得加把劲才行。”太后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君墨白淡淡一笑,看了木离一眼,又点头应下。
“母后,这两日,儿臣便要请示皇兄,带着离儿到边境去,总是呆在京城,东西边境也得需要戍守。”他见太后心情不错,赶忙又道。
太后闻言,紧锁眉头。
“哀家本想着让你们多留些时日,也罢,先去凤府吧,哀家已经备好了回门礼,戍守边境之事,稍后再议。”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出宫。
君墨白拉着木离出去,走到一鱼塘处,木离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儿,驻了脚步,“王爷,你看,这池子里有一条又红又大的鱼。”
君墨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满池子的鱼儿游来游去,确实有一条很大的红鱼,游在中央。
可惜,他不喜欢。
再好的鱼儿,被囚禁在有限的池子也,也没法展现遨游的美。
特别是鱼儿争起鱼食来,争先恐后,争夺得异常激烈。
“离儿,你喜欢这条大鱼?”君墨白问木离。
木离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不喜欢。”
墓室一行,没有太多收获。
君墨白中了毒,却被冥王搭救。
小芸儿从天界去了冥府,又偷偷来了天朝,是以要跟在木离身边。
不过,他们是偷着出宫,暂时只能将小芸儿送去战王府,叮嘱了小四不可怠慢,对府上人称,是在外新收的婢女。
木离本想说是远方的表妹,可君墨白觉得不妥,小芸儿也不在乎,以婢女相称,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以后能寸步不离地跟着离姐姐。
唯一让木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缘何那墓室有那壁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只好回去慢慢想。
偷偷潜回宫中,两人换下夜行衣。
木离瞅着那一张大床榻,看了君墨白一眼,“王爷是男人,你睡地上。”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本王已经成亲,不该独自而眠。”
“那你睡榻上,我睡地上。”木离说着,赌气般从床榻上,抱下一锦被。
君墨白眸仁收缩,死死地看着离儿将锦被铺在了地上。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碰她?
到嘴的鱼儿光看却吃不到,怎能让人不急!
“你睡榻上,本王睡地上。”君墨白一脸疼惜道。
木离眨了眨眼睛,直接一个跃上,便回了榻上。
君墨白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竟这般算计自己。
木离和衣而眠,直到她酣然入睡,君墨白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榻,又担心她醒过来发火,不忍心却又不得不,点了她的穴道。
之后,将手揽着她的腰身,良久,才睡了过去。
晨起一大早,太后便传人来换他们过去。
等进了太后宫邸,木离才发现,已经摆好了早膳。
“离儿,快过来,今儿个三日回门,早点用过早膳,你和九儿便去太师府上。”太后一见她,赶忙道。
木离默了默,却也明白,今儿个确实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这两日刚成亲,要学得东西太多,慢慢来,母后不急。”太后似打趣般,眼睛不时地打量着木离的小腹处。
木离不明所以,也不去看她,反正君墨白说过,会到边境去,她等着便是了。
“多谢母后,离儿一定会好好学习礼法,听母后的教诲,替王爷分忧。”
太后瞥了她一眼,笑盈盈,离儿一贯懂事,她很是欣慰“你能这么乖巧,哀家很高兴,总算从小没白疼你,不过,哀家也不奢求什么,就寻思着,九儿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早点给哀家填个孙儿,也好让哀家乐呵乐呵。”
木离一番惆怅,赶紧低下了头。
“你看看,离丫头还害羞呢,九儿你可得加把劲才行。”太后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君墨白淡淡一笑,看了木离一眼,又点头应下。
。
第281章 皇后请木离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本王已经成亲,不该独自而眠。”
“那你睡榻上,我睡地上。”木离说着,赌气般从床榻上,抱下一锦被。
君墨白眸仁收缩,死死地看着离儿将锦被铺在了地上。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碰她?
到嘴的鱼儿光看却吃不到,怎能让人不急!
“你睡榻上,本王睡地上。”君墨白一脸疼惜道。
木离眨了眨眼睛,直接一个跃上,便回了榻上。
君墨白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竟这般算计自己。
木离和衣而眠,直到她酣然入睡,君墨白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榻,又担心她醒过来发火,不忍心却又不得不,点了她的穴道。
之后,将手揽着她的腰身,良久,才睡了过去。
晨起一大早,太后便传人来换他们过去。
等进了太后宫邸,木离才发现,已经摆好了早膳。
“离儿,快过来,今儿个三日回门,早点用过早膳,你和九儿便去太师府上。”太后一见她,赶忙道。
木离默了默,却也明白,今儿个确实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这两日刚成亲,要学得东西太多,慢慢来,母后不急。”太后似打趣般,眼睛不时地打量着木离的小腹处。
木离不明所以,也不去看她,反正君墨白说过,会到边境去,她等着便是了。
“多谢母后,离儿一定会好好学习礼法,听母后的教诲,替王爷分忧。”
太后瞥了她一眼,笑盈盈,离儿一贯懂事,她很是欣慰“你能这么乖巧,哀家很高兴,总算从小没白疼你,不过,哀家也不奢求什么,就寻思着,九儿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早点给哀家填个孙儿,也好让哀家乐呵乐呵。”
木离一番惆怅,赶紧低下了头。
“你看看,离丫头还害羞呢,九儿你可得加把劲才行。”太后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君墨白淡淡一笑,看了木离一眼,又点头应下。
“母后,这两日,儿臣便要请示皇兄,带着离儿到边境去,总是呆在京城,东西边境也得需要戍守。”他见太后心情不错,赶忙又道。
太后闻言,紧锁眉头。
“哀家本想着让你们多留些时日,也罢,先去凤府吧,哀家已经备好了回门礼,戍守边境之事,稍后再议。”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出宫。
君墨白拉着木离出去,走到一鱼塘处,木离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儿,驻了脚步,“王爷,你看,这池子里有一条又红又大的鱼。”
君墨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满池子的鱼儿游来游去,确实有一条很大的红鱼,游在中央。
可惜,他不喜欢。
再好的鱼儿,被囚禁在有限的池子也,也没法展现遨游的美。
特别是鱼儿争起鱼食来,争先恐后,争夺得异常激烈。
“离儿,你喜欢这条大鱼?”君墨白问木离。
木离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不喜欢。”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本王已经成亲,不该独自而眠。”
“那你睡榻上,我睡地上。”木离说着,赌气般从床榻上,抱下一锦被。
君墨白眸仁收缩,死死地看着离儿将锦被铺在了地上。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碰她?
到嘴的鱼儿光看却吃不到,怎能让人不急!
“你睡榻上,本王睡地上。”君墨白一脸疼惜道。
木离眨了眨眼睛,直接一个跃上,便回了榻上。
君墨白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竟这般算计自己。
木离和衣而眠,直到她酣然入睡,君墨白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榻,又担心她醒过来发火,不忍心却又不得不,点了她的穴道。
之后,将手揽着她的腰身,良久,才睡了过去。
晨起一大早,太后便传人来换他们过去。
等进了太后宫邸,木离才发现,已经摆好了早膳。
“离儿,快过来,今儿个三日回门,早点用过早膳,你和九儿便去太师府上。”太后一见她,赶忙道。
木离默了默,却也明白,今儿个确实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这两日刚成亲,要学得东西太多,慢慢来,母后不急。”太后似打趣般,眼睛不时地打量着木离的小腹处。
木离不明所以,也不去看她,反正君墨白说过,会到边境去,她等着便是了。
“多谢母后,离儿一定会好好学习礼法,听母后的教诲,替王爷分忧。”
太后瞥了她一眼,笑盈盈,离儿一贯懂事,她很是欣慰“你能这么乖巧,哀家很高兴,总算从小没白疼你,不过,哀家也不奢求什么,就寻思着,九儿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早点给哀家填个孙儿,也好让哀家乐呵乐呵。”
木离一番惆怅,赶紧低下了头。
“你看看,离丫头还害羞呢,九儿你可得加把劲才行。”太后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君墨白淡淡一笑,看了木离一眼,又点头应下。
“母后,这两日,儿臣便要请示皇兄,带着离儿到边境去,总是呆在京城,东西边境也得需要戍守。”他见太后心情不错,赶忙又道。
太后闻言,紧锁眉头。
“哀家本想着让你们多留些时日,也罢,先去凤府吧,哀家已经备好了回门礼,戍守边境之事,稍后再议。”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出宫。
君墨白拉着木离出去,走到一鱼塘处,木离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儿,驻了脚步,“王爷,你看,这池子里有一条又红又大的鱼。”
君墨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满池子的鱼儿游来游去,确实有一条很大的红鱼,游在中央。
可惜,他不喜欢。
再好的鱼儿,被囚禁在有限的池子也,也没法展现遨游的美。
特别是鱼儿争起鱼食来,争先恐后,争夺得异常激烈。
“离儿,你喜欢这条大鱼?”君墨白问木离。
木离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不喜欢。”
君墨白淡淡一笑,看了木离一眼,又点头应下。
“母后,这两日,儿臣便要请示皇兄,带着离儿到边境去,总是呆在京城,东西边境也得需要戍守。”他见太后心情不错,赶忙又道。
太后闻言,紧锁眉头。
君墨白淡淡一笑,看了木离一眼,又点头应下。
“母后,这两日,儿臣便要请示皇兄,带着离儿到边境去,总是呆在京城,东西边境也得需要戍守。”他见太后心情不错,赶忙又道。
太后闻言,紧锁眉头。
章节校正中,稍后刷新
。
第282章 被人摆一道
又是一夜,木离和衣而眠。
君墨白依旧是等她睡着了,才从地上爬起,悄悄潜回她的身边。
小芸儿被安排在了外间,其实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翌日早朝刚散,仁宗皇帝就匆匆而来,瞧那架势,好像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
木离赶紧上前给皇上奉茶。
仁宗皇帝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拿走,朕没心情喝!”
木离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她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小芸儿见离姐姐下跪,忍不住想发飙,可想想这天朝的皇帝犹如天界天帝一般的存在,她便忍了忍,同其她宫女一起跪了下来。
君墨白怔在一旁,冷不作声,却也诧异,皇兄为何发火?
“你们都下去,朕有话问战王妃。”仁宗皇帝冷哼一声,看向众人。
宫人们赶紧退下。
君墨白站着不动。
“怎么,怕朕吃了你的离儿?”仁宗皇帝瞥了他一眼,声音陡然转高。
君墨白默了默,抬头看了一眼木离,见她朝自己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木离依旧跪着,看着仁宗皇帝,一脸无奈,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到底惹了何事?
再说,自己一向与世无争,不该这般朝自己发火啊。
“知道怕了?”仁宗皇帝端起刚刚不肯喝的茶,呡了一口。
木离也奇怪,什么东西,就怕了?
皇上到底要说啥啊?
“皇后昨夜跪了一宿,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仁宗皇帝啪地撇了茶盏盖子,直接朝着木离丢了过来。
木离赶紧低头,唯恐那盖子,砸了脸颊,关键是脸打坏了,没法见人啊。
见她低头,仁宗皇帝更是气急,嘶声怒吼,“朕,朕要打你板子!”
木离懵了,莫名地怎么就要挨揍了呢?
她赶紧抬头,仁宗皇帝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她,“你可认错?”
“啊,离儿错了。”木离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寻思着先认错好了。
仁宗皇帝站起来,直接走到她跟前,“这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木离一愣,啥谁的主意,到底在说啥呢?
这下真是懵圈圈了,总有种落入陷进的感觉,莫不是被人摆了一道?
仁宗皇帝冷着脸,“哼,枉费朕平日疼你,你竟还不说?”
“啊,皇上,离儿说啥啊?”木离实在是没办法,总不能硬着头皮,胡咧咧吧。
仁宗皇帝目光沉了沉,“那你就别说了,直接拉出去斩了,朕再给九弟找个王妃。”
“皇上息怒,离儿这脑袋太轻,不值钱的。”木离赶紧辩驳,这脑袋要是掉了,可不是闹着玩儿呢。
“怎么,离丫头觉得朕缺银子?”仁宗皇帝的气儿消散了一些,语气也稍微软了一点点。
木离松了一口气,这皇宫,还真不是人来的地方。
“朕给你三日时间,给朕把问题解决了,负责,朕饶不了你!”
“皇上,离儿,离儿到底解决啥啊?”木离真是委屈。
仁宗皇帝刚消散的气焰,猛地又燃了起来,怒目道,“你还说?”
“……”
木离无语凝噎,低了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沉默再说。
看她不言不语,仁宗皇帝才算消了怒意,转身走到桌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知道错了,说说吧。”
木离心口一颤,赶紧道,“离儿不该欺瞒太后,不该让战王爷睡地上。”
仁宗皇帝噗地一下,呛了嗓子,刚才离儿说什么?
木离低着头,一副随人处置的模样。
“朕真是太纵容你了,一会儿和九儿滚回战王府去,没朕旨意,不准进宫!”仁宗皇帝走向她,愤怒道。
木离低头应是。
“你倒是说说,凤卿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丫头,让朕生气。”仁宗皇帝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微嗔。
木离心里无奈,哎,动不动就拿父亲说事儿,如今这凤太师还是自己父亲吗?
圣女黎暮雪此刻还在宫中,皇上你确定要为难离儿?
“皇上,这事儿不能怪离儿,离儿被战王爷吓怕了。”木离嘟了嘟嘴,想示弱,博取仁宗皇帝的同情心。
“你是说,九儿故意隐瞒?”仁宗皇帝声音没有起伏,淡淡问她。
木离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盯着他的脚面,猜着他脚以上的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怕是依旧不悦的吧。
“不是,是战王爷的脸太狰狞,离儿害怕。”木离随意扯了一个理由。
“这么说,你和九弟没行夫妻之实,是他太难看?”仁宗皇帝有些好笑,离儿这是以貌取人。
“回皇上,是,战王没有几位皇子爷英姿。”木离想了一个不算太蹩脚的理由。
仁宗皇帝这些彻底无语了,早知离儿如此以貌取人,还是许给安儿好了。
毕竟安儿之姿,当数一数二。
“既然你已交给九弟,便要和他一心一意,朕不希望你们貌合神离。”仁宗皇帝语重心长道。
木离低着头,“是,离儿一定痛改前非。”
屋子里静了良久,木离抬起头。
仁宗皇帝正悠悠喝茶。
木离十分闹心,这膝盖都跪酸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让她起身啊?
“皇上,”她小声喊了一声。
仁宗皇帝回神,看着她,忍俊不禁“想好错哪儿了?”
木离一怔,刚才不是说完了吗?
不就是没那啥嘛。
怎么,还有别的?
可到底是啥啊?
木离郁闷死了,忍不住歪了歪身子。
仁宗皇帝装作看不见,又喝了一口茶。
君墨白实在等得不耐,走了进来。
见离儿依旧跪在地上,忍不住发了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兄,若是离儿有错,臣弟愿意替代她受罚。”
木离微微一颤,抬头瞅向他。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怎么,你要替她挨板子?”
君墨白一愣,“臣弟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离儿犯了什么错?”
仁宗皇帝见他竟喊了自己皇上,忍不住嘴角冷嗤一声,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
瞪着他,不言。
木离算是看明白了,皇上这是没事找事!
良久,仁宗皇帝缓缓开口,“起来吧,朕还有话说,必须让你们心服口服,免得旁人以为,朕是昏君。”
木离暗腓,您这不分青红皂白,难道还不是?
她站起身,腿脚有些酸,险些站不稳。
君墨白起身,赶紧扶住了她。
仁宗皇帝视而不见,继续喝茶,貌似,这儿的茶,真不错。
。
第283章 到底要怎样
两人起身,木离往一旁站了站,惆怅地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仁宗皇帝虽送了口,木离却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
君墨白依旧是等她睡着了,才从地上爬起,悄悄潜回她的身边。
小芸儿被安排在了外间,其实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翌日早朝刚散,仁宗皇帝就匆匆而来,瞧那架势,好像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
木离赶紧上前给皇上奉茶。
仁宗皇帝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拿走,朕没心情喝!”
木离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她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小芸儿见离姐姐下跪,忍不住想发飙,可想想这天朝的皇帝犹如天界天帝一般的存在,她便忍了忍,同其她宫女一起跪了下来。
君墨白怔在一旁,冷不作声,却也诧异,皇兄为何发火?
“你们都下去,朕有话问战王妃。”仁宗皇帝冷哼一声,看向众人。
宫人们赶紧退下。
君墨白站着不动。
“怎么,怕朕吃了你的离儿?”仁宗皇帝瞥了他一眼,声音陡然转高。
君墨白默了默,抬头看了一眼木离,见她朝自己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木离依旧跪着,看着仁宗皇帝,一脸无奈,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到底惹了何事?
再说,自己一向与世无争,不该这般朝自己发火啊。
“知道怕了?”仁宗皇帝端起刚刚不肯喝的茶,呡了一口。
木离也奇怪,什么东西,就怕了?
皇上到底要说啥啊?
“皇后昨夜跪了一宿,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仁宗皇帝啪地撇了茶盏盖子,直接朝着木离丢了过来。
木离赶紧低头,唯恐那盖子,砸了脸颊,关键是脸打坏了,没法见人啊。
见她低头,仁宗皇帝更是气急,嘶声怒吼,“朕,朕要打你板子!”
木离懵了,莫名地怎么就要挨揍了呢?
她赶紧抬头,仁宗皇帝正怒不可遏地看着她,“你可认错?”
“啊,离儿错了。”木离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寻思着先认错好了。
仁宗皇帝站起来,直接走到她跟前,“这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木离一愣,啥谁的主意,到底在说啥呢?
这下真是懵圈圈了,总有种落入陷进的感觉,莫不是被人摆了一道?
仁宗皇帝冷着脸,“哼,枉费朕平日疼你,你竟还不说?”
“啊,皇上,离儿说啥啊?”木离实在是没办法,总不能硬着头皮,胡咧咧吧。
仁宗皇帝目光沉了沉,“那你就别说了,直接拉出去斩了,朕再给九弟找个王妃。”
“皇上息怒,离儿这脑袋太轻,不值钱的。”木离赶紧辩驳,这脑袋要是掉了,可不是闹着玩儿呢。
“怎么,离丫头觉得朕缺银子?”仁宗皇帝的气儿消散了一些,语气也稍微软了一点点。
木离松了一口气,这皇宫,还真不是人来的地方。
“朕给你三日时间,给朕把问题解决了,负责,朕饶不了你!”
“皇上,离儿,离儿到底解决啥啊?”木离真是委屈。
仁宗皇帝刚消散的气焰,猛地又燃了起来,怒目道,“你还说?”
“……”
木离无语凝噎,低了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沉默再说。
看她不言不语,仁宗皇帝才算消了怒意,转身走到桌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知道错了,说说吧。”
木离心口一颤,赶紧道,“离儿不该欺瞒太后,不该让战王爷睡地上。”
仁宗皇帝噗地一下,呛了嗓子,刚才离儿说什么?
木离低着头,一副随人处置的模样。
“朕真是太纵容你了,一会儿和九儿滚回战王府去,没朕旨意,不准进宫!”仁宗皇帝走向她,愤怒道。
木离低头应是。
“你倒是说说,凤卿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丫头,让朕生气。”仁宗皇帝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微嗔。
木离心里无奈,哎,动不动就拿父亲说事儿,如今这凤太师还是自己父亲吗?
圣女黎暮雪此刻还在宫中,皇上你确定要为难离儿?
“皇上,这事儿不能怪离儿,离儿被战王爷吓怕了。”木离嘟了嘟嘴,想示弱,博取仁宗皇帝的同情心。
“你是说,九儿故意隐瞒?”仁宗皇帝声音没有起伏,淡淡问她。
木离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盯着他的脚面,猜着他脚以上的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怕是依旧不悦的吧。
“不是,是战王爷的脸太狰狞,离儿害怕。”木离随意扯了一个理由。
“这么说,你和九弟没行夫妻之实,是他太难看?”仁宗皇帝有些好笑,离儿这是以貌取人。
“回皇上,是,战王没有几位皇子爷英姿。”木离想了一个不算太蹩脚的理由。
仁宗皇帝这些彻底无语了,早知离儿如此以貌取人,还是许给安儿好了。
毕竟安儿之姿,当数一数二。
“既然你已交给九弟,便要和他一心一意,朕不希望你们貌合神离。”仁宗皇帝语重心长道。
木离低着头,“是,离儿一定痛改前非。”
屋子里静了良久,木离抬起头。
仁宗皇帝正悠悠喝茶。
木离十分闹心,这膝盖都跪酸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让她起身啊?
“皇上,”她小声喊了一声。
仁宗皇帝回神,看着她,忍俊不禁“想好错哪儿了?”
木离一怔,刚才不是说完了吗?
不就是没那啥嘛。
怎么,还有别的?
可到底是啥啊?
木离郁闷死了,忍不住歪了歪身子。
仁宗皇帝装作看不见,又喝了一口茶。
君墨白实在等得不耐,走了进来。
见离儿依旧跪在地上,忍不住发了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兄,若是离儿有错,臣弟愿意替代她受罚。”
木离微微一颤,抬头瞅向他。
仁宗皇帝眯了眯眼睛,“怎么,你要替她挨板子?”
君墨白一愣,“臣弟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离儿犯了什么错?”
仁宗皇帝见他竟喊了自己皇上,忍不住嘴角冷嗤一声,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
瞪着他,不言。
木离算是看明白了,皇上这是没事找事!
良久,仁宗皇帝缓缓开口,“起来吧,朕还有话说,必须让你们心服口服,免得旁人以为,朕是昏君。”
木离暗腓,您这不分青红皂白,难道还不是?
她站起身,腿脚有些酸,险些站不稳。
君墨白起身,赶紧扶住了她。
仁宗皇帝视而不见。
矫正中,稍后刷新
。
第284章 离儿断气了
木离不清楚仁宗皇帝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要他们留在宫邸,这会儿又让他们回了战王府,不管什么目的,她都不愿意多想。
“姐姐,这人间一点都不好玩,仗势欺人。”芸丫头嘟着嘴,一脸不悦。
“咱们先用膳,不管他们。”木离笑着看她,想着,这丫头留下也不错,总归是有人陪她解闷。
她喊了一声管家,很快,便将膳食送了进来。
“王爷呢?”木离问管家。
“王爷出去了,吩咐王妃您先用膳,晚膳他会尽早归来。”管家回话。
木离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屋子里剩下小芸儿和她。
木离示意她一起坐下用膳。
“姐姐,芸儿现在是你的婢女,不能随意落座。”小芸儿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
木离一愣,转即笑了。
这芸丫头竟然知道这么多规矩,还真是让人意外。
“无碍,眼下又没有旁人在,快坐下。”木离招呼她,顺便去拉她的手。
芸丫头也不扭捏,想了想,直接坐了下来。
其实,她刚才都要馋死了,那满桌的膳食,垂涎欲滴啊!
“王爷,那些人全都口齿留毒,没有活口。”小四上前,对着眸色冰骨的公子,行礼道。
“那毒人如何了?”君墨白一脸冷漠。
“囚着,不死不活。”小四很无奈,没想到北疆毒人的口风竟如此严谨,怎么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继续盯着睿王府,本王倒是要看看他到底长了一颗怎么样的心,竟然三番五次地勾结北疆!”君墨白语气很冷,话语几静。
小四却知道,他家公子生气了。
早前守在睿王府的人禀报,最近睿王府看似平静,却波澜惊涛。
睿王三番五次外出,都轻而易举,甩了他们。
可见,睿王功夫不弱。
外头,夜色漆黑。
君墨白没赶得上战王府里的晚膳。
木离见他未归,说不上担心,却也没早早入睡,而是去了书房。
她取出书架上的医书,随意翻看着,心里寻思着,若是去了东边,有什么食材能够更好地结合,烹饪出更多的美味来。
偶然翻了几页,竟发现一朵干枯的木槿花。
没压干的木槿花,香气早已散尽,花瓣也没了昔日的艳丽。
木离蹙眉,君墨白竟然也喜欢木槿花?
“姐姐,”芸丫头端了一份马蹄糕过来。
径直走过,放在她面前。
“这花干干瘪瘪,有什么好看的?”她见木离对着一朵干花发呆,忍不住诧异出声。
木离一怔,“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了净手。
拿起一块小芸儿端来的马蹄糕,“这东西看起来不错,你做的?”
芸丫头嘻嘻一笑,“姐姐真是高看了我,除了吃,我可是啥也不会。”
木离笑着吃了一口,又递了一块给芸丫头。
两人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君墨白回来时,她们正吃得欢心。
他默了默,暗暗腹诽,离儿的没良心。
“本王饿了,”君墨白走到木离跟前,抗议道。
木离吓了一蹦,随口道,“王爷,你回来了。”
芸丫头见形势不妙,悄悄退了出去,心里暗暗祈祷离姐姐,你自求多福吧。
君墨白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神色疲惫。
“你没受伤吧?”木离见他脸色很差,连忙问他。
君墨白一把扯过,搂住她的腰身,“不如现在就试试,本王有没有受伤?”
木离一愣,一个闪身,便离开了他的怀抱。
君墨白看着她青丝随散,脸上不施粉黛,身子猛地紧了紧。
他的离儿面容越发俏丽,独有一身风骨,勾得他心花乱窜。
不过半晌的功夫未见,君墨白就按捺不住自己这颗平平乱跳的心。
他吸了一口气,一个闪身,抱起离儿便出了书房。
木离手脚并用,一起捶打,可惜啊,她那点手劲,对某人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管家在院子里瞅着,赶紧屏退了下人们。
回了院落,君墨白脚一踢,门砰地一下,便打开来。
小四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悄悄关上了门。
他瞅了一眼四周,各处的暗卫,悄然退下。
君墨白见木离放在床榻上,双手绷住了她的身子。
木离双眸仔细打量着他,就觉得,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到底是?
“离儿,你看什么?”君墨白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出门穿了玄色衣衫,本就因羞涩发红的脸颊,在衣衫的映衬下,越发地通红。
木离被他这么一问,赶紧低下了头。
君墨白趁机欺身而上,将炙热的唇,覆上她的柔软。
转瞬,木离眼前一片眩晕,她想推开君墨白,却怎么也无力反抗,呼吸一滞,连着手,垂落了下去。
君墨白松口,便见木离紧闭了眼睛,双手垂落。
他吓了一跳,将人平放在榻,“离儿,莫要吓我。”
语气里抑制不住地颤抖。
可惜,回应他的是一片盲音。
君墨白心咯噔一下。
忍不住伸手试探鼻息,呼吸没了?
再去探脉搏,竟然停止了跳动!
离儿断气了?
“小四!”
君墨白朝门外,大喊一声。
小四耳朵倒是尖,紧忙闪了进来,“王爷。”
“莫要声张,我要带王妃离开,你……”君墨白对着他小声嘀咕了几句。
等小四反应过来,眼前早已没了王爷和王妃的身影。
“离儿,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灵山。”君墨白抱着木离,轻功飞诀,不停地在木离耳边小声说着话。
唯恐她,一睡不醒。
越是着急,他越是功夫无法施展,生平都一次,觉得这功力太弱,这灵山迟迟不到。
等小四反应过来,眼前早已没了王爷和王妃的身影。
“离儿,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灵山。”君墨白抱着木离,轻功飞诀,不停地在木离耳边小声说着话。
唯恐她,一睡不醒。
越是着急,他越是功夫无法施展,生平都一次,觉得这功力太弱,这灵山迟迟不到。
对,麒麟兽。
他抬手掐诀,小黄忽地一下,闪到了他面前。
瞬间变身,一对忽煽忽煽的翅膀,便支棱了出来。
君墨白直接抱着木离跃上,麒麟兽瞬间翱翔空中。
再去探脉搏,竟然停止了跳动!
离儿断气了?
“小四!”
君墨白朝门外,大喊一声。
小四耳朵倒是尖,紧忙闪了进来,“王爷。”
“莫要声张,我要带王妃离开,你……”君墨白对着他小声嘀咕了几句。
。
第285章 蝶儿欲成茧
“姐姐,这人间一点都不好玩,仗势欺人。”芸丫头嘟着嘴,一脸不悦。
“咱们先用膳,不管他们。”木离笑着看她,想着,这丫头留下也不错,总归是有人陪她解闷。
她喊了一声管家,很快,便将膳食送了进来。
“王爷呢?”木离问管家。
“王爷出去了,吩咐王妃您先用膳,晚膳他会尽早归来。”管家回话。
木离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屋子里剩下小芸儿和她。
木离示意她一起坐下用膳。
“姐姐,芸儿现在是你的婢女,不能随意落座。”小芸儿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
木离一愣,转即笑了。
这芸丫头竟然知道这么多规矩,还真是让人意外。
“无碍,眼下又没有旁人在,快坐下。”木离招呼她,顺便去拉她的手。
芸丫头也不扭捏,想了想,直接坐了下来。
其实,她刚才都要馋死了,那满桌的膳食,垂涎欲滴啊!
“王爷,那些人全都口齿留毒,没有活口。”小四上前,对着眸色冰骨的公子,行礼道。
“那毒人如何了?”君墨白一脸冷漠。
“囚着,不死不活。”小四很无奈,没想到北疆毒人的口风竟如此严谨,怎么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继续盯着睿王府,本王倒是要看看他到底长了一颗怎么样的心,竟然三番五次地勾结北疆!”君墨白语气很冷,话语几静。
小四却知道,他家公子生气了。
早前守在睿王府的人禀报,最近睿王府看似平静,却波澜惊涛。
睿王三番五次外出,都轻而易举,甩了他们。
可见,睿王功夫不弱。
外头,夜色漆黑。
君墨白没赶得上战王府里的晚膳。
木离见他未归,说不上担心,却也没早早入睡,而是去了书房。
她取出书架上的医书,随意翻看着,心里寻思着,若是去了东边,有什么食材能够更好地结合,烹饪出更多的美味来。
偶然翻了几页,竟发现一朵干枯的木槿花。
没压干的木槿花,香气早已散尽,花瓣也没了昔日的艳丽。
木离蹙眉,君墨白竟然也喜欢木槿花?
“姐姐,”芸丫头端了一份马蹄糕过来。
径直走过,放在她面前。
“这花干干瘪瘪,有什么好看的?”她见木离对着一朵干花发呆,忍不住诧异出声。
木离一怔,“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了净手。
拿起一块小芸儿端来的马蹄糕,“这东西看起来不错,你做的?”
芸丫头嘻嘻一笑,“姐姐真是高看了我,除了吃,我可是啥也不会。”
木离笑着吃了一口,又递了一块给芸丫头。
两人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君墨白回来时,她们正吃得欢心。
他默了默,暗暗腹诽,离儿的没良心。
“本王饿了,”君墨白走到木离跟前,抗议道。
木离吓了一蹦,随口道,“王爷,你回来了。”
芸丫头见形势不妙,悄悄退了出去,心里暗暗祈祷离姐姐,你自求多福吧。
君墨白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神色疲惫。
“你没受伤吧?”木离见他脸色很差,连忙问他。
君墨白一把扯过,搂住她的腰身,“不如现在就试试,本王有没有受伤?”
木离一愣,一个闪身,便离开了他的怀抱。
君墨白看着她青丝随散,脸上不施粉黛,身子猛地紧了紧。
他的离儿面容越发俏丽,独有一身风骨,勾得他心花乱窜。
不过半晌的功夫未见,君墨白就按捺不住自己这颗平平乱跳的心。
他吸了一口气,一个闪身,抱起离儿便出了书房。
木离手脚并用,一起捶打,可惜啊,她那点手劲,对某人来说,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管家在院子里瞅着,赶紧屏退了下人们。
回了院落,君墨白脚一踢,门砰地一下,便打开来。
小四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悄悄关上了门。
他瞅了一眼四周,各处的暗卫,悄然退下。
君墨白见木离放在床榻上,双手绷住了她的身子。
木离双眸仔细打量着他,就觉得,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到底是?
“离儿,你看什么?”君墨白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出门穿了玄色衣衫,本就因羞涩发红的脸颊,在衣衫的映衬下,越发地通红。
木离被他这么一问,赶紧低下了头。
君墨白趁机欺身而上,将炙热的唇,覆上她的柔软。
转瞬,木离眼前一片眩晕,她想推开君墨白,却怎么也无力反抗,呼吸一滞,连着手,垂落了下去。
君墨白松口,便见木离紧闭了眼睛,双手垂落。
他吓了一跳,将人平放在榻,“离儿,莫要吓我。”
语气里抑制不住地颤抖。
可惜,回应他的是一片盲音。
君墨白心咯噔一下。
忍不住伸手试探鼻息,呼吸没了?
再去探脉搏,竟然停止了跳动!
木离见他未归,说不上担心,却也没早早入睡,而是去了书房。
她取出书架上的医书,随意翻看着,心里寻思着,若是去了东边,有什么食材能够更好地结合,烹饪出更多的美味来。
偶然翻了几页,竟发现一朵干枯的木槿花。
没压干的木槿花,香气早已散尽,花瓣也没了昔日的艳丽。
木离蹙眉,君墨白竟然也喜欢木槿花?
“姐姐,”芸丫头端了一份马蹄糕过来。
径直走过,放在她面前。
“这花干干瘪瘪,有什么好看的?”她见木离对着一朵干花发呆,忍不住诧异出声。
木离一怔,“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了净手。
拿起一块小芸儿端来的马蹄糕,“这东西看起来不错,你做的?”
芸丫头嘻嘻一笑,“姐姐真是高看了我,除了吃,我可是啥也不会。”
木离笑着吃了一口,又递了一块给芸丫头。
两人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君墨白回来时,她们正吃得欢心。
他默了默,暗暗腹诽,离儿的没良心。
“本王饿了,”君墨白走到木离跟前,抗议道。
木离吓了一蹦,随口道,“王爷,你回来了。”
芸丫头见形势不妙,悄悄退了出去,心里暗暗祈祷离姐姐,你自求多福吧。
君墨白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神色疲惫。
“你没受伤吧?”木离见他脸色很差,连忙问他。
君墨白一把扯过,搂住她的腰身,“不如现在就试试,本王有没有受伤?”
矫正中,稍后刷新
。
第286章 大不了一死
“我怎么在这儿?”木离扫了一眼茅舍,蹙眉而问。
“姐姐病了,王爷便将你带到这儿来了。”小芸儿应声道。
芸丫头没直接喊冥玄帝尊,兴许他有所避讳。
木离一阵出神,她明明就是在王府里,君墨白亲吻她,然后便昏了过去。
怎么就昏了呢?
她抬头小心地打量着君墨白,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
可惜,那人一脸淡漠,毫无任何表情而言。
其实,木离若是细瞅,那双眸子里是炙了惊喜的。
她确实是低估了君墨白对她的感情。
“王爷,我今日可以回去住了。”木离想着,既然已经没事了,还是尽量不给君墨白惹麻烦。
君墨白却站着若有所思。
本打算过两日便去边境,可离儿的身体?
东边离灵山还是有些距离。
看着地上他刚才采来的药草,默了默。
“离儿,你刚醒来,明日再回去。”君墨白沉默了一会儿,想不出折中的办法,只好先安慰木离道。
“姐姐,那我先回去,免得那些人问东问西。”小芸儿自告奋勇,很是积极。
木离坐起来,虚弱一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姐姐,你快躺回去,我走了。”小芸儿说着,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木离一愣,这,这是什么功夫?
不对,险些忘了,这丫头是仙身。
莫名地想起了孤北辰,他似乎影功也不错,也是这般稍瞬即失。
“离儿,”君墨白坐到她身边,打算扶她重新躺下。
“我,”木离想对他表示歉意,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世上之人千千万,听过昏血的,却没听闻有人被轻晕的,哎,木离觉得丢人丢大了。
“离儿,你听我说,”君墨白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开口。
木离微微一愣,啥意思?
她不知所云,只好点了点头,静静地听。
君墨白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你背上有一处蝶形胎记,你可记得?”
木离怔了怔,这厮何意,莫不是趁自己熟睡,扒了自己的衣衫?
一想到此,木离怒意渐生,坐直了身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君墨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那胎记生成了茧,茧破而蝶出。”君墨白重新将她揽在身上,轻声呢喃。
木离吓了一跳,他说什么?
胎记不过是身体的记号,怎么就成了蝶茧?
还破茧而出,怎么回事?
“我怀疑那是北疆的毒物,或者是被人下了蛊。”君墨白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又道。
“跟睿王有关?”
木离第一反应,便想到了他,毕竟,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君墨白默了默,他和离儿一样,觉得会是他,可他没理由伤害离儿。
明明他……君墨白明白,睿王看离儿的眼神里有情愫。
“离儿莫担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他,许久了。”君墨白见木离发愣,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但他却不希望离儿忧心。
“咱们现在就回去,我必须去看看,他安得是何居心。”木离从榻上跳了下来。
满脸怒火,她很生气,这人竟然如此可恶,莫名地被人下了蛊,搁谁身上,都冒火。
君墨白揉了揉眉心,一脸的头疼状,他没想到,离儿反应如此激烈。
他拉住木离的手,音色低哑在喉咙里,“丫头,是我不好,没能护你周全。”
木离一怔,笑而不语,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知道,君墨白待她的心,日月可照。
“如今芸丫头来了,我对自己的身份不再怀疑,既然在凡间历劫,便好好地走上一遭,该来的,又逃不掉。”木离笑着看他,满眼闪着小星星。
君墨白抿了抿嘴。
“走吧,”他往前迈了迈,拉紧了她的手。
麒麟兽就守在茅舍门口。
君墨白正要拉着她跃上麒麟兽后背,木离竟顿了脚步,“我身上的蛊,是不是已经解了?”
“暂时不知,不过那些蝶蛾,已经进了小黄肚腹。”君墨白脸上依旧挂着担忧,他并非无所不能。
他下凡虽说未抹去记忆,仙术却不能随意施展,就连那简单的变幻之术,还是当初去了地府,承诺了冥王之事,才得以……
见他忧心忡忡,木离有些后悔刚才的问话,其实她什么都不怕,就算是凡人之躯,她也没有怕过,大不了一死,又能如何?
一处茶室内
睿王对面坐着红衣翩然的男子,那容颜初一看,井然绝世。
“王爷,可想好了?”红衣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二皇子,当初可不是这般定的。”睿王依旧温和出言,眸子里却早已炙了火。
“睿王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本皇子爱江山,也爱美人。”红衣赫然一笑,口出狂言。
睿王蹙眉,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
猛地一嚓,那杯盏碾碎在案,茶水顺着桌子留到了地上。
红衣微怔,转即冷冷一笑。“怎么,睿王爷这是生气了?”
睿王暗沉着脸子,不言。
“当初,若不是师傅救你,睿王怕是还在榻上残喘。”红衣直接放言,丝毫不留余地,那眼神里全然狠诀。
睿王抬头瞅了他一眼,眸子猩红。
“既然要江山,睿王爷就要有得有失,男人何患无妻。”红衣又是一句,故意作死道。
睿王瞪了他一眼,“好。”
他吐了一字,却不知,心早已被刺穿,在滴血。
“如今,她……”睿王压低了声音,“如何了?”
红衣蓦然一笑,端起杯盏又轻抿一口,“虽说是中了蛊,却要不了命的。”
睿王站起身,“她若是死了,咱们就兵戎相见!”丢下一句,转身而去。
红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过一抹冷笑。
以为本皇子什么都不知?
这天朝都传遍了,得凤女者得天下,莫非以为本皇子傻?
红衣起身,从窗桕闪了出去。
麒麟兽将君墨白和木离驮出谷底,变回身。
木离将它抱在怀里。
君墨白一把将它揪在地上,小黄甚是委屈地发出喵喵叫声。
木离心疼,“你这是卸磨杀驴!”
“它不是驴。”君墨白抱起她,施展轻功,边跃起边回道。
木离呆愣,这,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分明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哎,气懵了,小黄是萌猫,不是人。
用猫朝前,不用猫弃之!
等他们回府,小黄早已卧在了书房里。
“小黄呢?”木离进屋子,没看见萌猫,怒瞪他,而问。
君墨白往外指了指,“书房。”
。
第287章 黎暮雪相邀
拖延症又犯了,不想,更,新,哎
抱歉啊,校正中,稍后刷新吧
“姐姐病了,王爷便将你带到这儿来了。”小芸儿应声道。
芸丫头没直接喊冥玄帝尊,兴许他有所避讳。
木离一阵出神,她明明就是在王府里,君墨白亲吻她,然后便昏了过去。
怎么就昏了呢?
她抬头小心地打量着君墨白,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
可惜,那人一脸淡漠,毫无任何表情而言。
其实,木离若是细瞅,那双眸子里是炙了惊喜的。
她确实是低估了君墨白对她的感情。
“王爷,我今日可以回去住了。”木离想着,既然已经没事了,还是尽量不给君墨白惹麻烦。
君墨白却站着若有所思。
本打算过两日便去边境,可离儿的身体?
东边离灵山还是有些距离。
看着地上他刚才采来的药草,默了默。
“离儿,你刚醒来,明日再回去。”君墨白沉默了一会儿,想不出折中的办法,只好先安慰木离道。
“姐姐,那我先回去,免得那些人问东问西。”小芸儿自告奋勇,很是积极。
木离坐起来,虚弱一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姐姐,你快躺回去,我走了。”小芸儿说着,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木离一愣,这,这是什么功夫?
不对,险些忘了,这丫头是仙身。
莫名地想起了孤北辰,他似乎影功也不错,也是这般稍瞬即失。
“离儿,”君墨白坐到她身边,打算扶她重新躺下。
“我,”木离想对他表示歉意,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世上之人千千万,听过昏血的,却没听闻有人被轻晕的,哎,木离觉得丢人丢大了。
“离儿,你听我说,”君墨白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开口。
木离微微一愣,啥意思?
她不知所云,只好点了点头,静静地听。
君墨白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你背上有一处蝶形胎记,你可记得?”
木离怔了怔,这厮何意,莫不是趁自己熟睡,扒了自己的衣衫?
一想到此,木离怒意渐生,坐直了身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君墨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那胎记生成了茧,茧破而蝶出。”君墨白重新将她揽在身上,轻声呢喃。
木离吓了一跳,他说什么?
胎记不过是身体的记号,怎么就成了蝶茧?
还破茧而出,怎么回事?
“我怀疑那是北疆的毒物,或者是被人下了蛊。”君墨白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又道。
“跟睿王有关?”
木离第一反应,便想到了他,毕竟,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君墨白默了默,他和离儿一样,觉得会是他,可他没理由伤害离儿。
明明他……君墨白明白,睿王看离儿的眼神里有情愫。
“离儿莫担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他,许久了。”君墨白见木离发愣,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但他却不希望离儿忧心。
“咱们现在就回去,我必须去看看,他安得是何居心。”木离从榻上跳了下来。
满脸怒火,她很生气,这人竟然如此可恶,莫名地被人下了蛊,搁谁身上,都冒火。
君墨白揉了揉眉心,一脸的头疼状,他没想到,离儿反应如此激烈。
他拉住木离的手,音色低哑在喉咙里,“丫头,是我不好,没能护你周全。”
木离一怔,笑而不语,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知道,君墨白待她的心,日月可照。
“如今芸丫头来了,我对自己的身份不再怀疑,既然在凡间历劫,便好好地走上一遭,该来的,又逃不掉。”木离笑着看他,满眼闪着小星星。
君墨白抿了抿嘴。
“走吧,”他往前迈了迈,拉紧了她的手。
麒麟兽就守在茅舍门口。
君墨白正要拉着她跃上麒麟兽后背,木离竟顿了脚步,“我身上的蛊,是不是已经解了?”
“暂时不知,不过那些蝶蛾,已经进了小黄肚腹。”君墨白脸上依旧挂着担忧,他并非无所不能。
他下凡虽说未抹去记忆,仙术却不能随意施展,就连那简单的变幻之术,还是当初去了地府,承诺了冥王之事,才得以……
见他忧心忡忡,木离有些后悔刚才的问话,其实她什么都不怕,就算是凡人之躯,她也没有怕过,大不了一死,又能如何?
一处茶室内
睿王对面坐着红衣翩然的男子,那容颜初一看,井然绝世。
“王爷,可想好了?”红衣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二皇子,当初可不是这般定的。”睿王依旧温和出言,眸子里却早已炙了火。
“睿王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本皇子爱江山,也爱美人。”红衣赫然一笑,口出狂言。
睿王蹙眉,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
猛地一嚓,那杯盏碾碎在案,茶水顺着桌子留到了地上。
红衣微怔,转即冷冷一笑。“怎么,睿王爷这是生气了?”
睿王暗沉着脸子,不言。
“当初,若不是师傅救你,睿王怕是还在榻上残喘。”红衣直接放言,丝毫不留余地,那眼神里全然狠诀。
睿王抬头瞅了他一眼,眸子猩红。
“既然要江山,睿王爷就要有得有失,男人何患无妻。”红衣又是一句,故意作死道。
睿王瞪了他一眼,“好。”
他吐了一字,却不知,心早已被刺穿,在滴血。
“如今,她……”睿王压低了声音,“如何了?”
红衣蓦然一笑,端起杯盏又轻抿一口,“虽说是中了蛊,却要不了命的。”
睿王站起身,“她若是死了,咱们就兵戎相见!”丢下一句,转身而去。
红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过一抹冷笑。
以为本皇子什么都不知?
这天朝都传遍了,得凤女者得天下,莫非以为本皇子傻?
红衣起身,从窗桕闪了出去。
麒麟兽将君墨白和木离驮出谷底,变回身。
木离将它抱在怀里。
君墨白一把将它揪在地上,小黄甚是委屈地发出喵喵叫声。
木离心疼,“你这是卸磨杀驴!”
“它不是驴。”君墨白抱起她,施展轻功,边跃起边回道。
木离呆愣,这,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分明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哎,气懵了,小黄是萌猫,不是人。
用猫朝前,不用猫弃之!
等他们回府,小黄早已卧在了书房里。
“小黄呢?”木离进屋子,没看见萌猫,怒瞪他,而问。
。
第288章 跟我去北疆
“离儿身子弱,”良久,君墨白冒出来一句。
仁宗皇帝颇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去吧,带离儿进宫来。”
回府,木离一听,黎暮雪邀她作甚,莫不是黎族有事?
木离心思翻转,走得有些慢。
君墨白也不催她,两人慢悠悠地出府。
门口,小四备好了马车。
木离慢吞吞,君墨白直接将她打横,抱上马车。
进了马车,她翻了个白眼,“王爷玉树临风,却顾不得温柔。”
君墨白一怔,转即笑了笑,这是生气了?
“后背有没有感觉疼?”他问。
知他转移了话语,木离便顺了他,“还好,不疼。”
君墨白点点头,“那北疆二皇子昨夜说了什么?”
木离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何意,不信自己?
“王爷亲自去问不就知道了?”木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神转了转马车内放着的杯盏。
说话间,君墨白已经为她斟满了茶盏,“离儿喝口茶,消消气,本王错了。”
木离垂眸,不去看他。
下一刻,君墨白直接捏起她的下颚,突地咬上她的唇瓣。
疼得木离低吟一声,君墨白慌忙松开了她。
他心里一悸,唯恐离儿再昏过去。
木离看着他,满色清冽,鼻音浓重,道,“可恶!你……你像头狼。”
君墨白赫然而笑,他的小离儿竟然说他像头狼。
不错,看来是咬狠了她。
君墨白邪魅一笑,往一旁靠了靠。
他的离儿,呵,离儿。
温热的呼吸,一点点飘向木离。
熨烫了木离胸前的一席之地,让她的身子,跟着微微发热。
“你,你离我远一点。”木离面红耳赤,推搡着他。
君墨白却会错了意,往她的胸前埋了埋头,整颗心蹦跳得紊乱起来,呼吸开始急促,连着滚烫的心,渗透着他整个身子,贴近她的唇,“离儿,我想……”
木离吓得不敢动弹。
见她羞红的脸颊,君墨白整个身子更是僵硬的动弹不得,顺势将她压在身下,“丫头,我们已经成亲了。”
听着他怦怦跳动的心,木离嫣红的脸颊,直接红到了耳后根。
羞涩难掩,木离紧闭了双眼。
君墨白一手拂过她精致的下颚,微微拱起身子,一手放在她的柔软处,“丫头,今夜回府,成全我可好?”
木离紧闭的双眸,睫毛微微而动。
君墨白再也忍不住,直接吻紧了她。
木离如玉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胳膊上,随着他的深探入,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袖,脸色憋得通红。
有些喘不上气来。
君墨白不舍地松开了她,“丫头,你今生只能为我一人倾城。”
木离一愣,半晌点了点头。
君墨白欣喜,躺倒一侧,抱紧了她,“命定的姻缘,会注定我们生生世世,离儿若是不喜我,那我生无可恋。”
木离身子僵了一下,暗腓:情话倒是不少,死了谁,还不能独活了?
“你既然护我,为何街上还有那样的布告?”木离忽然想起什么,冷冷地问道。
“布告?”君墨白皱眉,什么?
“皇上不是发了布告,禁止玄机圣子再入天朝。”木离不信他不知道。
君墨白轻笑,“原来是这样,无碍,反正以后玄机圣子都不存在了,只有你夫君我。”
木离嗤笑了一声,不想理会他。
两人进宫,君墨白好不嘚瑟地非要木离搀着他的胳膊,木离垂眸,却还是听话地将手放进他的臂弯里。
黎族圣女黎暮雪被安排在靠近花园的一处宫邸,很是芬芳,足见仁宗皇帝对她的重视。
“离儿,”黎暮雪见人进来,轻快地喊了一声。
带着期许,带着喜悦。
木离默了默,觉得不妥,又点了点头。
黎暮雪拉着她,坐了下来。
君墨白见状,出去转了转。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那些嫁妆,可还喜欢。”黎暮雪笑着看木离,满眼都是母亲宠溺的光辉。
木离:“喜欢。”
她面上毫无表情,除了清冷,丝毫看不出欢喜来。
黎暮雪很无奈地笑了笑,将身边的果盘往她跟前推了推。
木离也不做作,拿起一个果子,便吃。
两人默了好一会儿。
“我想让你跟我到北疆去。”黎暮雪忽然压低了声音。
木离微微抬头,看着她,忍不住蹙眉。
黎族和北疆有何关联?
“你身上有颗胎记,有些碍眼,北疆有高人,看看能不能去掉。”黎暮雪又道。
“为何要去掉,它又不影响生死。”木离直视着她,淡然一问。
“可我担心,王爷嫌弃你,将来又要纳妾。”黎暮雪说得好像很有理。
木离默了默,胎记在后背腰窝处,若是不细瞅,根本就瞧不出,她一定是有其它心思。
见木离不吱声,黎暮雪将手伸了过来,“离儿,母亲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木离看着她,点了点头。
既然猜不透她的心思,那便暂时顺着好了。
至少,眼下,她没有害自己的意思。
“什么时候走?”木离问她。
黎暮雪愕然,她没想到,离儿能答应,而且还如此积极!
“越快越好,”黎暮雪压着心底的五味杂陈,轻声道。
“好,我回府收拾一下,等定了日子,通知我便是。”木离说着,便站起了身。
黎暮雪连忙起身,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木离皱了皱眉,看着她,一脸莫名。
“我,我只是想留你用膳。”黎暮雪语蹙,眉眼微微敛起。
“我会做菜,等以后有机会,”木离看着她的手,一点点松开,缓缓开口。
黎暮雪心头掠过一丝惊喜,连着看她的眼神里,也充斥了晶莹。
“好,母亲我……我能等。”她语气凝噎,忍不住地激动万分。
木离扭头,不去看她,直接走了出去。
正好有宫女过来,说王爷在花园等她。
木离跟着小宫女往花园走。
她跟着走到一处凉亭,却没见人,“人呢?”
小宫女低头,“王妃稍等,王爷马上到。”说着,退了下去。
木离默了默,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透着淡淡的茶香。
果盘里的果子,滴着水珠,看来刚刚洗过。
木离嘴角挑了挑,随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她并不饿,只是看见瓜果,忍不住想亲嗞一口。
一身蓝衣站在不远处,看了良久。
木离一抬头,看见他,眼里充满了探究。
而蓝衣凝视着她,微微一笑。
蓝衣不是旁人,正是睿王爷。
第289章 睿王不放手
睿王走近木离,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翻涌。
一个厌恶无比,一个不甘放手。
“世上最难事,莫过于识人心,离儿觉得是不是?”睿王看着她的眼睛,温润一笑。
木离看着他,不怒自威,“睿王该称我为九皇婶。”
睿王笑而不语,随手端起茶壶,替木离斟满茶盏。
“离儿平日里像只金贵的猫,不过本王却也知道,再温顺的猫,也会咬人。”睿王又瞅了她一眼,笑着轻言。
木离眉目微敛,不与他言语。
“离儿,至今还没和九皇叔圆房吧。”睿王忽地靠近她,在她耳畔轻声呢语。
木离猛地站起身,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恨不能掏出他的眼珠子。
“睿王若是无事,请马上离开,你皇叔马上就来了。”木离冷斥道。
睿王见她急了眼,淡淡一笑,不再多言,而是为自己斟茶,轻抿了一口。
他缓缓坐下,瞅了木离一眼,“离儿,你这般站着,让宫人瞧见,你说会不会被误解?”
木离冲他瞪了一眼,实在是不想看他这张脸,迈步欲走。
“皇叔在御书房,此刻,你确定要去找他?”睿王轻喊了一声。
“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木离扭头,看着他,冷声道。
睿王默了默,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非要堵住离儿的路,若说因那句,得凤女者得天下?也不全尽然。
这世上,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有朝一日,皇叔怕是护不住你。”半响,睿王终于又迸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木离忍住内心的怒意,开口道。
“我会护你周全。”睿王盯着她的眼睛,全是炙热。
木离气得险些炸了肺,目光却全无波澜,冰冷言道,“不劳睿王费心,本王妃师承灵山,有点自保的功夫。”
睿王笑了笑,这才是离儿本来的面目,清冷而傲气。
木离冷眼看他,端起茶盏,气呼呼地喝了一盏茶。
睿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的离儿。
为什么选择了九皇叔,而不是他。
索性,她并未与九皇叔圆房,看来,离儿并不喜欢九皇叔。
他心下又寄寓了期望。
“离儿,你身体可有不适?”不知想到了什么,睿王关切一问。
木离凝眉,看着他,有些奇怪,他这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间接地肯定了他与北疆的勾结?
睿王看着发愣的木离,心微微一颤,又有些无可奈何。
“怕是中了北疆的蛊,睿王知道什么是蛊毒?”木离直勾勾地看他,满眼冷色。
睿王一怔,满目凝重,“离儿莫怕,蛊并非全都是毒。”
木离冷冷一笑,“睿王知道的不少,看来是博览群书,见识甚广。”
睿王听着她有些微讽的语气,有些担心,莫非离儿知道了自己与北疆的勾结?
不,与北疆的合作?
“离儿这般夸我,我有些受宠若惊呢。”睿王苦笑了一声,端起茶盏遮挡心里的不安。
不想让离儿发现他的不安。
木离听着他张口闭口,都是离儿,忍不住有些心烦,抬头往远处瞅了一眼,迟迟不见君墨白的身影。
“九皇叔一时半刻不会过来,不若,我陪离儿在这花园走走?”睿王笑着,主动请缨。
“睿王还是请自便,我要去给太后请安了。”木离实在不想再坐下去,站起身,冷冷一眼。
“正好,我进宫来,也要去看看皇祖母。”睿王跟着附和,满脸堆笑。
木离瞅着他有些虚假的笑意,忍不住皱眉。
她抬脚往前走,睿王则错开了半步,看起来像一前一后,又像是并肩而行。
……
他缓缓坐下,瞅了木离一眼,“离儿,你这般站着,让宫人瞧见,你说会不会被误解?”
木离冲他瞪了一眼,实在是不想看他这张脸,迈步欲走。
“皇叔在御书房,此刻,你确定要去找他?”睿王轻喊了一声。
“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木离扭头,看着他,冷声道。
睿王默了默,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非要堵住离儿的路,若说因那句,得凤女者得天下?也不全尽然。
这世上,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有朝一日,皇叔怕是护不住你。”半响,睿王终于又迸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木离忍住内心的怒意,开口道。
“我会护你周全。”睿王盯着她的眼睛,全是炙热。
木离气得险些炸了肺,目光却全无波澜,冰冷言道,“不劳睿王费心,本王妃师承灵山,有点自保的功夫。”
睿王笑了笑,这才是离儿本来的面目,清冷而傲气。
木离冷眼看他,端起茶盏,气呼呼地喝了一盏茶。
睿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的离儿。
为什么选择了九皇叔,而不是他。
索性,她并未与九皇叔圆房,看来,离儿并不喜欢九皇叔。
他心下又寄寓了期望。
“离儿,你身体可有不适?”不知想到了什么,睿王关切一问。
木离凝眉,看着他,有些奇怪,他这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间接地肯定了他与北疆的勾结?
睿王看着发愣的木离,心微微一颤,又有些无可奈何。
“怕是中了北疆的蛊,睿王知道什么是蛊毒?”木离直勾勾地看他,满眼冷色。
睿王一怔,满目凝重,“离儿莫怕,蛊并非全都是毒。”
木离冷冷一笑,“睿王知道的不少,看来是博览群书,见识甚广。”
睿王听着她有些微讽的语气,有些担心,莫非离儿知道了自己与北疆的勾结?
不,与北疆的合作?
“离儿这般夸我,我有些受宠若惊呢。”睿王苦笑了一声,端起茶盏遮挡心里的不安。
不想让离儿发现他的不安。
木离听着他张口闭口,都是离儿,忍不住有些心烦,抬头往远处瞅了一眼,迟迟不见君墨白的身影。
“九皇叔一时半刻不会过来,不若,我陪离儿在这花园走走?”睿王笑着,主动请缨。
“睿王还是请自便,我要去给太后请安了。”木离实在不想再坐下去,站起身,冷冷一眼。
“正好,我进宫来,也要去看看皇祖母。”睿王跟着附和,满脸堆笑。
木离瞅着他有些虚假的笑意,忍不住皱眉。
她抬脚往前走,睿王则错开了半步,看起来像一前一后,又像是并肩而行。
。
第290章 蛊虫被移体
“离儿,哀家最近睡得不好,你看看给哀家来个食补。”太后笑了一会儿,转向木离道。
木离一怔,却很快平静下来,“母后,若是不介意,便加些人参吧,安神补气,平日里再喝点甘草水,三五日便有成效。”
太后一听,笑了,一旁的嬷嬷,赶紧下去准备。
“九皇婶懂医术?”厉王笑着看她,眼睛里充满着诧异。
睿王那眸子里也闪着惊喜的光。
“不懂,不过是在灵山时,闲来无事,偷偷地看了师傅几本医书,便琢磨着放进菜肴里,食补药补,通理。”木离淡淡说着,稀松平常。
“是么?”厉王看了木离一眼,颇具深意。
木离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睿王一直看她,眼睛不曾离开过。
太后扫过几人的脸,心里却如明镜。
睿儿还不曾死心。
厉儿倒是有些讨好的意思,这是想要?
太后虽说年纪大了,却并非老眼昏花。
不说,不代表,不知啊。
不多会儿,嬷嬷端了甘草水进来,是新煮的水,飘散着丝丝甜味。
为太后斟上碗,太后笑着瞅了一眼,又示意给木离端上一碗。
嬷嬷应下,走到木离跟前,木离赶紧起身,“有劳嬷嬷了。”
她谦恭有礼,嬷嬷心里又赞,战王爷果然有眼光。
睿王一个箭步起身,走过去,直接端起了那碗水,“皇祖母偏心,睿儿也要喝。”
太后一愣,绷紧的脸,转即又消散开来,笑了笑,“嬷嬷,快,给两位王爷也来上一碗。”
嬷嬷依了吩咐,又从一旁拿起碗来,分别给睿王和厉王各盛了一碗甘草水。
睿王见此,便放下了木离那碗水,坐了回去。
太后眯了眯眼睛,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
睿王则端起碗,咕咚一下,喝了个干净,“皇祖母,这水果然好喝。”
厉王微愣,本有些迟疑不定,这下,也端了起来,咕噜咕噜,一鼓作气,也喝了一大碗。
好像,也没那么好喝,顶多就是一个甘甜,还有淡淡的草药味道。
太后又喝了一口,放下了碗。
木离左右环顾,端起刚才被睿王拿过的碗,瞅了瞅,还是喝了几口。
夏末秋初,喝点甘草水。
挺好,败火!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君墨白终于过来。
请了安,他便带着离儿,离开。
厉王也借口有事,走了出去。
睿王又坐了一会儿,去皇后那里请安。
一出宫门,木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手臂上有一条脉络若隐若现,透着丝丝微红,像是有虫在爬。
她吓了一跳,又定眼瞅了瞅,没错,真得像是有小虫在蠕动。
这东西怎么回事?
漫不经心地被君墨白抱上马车,她的眉头依旧紧锁。
“离儿,你怎么了?”君墨白问道。
木离看着他,良久,才将右手臂伸了出来。
君墨白惊诧,离儿伸手干什么?
他默了默,仔细一瞧,才发现手臂上的端倪,“这是蛊虫。”
木离摇头,她不知这是什么,却觉得有些可怕。
她仔细回想,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到自己身上的?
那碗甘草水?
是,一定是这样,睿王端了那碗水,又放了回去。
她喝了几口,那水清亮,并无异常,莫非是那碗?
木离不明白,睿王为何三番五次针对她,这样使坏,目的呢?
又不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君墨白见她眉头紧锁,一个伸手,快速压制住了那东西的蹿动。
暂时封住了它的游动,却不能将它逼出体外。
“皇上找你何事?”
“圣女找你何事?”
两人同时问向对方。
木离低了低头,“我先说吧,她想让我跟她去北疆。”
“去北疆?”君墨白出神,不明白黎暮雪的目的。
“是,她说我背后的胎记,只有去了北疆,才能去掉。”木离如实告知,倒也无可隐瞒。
君墨白一愣,“为何要去掉?”
木离抬头看他,默了默。
她没多说,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无可厚非。
君墨白看了她一会儿,许久才回神,“我已经和皇兄说好了,后日便去边境去。”
“东边?”木离又问。
君墨白点了点头,“放心,一道去东边,然后我再让小四准备……悄悄去北疆。”
木离明白,他会让小四易容好,在东边守着。
而他会重新恢复玄机圣子的模样,陪她一起去北疆。
或者说,易容成别人的模样。
不对,他说过,是幻术,不是易容。
那他便只能以师傅的身份,同往。
木离看着他的脸,莫名地有些惆怅,竟然不希望他变回师傅的模样。
一路上,她靠在君墨白的身上,默不作声。
无心其它,只是淡淡地靠着。
马车晃晃悠悠,便回了战王府。
而凤木心正候在府上。
一见木离回来,她哭哭啼啼地上前,半俯了身子,几近哽咽。
“姐姐,姐姐要为心儿做主啊。”凤木心嘶喊着,满脸泪痕。
而君墨白直接抱起木离去了书房。
只留下凤木心一脸的怔愣。
管家不敢多言,只好又为她斟满了茶。
书房里,
“手臂伸出来。”君墨白道。
木离一愣,有些奇怪,“作甚?”
君墨白趁她诧异,掀起她的衣袖,露出如葱白般柔透的手臂。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猛地亮出一把小刀,飞快地在她右手掌心划了一下。
木离疼得嘶哈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没敢缩回去。
君墨白又反手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刀,将木离的手,和他放在了一起。
瞬间,两个流着血滴的手掌,摞在了一起。
木离觉得手臂上的血在动,不对,是那蛊虫在动。
再瞧君墨白,那手掌顺着往上,竟显出一丝细长的红线。
“你,你将蛊虫引到了你身上?”木离忍不住惊了惊,心也跟着颤了颤。
君墨白看着她,淡淡一笑,“我在这凡尘,怎么说也活了几百年,这种蛊虫,害不了我。”
木离一阵出神。
再去看手心,早已没了蠕动,君墨白也松开了她的手。
又指了指木离左手手腕上的手镯,示意她赶紧止血。
木离呆呆地看着他,听话地将左手上的手镯,放在右手掌心。
那血瞬间便吸进了手镯里。
一切如常,仿佛不曾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而君墨白则若无其事地离开。
推开门,凤木心就站在门外。
“姐姐,”她闪进来,对着木离猛地跪了下来。
。
第291章 这个心机婊
木离不去看她,而是撕拉一声,扯了自己的裙边,拉下一条布来。
她朝门口奔去,“王爷,留步。”
君墨白转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木离上前,拉起他还有些淌血的手,手脚麻利地将布条缠绕起来。
那模样甚是认真。
君墨白垂眸看着木离干净的脸颊,心里莫名地泛着一丝喜悦。
他的离儿,是心疼他的。
“本王出去一会儿,你若是累了,就早点歇着。”君墨白叮嘱她。
木离点了点头,看着他包好的手,心里有一点点安慰。
她看着他离去,直到不见了身影,她才回身。
而凤木心就站在她的身后。
毕竟书房里,凤木心也不敢久留。
“走吧,咱们到前面厅堂去。”木离看着她尚未干透的泪痕,淡淡一声,随即迈开了步子。
凤木心低头,赶紧跟上。
“姐姐,你伤了王爷?”凤木心忍不住问道。
她有些诧异,也忍不住好奇,这凤木离竟敢伤战神王爷?
那人可是杀人狂魔一般的存在。
莫非她不怕死?
木离瞥了她一眼,不作声。
很快,两人便到了厅堂。
管家让芸丫头过来。
小芸儿一看凤木心,诧异了一下,这漂亮的小姐姐是谁?
不过,瞅着那眼神,倒不像是良善之辈。
莫非是冥玄帝尊在凡间的妾氏?
不过,她没敢拿出云天镜,毕竟,那东西还是少拿出来为妙,万一被父君发现,还不得将她抓回天庭。
不行,先看看再说。
小芸儿不淡定了,连着倒茶的手,也不听了使唤。
走到凤木心面前,手一抖,那茶壶里的水,没进了杯盏,全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凤木心一个惊呼。
木离也跟着看了过来。
“啊,王妃,芸儿不是故意的,这位小姐姐是谁啊,好美!”芸丫头透着无辜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听起来有些纯良的话。
凤木心一听,忍着痛,将柔弱挂在脸上,“无碍的,离姐姐不要罚她。”
小芸儿一愣,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想起来了,她是离姐姐在凡间的庶女妹妹,叫凤木心。
可恶,这个心机婊。
“芸儿,你去拿厚一些的锦帕过来,为妹妹擦一下。”木离看着她,吩咐一声。
其实,她更想让小芸儿离开,丫头单纯,不想丫头被污了眼睛。
小芸儿不解,姐姐明明身上带有锦帕,为何要自己离开呢?
她想不通,却还是听话地离开。
也许,离姐姐有些难言之隐,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
“姐姐,那安王欺我。”凤木心见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二人,便又开始哽咽起来。
木离皱眉,心道,安王能欺负你?
再说,就算他欺负你,又说与我,何干?
“父亲还是天朝太师。”凤木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淡开口道。
那话里自然是有话。
凤木心一愣,她,她没想到,凤木离会如此说。
本以为她会先嘲讽一番,没想到,倒是提醒了她。
对啊,就算她凤木心是庶女,也是天朝太师的闺女。
“他真是可恶,竟要娶那姚良娣。”凤木心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道。
木离看了她一眼,良久,“怕是容妃娘娘的意思。”
凤木心一愣,“姐姐在为安王说话?”
凤木离余光扫了她一眼,忍不住想讽刺她几句,但见她一脸迷糊,便默了默。
“姐姐既然喜欢安王,心儿便让他还给你便是。”凤木心醋道。
凤木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凤木心身子晃了一下,明知道,姐姐不肯能再喜欢安王,自己却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
险些忘了,今日来这儿的目的。
“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在谁府上。”凤木离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就要起身。
凤木心一惊,赶紧起身,“姐姐,莫生气,心儿有口无心的。”
凤木离懒得跟她计较,她慢慢开口道,“那姚良娣才识过人,若容妃娘娘有意抬举她,你该回府上与父亲母亲商量。”
“姐姐不肯帮我,还在跟心儿生气?”凤木心又开始凄婉起来。
若是一般的男子看了,定是要怜香惜玉,蹂躏在怀。
可惜,木离是女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反倒是,她最看不惯,这般娇柔做作。
“过两日,王爷要去边境戍守,我也要跟着离开,就算有心,也无力。”凤木离不想再和她纠缠,只想着让她赶紧走。
“去边境?”凤木心惊了,姐姐岂不是要放弃京城的荣华富贵?
“嗯,去东边,这东西南北,总得有人守着,才不会有人造次。”木离又说了一句。
凤木心不懂,默了默。
她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去吧,不留你用膳了,父亲估计此刻就在府上。”木离打了个哈欠,声音全是困意。
凤木心看着她,不像是有假的样子,便起身告辞。
“姐姐,你早些歇着,心儿去找找母亲。”凤木心说完,便往外走。
小芸儿拿着锦帕进来,正好和她走碰头,“凤侧妃,你不擦擦再走?”
“不用。”凤木心直接甩开她递上来的锦帕,负气而去。
小芸儿忍不住开心,这是被离姐姐气到了吧?
哼,心机婊,活该气死你!
见人远去,小芸儿连蹦带跳,走了进来。
“姐姐,她是不是要气炸了?”小芸儿嘻嘻一笑。
木离凝眉,谁气炸了?
见木离不作声,小芸儿又喊了一声。
“走吧,咱们收拾一下,过两日要出门一趟。”木离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
“啊,去哪儿啊?”小芸儿一下子从凤木心的关注点上,转移了回来。
木离笑着看她,这丫头,还真是心思纯粹。
谁见过,那家婢女这般质问主子的?
“王爷要去边境戍守,我要跟着同去。”木离想着还是说一声吧,要不,这丫头总是惦记着。
两人边说边走,往院落走。
有些东西,她要带着。
例如,那些医书,还有那些菜谱……
两人一番收拾,君墨白却迟迟未归。
木离瞅着外面暗黑的夜,忍不住担心。
她这是怎么了?
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师傅的脸,王爷的脸,又若隐若现的重叠着,她有些心悸。
明明就是……
看了看左手上那通红的手镯,暗悔,怎么就没用它去止血呢?
会不会出事了?
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忽地,门开了,有人进来。
木离猛地坐起身。
“王爷,你受伤了?”
。
第292章 一直都是你
木离从榻上起身,君墨白朝她勾笑,尚来不及说话,他便一头朝她倒来。
木离下意识地扶住他,伸手便摸到他后背湿漉漉的一大片,就着屋内微弱的光,木离抬起手,瞅了一眼,血!
她吓了一跳,饶是平日里再淡定,此刻也是慌乱的。
木离心里着急,她半拖着君墨白往榻边走,君墨白清醒了一瞬间,对着她笑了笑,“丫头,莫怕。”
木离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害怕,如今伤成这个样子,“小四。”她喊了一声。
君墨白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
再瞧,人又昏了过去。
木离终于将他拖到了榻上,看着满是浸透的衣衫,她明白,这不是汗渍,全是血。
就算玄衣不显,却也遮挡不住那血腥的味道。
她手抖了一下,还是走到屏风后面,端了水过来。
将他的衣衫解开来,灯火下,木离第一次看清他的身体,很匀称,也很健硕,只是身上大片凝固的血,甚是乍眼,木离微微蹙眉,心忍不住颤了颤。
拿帕子拭了拭水,为他一点点擦拭,凝固的血块,散开来,有血冒了出来,木离赶紧抬起了左手腕,那血渍瞬间被嗜。
一颗心总算安了一些,没了慌乱,木离又仔细瞅了瞅,他身上竟然有许多伤口,横七竖八的,看起来有些年头。
木离默了,她又用力给他翻了翻身,后背更多伤口,最明显的便是那块蝶形胎记。
木离晃了晃原来,真得,一直都是你。
她缓了缓神,又用手镯拭了拭,血渍不再流动,只是伤口还在。
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不说战王爷伸手如何,就凭他玄机圣子的身份,功夫也是不若,谁能伤了他?
木离若有所思,未曾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滑到了君墨白的大腿处。
正欲往下,榻上之人闷哼一声,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木离倏地红了脸颊,下意识地去看他。
不想,君墨白却是紧闭这双眸,丝毫没有醒来的意识。
木离舒了一口气,瞅着他裤子上大片的血渍,却不敢再往下脱,不得已,她找了一把剪刀,撕拉一下,剪开了他的裤子,慌乱中,她扯过榻上的锦被,为他盖上。
盖住某个位置,木离又将手镯,探了上去。
这下,某人是彻底醒了,嘴角硬是扯上邪魅一笑,“离儿,你想试试本王还能不能行事?”
“你早就醒了?”木离羞得满脸通红。
“嗯,被离儿摸醒了。”某人一本正经道。
木离瞪了他一眼,端起水盆往外倒水。
不多会儿,转身回来,她问,“怎么小四没在?”
“我让他办事去了,你想见他?”君墨白醋意乱生。
木离默了默,良久,“你武功不若,谁竟能伤你如此?”
君墨白默了默。
“睿王?”木离问他。
君墨白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倒是希望是睿王,可惜不是。
“不是睿王,会是谁?”木离看着他的犹豫不定,又问。
“不知,”君墨白不想再吱声,拉住木离的手,想再睡一会儿。
“离儿,你上来,陪我一会儿。”他慵懒地睁着眼睛看人,转瞬又闭了闭。
木离被想揶揄他,见他一脸疲惫,不再多言。
定了好一会儿,她主动坐回榻上,侧身躺在一旁。
兴许是太累,君墨白只是拉着她的手,很快便睡了过去。
木离看着他,目光闪了闪。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既是冥玄帝尊,便不该下凡,更不该如此,以身犯险。
木离从榻上起身,君墨白朝她勾笑,尚来不及说话,他便一头朝她倒来。
木离下意识地扶住他,伸手便摸到他后背湿漉漉的一大片,就着屋内微弱的光,木离抬起手,瞅了一眼,血!
她吓了一跳,饶是平日里再淡定,此刻也是慌乱的。
木离心里着急,她半拖着君墨白往榻边走,君墨白清醒了一瞬间,对着她笑了笑,“丫头,莫怕。”
木离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害怕,如今伤成这个样子,“小四。”她喊了一声。
君墨白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
再瞧,人又昏了过去。
木离终于将他拖到了榻上,看着满是浸透的衣衫,她明白,这不是汗渍,全是血。
就算玄衣不显,却也遮挡不住那血腥的味道。
她手抖了一下,还是走到屏风后面,端了水过来。
将他的衣衫解开来,灯火下,木离第一次看清他的身体,很匀称,也很健硕,只是身上大片凝固的血,甚是乍眼,木离微微蹙眉,心忍不住颤了颤。
拿帕子拭了拭水,为他一点点擦拭,凝固的血块,散开来,有血冒了出来,木离赶紧抬起了左手腕,那血渍瞬间被嗜。
一颗心总算安了一些,没了慌乱,木离又仔细瞅了瞅,他身上竟然有许多伤口,横七竖八的,看起来有些年头。
木离默了,她又用力给他翻了翻身,后背更多伤口,最明显的便是那块蝶形胎记。
木离晃了晃原来,真得,一直都是你。
她缓了缓神,又用手镯拭了拭,血渍不再流动,只是伤口还在。
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不说战王爷伸手如何,就凭他玄机圣子的身份,功夫也是不若,谁能伤了他?
木离若有所思,未曾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滑到了君墨白的大腿处。
正欲往下,榻上之人闷哼一声,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木离倏地红了脸颊,下意识地去看他。
不想,君墨白却是紧闭这双眸,丝毫没有醒来的意识。
木离舒了一口气,瞅着他裤子上大片的血渍,却不敢再往下脱,不得已,她找了一把剪刀,撕拉一下,剪开了他的裤子,慌乱中,她扯过榻上的锦被,为他盖上。
盖住某个位置,木离又将手镯,探了上去。
这下,某人是彻底醒了,嘴角硬是扯上邪魅一笑,“离儿,你想试试本王还能不能行事?”
“你早就醒了?”木离羞得满脸通红。
“嗯,被离儿摸醒了。”某人一本正经道。
木离瞪了他一眼,端起水盆往外倒水。
不多会儿,转身回来,她问,“怎么小四没在?”
“我让他办事去了,你想见他?”君墨白醋意乱生。
木离默了默,良久,“你武功不若,谁竟能伤你如此?”
君墨白默了默。
“睿王?”木离问他。
君墨白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倒是希望是睿王,可惜不是。
“不是睿王,会是谁?”木离看着他的犹豫不定,又问。
“不知,”君墨白不想再吱声,拉住木离的手,想再睡一会儿。
“离儿,你上来,陪我一会儿。”他慵懒地睁着眼睛看人,转瞬又闭了闭。
木离被想揶揄他,见他一脸疲惫,不再多言。
定了好一会儿,她主动坐回榻上,侧身躺在一旁。
兴许是太累,君墨白只是拉着她的手,很快便睡了过去。
木离看着他,目光闪了闪。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既是冥玄帝尊,便不该下凡,更不该如此,以身犯险。
不在状态,明日矫正
。
第293章 不可离京城
木离心里着急,她半拖着君墨白往榻边走,君墨白清醒了一瞬间,对着她笑了笑,“丫头,莫怕。”
木离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害怕,如今伤成这个样子,“小四。”她喊了一声。
君墨白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
再瞧,人又昏了过去。
木离终于将他拖到了榻上,看着满是浸透的衣衫,她明白,这不是汗渍,全是血。
就算玄衣不显,却也遮挡不住那血腥的味道。
她手抖了一下,还是走到屏风后面,端了水过来。
将他的衣衫解开来,灯火下,木离第一次看清他的身体,很匀称,也很健硕,只是身上大片凝固的血,甚是乍眼,木离微微蹙眉,心忍不住颤了颤。
拿帕子拭了拭水,为他一点点擦拭,凝固的血块,散开来,有血冒了出来,木离赶紧抬起了左手腕,那血渍瞬间被嗜。
一颗心总算安了一些,没了慌乱,木离又仔细瞅了瞅,他身上竟然有许多伤口,横七竖八的,看起来有些年头。
木离默了,她又用力给他翻了翻身,后背更多伤口,最明显的便是那块蝶形胎记。
木离晃了晃原来,真得,一直都是你。
她缓了缓神,又用手镯拭了拭,血渍不再流动,只是伤口还在。
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不说战王爷伸手如何,就凭他玄机圣子的身份,功夫也是不若,谁能伤了他?
木离若有所思,未曾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滑到了君墨白的大腿处。
正欲往下,榻上之人闷哼一声,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木离倏地红了脸颊,下意识地去看他。
不想,君墨白却是紧闭这双眸,丝毫没有醒来的意识。
木离舒了一口气,瞅着他裤子上大片的血渍,却不敢再往下脱,不得已,她找了一把剪刀,撕拉一下,剪开了他的裤子,慌乱中,她扯过榻上的锦被,为他盖上。
盖住某个位置,木离又将手镯,探了上去。
这下,某人是彻底醒了,嘴角硬是扯上邪魅一笑,“离儿,你想试试本王还能不能行事?”
“你早就醒了?”木离羞得满脸通红。
“嗯,被离儿摸醒了。”某人一本正经道。
木离瞪了他一眼,端起水盆往外倒水。
不多会儿,转身回来,她问,“怎么小四没在?”
“我让他办事去了,你想见他?”君墨白醋意乱生。
木离默了默,良久,“你武功不若,谁竟能伤你如此?”
君墨白默了默。
“睿王?”木离问他。
君墨白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倒是希望是睿王,可惜不是。
“不是睿王,会是谁?”木离看着他的犹豫不定,又问。
“不知,”君墨白不想再吱声,拉住木离的手,想再睡一会儿。
“离儿,你上来,陪我一会儿。”他慵懒地睁着眼睛看人,转瞬又闭了闭。
木离被想揶揄他,见他一脸疲惫,不再多言。
定了好一会儿,她主动坐回榻上,侧身躺在一旁。
兴许是太累,君墨白只是拉着她的手,很快便睡了过去。
木离看着他,目光闪了闪。
木离心里着急,她半拖着君墨白往榻边走,君墨白清醒了一瞬间,对着她笑了笑,“丫头,莫怕。”
木离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害怕,如今伤成这个样子,“小四。”她喊了一声。
君墨白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
再瞧,人又昏了过去。
木离终于将他拖到了榻上,看着满是浸透的衣衫,她明白,这不是汗渍,全是血。
就算玄衣不显,却也遮挡不住那血腥的味道。
她手抖了一下,还是走到屏风后面,端了水过来。
将他的衣衫解开来,灯火下,木离第一次看清他的身体,很匀称,也很健硕,只是身上大片凝固的血,甚是乍眼,木离微微蹙眉,心忍不住颤了颤。
拿帕子拭了拭水,为他一点点擦拭,凝固的血块,散开来,有血冒了出来,木离赶紧抬起了左手腕,那血渍瞬间被嗜。
一颗心总算安了一些,没了慌乱,木离又仔细瞅了瞅,他身上竟然有许多伤口,横七竖八的,看起来有些年头。
木离默了,她又用力给他翻了翻身,后背更多伤口,最明显的便是那块蝶形胎记。
木离晃了晃原来,真得,一直都是你。
她缓了缓神,又用手镯拭了拭,血渍不再流动,只是伤口还在。
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不说战王爷伸手如何,就凭他玄机圣子的身份,功夫也是不若,谁能伤了他?
木离若有所思,未曾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滑到了君墨白的大腿处。
正欲往下,榻上之人闷哼一声,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木离倏地红了脸颊,下意识地去看他。
不想,君墨白却是紧闭这双眸,丝毫没有醒来的意识。
木离舒了一口气,瞅着他裤子上大片的血渍,却不敢再往下脱,不得已,她找了一把剪刀,撕拉一下,剪开了他的裤子,慌乱中,她扯过榻上的锦被,为他盖上。
盖住某个位置,木离又将手镯,探了上去。
这下,某人是彻底醒了,嘴角硬是扯上邪魅一笑,“离儿,你想试试本王还能不能行事?”
“你早就醒了?”木离羞得满脸通红。
“嗯,被离儿摸醒了。”某人一本正经道。
木离瞪了他一眼,端起水盆往外倒水。
不多会儿,转身回来,她问,“怎么小四没在?”
“我让他办事去了,你想见他?”君墨白醋意乱生。
木离默了默,良久,“你武功不若,谁竟能伤你如此?”
君墨白默了默。
“睿王?”木离问他。
君墨白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倒是希望是睿王,可惜不是。
“不是睿王,会是谁?”木离看着他的犹豫不定,又问。
“不知,”君墨白不想再吱声,拉住木离的手,想再睡一会儿。
“离儿,你上来,陪我一会儿。”他慵懒地睁着眼睛看人,转瞬又闭了闭。
木离被想揶揄他,见他一脸疲惫,不再多言。
定了好一会儿,她主动坐回榻上,侧身躺在一旁。
兴许是太累,君墨白只是拉着她的手,很快便睡了过去。
木离看着他,目光闪了闪。
抱歉,明日重更
。
第294章 在府上陪你
沐修远微怔,看着木离,愣在那里。
“有人勾结北疆之人,想置王爷于死地。”他不忍心,也看不得离儿伤心。
“多谢沐哥哥,离儿明白。”木离看着他,点了点。
芸丫头在前面转了一会儿,回来。
正好木离要离开。
“姐姐,要走了吗?”小芸儿问道。
“有选了合适的吗?”木离反问她。
“没有,刚才觉得惊艳,忽然又觉得没意思了。”小芸儿摇了摇头,如实说着心里的感觉。
“走吧,等回府,我送你几样首饰。”木离记得君墨白给自己的聘礼中,有不少好东西。
芸丫头点头,跟着她往外走,忍不住,又回头瞅了一眼。
沐修远正看着她们的背影发呆,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全是凝目的担忧。
“姐姐,他不高兴了?”芸丫头还真是好奇。
木离淡淡一笑,“走吧,沐哥哥不会不高兴的,可能是听说我要去边境,有些担心吧。”
小芸儿默了默,觉得,离姐姐说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等她们回府,君墨白已经回来。
正坐在屋子里。
“你身体如何了?”木离看见屋子里的人,忍不住声音有些发颤。
她,她还是担心他。
“没事,去了一趟宫里,离儿不用担心。”
君墨白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肩,本想质问她去了哪里,到底是不忍心,一切随变成了解释。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尽力放柔了声音,“离儿,吓到你了。”
闻言,木离微微诧异,继而又轻轻摇了摇头,“师傅的功夫不弱,不该着了别人的道。”
话虽如此说,可她还是忍不住晃了晃身子。
君墨白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丫头的手,一直在颤。
他伸出手来,将人揽着怀里,放轻了声音,“别怕,是夫君的错,不该吓到你。”
被他突然一抱,木离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全都烟消云散,鼻子跟着一酸,“你,不该如此。”
她闭了闭眼睛,为他感到不值。
“什么不值?”君墨白不明白。
木离心里默了默,娶她,真得值得吗?
见离儿不出声,一脸惶芒的样子,君墨白整颗心都乱了,他邪魅一笑,“离儿,我没事的,要不再脱给你看一下?”
木离一听,猛回神,弹跳起来。
只见他已经将上衣扒拉开来,露出结实的臂膀。
确实,那些伤口已经结疤,没有丝毫血痕,木离也明白,被手镯嗜过血,不会再流淌,只是,她还是难过。
她抬手摸着那些疤痕,忍不住眼眶噙了晶莹。
离儿柔软的手,拂过君墨白的后背,那种触碰,却让君墨白心跳加速。
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感觉到木离的手,猛地一抖,收了回去。
“还很疼吧?”木离下意识道。
木离平日说话有些冰冷,此刻却抑制不住地轻柔了许多。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关心,君墨白的心更乱了,他不想他的离儿担心。
“丫头,都说没事了,不疼。”君墨白嘴上浮上一抹笑,风轻云淡道。
木离不再吱声,将衣衫递给他,示意他穿上。
君墨白微愣,有些忍不住,离儿撩拨了自己,这就不管了?
再看木离伤心的表情,他又觉得于心不忍,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过两日咱们便离开,以后不会有事了。”他穿好衣衫,又重新揽住了她。
木离默了默,尽量不靠紧他,免得碰了他的伤。
“等去了边境,咱们要个孩子吧。”君墨白缓缓道。
怀里的人,默不作声。
君墨白却感觉到了她的微微一动。
他的离儿,没吱声,是不是开始接受他了?
忍不住,让他很想将怀里的人儿吃干抹净。
他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内心的翻涌,“离儿,早些歇着,这两日我哪儿不去,就在府上陪你。”
木离低头不语,身子却很实诚地往榻边去。
君墨白哑然失笑,见她这般模样,也知道她是心疼自己。
甚是愉悦的君墨白,跟着木离躺回了榻上。
一夜,安好!
晨起,君墨白果然没有失言,确实在一旁躺着。
木离瞅了瞅他,心中多了几分喜悦,可看着眼角的疤痕,又多了几分酸楚。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开始患得患失了。
以前,她不会这样。
自从小芸儿来?
确定了他冥玄帝尊的身份开始?
不会,也许更早吧。
木离自己都不清楚。
木离一直盯着君墨白看,却不知,他早已醒来。
被盯了许久,君墨白终于忍不住,动了一下睫毛,他缓缓睁开眼睛,“离儿,你醒了。”
木离咬了咬唇角,点了点头。
却不知,她这般咬着樱唇的样子,竟平添了几分妩媚。
那一瞬间,君墨白只想起身而下。
不过,眼下,却不能,他咳嗽了一声,将心里泛起的涟漪压下,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丫头,可要起来?”
见他眼神里的炙热,木离红了红脸颊,连忙下了榻。
她无意看他,却被他的目光炙热了整颗心。
“你确定不用出门了?”木离问他。
“嗯,不出门,过两日就离开。”君墨白笑了笑。
木离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受了伤,却不肯提。
“昨日我和芸儿,见了沐修远,他说看见了一群黑衣人围攻你。”木离想了想,还是要问他。
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也不许人欺负他。
“他还说了什么?”君墨白好笑,诧然一问。
“他说是天朝有人勾结北疆,对你痛下杀手。”木离蹙眉,又说了一句。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夜色漆黑,他怎么知道是北疆人?
“嗯,离儿莫担心,过两日便离开。”君墨白已经起身,走到她身边。
两人洗漱完毕,君墨白去了书房。
木离则去准备早膳。
既然,他在府上,她便想着,为他洗手羹汤。
君墨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离儿终于肯开始接受他了。
不错,这是好的开始。
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阵饭菜扑鼻香,芸儿丫头一进院子,便闻到了。
她赶忙跑到小厨房,一见木离,她惊叫了一声。
木离转身,看见她,微微一笑,“正好,早膳准备了不少,一会儿一起坐吧。”
芸丫头一愣,姐姐真得在准备膳食?
她可是天界的小殿下,竟然动手干这些粗活?
“你给王爷准备的?”小芸儿忍不住一问,她想确认一下。
。
第295章 孤北辰的话
离抬起脚,迈了出去。
她脖颈上有一条链子,镶嵌了翡翠,看起来有些贵重。
木离左手手腕上还有一个通红的玛瑙手镯,她本想着一起当掉,一想起那只猫儿舔舐手镯的萌态,她便忍住了,算了,先把项链当掉吧。
一路往北,很快,木离便看了伙计所说的沐家铺子,瞅牌匾,至少是百年的老铺子。
她走进去,掌柜的翻了翻眼皮,她一身黑衣,怎么瞧,也不像是有钱的主顾。
木离不多说,将手里的项链放在了柜台上,她走过来之前,已将项链从脖颈上取下。
孤北辰见她颇有主意,心里有些失落,转即又开怀。
是啊,木离是谁?凤太师的千金嫡女,从小定是见多了世面,做事定是个有主意的。
这般想着,他便少了些许担忧,又瞅了瞅牌匾上的字,离枫酒肆,原来木离早有打算。
幸好,这个打算里,还有他,也算是一种安慰,了以慰藉。
……
孤北辰倒是尊重她,一来他是状元郎,若是刚进京城,便开酒馆,难免会招来麻烦,再说头一日到吏部任职,着实需要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他叮嘱了陈伯,多派一个人护着木离小姐。
陈伯很有眼力见,不用公子说,他也明白。
木离前脚刚走,陈伯便送了牌匾过来。
牌匾挂起,一片红布半遮,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响,酒肆便开张了。
客人进来,伙计告知,明日迎客。
有人就纳闷了,这都开张了,不迎客,什么道理?
伙计们,三三两两,抱了一根又一根的竹子,一节节,送进后厨。
只听见拉锯的声音,却不见炊烟升起。
大门开着,掌柜的却告知,不营业。
越是吃不到,食客们越是好奇,这百年的面馆变了,变成了什么酒肆,放了炮竹,却不迎客,是何道理?
不多会儿,街上聚集了不少人。
孤北辰这才想起,木离穿的男儿装,应该是陈妈找的下人的衣裳。
他有些高,不适合将自己的衣衫给她,以后若是男儿装打扮,自是要多做几身衣裳。
只是这衣裳来不及,是他考虑欠缺,他赶紧拿了两件没穿的新衫,给陈妈送去,让她先改一改,之后再给木离好好做几套衣裳。
他也叮嘱了管家,以后府上没有木离小姐,只有离枫公子,是孤北辰远方表弟。
这一大早的,木离便去了酒肆,孤北辰没见她用膳,有些心塞,却又无法追究,他要去吏部,便无法去酒肆帮忙,日日回府能看见她,倒也知足。
儿女情长是好,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做,由不得他放肆。
“主子,你来得好早。”掌柜的一开门,便瞧见了木离端坐在柜台前。
“柳厨师也来了。”木离一眼便看见了他身后的柳大厨。
掌柜的退下,小五去了后厨,对着木离嘀咕了几句。
木离淡淡听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到前面盯着。
不一会儿,柳大厨便做好了五道菜,主食也做了满满一蒸屉,全部都是在木离的指导下所做。
木离尝了尝,很不错,这柳大厨很有做饭天赋,以前只会做面,是没人教,缺了一位好师傅。
“主子,如何?”柳大厨有些紧张,口水咽了不知多少回。
“不错,你也尝一尝?”木离点着头,对他很肯定。
柳大厨小心翼翼,尝了一小口,还行,不过,跟主子比,差了一些。
木离见他谨小慎微,笑了笑。
柳大厨瞬时花了眼,主子笑起来,更好看,这般白皙的主子,定然是世家大族的公子。
不过,掌柜的说,主子是江南人士,和表哥暂住京城
江南,听说风水好,人也俊俏,估计江南的姑娘更美。
柳大厨想着,认识主子真好,满足了他对江南美人的幻想。
菜好了,正好李公子的几位哥们刚到,哥们一样很挑剔,对着李公子一顿嘲讽,“怎么,请我们吃竹子?”
“哥几个,这京城你们什么没吃过,我这不是想着新开了个酒肆,便想着请几位哥哥来坐坐,竹子,本公子也是头一次吃,尝尝,不好吃,以后不来便好。”李公子有些不悦,却又要面子,自然容不得哥们讽刺他。
“咦,这是什么茶,竹叶?”
“孤侍郎,听说今日街上开了一家小酒肆,竟然开在皇家酒楼对面,不知有没有兴趣去尝尝?”刚要出吏部,孤北辰便被后面的同僚叫住。
孤北辰刚想婉拒,不想又有几位同僚上来。
孤北辰一眼便瞧见了那些字,只是多了竹画,用竹节框起,看起来诗情画意。
原来离儿将字用到了这里,好才情!
他嘴角浮上一抹笑,眸子笑意见底。
遇到木离带来的惊喜,他总是没了遮掩,笑意很浓。
几人落座,木离便瞧见了他,虽然人多,还是能一眼看到他,白衣翩然,温雅有礼,如何能不耀眼?
不等他们开口,小五便送了茶水过来,木离亲自动手,做了五道菜,柳大厨继续忙其他客人。
几人议论门口的字,“这店家定是才子,文采出众。”一位同僚开口道。
孤北辰但笑不语,其实他更想起身,去后面看看做菜的木离是何模样,若是可以,这辈子能不能只为他一人洗手作羹汤?
想到此,孤北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竹叶茶,竹子有些青涩,煮过之后却只有清香。
木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小四出门去了对面,许久才回来,且是空手而归。
“公子,那酒肆没食材了,要不明日早点?”他眼睛瞄了瞄,就怕主子手里的茶盏不小心朝他砸过来。
君墨白冷眸刀子似地剜了他一眼,默了默。
小四脑子全乱了,撒腿就跑,再不跑,主子会不会打得他满地打滚?
孤北辰听着大哥二字,心里莫名地发慌,木离真把自己当做了哥哥?“自己府上,没有外人,还是习惯了喊离儿。”他压着揪心的苦楚,淡淡一笑。
“今日的菜不错,食材新奇,味道颇佳,离儿怎么想到的?”不等她开口,孤北辰又笑着道。
孤北辰看着她,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道“离儿,你莫不是想认回亲事?”
木离不回,站起身,走到窗前,瞅着外面出神。
孤北辰想留下来,却不能,他明白清誉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
他刚一走,木离便躺会了榻上,不多会便闭上了眼睛。
。
第296章 下手重了点
木离站起身,孤北辰问她,“你做什么去?”
“人死在这儿,不用处理一下?”木离反问他。
孤北辰一个抬手,闪进来一个人。
“林木,”木离喊出了声。
“离姑娘,”林木应道,转身抱起刘语嫣的尸身,消失不见。
木离怔怔地看着林木消失的身影,转头又看了看孤北辰,“青莲,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芸儿一愣,他是青莲?
孤北辰淡淡一笑,“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伤害离儿。”
小芸儿闻言,狐疑地看着他,若他真是离姐姐的命莲,确实不会伤害离姐姐。
“府上有酒吗?”不等木离说话,孤北辰又问。
木离默了默,又朝小芸儿看了看。
芸丫头马上领会,转即离开。
不多会儿,管家让人送了酒来,还有简单的几道小菜。
酒是陈酿,色若青湖,闻起来清香四溢。
这酒闻起来就有些醉人。
木离抬手,为孤北辰倒了一盅酒,她倒酒的姿势堪称优美,连着那酒水低落的声音,也带了优雅。
孤北辰眼睁睁地看着她,为自己倒酒,心里百般滋味。
明明落入凡间,最先遇见离儿,可她还是嫁给了君墨白。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没有菜肴顺口,倒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盅下肚,他又自己倒了一盅。
“你今日来到底怎么回事?”木离按住他面前的杯盏,诧异道。
孤北辰被她的话,问得微滞。
他,她。
见孤北辰迟迟不开口,木离轻笑起来,但笑却不语。
她笑的时候,眸光清澈,眼神却带着狡黠,分明是少女清冷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却又夹杂着不自知的魅惑。
孤北辰目光微微一顿。
“这酒是青柠酒。”
木离端起酒盏,冲着孤北辰轻晃一动。
孤北辰倏地变色。
木离漫不经心地扫过,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一般,呢声缓缓,“这酒产自江南,听闻只有某大家族才有。”
孤北辰看着她,忽地又端起酒盏,倾入腹中。
“表哥何时竟成了酒坛子了。”木离笑着看他。
孤北辰抿着嘴,不说话。
温润的眉眼,却几近复杂。
“若表哥不是青莲,是不是会有些话要说?”木离往他跟前近了近,眸光里的笑意不见,却带了刀子般的冰利。
孤北辰的嘴角微微发颤,低着头,不去直视他的眼睛。
“说吧,王爷昨夜遇刺,表哥是不是知情?”木离缓缓放下杯盏,直勾勾地看人,那眸子里似炙了利刃。
孤北辰闭了闭眼睛,面上显出异样的神色。
有些苦涩,也带着些许挣扎。
“看来,表哥知情,此番欲回江南,看来也是知王爷要去东边边境。”木离又道。
孤北辰闻言,猛地睁开眼睛,“离儿,我不会害你。”
“是,你不会害我,可孤家却要颠覆整个天朝。”木离气结,猛然道。
孤北辰一个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准再说下去。
小芸儿一个闪身,猛地在身后打昏了他。
白皙的手滑落,木离看着他,一点点倒下,无动于衷。
“姐姐,怎么处理他?”小芸儿冒了出来,站到木离面前,道。
木离默了许久,缓缓开口,“后面有偏房,先将他送过去,我去通知王爷。”
小芸儿点头,一个掐诀,带着人,闪离。
木离往书房走,君墨白刚好回来。
“你这样一直看书,不累吗?”木离进门,看他对着书,正聚精会神,忍不住问道。
“离儿,你怎么过来了?”君墨白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事,以为是她无聊,过来看他。
“管家没说吗?孤北辰孤大人来了。”木离看着他,淡淡开口。
君墨白蹙了蹙眉,他刚进府,还真是不知道。
这些个暗卫,怎么就不知道汇报呢。
“他来何事?”君墨白问。
“送了刘语嫣过来。”木离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不佳。
“她没死?”君墨白诧异出声。
木离一愣,看着他,想瞧出个所以然来。
“之前,有打探到,她是端锦绣的女儿,因着那姨娘已经死了,她又消失不见,便搁置了下来,……”君墨白看着她,缓缓出口。
听闻他一番解释,木离点了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她死了。”
“你杀了她?”君墨白皱眉,不想污血沾了离儿的双手。
“不曾,她来之前,嘴里藏了毒,吞毒而死。”木离神色悲凉。
人死了,是以一切便都结束了。
既无恩,也无怨,终究是黄粱一梦。
“离儿,你在难过?”君墨白不忍她伤心,问。
“是呀,她不曾害过我。”木离想了想,真没有伤害过自己。
“莫怕,若是有机会,咱们去冥府一趟,见她魂魄并不难,只要不曾投胎转世。”君墨白安慰她。
木离淡淡一笑,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那孤北辰被芸丫头拍晕了,关在后面偏房里。”木离忽然想起来,差点把他给忘了。
君墨白看着她,不言。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
什么意思?
木离诧异不解。
片刻,她开口道,“昨夜的刺杀,你怕是知道,他也有份吧?”
君墨白眸色一变,良久,才点了点头。
“也和黎族有关?”木离又急急问道。
君墨白这下,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看着她,呆愣,不出声。
拉着离儿,出了书房。
木离自然是请他去偏房。
芸丫头正看着孤北辰,左右相瞧,这人真是青莲?
木离推门进来,小芸儿连忙上前,“姐姐,王爷。”
“他还没醒?”木离问道。
小芸儿搔了搔头,大眼睛骨碌了一下,嘻嘻一笑,“姐姐,不小心下手重了点。”
君墨白瞅她一眼,“以后万不得已,尽量不要施展仙术,不然,你很快就会被抓回天庭。”
木离冷眼看他,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这么冷着个脸子,真是,也不怕吓坏了芸丫头?
芸丫头吐了吐舌头,作怪一下,很快低头认错,“是,芸儿知道了。”
“姐姐,他真是青莲?”小芸儿不过片刻功夫,又问。
木离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清楚,但那铜镜,却照出了他的真身,应该不会有错。
只是,有些蹊跷,青莲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若是以前不知,那孤北辰确实是表哥一般的存在。
君墨白眉头微皱。
木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想到了什么?”
。
第296章 是影族后人
君墨白瞥了床榻上的孤北辰一眼,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木离也跟着坐了过去。
小芸儿见他们有话说,打算退下去。
“芸儿,你不用离开,坐下吧。”木离喊住她。
“江南孤家家主和黎族圣女黎暮雪师出同门,若论起来,这孤北辰确实是离儿的表哥,他也应喊一声圣女为姑姑。”君墨白缓缓道来。
木离一愣,还真是有关系,可明明……为何要对君墨白动手?
莫非真如自己所想,他们要颠覆了天朝?
“那他为何要对你下手?”木离紧追不舍,又问。
君墨白直勾勾地看人,本不想多说,却又不想离儿担心,“他怕是受了命令,也并非有意针对我。”
木离微冷,扫了榻上的孤北辰一眼,又惶惶地看向君墨白。
“他应是影族后人,至于有何目的,不得而知。”君墨白又道。
这影族知道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之一吧。
君墨白一见萌猫比他待遇都好,更加生气,一步上前,将萌猫从木离怀里撵了下来,瞬时就要往木离怀里倒。
木离一个闪身而起,君墨白落入摇椅上。
“离儿,”腹黑的战王爷甚是委屈,连着喊木离的声音,也变得矫情起来。
木离笑着看他,就是不语。
君墨白一个着急,站起身,木离又是一个闪躲,直接跃到他的身后,伸手就要撕扯他的衣衫。
“离儿不乖,尚未成亲,就要扒本王的衣裳。”君墨白笑言,根本不给木离机会。
木离也不恼,继续动手,她就是要看看,这皮囊之下到底是谁!
君墨白连连闪躲,嘴上痞笑十足,“离儿,就这么迫不及待?本王早晚都是你的,何不等到成亲之时。”
“既然王爷有此意,又何必在意早晚,怎么,王爷的后背莫不是藏着秘密,看不得?”木离盯着他,同样嘴不饶人。
君墨白一怔,很快又恢复淡定,继续痞笑,“离儿既然如此在意,早日洞房也好,只是这青天白日,不若等到天黑?”
木离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日她必须要扒下他的伪装,瞧瞧他到底是谁!
君墨白闪到她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俊脸一凑,轻呼着热气,低声呢喃,“离儿,你再挑逗本王,本王不介意此刻就圆房。”
木离内心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来不及反应,某人已含住她的樱唇,几近吸吮,这个该死的男人,骗子,“你!”四目相对,她却吐不出字来。
脑海里各种猜测,早已翻涌千百遍。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安王原来也是不薄情的,子嗣都没了,他竟然来都不来看一下,如此薄凉之人,当初怎么就非他不嫁了呢。
“有劳御医了,你说实话,本侧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凤木心不甘心,她要亲口再确认一遍。
“安王侧妃的身子,确实虚弱,如今失了子嗣,以后多加调养,会好的。”御医见她泪眼婆娑,眼红如小兔,不忍打击她,只好温言道。
“有劳御医了,小翠,送客。”凤木心默了默,轻柔一语。
御医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管家候在外面,见御医出来,迎了上来。
小翠一见管家,知趣地退了下去。
小姐如今小产,她无论如何,也得好生伺候。
“王御医,我家侧妃如何了?”管家四下瞅了一眼,小声问道。
“请老管家禀告王爷,在下已经尽力了,侧妃身子弱,以后想要子嗣,怕是很难啊。”御医倒无隐瞒,他在太医院尽职多年,向来秉公而允,从不藏奸。
老管家看着他,抬了抬头,正巧,安王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说凤木心以后不会再有身孕?”他有些不信,言语却几近冰冷。
“回王爷,是。”御医如实道,他伺候过太后,皇上,对着皇子更是不卑不亢。
“榻上没人。”
“不能,主子说一定在。”
木离蹙了蹙眉头,忽地挥灭了烛火,屏住呼吸,进来了至少三个人,并非君墨白。
“什么人!”木离飞上屋梁,趁着月色,怒道。
蒙面人抬头,正要飞身而起,木离一个凌空而下,一个脚踢,将跟前的椅子踢飞了出去,椅子装上其中一人,当场到底。
另外一人发怒,直接朝着木离飞舞拳头。
“主子有令,不准伤人。”
木离一愣,这些人认识自己?
那人愣了一下,木离抽出短剑一个闪身,刺向对面之人。
快,准,狠!
黑衣人发出斯哈的疼痛声,后面那人上前,木离又是一个凌空腾起,挥起短剑,对着后面刺去。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若不是主子有令不准伤你,我等岂会善罢甘休。”后面之人连连退后,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满腔的怒火。
木离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三人,瞥了角落的萌猫一眼,幽幽道“既然如此,不若说出你家主子性命,兴许本小姐心情好,饶过你们三人,这剑虽说短了些,不过这剑身上的毒,可不容小觑。”
那中剑之人闻言,猛地捂住了伤口,忽然嘴角吐出乌黑的血渍,身子一歪,欲往地上倒去。
另外两人见势头不好,架起他,夺门而出。
暗卫见有三个黑影闪出,慌了神,这不是王爷啊?
连忙现身,闪进屋子,木离一个冷颤,怎么又来?
“属下参见王妃。”暗卫见木离惊讶,连忙出口。
“并未听见打斗,只是有三个黑影闪出,轻功极高,倒像是王府里的暗卫。”暗卫如实禀报,丝毫不敢隐瞒,腹黑的主子什么样,他可是见识过,虽说不会扒皮抽筋,倒也会让人生不如死。
君墨白蹙眉,这小东西竟然敢上离儿的床榻,他一个抬手,将它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木离一步上前,从他手里欲要夺下小黄。
“本王看它不顺眼,本王还没上过离儿的床榻,它竟然敢放肆。”君墨白抿了一下嘴,有些不服气,直接将下黄丢到一旁。
木离险些要笑了,这厮那儿像是一位王爷,他在边境怕是一个纸糊的假把式!
“有毒,离儿竟然用毒。”君墨白一脸惊讶,不淡定道。
木离瞅着他的表情,倒是想从他惊愕的眼神里瞧出端倪来,可惜,某人向来喜欢带着面罩,哪里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错错错
。
第298章 十里坡见人
君墨白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不该招惹离儿!”
“王爷呢?”木离准备好饭菜,却迟迟不见君墨白人影,招来管家一问。
“王爷兴许去书房了,王妃稍等,”管家说着,便转身去请。
不过,王爷是不是在书房,还真不好说。
木离去沐浴更衣,等一回身,君墨白正坐在桌子旁,一派泰然地喝着茶。
“不是说饿了吗,怎么还喝上茶了?”木离指了指外间,明明摆好了膳食,他没看见?
“本王要等离儿一起。”君墨白瞅着她,宠溺莞言。
木离怔了怔,她有些困,本想着拒绝,但见他一脸殷勤的样子,还是走到了膳食桌前。
木离坐下,君墨白自然是坐到了她对面。
君墨白用膳没有声,木离吃了两口菜,实在困得受不住,便坐着打起了盹。
某人用好了膳食,一抬头,正瞧见木离双手杵着下巴,头不停地往下垂,如小鸡食糜。
君墨白嘴角浮上一抹好笑,正要放下碗筷,谁知,听见木离呢喃一声“青莲。”
君墨白脸色一沉,啪地一声,筷子和碗落在了桌案上。
这一声,吓得木离一个激凌,人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木离一脸迷糊,用衣袖拭了拭唇角,没流哈喇子呀,他干嘛吓唬人!
忍不住,木离瞪了他一眼。
“收拾起来。”君墨白看她一眼,冷冷说完,起身便走了出去。
木离有些奇怪,这厮吃饱了撑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不就是自己打了个盹,至于嘛!
哼,难伺候!
虽说不满,木离还是喊了嬷嬷过来,将残羹剩饭撤了下去。
等天黑,君墨白才回了院落。
木离正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
感觉到他给自己拉被角,木离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君墨白依旧绷着脸。
木离揉了揉眼睛,伸展了一下懒腰,打了个哈欠,“王爷回来了。”
君墨白哼都不哼一声,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木离就纳了闷,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一见他冷漠如冰,木离也来了脾气,直接从榻上起身。
因着躺得有些久,站起来,禁不住有些迷昏,身子一软,朝前倒去。
君墨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木离没站稳,直接倒到了他的怀里。
“放开本王。”君墨白冷声道。
木离一愣,哎呦,这是闹得哪一出?
她一个闪身,直接松开了他,哼,不让扶,有什么了不起!
谁知,身子还真是不争气,啪地一下,直接倒地。
某人却直接被压在了地上。
木离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他,他怎么还被压到地上去了?
两张柔软的唇触碰在一起,一时间,木离忘记了反应。
君墨白直接伸手,搂紧了她,狠狠地吻上……
木离憋得满脸通红,仓皇地推开他。
“你!”
木离想骂人,喉咙似被卡了什么,说不出来。
君墨白邪魅一笑,“这是离儿主动亵渎本王的。”
木离白了他一眼,这厮说话,怎么就没边没沿的,之前不是还负气而走吗?
一个生气,木离起身,夺门而去。
君墨白愣住,离儿这是嫌弃自己?
他赶紧追了出去。
谁知,木离正站在院落里,使劲地用锦帕擦拭着嘴唇。
一边擦一边骂“该死的君墨白!”
木离真是又气又恼。
君墨白咬牙,以前他亲过离儿,也不见她这般反感,如今……,对,一定是知道了孤北辰的身份,因是青莲,才会反应如此激烈。
他鼓足了腮帮子,握紧拳头,有些后悔,刚才出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揍孤北辰一顿,出出气也好!
正气愤难平时,木离忽然转过了身,“你跟来做什么?”
君墨白冷冷一眼,“本王不跟来,如何知道,你这般嫌弃本王?”
木离一愣,这?
她什么时候嫌弃他了?
明明就是,他,他,趁人之危,不分青红皂白!
“看来王爷伤已经好了,今夜便睡书房吧。”木离说完,直接回了屋子。
当啷一声,关上了门。
只留下君墨白一人,在院子中,任由风儿摇曳。
木离一夜没睡好,辗转反侧,早上起来,一照镜子,眼窝黢青,嘴巴肿得像拳头,根本无法见人。
故而早膳,也就没出来用。
君墨白在厅堂未见木离用早膳,一想到昨日之事,更加气愤,可又于心不忍,让管家去请。
管家忙着去请王妃,谁知,刚迈开步子,木离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是,她轻纱遮面。
君墨白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风儿吹过,一股清香扑来,带着淡淡地药味。
“你受伤了?”君墨白猛地起身,直接闪到她面前。
“不要你管。”木离扭过脸去,冷声低言。
她嘴巴疼,脑袋也晕,不想和他说话。
君墨白哪里受得了这些,一把扯开她的面纱。
黢青的眼眶,这是一夜未眠?
再往下瞧,这嘴,嘴,肿得像是小窝头。
君墨白懵了,怔了许久,“这是被虫咬了?”
木离一听,简直气得不要不要的,一个抬脚,使劲踩到他的脚背上。
“嘶!”君墨白疼得喊出声。
木离冷瞥他一眼,捡起地上的轻纱,遮上脸颊,走了出去。
进了院落,招呼一声小芸儿,抱起小黄,木离便出了门。
刚出大门口,没多远,便有个孩童跑了过来,塞给她一张字条,“十里坡东,茅舍。”
沐修远?
真是奇怪了,他找自己,直接去酒肆好了。
“姐姐,是谁?”小芸儿好奇,忍不住多嘴问。
“沐家铺子的少主子。”木离回她。
“沐哥哥?”小芸儿随口一提。
木离怔愣,对,是沐哥哥,没错。
两人往外走,想着有些远,又没有从府上乘马车来,便先去了酒肆,让张伯将平日里送客人的马车,给她们用。
小五则为她们赶车。
晃悠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十里坡,一处小山头,郁郁葱葱,景色怡丽。
再往前行片刻,便见一处茅舍。
小五停下马车,木离撩起车帘,往外瞅了一眼,看来,就是这么个地方了。
木离和小芸儿下了马车,小黄也跟着跳了下来。
木离笑了笑,将它抱在怀里。
小五将马车停到一边,跑到前面,他先到了茅舍跟前,叩了叩门。
好半天,就是不见动静。
回头瞅了离主子一眼,木离朝他示意,推门进去。
“里面没人!”
。
第299章 分不清形势
小五进去扫了一圈,根本没看见任何人。
木离一愣,不是沐修远?
她掏出字条,又看了一眼,确实是沐修远的笔迹,她见过几次,还是有些特点的。
奇怪,大老远约了这里,怎么还矫情上了,不见人影?
木离进去茅舍,看了一圈,隐约看见木桌上的陶罐下,压着一张字条。
她走上去,挪开陶罐,将字条拿了起来,“让其他人离开十里坡。”
木离懵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她转身打算走。
一个箭羽嗖地一下,射在了门框上。
小五吓得,腿有些抖。
但一见离主子和那旁边的小姐姐,一脸淡定的样子,咽了咽嗓子,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将箭羽拔了下来。
那箭头上绑了布条,他倒是看了清楚,“想保沐少主的性命,就让旁人退出十里坡。”
小五将布条递给离主子,又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离主子,这会不会是圈套?”
木离瞧了一眼字条,淡淡一笑,“去吧,你和芸儿将马车赶到外面去。”
芸丫头不依,“姐姐,不可,这分明就是故意让你来,谁知道什么目的?”
木离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你们先去吧,若是有异常,我喊救命,你们再过来。”
小芸儿不情愿,小五也迟迟不动。
“去吧,过两日我便要随王爷到边境去,总不能让沐哥哥受了旁人的毒害。”木离安慰他们,心里多少也有一些发慌。
小五看了看小芸儿,见她挪动了步子,便跟着一起离去。
马车被赶了出去,茅舍附近空无一人。
木离往桌前坐了坐。
看着桌案上的陶罐,手指放在桌案上,轻轻地敲打着,神色悠然。
一身红衣飘过,一抹湖蓝,双双立于眼前。
“睿王,北疆二皇子。”木离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
“两日不见,离儿更漂亮了。”北疆二皇子一脸嬉痞,俊美的眉眼,全是浓浓地笑意。
木离隔着轻纱看了他一眼,“两位请本王妃来,说吧,沐修远在哪里?”
这北疆二皇子明明被君墨白刺伤,不该是在驿站歇着,这是没事了?
“看来离儿很关心沐家少主子。”君睿衍眸光露出羡慕之色。
就连沐修远都能和离儿走近,偏偏离儿不在乎他。
“沐修远在哪儿!”木离冷声道。
她不想与眼前这两位纠缠。
“离儿,沐公子怎么可能在这儿呢。”北疆二皇子笑道。
木离懒得废话,一听沐修远不在,便站起身,抬脚欲走。
只是,刚站起来,头忽悠一下,有些眩晕。
她硬撑着走到屋舍门外。
睿王和北疆二皇子面面相觑。
“离儿,你莫要挣扎了,中了北疆的蛊毒,怕是走不远。”北疆二皇子在后面言笑。
“怎么,你堂堂北疆的二皇子,只会这般下作的手段?”木离硬撑着身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全是冷漠。
她将怀里的小黄放了下来。
睿王瞅了一眼那猫,并未放在心上。
离儿喜欢猫,他知。
若是可以,他愿意养一院子的猫,陪她。
“离儿,你若是乖乖地跟本皇子去北疆,这蛊毒不是问题。”北疆二皇子笑言。
木离蹙眉,抬手,小黄一个跳跃,直接扑倒了睿王。
北疆二皇子一惊,连忙去撵它。
小黄又是一个猛扑,直接挠了他的脸。
这下,睿王和北疆二皇子都挂了彩。
木离冷笑一声,“小黄,过来。”她喊了一声,萌猫跳回她怀里。
两位皇子爷,哪儿能受这般屈辱,奈何,那是一只猫,还是离儿的猫,又能如何?
就算怒愤难平,也不能上前抢离儿的猫。
两人从地上站起身,扑棱一下衣衫,怔怔地看着木离。
“说吧,沐修远在何处?”木离站直了身子,丝毫没有刚才虚弱的样子。
睿王一愣,离儿没事?
北疆二皇子也有些诧异,她,不可能,他不可能失手,蛊毒连惑,子母相吸。
对,子母蛊相吸。
他拍了拍手臂,左手臂显出一条红线来,蠕蠕而动。
抬眸,门口处的木离却泰然而立。
“我自幼跟着师傅,见多了毒花毒草,北疆二皇子就莫要再试探了,既然你们让我来找沐修远,那就快说,若是不知,那本王妃时间宝贵,就不与你们纠缠了。”木离冷眼看人,语气满是疏离。
而不远处的暗角,君墨白就倚在树梢上,冷眼看着屋舍处的一切。
“就算你不跟本皇子走,本皇子也无所谓,后会有期。”北疆二皇子看了她一眼,忽然就说了这番话。
睿王一愣,见红衣消去,有些诧异,他不是志在离儿,莫非有变?
朝四周扫了一眼,竟觉得诡异地可怕。
“睿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说吧,沐修远怎么回事?”木离换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沐修远走南闯北,不该是懦弱之人,木离沉下心思,终于发现,自己有些冲动,盲目了。
“我没见过沐公子。”睿王轻声一语。
“那笔迹明明就是沐修远的。”木离冷声质疑他。
“本王不知,应是北疆二皇子故意而为之,他模仿字迹堪称一绝。”睿王将一切推给了旁人。
木离简直是无语。
这般说词,睿王莫不是以为她凤木离是个蠢蛋?
“你与北疆勾结,就没想过,有一日被他反噬?”木离实在是恼怒,忍不住激愤道。
睿王凝眉,抬头看着木离,往她跟前靠了靠,低笑一声,“离儿,你关心我。”
木离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睿王又往前一步,逼近她。
不远处,树梢一晃,转即,君墨白便站在了他面前。
一个抬手掐诀,睿王便被定在了那里。
睿王心里惊诧,九皇叔怎么来了,他这是什么功夫?
竟,闪瞬便将人定住。
“睿儿不好好在府上呆着,处处为难你皇婶,莫不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君墨白一脸冰冷,抬手直接掐住他的喉结。
睿王本就被定在那里,这下被九皇叔一手掐喉,瞬间被憋得喘不过气来,眼珠子瞪得滚圆,整个眸眶变得猩红。
“莫要掐死他!”木离喊了一声。
无论如何,睿王也是仁宗皇帝的皇子,是君墨白的皇侄,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犯不上杀人。
良久,君墨白才松手。
“本王过两日便离京,睿儿该想着,以后怎么才能成为储君,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分不清形势。”君墨白看着大口喘气的睿王,冷冷出言。
睿往怔愣,默了默。
。
第300章 公然地挑衅
“离儿,咱们走。”君墨白抱起木离,一个飞跃,腾空而起。
而十里坡的茅舍处,只留下了睿王爷,君睿衍一人。
“王爷,马车在林子外面。”木离轻言一声,想着催他落地。
毕竟,这树林里想飞檐走壁,有些困难。
君墨白猛地箍紧了她,缓缓而落。
两人往前几步,便看到了小芸儿和小五。
“离主子。”小五喊了一声,满眼都是急切。
看得出,他的担心和忐忑不安。
“姐姐,”小芸儿看到离姐姐和冥玄帝尊一起走来,一颗心也就安了下来。
“就知王爷不放心,一定会跟来。”小芸儿朝君墨白挑了挑眉梢,嘴角挂上一抹笑。
君墨白点了点头。
木离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芸丫头,“走吧,咱们回去。”
“姐姐,咱们应该去酒肆打包一些吃食。”芸丫头看着小五,忽然想起了什么,咽了咽口水,对着木离道。
木离转尔一笑,“好。”
几人到了酒肆,沐修远正端坐在酒肆后院,吃酒。
同行的,竟然是孤北辰。
“离儿,”沐修远喊了一声。
孤北辰转过头,看着她,又瞅了一眼君墨白,还有他身边的小芸儿,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木离却蹙眉。
孤北辰今日神色不好,虽说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今日一直在这儿吃酒?”木离上前,问沐修远。
沐修远心里大喜,离儿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找他?
“是呀,过两日要去一趟江南,想着这酒肆的吃食,怕是有些时日不能回来,便约了孤大人一起解馋。”沐修远笑着说道。
木离看着他,拉着小芸儿坐下。
而君墨白也靠着孤北辰而落座。
本来孤北辰和沐修远是面对面坐着。
这一下子多了三人,人多了却并不拥挤。
木离朝着小五摆了摆手,“去,将竹叶青拿一坛来,再端些,这两日的新花样来。”
小五回是,连忙去后厨里,找柳大厨。
如今,这柳大厨可谓是酒肆的香饽饽,忙得是脚打后脑勺,不可开交。
“孤大人好手段。”君墨白忽然出声。
在座的人,纷纷一愣。
“王爷说什么,下官听不懂。”孤北辰淡然一笑。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不管孤大人能不能听懂,本王都提醒孤大人一句,做人得有底线。”
孤北辰抬头和君墨白对视一眼,然后蓦尔一笑,“王爷所言极是,北辰记下,受教了。”
片刻,两人又保持了沉默。
沐修远简直是一脑门糊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算了,这官场上的事儿,太复杂。
不过,听离儿刚才的口气,今日在找自己?
“离儿,东西可都备好了?”沐修远笑着看向木离。
知道她铁了心要去边境,只好关心而问。
要不,他也不会同意和孤北辰一起去江南……。
“沐哥哥这是关心则乱,离儿已然成亲,这该备下什么,理当由王爷操心。”木离见他含笑地看着自己,故而答道。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由本王惦记,沐家公子还是好好打理生意要紧。”君墨白说罢,放在底下的手,故意去拉扯木离。
被他拽住了手,木离瞥了他一眼,脸颊微微一红。
坐在君墨白旁边的孤北辰,怔怔地看着他,眸光陡然敛起。
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小芸儿忽然笑了,“听说沐哥哥的生意遍布五洲大陆各个角落,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呢?”
沐修远本就英俊,一身白衣,看起来甚是潇洒。
以前也有不少贵女喜欢搭讪,如今他见小芸儿如此,以为是被自己的风流倜傥所吸引,忍不住在木离面前,撩了撩头发,轻轻一甩,道,“那是自然,谁让本公子是离儿的沐哥哥呢,必须强大,才能成为离儿的后盾,免得王爷将来欺负离儿娘家没人。”
木离一愣,这人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貌似心情还不错。
毕竟,她不想失去沐修远这个哥哥般的存在。
那是她幼时快乐的丝源。
木离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而君墨白却一脸黢黑。
离儿竟然这般看中沐修远?
也是,要不,今日她也不会单独去了十里坡茅舍。
不过,这沐修远并不知。
看来,这一切和孤北辰脱不了干系。
他莫不是也和北疆有牵扯?
君墨白淡淡地瞅着他们,幽幽地喝着茶,不动声色。
“哇,好羡慕姐姐,早些认识沐哥哥好了,这样芸儿也就多了个疼自己的大哥哥。”小芸儿一脸羡煞道。
而地府里,冥王忽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批案,却丝毫看不进一点,满脑子都是芸丫头那张古灵精怪又纯真嬉笑的脸。
“孟婆准备如何了?”冥王问着一旁的小鬼。
小鬼跐溜一下,闪了出去。
他竟然把冥君大大的终身大事给忘了,这个鬼记性!
赶紧呐,找孟婆去。
“奇怪,怎么感觉有些冷了?”小芸儿猛地抖了一下身子,四下瞅了一眼,呢喃一声,这也没有风啊。
她声不大,正好小五端了菜过来,被淹没,没了音儿。
“菜来喽!”小五喊了一声,满脸堆笑。
离主子在这儿用膳,他自然是要表现一番。
木离笑了笑,让他将之前的撤掉,放下新的。
毕竟孤北辰和沐修远用过的,基本上也都见了底。
小五手脚麻利,新菜上齐,旧的撤下,连着竹叶青,也为每人斟满了杯盏。
“姐姐,我要和沐哥哥喝一盏,”小芸儿站起来,端起酒盏,就要敬沐修远。
木离微愣,沐修远也忍不住诧异。
这小丫头倒是有趣。
只是,她真是婢女?
定然不是。
人家姑娘主动敬酒,沐修远也不好矜持,站起身,应了下来。
君墨白冷冷地坐着,拉着木离的手,却不曾松开。
孤北辰依旧淡然而笑,伸手为木离夹了一筷头藕片。
木离莞尔,但笑不语。
君墨白直接将那莲藕夹到了自己口中,顺带地挑了挑眉梢。
公然,裸地挑衅。
孤北辰敛眉,淡然的笑意,拢了起来。
木离瞪了君墨白一眼,桌下的手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嘶!”君墨白呲了一下嘴,叫出声来。
一桌子的人,全都看向他。
哎呦,莫不是莲藕太爽口,吃急了些?
王爷这是咬了牙齿?
瞧着这样,嗯,是上嘴唇咬了下嘴唇!
。
第301章 本王生气了
“离儿,”君墨白忍着疼,喊了一声。
木离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菜。
她觉得君墨白有些过于小题大作,他不是不稳重的人,刚才这模样,还以为是女子般的拈酸吃醋。
君墨白站起来,凉凉地看着木离,道,“离儿,走,本王生气了。”
木离一愣,还有将生气直接说出口的?
再说,你生气关我何事。
木离看了他一眼,端起杯盏,呡了一小口酒。
这一坛子竹叶青,酿的时间短了些,有点青涩,还有一丝丝甘甜,不醉人。
“离儿,本王说,本王生气了。”君墨白又道。
木离抬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一旁的人,也满脸诧异。
惊诧君墨白的矫情,也好奇接下来离儿的举动。
木离十分无奈,然后又看了君墨白一眼,莞尔一笑,“王爷,离儿饿了,就不能陪离儿用点菜肴?”
那笑如夏末凉风,袭人心扉。
君墨白手一顿,随即笑了,“离儿是本王的心,本王的肝,岂有让本王的心肝饿着的道理。”
他重新落座,挨个将桌上所有的菜肴,都给木离夹了一遍。
很快,木离跟前的碗碟,便堆成了小山。
纳尼,该死的君墨白!
木离盯着面前的食物,气得咬牙切齿。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不得已,木离只能埋头苦干,先吃光了碗碟里的菜肴再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木离终于吃光了眼前的那些食物。
抬头,旁人也早已吃干抹净。
“小五,再加些菜来。”木离喊了一声。
“离儿,本公子可是吃撑了的。”沐修远爽朗一笑,满脸酒足饭饱之意。
小芸儿也跟着嚷嚷,“姐姐,芸儿也好饱哇。”
“让小五撤了这些,喝点茶,可好?”孤北辰建议道。
木离看向君墨白,见他不言,点了点头。
沉默嘛,就是不反对呗。
眼瞅这日头斜了过来,木离想了想,让大家去了厢房。
之前,她毕竟是有屋子空着的。
几人落座。
沐修远先开口,“你们去边境,是往西还是往东走?”
木离一愣,这都打听清楚了?
“往东。”君墨白冷声一言,瞟了他一下,又扫了孤北辰两眼。
木离见他答话,这都答过了,她便不用再说什么。
“那正好,我和孤大人去江南,顺道一起。”沐修远又道。
“不方便。”君墨白直接拒绝,态度又臭又硬。
沐修远看了他一眼,又求助于木离。
木离摇了摇头,耸肩笑道,“一切听王爷的。”
“明日城隍庙有放灯,离儿可要去?”孤北辰坐在一旁,问她。
木离蹙眉,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还真不能去,“我明日有事,怕是去不了。”
省得给君墨白添堵。
“你能有什么事,都要离开古安城了。”沐修远打岔道。
木离笑了笑,这沐哥哥真是,到底帮着谁啊。
如今,竟和孤北辰穿一条裤子。
也是,都是男子,关系好起来,穿一条裤子,也没错。
她再次笑言,“沐哥哥,离儿真得有事。”
孤北辰见她神神秘秘,也就没再往下问。
沐修远也没胡乱找不自在。
虽说不能同行,木离还是向君墨白确定了出行日子。
后日,战王爷说,亦出行,诸行皆宜。
木离笑着看向孤北辰和沐修远。
瞧瞧,你们可都听见了吧,至于能不能同行,确实不是离儿说了算的。
用了膳食,君墨白则提议回凤府看看,毕竟要出门了,不知何时归来,自然要向岳丈大人辞行。
就算不是离儿的生身父母,可要恩大于天,理当敬重。
凤府里,凤木心正跪在凤太师和秦氏面前哭哭啼啼。
上座的凤老夫人看都不看她。
兴许是被这丫头,伤透了心。
这安王要娶王妃的事,凤太师不是不知晓,原本听说容妃娘娘中意那姚大人之女,想着多个侧妃,谁知,老太后却建议直接纳为正妃。
姚大人之女,姚良娣,多才多艺,倒也当得起正妃的头衔。
仁宗皇帝闻言,面上并无不悦,自然也就赞同了母后的意见。
总是容妃多番恼怒,也无法更改。
说起这姚家,世代从官,这姚大人更是仁宗皇帝从小的伴童,鞍前马后,倒也有功。
面上又不争不抢。
这姚家之女,着实是不错的人选。
木离跟着君墨白走进来,凤太师一脸诧异,凤老夫人倒是欢喜雀跃。
若不是碍于凤木心跪着,凤老夫人一定会拉着离儿问东问西。
反正,怎么也好过这凤木心。
一个庶女,还心思歹毒,凤老夫人没抓到证据,却也明白,自己瘫痪之症,和她脱不了干系。
幸好,多亏了离儿师傅,玄机圣子。
这玄机圣子,不知到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见个踪影,连着离儿大婚,也出出来露个脸。
不过,人家是圣子大师,再说,仁宗皇帝不是让人贴了告示,三令五申地声明,不准他再踏入天朝来。
只是,谪仙般的圣子师傅,怕是无所谓了,人家四海为家,不来便是。
木离尚未请安,凤夫人的思绪,已经跑出了几里开外。
“见过祖母,父亲,母亲。”木离半俯了身子,见安道。
按说,她如今身为战王妃,怎么也是他们见礼才对。
不过,木离却不这般想,总之要离开京城,到边境去,怕是以后见一面也有些难度,这谁低一头,矮一脚,又能如何呢?
谁都无所谓!
“丫头,快起来,坐到祖母这儿来。”凤老夫人抬了抬手。
一旁的嬷嬷赶紧将一旁的椅子,拉到跟前。
凤太师瞥了一眼,嬷嬷又加了一把椅子。
这般,君墨白和木离一左一右,都坐在了凤老夫人旁边。
凤木心,抬头,有些不忿,明明她凤木离嫁的是凶神恶煞的战王,大家更偏爱安王一些,怎么就……
越想越觉得生气,本就委屈,倏地一下,她又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众人看向她,凤木心缓缓抬头,那血渍直接流淌到了脸颊上。
候在门外的小芸儿,简直是惊得不得了。
离姐姐竟然还有这般离谱的妹妹?
对,想起来了,父君的云天镜里照到过,是凤府的庶女,叫凤木心。
“行了,别跪着了,没见你离姐姐来了,想让战王爷看笑话?”凤太师瞪了地上的凤木心一眼,不悦写在脸上。
凤木心一愣,满眼的泪珠子哗哗往下流,合着之前的血渍,哭花了整张脸。
无一不叫人心疼。
。
第302章 湖心纤玉立
“本王今日来,实在是因去边境戍守,不得已要带离儿离开,又恐老夫人担心,故来探望。”君墨白瞥了凤木心一眼,对着凤老夫人润声道。
凤木心抬头,满眼泪痕的双眸沉了沉。
“姐姐,你们去了边境,那心儿怎么办?”她越哭越伤心,站起身,往木离身边靠了靠。
不过,这跟前没有椅子,也就只能站着。
木离诧异,本来关系就不怎么亲近,这是硬贴什么劲儿呢?
“心儿先下去,没事不准在这又哭又嚎,影响了战王爷心情。”凤太师不悦道。
木离看着他,有些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凤木心是端锦绣和那大刘的孩子?
瞧这样,怕是不知。
“可过几日,那姚良娣就要嫁进安王府,心儿该如何自处?”凤木心嘶喊道。
秦氏看了她一眼,似乎多了一丝心疼,忍不住劝慰她,“你本就是侧妃,府上迎接王妃进门,是正事,你不仅要接受,还要高兴地欢迎。”
凤木心一愣,这是什么话?
木离也有些惊讶,这是安慰人的话?
凤木心想不通,又开始哭哭啼啼。
凤太师实在无奈,只好让管家去安王府上,给安王爷报信。
至于会不会来接心儿回府,他不得而知。
秦氏闻言,不动声色,反正这凤木心是庶女,又不是她所出,随她闹好了,只要她的泽儿没事便好。
本来,端锦绣生前,秦氏就不喜,那狐媚的样子,心儿这丫头倒是像极了她,可惜呀,红颜素来薄命。
大家被凤木心哭得心烦,凤老夫人便提议到花园里走一走。
木离欣然前往。
这凤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后院就砌了一个小型的人工湖,正好挨着花园,错落。
不过,这后院还有礼佛的祠堂。
凤老夫人本想罚凤木心去祠堂跪着,这女子成了亲,却这般善妒,理应该罚,不过,碍于战王爷在,便暂时作罢。
“祖母,没想到,这都夏末了,这湖里还有莲花盛开呢。”木离扶着凤老夫人,轻声一言。
凤老夫人一扫刚才的阴霾,笑了笑,“昨日还没有呢,今日定是因为离儿回府,荷莲有了灵性,特意开得呢。”
木离忍不住红了脸颊,祖母也太会往她脸上贴金了。
君墨白淡淡瞥了她一眼,竟觉得,离儿和那几朵莲花比起来,嗯,人比花娇。
“喜欢吗?”君墨白问她。
“喜欢啊,这风景很美,以前在府上,都没注意过,以后真得好好欣赏一番。”木离随口一说,笑意朦胧。
君墨白点头,“嗯,多走走。”
凤太师夫妇走在后面,默不作声。
凤木心则握着了拳头,脸上的泪痕,也早已被夏末秋初的风,吹干。
而前面的木离,扶着凤老夫人,不知被祖母的什么话吸引,笑得花枝乱颤。
而君墨白在一旁,看着木离,满眼全是宠溺。
凤木心真是羡慕、嫉妒、恨!
又往前走了几步,凤老夫人在凉亭处落座。
而凤太师和秦氏,也只好陪着。
“离儿,你陪心儿去散散心。”凤太师瞅了君墨白一眼,扭头吩咐道。
“是,”木离应道。
她猜测,这是有话要对君墨白说?
其实,作为父亲,这凤太师还是不错。
不管是不是离儿的生父,他都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只是,黎族,她的生母黎暮雪要带她去北疆的事,要不要提一提?
木离心里不确定,直到跟着凤木心顺了湖边走,还在想着。
“姐姐,那安王还欢喜姐姐。”凤木心低着头,一脸惆怅。
“如今我是安王的九皇婶,不管他有何心思,都不是我能猜测的,也不会去多想。”木离看着她,淡淡一笑。
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怕也不曾动心过。
就算他貌比潘安,可惜,终究不是属于她的那盘菜!
凤木心一愣,苦笑一声,“姐姐说得是,只有心儿才会患得患失。”
木离看她,却不知怎么安慰。
小芸儿跟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凤木心,她总觉得,这凤府的庶女,没安好心!
“哎呀,”凤木心忽地蹲到了地上。
“怎么了?”木离连忙问她,好端端地这是?
凤木心皱了皱眉,满脸苦楚,连着眼眶也含了晶莹,“姐姐,心儿脚扭了。”
木离一愣,转瞬安慰她,“你别急,我去找府医。”说着,就要迈步走。
凤木心将头低了低,趁她不注意,将脚伸了出去。
木离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身子没站稳,顷刻往湖里倒去。
“离儿!”不远处,有一道声音传来。
不是旁人,正是安王爷,君安衍。
他一听管家说,凤侧妃在凤府闹,就心烦,不想多管,谁知,管家又道,若是不接回侧妃,怕是恼了战王爷清静。
九皇叔在凤府?
那么离儿肯定也在。
安王这般一想,脚下似生了风,骑马便疾奔而来。
只是,刚由府丁领着过来,便看见了离儿往湖里倾倒的一幕。
他自然是惊叫出声。
跃身而起,等他近前,才发现,离儿竟双脚立在荷莲的叶子之上。
那身子轻飘而立,清风吹过裙裳,整个人纤纤玉立。
安王站定,而君墨白也闪了过来。
叔侄俩,四目相对,相互看了一眼。
“九皇叔,”安王将视线从木离身上收回,问候道。
君墨白嗯了一声,一个飞身,双脚蜻蜓点水,不过数步,便轻跃到离儿跟前,“离儿,这样,很美。”
他揽着她的腰,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唇。
木离脸颊一红,一个不稳,“啊,”她尖叫出声,因着脚下的荷莲叶子,重心滑落。
君墨白眼疾手快,抱紧了她,飞身到湖水岸边。
两人身影在湖中飘逸而过,看呆了所有的人。
有丫鬟小声嘀咕,“这战王爷面上冰冷无温,不想对大小姐竟如此宠爱,这仙姿卓绝的身影,丝毫不输小姐的师傅,玄机圣子。”
“小点声,莫要大小姐听见。”
“……”
凤木心听着丫鬟们的议论,心里更不是滋味,险些打翻了醋坛子。
不过,她也明白,战王爷并不是她能醋的对象。
她抬眸,瞅了瞅刚来的君安衍,“夫君,”她喊了一声,梨花带雨。
本就歪了脚,自然是要矫情一番。
安王蹙眉,朝她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他没有扶她,只是问了一句。
以安王的性格,确实做不到,置之不理。
。
第303章 又见步兄妹
“心儿不小心扭了脚。”凤木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泪眼涟涟。
若是旁人,定是看了心疼不已。
可惜,安王对她没有情,只有厌恶。
“小翠呢,”安王不悦道。
凤木心一听,心里更是愤恨,那个贱婢,险些成了王爷的通房,如何能饶过她。
昨夜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全是被她掐得青紫的痕迹,自然没法带着出府,此刻,则被她锁在了,安王府的柴房里。
“她身体不适,心儿未曾让她陪着。”凤木心说着,低了低头。
她一贯喜欢装娇弱,眼下这般扭扭捏捏,便是她惹人生怜的手段。
只是,安王不吃她这一套。
若是离儿,兴许就不同了吧。
离儿,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这般。
君安衍往一旁瞅了瞅,君墨白已经抱着离儿落在岸边。
定定地瞅着他们郎情妾意,他微微吁了一口气,这辈子,他和离儿,再无可能了。
“九皇叔,九皇婶,你们没事吧?”安王笑着打招呼,虽说心底苦涩,面上却温润有礼。
“没事,去看看你的侧妃。”君墨白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凤木心,言道。
安王点了点头,这才去扶起了凤木心。
湖边本就有石凳,四人坐了下来。
而凤老夫人远远地瞧着木离没事,又吩咐了府丁,为他们端了糕点和茶水上来。
府丁斟了茶,又摆好了糕点。
木离看了一眼,满眼喜色,都是她爱吃的糕点,祖母倒是有心了。
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是祖母亲手做的?”
君墨白一愣,也随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嚼了嚼,味道还可以。
糕点之类的东西,他并无兴趣,甜腻腻的,让人欢喜不起来。
不过,离儿做的倒是不错,他喜欢。
“这糕点甜度始终,很细腻。”君墨白中肯地评价道。
木离一愣,他竟然还能如此说?
挑剔如他,以为他定是要讽刺一番,不想,他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王爷若是喜欢,一会儿让祖母给咱们装一下,路上吃。”木离笑着,又递给他一块。
君墨白笑着接过,眼神不经意地看过安王。
带着喜悦,还夹杂着一丝丝地挑衅。
安王苦笑一番,看向木离开口道,“九皇婶偏心的离谱,都没给本王和侧妃一块。”
木离怔愣,看了看他,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递给凤木心。
就递了这么了一块,便将头转了过去。
凤木心看了看手里的糕点,转向安王轻柔一笑,“王爷,你吃这块吧。”
她未动,只是想看着安王吃。
“心儿不小心扭了脚。”凤木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泪眼涟涟。
若是旁人,定是看了心疼不已。
可惜,安王对她没有情,只有厌恶。
“小翠呢,”安王不悦道。
凤木心一听,心里更是愤恨,那个贱婢,险些成了王爷的通房,如何能饶过她。
昨夜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全是被她掐得青紫的痕迹,自然没法带着出府,此刻,则被她锁在了,安王府的柴房里。
“她身体不适,心儿未曾让她陪着。”凤木心说着,低了低头。
她一贯喜欢装娇弱,眼下这般扭扭捏捏,便是她惹人生怜的手段。
只是,安王不吃她这一套。
若是离儿,兴许就不同了吧。
离儿,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这般。
君安衍往一旁瞅了瞅,君墨白已经抱着离儿落在岸边。
定定地瞅着他们郎情妾意,他微微吁了一口气,这辈子,他和离儿,再无可能了。
“九皇叔,九皇婶,你们没事吧?”安王笑着打招呼,虽说心底苦涩,面上却温润有礼。
“没事,去看看你的侧妃。”君墨白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凤木心,言道。
安王点了点头,这才去扶起了凤木心。
湖边本就有石凳,四人坐了下来。
而凤老夫人远远地瞧着木离没事,又吩咐了府丁,为他们端了糕点和茶水上来。
府丁斟了茶,又摆好了糕点。
木离看了一眼,满眼喜色,都是她爱吃的糕点,祖母倒是有心了。
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是祖母亲手做的?”
君墨白一愣,也随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嚼了嚼,味道还可以。
糕点之类的东西,他并无兴趣,甜腻腻的,让人欢喜不起来。
不过,离儿做的倒是不错,他喜欢。
“这糕点甜度始终,很细腻。”君墨白中肯地评价道。
木离一愣,他竟然还能如此说?
挑剔如他,以为他定是要讽刺一番,不想,他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王爷若是喜欢,一会儿让祖母给咱们装一下,路上吃。”木离笑着,又递给他一块。
君墨白笑着接过,眼神不经意地看过安王。
带着喜悦,还夹杂着一丝丝地挑衅。
安王苦笑一番,看向木离开口道,“九皇婶偏心的离谱,都没给本王和侧妃一块。”
木离怔愣,看了看他,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递给凤木心。
就递了这么了一块,便将头转了过去。
凤木心看了看手里的糕点,转向安王轻柔一笑,“王爷,你吃这块吧。”
她未动,只是想看着安王吃。
“大哥,你怎么来了?”步清清正在刺绣一条锦帕,上面带了鸳鸯图案,很灵动,如活了一般。
“清儿,你可想嫁给战王?”步清尘没婉转,直接问了出来。
“战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步清清惶恐道。
步清尘一愣,妹妹这么形容他?“皇上要赐婚给你,满朝的官员皆知,估计街上都传遍了,你还蒙在鼓里?”
“啊,”步清清一个哆嗦,针扎在手上,渗出了血渍,染红了锦帕,正好红了鸳鸯的眼。
步清尘赶紧为她按住了伤口,“别动,按一下,一会儿便好。”
“哥,我不嫁,我不嫁战王,我有欢喜的人。”步清清眸子通红,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滴在步清尘的手背上。
什么,妹妹有喜欢的人?
“你有心上人了?”步清尘面露微异,不可置信。
“嗯。”步清清顾不得哭泣,红着眸子,使劲点了点头。
大哥疼爱她,她根本不可能有顾及。
步清尘猛地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妹妹,说谁?”
“就是新开的离枫酒肆的主子,离枫公子。”步清清以为大哥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娇羞减了不少。
这下,步清尘彻底愣住了。
。
第304章 怕是不简单
“离儿,你再吃一点,不许再瘦了,再瘦,本王跟你急。”君墨白真是虐狗的操作,贱兮兮地又给木离夹了不少菜。
木离瞅着又重新堆起的小山,这还没完了?
抬头,瞪了他一眼,一脸好气地又低下头,本着浪费可耻的态度,木离咬牙切齿地扫光了那小山头。
总算是搞定了,木离简直是撑得说不出话来。
等回去,看怎么收拾他!
大家酒足饭饱,自然是移坐一旁,喝茶!
夏末的光照进屋子,带着花儿的芳香,铺了进来。
众人喝茶,谈天说地。
“王爷这两日便动身?”步清尘先开口,他不卑不亢,也不巴结。
也是年纪轻轻便是大理寺寺卿,前途不可限量。
君墨白嗯了一声,他一向不喜多言,除了对离儿。
步清尘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又喝了一盏茶。
不多会儿,和妹妹清清,起身告辞。
步家兄妹走了,凤木泽起身相送。
整个膳食,他都没有说话,眼下这茶,他也没喝几口。
兴许是因木离要到边境去,他心里不舍,自是不舒坦。
“安王,你们不回去吗?”木离看了凤木心一眼,问向君安衍。
安王皱眉,眉眼敛了敛,他没想到,离儿竟要赶自己回去,这是看他碍眼了吗?
“姐姐,心儿不回去。”凤木心看着安王,又转过对着木离满腔委屈道。
那话音萦弱又欲哭哽咽。
木离沉了沉眼睛,看着她,不动声色。
安王抬头,瞥了她一眼,看向木离,脸颊有些微红。
“你是安王府的侧妃,赖在凤府作甚?”君墨白倒是冷不丁地嘣了这么一句。
若无其事,漫不经心?
“管家,让下人们先出去。”凤老夫人正色道。
管家连忙屏退了所有下人,包括正欲八卦的小芸儿。
小芸儿嘟了嘟嘴,哼,没什么可听的,只要不伤害离姐姐便好。
木离见秦氏瞅她,便觉得有些无奈,这是等着自己开口呢?
也是,如今自己是战王妃了,按说,是安王的长辈,开口,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听闻安王府上要迎王妃了?”木离想了想,还是问一问吧,要不,凤木心也不甘心。
万一又做出什么对凤府不利的举动来,得不偿失。
安王蹙眉,看着木离,不知道怎么接话。
良久,“迎娶姚家嫡女,是母妃的意思。当初迎娶木心也是母妃的意思。”安王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倾吐出来。
不管离儿作何想,他如同卸下来包裹,身心轻松了许多。
木离看着他,嘴角往上扬了扬,露出淡淡的笑意。
君安衍看着她,离儿的眉眼比成亲前更加精致,特别是眉间那颗莲心,他如今仔细瞅了瞅,不像是花钿,更像是一夜之间生出来的一般,衬得本就肤白貌美的离儿,更加妩媚,从前那般清冷,也消失不见。
君安衍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居然想抱住她,亲吻她。
眸光一闪,见木离正在冷冷地看他,安王紧忙低下了头。
不想让离儿看出他龌龊的心思。
也是,如今离儿已经成亲,就算再美好,若是他动了旁的心思,只能是亵渎了。
安王回过神来,道,“若是九皇婶觉得对凤府不公,那本王进宫,去求母妃,那姚家姑娘,便和木心一样做侧妃吧。”
凤太师一愣,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秦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君墨白倒是不意外,他还真是小瞧了君安衍对离儿的感情,张口闭口喊着皇婶,却肯为了离儿的庶妹,去宫里请求容妃。
容妃能在皇兄面前一直受宠,可不是单单靠美貌。
要知道,后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鄯善之辈,包括他的母后。
不然,皇兄也不可能登上皇位。
木离见安王如此承诺,笑了,“心儿,你可有听得安王的话?”
“心儿多谢王爷惦念,也谢谢姐姐。”凤木心说着,站起来,俯了俯身。
见多了她这般故作尤怜,木离已懒得再看。
“王爷,咱们回府吧,看看还缺什么,也好让人备上。”木离不想再待下去,看着君墨白道。
君墨白直接起身,对着凤老夫人和凤太师夫妇请辞。
安王见他们要离去,也起身告辞,毕竟说了去宫中,自然是要去的。
毕竟,他也不想娶王妃。
总想着,对木离还抱了一丝丝幻想。
哪怕是不可能,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寄寓了希望。
也许,男人心里,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吧。
木离对他冰漠的态度,他不是没看到,虽说心里难受的要命,却终究是放不下那颗爱而不得的心。
凤太师起身送他们到门口,临上马车前,木离附耳低语。
凤太师一怔,良久,点了点头。
凤木心瞅着父亲的举动,虽诧异,却也顾不得许多,眼下,阻止安王娶正妃才是关键。
刚回战王府,管家却报,黎族圣女黎暮雪来了。
木离一愣,看了君墨白一眼。
君墨白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两人进门,黎暮雪见她,一脸亲切,“离儿,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木离看着她,尽量让自己平静。
“母亲自然是要和你们一同离开。”黎暮雪笑言,一脸少女般,看着木离,如花似玉。
君墨白冷着脸,不言。
木离则看着她,言道,“离儿想先去边境看看,再去北疆,如何?”
“母亲自然是尊重离儿,王爷若是不建议,我也想同行,毕竟,东边有些地方,尚未去过。”黎暮雪一脸平静,说话如同家常。
木离总觉得,她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黎族难道就没事可做?
“黎族没事可做了?”木离忍不住一问。
“离儿忘了,黎族的圣女,可是你啊。”黎暮雪笑着看她。
木离蹙眉,对啊,她还真是给忘了。
圣女令,还在她手里呢。
“黎凡洛呢?”木离问她。
黎暮雪怔愣,转即又笑了,“离儿关心他?”
“黎族大长老之子,问问也不行?”木离反问道。
黎暮雪笑了起来,“离儿真是长大了,开始愿意接受黎族了,我让他去街上买些东西,一会儿便回来。”
君墨白眸色清冷,听着她们的对话,不言不语。
这黎暮雪到底在掩饰什么呢?
既然是离儿的生母,应该不会害她才对,可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那孤北辰和她一定有些什么联系。
单纯是师兄家的侄儿,叫一声姑姑?
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
第305章 画卷在冰棺
“管家,安排圣女歇息。”君墨白回神,朝外喊了一声。
刚才,他瞧见了离儿眼里的困倦,一定是昨夜未睡好。
“你们好好歇着,母亲也累了。”黎暮雪见君墨白撵她,也不生气,笑吟吟道。
这也算了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木离点了点头。
管家进来,她让他给黎暮雪安排了旁边院落的上房,那院子很大,花草也多,黎暮雪应该会喜欢。
毕竟,无法改变,黎暮雪是她生母的事实。
不能改变,便要慢慢接受。
就算如小芸儿所说,她是天界的小殿下,可历劫,却是人间漫长的一生。
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日子长着呢。
木离自然是懂得见好就收。
黎暮雪走了出去,木离则往软榻上靠了靠,确实是累了。
君墨白走到一旁,“离儿,我给你捶背?”
木离垂了垂眼睛,这厮这般殷勤,一定是非奸即盗。
“不用,王爷不是说,还要看看差些什么吗?不若,再问问管家吧。”木离说完,便躺了下去,紧闭双眸。
“离儿在酒肆酿得几坛子竹叶青,本王带上了。”君墨白看着她,扬了扬声,道。
木离睫毛动了动,心里暗骂,这厮倒是惦记着酒呢,还真是不打算回这古安城了?
幸好,她安排了掌柜的张伯,酒肆的一切就拜托大哥凤木泽了。
“离儿,本王打算杀了孤北辰。”见木离还不睁眼睛,君墨白便狠狠地道了这么一句。
木离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敢!”
君墨白幽幽地看着她,果然,在离儿心里,青莲很重要。
超过了他。
他坐到一旁,木离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惶惶开口道,“你不说是让我歇着吗?这般盯着作甚?”
木离忍不住,瞪他。
“皇陵里有一幅画卷,和影族有关。”君墨白看着她,默了好一会儿,道。
木离一愣,怎么又和什么影族有关了,不对,影族?
影族是怎么回事?
这般说,君墨白是怀疑孤北辰?
可她明明看到了一落水的女子,那画像,有点像是自己的梦,梦浸冰川……
“你又去皇陵了?”木离诧异出口,他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君墨白点头,“画卷是在冰棺里,能拿出来,离开冰棺却是一片空白。”
木离紧皱眉头,这是什么怪事?
“那画卷上有什么?”她问。
君墨白确实成功地唤起了她的好奇心。
此刻的困意,早已烟消云散。
“看起来像是一幅山水图,又像是一八卦阵。”君墨白淡淡道,他没说,不是天朝的文字。
“那王爷的意思,是孤北辰知道?”木离蹙眉,问道。
君墨白看着她,没点头,却也没否定。
“你莫不是怀疑,他若是影族后人,和黎族会有更大的阴谋?”木离又是一问。
君墨白直勾勾地盯着她,忍不住诧异,离儿的心思竟如此通透,一个普通的凡身,也能想得如此深远。
君墨白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木离这下真是犯了愁,这孤北辰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说,他的族人要做什么?
看来,孤家并非江南世家这么简单,若真是影族,又和黎族在谋划什么?
木离想着,应该去问问黎暮雪。
毕竟,她才是黎族的圣女,又和孤北辰的父亲是师兄妹。
“不如,去问问黎暮雪?”木离看着君墨白,问。
君墨白手顿了一下,“不可。”
木离“……”
她倒是有些看不透了,君墨白担心什么,黎暮雪还能对他们不利?
木离错愕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不想打草惊蛇。
黎暮雪也许会有难言的苦衷,亦或者,不会告知。
“姐姐,你歇下了吗?”小芸儿在外面叩门。
木离瞅了君墨白一眼,“没有,进来吧。”
君墨白瞅了一眼,走了出去。
芸丫头进来,“姐姐,王爷做什么去?”
木离笑了笑,“不管他,芸儿,在凤府也没吃上什么,你这会可有想吃的?”
“啊,不用,姐姐,王爷让管家在酒肆打包了好些菜肴呢。”小芸儿雀跃道。
木离一怔,转即微笑,他倒是想得周全。
看来,这是认同了小芸儿的身份。
也间接地承认了他冥玄帝尊的身份,就算嘴上不说,行动却是诚实的。
“对了,姐姐,东边有湖海,是不是风更大些,要不要带些披风?”小芸儿问她。
木离淡淡一笑,这丫头,不是小仙尊嘛?难道还怕冷?
“听闻有海风,不过,应该不会冷吧。”她笑着解释。
小芸儿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木离,“可沐哥哥说,南边多风雨呢。”
“你什么时候见了沐修远了?”木离怔了一下,问她。
“就是离开酒肆的时候,沐哥哥叮嘱的呢。”小芸儿没隐瞒,她以为离姐姐知道呢。
“对了,芸儿,你觉得孤北辰如何?”木离转移了话语。
“姐姐问灼夭吗?”小芸儿反问她。
灼夭?
木离愣了一下,差点忘了,孤北辰若是青莲,其名为灼夭,倒也没错。
“灼夭是姐姐的命莲,自己的东西,难道还有不好的?是不是他化身凡人,冒犯了姐姐?”小芸儿一脸迷惑,眼睛里却揉不得一粒沙子。
木离若有所思。
而不远处的一小巷子里。
君墨白被十几个黑衣人,围到了中间。
他神色不变,丝毫不在意。
等黑衣人全都欲对着刀剑霍霍的时候,忽然一道道幻光划过,弥漫空中,接着,黑衣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公子,一共十七人,全都在这儿。”许久不见的小四,上前禀道。
“尽快清理这里,全都关起来。”
“那东边?”
“不用管,去吧。”
“是!”
很快,小巷子恢复了静寂。
睿王府上,
睿王等了许久,也未等到有人来复命。
头一次和大哥合作,便出了纰漏?
心腹来报,“王爷,没找到人。”
“不用找了,怕是回不来了。”睿王声音一沉,温润的脸上,扯过一抹牵强的笑意。
而后,他又冷笑一声,“九皇叔不死,本王心不安啊。”
他其实想说,君墨白会是他以后争夺皇位,最大的障碍。
心腹看着他,低头道“用不用,……”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睿王瞅着他,脸色阴沉,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很快又压了下去,“不用,无用之人,犯不着再涉险,索性,他们都是大哥的人。”
“王爷,宫里递了消息,皇上最近身体欠安,越发地困乏……应早作打算。”心腹又道。
睿王直视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此事,需从长计议。”
。
第306章 温泉池晕倒
君墨白回府后,木离一眼便瞧出了破绽,虽说不是风尘仆仆,可明显瞧出衣袂上有痕迹,不是血,木离却还是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你又和人打架了?”木离蹙眉,上前问他。
“没有,几个毛贼,被小四收拾了。”君墨白一脸无谓的样子。
“小四回来了?”木离问他。
君墨白一愣,醋意道,“你很喜欢小四?”
木离“……”
真是无语,这还不能关心一下了?
君墨白抬眼,“两里外的后山上有个温泉池子,去不?”
木离眼睛一亮,她怎么不知道啊?
“去,去啊!”她赶紧道。
君墨白见她丢下手里尚未吃完的半块糕点,心里简直是醋翻了天,离儿就不能正经八百地关心一下他吗?
一听泡温泉,比谁都积极。
君墨白忍不住自嘲完,对着她喊了一声,“快点准备一下,去晚了怕是排不上。”
“啥意思,难不成还是个香饽饽?”木离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那当然,又不是王爷的产业,百姓都能享用。”君墨白多解释了这么两句。
木离拿着锦帕的手,微微一顿,“那不是很多人都泡过了?”
“离儿倒是矫情,本王会让你泡那么恶心的水吗?那温泉水是天然流动的,不准磨蹭了,你到底去不去?”君墨白觉得,自从成了亲,越发地婆婆妈妈。
木离一听,赶紧收拾了衣衫,拉着君墨白往外走。
这下,她比他还着急。
刚出府,上了马车,木离才反应过来,“你身上的伤都没事了?”
君墨白默了默,见她关心自己,怕她担心,便点了点头。
木离准备撩起他衣衫的手,缩了回来,她有些后悔出来了。
“要不,咱们别去了,这个季节,也不适合泡温泉。”木离试探着,开口。
君墨白“……”
他拉起木离的左手腕,露出那通红的镯子,“离儿,你以为这东西不管用?”
木离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倒是关心则乱,他身上流血的伤口,都已经被手镯嗜掉了血渍,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它又不是全能,上次,不是就没什么用嘛。”
木离嘟了嘟嘴,说着偶然一次的失误,至于那次,它为什么没能将血渍嗜去,不得而知。
君墨白笑了笑,这丫头,还计较上了,这还不能偶尔打个盹?
不过,不能嗜血的缘故,他暂时不能告诉她。
“走吧,本王全都好了,一会儿,下了水,离儿就能看清了。”君墨白往她跟前一近,差点贴到她脸颊上。
木离慌忙往后靠了靠,正好靠在车厢壁上。
因为用力有些猛,硌得她后背有些生疼。
木离蹙眉,君墨白趁机朝她额头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等木离回神,君墨白已经煞有介事地端坐着。
晃神间,到了地方。
木离连忙拿着东西,下了马车。
君墨白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来。
“王爷,他们去了温泉。”
“去,跟着进去,这次一定不能再让给他跑了!”
木离一进来,便觉得云雾缭绕,曼妙的水汽,浮在空中,令人身心放松。
“往里走,有个小包间。”君墨白在后面,小声一语。
木离一愣,转即又释然,也是,堂堂天朝王爷,自然是不会与旁人同浴。
更着往里走,很快进了那房间。
木离瞅着流动的清亮亮的温泉水,将手里的东西往屏风处一房,直接便跳了下去。
君墨白在边上看着,忍不住好笑,这丫头倒是防备自己,泡温泉还有穿着裙裳的?
木离泡在温泉池子里,靠在一旁,舒适地想睡上一觉。
等君墨白下水,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君墨白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中。
丫头这般泡着,肯定是会滑落的。
木离半躺在君墨白怀中,忍不住扭了扭身子。
君墨白一开始有些克制,可是越克制,越觉得全身炙热难耐。
实在忍不住,他将木离抱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石台上,那石台因着温泉的缘故,冒着丝丝热气,躺在上面,也很舒适。
君墨白看着她全身湿漉漉的曼妙身姿,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便去了一旁的浴房,那里的木桶里有冷水,也有净身的温水。
眼下,他怕是只能去沉浸那桶冷水了。
他闪身而去。
木离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诧异,自己怎么就爬上石台了呢,摇了摇有些晕乎的脑袋,她尴尬一笑,怕是太沉醉了,才会犯了困意。
算了,不泡了。
她起身,往屏风后面走。
奇怪,有人?
木离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架子上只有自己的衣衫,她忍不住又嘲笑了自己一番,这头一次来泡温泉,竟然还草木皆兵了。
回了神,她赶紧换下了衣衫,打算出去看看君墨白在何处。
刚刚换好,木离听见一阵脚步声。
“王爷,是你吗?”木离隔着屏风喊了一声。
不过,没人应声。
木离有些狐疑,三两下将换下的湿衣衫,放进了来时的包裹里。
从屏风走了出去。
刚迈出脚,猛地一阵眩晕,木离暗道糟糕,这是中了迷药?
木离有些慌神,硬撑着闪出屏风,依旧没看到君墨白。
看旁边有个门,便推门而入。
她关上门,身子滑落,却对上一双温润的双眸。
来不及反应,木离倒了下去。
君墨白在水桶里泡了好一会儿,才降下身上的那股邪火,走出来,却不见石台上的离儿。
“离儿,”他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君墨白猛地抬手,打掉那屏风,也没人!
见一旁还有门,他一脚踹开来,空空如也。
离儿呢?
而木离正躺在温泉外面的一辆马车上,旁边坐着沐修远。
“我这怎么了?”木离睁开眼睛,看着沐修远,出口而问。
“刚才在泡温泉,你应该是不适应,才昏倒了。”沐修远也没多少,轻言道。
“王爷呢?”木离问他。
“我只看到了你,因为里面太热,便将你扶了出来,并未看到旁人。”沐修远如实道。
木离默了默,打算先下马车。
毕竟君墨白还在里面,招呼他一起回府,省得闹了不必要的误会。
“着火了,着火了!”
“快救火!”
“着火了,救火!”
一阵呐喊声,传入马车中,木离和沐修远面面相觑。
。
第307章 置他于死地
木离抬脚就要跳下马车,沐修远拦住了她,“离儿,你别去,你呆在马车上,我去找王爷。”
他边说边撩开车帘,跳下马车。
木离不听,跟着也跳了下来。
不远处,温泉门口那里的场景,让沐修远吓了一跳,一群的黑衣人,围着出口处,却没有一个进去救火。
木离欲奔过去,沐修远一把扯住她,低声道,“看来有阴谋,你打不过他们。”
“不行,王爷在里面,这是要置他于死地。”木离一下子急哑了嗓子。
“你看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你过去,有用?”沐修远倒不是打击她,而是觉得她关心则乱。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木离眸子清冷,想要推开他。
此刻,木离满头都是汗,本就没有干透的青丝,甚至打湿了前襟。
沐修远看着她,咽了咽嗓子,顾不上身上似炙了火,“不准去,你呆在这儿,我去。”
木离沉默。
沐修远猛地点了她的穴道,回身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对着车夫嘀咕了几句,马车便晃动起来。
“公子,你,你小心些。”车夫对着沐修远的背影,轻喊了一声。
沐修远脚下一顿,闪开来。
他轻功不若,只是鲜少显露。
顺着衣衫的下摆,撕下一宽布条,蒙在脸上。
沐修远跃了出去,悄悄从温泉的后窗,闪了进去。
他重新回了那间浴池,并非发现君墨白的身影,又匍匐了一圈,还是没发现,里面并没有火,只是各个门,被烧了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他希望君墨白就这么死了。
转瞬,他又醒过神来,若君墨白真得死了,离儿怕是也要伤心死了。
他不想赌,也不能赌。
重新冲了出去,很快,他便追上了木离的马车。
他着急见木离,却不知,身后跟了几个黑衣人。
车夫一见他,连忙停了下来,沐修远一跃,进了马车。
“如何了?”木离慌忙而问。
“没看见人。”沐修远如实道。
木离蹙眉,不言。
“你们什么人!”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沐修远瞅了木离一眼,四目相对。
他对着她使了眼色,让她按捺不动。
沐修远走出马车,“你们是什么人,敢拦我沐家的马车?”
“不管你是谁,主子有令,杀无赦!”黑衣人最前面的那个叫嚣者,直接挥起了剑。
那剑影奔着马车,直刺而来,后面的黑衣人也一拥而上。
沐修远直接从车夫手里拉过缰绳,狂奔而起,“坐好了!”
他喊了一声。
木离在马车里,自然也听懂了,紧忙抓紧了车厢壁。
马儿肆无忌惮地往前跑,而黑衣人的功夫也不若,紧追不舍。
眼瞅着前面一山坳,马车无法越过,沐修远心一横,一个回身,从车厢里拉着木离,抱着她,直接跳进了山坳里。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趁机也跳了下去。
黑衣人瞅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山坳,原来这地方竟如此深。
几人面面相觑,只听头头一声令下,“撤!”
而山坳下,木离幽幽转醒,看着一旁满脸都是血渍的沐修远,又抬头朝上瞅了瞅,这地方堪比噬情谷,深不见底。
看来,一时半刻,是上不去了。
不过,她眼下还不能想这些。
木离想动一下,却感觉浑身如散架一般,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手脚都摔断了。
用力抬了抬手臂,慢慢地往前爬着,木离终于挪到了沐修远跟前。
他受伤不轻,浑身都是破烂不堪,白皙的脸上,也全是血渍。
木离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她有些害怕,却又不竭力抬起手,往他鼻息处探了探。
木离长吁了一口气。
总算,还有气息。
她没了力气,翻身躺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一声扑通声响,木离余光扫了一眼,竟是那马车坠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有车辕,并未见马儿。
木离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车夫没事。
正当她疼得难以忍耐的时候,沐修远竟坐了起来,“离儿。”
木离侧脸瞅着他,差点哭出声来,“沐哥哥。”
“你能不能起身?”沐修远看着她,满眼心疼。
木离怔了一下,“我可能腿脚断了,使不上力气。”
沐修远心猛地一颤,紧张地往她身边挪动着,想抱起她,可惜,他无能为力。
“沐哥哥,你把手伸过来。”木离看着他,终是于心不忍。
沐修远怔愣,以为她害怕,连忙伸出手,安慰她,“离儿,你莫怕,沐哥哥在呢,若是不测,沐哥哥甘愿陪着你,生不能同日,死却可以同穴。”
木离苦笑了一下,她还没想着死。
她抬起左手臂,将手镯,慢慢靠近他手上的伤口。
沐修远不言,任由她搭在,他闭了闭眼睛,心里竟想着,若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遗憾吧。
等他回神,再瞧他的手,竟然没了血渍,连着那伤口,也愈合起来,只留下浅浅的伤痕。
沐修远蹙眉,木离却又笑了,“沐哥哥,你离我近一点,将那只手,也伸过来。”
沐修远微愣,却还是听话地伸了过去。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木离,将手搭在她的手上,片刻的功夫,手上的血渍不见了。
如同刚才那只手一样。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惊诧不已,木离却又抬起了手,摸在了他的脸颊上。
沐修远瞬间羞红了脸。
离儿她到底要?
他屏住呼吸,瞬时将头低了低,方便让离儿够到。
木离温柔的手,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温,却还有那么一丝凉意划过。
沐修远忍不住绷直了身子。
而木离手却忽地滑落了下去。
沐修远心下一惊,再看她,“离儿!”
“离儿,离儿,你,你不能死。”沐修远顾不上疼痛,双手猛地将她抱在怀里,摇晃不停。
木离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却睁不开眼睛,她莫名地觉得累。
沐修远不停地嘶喊着,那势头,大有地老天荒之意。
离儿不醒,他便一直嘶喊下去。
“咳,咳,咳咳……”怀里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
“沐哥哥,你,你再晃,我就要……晕死了。”木离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布,没有丝毫血色。
“离丫头,你不能有事。”沐修远忽地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明白,自己这是喜极而泣。
“嗯,连累你了。”木离满眼歉意。
。
第308章 毒哑了嗓子
“你不准再说话了,”沐修远说着,又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木离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不再吱声。
“疼吗?”沐修远眼眶里含着晶莹,心尖似滴了血。
木离牵强一笑,摇了摇头,“不疼。”
沐修远满眼心疼又无奈地看着她,“不是说,不让你说话了嘛。”
木离眼色朦胧,往他怀里缩了缩。
沐修远身子绷紧了一下,好半天,怀里的人,发出呢喃的声音,低头瞅了一眼,离儿满脸通红。
他试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烧了?
“离儿,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找些树枝来。”沐修远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木离放在了一旁。
他刚要起身,木离一把拉住了他,“不要,不要丢下我,……”
沐修远心晃了一下,看着她,默了良久。
“师傅,师傅,不要丢下我,……”木离又开始呢喃起来。
沐修远这下算是听清了她的呢喃,原来,离儿更惦记得是她的师傅。
沐修远想着,若是玄机圣子在,离儿应该会没事的吧。
不知玄机圣子,现在在何处?
木离脸色苍白,浑身在颤栗,沐修远脱了自己的衣衫,给她盖上。
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怀里骨碌了出来。
沐修远大喜,他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瓶宝贝在身上。
连忙倒出一颗,托起木离的下颚,喂进她的嘴里。
木离眉头皱了一下,咽了咽嗓子,圆润的小粒,滑进了肚腹里。
沐修远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传来狼儿的嚎啸声,木离依旧未醒,沐修远一着急,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抱起她,踉跄着,朝摔散的车辕走去。
马车掉落,虽说已经散架,但拼凑一下,还是能遮挡夜里的风。
夏末初秋,夜里微微有些凉意。
总算支起了一个小窝棚,沐修远将她放下,又去旁边找了一些树枝,他没敢走远,担心有狼跑过来。
急匆匆地捡了一些,连忙归来。
他没敢支起火把,只是将树枝在小窝棚外面,又罩起一层,增加一些暖意。
收拾利落,他又找了一些水,用枝叶包着,小心地捧了过来。
托起木离的下颚,一手轻轻捏开他的嘴,谨慎地将枝叶里的水,给她喂了下去。
木离喝了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沐修远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晌,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丫头,我沐修远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人呢,你是第一个,兴许也是最后一个。”
可惜,他深情款款的话,躺在那里的人儿听不见。
他又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来,喂到木离口中。
这东西,是他祖父用了万金得来的,补气生血,堪称奇效。
有一次,他重伤垂危,祖父广求神医,才得了这么一瓶,听祖父说,只肖吃了一颗,便令他起死回生。
眼下,他已经喂了离儿两颗,希望她尽快醒来。
余光瞥过自己的双手,想着莫名消去的血渍,沐修远又看了木离一眼,盯着瓷瓶,也给自己倒了一颗。
不管如何,自己不能有事,才能保住离儿能安然无恙。
皇宫,御书房里。
仁宗皇帝一把将笔墨纸砚扫落在地,怒气冲冲地瞪着下面跪着的厉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你九皇叔,你都敢行刺,下一步,是不是连朕也敢杀!”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都是,都是睿儿的主意。”厉王余光扫了旁边一眼,泣不成声。
他装憨厚惯了,自然也就装到底。
“大哥,莫要血口喷人。”睿王淡淡地瞅着他,不紧不慢道。
仁宗皇帝拿起一道奏折,直接拍过两个人的脸,“该死,你们都该死,若是找不到你们九皇叔,你们都给朕到边境去,正好,一东一西!”
厉王一愣,看了父皇一眼,又悄悄地瞅了瞅二弟,这厮竟如此淡定,莫不是他故意摆了本王一道?
“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义不容辞,儿臣愿意代替九皇叔去东边。”睿王镇静道。
厉王一听,二弟还真是敢说,谁不知东边富庶,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分忧,分明就是去享受的,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父皇,九皇叔只是下落不明,再说那温泉处,并未见尸首,毕竟,失火也只是意外。”厉王立刻辩解道。
仁宗皇帝看着他,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他以为,什么都做得天衣无缝,他真当皇宫里的影卫,都是饭桶?
“厉儿去东边,睿儿去西边,正好,恩儿与昱儿一南一北,你俩一东一西,朕这般才能无忧!”仁宗皇帝走回书案前,沉默了许久,才沉声开口。
厉王看了二弟一眼,正好睿王也回看他。
两兄弟,面面相觑。
此刻,却只有瞠目结舌的份。
九皇叔死没死,不知。
可眼下,他们俩却被支出了古安城。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人退了出去。
临了前,仁宗皇帝着两人三日内出京城。
“皇兄,这样会不会太苛刻了一些?”君墨白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仁宗皇帝,淡声道。
“不会,正好黎族圣女要带离儿去北疆,九儿你定是不放心,跟着吧。”仁宗皇帝叹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不省心,不如都送到外面去。
“把他们全都丢在了外面,皇兄放心?”君墨白问了一声。
仁宗皇帝看着他,良久,“他们都大了,也该历练一番,这不还有明儿和安儿在呢。”
君墨白默了默,不吭声。
他其实不想占据一禺,也好,皇兄这般打算,看来,是时候退出了。
“这兵符,皇兄收好。”君墨白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来,递到了桌案上。
仁宗皇帝一怔,看着他,闭了闭眼睛,九儿这是误会了吗?
也罢,……
许久,仁宗皇帝睁开了眼睛,缓缓而问,“这兵符,九儿确定不要了?”
“这是天朝的东西,皇兄也永远是九儿的大哥。”君墨白拱了拱手,说完,转身而去。
没有离儿的下落,他如何能安心。
“那些黑衣人有没有招?”君墨白厉声而问。
“他们全都被毒哑了嗓子,说不出话。”小四小声禀报着,唯恐触了他家主子的霉头。
“不会写?”君墨白剜了他一眼。
小四默了默,您老人家当时就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怎么写?
他不敢吱声,也不敢抬头看君墨白。
。
第309章 气得直跳脚
“走,本王要亲自审问!”君墨白抬脚,迈出屋子。
小四紧忙跟上。
“离儿,你醒了,”沐修远满眼惊喜,小声问她。
木离眨了眨眼睛,瞅了眼微微透着的光亮,“这是何时了?”她嗓子有些干,说话声音带了一点点嘶哑。
沐修远扒开几根树枝,看着外面刚刚露出的鱼肚白,温润一笑,“天刚蒙蒙亮,你睡了一夜,活动一下,看会不会好一点?”
木离一愣,已经过了一夜了?
那君墨白怎么样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虽说还些酸痛,腿脚却能动弹了。
见她坐起,沐修远惊喜,“这腿没事了!”
木离微怔,赶紧抬了一下腿,还真是能动了。
她又扭了一下脚踝,也没有不妥。
没事了!
木离一骨碌爬起,试着走了出去。
沐修远赶紧扶稳了她,“离儿,你试试能不能来回走动?”
木离看着他,脚步往前挪了挪,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忍不住,又往前迈了两步,看着沐修远莞尔一笑,“沐哥哥,我还能走?!”
沐修远也跟着兴奋起来,“是,离儿能走,离儿没事了。”
又走了几步,木离忽然驻了脚步,她抬头看了看上面,屏气凝神,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君墨白会不会出事了?
若是没事,他怎么还不来?
她转动了一下左手手腕上的手镯,满眼全是希冀。
沐修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离丫头,这手镯是王爷送的?”
木离一愣,看着他,淡淡一笑,“是师傅送的。”
沐修远默了默,他似乎想起来了,这手镯,离儿确实是从小带着的。
以前他和凤木泽一起去灵山,倒是见离儿带过。
小时候带着的东西,离儿竟一直带到现在,着实是对师傅一往情深。
“对了,离儿,你用了什么玄术,竟然能清除我身上的血渍?”沐修远道。
他其实更想让离儿教自己,毕竟,离儿身上还有不少伤,就眼下,这脸颊上就有一处血渍,不深,却也担心她留疤痕。
木离微微一怔,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沐哥哥,这附近哪儿有水源,我想洗洗身上的污渍。”
沐修远一愣,很快指了指不远处,“那儿有,昨夜淘了一点水,用枝叶喂给你喝的。”
“啊,多谢沐哥哥。”木离说着,便往前走。
“离儿,你等一下。”沐修远说着,进了那小窝棚。
木离看着他,很快,沐修远拿了一个包裹出来。
“这里面有一件衣衫,昨日泡温泉,我没来得及换,不想它竟随着马车掉落了下来。”沐修远将包裹递出,看着木离,轻言道。
木离笑着接过,往水源处走去。
沐修远没跟着,也不敢远去,他时刻警惕着,担心这山坳中,有狼出没。
木离往前去,果然见到一处小溪,稍微往里走,深一点,木离将包裹放在岸边,走了进去。
其实,她并不是要洗浴,只是想处理身上的血渍,她不知道昨日,沐修远有没有看清,她用手镯嗜血,不过,听他的话里话外,应是没发现。
今日,两人这般清醒,若是有了差错,怕是害人害己。
木离不想他生了旁的心思。
收拾利索,木离很快从水里走了出来。
换了包裹里的衣衫,又将自己的裙裳洗干净,挂在了树枝上。
沐修远高大,木离将他的衣衫穿着身上,甚是空旷阔大。
她没有扭捏,走了回去。
沐修远看她走来,心中的那份异样,又起。
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她,“离儿,你,你是不是饿了,我去找些果子。”
沐修远边说边走,不忘叮嘱她,不要离开窝棚。
木离应声,被他看着,走进窝棚里。
沐修远将她进去,才放心离开。
战王府内。
小黄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就是看不见君墨白,气得直跳脚。
而君墨白此刻,正在某处的暗牢里。
“写不出来,就继续打!”小四在一旁,吩咐属下道。
君墨白则一脸戾气,看着那些人,被打得皮开肉绽,他毫无怜悯之感。
黑衣人说不出话,他们执行任务前,就被灌了毒药,直接毒哑了嗓子,就算想写,却又被眼前的这位杀人如麻的战神王爷,挑断了手脚筋,命不久矣。
当最后一位黑衣人,咽气前,啜了君墨白一口唾沫,小四直接将他鞭策而死。
君墨白终于不再对他们报有希望,他默了默,走了出去。
他一次次催动意念,却因蛊毒的影响,怎么也感知不到离儿的下落。
那手镯不会莫名地离开离儿的手腕,可离儿到底在何处?
君墨白回府,他打算再回战王府看看,想着离儿会不会自己回来?
刚一迈进门,管家就急忙来报,说那只猫抓了狂,不停地叫着,打翻了王妃屋子里不少东西。
君墨白一听,喜出望外,连忙闪身奔去。
一推开门,小黄跐溜一下,跑了出来。
边跑,还时不时回头瞅君墨白。
这时的他,那里还不明白,分明就是它要带着他去找离儿。
毕竟,这小黄,可是麒麟神兽。
小黄在前面跑,君墨白则在后面追。
这一猫一人,却并未引起人注意。
他们跑在毫无人烟的僻静之处,任谁也不会看见。
终于,在一山坳处,小黄停了下来。
君墨白站在边上,竟有种到了噬情谷的感觉。
看似垭口不大,下面却深不见底。
竟不知,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他瞅了一眼小黄,小黄竟默契地变了身。
君墨白一个飞跃,直接跳到它的背上。
小黄载着他,一个飞身而下,便到了山坳底处。
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那小溪处。
小溪岸边的树上,有一裙裳飘逸摇曳。
君墨白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离儿的裙裳。
他走了过去,一下子见那裙裳,扯到了怀里,他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子清香,看来这是刚洗没多久。
那离儿一定就在附近。
他急忙转身,麒麟兽已经变身回萌猫的模样。
迈起它的小短腿,撒欢就跑。
君墨白紧跟其后,他知道,小黄已经发现了离儿。
而沐修远刚刚摘了野果回来,顺带洗好了,正用枝叶捧给木离。
木离拿了一颗,笑着对着沐修远道,“多谢沐哥哥。”
一颗果子,汁水充盈,木离吃得溅到了嘴角。
沐修远木了一下,抬手为她拭去。
而偏巧不巧地,君墨白走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
第310章 冷剜沐修远
君墨白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沐修远,似要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沐修远觉出身后的异样,扭了一下头,手里的果子,抖了一下,差点掉落在地。
他没有如平日般喊战王爷,反倒是站直了身子,任由君墨白狠戾扫视。
而此刻的皇宫里。
皇帝心情不错,而且出奇地去了太后那里,用膳。
内侍进来有事禀报,却又欲言又止。
仁宗皇帝满脸不悦,“说吧,何事?”
内侍道,“皇上,战王妃下落不明。”
“什么!”仁宗皇帝站了起来,满眼惊秫,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个箭步走了出去。
留下太后一脸懵怔,离儿怎么了?
回了御书房,喊来楚肖,仁宗皇帝忙问道“战王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楚肖默了默,“皇上,温泉泡浴,战王爷和王妃一同去的,后来……”他如实禀着影卫的探报。
仁宗皇帝开始是一脸懵,眉头慢慢地紧锁起来。
难怪,九儿要将兵符……
他闭了闭眼睛,很快又睁开,“去,让京畿属派人全力寻找,还有,所有的影卫也都派出去。”
听着仁宗皇帝的吩咐,楚肖愣了一下,皇上竟然如此重视凤姑娘。
不,如今她已然是战王妃。
楚肖领命,马上退出去,开始行动。
君墨白和沐修远就这么僵持着,木离终于反应了过来。
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君墨白,她正放在口中的果子,啪地一下,掉落在地,整个人目瞪口呆。
“王,王爷。”她站起身,不知怎么,声音几近哽咽。
君墨白听着她有些呢喃的声音,所有的怒气,全都烟消云散。
他一个飞奔,闪身便抱住了她,“丫头,”
千言万语,终是咽了回去。
无论任何语言,也表达不了他此刻失而复得的兴意。
木离窝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那泪珠打湿了君墨白胸前的衣衫。
温热的泪水,浸过他的衣衫,仿若渗透到了他的心底。
也打湿了他的心。
他的离儿,被吓到了。
“没事,咱们回家。“君墨白在木离耳边轻声道。
木离点了点头,抱紧了他的脖子。
君墨白心猛地发颤,离儿还是头一次这般主动。
他回头看了沐修远一眼,“多谢沐公子对离儿的救命之恩,说吧,无论任何要求,本王只要能做到,在所不惜!”
沐修远一愣,笑道“王爷说笑了,撇开离儿王妃的身份不说,她也是本公子的妹妹,从小便熟识之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再说,本公子也没法救她出这幽深的山坳。”
君墨白抬头看了看山坳口,又瞅了瞅他,这地方,确实上不去。
他抱着木离坐到一旁,沐修远也坐了下来。
眼下,战王爷能下来,说明有出口。
沐修远便这般想着,也不着急。
而君墨白却想着,怎么让小黄变身,托他和离儿飞上去。
不过,这沐修远要不要一起?
他有些犹豫,若是将沐修远带上去,就会暴露小黄的秘密,以后万一走漏风声,对离儿会不利。
“王爷,咱们赶快出去吧。”木离想着和黎暮雪的约定,还有君墨白奉旨去东边戍守的皇命,便催促道。
她并不知,君墨白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戍边的牵挂。
“你们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有没有伤到骨头?”君墨白看着她,反应过来,担心道。
木离摇了摇头,故意将带着手镯的左手,抬起为他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
君墨白瞬间了然。
见他不言,沐修远也有些诧异,甚至有些醋意他们之间地默契。
“我之前全身都是血,离儿用了玄术,为我运功疗伤。”沐修远想了想,刻意提了提,有意地让君墨白知道看,本公子在离儿心中也很重要。
君墨白嘴角扬了扬,瞥了他一眼,不言。
木离则笑了笑,“幸好师傅当初教了一些旁的功夫,并非刻意拿出来卖弄,沐哥哥见笑了。”
“王爷,查到那些黑衣人怎么回事了吗?”沐修远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君墨白看着他,冷笑一声,“没有,全都死了,被人提前毒哑了嗓子,没多久,便一命呜呼。”
沐修远蹙眉,也有些后怕,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狠毒。
到底是谁的人?
如此迫切地想要置战王爷于死地?
“会不会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位?”沐修远想了想,关系到离儿以后的安危,他不得不提醒道。
木离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如此看。
若是这般,仁宗皇帝怕是也能猜测得到。
“王爷,会不会是睿王?”木离顺着沐修远的话,看向君墨白。
“不管是谁,出了这山坳,咱们便到北疆去。”君墨白直接言道。
沐修远一愣,明明之前说好去东边的,要不是这般,他也不会答应和孤北辰一同去江南。
“怎么要去北疆?”他急急而问。
“之前黎族圣女邀请,说是北疆有不少好玩的事物,便想着去看看。”木离对沐修远并不想隐瞒。
沐修远虽说有经商之人的圆滑,对她却如亲妹妹般,实心实意。
“那这刺杀的仇?”他看似反问木离,实则是问向君墨白。
“冤冤相报何时了,沐公子常年在外奔波,应该也明白,没必要把生命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君墨白一脸冷漠,说出的话,倒是煞有介事。
沐修远一愣,这还是杀人如麻的战神王爷?
“会不会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位?”沐修远想了想,关系到离儿以后的安危,他不得不提醒道。
木离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如此看。
若是这般,仁宗皇帝怕是也能猜测得到。
“王爷,会不会是睿王?”木离顺着沐修远的话,看向君墨白。
“不管是谁,出了这山坳,咱们便到北疆去。”君墨白直接言道。
沐修远一愣,明明之前说好去东边的,要不是这般,他也不会答应和孤北辰一同去江南。
“怎么要去北疆?”他急急而问。
“之前黎族圣女邀请,说是北疆有不少好玩的事物,便想着去看看。”木离对沐修远并不想隐瞒。
沐修远虽说有经商之人的圆滑,对她却如亲妹妹般,实心实意。
“那这刺杀的仇?”他看似反问木离,实则是问向君墨白。
“冤冤相报何时了,沐公子常年在外奔波,应该也明白,没必要把生命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君墨白一脸冷漠,说出的话,倒是煞有介事。
沐修远一愣,这还是杀人如麻的战神王爷?
。
第311章 帝王的态度
一下子,三人陷入沉静之中。
“王爷,你们若是带我不方便,你们可以先走。”良久,沐修远终于先开了口。
谁知,一个挥手,君墨白劈晕了他。
木离招呼小黄,忽地变身。
麒麟兽托着俩人和昏沉过去的沐修远,飞到了垭口上。
而小四,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就候在那里。
他看见硕大的鸟儿驮着王爷王妃,还有沐公子,吓了一跳,这鸟好大啊。
大鹏鸟?
愣神中,君墨白喊了一声,“过来,把他弄到马车上去。”
小四紧忙,扛起沐修远便往马车走去。
等他一回身,哪里还有什么大鹏鸟的身影,只有王爷王妃二人,还有王妃怀里抱着的萌猫,小黄。
小四搔了搔后脑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赶车,将沐公子送回去。”君墨白吩咐道。
“王爷,王妃,不上车?”小四应了一声,又禁不住问道。
君墨白瞪了他一眼,冷瞥他,多管闲事!
木离则笑了笑,将手里的包裹递了上来,她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裙裳,手里的自然是沐修远的那件,“这个是沐公子的,你着人清洗一下,回头送到他府上去。”
“我们往北疆去,若是圣女问起来,你就如实告知。”木离说着,又叮嘱了一句。
如今,他们实在没有再回王府的必要。
小四默了默,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来。
君墨白冷瞥了一眼,未动。
木离瞅了瞅,笑着接过,“王爷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小四懂得人情世故,我先收起来了。”
小四脸颊微微一红,这银票本来就是公子的。
君墨白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身。
木离朝小四摆了摆手,赶紧追上君墨白。
小四看着他们离去,只好回去赶车。
眼下除了送沐公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公子的安排,他可不敢耽搁。
“皇上有话,请厉王往书房一言。”福公公站在厉王府的院落里,淡淡开口,没有奴才的趋炎附势,到底是跟在皇上跟前,见多了世面之人。
厉王怔愣,很快反应过来,兴许在他离京之前,父皇又改变了主意。
引着福公公移步书房。
一进去,福公公便让其关上书房门。
厉王默了默,捋平了心绪,静等他吉言。
“王爷,这次皇上是雷霆大怒,若是在东边建功立业,就莫要急着回京城了,皇上还年轻啊。”福公公低了低头,轻声开口,有些语重心长道。
厉王愣了一下,很快,应声点头。
这福公公和自己的母妃有些交情,也算是一位长辈,平日里倒是没少给他传递消息。
“那父皇让你带什么话来?”厉王定了定心思,问道。
“皇上对离姑娘甚是欢喜,她若是没了,怕是惹了霆怒,厉王以后还是对凤家姑娘退避三舍的好。”福公公没有直接说皇上的话,也没敢重复仁宗皇帝的原话。
皇上说,若是凤木离死了,他就让害死她的人陪葬,就算是皇子,也一样!
“一个太师的嫡女罢了,父皇莫不是也听信传言?”厉王不屑地冷笑一声。
福公公拭了拭额头的冷汗,为厉王感到着急。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皇上把离姑娘看得比皇子们重要。
就算如今,离姑娘已经嫁给了战王爷,成了战王妃,也不曾有变。
“父皇还有没有话要说,若是没有,公公便回去吧,好好伺候父皇。”厉王说着,就要迈出书房。
书房这地方,他一向不喜欢。
从来没有过例外。
福公公见他离开,也不好再停留,他还要去睿王那里。
走到大门口,他回了回头,看着厉王,忍不住,又走了回来,“王爷,皇上把离姑娘看得比皇子们还重。”
说完,福公公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厉王独自站在院落里发呆。
他努力想着福公公的话,不知怎么,脚下一个不稳,蹲坐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福公公乘了马车,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睿王府上。
王爷们的府邸离得都不远,他去了厉王府上的消息,也早早传进了睿王府邸。
此刻,睿王静立书房中,等着他带来父皇的口谕。
福公公在睿王面前又换了一副脸色,一脸恭敬,传话更是一字不差,公事公办的样子,甚是正经。
睿王听言,应下。
福公公转身欲走,睿王叫住了他,“有劳公公转达父皇,睿儿一定好好戍守边境,也请父皇放心,离姑娘如今已是吾等九皇婶,睿儿断然不会做出弑杀皇叔皇婶之事。”
“是,老奴一定转达王爷之意。”福公公俯身作揖,缓慢退出睿王府。
睿王瞅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握成了拳头,“离儿还没有下落?”
“没有,”心腹谨慎回道。
“去吧,继续找。”睿王怔了一下,淡淡道。
“属下发现找离姑娘的人,有好几拨。”心腹不得不如实禀报。
睿王看着他,眉头凝成了疙瘩,还有人?
九皇叔肯定是没死。
“下去吧,继续找。”睿王吩咐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心腹默了默,退了下去。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走?”木离瞅着君墨白,淡淡一问。
没了束缚,也算是兑现了跟着师傅云游四方的想法。
“离儿,你张口闭口都是王爷,不怕有人跟来?”君墨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木离一怔,脸色微红,这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那叫什么,师傅?”木离想着,他会不会用师傅的身份,和自己同往。
君墨白蹙眉,转即笑了,看来玄机圣子的身份,在离儿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
“叫夫君。”他挑了挑眉梢,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
木离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直接转过身去,不看他。
而君墨白则趁机在身后抱紧了她,“离儿,你我已然拜堂成亲。”
木离身子僵了一下,一动不动。
马车里的沐修远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快到沐府时,他悠悠转醒,他挣扎着起身,坐了起来。
马车摇晃着,他挪动了一下,撩开车帘,朝着外面问了一声,“这是哪儿?”
小四闻声,扭头看着他,“沐公子,你醒了,马上到了。”
“王爷和王妃呢?”沐修远诧异道。
“小四不曾见到,只是在一处山坳口,见到了公子。”小四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直言道。
那认认真真地模样,沐修远看不出一丝破绽。
。
第312章 边境遇昱王
君墨白换了一身白衣和木离扮作普通百姓的模样,往北疆去。
没有易容,也没用幻术,只是乔装了一番。
若不细瞅,确实和平常百姓无异。
“王爷,前面竟然有擂台?”木离瞅着挤挤嚷嚷的人群,对着君墨白,低声道。
君墨白皱眉,“叫夫君。”
木离低了低头,喊了一声,“夫君,”那声音小得如蚊蝇嗡嗡。
转即,她便挤进了人群里。
君墨白则拉着她的手,不放,自然也随着她,拥了进去。
擂台此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木离踮脚,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可惜,人太多,虽说她个头不矮,可到底是女子,再如何也越不过男子去。
左闪右晃,怎么踮脚也看不见前面擂台上的情景。
君墨白看她着急,直接抱起她,将她举在自己的肩头上。
木离这下,倒是瞧得真真的。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遮着面纱,竟是比擂招亲。
木离忽然有些后悔了,这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凑什么热闹。
不过,她刚要下来,竟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君昱衍!
昱王戍守北边边境,莫不是过了这里,便是北疆?
“先放我下来,咱们出去说。”木离低头对着君墨白道。
君墨白点头,将她放了下来。
两人挤出人群。
“我刚才看见昱王了。”木离小声道。
君墨白一愣,转即又点点头,“他戍守此处,看见他不足为奇。”
不过,他怎么会在此处?
“咱们先找一处客栈,留下来看看,怎么回事?”木离说道。
君墨白点头,两人就近找了一间客栈。
木离要两间上房,君墨白却要一间,执拗不过,木离只能依他。
反正,这一路,她也没拗赢过。
一张床榻,她睡榻上,他打地铺,看谁吃亏。
哼!
“离儿,荷包做好了?”君墨白坐到桌前,问她。
木离一愣,才想起来,这承诺,似乎有些久了,成亲前,确实允诺过。
其实,她还真做好了,一直揣在身上,不好意思拿出来。
无奈,木离从怀里掏出来,塞到他的手上,“不准嫌弃丑!”
君墨白摊开一看,眉头微皱,咽了咽嗓子,“不错,我很喜欢。”
“这还差不多,”木离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笑了笑。
君墨白小心翼翼地将它贴着里衣,放在胸前。
木离一下子不满了,“还是嫌弃它丑?”
君墨白一愣,这,他明明是很看重,很爱惜的,好不好?
离儿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耍赖了呢?
“不嫌弃。”君墨白说着,又谨慎地将它掏了出来,摊给她看。
木离忍不住撇嘴,还说不嫌弃,这会儿,拿出来作甚?
正当她不满时,君墨白竟直接将它挂在了腰间,问道,“这样,是不是行?”
木离瞅了一眼,还真是好丑啊。
“不好,太难看了。”她忍不住吐舌,这荷包确实丑得没法看。
君墨白笑了,却不肯再拿下来。
竟然还问离儿要了几两银子,放在荷包里。
木离冷眼瞥他,丢给他几两银子,坐着喝茶,吃糕点。
“少吃些糕点,咱们下去吃点主食。”君墨白宠溺地看着她,不想让她吃太多甜食,免得伤了脾胃。
木离点了点头,却还是又拿了一块。
君墨白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小二进来,请两位下去用餐食。
朝外瞅了一眼天色,君墨白点了点头。
“咱们下去,大堂里人多,说不定也能听到不少消息。”木离小声言道。
君墨白笑了笑,“好。”
他的离儿说什么,他都认同。
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倒不介意收拾烂摊子。
刚下楼,好巧不巧地遇见了昱王,还有今日摆擂的那位姑娘。
哈,有意思。
木离跟着君墨白坐到了一旁。
而昱王也和那位姑娘,坐到了另外一张桌上。
这客栈,只有楼下能用膳,楼上全是客房。
虽说不是什么富丽堂皇之处,却也是人满为患。
“有幸认识公子,是丽娘的福气。”那姑娘先开口。
木离听闻,一愣,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君墨白。
不过,他倒是淡定,出了喝茶,似乎没有旁的动作。
小二很快过来,君墨白则要了几个招牌菜。
木离则点点头,很认同他的选择。
毕竟,这一路,他点得,自己都喜欢。
木离再往一旁扫一眼,并为听到昱王开口,却见他淡淡一笑。
这君家的人,长得都不错,虽说不能各个比安王俊美,却也是个顶个的出类拔萃。
随便走在人群里,绝对是出挑的那个。
木离竖起耳朵,却怎么都没听见昱王的声音。
奇怪,这领了人家姑娘过来,确实但笑不语,什么意思?
故作斯文?
不对,昱王能文能武,不是矫揉造作之人。
木离想得出神,没瞧见小二已经将菜摆满了桌案。
直到君墨白将菜,挨个夹到她的碟中,堆成了小山,挡了她的视线,她才缓过神来。
“可要夫君喂你?”君墨白笑着问她。
木离脸色一囧,连忙低头。
旁边那桌,自称丽娘的姑娘,又道,“旁边那女子,真让人羡慕,虽说其貌不扬,却有个知疼问暖的夫君。”
木离正往嘴里送菜的筷子,顿了一下,很快又行动起来。
而昱王却因为丽娘的话,扭过头来。
他总觉得,旁边桌前的俩人,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木离抬头,昱王正看着她。
吵杂的空气中,两人四目相望。
木离漫不经心地回头,继续用膳。
而一旁的昱王却不淡定了,直接走了过来,“两位可曾见过在下?”
木离一愣,看了一眼君墨白,谁知,这厮竟淡定吃菜,瞧都不瞧他。
“我们夫妻路过此地,不曾见过公子,只是觉得旁边这位姑娘,容颜惊艳,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若有冒犯,还望海涵。”木离站起身,拱了拱手,很有江湖气节。
“你们也是外地来得?”昱王问道。
木离怔了一下,很快又点点头,“我们从古安城来,想着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
昱王眉头一蹙,他们也是从古安城来,那他们是不是认识自己?
“我也是从古安城而来,你们可认识我?”昱王又道。
这下,轮到木离发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落了山涧,和家人走失了。”昱王低声言道,眼色有些发木。
木离这下真是蒙圈了,昱王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她瞅了一眼君墨白,那厮,还是不动声色。
漫不经心地吃了菜肴,时不时,还轻啜一口清酒。
木离都不用瞅,都能闻出来,这是她酒肆里的竹叶青。
不过,这些酒,怎么来得?
一下子,木离这脑子是不够用了。
。
第313章 丽娘是毒女
“这酒味道好熟悉,在哪里闻到过。”昱王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木离微微怔愣,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君墨白。
“这位公子,你与我们并不熟悉,”君墨白不作声,木离只好硬着头皮道。
“没关系,一会儿就熟识了。”昱王道。
说着,还拿起酒壶欲给自己斟酒。
君墨白一个抬手,拦住了他,“这酒私人物品,概不外用。”
昱王一愣,木离嘴角微微一撇,低了低头,不让昱王看见她的笑意。
“我有银子,”昱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
好大一锭。
君墨白冷冷地瞅了一眼,“拿走!”
昱王被揶揄的满脸通红,却没有离开。
他如今摔坏了脑子,唯一存在的记忆,便是自己从天朝的京都,古安城来,如今见到老乡,自然是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这位姑娘,本公子见你长相纯朴,定是善良之人。”昱王将话语转移到木离身上。
木离差点笑出声,说她是良善之人?
倒是忘记了,他和恩王在酒肆是如何为难自己了?
不过,他虽说没有直接刁难,却也是帮凶。
按说,木离并非落井下石之人,只是,眼下,她可没打算原谅他。
“这位公子倒是奇怪,这善良二字,莫非是刻在了人脸上?”木离反讥他。
昱王低了低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而那自称丽娘之人,也走了过来。
“你们这两位真是奇怪,公子不过是讨杯酒喝,不给也就罢了,如何这般为难人?”丽娘看不过,语气自然也就夹杂着不善。
木离眉头蹙了蹙,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不言。
君墨白更是不屑看人,自顾饮酒。
丽娘啪地一下,拍了一串硕大的翡翠珠子,在桌子上,“这翡翠珠子,换一盏薄酒。”
木离看了一眼,这透绿的珠子比小拇指的指肚还大,成色也是绿得耀眼,一看就是不凡之物,这荒僻之处,竟有这般珍物,怕是大有来头。
她瞅了一眼君墨白。
君墨白看着她,将她的惊喜,看在眼里,既然离儿喜欢,他便顺了她的心意。
他指了指一边,那叫做丽娘的,直接招呼小二过来,添多了两个杯盏。
君墨白倒了一盏,瞅了一眼木离,又倒了一盏。
而木离趁机,将那翡翠珠子,拿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翡翠。
昱王见杯盏已经倒满,便端起来,轻轻地啜了一口。
小心品鉴的模样,甚是有趣。
木离也不正眼看他们,反正珠子她已经放在了衣袖里,爱谁谁!
“我,我在一间酒肆里喝过!”昱王猛地站了起来,呢喃着,脸上的惊喜掩不住。
木离被他的言语,惊了一下,却不插话,就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懂医术,师傅却样样精通。
这不,人家都不动声色,她也就没必要着急。
“你们一定认识我,对不对?”昱王喜极,言语有些无状。
“你是天朝的昱王爷,我们就是平头百姓,没机会识得你。”木离终于忍不住,言道。
昱王眉头紧锁,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在考量她话语的真假。
君墨白终于放下了杯盏,木离也吃了差不多,准备起身上楼。
刚站起来,昱王也跟着起身。
君墨白拉着木离往楼上走,昱王跟在后面。
丽娘也跟了上来。
木离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位,我们要歇息了,真得不认识你们。”
“你刚刚收了我的翡翠珠子。”丽娘不悦地嚷嚷着。
木离诧异,“那珠子明明是你主动给的啊,再说,换了酒喝,不亏的。”
“就那么两盏清酒,也就值一两银子,你们分明就是讹人!”丽娘叫嚣着,甚至还从腰里抽出了鞭子,颇有要干一仗的意思。
木离站着不动,君墨白一个挥手,来不及看清,便夺下了她的鞭子。
“北疆的毒女,除了用毒,便是这鞭子最为拿手。”君墨白冷声道。
丽娘愣了一下,被人当众揭穿身份,有些怒不可遏。
“二位竟然能识得本姑娘身份,看来,留不得你们!”丽娘猛地从衣袖里掏出一把粉末,往君墨白和木离脸上撒去。
君墨白一个闪身,抱住木离,便闪躲开来。
昱王看着他们,眉头拧成了骨朵,“住手!”
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狠戾,令他冷厉出声。
丽娘正欲飞身厮打,一下子,驻了脚步。
“昱王爷,这北疆的毒女,如此煞费心机接近于你,怕是心思不纯哟!”木离看着站在丽娘身后的五皇子君昱衍,故意提高了音量。
整个客栈的食客,全都扭转了头,这是昱王爷?
一直听闻昱王爷来了这儿,不想今日,竟见了真人。
瞧这模样,倒是位英俊小生。
一个中年大汉,竟直接走了出来,“末将见过王爷。”
昱王一愣,这人,他好像没见过。
君墨白也瞥了一眼,这是北境戍守的梁将军,倒是位忠心为主的良将。
食客们一下子,乱作了一团,而那丽娘却并未离去。
君墨白揽起木离,回了屋子。
任它几经混乱,如今他无官一身轻。
“王爷,那将军,你熟识?”两人一回屋子,木离便担心道。
毕竟仁宗皇帝待她不薄,昱王爷再不济,也是天朝的五皇子,就算失了记忆,也不该被人欺负。
“怎么,你担心昱儿?”君墨白醋意乱生。
木离冷瞥他一眼,闭了嘴。
良久,君墨白开口道,“那人是梁将军,他会护好昱儿的。”
在人间久了,他倒是增多了几分七情六欲。
“那北疆的毒女,会不会害昱王?”木离还是担心,一听北疆,她第一反应便是毒物缠满身。
更何况,还是北疆的毒女。
“不好说,”君墨白默了默,言简意赅,却没说到重点,等于没说。
“说不定,昱王的失忆,也是那毒女故意而为。”木离忍不住多想。
君墨白看着她,若有所思。
“不如,咱们多逗留几日,反正圣女还没来。”木离小声道,她没直呼其名黎暮雪,但一句母亲,她又喊不出口。
君墨白点了点头,“奔波了一日,早点歇息。”
木离应声,往一旁去,那边上的洗漱架子上有水。
不等她动手,君墨白一把将水盆端了起来。
木离一愣,这?
“别动,里面有虫!”
。
第314章 被迷了心智
木离揶揄,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若不细瞅,真瞧不出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蠕动。
可恶!
屋子里的冰冷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两人对视。
“该死,我要杀了那毒女。”木离脸色一冰,狠厉道。
君墨白嘴角扯动一下,“不用,不是她。”
木离眯了眯眼睛,这厮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那丽娘长得妖艳?
忍不住出声,“怎么,王爷被迷了心智。”
君墨白扬了扬唇角,没想到,离儿竟然也会打翻醋坛子。
“除了离儿,谁都入不得我的眼。”他淡淡一言,却又甚是郑重。
木离冷哼,一本正经!
假正经!
不能洗漱,她只能推门,打算出去再端一盆水进来。
对于,小二,她不是不放心,而是担心防不胜防。
君墨白则陪着她,一同走了出来。
而楼下,早已没了昱王和那毒女的身影。
小二在忙着上菜,木离瞅了君墨白一眼,示意一起到外面转转。
君墨白自然认同,离儿去哪儿,他都奉陪。
刚出门口,黑暗处杀出几个黑衣人。
木离蹙眉,就算她不是高手,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不一样的气息。
瞥了君墨白一眼,他倒是淡定。
“你们是什么人!”木离冷声质问。
黑衣人不言,挥起剑,直逼而来。
木离冷笑,抽出清语剑便抵了上去,这剑自从出了皇陵,她还没用过,正好今日,让它开开刃!
清语剑抵上那些剑雨,发出刺耳的声响。
君墨白瞅着她,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干脆,站到一旁,不动声色。
当然,也没有彻底放任不管,眼神可是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离儿的身影。
清语剑挥起剑弘,接连打落了两个黑衣人的剑柄,“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面面相觑,忽然一人大笑一声,“敢得罪我们北疆的毒女,你们该死!”
木离微微一愣,正迟疑中,几个黑衣人蜂拥而上。
直逼她的脑门。
眼瞅着就要刺向离儿,君墨白一个弹指掐诀,几人的剑,便定在了半空中,转瞬,又齐刷刷掉落在地。
几人惊恐地看着君墨白,“撤!”
黑衣人消失不见,木离瞅着地上的剑,眉头紧锁,狐疑道,“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自报家门?”
君墨白看着她,“离儿,剑术有些精进。”
木离瞥了他一眼,有没有弄错,关注点不该是那些黑衣人?
“咱们去瞅瞅昱王,免得他糟了毒女的道。”木离想了想,准备一探究竟。
君墨白点了点头。
而昱王此刻,正和梁将军在营地的帐篷里喝茶。
“今日多谢将军解围。”昱王慢条斯理道。
他并非不分善恶之人,就算没了记忆,骨子里的傲气依然在。
“梁某戍守北境多年,能在此迎来昱王爷,在下实属荣幸。”
梁将军行武之人,此刻倒也说了句冠冕堂皇的话,不过,算不得违心。
“那丽娘救了本王的性命,想来不是有意要杀本王。”昱王喝了一口茶,忽然道。
梁将军默了默,那什么丽娘,怕是个假名字。
若她真是北疆的毒女,王爷还真是不得不防。
“王爷,她若真是北疆毒女,怕不是什么好人。”梁将军抻了抻神色,凝眉道。
昱王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忽然,帐外有人禀报,“将军,有人找昱王爷。”
“什么人!”
“说是今日客栈的夫妇,要昱王赔酒钱。”帐外禀报道。
梁将军一愣,看着昱王,四目相视。
“请进来吧。”昱王缓缓开口。
“不可,来路不明,怕是会对王爷不利。”梁将军赶忙阻止道。
昱王瞅着他,淡淡一笑,“无碍的,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会对本王不利。”
梁将军不言,怔了好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跟着朝外喊了一声,“请人进来。”
外面的小兵领命,很快,请了人进来。
木离和君墨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北境的营地。
君墨白径直往前走,木离左右相看,这厮怎么就这么,好像轻车熟路,不像是头一次来。
等等,以前他戍守边境,莫不是就在北边?
木离猜测着,不觉便到了营帐旁。
“王爷,将军,人带到了。”小兵禀报道。
木离有些无语,竟有种被人押解的感觉。
两人进去,梁将军恍惚,忍不住就要起身行礼。
君墨白冷冷地看着他。
梁将军回神,瞅了一眼二人,暗腓,怎么就产生了战王爷亲临的感觉?
不对,一定是战王爷许久不在,让他产生了错觉。
“见过昱王爷,梁将军。”木离微微俯身,见礼道。
那神情,倒也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民妇的胆怯。
昱王有些失神,这女子,他一定见过。
“坐吧,两位如此晚来,若真是为了酒钱,犯不着这会儿过来。”昱王淡淡一笑,没有丝毫不悦。
“王爷厉害,民妇和夫君来,的确不是为了酒钱,而是因王爷,糟了几位黑衣人的暗算,故来一问,王爷如何处置那毒女?”木离淡淡而问,平视看人,很是镇定。
一旁的梁将军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如此相貌平平的女子,怎么竟有种世家贵女的气度?
不对,不是世家贵女,倒像是武林豪侠。
昱王一怔,她说什么,这是要逼他抓了那丽娘?
“你如何确定,那些黑衣人就是丽娘派来的呢?”昱王忍不住一问。
木离淡笑,“不是民妇认为,不过是那些黑衣人承认得罢了。”
昱王蹙眉,还有自报家门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上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她确定说得是被几个黑衣人围攻?
又瞅了一眼旁边的君墨白,那人更是淡定,稳若泰山。
奇怪,他们到底是谁?
“如何能保证那些黑衣人不是在故意劈空扳害?”梁将军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
木离直视着他,不语。
君墨白则瞪了他一眼。
梁将军慌忙低下了头。
转瞬,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一个将军,慌什么!
不行,气势上,不能低头。
想了想,他又抬起了头,“这位夫人,所言不无道理,但凡事物都要有理有据,不可信口开河。”
木离笑了笑,越过他,看向昱王。
而昱王却正直直地盯着君墨白。
君墨白一个转身,竟直接走到桌案旁,斟了一盏茶。
正以为他要喝时,却走过来,递到了木离手里。
这下,昱王和梁将军都愣住了。
见过怕媳妇的,却没见过,如此,如此……不要脸面的。
。
第315章 喂萌猫糕点
木离喝了一口茶,本想端在手里,岂料,君墨白直接接了过来,就站在她旁边,候着。
昱王忍不住暗腓,这男人看起来平平常常,对媳妇竟是这般没出息,等以后他娶了媳妇,一定不能这样。
不知怎么,眼前闪过木离的模样,昱王皱眉,这脑海里的女子是谁?
抬头,恰巧,眉目与木离相对。
眼前,木离的样子很是普通,那眼神却甚是炯炯有神。
昱王心咯噔一下,“这位夫人,若真是如此,本王一定不会饶恕那些人。”
“北疆与天朝多年一直友好共处,民妇也不愿意相信,可有时候眼睛总比听闻来得实际。”木离又是淡淡一言。
君墨白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瞅着君昱衍。
皇兄的六个皇儿,这个皇侄君昱衍倒也算个好的。
毕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昱王愣愣地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君墨白。
谁知,某人竟将桌上唯一的一份糕点,端到了木离跟前,“离儿,这糕点不错,你尝尝。”
木离冷瞥了他一下,这君墨白又搞什么鬼?
难道不知,这是在梁将军的大帐里?
木离不动,君墨白就端着糕点,怔在她面前,无奈,她只好拿起一块。
而昱王一直盯着他们,竟觉得从君墨白嘴里喊出的‘离儿’二字,分外熟悉。
可惜,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君墨白转身,又走到梁将军面前,将糕点盘子往前递了递,“梁将军不吃吗?”
梁将军一愣,这人太过放肆,在他的地盘上,竟还如此嚣张,岂有此理!
他冷哼了一声,抬眸对上君墨白的眼神,连忙又低了下去,手不由地拿起一块糕点,默默地放在了嘴里。
昱王看得目瞪口呆。
木离“……”
她敢肯定,梁将军一定害怕君墨白。
“两位既然要陪着梁将军喝茶吃糕点,不如就一起坐下吧。”昱王看着他们,淡淡开口,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留下他们。
木离微愣,君墨白却拉过她的手,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反正他在,木离也就是没了顾虑,直接就坐下。
这下,帐篷里静了下来,连着喝茶声,也是悄无声息。
木离顿觉有些压抑,夹杂着点点后悔,来这儿干嘛来了?
“喵,喵,喵喵……”帐外传来猫儿的叫声。
“什么东西在叫?”梁将军蹙眉,忍不住朝外喊了一声。
帐外有个小兵进来,手里抱着一只猫儿,“回将军,是一只猫儿。”
“哪来的猫儿?”梁将军又是一问。
木离随着声音,扭头看去,“小黄,”忍不住喊出声。
君墨白依旧淡淡喝茶,不闻不问。
昱王也抬头,瞅了一眼。
小兵手里抱着一只橘黄色的猫,眼睛晶晶亮,干净又漂亮。
像是从天上而落。
普通百姓,怕是没见过如此上等的猫儿。
不过,这猫儿,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昱王瞬间陷入沉思中。
怔愣中,猫儿一下子从小兵怀里跳了下来,直接卧到木离脚下,瞪着清澈的猫眼睛,喵喵两声。
像是通知女主人,它来了。
木离看了它一眼,抬手拿起一块糕点,弯腰喂给它。
萌猫本不想吃,它却,又开不了口。
要不然,一定要告诉女主子,它偷偷溜到了北疆境内,吃了隔壁整条街的毒草。
见木离喂猫吃糕点,梁将军瞬间不乐意了,“这位夫人真是善良,连猫儿都能吃糕点,帐外的士兵,连粟子都接不上绺儿。”
木离将手里最后一点糕点,喂到萌猫嘴里,抱起萌猫,然后直起了身子,“这猫儿应是饿坏了,还请梁将军见谅。”
昱王闻言,“……”
梁将军一愣,这是什么话,一个畜生,还能比人重要?
木离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唾他几句,猫儿怎么了,通人性的猫,有时候比人要好。
起码,不会背弃主子。
木离摩挲着萌猫的毛,边捋顺边看向一旁。
昱王觉得这样的画面,竟格外眼熟。
看了良久,他喊了一声,“九皇婶。”
帐内的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木离猛抬头,君墨白则不动声色。
梁将军却若有所思地瞅了瞅昱王。
不知怎么,耳边却响起了锣鼓声。
抬头看人,他们倒是依旧平静。
梁将军默了默,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锣鼓声?”他站在帐篷外,问道。
守着的小兵一愣,奇怪,他怎么没听见声音?
竖起耳朵,又听,才偶尔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像是锣鼓声。
像是城内传来的。
他们驻扎近郊,将军竟能听得如此清楚?
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梁将军两眼。
“瞅什么,来人,速去打探,这锣鼓声是怎么回事!”
梁将军一个挥手,信兵便闪了过来。
他吩咐了几句,信兵便退了下去。
梁将军重新回了帐内。
木离起身,“今日对王爷和将军多有打扰,请一定为民妇讨回公道。”
昱王一愣,这还没完没了了?
君墨白跟着也站了起来,走到木离旁边。
“两位今日来了,一定要留下。”梁将军猛然开口。
木离一愣,何意?
“既然说是北疆有躁动,两位还是留在这里的好。”梁将军又道。
木离淡淡一笑,看了君墨白一眼。
君墨白则瞥了梁将军一眼,那眼神冷漠又冰寂。
梁将军吓得有些发冷,却还是淡定地站直了身子。
哼,自己再不济也是个将军,岂会怕一般的平头百姓!
见木离和君墨白不作声,昱王开了口,“本王在这儿有座府邸,不若,请二位到本王府上去吧。”
梁将军急了,“王爷,不可!”
这两人来路不明,岂能随便到昱王府上去?
“本王与两位投缘,梁将军,无碍。”昱王笑了笑,脸上的笑意,不知是不是与内心的波澜一般。
昱王发了话,梁将军也不好再说其它。
只是让人备了马车,送他们去昱王府。
备了两辆马车,昱王一辆,君墨白夫妇一辆。
谁知,昱王一句话,“不用这么麻烦,与本王同乘一辆便可。”
梁将军回是,而后又冷冷地瞅了木离和君墨白一眼。
木离只顾逗弄猫,君墨白则看了看他,直接上了马车。
昱王一愣,这人好大的架子,本王都没上车,他竟然,竟然……
昱王干生气,却无语凝噎。
他一脚迈了上去,进车厢前,又瞅了木离一眼,伸了伸手。
。
第316章 古琴弹断弦
木离瞅了一眼,欲伸手。
车厢里一个闪身,便将木离拉了上去。
昱王愣神中,君墨白夫妇已经端坐马车中。
马车晃动,缓缓离去。
梁将军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莫名地想着君墨白的眼神,心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那眼神,分明就是,就是……
他不敢多想,赶紧回去,转瞬,又安排了许多人,去守卫昱王府邸。
“将军,打探清楚了,是隔壁主街上所有的药铺,都丢了草药。”信兵进来禀报。
“草药?”梁将军皱眉。
“是,确切地说,都是毒药,毒草。”信兵又道。
梁将军愣愣地看着他,不作声。
信兵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街上传闻,是北疆的毒女所为。
“下去吧,”好一会儿,梁将军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信兵抬头,又低下头,转身,往帐外走。
“多些人,盯着北疆的毒女。”梁将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信兵顿了脚步,转身领命,很快走了出去。
梁将军来回踱步,猛地一个挥手,熄了烛火,人闪了出去。
北,边境,昱王府邸。
“王爷,您回来了?”管家问道。
不由地又瞅了瞅,王爷身后的两位,这两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王爷何时认识了他们?
昱王瞅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本王的朋友,管家去安排上好的客房。”刚走两步,昱王又吩咐管家道。
管家怔了一下,很快应是。
君墨白和木离一起,跟着管家而去。
昱王则去了主院。
这府邸,他并无侍妾,到处冷冰冰。
就连婢女也没有一个。
“这府上真是奇怪。”管家退下,木离洗了一把脸,转过,对着君墨白道。
“嗯,”君墨白回应。
木离这厮,总是这般沉默是金。
“没有婢女,夫君不觉得奇怪?”木离忍不住,还是开口道。
君墨白一愣,笑了,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本王府上也没有。”
木离怔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好好说话,靠这么近作甚。”
君墨白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屋顶。
木离吓了一跳,连忙也抬头,却没有丝毫察觉。
好一会儿,木离依旧紧张兮兮,“屋顶有人偷听?”
“没有,”君墨白淡淡一语。
“可恶,没人,你一惊一乍,作甚?”木离嘟了嘟嘴,满心不悦,映在脸颊上。
君墨白看着她,忍不住就想笑,“离儿,人都走了,还不歇息?”
木离愣了,很快回神,往榻边走去,回头,不忘扔下一句,“你睡地上。”
君墨白好笑地耸眉,“离儿,不怕隔墙有耳?”
“你休要骗我,根本就没人。”木离说着,赌气般,上了床榻,拉过被子,和衣盖在自己身上。
君墨白“嘘,”一声,猛地挥手,熄了烛火。
屋子里瞬间变黑,君墨白跳到榻上,抱住了木离。
“你干嘛,”木离推了他一下,心里紧张不已。
“嘘,”君墨白伸出手指,覆在她的嘴上,“莫要吱声,房顶有人。”
木离僵了身子,怔在那里。
君墨白手指不动,身子却不由地往木离身上贴了贴。
木离紧张中,自然也就没动。
屋顶上的人,分明听见,那夫人喊了一声王爷。
可又不像是,莫非出现了幻听?
闪身而去,屋顶的瓦片,重新归位,轻得没有丝毫声音。
“你往边上躺一躺,太热了。”木离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
“离儿,身子热还是心热?”君墨白不但没远离,反而靠近她的耳畔,轻呼着磁性的嗓音,低喃道。
木离一下子红了脸颊。
幸好是黑夜,没有光亮,要不,真是囧死了。
君墨白看不见木离的脸,但是也知道,这丫头,一定是羞红了脸。
不再逗弄她,往边上挪了挪。
他怕再不挪动,离儿没事,自己怕是要欲火焚身了。
一夜,相对好眠。
天一亮,管家便过来,请两位过去用膳。
等君墨白和木离前往,昱王早早地坐在了那里。
“在这地方睡得可安好?”昱王先开口,看着他们,一问。
君墨白嗯了一声,木离则笑了笑,“多谢昱王爷关心,心系百姓衣食住行,王爷实乃天朝的榜样。”
昱王笑了笑,朝管家摆了摆手。
早膳一一摆上。
昱王用膳斯文有礼,君墨白也一样,慢条斯理。
木离更是文静无声。
管家盯在一旁,不动声色。
早膳一过,昱王请他们夫妇去赏琴。
这,弹琴的不是旁人,正是昱王本人。
推开雅室,昱王径直走到了古琴旁,缓缓而坐。
自然也不忘招呼,他们落座。
木离跟着君墨白坐到一旁。
而昱王的琴声,缓缓而起。
他本就长得不错,坐在古琴旁,更是看起来,行云流水,翩雅如虹。
木离就这么看着他,沉醉在琴声中。
君墨白看着她陶醉的样子,眸子沉到了湖底。
他一个掐诀,‘铮’地一声,琴声断了。
木离回神,便见昱王按住了手指,那古琴,竟断了一根弦。
“王爷,老奴马上去找府医。”管家边说,边往门口跑。
昱王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看着这琴,往事浮在心头。
……
“母妃,这琴凭什么给六弟?”
“昱儿,你六弟喜欢。”
“凭什么,他喜欢,便要给他,昱儿也喜欢。”
“必须给!”
“就不给!”
“……”
“父皇就是偏心,那离儿妹妹,昱儿和哥哥们,也喜欢,为何偏偏许配给六弟?”
“闭嘴!”
启妃一个巴掌落下。
昱王怔愣中,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又看了六弟和容妃娘娘一眼,抱起古琴,跑了出去。
……
木离见昱王愣神,手指松动,那血竟滴到了琴弦上。
“王爷,手!”她喊了一声。
昱王回神,直直地看着她,好半天,“离儿!”
木离蹙眉,君墨白则剜了他一眼,“她是你九皇婶。”
昱王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昨日,他便脱口而出,喊了一句九皇婶,今日,他不由地一句离儿,竟,竟,她,她真得是离儿。
是了,她是九皇婶,那旁边这位,他,他是九皇叔?
昱王彻底不淡定了,九皇叔!
“九……”他刚开口。
“王爷,府医来了。”管家急匆匆地领着来人,奔了进来。
木离抬眼瞅了瞅,这府医浓眉大眼,倒不像是天朝人士。
莫非是昱王临时在当地找的?
。
第317章 约毒女喝茶
“这是金疮膏药,覆上便能结痂。”府医看了一眼昱王的伤口,又瞥了瞥那断了弦的古琴,缓慢道。
昱王点头,示意他放下膏药便可。
府医将膏药递上,眸光闪过一瞬,眉眼耷拉了一下,很快又退了出去。
昱王拿在手里,看了看,却未动。
木离打量着,这人倒是谨慎。
不过,那府医看起来……
“九皇叔昨夜睡得可好?”昱王问。
君墨白点头。
“九皇婶睡得也好?”昱王又问。
木离好生奇怪,怎么又问了一遍,这弹琴之前不是问过了?
看来,这昱王的脑子确实被摔坏了。
而且,摔得不轻。
“挺好的,我这个人不挑地方,沾床榻便能安睡。”木离笑了笑。
毕竟昱王伤了手,心情应该不太好,她也不好冷言回应。
“是吗?”昱王饶有深意地来了这么一句。
木离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手上的膏药看。
“九皇婶也懂医术?”昱王又问。
“不懂,喜欢做菜,欢喜药膳,能调理身子。”木离一怔,随即又看了他一眼,道。
昱王站起身子,忽地伸出手,“不若,九皇婶给昱儿瞧瞧,这血该怎么止?”
“昱王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北疆的毒女现身?”木离笑吟吟,转言道。
昱王微愣,很快点头,“这简单,本王吩咐人去便是,只是她曾救了本王性命,伤不得她。”
木离一想,也是,毕竟她没在现场,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君墨白则脸色一沉,“昱儿还真是天真,难道北疆的妖女,不会是故意接近你,让你失了记忆?”
昱王抬了抬眼皮,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本能地,他有些害怕九皇叔。
尽管他此刻戴了人皮面具。
也不是,这般逼真,应该是易容术。
“听闻北疆的毒女身上,有上百种毒,一般人近不得她的身。”见昱王沉默,木离插了一句。
昱王看着木离,眸光闪烁。
三人沉默中,管家便进来了,“王爷,那琴可要送去修整?”
“不用,想办法找到那北疆的毒女,就说本王请她喝茶。”昱王对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一愣,瞅了一眼主子的手,这膏药还拿着呢,没用?
“就约在最高的楼宇,明望楼。”昱王又道。
管家缓过神,领命出去。
他从昱王出生,便被老王爷安排在昱王身边,算是老人,更是忠心不二。
老王爷对他有恩,他对启妃娘娘更是像妹妹一样呵护。
虽说,她已然成了仁宗皇帝的嫔妃,却并不妨碍他对老王爷一家的赤诚之心。
当然,也有对她的一片真心。
究竟是不是大哥对妹妹般的心思?
年岁大了,也就无心那些个儿女情长,人生一辈子,何其漫长,守护也是一种爱吧。
管家边走边思绪万千,忍不住脚下也快了一些。
他本就武林人士,功夫不弱,脚程自然也是神速。
不等午膳时分,管家便回了府。
自然也带了好消息来。
北疆毒女应约。
昱王点了点头,余光瞟过君墨白和木离。
他们倒是悠哉,居然慢条斯理地喝茶。
好似事不关己,亦是高高挂起。
“九皇叔和九皇婶可要同往?”昱王问道。
他断断续续地记起一些事情,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他也都想了起来。
“既然昱王说了,就一起吧,以后不用喊皇叔皇婶,免得让人生疑,惦记。”木离看着他,用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
昱王微愣,“那怎么称呼皇叔皇婶?”
“冥先生,离夫人。”木离笑着道。
“冥夫人!”君墨白先是一愣,而后,咬牙切齿,更正道。
昱王一怔,咽了咽嗓子,“是,冥先生,冥夫人。”
管家在门外备好了马车,三人走出去的时候,烈日炎炎似火烧,火辣辣地刺目,映在人脸上,一样刺痒。
君墨白一个闪身,便将木离抱到了马车上。
昱王暗嘘了一口气,这九皇叔也太宠离儿了吧。
他回头瞅了管家一眼。
管家点头,心有领会。
即使昱王不吩咐,这暗卫也不会少。
三人坐上马车,马车缓缓离去。
这北边的景色不错,时至初秋,晚间有些凉意,莫名地也给这白日的街上,带了一丝萧条之感。
木离撩着车帘,有感而发。
车上的两位公子,就这么瞅着她,不言。
昱王来得时候,毒女已经在了。
而君墨白和木离就在隔壁的另一间包房里。
昱王看着北疆毒女,淡淡一笑,“丽娘。”
毒女一愣,显然没想到,昱王竟然没恼了她,还能对她,如此温文尔雅。
“昱王爷请坐,丽娘没想到,王爷还能约我来喝茶。”丽娘笑了笑,露出那小虎牙,甚是纯真。
昱王一刹那失神,当初,他醒来一睁眼便对上了她纯善又无辜的大眼睛,……呵,不想她,竟是北疆的毒女。
北疆毒女是什么人,就好比黎族的圣女,可以号令全族,而北疆毒女,则比北疆的王,更加让百姓爱戴。
昱王坐了下来,抬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他的手,不算白皙,却骨节修长。
丽娘瞅着他倒茶的手,瞬间失神。
“这茶不错。”昱王道。
北疆毒女一愣,‘啊’了一声。
昱王又道,“上好的雨前茶,北疆应该少有。”
北疆毒女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他,樱嘴抿了抿。
“丽娘可是你的真名?”昱王也同样直视着她,目不转睛道。
北疆毒女猛地垂下眼眸,樱嘴抿得更紧了。
“丽娘的睫毛真长,也很美。”昱王看着她,将头往前伸了伸,轻声道。
北疆毒女瞬间红了脸颊。
而隔壁的木离则忍不住笑了笑。
她捅了一下君墨白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没想到,昱王也是个撩人的主儿。”
“离儿喜欢?”
“说正事呢,正经点。”
“离儿喜欢的,都是正事。”某人满脸正色道。
木离冷瞥了他一眼,“别说话,听。”
“北疆的姑娘是不是都和你一样美?”昱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君墨白忽然觉得,这昱儿有点油嘴滑舌,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木离则忍不住撇嘴而笑。
这昱王还真是有意思,为了探听消息,这是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我本名确实叫丽娘,阿娘从小便这般喊。”北疆毒女,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昱王这下,“……”
而隔壁的木离看着君墨白,忍不住想了想,莫不是,这北疆的毒女,真看上了昱王?
。
第318章 算得上高手
“隔壁怎么没音儿了?”木离探了探脑袋,对着君墨白道。
君墨白一愣,看着她,若有深意地笑了笑,“离儿竟这般爱听墙角。”
木离“……”
这,自己明明就是关心他皇侄儿的婚姻大事,好不好。
“那北疆的毒女若真是看上昱王,你说你皇兄会不会答应?”木离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道。
君墨白却一把搂住她,往她耳边轻吹着热气,没正经道,“他答不答应我可是管不着,不过,离儿,咱们的洞房花烛,是不是该补上?”
木离脸色一红,剜了他一眼。
这人……好生……无……无趣!
“离儿,你怕我?”君墨白斜依着身子,低声轻语。
木离一怔,抻长了脖子,“谁,谁怕你作甚?”
“那咱们就洞房花烛。”君墨白睨她一眼,嘴角微扬起,勾笑。
木离囧红了脸,低头吃菜。
君墨白不再挑逗她,不管内心是何想法,此刻,离儿要好好用膳,他可不想故意添堵。
正好小二敲门进来,送羹汤。
君墨白示意他放下,随口问了一句,“有棋子吗?”
小二愣神,反应倒是迅速,“有,客官您稍等。”说完,连忙退了出去。
“找棋子做什么?”木离放下筷子,问他。
“许久没和夫人一起下棋了,不知道离儿的棋艺精进了没有?”君墨白笑着道。
木离蹙眉,什么时候和他这个战王爷下过棋啊。
她抬起头,正好与君墨白四目相对。
这下,她倒是释然了,无论他怎么易容或者变幻,这双眸子,从不曾有变。
木离有些懊悔,怎么就没发现,师傅和王爷竟是同一人。
呵,有时候,真是蠢得可以。
见木离不说话,君墨白又道,“从前在灵山,离儿喜欢黑子,欢喜进攻,我喜欢白子,坚持防守,那时就在想,小丫头一直进攻,我该不该迈出这一步?”
“离儿走了九十九步,我怎么也该迈出这一步。”君墨白又追上这么一句。
木离懵了,师傅,他,不对,君墨白,今日是吃错药了吗?
怎么,莫名地竟煽情起来。
奇怪!
“……”木离还真是无以答话。
小二将棋子送了进来,木离刚好喝了一碗羹汤。
汤足饭饱,撂下了碗筷,木离直接走到了棋桌旁,缓缓坐下。
君墨白同样用锦帕拭了拭唇角,示意小二将残羹剩饭撤下。
麻溜地撤了残食,小二又送来了茶水糕点,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
自然是,不再上来打扰。
“废话少说,王爷请。”木离依旧是黑子,淡淡一眼,言道。
君墨白笑了,“丫头,以前一起下棋,我想怎么都要让着你,免得离儿哭鼻子,今日,夫君我可不打算让你了。”
木离冷哼了一声,懒得离他。
“这下棋肯定有输有赢,若是离儿输了,便答应本王。”君墨白又道。
木离抬头,美眸眨了一下,这是给自己下套呢?
哼,想得美!
不过,他到底想什么?
若是要求不高,平平常常的小事情,倒也可以。
这一路如此漫长,有点点小情趣,似乎还行吧。
木离想着,不动声色。
哎,她这个脑子,根本就没往君墨白的想法上转啊。
“离儿,如何?”君墨白问她。
木离不解,看着他,“什么如何?”
“若是我输了,随意你提条件。”君墨白笑了笑,一脸儒雅。
木离微愣,他还有温润的一面?
呵,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他若是师傅玄机圣子,温润儒雅倒也算不得什么。
“那我肯定是赢定了。”木离一脸得意,她在私下里,可是偷偷地练了许久。
“离儿若是输了,咱们今夜便洞房花烛。”君墨白趁机道。
木离没听清,直接点头。
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棋子上,君墨白话音刚落,她便执了一黑子,落在棋盘上,亦如往昔,来势汹汹。
君墨白笑了笑,心情大好。
刚才,他可是清楚地看见,离儿点头了的。
木离步步为营,君墨白却平稳防守。
两人下了许久,久到隔壁的毒女早已离开,而昱王走了进来。
君墨白看了君昱衍一眼,又重新将视线,落到棋子上。
昱王站在一旁,瞅了一眼,往木离旁边站了站。
有些口渴,便随手端起一盏茶。
刚要送进嘴里,君墨白一个抬手,那杯盏便被夺下,“这个离儿喝过了,”说着,直接一饮而尽。
昱王看着他,满眼不顺心思。
木离皱眉,她喝过了,他怎么还喝?
真是莫名其妙。
等她回神,才发现,棋盘上的棋局,已定。
那最后一颗白子,明晃晃地落在角落,闪着耀眼的光芒。
木离压根不会想到,看似不起眼的角落,竟一子定输赢。
“离儿,你输了。”君墨白一脸神气道。
木离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愿赌服输。”
昱王则站在那儿,看了棋局好一会儿,这才发现,两人棋局走偏锋,棋艺不差上下。
不得不说,两人都算得上是高手。
“九皇叔,昱儿能不能陪您下一盘?”君昱衍问道。
君墨白直接起身,“冥先生。”
君昱衍一愣,对,九皇叔说了,以后称呼他为冥先生。
还有……九皇婶……为冥夫人。
君墨白不想给他面子,直接要走人。
木离一把拉住了他,笑盈盈道,“陪昱王下一盘。”
君墨白看着她,又看了看君昱衍,不得不坐了下来。
“来吧。”他开口道。
君昱衍笑着坐下,“这次,我替冥夫人选白子。”
“离儿不用你替,随你。”君墨白剜了他一眼,冷冷道。
昱王怔愣,很快,便分好了棋子,自然是黑白分明。
当然,他确实选了白子。
君墨白为黑子。
黑子先走,白子亦守亦攻。
木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忍不住暗叹,这昱王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进可攻,退可守。
若是……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没想到,平日里了解不多的君昱衍,竟如此藏锐。
这一局,木离看得是惊心动魄,下棋的人,倒是面不改色。
木离“……”
她额头都冒了冷汗了,他们竟然还处变不惊!
等木离回神,便听见君昱衍道,“皇叔棋艺更胜一筹,昱儿甘拜下风。”
君墨白‘嗯’了一声,将手边的茶,端起,轻抿了一口。
木离瞅了瞅,这杯盏,好像还是自己的啊。
“回去了,我和离儿还有正事要办。”君墨白站起身,直接伸手拉了木离,往门口走。
木离愣神,什么事?
昱王则跟在后面,自然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九皇叔如此着急?!
。
第319章 脑子锈篼了
昱王府邸的书房里。
“走,出城。”昱王负手站在窗前,对着旁边的亲信道。
亲信有些不解,王爷明明才回府一会儿,再说,府上不是还有客人在,这冥先生和夫人,王爷似乎对他们很是客气呢。
“王爷,咱们出城做什么?”亲信忍不住一问。
昱王爷看了他一眼,“城外有温泉,泡一泡,解乏。”
亲信“……”
而君墨白和木离的房间。
木离刚刚洗漱完毕,随意找了一本书看,不是什么紧要的书籍,就是让管家从下人手里,借来的话本子,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风吹着窗桕,忽闪忽闪。
木离四下瞅了一眼,君墨白不知去了那里,她只好自己起身去关窗子。
刚抬手,一道白衣闪了进来,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木离暗骂该死,都怪自己大意了,着了他的道儿。
“离儿如今换了装束,这曼妙的身姿,还是遮不住。”白衣轻声嬉笑,言语几近轻薄。
木离说不出话,眼珠子骨碌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等她反应,白衣直接揽起她的腰身,从窗桕飞了出去。
等到了地方,木离才发现,这儿一处温泉。
露天的池子,冒着丝丝的热气,整个环境看起来清幽又雅致。
特别是旁边的花儿,甚是芬芳,与繁华的街道,形成鲜明地对比。
木离没想到这北边的边境,竟还有这么一处清雅的地方。
白衣见她欢喜,抬手点开了她的穴道。
木离一个反手,瞬时点了他。
“趁我不备,偷袭,我不动手,看来你是不知道本姑娘有多好的脾气。”她边说,边扑落扑落手。
白衣不是旁人,真是木离的夫君,君墨白。
哎,这叫什么?
这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活该!
哼!
木离丢下他在旁边,直接走进了温泉池子。
一旁伺候的人抱着浴袍,有些诧异,这位夫人好性情,竟然和衣而走了进去,这浴袍,岂不是用不上了?
不等其反应过来,手里的浴袍,竟被人夺了过去。
这人,这人不会刚才被那位夫人点了穴道吗?
难道是那位夫人学艺不精?
嗯嗯,应该是。
瞅了两眼,连忙退到了一边。
也许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也说不定。
木离滑进池子里,靠着边上坐下,君墨白便靠到了她旁边。
她一看见他,猛地愣神,转过又有些释然。
也是,他是谁啊,就算没有战神的身份,他也是自己的师傅,赫赫有名的玄机圣子,谪仙一般存在的人物。
自己那点穴的皮毛,在他看来一定是小儿科。
不对,这点穴也是他教的,当初,他可是以自己师傅的身份存在。
可恶,作为人家的师傅,他竟然故意藏了一手。
“你竟然没全教我。”木离忍不住,气哄哄地质问君墨白,道。
君墨白一愣,没教什么?
他一把搂住她,“没事,离儿,现在夫君教你也一样。”
木离狠戾地瞪他,这人怎么这般厚脸皮,大庭广众之下,他,他竟然,竟然公然调戏良家……也不是,他要哄自己的媳妇,似乎也没毛病,合情合理啊。
哎,哎哎!
“你离我远点,这儿人多,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木离瞪他,不悦道。
“不这么近,怎么教你凫水?”君墨白淡淡一笑,小声覆在她耳畔呢喃。
木离一下子明白了,感情这厮不是要补教她点穴功夫,而是要游水啊?
真是无语得很!
“行了,我会凫水,先泡一会儿,我刚才好像瞅见昱王了,你要不去瞧瞧?”木离推搡他,说道。
君墨白微怔,点了点头。
木离靠到一边,君墨白则跟了过来。
“你怎么不去找昱王?”木离将水撩到胳膊上,问他。
“无论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君墨白看着她,说出的话,声音很轻,却甚是郑重。
木离愣神,嘴张了一下,最终也没说什么。
毕竟,之前在天朝泡温泉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君墨白对自己用心,她明白。
却也清楚,她还没有彻底接受,师傅到战王,又到夫君的身份转变。
“泡一会儿,就可以了,当心头昏。”君墨白帮她按摩着肩头,轻声道。
木离点了点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等她泡好温泉,正要上去时,昱王却走了过来。
“这雾气缭绕,没瞅清,不想,竟真得是二位,冥先生,冥夫人。”昱王先开口。
木离扫了他一眼,看向他身后。
不是旁人,正是北疆的毒女。
“丽娘,见过二位。”北疆毒女先开口,倒是放下了身价。
木离笑了笑,而君墨白则依旧一脸冷漠。
“我们泡好了,正准备上去。”木离也不想多说,可君墨白已然没说话,她再不说,尴尬的就会是昱王。
“正好,我们也泡好了,一起上去吧。”北疆毒女,倒是热情。
木离微愣间,君墨白竟直接抱起她,从水中跃起。
上了岸边,闪进了一间屋子。
看着架子上的裙裳,木离忍不住惊喜,“这都是你备好的?”
君墨白点了点头,眉梢跟着挑了挑,似乎很满意离儿的表情。
“你先出去,我换裙裳。”木离不等他得意完,就开始撵人。
君墨白这是无语凝噎。
不过,他可不放心出去,自从上次在温泉出了那档子事儿,他再也不会丢下离儿,独自一人。
想想,那可是可怕。
万一离儿受了丁点委屈,他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行,不能给自己这样后悔的机会。
也不能再让离儿受半点委屈,或者伤害。
木离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不动,只好又道,“那你背过身子去
,不准偷看!”
君墨白笑了笑,点头,立马转过身去。
木离见他没有偷看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毕竟衣衫打湿了,穿在身上,并不舒服。
利落地换好,她抬头瞅了一眼,君墨白好像还真是挺君子的。
“我换好了,先出去,你换吧。”木离说着,就往外走。
她也不管,这屋子里,有没有旁的衣衫。
“不用,我衣衫是干的。”君墨白笑着拉住她。
木离一愣,差点忘了,他内功不错,烘干一件衣衫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当初,他们在噬情谷底,他便是运功,烘干了俩人身上的衣裳。
……
木离发现,自从成了亲,这脑子是越发地不好使了,感觉怕是锈篼了!
。
第320章 黎暮雪来了
“我打算买下这里。”不等木离说什么,君墨白又道。
木离蹙眉,诧异问他,“怎么想起买下这儿?”
君墨白往她跟前一靠,道,“方便离儿以后泡温泉。”
想起上次的事儿,君墨白就胆战心惊,知道离儿落下了那山坳,整个人都要发狂了,整个心口淤堵的喘不上气来,若是离儿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你倒是懂得关心人。”木离有些感动,话语也轻柔了许多。
“自然,离儿如今是我的夫人,关心夫人是为夫应该做的事情。”君墨白得寸进尺,不禁又嘚瑟道。
木离翻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正好昱王和北疆毒女也换好了衣衫,看样子是在等他们夫妇。
“之前和冥先生和夫人产生了误会,今日丽娘以茶代酒,往不计前嫌。”北疆毒女举起茶盏,恭敬道。
这能屈能伸的模样,倒是不失为女中豪杰。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端着的架子一点都没放下,冷漠依旧。
北疆毒女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看了木离一眼,见木离笑着看她,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木离站在桌前,拿起空的杯盏,自己斟了一杯茶,回了她,算是一带而过。
至于心中何想,北疆毒女不得而知。
“既然丽娘已经赔礼,这事儿算是翻篇了,本王也希望冥先生能不计前嫌。”昱王笑呵呵,朝着两位摆手坐下。
而君墨白则早已坐到了他对面。
这架势,可不像是一位先生,对着一位王爷,该有的样子。
丽娘眼珠子转了一下,心里却也明白,这冥先生一定不是能得罪之人。
就冲昱王对待他们夫妇的态度,在天朝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不过,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信,再等等好了。
昨日二皇子北沂礼叮嘱,一定要接近昱王,不要让他生疑。
不然,依她的身份,如何能和眼前这两位布衣赔礼?
“王爷都发话了,民妇也不好再为难丽娘。”木离笑着应下,坐到了君墨白旁边。
北疆毒女也坐了下来。
“两日不见,丽娘似乎瘦了。”木离看了北疆毒女好一会儿,忽然笑着道。
北疆毒女一愣,这是何意?
“多谢冥夫人关心,兴许是天气不太好,没什么胃口。”丽娘应声道。
“听闻丽娘是北疆的毒女,这平日里都呆在天朝的境地,是不是不太合适?”木离转动着手里的杯盏,不经意道。
“也不是,除了认识昱王,关键是这地方繁华,街上也热闹,北疆却是冷冷清清,没有烟火气。”丽娘也不避讳,很熟络地对木离说着。
“还有过几日,是北疆二皇子的生辰,丽娘作为北疆的毒女,自然也要备上礼物。”丽娘察觉到木离的试探,主动言道。
木离一愣,北疆二皇子?
不就是是那个爱穿红衣的北沂礼,哼,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竟然给自己下蛊,幸好被君墨白引到了他身上去,不过,君墨白他……木离将眼神移到了君墨白身上,上下打量着。
君墨白见木离一个劲地相看自己,眉头一拧,“夫人不舒服?”
“没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有些头疼。”木离小声呢喃,不过声音却是四人都能听得见。
“既然冥夫人身体不适,早些回去歇着吧。”昱王开口道。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和丽娘还有话说。
君墨白瞅了他一眼,扶着木离起身。
尚未离开,一位小厮模样的人进来,覆在昱王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昱王面露微异,凝眸道,“消息准确?”
“是,已经进了府邸。”小厮应声回道。
丽娘看着他们,默了默,转即道,“既然王爷府邸有客人,丽娘便去客栈歇着了。”
昱王点了点头。
丽娘心里一顿臭骂,该死的君昱衍,竟然没有邀她进府的意思。
君墨白瞥了她一眼,扶着木离走了出去。
他耳力甚好,自然也听清了小厮的话,黎族的圣女来了,不就是离儿这凡界的生母,黎暮雪。
她来,未必是什么坏事。
毕竟,之前,黎暮雪有主动要求,要带离儿来北疆。
至于何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肯定不会是她说得那么简单。
一块普通的蝶形胎记,长在不显眼处,为何一定要去掉?
还真是奇怪。
不过,君墨白对天界的记忆,也不是全有,自然也不清楚,自己后背上的蝶形胎记和离儿后背的蝶形胎记有何关联。
回了昱王府邸,昱王自然也没瞒着他们。
不过他并不清楚,这黎族的圣女,便是九皇婶的生母。
君墨白倒也不避讳见黎暮雪,毕竟他和离儿现在的妆容,一般人也认不出,就算是黎族的圣女,自己不主动说,她也认不出。
不过,离儿现在头疼,他先扶她去歇息。
昱王也不阻拦,九皇叔想做什么,他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刚走两步,木离又回了头,“既然是天朝来得客人,咱们不该失了礼貌。”
君墨白不言,昱王则愣神,很快回道,“是,那就一起吧。”
木离点头,君墨白则拉着她的手,同昱王往厅堂走。
刚迈进去,她便看见了黎暮雪,一旁还坐这两位,甚是熟悉。
她瞅了一眼君墨白,君墨白拉着她的手,则紧了紧。
黎暮雪旁边的两位,不是旁人,一个是沐修远,另一位则是孤北辰。
看三人的模样,黎暮雪倒还好,沐修远则看起来有些疲惫。
而孤北辰白衣有些微微褶皱,脸上倒是没有丝毫路上的风尘。
“圣女远道而来,竟同沐公子一道,这是偶遇?”昱王走到上座,笑言道。
“沐公子生意遍布五洲,正好要来北境,算是巧遇吧。”黎暮雪见他没提孤北辰,也就略过。
昱王笑了笑,看了众人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君墨白身上。
黎暮雪不解,顺着他的视线,也瞅了两眼,这一瞅,不打紧,这眼神,她一定咋哪里见过。
她又看了看一旁端坐的女子,这模样普通了些,可这清澈的眸子,清灵的劲儿,却还无遮掩。
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百姓。
也是,能被昱王带着见宾客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这两位是?”黎暮雪主动问道。
“冥先生和他的夫人。”昱王不等君墨白开口,便直接介绍道。
沐修远看着他们,皱眉,这昱王竟然对普通百姓如此客气?
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而他旁边的孤北辰,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木离。
。
第321章 寺院求姻缘
“圣女这一路,可还顺意?”昱王笑了笑,问道。
“这一路多亏沐公子照拂,还算顺利。”黎暮雪脸色很是温润,笑盈盈地说着。
“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只商船,瞅着像是北疆的商船,被劫持了。”沐修远忽然道。
昱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昱王厉声道。
“王爷先别急,估计都是些求财的水鬼。”沐修远又道,眉目拧在了一起。
“那些个水匪都是什么人?”昱王到底是王爷,声音尽量地镇静。
“看起来不像是天朝人,可又在天朝的境内,都知江南富庶,多匪患。”沐修远外里话外,不乏忧心。
“不过,江南是孤大人的老家,他可能要清楚一些。”沐修远见昱王沉默,又道。
昱王一愣,抬头瞅了一眼旁边的白衣男子,他定了定神,猛然想起,今年吏部好像是有位新科状元,便是姓孤。
“下官见过昱王爷。”孤北辰站起来,也不解释为何会在此处,只是被点了名,不得不起身行礼。
“孤大人是江南人士吧。”昱王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问道。
“回王爷,下官确实是出生在江南,江南多匪患,自古有之,而多是鸡鸣狗盗之鼠辈,官府三令五申,少了许多,这般敢劫持异域商船的,倒是头一回见。”孤北辰也不推脱,更加不会绕弯子,选择了直来直去。
“北疆的商船上运的都是些什么?损失可严重?”昱王又问道,看了孤北辰一眼,又看向沐修远。
这沐家公子,别说是天朝的王爷,就是这五洲大陆,就没有不认识他的,毕竟,沐家的生意,确实是遍布各个角落。
沐修远愣了一下,很快又道“具体有些什么,不太清楚,不过那些个北疆的商贾,已经报了案,江南知府应该会尽快处理。”
昱王闻言,一颗提拎的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木离看了看大家,总觉得莫名地说起这些,目的是?
“这江南知府就没想过,怎么去杜绝?”她凝眉,问道。
沐修远看了看她,没有多说,只是喝了一口茶。
昱王瞅了瞅他们,不动声色。
孤北辰则开了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经商之人多富有,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都有价值不菲的货物。有人想走捷径,自然就会想着不劳而获。前些年倒也不多,只是这两年,有几个县域干旱,百姓吃不上饭,便成了流民,流民只要有口吃的,也就不管其他,渐渐地便成了水匪,也就是水鬼。”
木离蹙眉,许久又道,“知府不知?”
孤北辰看了她一眼,低了低头,不言。
木离心一沉。
君墨白拉了拉她的手,“你别担心,水鬼只求财,不会伤人性命。”
“他们都是北疆之人,这位夫人,莫不是有北疆的亲戚?”黎暮雪忽然道。
木离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君墨白冷冷地看了黎暮雪一眼,又转向昱王爷,“王爷,我家夫人头疼之症又犯了,先去歇息。”
昱王温润开口,很是客气,“去吧,好生歇着。”
君墨白抱着木离走开,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这昱王爷,倒是很重视这两位其貌不扬的夫妇。
回了屋子,君墨白放下木离,关上了门。
“离儿,你先喝杯水。”他走过去,倒了一盏茶水,递给木离。
“你说,会不会是北疆人刻意的,想故意挑起争端?”木离接过茶盏,凝重道。
君墨白看着她,点了点头,有些认同她说的话。
“这附近有没有寺庙,明日去拜佛吧。”木离猛然道。
君墨白“……”
正说水鬼呢,怎么就想起拜佛了呢?
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
他们夫妇很快吹熄了烛火,木离睡床榻,君墨白睡软椅上。
本来想着温泉之后,便能抱得美人归。
可惜,看得到,却总是……
路漫漫而修远兮?
可能是吧。
算了,反正都成了亲,不急于一时。
君墨白安慰着自己。
至于昱王那边,如何安排黎暮雪、沐修远,还有孤北辰,君墨白不知,也不想知道。
木离倒是心大,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晨起,他们起了个大早,谁知,那几位起得更早。
木离一进厅堂,便瞧见了他们,正端坐一起,等着用早膳。
而昱王爷也同样等在了那里。
一群人用过了早膳,不等木离开口,黎暮雪先吱声,“听闻这儿有个宝林寺,里面有位得道高僧,说人道事,很是灵验,寻思着去看看。”
木离皱眉,她怎么知道自己也要去那里?
“巧了,冥夫人早上也让管家给本王传了话,说是要去宝林寺,本王也不算太忙,便一起吧。”昱王放下拭唇角的锦帕,不紧不慢道。
黎暮雪一愣,看向木离,却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对上这年轻妇人的眸子,令她讨厌不起来。
既然说定了,管家便准备了一辆大马车,六个人坐进去,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想躺着的,也是宽敞的很。
宝林寺的香客不少,多是一些夫人和小姐们,也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俊俏公子,看样子,不是求功科举,便是欲求姻缘。
他们来得不算晚,寺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一行人在僧人的指引下,去了大殿拜佛。
木离倒是虔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什,念念有词,好一会儿才起身。
至于旁人有没有如此虔诚,木离还真是没注意。
不多会儿,她起了身。
旁边几位,不知去了哪里,倒是君墨白一直都在。
出了殿门,看见一位洒水的小沙弥,瞅着那模样,很是喜感,木离便上前问他,“小师傅,哪里可以求姻缘?”
小沙弥抬头,看到木离,眼底微微露出诧异,这女施主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怎么还问姻缘呢?
不过,他还是放下了水桶,双手合什道,“女施主看起来福气满满,师傅在后面的殿堂里,若是不介意,可以移步后殿。”
木离同样双手合什,回礼,迈步往后面走。
君墨白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离儿还真是要求姻缘?
她,她这是不满意自己!
他一个箭步,飞奔而上,“离儿,你等等。”
木离顿了脚步,看着他,满脸不解。
君墨白一个大男人,难道也信姻缘之说?
“你,你要求姻缘?”他气结道。
木离看着他,不解道,“问姻缘不对?”
君墨白一下子愣住了,她,她承认了,她真得是不满意自己?
“你觉得,我不好?丫头,你说出来,我改。”他紧张道。
木离看着他,微微一怔,忽然笑了起来。
。
第322章 求佛得虔诚
“丽娘!”木离宛然一笑,转向一旁,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君墨白愣了,好端端地,提那毒女作甚!
等他抬头,不远处的老和尚旁边,站着的一位异装姑娘,可不正是北疆的毒女。
乌黑的秀发,插着提溜当啷的银簪子,眼珠子骨碌乱转,站在那一脸慈和的老和尚旁边,实在是违和的很!
简直是惊秫了众人的眼珠子。
突然,一道带着审视的光芒,落在木离身上,令木离吓了一跳。
抬眸,只见那老和尚,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木离有些恼火,这老和尚,有没有点礼仪,这般不知礼节,一定不是什么得道高人。
“这位师傅,可是识得民妇?”木离上前一步,直视着老和尚,冷笑道。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越过她,瞅向她身后的君墨白,“这位施主满身杀气,须得消除孽障。”
木离闻言,猛地一怔,看见北疆毒女嘴角拂过的一抹冷笑,瞬间了然,这老和尚根本就是故意的试探,看来,他和北疆毒女的关系匪浅,他会不会是北疆的细作?
君墨白抬眸,眸光中的杀气,直射那老和尚。
老和尚心猛地一颤,看向别处。
木离也感觉到了君墨白的不悦,凝眉扫视,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夫君,咱们去后面找方丈吧。”
君墨白点头,拉着木离往前走。
丽娘一个跨步拦住了他们,淡笑一声,道“冥先生不是要和夫人一起看姻缘?”
君墨白冷漠地剜了她一眼,“闪开!”
丽娘手猛地一个哆嗦,却未挪开身子。
老和尚上前,抬手,挥掌便朝君墨白袭来!
君墨白揽起木离,一个闪身飞起,往后退了几步。
木离眯了眯眼睛,冷声发问,“你是什么人?”
老和尚不言,又是一个冷劈掌,朝着他们挥来。
木离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又瞅了瞅君墨白,离开他的怀抱,让他放手一搏。
谁知,君墨白一个闪影,不等看他出手,老和尚便被定在了那里。
北疆的毒女,惊得目瞪口呆,“影,影踪术!”
君墨白冷漠地瞅了她一眼,不语。
他回身,看了木离一眼,闪近,拉起她的手,越过他们,往前走。
“站住!”身后传来丽娘的尖斥声。
木离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还是顿了脚步,回身,“不知北疆的毒女,还有何指教?”
“你个无知妇人,闪开,本毒女与你无话可说!”丽娘一脸怒气,此刻再也不装之前的温婉知礼,而是剑张跋扈。
木离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真是无礼啊,明明是她喊了站住啊,哎,早知道,不回头了。
真是没有家教!
也是,毒女嘛,能有什么家教,怕是毒物玩多了,连着这嘴也被毒污了。
“既然丽娘无话可说,那本妇人就走了哈,不用送了,免得误了本妇人向方丈求姻缘签的大好时辰。”木离淡淡一笑,慢条斯理道。
丽娘一听,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
这丑八怪,竟然如此嚣张。
“你这妇人已然成亲,难道还要找个男人不成?”丽娘一生气,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君墨白蹙眉,一个弹指诀,轻轻一挥。
瞬间,只见丽娘那张嘴上下张合,却没有丝毫声音。
木离先是奇怪,后来看了眼满脸冰冷的君墨白,心下了然,这是惹了自家夫君啊。
不知不觉间,这不愿洞房花烛、频频欲作妖的木离,竟然在心里认下了‘夫君’二字。
看来,离某人的那啥,也不远了。
不远处,孤北辰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这边发生的一切,温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来。
恍若,数年如一日,别无他颜色。
一旁的沐修远,看着他,不知所想。
“走吧,去找圣女。”沐修远开口道。
孤北辰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离开前,又若有深意地往不远处,瞅了一眼。
那一眼,夹杂着诸多的情愫。
让一旁的沐修远,心微微一颤。
原来,孤北辰竟然喜欢有夫之妇。
他瞬间有些不淡定了,可惜了孤北辰这谦谦君子的温雅模样,何况,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实在不该如此。
只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好。
就譬如他沐修远,难道喜欢的,就不是有夫之妇?
要知道,如今凤木离可是成了亲的。
他大老远地拉着孤北辰追着黎族的圣女来,不就是因为木离?
哎,五十步笑百步,他沐修远也就别嗤笑人家孤北辰了,一样一样滴,谁也没咋地。
等俩人离开,君墨白余光朝这边瞥了一眼,嘴角浮过一抹笑意,握着木离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你知道方丈在何处?”木离见他不语,一直往前走,不由地好奇道。
君墨白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木离微愣,这厮,知道人在哪儿,还这般磨蹭,真是,真是……气人呐。
经过了北疆毒女的那么一个小插曲,木离也就没了观赏风景的心思,只是有些感叹这宝林寺院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陡转了好一会儿,才在半山腰处,看到一处茅舍。
木离往山脚瞅了瞅,还真是高哇。
早知道,应该让君墨白施展轻功。
不过,好像也不行,这求佛,得虔诚,一步一个脚印,方能显真诚。
哎呦呦,这木离还真是把自己当凡人了。
显然是忘了小芸丫头的话了。
说起芸丫头,嘿嘿,这丫头啊,很快便能看见了。
等木离再抬头看着茅舍,竟有种古道宝刹,世外圣地的感觉来。
心中,一种肃穆敬畏,油然而生。
而茅舍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一位玄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木离简直不敢相信,这,这人是这宝林寺的方丈?
这么年轻貌美的方丈,她,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木离忍不住,咽了一下子嗓子。
那玄衣看着她,冷漠地瞅了一眼,又扫过君墨白,转身回屋。
木离看着他进去的背影,有些莫名,看了看一旁的君墨白,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君墨白道。
木离皱眉,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真是一位得道的高僧?
“你确定他是这里的方丈?”木离还是满眼疑惑,忍不住小声嘀咕。
君墨白看着她,忽地笑了,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拉起他的手,往茅舍里走。
半山腰的一莜松枝上,小芸儿就挂在那里,正想着,怎么才能通知离姐姐,这,这茅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方丈。
他,他是……哎,不能说啊。
小芸儿一着急,抓着松枝的手,一个打滑,“啊!……”她翠盈的尖叫声,响彻山谷。
木离刚进茅舍,尚不及开口,一道玄衣闪过她的眼前,直奔山涧。
。
第323章 历劫亦无解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木离凝着眉头,问一旁的君墨白。
君墨白点了点头,却不言。
“是不是小芸儿在喊?”木离又疑问道。
君墨白拉着她往一旁坐下。
木离不解,却按下心思,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
“这地方不像是高僧的居所。”木离一边说,一边朝君墨白挑了挑眉角,大有挑明被他欺骗了的意思,要他解释。
君墨白身子猛地一颤,心脏也跟着快跳了几下,心虚地转过头去,微微闭了闭眼睛,不想让木离看出端倪来。
看着他刻意闭起的双眸,木离更加怀疑。
“刚才出去的人,到底是谁?真得是要找的得道高僧?”木离冷冷一笑,一抹凉意划过,连着眼眸里似含了冰刀,朝他射去。
不等君墨白开口,木门吱嘎而响。
木离闻声朝门口看去,玄衣拎着一粉衣进来。
“芸儿,”她猛地站起身,惊呼而出。
但见玄衣拎着芸儿后脖颈的架势,木离眸光刹寒,“你是什么人,竟如此欺凌一弱女子!”
玄衣抬眼朝她看过来,木离正对上他冷漠如冰的目光,心下一惊,这眸光甚是熟悉,他是?
“快放我下来!”小芸儿挣扎着,喊道。
那声音不像是呵斥,倒有几分娇嗔的味道。
玄衣手晃了一下,猛地松手。
小芸儿哪里料到他会马上松手,一个没理会儿,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木离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便将她接了下来,站到一旁。
几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你是俗家和尚?”木离淡淡而问。
玄衣眸光微冷,正在喝茶的君墨白,噗地一声,差点呛了嗓子。
小芸儿也被离姐姐的话,吓了一跳,就算这屋舍昏暗,姐姐这眼神也太不好些,明明,明明他就是……
“我不是僧人,却知施主心中所想。”玄衣瞅了瞅君墨白,又看了看小芸儿,不得不正色道。
木离心里暗腓,不是僧人,你在这寺院的山腰作甚?真是瞎耽误功夫。
瞬时,一道光芒从敞开的门口射进来,正好映在玄衣身上。
木离这才瞅清楚他,冷峻的剑眉,英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近似完美的脸廓棱角分明,这模样倒是俊逸,若是会笑的话,应该更好看。
君墨白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咳了一声。
木离闻声,回神,问玄衣道,“看样子,你功夫不弱,既然如此,就说说,我心中何想?”
玄衣嘴角浮过一抹冷笑,这小殿下就算是历劫成了凡人,这高冷的气势,倒是不减。
“姻缘乃命中注定,不论凡尘。”他淡淡开口,微微张开的嘴,在光芒中,泛着金煌。
木离心猛地一顿,这该不会是君墨白的朋友吧?
这俩人合计好的,故意在这儿等自己。
哼!木离扫了君墨白一眼,冷哼一声。
等她再回神,那玄衣和小芸儿竟不见了。
怔了许久,感觉到有人扯她的衣袖,木离侧过头来,“他是冥王?”
君墨白点了点头,不言。
木离总算反应过来,原来他飞奔出去,是为了解救芸儿。
也是,能那么紧张一个人,……
她摇了一下脑袋,这才想起来,确实在皇陵见过他。
冥王不是见不得光?
木离这般想,眉头自然是凝成了花骨朵。
君墨白若是知她所想,一定会想敲开她的脑袋看一看,这离儿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就……冥王是管地府不假,却并非不能见光啊。
不过,不能常常在凡间走,倒是真事儿。
“走吧,咱们回去。”木离神情有些失落,缓声道。
君墨白一怔,“不去见方丈了?”
木离蹙眉,什么意思?
“走吧,往前有一座大殿,除了方丈,还有不少高僧。”君墨白又道。
木离这下真是好奇起来,既然如此,他带自己在这茅舍干嘛?
不愿多问,出了屋门,木离往上走。
君墨白见她往上去,便也知道,离儿还是想见方丈。
也好,了了她的心思,一切顺其自然。
走了不多会儿,在云雾缭绕中,还真是看见了一处殿宇,若隐若现,让木离心思瞬间放空了许多,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很快,那殿宇的门便映在眼前,一个小沙弥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们的到来。
小沙弥看见木离,双手合什道,“施主,请。”
木离一愣,脚步未停,直接迈了进去。
大殿内,全是背向她的僧人,一座佛像耸立直达屋顶。
整个屋子,甚是庄严。
身后的小沙弥走了上来,抱着一个竹筒,站到木离跟前,“女施主既然来此,定是有所求,请抽签吧。”
木离微微怔愣,看着小沙弥清澈的大眼眸,手不由自主地伸了上去,接过竹筒,晃了晃。
好一会儿,从竹筒里掉出一根竹签来。
君墨白在一旁瞅着,小沙弥帮她捡了起来,将竹签递给木离。
木离瞅着小沙弥,将手里的竹筒放在一旁的香案上,接过竹签。
她看了一眼,空的?
翻过另一面,还是空的!
她瞅了瞅君墨白,不成想,君墨白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呵,真有意思,可否请方丈解签?”木离想了想,看向小沙弥道。
“女施主请,方丈在一旁偏殿。”小沙弥道。
木离一愣,这是?
她有所顾忌,但想着君墨白在,也就没了犹豫。
不知何时起,她早已形成了对他的依赖。
走进偏殿,君墨白却没跟上来。
木离后知后觉,见一个老和尚坐在蒲团上,穿着灰色的僧衣,身材精瘦的样子,颇有得道高僧的风骨,不由地让人产生了一种敬重。
木离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老和尚抬头,睁开眼睛,看着木离,眸色清明。
木离淡淡一笑,将竹签递上。
老和尚接过竹签,只看了一面,并未翻看另一面,眼睛微微一闭,嘴里念念有词,等木离回神,那手中竟空空如也。
不知何时,那竹签,竟落入了一旁的竹筒里。
木离也听不懂他念叨的什么,倒是有些震惊他的意念,对,就是意念,要不那竹签是怎么从他手中不见的?
“方丈大师,这签文何解?”终于,见老和尚停止了嘴里的念叨,木离赶紧问道。
老和尚睁开眼睛,目光睿智一聚,慈眉含笑,道“施主历劫,无解。”
木离一脸震惊,差点跌卧在地上。
。
第324章 说等于没说
这,这真是得道高僧啊。
本以为他就是一年迈的老和尚,能成为方丈,定是众人念起年岁长,不成想,还,这是有真本事呢。
一直悬念着的离奇历劫之事,木离这下又肯定了三分。
她收起那颗不太虔诚的心,规规矩矩地挺直了腰身,跪好,再次问道,“敢问方丈,我何时能历劫回去?”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木离不解,正疑惑时,只听老和尚又道,“天定之劫,来去自有定数。”
纳尼,等于没说啊。
小沙弥上前,木离瞅了一眼,这是要撵人的意思?
她好像还没得到答案呢。
只是老和尚不再开口,她也无能为力。
不得已,站起身,往门口走。
忽然身后,又传来老和尚幽幽地声音,“既来之则安之。”
木离顿了脚步,心里一阵嘀咕,这还是等于没说嘛!
她转身,快走几步,重新站到老和尚面前,半跪了膝盖,“那方丈可知,我历劫到底为了什么,为何非要到凡尘走一遭?……”
木离看着眉毛已经发白的老方丈,稀里哗啦问了许多。
可惜,老方丈像是睡着了一般,压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竟然毫无反应,低垂的眉须,被她的手风,轻轻浮动,眼眸却纹丝不动。
木离心咯噔一下,这,这不会是圆寂了吧?
她吓了一跳,把手往他鼻子处拭了拭,天呐,竟然没了呼吸!
木离蹦了起来,转身迈步,想着赶紧逃离出去。
岂料,身后又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女施主多保重。”
木离猛地回身,暗暗咬牙,老和尚竟然嘴里念念有词。
天呐,吓死人了,没死,您老人家装什么啊!
她这小心脏啊,吓得突突地。
小沙弥在一旁瞅着她,偷偷地笑了笑,很快又一本正经绷紧了脸。
木离一个眼神剜过来,瞪了他一眼。
奇怪,这小和尚刚刚是不是在笑自己?
嘀咕着出了偏殿,君墨白就等在外面。
小沙弥将她送出来,转身又回去。
君墨白见她出来,忙迎了过来,拉起她的手,问道,“怎么样?”
木离冷哼一声,“说了等于没说。”
君墨白一愣,何意,离儿不是去问姻缘吗?
莫不是不好?
他疑惑地瞅了她一眼,紧张兮兮地问她,“签文不如意?”
木离叹息了一声,抱怨道,“那老方丈高深莫测,问他,我何时历劫归去,他那模棱两可的话,和没说一样。”
君墨白在一旁愣了片刻,嘴角浮过一抹淡笑,很快安慰她道,“高僧都是这样,天机不可泄露。”
木离乍听这后面的一句,直接怒眸飞刀子给他,哼,她都忘了,这厮在凡间也活了几百年。
没有历劫一说,也早已活成了精。
见木离瞪他,君墨白悻悻地闭了嘴。
木离看着他,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她往身后瞅了一眼,那巍峨的大殿,时不时传出诵经的声音,木离心里有些空涝涝的,好似有什么心思,落在了那里。
是什么呢?
连木离自己也说不清,更是道不明,也无人可诉说。
“离儿,山风凉,咱们早些下山。”君墨白看着她莫落的神情,心疼道。
木离睫毛闪了闪,任由他拉着,下了山。
而老方丈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看着他们离去,缓缓地将身子,隐在云雾缭绕中。
两人下山,而圣女几人,竟已等在了山脚。
“好巧,冥先生和夫人也下来了。”沐修远先开口,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说话。
按说,眼前这两人其貌不扬,若是平日里,他傲娇起来,可是谁都不理的,许是看对了眼,又或许是,他乡遇故知。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昱王在一旁,随和地笑了笑,问向木离,道“冥夫人可累了?”
木离微微一愣,这昱王还真是勤勉,还以为他回去了呢。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木离语气柔和了几分,道“多谢昱王爷关心,能在这儿遇到得道高僧,多亏了王爷。”
得道高僧?
昱王一愣,他怎么没遇到?
“可是寺院的方丈禅师?”他急切道。
木离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面面相觑。
听闻这宝林寺的方丈禅师,已活了近三百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嗯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只是,常人很难得见上一面。
“我们见到的都是三四十年纪的胖和尚,莫非冥夫人见到的不是?”圣女站在一旁,诧异道。
这下,木离也有些疑惑了,这方丈竟然如此难得见?
正欲开口,君墨白忽然拉起她的手,往一旁的马车跃去。
木离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揽上了马车。
马车够大,大家也都坐了进来。
“那方丈何模样?”沐修远真是自来熟,马车刚走稳,他便急急开了口。
“白胡子,白眉毛,能一把抓。”木离眉眼一弯,打趣应道。
沐修远一愣,竟从她言笑的眸子里,惊觉出一丝熟识来。
这眸光好……好像真得在哪儿见过。
她,她,沐修远猛地晃了神,闭口不言。
孤北辰一直在旁边坐在,不动声色,只是看向木离的视线里,含了不经意地宠溺。
君墨白一直看着他,眸光瞬间变得冰冷。
“明日我们到北疆去。”他忽地开口,也不针对谁,只是冷冷言道。
木离怔愣,很快点了点头。
昱王惊讶,赶忙道,“皇,冥先生要到北疆去?”
“听闻北疆有冰晶慕容花,去瞧瞧,夫人喜欢。”君墨白淡淡道。
木离懵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北疆还有冰晶慕容花,不是说北疆蛊术厉害?还有……,她可没忘记,时任黎族圣女的生母,黎暮雪可是说了,来北疆是为了去掉她身后的蝶形胎记,莫非,还有她所不知道的?
兴许,他们瞒着自己,有别的?
“北疆南边的部落,易容术厉害,不知冥先生,可知?”一直不开口的孤北辰,缓缓开口道。
那声音依旧温润如斯,面色儒雅风致。
木离瞅了他一眼,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君墨白,回神,冲着他淡淡一笑。
君墨白眸子沉了沉,有些不悦,只是清冷的面颊,不显山不露水,“北疆有没有易容术,不知,不过,几百年前,西域影踪迁至江南水域,倒是有所耳闻。”
孤北辰瞅着他,身子猛地一晃,许久,才道,“冥先生果真是见多识广,佩服。”
说完,他刻意拱了拱手,余光却扫过木离,嘴角浮过一丝莫名。
木离心咯噔一下,莫非,他认出了自己?
。
第325章 谁挑拨离间
木离微微垂下眼帘,不动声色。
君墨白薄唇紧抿,手握成拳头缩在衣袖内,眼中冷色苼厉。
外面碧水蓝天,空气异常清新。
马车内,气氛却冷到了极点。
“冥夫人从古安城来,路途劳顿,身子可受得住?”孤北辰忽然笑着,看向木离道。
“啊!”木离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抚了抚额头,还好,没有出汗,妆容应该没有败露。
“还好,有夫君在,一路安好。”木离直了直腰身,淡笑道。
孤北辰微微一愣,然后又是宠溺一笑,“这北境之地有些干燥,平日要多喝些温水。”
木离愕然,却还是假装顺从的点了点头。
毕竟,她还不确定孤北辰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虽说他是青莲的身份,却并非记忆全在。
木离柔顺的态度,显然取悦了孤北辰,他眸光中微波流转,柔情蜜意似流淌出来般。
这种感觉,让他身心雀跃,只温润的面上,不显。
而君墨白却如小孩子置气般,猛地拉过木离的手,彰显主权。
一路上,孤北辰总是有意无意地,时不时地同木离说上一两句话,乍然嘘寒问暖,惹得君墨白一头黑线。
可恶,离儿已经和他成亲,这孤北辰还不死心。
找机会,一定要好好问候他一番!
马车走了一会儿,还没到,许是车上人多,木离撩起了车帘,想看看外面。
“这宝林寺脚下,行人如织,房屋错落有致,街道亦是繁华,这知府应该是尽忠职守的。”沐修远终于在孤北辰话落,插话进来。
毕竟,他看见了孤北辰眸子里的光,以为孤北辰喜欢那妇人,便如看热闹般,在一旁悻悻而然。
“是,这里是不错,本想着多留冥先生几日,不成想,他们明日便要离开了。”昱王笑言道。
“正好,我们也要到北疆去,可否与冥先生同行?”一直在车上闭目养神的黎族圣女黎暮雪盈笑开口。
不过,她那架势,倒没有征求的意思,倒像是命令。
也是,人家圣女当惯了,号令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君墨白瞅了她一眼,不想竟点了点头。
木离怔愣,他竟然直接就同意了?
还真是奇怪呢。
昱王嘴角扯了一下,这几人,呵,有意思。
孤北辰也同样勾了勾唇角,浮上一抹淡淡地笑意。
沐修远有些看不懂了,圣女不是要找离儿?
怎么不等离儿,竟要同这对夫妇同行,莫不是,他们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是这般想,沐修远自然也就把眸光,移到了木离身上。
紧紧地盯着木离,好巧不巧地是,木离也抬起了眸子,恰是,四目相对。
沐修远,心突突一颤,天呐,她,她是,晕死了。
真是眼瞎,他怎么就没发现,是离儿呢。
难怪孤北辰看人的眸光柔情似水,竟然瞒着自己。
该死的,根本就是他孤北辰早就发现了不对。
木离见沐修远眼里闪过的晶亮,不得不颔首点头。
被人发现了端倪,只能强装镇定。
她缓缓地调整呼吸,往君墨白身边靠了靠。
似乎,靠近他,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君墨白唇角勾起一抹笑,心中好不得意。
他的离儿,还是最信任自己。
离那什么,又近了一步哈。
他拉着木离的手,神情温柔而又幸福满满。
一众人回府,昱王府门口,一奇装女子立在门口,嘴里咬着不知名的草穗。
木离余光微瞥,不用瞧也知道是那北疆的毒女。
“丽娘见过昱王爷。”北疆毒女对着木离挑了挑眉梢,转过笑盈盈对着昱王道。
“丽娘有事?”昱王一脸温润,倒是淡定。
由得木离忍不住多想,在宝林寺的一幕,昱王会不会知情?
谁知,丽娘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倾倒进了昱王的怀里。
“王爷,丽娘头好晕。”北疆毒女抚了抚额头,一脸娇嗔道。
“管家,将人扶进去。”昱王一声喊,对着不远处小跑来的管家道。
木离一头黑线,这,这也行?
众人面面相觑。
没有任何言语,各自回房歇息。
傍晚时,管家通知一起用膳。
晚膳出奇地安静,只有丽娘时不时地殷勤一番,给昱王夹菜。
昱王凝眉,却不曾拒绝,但也不多言。
一顿晚膳,用得甚是别扭。
膳后,圣女提议到庭院坐坐,一行人等,便走了出去。
风儿吹过,木离觉得手上微微有些发痒,忍不住挠了挠。
谁知,一旁的圣女黎暮雪,也禁不住搔了一下脸颊。
月如钩,不够明亮,倒也瞧不见,她脸颊上的斑红。
孤北辰眉头皱了一下,而沐修远却直接搔了搔头。
“奇怪,怎么感觉有些痒痒,这亭子里是不是有什么花粉,闻不得。”沐修远声不大,近似呢喃了几句。
几人到底都是有功夫之人,声不大,倒是听了个清楚。
木离瞅了瞅君墨白,又看向丽娘。
“冥夫人什么意思?”丽娘见木离冷冷地看着自己,不悦道。
“没什么意思,他们几位不认识丽娘,想着认识一下。”木离淡淡一言,努力压制着手上的搔痒。
“北疆毒女。”君墨白顺着木离的话,往下直言。
丽娘一愣,这人什么意思,她本来瞧着那孤北辰样貌不错,想着……
孤北辰不言,沐修远倒是眉眼弯了弯,嘴角笑意更浓,“原来是北疆的小毒女,真是失敬,失敬了。”
“难怪我这脸颊有些痒痒,小毒女可知何故?”不等北疆小毒女开口,沐修远又道。
“这位公子真是奇怪,你脸颊痒痒,与我何干?”丽娘不悦地嘟了嘟嘴,微微含着娇嗔。
“听闻,北疆的毒女用毒用蛊一流,不知这痒痒粉,怎么回事?”君墨白冷冷道。
丽娘一愣,什么意思,冥先生中了痒痒粉?
“本王这脸上和手上也有些痒痒,丽娘可有解药?”昱王润声道,只是明显地夹杂了冷厉。
丽娘忍不住红了眼圈,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啊。
痒痒粉,倒是普通,她随便一点解毒丸,就能解。
可,根本就和她没关系的。
“你们什么意思,解药我有,可跟我没关系。”丽娘忍不住,慌忙道。
“解药拿出来。”孤北辰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敌意。
丽娘听他开口,心中更加委屈,“这位公子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是本姑娘下的痒痒粉?”
这,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混淆视听啊。
到底是谁,在挑拨离间?
她抬头瞅了一眼众人,正好对上木离的目光。
“是你!”
。
第326章 眸色好可怕
“呵,丽娘真是奇怪,北疆的毒女,身份倒是特殊。”木离对上她的叫嚣,淡淡一笑。
北疆毒女见势不妙,抬手指着木离,大喝道“你这妇人,真是可恶,明明就是你!”
木离淡淡地笑着,看着她,一脸莫名。
越是风轻云淡,北疆毒女越是耐不住性子。
这不,忍不住,又动起手来。
她刚一挥手使厉,在场的人,基本都闪到了木离前面,除了黎族圣女黎暮雪。
“你们……”丽娘气结,收回手,站定不动。
忽然一阵笛音传来。
只听花圃里传出蟋蟋簌簌的声音,“有情况?”木离惊觉道。
空气中一阵香气散开来,夹杂着低悠的笛声,飘荡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心神荡漾。
若是细瞧,都能看见,大家脸上挂着笑意,眼神却迷离恍惚。
君墨白猛地大喊一声,“凝神,屏住呼吸,不准听那笛音!”
而他自己,却在那一瞬间,却看见了自己一身大婚的喜服,正缓缓挑开新娘的盖头,露出木离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这,这一定是幻觉,不对,一定是幻觉,离儿已经嫁给自己,虽说没有洞房花烛,却并未……
君墨白尚有理智,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恢复了些许清明。
香气里有迷幻成分,他能抵抗,可那笛声,明显带着幻术,容易被控制神智。
他盘坐地上,很快用内力,平衡了身体。
而木离却看见了自己在一座大殿内,旁边竟是君墨白在打坐,不对,不是君墨白,这一身玄衣,面色凝重,他,他,……小芸儿跑进来,喊了一声“冥玄帝尊。”
一切幻化太快,木离眉头越来越凝重。
等君墨白控制好心智,正眼看她时,才发现木离正眉头拧作一团,身子晃悠着,欲倒下。
他赶紧抱住了她。
一旁的昱王似乎,也沉浸在某事中,不能自拔。
忽然,丽娘突地弹跳起来,朝着不远处的树枝蔓袭了过去。
嘎地一声,笛音断,树叶哗然一片响。
众人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黎暮雪看向昱王,问道。
昱王也不知所以,不得不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身上有辟邪珠,那魔音奈何不了我。”北疆毒女眉头微蹙,对着昱王道。
她倒是很主动,先开口。
昱王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离北疆毒女丽娘有些近。
而木离也觉得腰间一紧,她明白,是君墨白的手,揽紧了她。
“这是北疆南部的魔音,毒女应该熟识。”君墨白眸子微冷,淡淡开口。
“我,我,”丽娘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她其实真心想和昱王成为,成为……
“不好,草丛里有蛇!”沐修远惊呼一声,抽出腰间剑羽,腾空而起,对着草间一顿乱刺。
木离见状大惊,从衣袖里不知摸出了什么,直接挥洒出去。
刚刚探出头的几条小蛇,竟将头埋了下去。
没有攻击之意,此时,已经停下的笛声却陡然乍起。
草丛里的蛇,稀稀疏疏,全都抬起头,蠢蠢欲动,欲攻击他们。
大家看着密密麻麻的蛇头,心突突乱颤。
木离吓得大叫,“快,点火,烧死它们!”
君墨白抱紧她,眸中寒光闪过,一个弹指一挥间,草丛里的蛇全都歪了脑袋。
纳尼,有这功夫,怎么不早施展?
木离幽怨着,狠狠地瞪了自家夫君一眼。
君墨白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唇角,揽着她的手,不经意地紧了紧。
本来,他不想露诀,可谁让他的离儿害怕呢。
总不能吓到她啊。
没办法,必须出手。
笛音骤停,所有的眸光,看向君墨白。
就是眼前的冥先生。
北疆毒女却是一口污血,从嘴角淌了出来。
“夫君,她是同伙?”木离皱了皱眉,凝重开口道。
“把解药拿出来!”君墨白松开木离,剑指北疆毒女。
众人一愣,什么解药?
他们莫不是中毒了?
木离警觉,是呀,什么解药?
“你们试试用内力。”在众人疑惑中,君墨白又道。
大家闻言,赶紧抬手闭息,竟然没有丝毫内力。
不光如此,而且稍一用力,便胸口闷痛。
“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一定有解药?”丽娘淡淡一笑,余光扫了一圈众人,刻意地柔声道。
“北疆,南疆,殊不知,毒女却是同一人。”君墨白冷笑一声,冰戾开口。
丽娘脸色突变,眼珠子却是一转,“给你们!”说完,直接丢出一个小白瓶子。
君墨白一个抬手,那白瓶便落入手中。
他倒出一粒,在鼻息处,闻了闻。
然后将整个瓶子丢给孤北辰,“拿着!”
昱王一愣,他们早就熟识?
孤北辰也没想到,这君墨白竟然先想到自己。
不过,他真是想多了。
忽听,君墨白又道,“孤大人并非武功高强之人,这药丸,你来试最妥且。”
纳尼?
孤北辰嘴角勾了勾,淡淡一笑,“好。”言罢,倒出一颗药丸,直接咽了下去。
众人皆愣。
连着北疆毒女丽娘,也是一惊。
这儒雅的孤公子,倒是有一副好胆色,竟然不疑这解药。
当然,这药丸确实是能解毒。
不过,并非眼下这魔幻笛音的解药。
只是能缓解罢了。
“昱王应该将这北疆的毒女关起来。”君墨白看着大家一一服过药丸后,对着昱王道。
昱王一愣,这都吃过解药了,还要关丽娘作甚?
若非,真是她下毒?
不能啊,就单说这魔幻的笛音,就并非她吹奏,况且,她刚才还出手打走了树梢上的人。
“喂,你这人真是可恶,本毒女是解毒高手,救了大家,你却恩将仇报,难道天朝的礼遇便是这般不堪?”北疆毒女丽娘不甘心地嘶喊着。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这般对待她。
真真是嫌命长了!
君墨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剜向昱王。
昱王心咯噔一蹦,九皇叔这是生气了呢。
若不听他之言,怕是后果会很严重。
“不管是不是丽娘,本王都要给几位一个交代。”昱王说着,看着刚刚小跑赶来的管家落定脚步,郑重道。
管家一个愣神,怎么好端端地关这丽娘作甚?
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丽娘北疆毒女的身份。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君墨白冷厉一声,剜了管家一眼。
这一眼,吓得管家身子微微一颤。
这冥先生剜人的眸色,好可怕!
。
第327章 人,跟丢了
“北疆的皇室都不敢动我分毫,你敢!”北疆毒女露出一个阴冷的笑,一个飞身,跃上墙头。
管家瞅了一眼君墨白,又看了看昱王。
毕竟,这院落,冥先生是客人,自家的主子,可是昱王爷。
不等主子下令,那小毒女早已飞身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见君墨白没有再多言,便当作不见。
北疆毒女一路小跑,频频回头,七拐八拐,见没人追来,便闪进了一处院落里。
“出来!”刚进院子,她便大声斥喊道。
门缓缓打开,一个红衣公子走了出来。
不用看,丽娘便知道是谁,除了北疆那骚包的二皇子北沂礼,还能有谁!
“丽娘怎么这般大脾气?”红衣一脸贱痞,笑吟吟道。
北疆毒女一脸黢黑,阴测测地看着他,“你操纵魔笛,竟然嫁祸到我身上,说吧,目的?”
北疆二皇子北沂礼忽地闪到她跟前,一手托起她巴掌大的小脸,哈哈一笑,“魔笛难道不是身为毒女的丽娘你,操控的?”
“你个北沂礼,竟然如此恶毒,我要告诉吾皇陛下!”
丽娘冷斥着,使劲踩了他一脚,从他怀里挣脱,在腰间抽出冰丝翎企图缠住他的手臂。
北沂礼抬手将冰丝翎扯住,一个拉伸,又将她拽了回来。
丽娘自是不甘心,趁其不备,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猛地朝他脸颊撒去。
北疆二皇子北沂礼直接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只手抬起,挡住了那些毒粉,“丽娘怕是忘了,你会的,本皇子也都会。”边说边揽紧她。
瞬间,本来是丽娘的武器冰丝翎,却被北沂礼反手绑住了她。
丽娘微微一愣,使劲挣扎,却徒劳无功。
也是,自己的东西,她又如何不知,越挣扎越紧绷。
“该死,北沂礼,你可耻至极!”丽娘无法,只得咬牙切齿地愤恨道。
北沂礼嘲讽地笑道,“怪只怪丽娘学艺不精,反倒被本皇子束缚。”
丽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闷不作声。
“行了,咱们不要怄气,走,到屋子里去。”北沂礼说着,抱起她的身子,往屋子里大步跨去。
顺手,还宠溺地在丽娘腰身上捏了一把。
“把你的贱手拿开!”丽娘正在气头上,直接叫嚣道。
北沂礼露出一抹算计的笑,顺势又在她胸前捏了一下,软软糯糯,手感不错,低头敷在她的颈窝,淫恻低笑,“丽娘的全身,本皇子又不是没看过。”
丽娘身子猛地一抖,脸颊转即微微一红,不等她开口,一抹冰冷的唇,便堵上了她柔软的樱唇。
在流连花丛,身经百战的北疆二皇子北沂礼面前,她到底还是道行太浅,轻而易举,便缴械投降。
砰地踢开门,丽娘被丢在了床榻上。
撕拉几声,扯破衣衫,屋子里瞬间涟漪一片。
……
“王爷,人……跟丢了。”暗卫站在昱王府的书房里,低声道。
昱王凝眉,负手立在窗前,不动声色。
外面月如钩,照不清他,此刻有些阴沉的脸色。
“冥先生夫妇明日启程北疆,多派些人,在暗处跟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昱王转身,缓缓道。
暗卫一愣,王爷不是让跟着北疆的毒女吗?怎么又改了冥先生夫妇,莫非他们更重要?
“那北疆的毒女可还要跟着?”暗卫小心翼翼地问着。
“都跟丢了,还怎么跟?”昱王冷冷地看着他,眸色冰寂。
暗卫身子晃了晃,有些不寒而栗。
面上温润的昱王爷,实际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其实,皇家之子,哪里会有真正和善之人。
多是心口不一。
仁慈,又如何能成大事?
成大事者,自是不拘小节。
“属下遵命,明日会寸步不离跟紧冥先生。”暗卫咽了咽嗓子,谨慎又不失恭敬道。
“毒女不用盯着,本王会派人盯紧北沂礼。”昱王抬眸,幽幽出声。
北沂礼?那不是北疆的二皇子吗?
暗卫诧异,却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
那毒女也是北疆之人,莫不是他们二者之间有联系?
暗卫暗暗猜测,心里却对这主子佩服得紧。
昱王爷是个有本事的,跟着他,不会错!
暗卫退了下去,昱王却闪身,出了书房。
而后面的院落里,木离和君墨白尚未歇息。
木离躺在床榻上,裹紧了锦被,唯恐地上的君墨白跳上来,毕竟,今日在宝林寺,她可是明目张胆地说了,要求姻缘签。
尽管结果不如人意,可某人却……
木离忽然有种搬起砖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映着微弱的烛火,木离总觉得,君墨白一直在看自己,忍不住,出声,“明日早起,你怎么还不睡?”
这,这真是没话找话。
“为夫看着离儿,心潮澎湃,睡不着。”君墨白淡淡一笑,眸子很应景地眨了眨。
木离心里直突突,这厮又憋着什么坏呢。
大不了,大不了,就,就以身相许。
哼,不就,不就是被,被轻薄一下嘛。
没什么大不了。
木离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意。
不过,君墨白此刻,还真没有这般想,因为他,发现,屋顶有人。
一个挥手,烛火熄灭。
忽地从窗子跃起,闪到屋顶上。
“说,谁派你来的?”一个短剑,架在黑衣人脖颈上,君墨白冷幽幽道。
“别,别,王爷,在下沐修远。”黑衣人赶紧讨饶,连忙扯下了黑色面巾。
君墨白趁着淡淡的月光,恍惚能看清他的脸,似乎是沐修远。
“想不到,沐公子竟然有偷窥别人房事的喜好,真是少见。”君墨白冷声嘲讽道。
沐修远冷岌岌地翻了一个白眼,哼,真是好笑,你战王爷是在进行房事吗?
明明,明明就是被离儿撵到了地上。
对啊,他君墨白睡在地上,和离儿岂不是?
天呐,沐修远有些不淡定了,顾不上脖颈被逼着的短剑,惊喜地差点跳起来。
“怎么,想跑?”君墨白冷声又道。
沐修远回神,这才想起,现在还被君墨白挟持着。
不过,嘿嘿,想到他们还没有……
沐修远想想,就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了声。
君墨白见他发笑,忍不住蹙眉,“该死,闭嘴!”
他就见不得沐修远如此笑,贱兮兮地,让人毛骨悚然。
“我要与你们同行。”沐修远停止笑,小声道。
君墨白一愣,反问他,“你是怎么发现的?”
自然是问,他们的身份哪里出了破绽,让沐修远瞧出了端倪?
“这,本公子不告诉你。”沐修远一脸臭屁,笑嘻而言。
他可不能说,是孤北辰先看出来的,那样,该多没面子。
。
第328章 诡异的女子
“不告诉,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君墨白说着,一个反手,就要点他的穴道。
“哎哎哎,别动,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还不行嘛。”沐修远眼神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满嘴嘟着不服气。
君墨白冷瞥他一眼,短剑往他脖颈又紧贴了一下,静待下文。
“不是我瞧出来的,都是孤北辰,他一早就看出是离儿,却不动声色,撺掇了我要跟着圣女,与你们同行。”沐修远缩了缩脖子,满眼不悦彰显全脸。
“嗯,下去吧。”君墨白移开短剑,冷言道。
接着,飞身进了屋子。
沐修远摸了摸脖颈,惊魂未定。
该死的君墨白,以后老子一定好好习武,报今日耻辱之仇。
嘿嘿,可惜啊,这沐公子,过了今日,许多年后,也没能报今日之仇啊。
原因无他,还真就是技不如人。
武艺不精,怎么报仇?
若是君墨白真得计较起来,他沐修远可不是对手。
屋子里,木离已经和衣而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本想做点什么的君墨白,不等不挨着她,和衣躺下。
明日起早赶路,还是早点睡吧。
……
昱王为几人准备了一辆大马车,虽说男女有别,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一辆比较稳妥。
毕竟,此去北疆境界,防不胜防。
全都上了马车,昱王安排了一个老车夫,说是车夫,其实也是一个武功高手,身手比不上君墨白,却也是高手中的佼佼者。
木离瞅着坐在对面的沐修远,忽然就笑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沐修远一愣,赶紧看向君墨白。
谁知,君墨白竟一副全然不知情,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离儿,我和你可是心有灵犀呢。”沐修远贱兮兮地说着,眉眼不忘朝木离挑了挑。
木离拿着话本子的手一顿,差点将话本子朝他砸去。
这厮,说话还真是皮,不光嘴巴皮,连着脸皮也痒痒呢。
关键是,欠揍!
黎暮雪一愣,原来这妇人打扮,竟是离儿。
可惜,她这个当娘的,竟然没认出她来。
竟然还不如沐家公子熟识。
哎,愧疚的很呢。
“看来是孤表哥告诉你的。”木离瞪了沐修远一眼,看着孤北辰道。
孤北辰淡淡一笑,不语,满眼的宠溺却遮不住。
君墨白此刻正慵懒地靠在软垫上,冰漠的眸子寒光凌冽。
沐修远缩了缩脖子,忍不住为孤北辰担忧。
不想,接下来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刀光剑影。
哼,不公平。
沐修远哀怨地瞅了一眼君墨白,忍不住又委屈地看向木离。
木离朝他投去一抹同情的笑,接着往黎暮雪旁边靠了靠。
“傍晚就能进入北疆地界,咱们如何走?”木离看着黎暮雪,笑着问道。
她还是无法喊黎暮雪一声母亲。
黎暮雪也不急,毕竟,谁也无法一下子接受,慢慢来吧,她有时间等待。
眼下,她必须要带离儿到北疆去。
木离的话没说完,便闻得外面传来,女人嘤嘤地啼哭声。
“怎么回事?”木离朝外问着,掀开了轿帘。
车夫在外面驻了马车,“回夫人,有女人在路中央哭泣。”
木离此刻,也瞧见了,一女人正半卧在路中央,穿着碎花裙,面色苍白,因为落泪,显得呼吸也有些困难。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个回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而那女人眼里却没有半点惧意,合着泪水,满是愤恨。
似乎还藏着莫名地诡异。
“住手!”木离大喊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欺辱良家妇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男人松开女人,像丢弃脏污似得,将女人推到在地,眸光邪淫一笑,色呦呦地露出一嘴大黄牙。
木离瞥了一眼那女人。
女人趴在地上,一手捋着喉咙,干呕着大口地呼吸着,满眼都是憎恨地剜向男人。
“瞧你长得人模狗样,不成想,竟是个欺负女人的主儿,真是让人看不起啊,看不起啊。”木离淡淡一笑,声音飘忽,颇为风轻云淡。
“丑女人,少多管闲事!”男人怒眸,连着脸上的横肉,也跟着狰狞起来。
木离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
一个跃起,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而同她一起下来的还有君墨白,同样是样貌平平。
黎暮雪和孤北辰依旧端坐马车里。
沐修远想下来帮木离,却被孤北辰按在一旁,示意他莫要掺合。
“不行,我不放心离儿。”沐修远甩开他的手,生气道。
孤北辰扯了一下唇角,让他顺着轿帘往外看。
此刻,木离正缓缓朝那男人走去,而君墨白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一旁。
沐修远愣了一下,很快回神,他有些泄气地坐回远处,“也是,有战王爷在,哪里还会轮得到我啊。”
那声音,竟然带着几分小媳妇般的幽怨。
孤北辰闻言,嘴上闪过一抹苦笑。
他又何尝不是这般。
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罢了。
。
第329章 不担心头发
君墨白嘴角闪过一抹狠戾的笑,“故意扯了我的头发,你还真是胆大。”
“她是当我们都是傻子了吧?”木离在一旁冷笑一声,恨不能斩断她的手脚。
竟然敢偷她夫君的头发,真是该死!
“啊!”那女人一声尖叫,只见沐修远不知什么时候,竟真得挑断了她的手脚筋。
木离还没来得及看清,沐修远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关键,这手段似乎残忍了些。
趁着那女人尖叫,沐修远又是一个反手,弹指间,一颗药丸射入她的口中。
“咔,咔咔,咔,”女人伸手用力地去扣喉咙,想着把药丸吐出来。
手脚筋断了,她不想再被毒丸折磨死。
沐修远伸手点住她的穴道,痞笑一声,“你就不用挣扎了,断了手脚筋,这要是再毒发,到时候奇痒难耐,若是你主子好心,也许会找几个汉子伺候你,也说不定。”
瘫在地上的女人眸光冒火,恨不能揪住他,撕咬一番,竟然给她下那种毒。
该死的男人,可惜了一副好模样。
不顾沐修远嘲笑她,地上的女人又阴毒地看向君墨白,狠狠道,“你的头发,已经被主子收走,你就等着被反噬吧!”
君墨白闻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木离心咯噔一下,挥起短剑直接刺向她,女人被刺穿肚腹,倏地昏死过去。
沐修远上前踹了她一脚,“起来,少装死!”
女人被踹醒,眸光恨意渐浓,“你这个恶毒的男人,该死!”
沐修远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阴测测地冷笑,“你若是忍不了,告诉本公子一声,现在就能给你找十个八个汉子,估计不少人,也想看看你如何当街表演一番。”
女人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眸光也暗淡了下去,她就算再大胆,也不能拿自己的清白……
那样,还不如死!
“说吧,你是不是北疆的细作?”沐修远余光瞥了君墨白一眼,继续审问地上瘫坐的女人。
“不是,”女人冷瞥他一眼,满是不屑。
“那就是说,你是北疆人。”沐修远又道。
那女人眸光一闪,她没想到,身份就这样被揭穿了。
她有些颓废地垂了垂眉眼,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北疆人,你们不该欺负我们北疆的毒女。”
沐修远一个挥手,直接削了她的头顶。
瞬间,那一头乌发,垂落下来。
而女人再次昏死过去。
她,她一定以为是脑袋落了地。
“怎么办?”木离小声地问了一声君墨白。
君墨白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有劳各位了,这女人是北疆的细作,不知可否通知县太爷?”
“我是这儿县衙的捕头,不若就交给在下吧。”一位年轻男子站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位。
君墨白瞅了一眼他们的打扮,倒像是衙门的人。
他扑了扑衣衫,淡漠道,“这女人就交给你们了。”
沐修远一愣,这就完了?
明明那女人割了君墨白的头发,君墨白他?
“她身后的主子明明拿了你的头发,你不担心?”沐修远一步闪到君墨白面前,忧心忡忡道。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啥意思?
这是担心,还是不担心啊?
沐修远一下子没了主意,他抬眸,打算征询一下孤北辰的意见。
可惜,他没瞧见人。
孤北辰呢?
他扫了一圈,才发现,孤北辰不知何时,竟已经坐回了马车上。
似乎在和黎族圣女黎暮雪交谈着什么。
那模样,风轻云淡,似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夫人,咱们走吧。”君墨白揽住木离的腰身,打算往回走。
“稍等!”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木离回头,正是刚才那位铺头。
她拧了拧眉头,有些诧异。
“几位请留步,这事关命案,还得请各位移步衙门一趟。”
捕头虽说不贪生怕死,却在几位面前,声音也不由地压低了许多。
君墨白蹙眉。
“好,走吧,我们的马车在那边,你们前面带路便好。”木离淡淡一笑,看起来很是平和。
捕头看着这模样普通的妇人,不知怎么,就生出一丝惧意来,再细看,好像又有些慈眉善目。
一定是刚才的事,让自己失了判断的分寸。
他这般想着,便朝木离拱了拱手,做出请的动作。
君墨白揽着木离往前走,铺头让人泼醒了那女人,又让手下抬起了那男人。
他试过了鼻息,那男人并没死,尚有气息在。
铺头常年习武,自然知道,那男人没那么容易死。
一行人很快进了县衙。
县太爷不是这边境的知府,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自然不认得这些人,当然,君墨白如今的容貌,也没人认得。
不过,他倒是看见了沐修远那标志性的扇子。
沐家的公子,这五洲大陆,谁人不知道沐家,嘿嘿,那可是……。
县太爷看着沐修远,仿若面前是一坨坨闪瞎人眼的金子。
那眸子,简直是,晶亮晶亮滴,啊。
“沐公子怎么来边境了,快上座。”县太爷一脸谄媚,哈喇子差点落了一地。
沐修远先是一愣,接着那痞笑挂在了脸上,“修远见过县太爷。”
县太爷一听,对,对对对,沐家的公子,就是叫沐修远,没错!
哇,老子的金山银山啊!
“老爷,这女人和这男人怎么办?”捕头一瞧县太爷那谄媚德行,不得不插话,请示道。
“女人先关起来,男人乱棍打死!”县太爷一脸阴恶道。
木离一愣,这,这是一县之主该说得话?
孤北辰微微蹙眉,这边境还真是,呵,有意思。
沐修远倒没觉得不妥,反正,他又不是当官的。
君墨白冷冷地扫了一眼衙门内,不动声色。
黎暮雪则上前拉住了木离的手。
她一走动,倒是引起了县太爷的注意。
这蒙着面纱的女子,是谁?
婀娜的小身姿,还真是让人饥渴难耐啊。
县太爷贱巴巴地露出邪淫的小眯眯眼,哈喇子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木离冷冷地瞅着他,手忍不住想将他那双眯眯眼给戳瞎!
君墨白则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一个抬手,只听‘咔嚓’一声,竟卸了县太爷一条胳膊。
天呐,堂堂县太爷没了胳膊,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
第330章 妾氏叫婉柔
县太爷疼得嗷嗷叫唤,“你,你,来人,把他抓起来!”
君墨白一个反手,直接箍住了他的脖子。
肥达达的县太爷,本就看不着的脖颈,被这么一抓,哟,竟然变长了不少。
木离被他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县衙里的衙役们,本要抽出剑,救县太爷,这一笑,直接懵了。
这模样普通的妇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没看见,县太爷胳膊都要啷当到地上了!
哎,这世道。
不过,貌似,他们县太爷也不是什么好人。
特别是,喜欢欺男霸女,调戏良家妇女,最为得手。
这般一想,衙役们,就淡定了。
握在手里的剑,瞬间也就变得纹丝不动了。
君墨白又是一个反手,县太爷竟然跪在了地上。
“县老爷,这是怎么了,咋还跪下了?”沐修远上前,一脸迷蒙的,悻悻地问道。
县太爷只顾疼痛,哪里还顾及他,跪在地上,拉着君墨白的衣袂,央求着“公子,大侠,饶命啊,快,快,这胳膊,快接上啊。”
“县太爷这是作甚,冥某不过是虚扶了你一把,怎么就闪了胳膊呢?”君墨白说着,扶起他,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他已经脱臼的胳膊,猛地一个用力。
县太爷如杀猪般嗷嚎一声。
咦,好了?
他用力地甩了甩胳膊,还真没事了。
县太爷踉跄着站直了短胖的身子,小眼睛怯怯地瞅了瞅君墨白。
瞬间也明白了,眼前的人,这气势,他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哎,真是眼拙,明摆的,此人,得罪不得!
“冥爷,刚才抓进来的两位,都是什么人,可要在下审问?”县太爷小眼睛一眯,殷切切道。
君墨白冷冷地甩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县太爷一愣,连忙招呼捕头,“去,那男人先不要打死。”
捕头心里暗腓,幸好刚才没让手下动手。
“是,老爷。”他连忙道,脚步疾快退了出去。
“先给我们安排一下房间,膳食不用太招摇,简单的几个小菜便好。”沐修远见他们平静了下来,上来莞尔一笑,言道。
县太爷此刻可是被吓怕了,哪里还敢刁钻,连连称是。
这县衙门后面一条街,便是县太爷的府邸,走进一看,倒是清清雅雅,很是别致。
夕沅瞅着,硬是愣住了,这肥头大耳的县太爷,还能如此附庸风雅?
刚抬眸,想和君墨白说上一句,不想,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老爷,您回来了。”
“嗯,给几位客人准备好房间,被褥全都换成新的。”县太爷郑重吩咐道。
“是,老爷。”那女子很是恭敬地应了一声,那声音不卑不亢,很是清亮,没有妇人家的胆怯。
倒是让众人眼前,一惊诧。
“老爷,这位是?”沐修远接收到木离的目光,转向县太爷,笑吟吟问道。
“这是本老爷的妾氏,婉柔。”县太爷说起她的妾氏,脸上那个一个洋洋得意,自然也就少了之前在衙门里的卑微。
“原来是夫人,有劳了。”沐修远笑了笑,朝着那女子道。
“几位客人先到厅堂歇息,一会儿房间便准备好。”县太爷口中的婉柔,温润道。
几人点头,倒也没过多在意,跟着管家便去了厅堂。
“老爷,怎么带了这些人来?”几人一离开,那女子便来下了脸色,阴沉而言。
“夫人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一些过客,那沐公子是这五洲大陆最为有钱的主儿,巴结他们,没什么不妥。”县太爷没说在衙门被卸掉胳膊的事,毕竟,男人在女人面前,面子很重要。
那女子笑了笑,挽着县太爷的胳膊,将头依了过去。
县太爷本就在衙门里手里气,眼下他的心肝靠了上来,顿时心花怒放,顾不得青天白日,淫测测一笑,一个打横,抱起女子便回了屋子。
……
几人坐在厅堂,这瓜果糕点吃了一些,这茶也饮了不少,却迟迟不见县太爷过来。
“你们老爷呢?”见一位婢女进来,沐修远笑着一问。
那婢女一见沐修远顿时红了脸颊。
也是,沐修远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带着痞痞地坏,是个女子,都不免动心。
“老爷,老爷他,他和夫人,在,在屋子里。”婢女因为紧张,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大白天在屋子里?”沐修远又是一问,他倒是不明白,一个县太爷和女人要说什么?
婢女一听,脸更红了。
她不敢抬头,连忙跑了出去。
“奇怪,这小丫头怎么跑了?”沐修远见人离开,很没面子地摸摸鼻尖,悻然道。
木离也是一愣,是呀,这丫头跑什么啊。
只有边上的管家,若有深意地瞅了众人一眼,笑吟吟道“众位稍等,老爷正在沐浴,一会儿就来,众位要是累了,房间已经收拾赶紧,可以先歇息。”
哦,这下众人明白了,县太爷去洗澡了。
洗澡嘛,正常,可那小婢女脸红什么?
莫不是被县太爷欺负了?
不好,沐修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起身作甚?”木离没好气地看着他,问道。
怎么出个门,沐哥哥竟成了这个德行,毛毛躁躁的,哪有大家公子哥的样子,再不济也是首富之子,能不能注重一下形象?
见木离剜了他一眼,沐修远竟直接走到了她跟前,靠近她,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木离瞬间红了脸颊,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可恶!
使劲瞪了他一眼,赶紧低垂了眼眸。
沐修远见木离羞得满脸通红,忍住笑意,退回自己那把椅子上,重新坐下。
“你们县太爷,怎么还不来,莫不是洗澡闪了腰,这要是肾不好,可得好好补补。”沐修远又道。
管家心咯噔一下,接着闹了个大红脸。
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作为老爷的管家,他当然知道自家老爷是个什么德行,这白日宣淫的事儿,老爷可是没少干。
特别是,自从这柔夫人进了府邸,老爷似乎更加猖狂了。
只是,他不过是一管家,老爷的事儿,他可说不得。
“诸位稍等,我再去催催。”管家说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没了管家,下人们也都候在了外面。
木离朝着沐修远眨了眨眼睛。
君墨白一直看着她,忍不住醋意横生。
离儿成了亲,还这般肆意,哼,他,他本人表示,很生气!
沐修远也看见了君墨白的不悦,可他偏偏不理会。
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他就是一个商贾,可不是君墨白这战神王爷手下的兵将。
“冥夫人,你这茶凉了,修远再给你换一盏。”沐修远殷切地上前,直接重新给木离换了一盏新茶。
君墨白气得牙齿直作响。
孤北辰忍住笑意,看着他们,心里却又酸又涩。
他从来不会,也不敢在木离面前,如此肆意。
。
第331章 那些人来了
县太爷进了厅堂陪大家用膳,而婉柔夫人却出了门,谁都没注意,这貌美娇弱的夫人去了哪里。
……
这边境树葱林密,一女人正四处张望,看起来在等人。
“柔儿,”一道男音响起,甚是磁性。
“吓死了,你怎么才来。”女人抬头,轻轻地剜了他一眼,娇嗔道。
男人一把拉起她,往树林深处走,女人跌跌撞撞,两人在一大树下止步。
“这么急急唤我出来,可是人到了?”男人急切道。
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县太爷府里的那位婉柔夫人。
不过,她眼下,可没了那温婉的模样,一脸虎视眈眈地瞅着男人,恨不能将他吞没。
男人看起来有三十上下,黝黑的皮肤,紧绷的衣衫,倒是看起来很健硕,额头上因为急急赶来而冒出的汗液,更加彰显出男人的魅力来。
女人仰视着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男人瞅了她一眼,眸子垂了垂,故意视作不见,“先说正事,主子在附近,莫要耽搁。”
“那又如何,他又不会靠近。”婉柔说着,将手直接摸上他的胸膛,瞬时想靠进他的怀里。
男人一个闪身,将她抵到了树干处,覆在她的颈窝轻轻吐着热气,“柔儿,别急,来日方长,咱们早晚都会……”
婉柔后背紧贴在树上,疼得她直冒冷汗,她那滑嫩的后背,说不定此刻已经被蹭破了皮。
她竟然没立马推开他,竟然还觉得有些惬意,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娇柔嘤声,“你惯会用嘴说。”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讨厌。”
“说吧,是不是那些人来了。”男人收起邪笑,淡声道。
女人站直了她瘫软如泥的身子,低声一语,“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一共来了五位,三男两女。”
“三男两女?”男人有重复一遍,确认没有听错。
“是,有一男人相貌平平,却气盛很盛,还有一位有些邪魅,倒是有一位温文尔雅的,很是白净……”女人娇柔地说着。
“女人呢?”男子压住心中的不耐烦,又问道。
“呵,原来你是惦记那两个女人呢。”婉柔一听,有些生气,直接推开了他。
男人嘿嘿一笑,在她腰身处掐了一把,“柔儿吃醋了?”
婉柔冷哼了一声,“谁吃醋,一个妇人奇丑无比,一个带了面纱,根本瞅不清脸,估计不是有疤就是满脸麻子!”
蒙了面纱?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又出声道,“你赶快回府,盯着他们,子夜,我会抽时间找你。”
婉柔瞥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蹂躏有些褶皱的衣衫,丢下一句话,“上辈子指定是欠了你的,哼!”
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扭着腰肢,然后离开了树林。
男人瞅了一眼树叶斑驳的地上,又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一个闪身,便离开了树林。
……
“主子,他们已经进了县太爷府邸。”男人禀报道。
面前红衣摇曳的邪魅公子,正是他的主子。
红衣公子瞅了他一眼,冷冷开口,“脸上的口脂没擦赶紧。”
男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抬起手,用衣袖蹭了蹭。
红衣公子冷肃着脸,点了点头。
“毒女应该也在,你去找她,不准她轻举妄动。”好一会儿,红衣公子冷声吩咐道。
男人一怔,这,这,他去告诉毒女,毒女会听?
“是,”不过,他还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
这红衣摇曳,相貌俊逸的主子,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温润,狠辣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
他亲眼所见,有人不听号令,被他生生折断了脖子。
“去吧。”红衣公子邪魅一笑,飞身而去。
男人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离去。
……
“九风见过毒女。”
“奇怪,你怎么来了,北沂礼让你来得?”丽娘看着从窗桕闪进来的男人,诧异道。
男人点了点头。
他正是刚刚和县太爷的柔夫人在山林里密语的那位。
“说吧,他让你带什么话?”北疆毒女丽娘淡淡问道。
九风低头不敢看毒女的眼睛,他明白,那双勾人的眼睛,他这辈子都不敢直视。
“主子说,不让你轻举妄动。”纵使不敢直视,他更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
“这么说,人来了?”丽娘往他跟前一站,靠近他道。
九风的脸,此刻更红了。
他知道,毒女不是他能亵渎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这颗快速跳动的心。
“是,……回,毒女,是。”九风有些紧张,连着口气也带着结巴。
丽娘盈盈一笑,“在哪儿,带我去。”
九风听着他勾魂般的声音,脸上潮红。
不过,他皮肤黑,但是不容易被发现。
“毒女,主子怕你有危险,不能去。”九风连忙阻止道。
“危险?”丽娘反问,接着有些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说吧,哪家客栈?”
“不,不在客栈,在县太爷府上。”不想开口的九风,丽娘一靠近,直接将地方吐了出来。
丽娘收起笑意,眼眸闪过一丝淫戾,“那昱王可有来?”
“昱王?”九风愣了一下,他,他不认识什么昱王,婉柔也没听见那肥胖的县太爷喊,应该不会有错。
丽娘愣了一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他该来。
难道是蛊虫没唤醒?
“今夜子时,夜探县太爷府邸。”丽娘淡淡吩咐道。
九风默了默,不敢不从。
“对了,暗巫有没有给你传消息?”丽娘又问。
暗巫是她得力的婢女,也是她的臂膀。
“她和巴亥不在古安城?”九风疑问道。
丽娘瞥了他一眼,看来,他不知道二人的行踪。
“先下去吧,子时去县太爷府邸。”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丽娘转身出了屋子。
这地方,她可是来去自如。
九风瞅着她离去的背影,脸颊的红晕,不曾消去。
他欢喜的人,却不曾正眼看他。
喜欢他的人,他也不曾用心对待,也许,这就是不公平。
世上这情爱之事,怕是没人能说得清,也道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