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幽空婆婆只是借宿在“生慈庵”的过路者,偏巧遇到西门有容被雪蛇咬伤,幽空婆婆不余余力保住了西门有容的命。
之后,又那么刚好“生慈庵”唯一的老尼姑病逝,幽空婆婆不忍心丢下西门有容和向晴两个半大不小的女娃娃在山上自生自灭。
因此,她留在了“生慈庵”,一留就是五年有余。西门有容也在那五年多的时间里跟着幽空婆婆不分日夜的精学医术。
直到西门有容被西门府要求回去嫁人时,幽空婆婆才跟西门有容道别。
说起来,西门有容当时还让幽空婆婆等她一段时间,她想着和西门氏诀别后,她要跟着幽空婆婆远走他方。
可幽空婆婆却说,皇城与她的缘分想断也断不了,让她顺其自然去面对。
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幽空婆婆是不是未卜先知,至少她真是与这皇城“有缘”,还缘得让她插翅都难飞了。
东陵辕雍到此他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不过他倒是觉得也许是老天在安排,否则西门有容要是没被救,她也没机会成为他的皇后。
只是,想到她昨夜毒发时候的痛苦,他心里泛起了不舒畅的情绪。他又看了看那碗冰梨汤,然后走近她一把抓起她的手……果然,她的手又冰冷得毫无温度了。
一阵莫名的不爽让他一甩她的手恼火道
“既然怕冷,你还去弄什么冰霜?寡人昨夜为你提运了一整晚的阳气,难不成今晚你还想让寡人继续为你劳心劳肺吗?”
“提运阳气?”
西门有容愣了愣,然后她才懂了,原来她昨夜可以安然度过是因为他真的帮了她。
她记得幽空婆婆说过,她的寒毒有一种叫“炙魂”的内功可以压制她毒发的痛苦。
只可惜,“炙魂”内功女身不能修练。而且,就算女身可修,她也没人可传,因为“炙魂”内功如今传世稀少。
可是,如果她昨夜毒发是东陵辕雍帮她度过的,那证明他练的内功就是“炙魂”!
若是平时她能得到“炙魂”内功助她驱寒入睡,她的身体会和常人无异,可以暖呼呼的睡得很舒服。
这么一说,她想起新婚第一天她醒来的时候一身的舒服,难不成……?
心中的疑问一生,她下意识看着东陵辕雍探问道
“陛下,新婚第一个晚上我因为嗜睡药昏睡过去……那也是陛下为我运气驱寒的吗?”
“不然你以为你能睡得那么舒服?”
“为什么?”
果然,是他帮了她,而且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练的就是“炙魂”内功,这就是为什么他为她运气后,她会睡得那么舒服的原因。
“什么为什么?”
“我不好受,陛下应该乐见才是,可陛下为什么一连两个晚上都帮我驱寒?”
被她这么一问,东陵辕雍有些拉不下面子,他咔了咔喉,然后说道
“你那跟冰块一样的身体一直往寡人身上蹭,寡人就算是一团火也要被你吸光了热气,所以才不得已帮你。至于昨晚,寡人救你是不想看你死那么快,免得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还以为你是寡人害死的。”
东陵辕雍觉得自己的理由完全站得住,可西门有容却说道
“是我给陛下添麻烦啦。都怪我,一没了意识,只要有热源就会靠近。如果我是清醒的,我就是睡地上也不敢睡到床上打扰到陛下的睡眠。”
“知道就好……。”
东陵辕雍刚想拿乔,可脑子一转他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眯着眼睛盯着西门有容阴森森的问道
“西门有容,你是在说,你不清醒所以不受控制,而寡人清醒却还犯贱躺在你身边自找苦吃……是吗?”
她敢说“是”,他保证一掌拍死她!
“犯贱自然不是,但陛下如果因此怪我冒犯了陛下,我会觉得有点冤,毕竟我是不得已失去意识的。”
“你……。”
东陵辕雍还真抬起了手掌,她的回答并没有比“是”好多少。
西门有容那双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扬起的手掌,她脸上淡定得好像根本不怕死一样。
东陵辕雍收了手掌,却改为一把拉她入怀低头看着她依旧毫无慌色的明眸,他突然冷魅的笑道
“西门有容,寡人发现你现在说话可真实多了,你是不是觉得寡人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就以为寡人舍不得要你的命了?”
“我一直都很真实,我也没有觉得陛下舍不得要我的命,所以我才不敢犯错。刚刚我所说的话也是为了表达我一连两个晚上都惹陛下不快并不是我故意的,我怕我不为自己诉求清楚,回头陛下突然要找我算账,我就有口难辩了!”
“哼,牙尖嘴利,依寡人看,你一开始的诚惶诚恐、规规矩矩都是装的,现在对着寡人胆大包天的据理力争才是你的真性情。”
没错,他印象中,西门有容一开始跟他对话都是示弱的姿态。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她不但不示弱,反而隐隐透着哪哪都不受管束的趋势。
西门有容大眼一扇一扇的,看得让人迷炫,她轻轻后退,东陵辕雍也没有阻止她离开他的怀抱。
只见西门有容识趣欠身“很低姿态”的动唇说道
“有容又让陛下不快了,请陛下责罚!”
“你……!”
东陵辕雍牙根绷紧,她该死的就跟灵魂自动切换一样,刚刚还露着真性情,这会她又装得古板无趣,真是让他气得牙痒痒的。
“有容愚笨,请陛下息怒。有容这就退下,免得惹陛下更……嚇……!”
西门有容欠身后退的步伐才退出一步就被东陵辕雍一个拉扯又到了他怀里……。
但这次不止是到他的怀里,他又毫无预告的吻住了她的唇,而且不是简单的触碰,他是带着惩罚重重的吻咬着她发泄他的怒火……!
可是,有点不对劲,如果说他上次碰她的唇只是为了戏弄,那这次似乎不是戏弄,却也不只是惩罚,好像还有……!
“陛下,贵妃娘娘……哎呦……老奴该死……。”
从外面进来的曹公公调转身体跪下,他不知道帝后在……啧啧,看看他都打扰了什么好事!
东陵辕雍被曹公公一打扰,他立刻放开了呼吸有些不稳的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差点失去了淡定,她难得红了红脸、抿着唇看都没敢看东陵辕雍。
反倒是东陵辕雍发现她的失措而变得舒畅许多,他故意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
“皇后,你这唇如果不说话,寡人觉得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东陵辕雍戏谑的话一说完,西门有容猛的抬头看着他,可他却无视一笑,转而一本正经对着曹公公问道
“何事?”
曹公公调转了身体对着东陵辕雍禀报道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在外候着求见。”
东陵辕雍微闪了一下眸光,说道
“让她进来!”
有了东陵辕雍的允许,尤蔻漪很快款款而入,她原本盈盈的笑脸在看见西门有容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僵了僵。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跪下依次对着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行着大礼。东陵辕雍上前弯身亲自扶起她。
尤蔻漪顺着东陵辕雍的力道起身笑看着他说道
“臣妾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在一起,请陛下和娘娘恕臣妾的贸然之罪。”
“无妨!不过,贵妃怎么来了?”东陵辕雍放开她问着。
“臣妾入宫才两日,无功无劳,可陛下却下赐那么多珍品给臣妾。臣妾为此深感荣幸又觉得不安,也不知该怎么回报陛下的圣恩。所以,臣妾唯有亲自炖了一盅温补阳气的鹿茸汤给陛下送来,还请陛下不要嫌弃。”
尤蔻漪说着,她从蔓枝手上接过一个还烧着炭火的小炖炉对着东陵辕雍。
东陵辕雍一看,他特意看了一眼西门有容,然后揭开那汤盅的盖子闻了闻,说道
“还是贵妃会伺候人,在这大冷天,热热的一盅汤才好暖身。”
西门有容面无表情,她知道东陵辕雍的话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
看着东陵辕雍和尤蔻漪“眉目传情”得温温甜甜,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简直是多余。
于是,她很识趣的对着东陵辕雍欠身道
“陛下,有容耽误陛下多时,正好尤贵妃来了,就让贵妃陪陛下聊着,有容先行告退。”
东陵辕雍面不变色,他准许道
“那寡人就不留皇后了。”
西门有容微低头告退,半点不带迟疑,可看着她还没走远的身影,东陵辕雍就像有意扬声道
“贵妃,快帮寡人盛汤,寡人正好有些饿了。”
尤蔻漪听着东陵辕雍的指令,他要喝她炖的汤,她本来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看到东陵辕雍的案台上还有一碗冰汤,她心里的疑心更深了一些。
刚刚看到西门有容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要握紧拳头才能让自己维持常态。
今天一早,她前后两次去了“冷月宫”,可她没想到东陵辕雍会在西门有容的寝殿逗留那么久。
等她回到“祥云殿”没多久,东陵辕雍下赐的礼物就送满了她的寝殿。
她也因此借机来“谢恩”,可她没想到一到龙泰殿又看见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一连两个晚上都霸占着东陵辕雍已经让她忍着一口不甘的气。
如果西门有容连白天也要占住东陵辕雍的时间,她该怎么忍?
第四十一章 不知死活的老家伙
走得飘飘然的西门有容根本不在乎“龙泰殿”里面的人是不是君情妾意的甜蜜,反正跟她没关系。
可是,她无所谓,向晴却小小声为她犯愁道
“小姐,这尤贵妃一来,你怎么就出来了,是不是陛下见了新人就赶旧人走?”
“我本就是多余的那个,识趣离开才是我该做的。”西门有容淡淡说着。
“以前我是觉得反正陛下也不会待见小姐,所以我也不指望小姐能不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可是现在我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陛下开始对小姐上心了,搞不好以后会真心宠着小姐也说不定哦。”
向晴回想昨夜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隐隐透着的急切关心,她真觉得有点盼头。
西门有容却淡淡趣呵一声,且不说向晴的异想天开是不是有可能,就算有,她也希望不要有。
东陵辕雍宠谁不宠谁她不在乎!在这个宫廷里,东陵辕雍可以属于任何女人,但绝对不会属于她。
即便破天荒的有一天他愿意分一点“宠爱”给她,她也不会要!
别说这是帝王家,就是寻常百姓家,她也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不是一生一双人的姻缘,她不要……!
向晴见西门有容不想谈受不受宠的话题,于是她又换了个问题道
“小姐,我刚刚在门口隐约听到尤贵妃给陛下送的是鹿茸汤,而且陛下要喝。可那鹿茸不是盛补阳气的吗?陛下要是喝了,那岂不是……?”
向晴已经知道“火焰”的药效对男子意味着什么。要是东陵辕雍真喝了那鹿茸汤,势必会刺激到他体内蠢蠢欲动的“火焰”发作,到时候他恐怕会很难克制他的“冲动”!
刚好尤蔻漪又在东陵辕雍身边,他要是克制不了,尤蔻漪得到宠幸也是顺理成章了!
西门有容面容无恙,东陵辕雍喝不喝那鹿茸汤她管不了。
反正喝了他的身体也不会有大碍,顶多就是忍不住要发散欲念罢了。
西门有容原本还担心东陵辕雍会因为“火焰”受到损伤。可确定他修炼的是“炙魂”内功,加上看到他面色如常,她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昨夜东陵辕雍之所以一整晚都没受到“火焰”的干扰,那是因为他不断给她运气驱寒。她的寒毒和他的“炙魂”形成了互帮互助的平衡,因此他们才能相安无事度过一整晚。
至于他要真把尤蔻漪的鹿茸汤给喝了……某种一闪而过的画面从西门有容的脑海飘过,她突然停下脚步猛的摇甩了一下头赶走那些画面……!
“小姐,怎么了?”向晴疑惑的看着西门有容。
“没事,走吧。”
是啊,没事!反正东陵辕雍什么伤痛也不会有,搞不好他还能有一场绚丽的好时光。
而且,他要跟哪个女人怎么亲密也不关她的事,她有什么好闷的?
西门有容沉淀好那阵莫名的闷,她恢复事不关己的心态回去她的“冷宫”过她的日子。
可是,她认为不会有事的东陵辕雍可就不像她判定的不会有事,因为他自己挖了坑往下跳,一口闷了一碗尤蔻漪准备的鹿茸汤。
结果热乎乎的汤下肚,没两下他就感觉到丹田处仿佛火烧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升起了旺盛的火苗。
那火苗是什么感觉他再清楚不过,虽然他暗自提气抑制丹田的燥热,可尤蔻漪的存在还是影响了他,他不得不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尤蔻漪离开。
随后,在他差点恨不得要扒光自己跳进冰水里散热的时候,西门有容送来的冰梨汤不经意落入他眼中,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端起一口入腹……。
神奇的是,那碗冰梨汤下肚后,他体内的燥热竟然渐渐降了下去,而且口能生津,一下就舒缓了他口干舌燥的难受。
东陵辕雍的异样让曹公公看不懂,他上前关心问道
“陛下,你这是又怎么了?”
鹿茸汤喝了,冰梨汤也喝了,这是享了齐人之福,可东陵辕雍纠成一团的俊脸一会凝神思索,一会又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实在让人费解!
东陵辕雍此时没心思去回应曹公公的关心,他看着那个只剩下几小瓣雪梨的碗,他吩咐道
“曹公公,马上宣艾太医过来。”
一听要宣太医,曹公公立刻紧张起来
“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刚刚的汤有问题?”
“没错,汤有问题!”
“什么,这这这……陛下你可有哪里不得劲,肚子痛、头痛……?”
“寡人没事,快宣艾太医!”
东陵辕雍衣摆一甩,他稳坐在椅子上盯着西门有容送来的那个碗。
跟着老医鬼习艺十几年,虽然他没有学医,可他毕竟见惯了老医鬼捣弄药物,他几乎可以肯定西门有容送来的冰梨汤绝对不止是一碗酸甜可口的汤而已。
等到老态龙钟的艾太医来到龙泰殿后,东陵辕雍立刻让他查看那剩下的一点冰梨汤到底都放了些什么!
艾太医查来查去,又品尝了一下,他遗憾的道
“陛下,汤是好汤,就是少了点。”
艾太医说着,他把碗里最后一块梨也吃了进去。
东陵辕雍看着艾太医嘴馋着还舔了舔手指,他差点想把艾太医给丢出去,他恼火的道
“寡人不是让你来喝汤,寡人是想知道这汤里有没有掺进什么药物?”
西门有容要是胆敢背着他给他下药,他一定不饶她,哪怕那药无害!
“回禀陛下,这汤里没有药物!要说有也就是一点“荞芥子”和霜盖过的梅花混合在一起调和出的汁液有了药效。”
“药效?”
“所谓药效就是有火清火,没火清肠胃,民间寻常百姓家都会用的方子,是价廉实用的好东西!不过,这“荞芥子”的汁液可是酸得牙都能掉下来,而且味道还难吃得很。这是谁这么有本事可以利用“荞芥子”做出这么酸甜适中又香气四溢的冰汤来,真是好喝又实用,老臣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吃药都觉得是人间美味,就是少了……。”
“艾太医,不够吃的话,那里还有一盅鹿茸汤,寡人一并赐给你喝可好?”
东陵辕雍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艾太医,要不是看在他七老八十的份上,东陵辕雍真想剐了他的老皮!
艾太医瞄了瞄那鹿茸汤,他还真凑近去闻了闻,结果他老脸一皱,说道
“哎呦,老臣谢陛下赏赐,可老臣一身的五脏六腑都到了快安歇的年岁,这么好的补汤给老臣喝太浪费了,还是陛下享用比较好!”
艾太医嘴里婉拒,心里却不怎么待见。那汤都不知道放了多少鹿茸下去熬炖,要补阳气也不是这么补的啊。
东陵辕雍微微眯眼,艾太医哪里是怕浪费那鹿茸汤,他根本就是在嫌弃。
不过,他没那么多时间跟这老头耗,他伸出手腕说道
“寡人略感不适,你帮寡人把把脉看看怎么回事。”
艾太医不敢怠慢,他坐下凝神为东陵辕雍探脉,他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可一会过后,他盯着东陵辕雍的脸色上下左右的看得仔细,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因为艾太医的神色不对,东陵辕雍问道
“怎么,寡人的身体果真有问题?”
“这……不应该啊!”艾太医答非所问。
“什么不应该?”东陵辕雍眉心一拢。
“陛下与皇后娘娘这两天如胶似漆,就是有什么火也该平衡了,怎么陛下体内的阳气如此旺盛,简直是异于常人啊。”
“艾太医,这……陛下可有大碍?”
曹公公一听艾太医不明不白的诊断,他凑近一点看着艾太医,就怕艾太医真说出点什么更不好的结论来。
“这个嘛,陛下大碍是没有,就是有点小碍。”
“什么小碍?”
“陛下是阳火攻心,那个……只要再平衡平衡就好了,曹公公可以不用太担心。”
“怎么平衡?需要开点方子调理调理?”
“方子就不用了,陛下只要和皇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适当在一起那就能平衡了。”
“这是什么道理?”曹公公一时没理解艾太医的“方子”。
“陛下阳气旺盛、旺盛、过度旺盛……曹公公还不懂?”艾太医努力解释。
曹公公眼睛转了转,然后恍然
“哦……旺盛好、旺盛好,陛下早该到了做父亲的年纪。”
“曹公公不可大意啊,咱们再怎么着急想看到皇子降生,也不该给陛下乱补身体。比如这这这……放太多鹿茸的汤就不适合再给陛下进食了,否则陛下容易在女色上过度耗损精气,这可是大大的不可取。”
“是是是……艾太医所言极是。鹿茸不合适陛下进食那就不吃鹿茸。可陛下怎么会阳气过盛呢?过去陛下不近女色也没见陛下有什么阳气过盛的情况,这两天陛下还和皇后娘娘……按理更不会有这问题才是啊?”
“那就不出奇了,陛下过去不近女色,如今女色近身,导致陛下积攒在体内的阳火一发不可收拾……难怪今日陛下在皇后娘娘宫里午后了才起身,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啊!”艾太医恍然大悟。
“那可不是吗,我还说陛下从没有这么晚起来过,合着是因为陛下身体里的阳气在作怪,虽然怪不得陛下,可就是辛苦皇后娘娘……。”
砰~~!
一声捶打桌面的怒响截断了曹公公和艾太医的谈论。两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这才发现他们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
第四十二章 跟老虎抢狐狸
东陵辕雍怒目黑脸瞪着艾太医和曹公公,他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心口的怒火一压再压他才忍住了劈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
不过,不下手杀人,他却阴森森的咬牙说道
“曹公公,艾太医,寡人是已经闭眼升天了,还是遁地没影了,以至于让你们如此放肆的拿寡人来消遣?”
“老臣不敢!”
“老奴不敢!”
看着两个已知已觉的老头瞒珊而跪,东陵辕雍想严惩又怕把他们的老骨头给折腾坏了,不严惩他看着他们又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只能吼赶道
“都给寡人滚出去!”
曹公公和艾太医不敢逗留,看了一眼气得冒火的东陵辕雍,他们互相扶持起身齐齐往外退去。
可艾太医临了一脚他又顿住回头冒死尽心尽责的劝告道
“陛下,记得节制房事,不可贪时……。”
“滚~!”
东陵辕雍真的怒上心头了,曹公公一看不对劲,一把拉了艾太医就拖着赶紧离开了烈焰场所。
直到看不见那两个尽添堵的老家伙,东陵辕雍深吐了几口恶气才平息了一点怒火。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气了,他体内刚刚才下去的燥火又隐隐升了起来。
他立刻盘腿闭眼运气调息,好在他所修炼的是绝学~炙魂,这是可以让他自调内息就可以达到气体平衡的内功。
只是,以往无论何时他的气息都不会乱,可这两天……不,准确的说是从昨晚和西门有容泡在热水之后,他丹田内的火气就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尤其是刚刚喝了尤蔻漪的鹿茸汤所引起的燥热更让他倍感不适,可接着西门有容的冰梨汤又让他轻易压下了那股不适。
他的身体明显不对劲,如果尤蔻漪的鹿茸汤是无意引发了他的不适,那么,西门有容的冰梨汤怕是有意为他而准备的。
也就是说,西门有容知道其中缘由,而且必定跟她的寒毒有关。
西门有容~她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
东陵辕雍暗自沉思起来,今晚是帝后合房最后一晚,也不知道他的皇后又会闹出什么花样来,他倒想看看西门有容是不是最后一晚也要晕给他看?
然而,天还没黑,东陵辕雍却没机会早早去“冷月宫”对西门有容一探究竟,因为城外军营来报,说是东陵辕晧让老虎给咬伤了。
东陵辕雍虽然不大相信东陵辕晧会被一只老虎咬伤,可他不放心,还是连夜赶去城外军营。
等他到了以后,东陵辕晧还真受伤了,看起来伤得还不轻。
东陵辕晧一见亲哥来了,他张开嘴就委屈“哭”道
“皇兄,我差点没命见你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东陵辕雍板着脸,他看着东陵辕晧那被包扎起来吊在胸前的手臂,连他脸上都有几道划伤,倒是伤得有模有样的。
“皇兄,我跟你说,后山那只山虎真是欺人太甚,它发了狠要攻击我,我气得卯足了劲跟它打架,结果它还是差点把我给吃了!”
“冰天雪地的,你没事跑去后山做什么?”
东陵辕雍音调上扬,大婚才两天,因为西门有容,他本来就哪哪都不得劲!
今天一早他又被曹公公和艾太医的胡言乱语给灌满了一肚子的气。他火气还没消,东陵辕晧又给他惹事,他真怀疑最近是不是该他走霉运的时候?
东陵辕晧不知道他的皇兄这会不但有明火,还憋着暗火,他轻飘飘的回道
“我去找狐狸啊。”
“你找狐狸干什么?”
“我要扒狐狸皮。”
“你……。”东陵辕雍咔喉,最后忍无可忍火大的吼道
“你找狐狸就找狐狸,遇到老虎了你不跑你还跟老虎呕什么气?你看看你这成了什么样子,要是被母妃知道了,你是要把她吓死不成?”
“我本来也打算不跟它一般见识,可是它要跟我抢那只白狐。明明是我先看上那只白狐的,它凭什么跟我抢啊?要不是它最后打不过我逃跑了,我连它的虎皮一起扒了去……。”
“你下次再敢胡闹,我先扒了你的皮。”
东陵辕雍无情的瞪着东陵辕晧,他总感觉迟早有一天,他要被东陵辕晧气到亲自抽他鞭子。
看着东陵辕雍冷黑的脸,东陵辕晧半点不怕死,他吊着那只伤手挨近东陵辕雍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嘿嘿,我就这么点小伤皇兄都赶来看我,真扒我的皮你才舍不得。”
“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寡人的确不可能让你受皮肉之苦。不过……。”东陵辕雍警告的冷笑一闪“比起让你受皮肉之苦,寡人还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悔不当初,想试试吗?”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东陵辕晧皱皱鼻子,顾左右而言他的避开瘆人的威胁说道
“那个,皇兄,天冷,你从宫里出城必定没用膳食,要不臣弟请你吃好吃的,吃完你就赶紧回宫,皇嫂还等着你,今天可是你们大婚合房三天的最后一天……。”
“废话少说,既然你还能喘气,过来议事。”
“议事,我都这样了……。”东陵辕晧抗议刚起,看见东陵辕雍的冷眼,他立刻闭嘴乖乖跟过去坐下,然后问道
“皇兄是要谈夏侯国太子来我们大承的事吗?”
“嗯!今天接到传信,他到达皇城的时间提前了,你……。”
看了一眼东陵辕晧的“残手”,东陵辕晧又忍了一把火才说道
“迎接夏侯国太子的事到时候就交给大将军褚平夷负责,至于你……回宫养伤,暂停你的职务。”
“真的,我真的可以回宫养伤?”
“别得意,寡人这么做是因为有别的安排给你。”
东陵辕晧才涌现的快乐因为东陵辕雍的话而蔫了下去,他不愉快的拢了拢鼻子嘀咕道
“我都受伤了还要受剥削……。”
“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区区一只老虎能伤到你,你以为寡人会信?”
东陵辕晧武艺也许不是顶尖的,但他的轻功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他如果想避开一只老虎,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东陵辕雍深深怀疑东陵辕晧是故意让老虎咬伤的。
不过,这次东陵辕晧还真没耍花样,他一听就知道东陵辕雍在怀疑他,他为了自证清白就让人把他抓来的狐狸抬进来,然后说道
“皇兄,我跟你说,我猎到了这只狐狸的时候,那老虎要跟我抢,我当然不愿意把这狐狸让给它,结果它一抽风就冲我扑过来,你说我火不火大?我不是逃不掉,我是为了自己的猎物抗争到底……所以,皇兄,这次我受伤是真的,我没想干嘛,我就是要这只狐狸而已。”
东陵辕雍看了一眼笼子里全身雪白得很漂亮的狐狸,他不甚感兴趣的训斥道
“下次不准再胡来!”
东陵辕晧对东陵辕雍的嘱咐不怎么上心,反倒是看到伺候他的花公公端着膳食进来,他乐嘻嘻的道
“太好了,跟老虎打完架太耗体力,我饿得不行了!”
花公公把膳食摆上桌,东陵辕晧拿起一个馒头递给东陵辕雍说道
“皇兄,你快尝尝,这是我最新发现吃馒头的方法,好吃得不得了。”
“这就是你要请我吃的好东西?”
东陵辕雍不置可否的看着那馒头,不过,他无所谓的接过咬了一口,一开始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再咬一口的时候,他嘴里出现了酸甜清香的味道。
他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原来馒头中间夹着什么东西,细看像是某种花瓣,他又咬了一口馒头随意问道
“味道不错,你放了什么在里面?”
“呵呵,我就知道皇兄也喜欢这腌茶花的味道。”
“嗯……哪来的?”
东陵辕雍简短应着,他不在乎是什么,但他继续精精有味的接着吃。
“我皇嫂给我的,一大坛子哦,嘻嘻……上次皇嫂请我吃馒头当午膳,我一开始还嫌弃皇嫂过得寒酸,可是一配上皇嫂的腌茶花,我觉得这馒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下肚!”东陵辕晧有点骄傲的笑开了脸。
东陵辕雍抬眼瞥了洋洋得意的东陵辕晧一下,不用问他也知道东陵辕晧口中的“皇嫂”是谁。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花公公另外摆上来的一碟腌茶花。
一阵因为西门有容而生的郁闷又升起来了,昨晚西门有容也拿馒头打发他当晚膳,怎么不见她给他吃什么腌茶花配馒头?
再看一眼放在一边的坛子,那里面还满满当当的全是腌茶花。合着西门有容能给他弟弟一坛子好东西,作为夫君的他连半片茶花瓣都没见着!
仿佛在赌气一样,东陵辕雍嗤道
“不就是几片寒酸的东西,稀罕什么!”
东陵辕晧听着东陵辕雍有点不对劲的语气,他多看了两眼看似无波无澜的东陵辕雍,但他还是隐隐看到了东陵辕雍不爽的神色,他扬了扬眉故作随意说道
“皇兄不稀罕,我稀罕。这坛腌茶花对我来说价比千金,所以我才费尽心思去猎了这只狐狸给皇嫂当谢礼的。”
东陵辕晧的话让东陵辕雍下意识看向那只关在笼子里软趴趴的狐狸。
他原本不在乎东陵辕晧去猎什么狐狸,打什么老虎,可一听狐狸跟西门有容扯上关系,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
第四十三章 史上最穷的皇后
东陵辕雍心里虽然被那只狐狸引起了一点好奇心,但他什么也没问出口。
他不问,东陵辕晧却不停歇的自动继续诠释道:
“我第一次见皇嫂的时候,我就发现皇嫂好像特别怕冷。后来每次见她,她都紧挨着火炉。我收了皇嫂这么一坛子好东西,所以我才想着要扒了这狐狸皮让工匠给皇嫂制件狐狸袄子当谢礼……。”
东陵辕雍听到这里,他也不知为何就冷了一张脸,他有些火大的看着东陵辕晧说道:
“你瞎操心冒死跟老虎去抢狐狸就为了给西门有容制袄子?”
“对啊,狐狸的皮毛保暖。”
“西门有容是要冷死了吗,要你这么劳心劳肺?”
东陵辕晧一看就知道东陵辕雍生气了,可他不怎么怕,还火上加油道:
“皇兄,你还别说,要是皇嫂哪天真的冷出毛病来了我也不奇怪。我就没见过哪个当皇后的穿戴得那么寒酸的。这大冬天的,她穿的衣服素薄得普通富贵人家的女眷都比她精美保暖。还有她那珠宝首饰,随便一个大宫女的头上都比她有看头。她走出去不说都没人知道她是皇后……吃也吃得……啧啧,她搞不好就是史上最穷的皇后了。”
东陵辕晧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东陵辕雍却听得面无表情,他心知东陵辕晧在暗示他,他给西门有容的待遇完全没有达到皇后的标准。
可实际上,他除了一开始特意交代过不必给西门有容太高的礼遇外,后面他基本没管西门有容吃什么,穿什么了。
他也是大婚这两天才正式踏入冷月宫,老实说,冷月宫里的变化让他意外。
他没想到西门有容在破旧的冷月宫里又是种花,又是栽树,悠然自乐得把冷月宫收拾得井井有条。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不觉得西门有容那一身的朴素很难看,他更不觉得她身上挂满金银珠宝就会适合她。
不过,听到东陵辕晧说西门有容看起来很“穷”,他又听得不那么舒服,那就好像不是西门有容穷,是他穷一样!
心里虽然泛起了不该有的烦躁,但东陵辕雍没有显露出来,也不回应东陵辕晧的打趣,他转而交代道:
“让人准备一下,今晚寡人在军中休息,明日一早寡人要视察军演操练。”
东陵辕晧一听,他大概也猜到了东陵辕雍今天之所以出城来军营,是因为东陵辕雍本来就打算大婚后要来军营亲自检阅皇城军队的实力。
刚好他受伤了,所以东陵辕雍才会顺便提前来军营完成视察的军务。
到了第二天,东陵辕雍看过军中按部就班的演练后,总体他是满意的,可若要用在战场上,不免有些不够灵活。
于是,他划分了两队人马演习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对阵。
东陵辕雍亲自上阵,与他“敌对”的是副统帅~章献言。
一场较真的演习下来,军中将士在东陵辕雍和章献言的“对峙”中感受到了实战的真切,于是,两边被划分开的将士也不敢随意对付……!
最后,以东陵辕雍和章献言俩人的对决完成了耗时半天的演习。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较真,东陵辕雍被章献言刺伤了腹部,他被军医要求回宫后静养一段时间,不可再有大动作。
于是,东陵氏两个儿孙,一个被老虎咬伤,一个在军演中受伤,只能双双离开军营返回宫里养伤。
回宫路上,同在一辆马车上的东陵辕晧看着闭目养神的东陵辕雍有些犹豫的问道:
“皇兄,你是不是不满意我这几个月重新编制的军阵?”
刚刚第一次军演的时候,东陵辕雍虽然没有表示不满,可是他亲自上阵,而且还随机变换了一些阵法加以实用。
东陵辕晧从中既看出了东陵辕雍的阵法更加迅速有效,也看出了东陵辕雍多少有些不满意现有的军阵编制。
东陵辕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有些受打击的东陵辕晧,他不偏不倚的说道:
“你的编制融合了兵书里的精髓,可看可用,只是不够迅猛。”
“哦……。”
东陵辕晧并没有被安慰到,他皇兄果然是不满意,可他其实真的已经很费心思去做好他的统帅了。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定会被东陵辕雍夸赞,可现在看,他还是差那么一点。
东陵辕雍看出了他的消极,于是,他带着点训斥道:
“辕晧,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寡人的皇城统帅,即便你没有做得十全十美,也不可以妄自菲薄。”
“我没有妄自菲薄,我就是觉得我费尽心思去做了,可还是没有让皇兄满意,所以我有点愧对皇兄的重用。”东陵辕晧沉闷着。
“谁说寡人不满意你所做的?”
“皇兄你不用安慰我,我看了你的布阵后,我就知道自己的布阵有多普通。事实证明,我纸上谈兵容易,真的上了战场,皇兄比我更懂用兵之道。”
东陵辕雍听了东陵辕晧的自嘲,他笑了笑说道:
“辕晧,别忘了你皇兄流放边疆十五年都在做什么!可你历练不多却能做到严谨布局,这已经实属难得。因此,你只要有机会多磨砺,以你的天资,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寡人安定大承的左膀右臂。”
听东陵辕雍这么一说,东陵辕晧心里渐渐明白了东陵辕雍对他的期许并不是急切的,而是给予了他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其实想想并不难明白,他皇兄流放的十五年,面对真刀真枪的战场是家常便饭,因此,对实战布阵驾轻就熟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他却是在安稳优渥的环境中成长的。他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所以,他即便有将才天赋,也不会因为做了几个月的统帅就达到十全十美的程度。
有了东陵辕雍的鼓励,东陵辕晧心里一下子就疏通了。
人一轻松,他又嬉笑起来承诺他一定会更努力成为合格的统帅。然后他换了话题好奇问道:
“皇兄,你的武艺明明比章献言厉害得多,就算演习的时候你们来真的,章献言也不可能可以伤到你才是,可你……!”
“战场上刀剑乱舞,任凭寡人武艺再好,时有受伤也是难免。”
“是吗……我觉得还是说不通,没道理啊……!”
“好了,别琢磨了,让寡人休息会。”
东陵辕雍确实有些困倦,也不知是不是换了个地方,他昨夜一夜半梦半醒都没怎么睡好。加上今天一早起来又忙着军演,这会他身上还有伤,因此,他更觉困意来袭!
回到皇宫后,曹公公大张旗鼓的请艾太医到龙泰殿为东陵辕雍查看伤情。
很快,东陵辕雍受了“重伤”的消息就传遍了宫里上下。
一时间,前来龙泰殿问安的人络绎不绝,但大部分都被曹公公劝退,唯有伊太妃和尤蔻漪得以见到东陵辕雍。
伊太妃一看东陵辕雍煞白着脸躺在床上,她本来就担忧得心急如焚,结果看到东陵辕晧也吊着一只伤臂,她顿时急上加急。
等她了解了他们兄弟俩是怎么受伤的时候,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伊太妃扬起手就想打东陵辕晧,可她的手最终也打不下去,只能又气又心疼的看看站着的,又看看躺着的,她手一扶额哀叹道:
“陛下,你一个做帝王的,要军演也好,打仗也罢,底下多的是能人将才,哪里需要做皇帝的亲自上阵动真格的?动就动,怎么还……哎呦,芙萱姐姐,这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下去可怎么见你……?”
伊太妃说着说着,还真双眼含泪,东陵辕雍在尤蔻漪的帮扶下撑着艰难坐起,他看着伊太妃虚弱着声音安抚道:
“寡人的伤没那么严重,母妃不用太担心!”
“是啊,母妃,你这又哭又喊的,太夸张……。”
“你闭嘴,你也是个不孝子。你说你皇兄为了国家大事受了伤,我没话可说?可你呢,堂堂一个皇城统帅,你干什么不干,你跑去跟老虎抢什么狐狸,关键是你连老虎都打不过,最后带个伤残的手臂到你亲娘面前来碍眼,你这是存心让你娘不得安生,更加罪大恶极!”
“我……!”东陵辕晧被伊太妃噎得后悔不该出声说话。
“你什么你,你还是一团肉疙瘩的时候就没让为娘省心过……。”
“母妃……嗯……。”
东陵辕雍闷哼一声,仿佛疼痛难忍一般。伊太妃的怒火因此一下就转移了,她赶紧上前关怀又自责道:
“陛下,你没事吧?是不是母妃太吵了?”
东陵辕雍虚弱的痛呼直接让伊太妃忘了还在训斥亲儿子的事,她满眼慈爱只看着东陵辕雍。
“母妃,寡人虽然没有大碍,可这会确实有点力不从心想休息……。”
伊太妃一听还以为东陵辕雍有什么大碍,她看向艾太医问道:
“陛下到底有事没事?”
艾太医对着伊太妃低头恭敬回道:
“陛下伤得重,不过只要尽量卧床休息个把月,再静养一段时间,陛下定能恢复如常。”
“那陛下现在看着怎么欲睡还醒的样子?”伊太妃始终难安心。
“太妃娘娘安心,那是因为老臣给陛下用了安眠的药,目的是要陛下能睡得安稳,这会陛下怕是有了睡意,所以才没有精神。”
坐在东陵辕雍身边的尤蔻漪看了看昏昏欲睡的东陵辕雍,她体贴柔声说道:
“陛下,既如此,臣妾等人还是先告退,不打扰陛下养伤了。”
东陵辕雍撑开眼睛看着尤蔻漪,他勉强笑着点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浅浅呼吸,似乎已经睡着了。
众人退出龙泰殿后,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尤蔻漪脸上强装的温柔尽失!
第四十四章 她竟不知夫君受伤
龙泰殿安静下来后,本该睡着的东陵辕雍却睁开了双眼,而且他利落的翻身下床站了起来。
曹公公和艾太医跟先前满脸忧心的神色也不同,他们淡淡定定的看着,连要上前扶他的动作都没有。
不过,曹公公倒是以为他有什么需要,于是问道:
“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寡人受重伤的消息宫里上下都知道了?”
“这会别说宫里,就是宫外也传出去了。刚刚尤丞相还带着百官前来。老奴说了陛下没有性命之忧,已经打发了让他们安心回去。”曹公公看着东陵辕雍回答着。
“这么说,该来的人都来了?”
曹公公看着东陵辕雍隐隐皱眉不满的样子,他疑惑的问道:
“陛下是觉得还有什么不妥?”
“没有!你们下去吧!”
东陵辕雍一脸冷黑不爽,但他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不爽。其实他身上的伤是刻意受的,所以他刚刚在众人面前的“虚弱”都是假象,实际那伤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曹公公虽然猜不透东陵辕雍的不满是因为什么,但他也识趣的和艾太医退了出去。
彻底安静以后,东陵辕雍坐在案台前拿起书卷,可是他才翻开书本,心口没由来一闷,随后书也被他丢一边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闷什么,宫里宫外听到他受了重伤能来的都来了,就只有那个西门有容~他的皇后,她竟然连影子都没出现!
虽说他这场戏不是演给西门有容看的,但她好歹是他的皇后,他就是划破点皮她都该上心,何况他可是“重伤”、“重伤”,她怎么敢这么无动于衷?
他这伤其实可以说是为了尤蔻漪而“受”的!帝后合房三天过后,他避免不了要应付尤蔻漪。
然而,先不说他对尤蔻漪没有什么男女想法,就是冲着尤氏的背景,他暂时也绝对不会宠幸尤蔻漪。
因此,借着军演,他让自己“受”伤,回宫后也让尤蔻漪亲眼看见他的“虚弱”,由此,不用他找什么借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暂时避开后宫之事!
东陵辕雍从来就不喜和女人有过多的牵扯,即便他偶有亲近女人的时候,那也不过是水过无痕的宣泄。
可是,过去有幸得以伺候他的女人都是普通女人,可如今他后宫里的女人,除开不用忌讳太多的西门有容,尤蔻漪却不是他可以公然冷落的女人。
更何况尤蔻漪可没犯什么错误,他要是没有合理的借口避开尤蔻漪,他就无法对尤蔻漪、甚至是整个尤氏交代!
不过,东陵辕雍为自己安排了避开尤蔻漪的绝佳理由,可尤蔻漪此时却因为他的绝佳理由而愤闷难忍。
这几天,她的理智让她展现了她的“得体大方”给所有人看,为的就是等着看帝后合房三天后,东陵辕雍会怎么对她?
然而,眼下看,她得到宠幸的机会怕是暂时要往后延了。对此,她并不遗憾,但会让她不安,那感觉就像有人强力阻碍了她前行道路一样让她非常不舒服!
回到祥云殿后,熟知她脾性的蔓枝打发了其他伺候的宫女出去,然后看着沉冷了一身的尤蔻漪说道:
“娘娘,据说昨夜陛下是连夜出的城,可第二天陛下就在军演中受伤,这……会是偶然吗?”
“偶然?呵!”尤蔻漪冷笑!
“娘娘也觉得陛下受伤有蹊跷?”
“不管蹊跷不蹊跷,是偶然还是必然,陛下受伤是事实!我无法在帝后完成合房后立刻得到陛下的宠幸已经毋庸置疑!”
“可是,陛下一连两晚都和西门有容过得如胶似漆,咱们祥云殿本来就被冷月宫压了一大头。如今陛下受伤,都不知何时才能来咱们祥云殿,这样娘娘岂不是更要被西门有容抢去更多风头?”
蔓枝虽一心为尤蔻漪着想,但她想得过于浅显。而尤蔻漪并不在乎东陵辕雍现在能不能来祥云殿,她在乎的是~东陵辕雍有没有心想来祥云殿?
如果他有心来,即便迟一点,她也可以等!可要是他无心来,那就不是她能不能等的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尤蔻漪心里泛着莫名的疑心!
东陵辕雍对她处处高规格的礼遇,但她总觉得他的那些礼遇里透着冰凉。
反倒是西门有容看似住着最落魄的宫殿,吃穿用度对于一个皇后而言可以说是穷酸至极。
可同样是新婚,西门有容却拥有了东陵辕雍最多的时间,这让她不得不深思其中的区别反差!
那种感觉不是因为西门有容占了祖宗规矩的便利拥有了东陵辕雍的时间,而是她洞察到那些时间很有可能是东陵辕雍自愿留给西门有容的!
反观她这边,东陵辕雍倒像是刻意在疏远……这是会她想多了吗?
心思凝聚思索,尤蔻漪突然想起什么,她眸色一闪问蔓枝道:
“刚刚在龙泰殿,皇后娘娘为什么没有出现?”
蔓枝浅冷着得意一笑,说道:
“是奴婢暗中让人拦截了消息,所以这会冷月宫应该还不知道陛下受伤了!”
“肤浅,谁让你擅作主张……?”
尤蔻漪不满的训斥,蔓枝大概是想制造西门有容对东陵辕雍不上心的失职形象,可这做法的成效过于无力,并不会重击到西门有容!
但随后一想,尤蔻漪又觉得并非完全不可取,她眼眸一沉,又道:
“算了,事已至此,那我该亲自去告知皇后娘娘陛下受伤了才是,免得皇后娘娘后知后觉失了为妻之道。”
蔓枝不懂尤蔻漪的目的,但她也不敢再问什么,只应了声“是”听从尤蔻漪的指示!
来到冷月宫时,尤蔻漪得到允许直接入殿。她一进去没有看到西门有容坐在正位上等她跪拜,反倒是看到西门有容毫无架子窝坐在炉火旁逗着她的小侄子玩。
看见尤蔻漪,她笑着迎道:
“尤贵妃,快过来坐吧……。”她说着又对一边站着的宫女吩咐道:“巧儿,快去拿我炮制的花酿给贵妃泡茶。”
名唤巧儿的宫女领命前去,尤蔻漪也在西门有容不拘小节的招呼下行了个简单的礼就入座到西门有容对面。
她让蔓枝端上她敬给西门有容的礼物放到案台上,然后她看着西门有容柔笑说道:
“皇后娘娘,前两天臣妾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请安,实属不该。原本今天我是想早点来的,可谁知臣妾一听到陛下受伤的消息就慌得只能先去了一趟龙泰殿,这才耽误了时间过来,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陛下受伤?这是什么意思?”西门有容倒茶的动作顿了顿。
“娘娘不知陛下因为亲自上阵带兵军演被刺伤了吗?”尤蔻漪故作惊讶!
“若是贵妃不提,我确实还不知情。”
西门有容又淡定的恢复了添茶的动作,仿佛她不怎么关心东陵辕雍是否安好。
实际刚刚一听东陵辕雍受伤,她心下慌了一下,因为她以为东陵辕雍没受住“火焰”的药力而受了内伤。
可听到他是外伤,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不慌不乱的态度让尤蔻漪探问道:
“娘娘不担心陛下吗?”
“陛下受伤是大事,可我这冷月宫没人来通知,那必定是没有我能为陛下做的。而且,贵妃去过龙泰殿才来我这里,如今看贵妃气色平稳,提起陛下受伤也不那么忧心。想来,该是陛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尤蔻漪暗暗惊于西门有容的平静,她还以为西门有容得知东陵辕雍受伤的事,西门有容怎么也会心急如焚。毕竟不管好歹,西门有容也是一国之母,她至少也该有为人妻该有的态度!
可是,西门有容的态度就跟置身度外没有区别。以她“罪臣之女”的处境,她难道都不想趁热极力去表现她自己的本分吗?
尤蔻漪虽然一时看不清,也摸不透西门有容,但她也不会贸然让自己表露不合时宜的探问,她落落大方静然一笑:
“还是皇后娘娘气稳心细,不像臣妾一听陛下受伤就六神无主,差点自己把自己吓坏了,以后臣妾该多向皇后娘娘看齐才好。”
“贵妃谦虚,你我皆为陛下的枕边人。可我自幼不得贵女家的教导,不似贵妃更善女子的温柔体贴。所以,我倒觉得陛下身边有贵妃知冷暖是好事。”
西门有容不知道尤蔻漪的平静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不过,她至少确定一点,尤蔻漪如果只是来问安走访,她还不会多想。
可是,她却带来了东陵辕雍受伤的消息。这就证明尤蔻漪今日前来绝非只是请安而已。
不过,东陵辕雍受伤那么大的事,尤蔻漪既然能来她这里“不经意”透露给她知道,证明外边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她虽然乐于躲在这偏僻的冷月宫,平日她也不在意外边有什么新鲜事。
但那不代表她听不到外边的消息,今天宫里的大事无非就是东陵辕雍受伤。如果平时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都进得来冷月宫,那今天这样紧要的事她更不会听不到。
换句话说,东陵辕雍受伤的消息被人刻意阻拦流进冷月宫了!
呵,她竟不知夫君受伤,也不知道这个风波又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第四十五章 冷月宫来了新客人
尤蔻漪本想就着西门有容恭维的话回应点什么,可正好西门若樽有点哭闹起来。
西门有容抱着孩子哄了哄,随后她让向晴把孩子抱开去照顾,免得打扰到她和尤贵妃交谈。
尤蔻漪一直有留意到西门有容对西门若樽投放的心思,她随口说道:
“娘娘这年纪该是没有什么带孩子经验的,可我刚刚看娘娘照顾孩子却很得心应手,这真是让人意外!”
“我哪有什么得心应手,平日也是她们照顾得多,我不过是偶尔带着他玩。近来因为大婚,我都有点顾不上若樽了,今天得空才把他带在身边逗一逗。”
西门有容说着,她不经意看到了尤蔻漪刚刚放在一边的礼盒,她没有矫情直言又道:
“对了,贵妃,这盒子里是有东西送给我的吗?”
尤蔻漪看了看那个檀木盒子,她笑着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道:
“娘娘不提我都忘了说,我见娘娘平日似乎喜欢素净,于是用心挑了几件实用又不招摇的首饰送予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西门有容伸手接过盒子,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对玉质珠花,还有一对水润冰透的耳坠,她自嘲笑道:
“贵妃的盛意我自然不会嫌弃,可我不怕贵妃笑话,我这里可是翻遍里外也找不出一件配得上贵妃的回礼,所以我就怕白白得了贵妃的便宜。”
看来她平日打扮得实在太素了,要么就是人人都知道她是两袖清风的进来这宫里,东陵辕雍又不关照她的起居用度,所以她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
也难怪伊太妃和尤蔻漪送东西都想着给她送金银首饰。
尤蔻漪听到西门有容的打趣,她自然是回应了一番得体大方的话。
让西门有容想不到的是,尤蔻漪离开后,门外又来了一个给她送大礼的人。
来人是东陵辕晧,只是,他送来的大礼可让西门有容震惊得多。
当向晴也看到放在殿外的“大礼”时,她凑前一看,她的反应可比西门有容猛烈得多。
“小姐,这、它是不是死了呀?”
西门有容还没回答向晴什么,送来大礼的东陵辕晧抢先一步说道
“它还没死,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皇嫂喜欢,我就准备让人把它的狐狸皮给扒了……。”
“什么?不可以!”向晴没规没矩的冲着东陵辕晧吼喊。
东陵辕晧被向晴吼得懵了一下,不过他倒没生气,只是疑惑道:
“你这个小丫头,我扒这狐狸皮又不是闲着没事做,我是为了给皇嫂做袄子保暖用的。”
“那也不行,我家小姐就是冷死也不可能扒“雪儿”的皮毛做袄子。”
“我又没有要扒什么“雪儿”的皮毛,我是扒这狐狸的皮。”
“雪儿就是这只狐狸。”向晴又冲着东陵辕晧吼了一声。
“啊……?”
东陵辕晧顿时懵了,他看向那笼子里的狐狸,又见西门有容早已经凑近了笼子,她还伸手去触摸那只狐狸。
那狐狸原本软趴趴的几乎没有了生命里,可西门有容的靠近让它瞬间蹦起……!
“皇嫂,小心!”
东陵辕晧以为那狐狸要攻击西门有容,可原来不是,那狐狸就像认识西门有容一样一直想靠近西门有容,它还探出点头蹭着西门有容的手掌感受她的抚摸。
很快,东陵辕晧就明白了他是白操心,于是他让人打开笼子。
看着西门有容和向晴跟那狐狸抱作一团,众人才相信那俩人一狐还真是熟识的关系。
原来,“雪儿”是西门有容和向晴在“生慈庵”生活的时候在雪天里捡到的小狐狸。当时“雪儿”奄奄一息,是她们把它救活又养了一段时间才把它放回山野。
可是,没过两天,“雪儿”自己又回到“生慈庵”,并且一来就不肯走了。
之后,她们干脆帮它起名“雪儿”,从此“雪儿”就和她们一起生活了五年。
直到西门有容离开“生慈庵”后,“雪儿”才自己回归山林。
原以为她们和“雪儿”再难相见,不想竟会以这种方式再重逢。
返回屋里听完了故事的东陵辕晧拍拍心口自我安抚道:
“还好我看这狐狸美得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惹人喜欢,一想到要扒它的皮,我有点于心不忍,所以我才先送到皇嫂这,我想着要是皇嫂都同意扒它的皮,我就没那么不忍心了……!”
“哼,真亏得晧王爷没先扒雪儿的皮,否则我……!”
“否则?否则你怎样?”
向晴那一张嫌弃又带着不敬的脸色终于让东陵辕晧有点不爽了。
“否则我就跟你拼命!”
向晴“啪”一声气愤的把茶杯拍在东陵辕晧面前,没等他说话,向晴突然又气难消的拿起刚刚才放下的茶杯一口喝完。最后她干脆连茶杯都直接收走,根本不搭理东陵辕晧的气恼。
临走前还白了他一眼,东陵辕晧的嘴张了又张,最终他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西门有容看着他堂堂一个王爷被向晴呛得哑口无言,她轻笑出声:
“晧王爷,向晴跟着我一向没规没矩,你别见怪,她就是心疼雪儿被你射伤而已。”
“不是,这丫头何止没规没矩,她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东陵辕晧一拍桌子,这下他真的被向晴给整出气来了,他活这么大,还没被下人这么呛过。
难得看到他动气,西门有容又是轻笑一下说道:
“雪儿对我们来说既是宠物,也是贴心的朋友。所以,别说向晴气你伤了雪儿,要是你真的扒了雪儿的皮,我一定会比向晴更气愤!”
“呵……我这不是想着给皇嫂做件袄子嘛,我哪里知道猎来的狐狸跟皇嫂还有渊缘。”东陵辕晧尴尬一笑!
不过,雪儿不幸中的万幸逃过一劫,西门有容对此其实是感恩的。
她对雪儿的感情别有深意,在“生慈庵”的那些年,雪儿可是她天然的暖炉,她的寒毒因为雪儿也好过许多。
现在雪儿又阴差阳错回到她身边,就是不知道这次重逢,雪儿能在她身边待多久!?
冷月宫因为雪儿的到来变得热闹许多,那些在冷月宫伺候的宫女太监起初都害怕雪儿会伤人。
可是,雪儿很乖,尤其是窝在西门有容怀里的时候,它懒洋洋的,根本不搭理其他人。
慢慢的,大家都喜欢靠近它。它身上雪白的狐狸毛软绵绵,暖呼呼,而且它的狐狸毛不但一点野兽的腥臭味都没有,还飘散着幽幽的清香。
西门有容一连几天几乎日夜都抱着雪儿,夜里睡觉更是让它睡在她身侧来取暖。
可惜,这种舒适安逸的好日子没能让西门有容多过几天。
因为夏侯国的太子到达了皇城,东陵辕雍下旨让她去“龙泰殿”照料他的伤,好让他的伤可以好得快一点,以免让夏侯国太子久等!
西门有容当然知道东陵辕雍根本就不是需要她的“照顾”,只是她也不知道他的旨意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来到龙泰殿后,西门有容对着躺坐在床头上的东陵辕雍有模有样的行了跪拜礼。
西门有容“得体”的妇德让东陵辕雍隐隐一闷,他看着她柔柔软软却没有笑容的脸半冷半热的说道:
“听说皇后这几天过得很是惬意,又是采花,又是弄狐的。”
冷月宫多了一只让西门有容整天搂在怀里不撒手的狐狸已经传遍宫里。
因为是东陵辕晧送过去的,加上东陵辕雍也没说什么,所以宫里倒是没人敢说什么难听话。
可这不代表东陵辕雍真的无所谓,至少这会西门有容一听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满,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她只能小心回道:
“回禀陛下,上回我给太妃送去的腌茶花,太妃吃着顺口,日前让人来问我这还有没有腌茶花。可我这已经没了腌茶花。正好近日梅花又盛放了一波,我就想着用鲜梅花做点梅花酿给太妃。至于雪儿……我带着它可以御寒!”
“皇后可真忙,不但要给太妃做梅花酿、还要带着狐狸玩。”东陵辕雍冷闷一笑停了一会又道:
“寡人听说你无微不至的亲自照料那狐狸的箭伤才几天,它就活泼乱跳了。”
“雪儿的箭伤只是擦破点皮肉,所以它好得快一些。”
“一只畜牲的一点皮肉箭伤你都上心上肺,寡人的伤,皇后倒是看不到,也听不见,日子过得依旧有滋有味。”哼,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西门有容抬眼看了看一脸不爽的人,她不紧不慢的说道:
“陛下恕罪,得知陛下受伤的时候,陛下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我……。”
“你作为寡人的皇后,就算寡人下令,你该做的还得做,否则你还当什么皇后?”
他下令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她还真一次都不来,连慰问都直接省了,她这皇后做得可真是愉快轻松得可恶至极!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可以违抗陛下的命令吗?”
“当然不可以!”
“……?”
西门有容哑口无言,这个男人真是让人难懂。她又不是什么有实权的皇后,那天得知他受伤后,她本来是打算至少意思下做点什么。
可明明是他自己大张旗鼓的下令谁都不见,也不准人去探视,她当然乐于……呃,她当然不敢不从!
怎么这会他好像在怪她对他的伤不闻不问呢?
第四十六章 这个男人简直是可恨!
东陵辕雍受伤的事,西门有容没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当时她已经有预感,她没及时去“关心”他的伤,必定会落下什么隐患。这会看来,她的担忧还真来了!
只是,她不太明白东陵辕雍那隐隐的抱怨从何而来,难不成他真稀罕她来关心他?
西门有容暗暗一叹,不管他的不满是因为什么,她还是先认错道:
“陛下恕罪,有容聪慧不够,下次再有这种事,还望陛下明示,有容定当照做。”
“事事要寡人明示,你这皇后还怎么当?”
“要是有容只靠猜圣意行事,万一做错了,岂不是更惹陛下不满?”
“皇后猜对了再行事,寡人又岂会不满?”
东陵辕雍隐隐邪笑,他有意不让她安心。本来得知她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受伤,他还勉强理解不多计较。
可谁知她对那只狐狸都那么悉心照料,反倒是他这个伤得都要“躺”在床上的夫君,别说要她照顾,见到他,她连句话关心的话都没有。
再看看她那对着他永远总是疏远的脸,东陵辕雍胸口又是一闷,他被子一翻下地冲着曹公公闷怒道:
“让艾太医送药进来,寡人该换药了。”
曹公公愣了一下,他心下疑惑:药不是换过了吗?
看看透着怒意的东陵辕雍,又看看西门有容,曹公公随即反应过来隐隐一笑退身出去把偏殿坐着打盹的艾太医叫了进来。
艾太医带着药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药箱嘀咕道:
“这是要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艾太医拿出药放在一边,他正想上前靠近东陵辕雍,结果被曹公公一把拉往。
看着曹公公又挤眉又弄眼,艾太医顿了顿才顺着曹公公的眼神看了看西门有容,然后他反应过来眉眼恍然一提退到一边闭嘴等着看好戏。
合着他这几天困在这龙泰殿受的“冷眼”不是没原因的,人家陛下压根不稀罕他这个御医的伺候,陛下稀罕的是另有他人。
可是,那个“他人”这会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好像压根没察觉一屋子的人都在等她去安抚冷黑着脸的帝王。
眼看东陵辕雍冷黑的脸色更深了些,曹公公不得不凑近西门有容小声提醒道:
“皇后娘娘,陛下该换药了。”
西门有容看了看曹公公,然后又看看瞪着她的东陵辕雍,她这才意会移步上前坐在东陵辕雍身边。
虽然有过一次为他穿戴的经验,可要她解开他的衣服她还是略微有点不自在。
但她别无选择,还是轻手解开他的墨色内衫,她清楚她该要先拆了他腹部的绷带才能上新药,但她故作不懂看向艾太医温温笑着问道:
“艾太医,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被点名的艾太医走上前笑着指导:
“皇后娘娘得先把绷带解开,再清理下伤口,然后上了新药再包扎好就可以了!”
“谢谢艾太医指点!”
“呵呵,不谢不谢……对了,先前老臣有幸尝了几口皇后娘娘做的冰梨汤,味道很是可口,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告知要如何才能做出那种味道来?”
西门有容微愣,随后她猜到艾太医所说的冰梨汤应该是上次她为东陵辕雍做的冰梨汤,看来他是一口都没喝,难怪会到了艾太医口中。
他不喝她的冰梨汤,大概是喝多了尤蔻漪的鹿茸汤,他体内的阳火被激发,美艳无双的尤蔻漪又在他眼前,想也知道他哪还需要她的冰梨汤给他下火……!
“皇后娘娘……是否不方便告知秘方?”
艾太医见西门有容沉默不语,他还以为他问了不该问的话。
西门有容浅浅笑着开口:
“哪有什么秘方,不过就是取了“荞芥子”根部的汁液做调料而已。”
“根部?”艾太医想了想恍然道:“啊,原来如此,民间只知用“荞芥子”的绿叶取汁,却不知根部也能用,难怪娘娘调制的冰汤虽有“荞芥子”的成分,却又一点都不影响味道。”
“艾太医若是喜欢喝,回头我再……!”
“看来寡人的伤真入不了皇后的眼,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跟艾太医谈论什么美食秘方!”
东陵辕雍冷森森的声音从西门有容侧边飘了过来,她看向他冒着怒光的冷眸,顿时有点理亏。
没把他放在第一位去伺候,她确实错了!
没眼力的艾太医这会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主要是他也没机会说,因为曹公公一个眼色暗示就拖着他退了出去。
室内只有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后,西门有容沉默着细心帮他拆了绷带,看到他还没结痂的伤口,她心下有些疑惑。
他的伤口虽然有点深,但只是皮肉受损,以艾太医的医术,现在早该顺利结痂,再过几日,他都能简单外出活动了才是。
可他的伤口怎么看着好像才受伤没多久一样?
“怎么,寡人的伤口吓人?”
东陵辕雍见她盯着他的伤口看得出神,他以为她嫌弃他。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陛下的伤口那么大,我怕自己笨手笨脚伺候不好陛下。”
“一只狐狸受伤你都能让它两天就开始蹦哒,怎么到了寡人身上你倒不知道怎么伺候了?”说来说去,他还不如一只狐狸就是了!
“陛下又不是狐狸,我怎么能把陛下当狐狸来照顾?”她可没胆子把他当畜牲看!
“你有心照顾,寡人就是躺着奄奄一息也能照顾得好。”
听出她有那么点区分他和狐狸的地位,东陵辕雍的心情微微好了那么一点。
西门有容其实很疑惑东陵辕雍的不同,但她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疑惑归疑惑,她手上为他换药的动作没停,但艾太医准备的药她闻出了一味不该用在伤口的药~阴籽。
“阴籽”并非什么不好的药材,但用在伤口上会导致伤口愈合慢很多。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东陵辕雍的伤来得不对劲。首先,不管是谁跟他对阵演练,都不可能有胆子卯足劲来刺伤他。
再有,东陵辕雍练的是“炙魂”内功,这种内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修炼的。如果没有高强武艺底子的人根本受不住“炙魂”的冲击。
也就是说,东陵辕雍不止内力雄厚,他的武艺也绝非一般!
姑且假设伤他的将士武艺在他之上,可药是艾太医准备的,却不是有助伤口的药。西门有容因此笃定,东陵辕雍根本就不是意外受的伤,而是“专门”受的伤。
西门有容全当不知她猜到的可能,她清理好东陵辕雍的伤口,接着拿起药膏点了一些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然后她半跪在床下凑近把药膏轻轻点在东陵辕雍的伤口边上。
因为她手指的冰凉,东陵辕雍的身子颤动了一下,西门有容以为他的伤口痛,她竟下意识低头凑近一边抹药,一边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吹……!
她的行为让东陵辕雍一个晃神,芙萱皇后的身影顿时闪现在他的脑海。
小时候,他的母后也曾一边为他抹药,一边温柔的为他呼气赶走伤口的疼痛!
他就那么看着西门有容来来回回的做着同样的动作,直到她抹好了药膏抬头看着他,他才回神“嫌弃”的说道:
“寡人又不是小孩,你呼什么气?”
“下次我不呼就是了!”
奇怪的男人,她呼了那么久,呼完了他才来嫌弃。
“……!”东陵辕雍哑口无言,他又没说不准呼,她那么急着应他做什么?
西门有容头顶没眼睛,她看不到他又冷了一张脸,她只顾着拿起干净的绷带坐回他身边开始帮他缠绷带。
只是,有些尴尬的是,她本来心静如水的,可他的身材高大,她又娇小,她不得不紧挨着他才能从他身后缠到绷带。
与尴尬无关,东陵辕雍却因为她几乎贴上来的香软身子紧绷起来。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靠那么近,之前他怎么没觉得她的体香这么诱人,今天他的鼻腔里全是她身上的味道,而且……他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西门有容折腾了好一会,等她终于弄好了以后,她抬头微喘着难得对东陵辕雍浅笑道:
“我弄好了,陛下可有不舒……嚇……唔……!”
西门有容睁大了透亮的双眸,她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很不对劲……!
东陵辕雍为什么要死搂着她……他还……吻她,深深的吻……为什么?
东陵辕雍也懵住了,但他并没有停下深吻怀中女人的红唇,她柔软的甜美让他不愿也不想停下对她的索取!
也不知过了多久,西门有容不受控制差点沦陷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推拒他的强势。
可她的推拒却让东陵辕雍手臂一个用力就把她反压在他们身后的龙床上,她下,他上……!
但他没再吻她,而是居上看着低喘不已的她哑然魅笑道:
“皇后是在抗拒寡人的亲近吗?”
西门有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反问道:
“陛下不想让我抗拒吗?”
“不想的话,皇后愿为寡人宽衣解带?”
东陵辕雍说着,他邪魅的唇故意凑近几乎又要贴上她的了。
西门有容看着他眼中的异样,她心上一颤,她慌忙说道:
“陛下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他到底哪根筋不对,这样戏弄人,他还不如干脆不让她有好日子过她还更能接受。
“寡人的伤不影响和皇后共度鱼水之欢!”
东陵辕雍恶劣的驳了她的借口,在他再次强势堵上她的红唇时,西门有容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男人简直是可恨!
第四十七章 他的心是热的
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索取有着情不自禁,也有坏心的调戏。
因为至今为止,每当西门有容让他气得要死的时候,他只有调戏她才能让她脸上有变化。否则看着她那天塌下来都不怕死的淡定,他会更气!
可西门有容对他的索取一点都不欢喜,她甚至极度排斥,以至于她奋力避开他的吻侧开头不假思索提醒道:
“陛下别忘了我是西门振德的女儿,是我父亲害死芙萱皇后的!”
西门有容的提醒份量很足,以至于东陵辕雍的好心情瞬间降到冰点,他愤然起身远离了她。
西门有容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也翻身下床立刻跪在东陵辕雍面前沉默着等他发落。
盯着她垂低的头好一会以后,东陵辕雍缓缓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再次变得淡漠无争的脸,他冷绝道:
“西门有容,你可知你几乎点燃了寡人要杀你的心?”
“知道!”还好,他说“几乎”!
“你哪来的勇气胆敢挑战寡人的底线?”
吻着她,他真的忘了她是谁,他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索取了!
可是,她胆大包天拿他枉死的母后来提醒他,他不该对仇人的女儿注入不该有的情感,哪怕只是不值一提的情欲也不行!
她成功了,他现在的确怒火中烧,但比起对她的怒意,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满,因为他被她渐渐的吸引了。
西门有容看着他,从他眼中的冷绝之色,她能看出他此时有多愤怒,但她反而更从容的说道:
“陛下,就只是这样你都那么恨我,如果陛下真的要了我,陛下心中不会更愤怒吗?”
他心中对西门氏的恨又岂是云淡风轻的过往?她虽然自认无辜,可她的血液里印着西门这个姓氏,她在他眼里永远都会是不舒服的存在吧!
再一次,东陵辕雍几乎无话可说。西门有容说得没错,要是他忘记她的出身而要了她的身体,事后,他一定会更愤怒吧?
可是,撇开他自己不说,他眯闪着眼看着西门有容冷声问道:
“西门有容,你不计代价推拒寡人的亲近,到底是为寡人着想,还是……为你自己着想?”
“为陛下,也为我自己!”
“所以,你不屑寡人的宠幸?”
“不是不屑,是不敢要。”
“不敢?”东陵辕雍冷笑不信她!
西门有容犹豫了一下,她终究如实说道:
“陛下,如果可以,我但愿我永远都不是那个你要痛恨和防备的人,我更愿……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后!”
若换作一开始接触东陵辕雍的时候,西门有容绝对不会这么直白的把自己心中所想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对着他会少了防备心,是因为他眼中没有要杀她的气息了吗?
然而,她的直白却让东陵辕雍百般不是滋味,他能感觉到她吐露的是她的心声!
她说她不想成为他要痛恨和防备的人,他倒是听着莫名顺心,可她说她不想做他的皇后却让他恼火!
至于为什么恼火,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她让他哪哪都火大。
种种不清不楚的情绪让东陵辕雍一甩手站起冷声说道:
“看来至今你还不懂何为一国之母,那就跪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说……!”
刁难的话一说完,东陵辕雍自顾上床背着西门有容躺下不再理会她。
西门有容看了看大打通开的窗,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
真糟糕,这可是她最怕的天气,要是“雪儿”在她身边就好了,那样她就不那么怕冷了。
唉,这要是要她这么跪一晚,她怕是又要难受好几天了。早知道她就挑好听的话哄着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好了!
一跪就默默的跪了两个时辰,西门有容早已经瑟瑟发抖。尤其打开的窗还正好对着她时不时吹着寒风,这让她更难受。
她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晕倒,简直是奇迹。不过,她终究还是难受的轻“嗯”了一声软趴着用双手撑地。
在床上的东陵辕雍根本没有入睡,从她开始轻微颤抖呼吸时,他就等着她开口求饶。
可谁知道她硬是不吭一声,这会她的痛苦他不凝神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忍耐破功的东陵辕雍愤然起身长手一伸就在一瞬间把没来得及反应的西门有容捞上床用被子捂住搂在他怀里。
接着,他又摸到她的手,她手的死冰让他咒骂道:
“你是想死在寡人面前让寡人不得安生吗?”
虽然他凶巴巴的,但突然得到温暖的西门有容已经顾不上去讨好他了,她毫不矫情的往他怀里贴紧摄取他的温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主动,东陵辕雍突然降了不少火气,他带着点不该有的心疼暗自运气渡往她的手心……!
渐渐的,西门有容终于不再发抖,她一直蹙拢的眉头也松开了。
东陵辕雍感觉她已经好多了,他才放开她的手看着她微闭的眼说道:
“明明都快冷死了,为什么不求寡人?”
西门有容轻缓叹出一口气才抬眼看着他说道:
“陛下不是说让我好好反省吗?”他那么气,她哪敢再惹他?
“所以呢?你有反省出答案吗?”
“有!”
没有也得有才行,否则下次她肯定会没命也说不定。
“什么答案?”他情不自禁去拨开散落在她腮边的发丝。
“要是我的答案不是陛下想听的,陛下会把我丢下床吗?”
好暖,她不想再惹他生气而失去现在的温暖!
“呵……!”东陵辕雍趣笑:“说说看!”希望他能忍住不丢她下床。
西门有容双眼轻轻一眨,虽然他现在看着挺好说话的,可她还是没敢出声说什么。
“说,你的答案!”某人不耐烦的催促!
“那陛下今晚可以不再为难我吗?”她得求个“平安符”先。
“别得寸进尺。”
东陵辕雍嘴里一凶,可他却把她搂得更紧一些。
仿佛他的一搂是在告诉她,她不会被丢下床,所以她微微一笑说道:
“以后我再也不要说陛下不喜欢听的话了。要说也要专挑好听的哄着你,供着你。”
“这就是你反省出来的答案?”
“嗯。”
“这答案……寡人不满!”
东陵辕雍皱眉,他真的不满!什么叫“专挑好听的话哄着他、供着他”,这不就是要敷衍他的意思吗?
听到他说不满,西门有容真怕他把她推开,她赶紧抓紧他的衣衫拢靠着他祈求道:
“那就请陛下雅量,今晚先放过我,明日再惩罚我吧?”
东陵辕雍因为她的“请求”而哑然,他本就没打算再为难她什么。
可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对劲。他从一开始不屑她,到现在总是被她影响,这结果绝对超出了他的预想。
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唯有先丢开一边不想,他握紧她的一只手给她热源,然后轻语道:
“睡吧!”
藏在他怀里的西门有容温软一笑,她安心闭眼回应道:
“陛下的心是热的!”
他的心是热的,这大概就是她此刻觉得安心的原因。
东陵辕雍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你呢,身体那么冷,心也冷吗?”
“我不知道!”
她又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他胸口上的一道伤疤。她先前也看过他身上的伤疤,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现在看着,她的心隐隐泛着难受,她也因此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上他的疤痕问道:
“你身上的伤,曾经很痛吧?”
她记得他身上有好多伤疤,有几道甚至可能曾经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些伤疤一定代表着他曾经艰险的岁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东陵辕雍因为她透着关心的提问,也因为她的抚摸而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她:“你在心疼寡人吗?”
“不知道。”她抬起有些湿润的眼眸和他对视。
东陵辕雍望着她的眼眸,他抚摸上她有些冰凉的脸,当他的手指抬高她的下巴时,他的唇已经轻触上她的……!
这一次,西门有容没有躲避,没有推拒……她闭上了眼睛放任他的闯入……!
许久过后,东陵辕雍离开了她的唇,然后又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抚着她的眼角低声问道:
“为什么不愿做寡人的皇后?”
他现在更确定,他真的很在意她说的那句“不做这个皇后”的话。
动了动鲜艳欲滴的红唇,西门有容回道:
“因为与陛下的结合只是一场你我都“不得已”的结果而已。”
东陵辕雍一顿,他放开了她的身子平躺开,她的一个“不得已”让他觉得可恨又可笑:
“没错!如果不是东陵先祖的誓言落在你头上,寡人连你是谁都不会知道。”
察觉到他的不快,西门有容轻叹道:
“所以,陛下可否不要太为难我这个被命运困住的人。我总是惹陛下烦,我觉得为了陛下的心情着想,也顺便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最好的办法就是陛下离我远远的。少见我,或者尽可能不见我,这样陛下肯定就会顺心顺意得多。”
跟他相处,西门有容觉得很费脑,她想来想去,可以避免更多冲突的方法就是,他放她在她的冷月宫自生自灭,彼此不相见,什么闹心事都不会有!
第四十八章 天翻地覆的变化
西门有容的提议就跟白日做梦一样碎得快,因为东陵辕雍侧头瞪着她说道:
“西门有容,你这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西门有容抿嘴不说话,但她闪眨的双眼述说着她的无辜。
她的无辜让东陵辕雍眼一沉,又道:
“你还好意思装无辜?你自己数数,寡人救了你几次?”
西门有容再眨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一想,数一数,好像和他在一起独处比较多的时候都是夜里,她也因为他睡得暖呼呼的。
考虑到挨着他的便利,西门有容平躺缩着有点自言自语的说道
“抱着雪儿睡,好像确实不如陛下为我运气来得暖和……嗯,这么一说……!”
西门有容说着,她自动往里面移去不挨着她贪心的热源。
东陵辕雍看着背对他卷缩的人,他都还没听懂她胡说八道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她话没说完又缩到一边,好像要跟他保持距离一样。
他本来在生气,可是她缩头缩脑的样子让他看得碍眼,他手一伸把她扯回让她的背紧贴着他热乎的胸口。
西门有容睡迷的眼因为他的动作而睁开,她没有回头,只是说道:
“陛下,这可是你自己要帮我的哦,不是我找你要的帮助。”
确定了,他的体温果然比她抱着雪儿要暖和得多。
“你这个女人,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东陵辕雍隐隐一笑,原来她刚刚傻乎乎的往里面睡过去是想着不要欠他人情。
可是,他帮她的每一次都不是她求的,而是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已经帮她解决了痛苦。
西门有容浅浅笑开,却没再答话。他的怀抱对她来说应该很怪异才是,可是挨着他的体温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使得她开始越来越贪念了。
可是,他的胸口不是她该贪心的地方,否则,等她远离的时候,她得多怀念这种舒适。
“你的寒毒……一冷就会发作吗?”
东陵辕雍带着点好奇的询问在她耳边传来,她又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哑声说道:
“平时不会发作!”
“那刚刚怎么回事?”
虽然刚刚她的痛苦不至于像那天晚上那样严重,但她身体的寒冷明显也是不对劲的。
“刚刚不是发作,只是因为跪太久,没能好好保暖才会冷得难受。”
“保暖你就不难受?”
“嗯……!”现在她一点都不难受,只想睡觉。
东陵辕雍有些后悔刚刚罚她跪了那么久,可他又拉不下脸来说软话,他不那么自在的对她说道:
“下次,难受了别像个死人一样不说话!”
了解她的事越多,他对她的在意和包容也在渐渐放大。
西门有容平稳起伏的呼吸让东陵辕雍感知到她好像睡着了。
他的下巴抵着她透着新香气味的发丝,不多时,他竟也有困意来袭。
就在东陵辕雍下意识收紧怀中的身子时,西门有容扭动身子换了一个方向面朝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他。
随后,她又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往他怀里拢去,直到她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才轻轻呼吸着……!
莫名舒心的一笑,东陵辕雍也随她一起渐入梦乡……!
等他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他低头看着还睡得香软的西门有容,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充满了矛盾。
因为他意识到,他一点都不讨厌就这样抱着她入睡。可是,她本该是他最不可能抱的女人才是!
深深一叹,他刚想从西门有容的脖颈处抽离他的手臂,却不想他一动,她就缓缓睁开了双眼,而且还对上了他的视线。
“是寡人吵醒……。”对她自然的些许宠溺让东陵辕雍懵了懵,仿佛为了化解这点“不该”,他粗鲁的一抽手臂翻身坐起转而说道:
“皇后既然醒了就起来伺候寡人穿衣吧。”
西门有容不在乎他的转变,但她眷恋被窝里的温暖不想起来。
“还不起来?”
东陵辕雍转头不满的看着还躺着的西门有容,他不爽的眼神让西门有容不得不爬坐起来,但她依然用被子裹着身子没下床。
“你……?”
“窗户没关,冷!”
西门有容看见外面白雪压瓦,可见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
东陵辕雍也看了看窗外,再看看她缩头缩脑的可怜样,他鬼使神差的走去关起了窗户阻挡了不少室内的寒冷。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时,他突然冲回床边看着西门有容恼火的说道:
“西门有容,你竟敢使唤寡人做事?”
“我哪有使唤陛下?”
“你……。”
“不是陛下说,我难受就说出来吗?”
昨晚她听到了他最后说的话,是他自己说她要是难受了别像死人一样不说话的。
她怕冷,所以刚刚她顺口就说没关窗户她觉得冷,但她又没有让他亲自去关窗户的意思,是他自己去关的,怎么成了是她使唤他呢?
东陵辕雍脸一皱,他差点被她噎死,说到底,又是他自己犯贱去为她“效劳”的。
西门有容见他又黑了脸,她赶紧识趣的利落一翻舍不得的暖被跳下床。
她还没怎么着,结果东陵辕雍一吼:
“穿鞋”。
西门有容看了看自己白嫩嫩的赤脚,又抬头看着在瞪她的东陵辕雍,他眼中虽然带火,但她知道,他在关心她!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的恼火里没有危险,她听话先穿上鞋,然后才走近东陵辕雍一边帮他系内衫的衣带,一边软声哄道:
“陛下别气了,一大早生气会伤五脏,不好。”
“还不是你惹的寡人。”东陵辕雍真想拍死她,但好像又下不去手。
“我……好,陛下怎么说怎么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敷衍!”某人不领情!
“我不是敷衍陛下,我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已选择中庸的生存之道而已,我可是很怕万一陛下一气之下就要了我的命。”
“西门有容……。”
东陵辕雍气得咬牙低吼,她还不如闭嘴什么都不要说,听她说话,他命都要短一些。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说了,陛下别气了。”
这个男人就跟气神附体一样,怎么那么多气生?
东陵辕雍本来是挺气的,可是听着她越来越不疏远的语气,他其实也没气到心上去。
俩人一来一往别有一番暗藏的异样,只是他们都没来得及发现其中的变化,曹公公就带人进来伺候了。
让西门有容暗自无奈的是,她才刚帮东陵辕雍穿戴好,却忘了他还要换药。
于是,她认命的又帮他解开衣服帮他清理伤口,但今天的药没有掺进“阴籽”。
看来他打算让伤口愈合好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么折腾到底是要干什么,还非得要在自己身上划个口子来受罪。
“嘶……嗯……!”
西门有容不专心的上药让东陵辕雍痛呼,结果西门有容却云淡风轻的说道:
“陛下忍忍,马上就好。”
东陵辕雍皱死了眉头,昨天他不痛她还小心翼翼的给他吹气,现在他真痛了她却眼都不眨一下,还叫他忍??
暗自闷上了,东陵辕雍臭着一张脸,可惜惹他不快的人这会倒是专心致志的帮他整理衣衫,更加看不到他脸上的冷黑。
直到伺候他用膳的时候,西门有容才发现他的臭脸,她纳闷的问道:
“陛下,你又生气了?”
她话是问了,可人家不理她,她只能再软了声:“是不是我又惹陛下生气了?”
“你说呢?”
话倒是说了,可他质问的目光让西门有容下意识说道:
“我错了!”
“又是错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错哪了。”
错了、错了……这两个字成了她没诚意的口头禅了!
“这倒是,陛下就跟气神附体,怎么都能生气,我都不知道……。”
“西门有容……!”
东陵辕雍气得才拿起的汤勺“哐当”一声丢回碗里,她真是越来越不怕死了!
一旁的曹公公当然不是第一次见他发火,可是这种带着明显别扭的火,曹公公真是头一回见。
再看看没有因为东陵辕雍发火而有半点害怕的西门有容,曹公公秉着呼吸等着,他就想看看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西门有容没有让曹公公失望,她不惊不慌的说道:
“陛下你身上还有伤口,总是生气,伤口难好。”
“原来你还记得寡人身上有伤?”东陵辕雍不满的看着西门有容。
“我就是来伺候陛下的伤,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你敢说你醒来后,你真的还记得你是来干什么的吗?你根本就没关心一下寡人的伤是否安好,否则你不会忘了寡人还要换药……这就算了,你刚刚换药的时候心不在焉弄疼寡人你也不痛不痒!昨天你还知道又是小心,又是对着寡人的伤口呼气,可你看看你今天都怎么表现的?”
东陵辕雍完全没了“矜持”,他就像一个埋怨妻子不贴心的丈夫一样火气一来直接一顿数落。
可他却没发现,他幼稚的“数落”蕴含了什么意义!
但听着的人却听出了不同寻常。尤其是曹公公,这一次,他真的完全确定,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态度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这变化到底会走向何方呢?
第四十九章 精心打扮
对于东陵辕雍近乎无理取闹的不满,西门有容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不过,她无辜又纳闷的说道:
“陛下不是不让我给你呼气吗?”
昨天他不是还嫌弃她对着他的伤口呼气吗,怎么现在她不呼了,他也不满?
“寡人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呼?”
“陛下希望我呼?”
“我不稀罕……!”
噗~
一声隐忍的笑声让东陵辕雍瞪向了憋着老脸的曹公公。
曹公公一看东陵辕雍的冷眼,他立刻恢复一本正经假装看不见,听不着。
可是他心里却憋着万千的乐笑,谁能想到他伺候了一辈子的傲娇主人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曹公公,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东陵辕雍冷森的眼眸射向曹公公,即便曹公公看着一本正经,可他那双东瞟西看的老眼还是泄露了他想大笑的隐忍。
“回陛下,老奴没忍什么!”
曹公公弯腰低头在恭敬里藏起了他的“不敬”。再抬头时,曹公公发现那道带刀的目光却更冷冽了,他也因此有点心怕怕。
西门有容看着他们主仆,一个眼神能吃人,一个凸愣着左右不是人,她知道东陵辕晧气的是她,于是,她适时对曹公公说道:
“曹公公,你们先出去吧,我伺候陛下就好。”
曹公公不敢直接听西门有容的话,他先看了一眼东陵辕雍。
东陵辕雍冷眼一收,曹公公立刻看懂他的允许。
等曹公公带着其他宫女太监出去后,西门有容才坐到东陵辕雍身侧重新帮他添了一碗肉粥轻放到他面前讨好的说道:
“陛下,先用完早膳再来好好教训我,好吗?”
东陵辕雍还在幼稚的赌气,他甚至哼了一声转开身子不理西门有容。
“呵……!”西门有容突然掩嘴笑了出来。
也许是她的笑声难得,东陵辕雍沉默的看着她,但他脸上的不满已经不见了,却有好奇的探究!
西门有容被他看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陛下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西门有容……。”
“……?”她用眼神等待他未完的话。
“你现在……不怕寡人了?”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自然,就算装规矩,她也多了点俏皮,而不是全然只为了不犯错误,她甚至都不怕犯错误了,这……其实挺好!
西门有容看着他,也问道:
“陛下呢,也不怕留着我的命了吗?”
从一开始,她从不认为东陵辕雍会给她好日子过,她甚至几乎确定她和侄子的命一定会如履薄冰。
可是,入宫的这段时间,他刻意为难过她,却不曾让她有什么伤害。
而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了她。更让她疑惑也意外的是,相处到现在,他堂堂一个帝王竟然跟她“闹别扭”!
可他有可能把她当妻子来看待吗?
她淡然的提问让东陵辕雍微闪眸光,一会过后,他说道:
“寡人从不怕留着你的命!”
“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怕陛下的!”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不想死!”
“呵……!”
西门有容的一句“只是不想死”让东陵辕雍呵笑出声。他现在一点都不怀疑西门有容所谓的“活着”确实与西门氏毫无关系,她想活着就只是她自己想活着而已!
事实上,在她说出身中寒毒的经历时,他派人去过她说的那个“生慈庵”。
在“生慈庵”里,他得到了她的确生活在那里的痕迹。
以西门氏的门第,西门有容被丢弃到在深山的“生慈庵”度过那么些年,可见她在西门氏有多不受重视!
因此,东陵辕雍多少相信西门有容对西门氏没有多少感情的依托。
西门有容不确定东陵辕雍的呵笑是否带着质疑,她望着他问道:
“陛下不相信我所言?”
“你认为呢?”
“我想,陛下就算不全信,至少也没有完全否定。”
“何以见得?”
“陛下所受的伤对外看似瘆人,可陛下活动自如,完全没有重伤的虚弱。现在又让我来龙泰殿伺候,并且毫不避讳让我看到陛下的真实情况。这说明陛下并不担心我会对外泄露陛下的真实情况。”
“还有呢?”
“陛下的伤并非意外,而是……有意!”
西门有容直言道出她本该当做不知的事实,她没想着多事去参与太多。
只是,她隐隐感觉他不为人知的计划里应该有她的存在。
如果他不是要她的命,她其实不想暗中跟他互相防避。
东陵辕雍隐隐一笑,他就知道她看得懂他的伤别有深意。
不过,他既然让她靠近他身边,自然不会害怕让她知道他的伤没那么严重。
只是,他有意问道:
“寡人的伤是意外也好,刻意也罢,这跟寡人信不信你有什么关系?”
西门有容抬眼看着他,她犹豫了一会说道:
“陛下信不信我另当别论,但陛下要我在此,我该是陛下计划里可以利用得上的。”
东陵辕雍微拢眉头,他不否认他让她来龙泰殿的确有别的用意。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利用她的同时,他其实也想见她。
尤其听到她在冷月宫过得如鱼得水,根本没有在意他是不是安好的时候,他更是一边气,一边更想见她。
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对她承认,比起利用她,他更多的只是想见她而已。
“那皇后再说说,寡人为什么要刻意受伤,又要利用你做什么?”
终究,他选择忽视他搞不清楚的情感,因为他清楚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他内心的变化。
“这我就不知道了!”
西门有容如实回答,她的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东陵辕雍看了看她,却没再说话,他开始慢条斯理的开始用膳。
他让西门有容来龙泰殿并非真的需要她的伺候。其实他早已经查出大婚当天给西门有容下嗜睡药的幕后之人是尤蔻漪。
只不过整件事的过程,看似尤蔻漪借助了尤氏背后的力量在宫里暗中安排的,但又似乎不是,因此更显得尤蔻漪隐藏得很深。
如果不细查,他也不敢确定尤蔻漪从一开始就针对上西门有容了。
他之所以第一个就去查尤蔻漪,是因为尤蔻漪是最有动机对西门有容下手的人。
查出来后,他选择沉默。他本来就忌讳尤蔻漪的出身,她如果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女人,他也许会公平一点对待她。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在他的后宫行阴谋,事后又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的面貌示人,这让他更加有必要防着尤蔻漪。
这次,西门有容没有第一时间得知他受伤的事,应该也是尤蔻漪那边的安排,她的目的很明显,她想让西门有容成为一个不尽责的皇后。
只要西门有容处处出错,就会落下没资格做皇后的话柄。
尤蔻漪大概认为西门有容成不了合格的皇后,那么,她就有很大的机会坐上皇后的宝座。
可想而知,尤蔻漪的野心恐怕比想象的还要大。
然而,就目前来看,东陵辕雍更加确定,皇后的位置西门有容是最适合的。
就是因为尤蔻漪的自作聪明,东陵辕雍才会借伤避开她。
这也是西门有容出现在龙泰殿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把一切“宠溺”都给了西门有容,尤蔻漪若是因此沉不住气再对西门有容做什么,他也想看看西门有容能作何应对。
如果西门有容没有本事靠她自己抵挡外来的侵害,她迟早也会被毁灭。那样的话,也证明她不够资格为他所用……!
西门有容连着三天在龙泰殿日夜“伺候”东陵辕雍,他的伤口渐渐愈合。
因为夏侯国的太子已经久等多日,所以东陵辕雍下令举行宫宴欢迎贵客来访。
西门有容也返回冷月宫自行准备出席为夏侯太子准备的宫宴。
因为场合特殊,第二天穿戴的时候,西门有容特意精心打扮。她让向晴挑选了一套精美的淡白色盛装,头上也插上了她平日不爱戴的一些华丽的珠花,脸上也上了胭脂水粉……!
真亏得东陵辕雍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她刚回到冷月宫,他就让人送来了一整箱琳琅满目的贵重饰品和华丽的衣裳过来,否则今天她还真没什么可穿可戴的!
一番折腾后,向晴看着自家主人的天外美颜,她荣幸的乐道:
“小姐可真美,今日小姐绝对是宫宴里最耀眼的一个,谁都比不过!”
西门有容什么话也没说,她就看了一眼铜镜里雍容精致的自己,她暗自轻叹,打扮真累人。
当她踏出内殿,在殿外打扫宫院的宫女太监一时之间全都停止了手中的活,他们全都不由自主的盯着西门有容看着。
突然~哐当~
一个站在西门有容边上不远处的宫女一闪神就把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上。
西门有容的衣裙被洒出来的水溅湿了些许,不小心犯错的宫女吓得立刻跪地求饶道: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娟儿,你怎么这么冒失?”
向晴一边弯身用手绢去摖拭西门有容的衣裙,一边责怪着名唤娟儿的宫女。
“娘娘变得太美,奴婢一时看得走了神……奴婢……奴婢……。”
“起来吧,下次注意就是!”
西门有容并不在意娟儿的冒失,更不在意娟儿的夸赞,她看着向晴淡声吩咐道:
“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宫宴在“御楼殿”举行,她的冷月宫离“御楼殿”可不近,她还得走不少路。
不过,她没想到她不用走路,因为东陵辕雍派了舒适的软轿来接她……!
。
第五十章 想独占她的美
西门有容为了宫宴难得盛装一回,她的用心没有其他目的,不过是做一个皇后该做的事罢了,毕竟那是迎接他国太子的正规宫宴!
然而,在“祥云殿”和她一样穿戴精心的尤蔻漪得知西门有容要盛装出席宫宴时,她略微思索过后,立刻对蔓枝命令道
“重新换妆!”
“为什么?冷月宫那位再怎么装扮也绝对盖不过娘娘的风头,娘娘不必担心。”
蔓枝不甚理解,从报信的人那边得知西门有容虽然打扮了,但并没有打扮得奢华到无人能及。
何况西门有容再怎么打扮,蔓枝也觉得她的装扮一定盖不过从里到外都贵气十足的尤蔻漪。
可尤蔻漪却不是担心她的装扮盛不过西门有容,她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说道
“不!既然她盛装了,我就素妆……!”
尤蔻漪聪慧而谋略的目光一闪,她不是不争艳,争也要看时机……有时,不争同样引人注目……!
冷月宫地处偏僻,路又远,西门有容到了御楼殿时,宫宴似乎已经开始。在她踏入殿内前,通传的太监高声传报她的到来。
西门有容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后,她抬眼就看见在正位坐着的东陵辕雍。
偌大的殿内两边已经高朋满座,可西门有容仿佛旁若无人,她轻移步伐从大殿中间的红毯走向东陵辕雍!
她那华而不艳的打扮很夺目,更夺人眼球的是她那淡然的神情。
她是那么的脱俗,脱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她的每一个步伐而去。
殿堂下的人在惊叹她无形的气韵,在正位上的东陵辕雍同样也被她深深的吸引了。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显而易见的赞叹目光,东陵辕雍惊艳的眸光藏得让人不易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并不为西门有容的夺目而喝彩!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这么看着精心装扮过的西门有容,他内心产生了一种可笑的情绪……他竟然因为所有人都投注欣赏的目光在她身上而气闷,他不想让其他人分享她的耀眼……她的美,他想独占!
西门有容走近东陵辕雍,她欠身对他行礼后,东陵辕雍起身朝她伸出手。她顺从的把手放入他的手心……。
当他们牵手面向殿堂中的宾客和朝臣时,众人对帝后一番礼拜后才各自就位而坐。
不过,宾客席中又有一个穿着华贵却与大承国服饰明显不同的俊秀男子走到正中间举杯对着高坐上的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说道
“因路途突发事故,错过亲临大承恭贺东陵帝娶后大喜,还请东陵帝与西门皇后见谅。”
说话的人是夏侯国太子~夏侯淳彦,他举杯豪爽一杯酒下肚以示歉意。
“太子远道而来,寡人亦多有怠慢,也请夏侯太子莫要见怪!”
东陵辕雍说着正想举杯,左边侧坐的尤蔻漪却关心道
“陛下,您身上还有伤,御医嘱咐了不宜喝酒。”
尤蔻漪的话并没有不得体,东陵辕雍看了看今日打扮得素了许多的尤蔻漪,说道
“还是贵妃心细,寡人倒是忘了御医的话。不过,夏侯太子的到来寡人已然怠慢,现在再怠慢实属说不过去……!”
“东陵帝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龙体重要。我夏侯淳彦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那就谢过夏侯太子雅量,寡人便以茶代酒回太子的礼……。”
“东陵帝以茶代酒可以,不过……。”
东陵辕雍有伤的事,夏侯淳彦是知道的,他招手让侍从添了酒却看向西门有容说道
“东陵帝不宜喝酒,那我可否有幸请西门皇后对饮一杯?”
夏侯淳彦的请求虽然有些唐突,但似乎又无可厚非。
被点名的西门有容自然也避无可避,她端起酒杯站起对夏侯淳彦说道
“陛下抱恙,又得夏侯太子邀饮,我当替陛下代劳……太子,请!”
西门有容浅笑微点头,然后长袖遮面饮下一杯。
因为不擅饮酒,烈酒入喉的辛辣让她皱眉缓了好一会以后才放下手面对夏侯淳彦。
夏侯淳彦也仰头又饮一杯看着西门有容,他看她的眼光透着那么一点让人看不明白的异动,但是那点异动很快就被他隐没!
接着,他又看向东陵辕雍说道
“东陵帝好福气,右边坐着的西门皇后气韵不凡,左边的尤贵妃……。”
夏侯淳彦看着素朴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尤蔻漪顿了顿才道
“尤贵妃的雍容华贵天生难掩,东陵帝能一朝拥有两位如此天赐佳人,实在让我艳羡不已!”
“寡人的皇后和贵妃的确是难得的佳人,不过夏侯太子是夏侯国的国本,要什么样的佳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要说艳羡寡人可就言过其实了吧。”
东陵辕雍散着客套的笑容,夏侯淳彦并非夏侯国嫡出的太子。一年前夏侯国嫡出的太子病逝,随后夏侯淳彦在众多兄弟中成为幸运儿被选立为新太子。
只是,夏侯国二十多个皇子当中,比夏侯淳彦更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也不止一两个。
可夏侯帝却偏偏选了夏侯淳彦为新的继承者,可见,夏侯淳彦自有他的本事。
夏侯淳彦对东陵辕雍的恭维简略跳过,他来大承国的目的为邦交,也为结交东陵辕雍而来。
他的父皇已年过六十,这几年身体日渐抱恙,他坐上太子的位置还不满一年,可以说根基不稳。
几个月前,大承国朝政风云突变,夏侯帝乘机借两国边境的小冲突发起了战争。
夏侯帝发起战争的目的是想一探大承国有没有乱,可这一探却发现大承国的边防不但没乱,而且比以往更坚固。
之后,他们才知道大承国的军权早就落入东陵辕雍手中,是东陵辕雍在回皇城之前重新部署了边防。
作为一个被流放的废弃太子,东陵辕雍可以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迅速防外定内继承皇位,这足以证明他有非一般的帝王之能。
夏侯淳彦也从中意识到将来的天下如果他不够本事让夏侯国更上一层楼,那么大承国在东陵辕雍的带领下就有可能无限超越夏侯国。
那样的话,他们夏侯国就无法保持至少和大承国相抗衡的国力。
何况,他既然能坐上夏侯国的太子之位,他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野心?
夏侯淳彦主动请求前来大承国进行友好邦交,一个是他要证明给夏侯帝和夏侯国的朝臣看,他够一国太子的担当。
再有一个就是他想亲自看看他将来的天下第一对手~东陵辕雍的本事有多值得他在意?
当然,一场宫宴下来,夏侯淳彦无法立刻看出东陵辕雍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也不急一时,所以彼此恭维寒暄,一场你友我善的邦交宫宴直到结束都和乐融融,意犹未尽……。
不过,两国之交没有差池,西门有容却招惹了一点无心之过。
宫宴散去,东陵辕雍带着西门有容和尤蔻漪一同去探望头疼症又发作的伊太妃。
到了伊太妃处,伊太妃看见西门有容的打扮,她一番惊艳的夸赞,&nbp;可再看尤蔻漪,伊太妃不解道
“尤贵妃平日打扮贵气,今日你们陪陛下宴请贵客,怎么尤贵妃反而打扮得这么素净,这会让贵客以为我们大承的贵妃过得不够体面。”
尤蔻漪欠身看似犹豫了一会才说道
“太妃见谅!臣妾本也不敢穿戴得太随意。可臣妾见皇后娘娘一向打扮都极为简朴,臣妾以为今日皇后娘娘也是一样的打扮,所以不敢穿戴得过分喧宾夺主,否则盖了皇后娘娘的主位之气,客人定会觉得臣妾不知礼节,不尊皇后的面子。如此,臣妾岂不是给陛下的后宫抹黑吗?”
尤蔻漪解释得合情合理,她的话甚至让人听不出半点怨言,反而知书达礼得很。
不等其他人说话,她又柔笑着看向西门有容说道
“好在今日皇后娘娘打扮得气韵非凡,别说远道而来的客人被皇后娘娘吸引了目光,就是臣妾都忍不住赞叹娘娘的天颜。有皇后娘娘为陛下撑起了场面,臣妾穿戴得素净些也不会丢了陛下和皇家的脸面。”
尤蔻漪说到这里,始终是得体大方,心态平稳的气息,好像她甘愿做西门有容的陪衬一样。
伊太妃微闪眸光笑着,她看看淡然不语的西门有容,又看着尤蔻漪夸赞说道
“尤贵妃果然是懂进退的大家闺秀,考虑事情周到。只是,如今陛下的枕边人就你和皇后两个人……。”
伊太妃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看向西门有容又道
“像这种家国大事,皇后有什么安排该让下面的人知道,这样,你们才不会失了沟通造成失误。”
西门有容知道,这场面看着平静,可她其实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东陵辕雍一脸事不关己的沉默着,她大概猜到他这是在等着她怎么应对他人无形的刁难。
尤蔻漪入宫至今事事谦恭谨慎,可西门有容只是不想惹事,并不是不懂尤蔻漪谦恭的背后都暗藏着针对她的计量。
西门有容清楚,尤蔻漪巧妙的算计,不管伊太妃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总归伊太妃已经隐晦的在指责她了。
。
第五十一章 她的心乱了
伊太妃隐晦的指责西门有容并不觉得难过,她也不那么在意伊太妃的指责是不是存在恶意,她只从容不迫的说道
“如太妃所言,今日陛下招待贵客是家国大事。我自小虽然粗陋寡闻,但还不至于没见识到在他国贵客面前还穿戴得过于素朴折了皇家颜面。我以为盛装打扮出席今日宫宴一为我们大承颜面着想,二为礼遇贵客是基本常识,却不想尤贵妃一心为我着想,却委屈了她自己。不过,太妃教诲得对,作为皇后,是我没做好,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注意不会让尤贵妃再受委屈。”
西门有容本不想反击尤蔻漪的计量,可尤蔻漪既然要装无辜,她也不想让自己白白受了委屈!
她装不来无辜,只能就事论事为自己合情理论一番。
尤蔻漪听完西门有容的话,别说是她的内心,就是她一向控制得很好的面部表情也僵了僵才稳住了常态,但她并没有出声说话。
她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泄露她内心的不满,因为西门有容在暗示是她格局太小,自以为是做了一个小家碧玉。
她有意打扮得毫无贵气不是因为她怕自己比不过西门有容,而是她清楚如果西门有容盛装了,她就是有再多华服,也不适合在贵客临门的宫宴上抢去西门有容的尊贵。
否则,她会落下一个盛气凌人,不懂尊卑的名声。
因此,与其贵不能贵过西门有容,她还不如干脆反其道而行。
西门有容突然打扮,必定会让所有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而她突然不打扮也同样是引人注目的。她绝对不会做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陪衬!
当然,她想吸引的目光只有东陵辕雍一人,这个目的她不敢确定有没有成功。
但是,她本想借着伊太妃的好奇让自己成为知尊卑,懂进退的后宫女人。她要给所有人,尤其是东陵辕雍看到,她方方面面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可东陵辕雍从头到尾对此似乎无动于衷,这让尤蔻漪心里有些忐忑。
仿佛天遂人愿,东陵辕雍终于对着仪太妃开口,但却不偏不倚
“母妃,皇后和贵妃二人思虑确实不甚完美,不过,今日一切也算顺利,她们的无心之过就不提了,免得母妃费心,一会头又该疼了。”
伊太妃笑笑说道
“陛下还说我,你自己的伤还没好透,我又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忙完就回去休息,可你折腾来折腾去,我不是也要担心你吗?”
“寡人已经没事了,可能是前几天皇后在寡人身边贴身伺候得好,寡人的伤连艾太医都说已经没有大碍,所以母妃大可以放心。”
东陵辕雍有意无意提这么一口,他还给了西门有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西门有容假装看不懂他的笑别有深意,她温淡的面容不喜不怒,她也不多看一眼东陵辕雍。
伊太妃留意到了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之间的气流又变了一些,只是她有点不确定西门有容脸上的表情到底只是敬着、还是不屑?
反而东陵辕雍看着西门有容的神情不说别的,至少他没了排斥西门有容的意味。
伊太妃对西门有容的想法其实也在发生一些变化,尤其是大婚第二天,她收了西门有容送的“薄礼”后,她就像被“收买”了一样,她竟没那么讨厌西门有容了。
不过,提起西门有容的“薄礼”,伊太妃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然后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说起来,我常年有头痛的毛病,嘴里也时常干渴,可自从吃了皇后送来的“腌茶花”,我这口渴的毛病好了许多。这几天没了“腌茶花”,我这口渴的难受劲好像又犯了,这心里一烦躁,头痛也跟着犯了。可惜皇后那里也没有“腌茶花”了,这可把我馋得吃什么都不香了。”
听到“腌茶花”,东陵辕雍知道是什么,难怪他在冷月宫用膳的时候没有“腌茶花”吃,原来“腌茶花”都被西门有容送给了伊太妃和东陵辕晧。
西门有容看向伊太妃,从伊太妃的肤色看,其实比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好了很多。
伊太妃的症状不算什么大病,但如果不改善,也是很折磨人的。
西门有容虽然早就判断出了伊太妃症状,但她不想明着去关心伊太妃的身体,所以她为伊太妃特别腌制了可以调理口渴毛病的“腌茶花”。
她之所以知道伊太妃有口渴和头痛的毛病,是因为她第一次见伊太妃的时候,她就发现伊太妃不停的喝茶,而且她时不时会下意识去按太阳穴。
再加上伊太妃的唇有些许干燥,因此,西门有容判断出伊太妃是因为体燥导致的难受。
如她所料,伊太妃吃了她的腌茶花后,伊太妃察觉不舒服的毛病好了许多。
之后,可能是没了腌茶花,伊太妃不适的症状又复发,所以伊太妃才会找她再要腌茶花。
但此时已经没有茶花,西门有容只能对伊太妃说道
“太妃再稍等两天,我已经用红梅代替茶花腌制了一坛“梅花汁”,回头我再送来给太妃食用。”
“梅花汁?能治我口渴的毛病吗?”
伊太妃不在乎吃什么,她只在乎她的毛病能不能得到缓解。
不过,光是听到“梅花汁”这个名字,伊太妃口中已然生津,好像那是立竿见影的好东西一样。
“太妃见谅,我腌制的只是民间的小食,治病怕是不好说。不过,梅花汁也是我特意调制的生津止渴的饮品,不管能不能治病,太妃尝尝也不碍事。”
西门有容并没有说实话,事实上不管是腌茶花还是梅花汁,都是她特别为伊太妃调制成有药效的比例。
只是,一般人吃就是普通食品,伊太妃吃,那就是具有疗效的药!
西门有容不想让人知道她懂药理,以免有多生事端的可能!
虽然目前来看,她感觉到东陵辕雍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对她满眼都是杀意。但是,这座宫廷于她而言依然是凶险的地方,
因为,东陵辕雍对她没了杀意,却不代表他愿意保护她!他甚至可能正在利用她……!
回到冷月宫后,东陵辕雍看着坐于铜镜前卸除头上过多装饰的西门有容沉闷着问道
“为何不说话?”
刚刚一路回来她就沉默不语,一回来,她更是当他不存在一样。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卸妆,仿佛她都不稀罕在他面前保有一个好妆容一样。
西门有容取下头上最后一件珠花后才转身看着东陵辕雍说道
“陛下要听什么?”
刚开始进宫的时候,在东陵辕雍面前,她时刻都绷紧神经,她就怕自己说错一个字给自己招来麻烦。
可是,相处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没那么害怕他了。
或者说,她不但没那么怕了,她心里甚至开始下意识对他有了脾气。
从伊太妃宫里离开的时候,她以为大家会“各回各家”,谁知道东陵辕雍单独让人送尤蔻漪回“祥云殿”,却又当着尤蔻漪的面牵起她的手带她上了他的龙轿起驾前往冷月宫。
起初她还在疑惑东陵辕雍的行为,当她无意中看到尤蔻漪眼中散发出一闪而过的嫉意时,西门有容预感她又要被麻烦缠身了。
看似自然却又隐约有着故意而为的东陵辕雍,她意识到东陵辕雍根本就是有意挑起尤蔻漪对她的嫉恨。
仔细想想,大婚以来不过一月不到,东陵辕雍却营造出他在盛宠她的假象。
与她相比,东陵辕雍几乎都没有给尤蔻漪和他独处的时间。就连他受伤期间,尤蔻漪也只被允许来探望,不能贴身伺候。
东陵辕雍早该给予尤蔻漪该有的宠幸,但他刻意让自己受伤,这不得不让西门有容怀疑东陵辕雍是为尤蔻漪而“伤”的。
因为他在拖延宠幸尤蔻漪的时间,他为了这个目的把她拉进了他的谋划里,他应该是想利用她转移尤蔻漪的关注点!
他利用她,她本该无动于衷,可是真的推测出他存心利用她时,她的心……沉了、乱了……所以,她气了!
她的脸色明明如常,语气更是一如概往的淡然,可是东陵辕雍却靠近她抬手撩了撩她散下的发丝邪笑道
“皇后,你在生气?”
“没有!”
“说谎。”
“不说谎,陛下又该生气了。”
“这么说,你的确在生气?”
东陵辕雍眸光带笑,西门有容淡冷不语,却傲然迎视他可恶的双眼。
“为什么气?”
他再问,她依旧不答!
“说话!”
西门有容不想说话,她侧身想走开,可她才踏出第一步,她的身子被人一扯的同时,腰身也被扣紧贴到那个她算是已经很熟悉的胸膛里。
“你胆敢无视寡人?”
东陵辕雍沉眼收紧扣着她的力道,他既喜欢她在他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又讨厌她不搭理他。
西门有容看出他的怒意,他的力道也勒得她有些难受,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淡声道
“我怎么敢无视陛下?”
“你现在就在无视寡人。”
“那陛下想要我怎么做?”
他越要她说,她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本着少说少错的心思才闭口不言。
可他非要在她心思混乱的时候逼着她言语,她又不是神仙,做不到千年万年保持一颗不急不躁的心!
。
第五十二章 他在嫉妒一只狐狸
看着西门有容那张可以气死人的幽淡容颜,东陵辕雍皱死了眉头:
“寡人在生气你看不见吗?”
“看见了。”
西门有容睁着大眼眨都不眨,他自己要气,她能怎么办?
“然后呢?”他敢肯定她又一定会说出让他恼火的话来!
“然后,我不知道陛下又在气什么!”
“你……。”果然被气到了,东陵辕雍暗暗压下火气又道:“寡人问的话,为什么不回答?”
“什么话?”
“寡人问你在气什么,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没气什么,我只是累了不想说话而已。”
“说实话!”
东陵辕雍还是克制不住凑近她的脸怒瞪着她,他才不信她的话。
“陛下为什么要故意推我去面对我本可以不用面对的风浪?”
他非要听,她说就是,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心到底为什么会难受?她不该因为他利用她而难受,顶多是像一开始那样提防自己被伤害就好!
可是……她感觉有些东西在变化,那是她可能控制不住的变化,她因此更怕了!
东陵辕雍对视着她终于有点不同的眸光,他沉默了一会,问道:
“什么是你本可以不用面对的风浪?”
“陛下清楚是什么风浪。”她淡冷了语气。
“西门有容,从你被东陵先祖选定成为寡人皇后的那一刻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不该面对的风浪吗?”
东陵辕雍也被她的冷然不敬激得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她。
他从她眼中看出她已经猜到了他在利用她牵制尤氏的势力。
可是,他不会改变主意,她既然是他的皇后,不管他的心打算怎么对她,她都必须是他可以利用的人,否则,他留她有什么用处?
东陵辕雍才这么一定论,下一瞬间,他内心又有一道声音自问:她的存在对你而言,真的只有利用价值而已吗?
西门有容无言以对,因为他没说错,她的命运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她自己忘了自己的处境,她有什么资格气他利用她?
可是,她忍不住好奇道:
“陛下一面高规格礼遇尤贵妃给所有人看,一面又不愿和尤贵妃亲近,这是为什么?”
进入后宫生活的女人,尤其是像尤蔻漪那样的天之骄女,她一心只想博得帝王倾心乃人之常情。
东陵辕雍应该清楚尤蔻漪想要的绝对不止是什么华丽的外壳,她最想要还是东陵辕雍的青睐。
可东陵辕雍清楚他不会与尤蔻漪“谈心”,但他又有意无意的反驳着西门有容说:
“谁说寡人不愿和尤贵妃亲近?来日方长,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并不想跟尤贵妃争权夺宠,陛下何必刻意触发尤贵妃对我的仇视,我只求有一方平静都不行吗?”
西门有容并非赌气,她只是又在强调她不期待他的宠爱。
可在东陵辕雍听来却莫名的刺耳,他冲口冷冷的说道:
“在寡人这里,你不觉得你是最没有资格享受平静的人吗?”
她既然那么不稀罕得到他的宠爱,他还求她稀罕不成?
东陵辕雍的话其实带着不甘,可西门有容听完却顿时暗嘲自己的可笑,她竟然忘了自己不适合在他面前流露真性情。
脑子一清醒,她随后定下心态说:
“陛下说得对,我不该自以为是去贪想独善其身,我的位置应该为陛下所用,否则……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西门有容原本要说的是更委婉的话,可是,她冲口而出的话却带着明显的嘲讽,她嘲讽自己,也嘲讽了他的无情!
东陵辕雍看着她眼中那层浅薄的湿意,他心头一颤,他想开口说什么,但西门有容却先他一步转了话题:
“时候不早了,陛下需要我伺候更衣安歇吗?”
“嗯……。”此时停止那不快的话题也许对他们都好!
西门有容沉默着为东陵辕雍打理好,然后再沉默着走到她平时喜欢躺的长椅和衣而卧。
早在等着她的“雪儿”见她躺下,它一下就窜到西门有容怀里呜咛一声把头伏在她胸口舒服闭眼……!
然而,一股绝对不友好的气流让敏锐的“雪儿”又睁开眼抬头看着沉黑着脸的东陵辕雍。
东陵辕雍知道,西门有容不吭一声就躺到长椅上,她明摆着就是要和他分塌而眠。
她不想跟他睡在一张床,他本来也忍着不稀罕,可看见那只毛茸茸的狐狸钻进她怀里的瞬间,他突然有种自己宝贵的东西被他人抢了的感觉。
这会跟那只让人讨厌的狐狸大眼瞪小眼,它那防御的气流让他更确定他绝对不喜欢这只畜牲。
闭着眼睛的西门有容感觉到“雪儿”的不安,她睁开眼才发现东陵辕雍也臭着一张脸在瞪她。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不想再说不愉快的事,而且她也困了,尤其边上有炉火,又抱着“雪儿”,她要睡个好觉一点都不难。
要是没有那樽喜怒无常的大神来霸占她的床,她可能会更好过。
“把这只畜牲弄出去。”
东陵辕雍指着“雪儿”,命令却是对西门有容下的。
“它很乖,不会吵到陛下的。”
西门有容坐起身子,双手还顺便搂着“雪儿”。要是没有“雪儿”,她的睡眠质量就要打折扣了。
“它碍眼!”
“那我带它去偏殿睡……。”
“不准。”
“我怕冷!”
“怕冷就上床睡。”有他在,还能冷到她吗?
“我的床小,陛下身上又有伤,我睡在陛下边上陛下会不舒服!”
“我带伤搂着你睡了几个晚上你心里没数?现在拿这当借口,你也不嫌牵强。”
西门有容听着他不爽的数落,她立刻想到在“龙泰殿”和他度过的几天。
那几天,一到晚上,她几乎都是被他强行搂着入睡的。
她不得不承认,他为她运气驱寒后再躲到他怀里入睡简直是一种最幸福的享受,因为在他怀里可以睡得很满足。
只是,出了“龙泰殿”后,那种满足却隐隐变成了她内心深处的负担。她怕她掉入她出不来的深渊里……!
这就是为什么她现在不想睡在他身边的原因,所以不管他想干什么,她果断说道:
“总之,陛下不让我睡偏殿,那今晚我就睡在这,我保证不让雪儿打扰到陛……!”
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她怀中的“雪儿”就被东陵辕雍瞬间提起扔得高高的、再远远的掉落在角落里。
随着雪儿的跌落,它可怜的“呜哇”叫声让西门有容惊忧:
“雪……嚇~!”
别说担心“雪儿”,西门有容自己也被东陵辕雍一扯抱入怀里一同倒睡在长椅上,因为空间的局限,他们的身体紧贴得连转身都不可能。
“既然皇后那么喜欢睡这长椅,寡人委屈点,陪皇后在这将就一晚也没什么不行。”
哼!他的皇后可真行,她宁愿跟一只畜牲抱在一起睡也不愿抱他……抱他?他现在是在嫉妒一只狐狸吗?
“陛下,你放开我,雪儿的伤还没好,你怎么能那么重手对它?”
“闭嘴!我身上就没伤吗,怎么不见你有半点紧张?”
东陵辕雍话一出口,他就暗悔咬牙,原来他真的在嫉妒,他容不得她的怀抱装着别的东西,哪怕是一只狐狸也不行!
西门有容也被他的话扣了一下心房,但她有些闪避他的眼神没有回应他,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你先让我起来,我看看雪儿的伤口就好!”
刚刚他拽的就是雪儿受伤的前腿,而且他还那么重手扔它,都不知道它有没有事。
“我的伤不见你心疼,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只畜牲?”
东陵辕雍干脆不藏着掖着了,他怒气冲冲的对着西门有容低吼。西门有容被他吼得两眼懵懵,他难道真的在找她要关注吗?
不过,说起他的伤,虽然她知道已经没有大碍,但毕竟他还在复原,他现在完全是压着伤口的睡姿,她下意识会在乎他有没有不舒服。
“陛下,还是……去床上睡吧!”
“不去。”
东陵辕雍拒绝听她的,西门有容不理他,她从他的臂弯起来看了一眼角落里被赶走的雪儿,它看起来只是不敢靠近,并没有不好。
于是,她走去床铺面向里面躺下,很快,她的身子就落入她已经不陌生的怀抱。她没有拒绝他的靠近,但是也不言语!
东陵辕雍也沉默着,只是他热乎的手很自然的去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后开始为她运气驱寒……!
他猜到她的妥协其实是为他着想,她担心他睡在狭窄的长椅会影响他的伤口,所以她才主动躺上床。
为此,满意的笑容在东陵辕雍的脸上不自觉的散开了。
西门有容又一次接受了他的给予,同时,她更加理解不了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他明明只是要利用她而已,可他对她越来越多近乎宠溺而霸道的言行是正常的吗?
她也一样,理智让她拒绝靠近他,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向他走去。
为什么会这样,她才认识他几天?她甚至都不算认识东陵辕雍这个人,她对他疏远的防着防着怎么就变成了这般亲密的躺在一起了呢?
第五十三章 发现她的才华横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她心思相通,东陵辕雍竟亲昵的抵着她的头顶低声说道:
“我承认你身上冠着的“西门”姓氏让我一度深恶痛绝,我甚至有着随时取你性命的心思。可是……我现在不想取你的命了。”
“是因为我还有用处,所以陛下舍不得杀我吗?”
“没错,舍不得!”
他的“舍不得”不是因为她还可以利用,而是因为他心里有了她的位置!这个结论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的。
也许从他对她产生怜惜开始,他的心房就被她攻破了!
东陵辕雍内心的独白没能传达到西门有容的认知里,他的“舍不得”被她理解成她终归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因此,她的心很冷,冷到她依靠的怀抱也变得冰凉,不再温暖!
同时,她又有些同情的问道:
“陛下不觉得心累吗?”
“什么?”
“我和尤贵妃都不能让陛下安心。”
她是罪恶滔天的西门氏之女,尤蔻漪是权势正旺的尤氏之女,她们都是他心里不得不防的人。
可是,他其实不用防她,毕竟她无心权力,也不想兴风作浪,更不会害他。
至于东陵辕雍对尤蔻漪的不安心,西门有容似懂非懂,正好他沉默不语,她转了身面对他问道:
“尤氏家主尤仲儒忠于先帝,又为陛下重回皇位立了大功。而且陛下既然许尤氏之女坐上贵妃之位,难道不是陛下认可尤氏功劳的赏赐吗?可陛下为何事到如今又暗中冷落尤贵妃?这对她也许是不公平的!”
东陵辕雍感觉到她言语的真诚,他也卸下防备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
“不公平的话,你希望我去宠幸她吗?”
比起其他,他更想知道如果他去拥抱其他女人,她会是什么态度?
西门有容却不知怎么作答,她曾以为他拥有再多的妃嫔都与她无关。可现在,她发现曾经的“以为”也不笃定了。
“为什么不回答?你要我去抱尤贵妃吗?”
东陵辕雍捏了捏她的细腰催促她的答案,西门有容的身子激灵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会有点不是滋味的说道:
“陛下又不是没抱过!”
“我抱过什么?尤蔻漪?”东陵辕雍皱眉。
“抱过就抱过,陛下不用假装惊讶。”
“我假装?”东陵辕雍猛然坐起身看着西门有容不爽的否定道:
“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我假装什么?你别忘了大婚的时候,我牵的是你的手,大婚过后,我一抱一整夜的女人也是你,现在抱的还是你。你天天占着我的怀抱,我哪有时间去抱她?”
听着东陵辕雍近乎委屈的喊冤,西门有容又惊又懵。就算他和尤蔻漪有什么,不是很正常的吗,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而且,他也没必要跟她解释那么多吧,她又不会、也不敢有意见!
再说,也不是她天天占着他的怀抱,大多时候不是他自己要抱她吗,怎么他说得就像她缠着他一样?
“为什么又不说话?”
西门有容懵得光眨眼不回话的样子让东陵辕雍更闷了,她有胆子冤枉他,她倒是给他说出点证据来啊!
本来很困的西门有容被他这么正经的一闹,她的睡意消散不少,她也爬起来看着他问道:
“陛下为什么要这么恼火?”
“还不是因为你胡说八道,我跟尤蔻漪什么都没……!”
东陵辕雍停了下来,他猛然意识到他现在竟然在西门有容面前像个幼稚的男人一样无理取闹着。
这个意识让他深深的盯着西门有容,他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对她澄清他跟别的女人没有关系?
就算他拥有其它女人,那又怎样,他犯得着这么上赶着解释做什么?
西门有容发现他的眼神一会深沉,一会矛盾,眉头上一拢一松,脸上也渐渐出现了不自在的神情!
她隐约猜到了他在尴尬什么,她突然有点抑制不住想笑,但又不敢笑,只能抿嘴控制笑意!
可是,她那违和的神色还是让东陵辕雍轻易看出她在笑,而且是在笑他!
一阵闷火又起,东陵辕雍突然长臂一捞让她贴近他,他眯眼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嘲笑我?”
“我没有……!”她笑是想笑,但绝对不是嘲笑他。
“明明就有。”他眼睛可不瞎。
西门有容看出了他此时很恼火,为了今晚有好觉睡,她的双手很识趣却又有点尴尬的伸上他两边的肩膀微微绕上他的脖颈,然后抬眼看着他扭捏着:
“我真没有嘲笑陛下,只是……!”
她感觉自己再柔声一点的话就很像撒娇了,可她长这么大何曾对谁撒过娇?
“只是什么?”
因为她的些许羞涩,东陵辕雍心中的不满飞散得很快。
西门有容微微沉默了一下,但她没有回他为什么,而是直接问道:
“既然我和尤贵妃都是陛下不得已选择的女人,可陛下为什么愿意与我同榻而眠,却要避开尤贵妃?”
“你觉得呢?”
东陵辕雍低哑反问,别说她想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愿意与她亲近?
“因为我不像尤贵妃还有权势正旺的母家,陛下就算有点忌讳我身上流的血液,但比起尤贵妃,没有任何依靠的我更好被掌控。”
西门有容的回答如果回到几个月前,东陵辕雍绝对认可她的话。
可是,现在他心里不完全是这样想的,他看着她好一会以后,也问得直白道:
“你会甘愿被我掌控吗?”
“我不想被陛下掌控……。”西门有容微停言语,她轻眨了明亮的双眸:“如果可以,请陛下相信,我永远不会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
在此之前,她都没想过可以这样真诚的面对他。这段时间他给予她的温暖让她设防的心不再那么紧绷。他亲昵拥她入怀的每一个寒夜更让她产生了眷念,也隐隐轻叩了她的心扉!
东陵辕雍还无法全然的信任她,但她眼中的色彩又是那么的真,真得让他不自觉的抬手抚摸上她粉白的容颜,然后轻声问道:
“作为我的皇后,你的承诺就只有不做对我不利的事?”
她让他相信她永远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他其实愿意去相信。
可是,“永远”这两个字听起来是那么的神圣,她承诺的“永远”又有多远呢?
如果可以很远,她的“承诺”未免太寡淡了些,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其实都不算是什么承诺,不过就是我的初心罢了。”
西门有容潜意识避开了东陵辕雍无形的索取,她不知道他还想要什么“承诺”。可不管是什么,她都清楚,她给不了,至少现在她不敢给!
这座宫廷,从一开始就不是她想待的地方。如果有一天,她能离开,她希望按最初的预想~她可以走得两袖清风,没有留念!
东陵辕雍察觉到西门有容走了神,他刚想唤她回神,但她自己突然轻叹一下看着他说道:
“陛下,时候不早了,明早还要上早朝,你是不是该安歇了?”
西门有容说着,她自己抬手掩嘴先打了一个哈欠,东陵辕雍趣笑出声,看来是她自己想睡了。
有点自然而然的宠溺,他顺着随她一起躺下。
可是,他刚一躺下伸手想抱她时,他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搞清楚。
脑子回想了一下他才记起他被她冤枉的事他还没洗刷清白。
于是,他又撑起身子半压在西门有容身上追问道:
“刚刚你好像还没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说我抱过尤蔻漪?”
西门有容才闭上眼睛又被迫微睁开,她缓了缓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随后她为了清净也没多想就在半睡半醒间喃语说道:
“上次陛下体内本来就燥热,又喝了尤贵妃的鹿茸汤,陛下必定更受不住阳火攻心,陪着陛下的尤贵妃又娇媚,陛下宠幸了尤贵妃也是顺理成……!”
话没完,西门有容脑子突然有些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太多了。等她对上东陵辕雍深思的眼神时,她知道她的话引起了他的怀疑。
果然,东陵辕雍拢眉眯眼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体燥热?又怎么会知道鹿茸汤会刺激到我体内的阳火攻心?”
他知道她提到的“上次”指的是什么时候,那是她寒毒发作后的第二天,她送了“冰梨汤”来龙泰殿,刚好尤蔻漪也送了鹿茸汤。
但他先喝了尤蔻漪的鹿茸汤,也正是因为那鹿茸汤差点让他体内的阳火邪横乱撞。
最后,他喝了她的“冰梨汤”才压制了体内的阳火乱窜。
这么一联想,她该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体内有难压制的燥火,所以她才送来了“冰梨汤”。
可见,那碗“冰梨汤”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饮品,而是为他调制的“药汤”。
也就是说,她知道他的燥火是怎么来的!
西门有容一时不知该怎么圆场,她的红唇动了半天还没挤出一个字来,东陵辕雍又紧问道:
“你送给母妃的“腌茶花”也不是单纯的“腌茶花”,而是“药”,对吗?”
难怪伊太妃会说吃了西门有容的“腌茶花”,她口渴和头痛的毛病都得到了缓解。原来都是因为西门有容暗中做了好事不留名!
“陛下你想多了,我又不是大夫,哪懂什么药不药的。吃那“腌茶花”开胃生津,碰巧让太妃喜欢而已。”
“那“冰梨汤”呢,碰巧可以熄了我的燥火?”
一个借口他容她用,再找借口,他就看她怎么掰下去?
如果他没搞错,他的皇后也许比他知道的还要才华横溢,她只是暗中隐藏了而已!
第五十四章 诱惑的吻越来越多
东陵辕雍毫不退让的逼问让西门有容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关于“冰梨汤”,她结巴着
“那……那是……!”
“吞吞吐吐,看你怎么编?”
“我……!”
她好像确实编不出来了,主要他也不是那么好忽悠。忽悠不了,难道她只能坦白她精通药理吗?
“你懂医,对吗?”
东陵辕雍猜测着,仔细想想,她曾被西门府丢弃在外那么多年,她如果在那期间学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还有,她身上的寒毒是因为“雪蛇”咬伤所致,“雪蛇”的毒可以说天下无解,可她却逃过一劫!
也就是说,帮她解毒的人绝非一般大夫……想到这里,东陵辕雍压低身体凑近她疑心重重的说
“你被“雪蛇”咬伤的时候,帮你解毒的人……?”
东陵辕雍的逼问并没有成功,话到一半他的脑子完全处于停摆状态……因为他的唇被另一张香软如蜜的唇给堵住了!
西门有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自己的唇贴上他的来阻止他更多的疑问……!
可是,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总之她的确成功让东陵辕雍呆愣着忘却了他所有的疑问。
不过,他的呆愣只是在她吻上他的瞬间晃了那么一下,随后主动加深拥吻的人换成了他。
反倒是想退却的西门有容被动的在他的带领下与他共舞着……!
就在东陵辕雍情不自禁想更进一步拥抱她的时候,他恼火的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然而,看着她仿若桃花一般的睡颜,他心口堵着的不满又迅速熄灭。
可是,和她的亲密没能深入,他反倒可以正常思考。
一思考他就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心里清楚,西门有容主动吻他可不是因为她迷恋他,她明显是为了逃避什么才出此下策的。
可恨的是她把他的撩拨开,她自己却睡了过去,这又算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她平缓起伏的胸口证明她的确睡着了,他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耍他?
就这样,有头没尾的一夜过去,东陵辕雍再争眼时,天色刚灰亮。
臂弯处压着的重量他似乎已经习惯,那是他曾以为他迟早有一天会杀的女人。
她很美,从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美就入了他的眼,仿佛他早已认识她一样深深的记住了她的容颜!
她醒着的时候是那么沉定,沉定得总让他恼火!
可是,每次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她又是那么的温软迷人,让他看得入迷不已!
几乎每一次,只要他睁开眼看着她,他就会忘了他醒来就会立刻晨起的原则。
此时也是一样,他伸手轻抚上她软绵绵的脸颊,他实在好奇,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一天比一天想靠近她?
也许是他的触摸有些用力,西门有容因此拢了一下眉头,随后他就看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她又会眯上眼睛好一会,等她再睁眼才算真的醒了。
这个有趣的发现已经成了东陵辕雍醒来就欣然等待的时刻。
西门有容缓缓醒来对视着他的眼眸,但她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东陵辕雍同样沉默着,这个清晨他们都感觉到了那说不明道不清的变化……!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西门有容终于哑声开口,却是催道
“陛下该起来去上朝了。”
“不去也可以。”
他的手还在她的脸上轻触,这微妙的气流让他突然有了就这样陪着她躺着也很好的想法。
“陛下故意让我被尤贵妃嫉恨还不够,难道还要让朝臣定我一个狐媚君王不早朝的帽子吗?”
“可你的确魅惑我了,不是吗?”
“是陛下自己不起床的。”她一点都不想背黑锅!
“账都还没跟你算清楚,我怎么起床?”
“……?”
看着她两眼冒着疑惑,东陵辕雍扬眉隐笑,西门有容这个女人似乎完全忘了昨晚她对他做过什么了。他微侧身把她压在身下邪气的抵向她的唇沉声说道
“忘了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吗?还是你要假装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提起昨晚,西门有容过了半晌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不过,她真不是假装不记得,她只是没想起而已。
“陛下也没什么损失,怎么还要找我算什么账?”
不就是她主动吻了他一下,她可是记得后来是他反过来强索她更多,再后来……再后来,她好像没印象了。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强吻了我!”
“……!”
西门有容张嘴却哑口无言,他真是倒打一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被女人吻会有损失的。
如果说她吻他是损失,他不也吻了她,还不止一次呢!这样算的话,她损失不是比他更大,她也没说要找他算账啊。
“你想抵赖不成?”
“陛下也……也……!”
西门有容“也”不出完整的反驳言词,她的不自在让东陵辕雍趣味的帮她说完
“也什么?你是想说我也吻过你,所以我们彼此互不相欠?”
这种自然的逗趣让东陵辕雍满意,他愉悦得已经毫不矫情的与她唇触唇。
西门有容没他那么自然,她抿唇侧开脸避开他厚脸皮的亲密,然后识趣说道
“昨夜是我冒失冲动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吻陛下了……。”
她也没那个脸皮再犯,昨晚是她自己失了分寸,顾左忘右,以至于搞得现在那么被动。
东陵辕雍因为她的话而皱眉,他掰正她的脸不爽的说道
“不管你是冲动还是冒失,总之你就是撩拨了我,可恨的是你有始无终。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夜是为了混淆视听才色诱于我,我想要听的答案你也别想省略过去。”
东陵辕雍有着不快,但他的不快并没有让西门有容担心什么。
可她也知道他的疑心不会就此消失,于是,她看着他换了一种方式坦白道
“陛下,我承认我给陛下的“冰梨汤”,还有太妃的“腌茶花”都是有调理作用的。但那都是针对陛下和太妃的体质而调配,不管有没有效果,都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西门有容说到这,她谨慎的观察着东陵辕雍的脸色,感觉到他气息平和,她才暗暗心安。
“所以,你的确精通医理?”
她身上的这个谜题是东陵辕雍想解开的,他好奇御医们为伊太妃诊治了那么久的老&nbp;毛病都不见有什么成效,可她只用一坛“腌茶花”就让伊太妃的不适得到改善,这证明她对症下药了。
西门有容半承认,却又避重就轻说道
“没什么精不精通,我只是发现太妃总是不停的喝水,我猜想那会导致太妃夜晚入睡时起夜的频率很大导致休息不好,所以太妃才会头痛。我腌制的茶花放了可以生津止渴的“荞芥子”,太妃吃了多少也能改善口渴的毛病,她休息得好,头自然也就不痛了。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陛下先前阳火过盛,那是因为陛下在我寒毒发作时为我运气,陛下会受到寒毒入侵,所以陛下的阳火会被扰乱,因此我才调制了压制邪火的“冰梨汤”给陛下饮用。”
有关他上次燥火难耐的事,西门有容也没有瞎掰!如果她的寒毒严重毒发时,他为她运气压制她的寒毒,她的寒毒也是会侵入他体内和他修炼的“炙魂”内功相冲,那会导致他的身体燥热不顺,严重的话他也会受到冲击的!
只是,“炙魂”内功的奥妙就在于它既会被寒毒激发邪火,也能因为寒毒而平衡下去!
他的内功修为本就高深,她的寒毒其实与他的“炙魂”是可以共生的。只是他偏偏泡了“火焰汤”,他邪气的燥火就重得多了。
所以,他当时喝了尤蔻漪的鹿茸汤,她才会猜想他可能会干脆和尤蔻漪共赴来发泄体内的燥火。
东陵辕雍静静的听着她的解释,她也许没有说假话,但她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她必定是还有所隐瞒的。
不说别的,伊太妃的毛病根源是什么,太医院的御医都知道,可是他们全都给不出有疗效的药方。
换而言之,那就是因为御医们对症却没下对药,可西门有容解决了根本问题。
如果要他相信她只是碰巧帮了伊太妃,那说明他太小看她。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她还有所隐瞒,可他选择不再急着一次深究透彻。
如同他还不能完全卸下对她的顾虑一样,她对他恐怕也一样还防备着什么。
东陵辕雍不想破坏他们之间朦胧的变化,于是,他看着她哑然道
“如果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全部,那我不会再问。但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可以对我毫无保留!”
话一说完,他在她额头上自然一吻,然后利落翻身下床。再不离开,他就真的离不开了!
西门有容本也打算起来,可东陵辕雍却阻止道
“我自己穿戴,天色还早,你想睡就再睡一会。”
西门有容都还没消化他温柔的转变,他突然又坐回床上低头吻上她……!
许久过后,他停下索吻抵着她的唇邪魅的道
“下次,如果你再睡着,我绝不会像昨晚那样放过你,我一样会把你吃了!”
同样的,西门有容的脑子停顿着,她仿佛还沉浸在他的深吻中没出来,在她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东陵辕雍竟然大方的让“雪儿”上床睡到她怀里。
而且他还亲自帮她盖好被子,最后又不容她拒绝的再次吻在她唇上诱惑她迎接他的索取……!
等他放开她离开后,她懵懵的想,他诱惑的吻是不是越来越多了点?
。
第五十五章 佩戴多年的定情信物
东陵辕雍离开后,西门有容还窝在被窝里,但是却没能顺利入睡!
因为她脑子里注入了太多的思绪,东陵辕雍对她的态度实在变得让她困惑。
他说他希望将来有一天,她可以对他毫无保留,难道他是想索取她的心吗?
刚刚,他吻她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吻虽然强势,却充满了柔情,她几乎陷入……不,不是几乎,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开了她,她想,她应该会完全沉浸在他的深吻中……!
她被他诱惑得有些头晕,但他临去前因为她怀里的雪儿又恼火又无奈的矛盾神情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他看雪儿的嫉愤眼神,西门有容不自觉的荡漾着笑容。
他不想让她抱着雪儿,可他又想让她睡得暖和,所以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允许雪儿靠近她让她可以保暖。
他在心疼她,这个认知让她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他若对她寡情不理,她必定是心如止水!可他对她这般柔情体贴,她能不动情吗?
如果他对她也有情,那她就不害怕自己会对他动情。可她害怕她动情后,他也不会属于她,或者说,他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
西门有容被这些纷纷扰扰、忧忧喜喜的思绪打乱了平静的心湖。
为了不让自己更乱,她干脆起身唤了向晴来帮她梳妆!
向晴帮她挽好了简单的发鬓,然后伸手想去拿珠花帮西门有容戴上,但西门有容制止道
“今日像往常一样随意就好!”
“哦,那就戴小姐喜欢的那只银钗好了!”
向晴熟悉西门有容的喜好,所以她一点不纠结的把手转向梳妆台上最边上的那个小木盒,可她却不小心把木盒弄掉到地上。
木盒里面不多的物件也散掉在地面上,向晴捡起散落的东西,其中一条有些陈旧的黄色细小颈绳编吊着一个圆圆扁扁的金锁让向晴多看了一下,然后她问西门有容说道
“小姐,这金锁你不是一直都戴着不离身的吗?为什么现在不戴了?”
西门有容看了一眼那金锁,随后她接过来触摸着说道
“没有意义了,也就不戴了!”
“可那是姨夫人临终前交代小姐要贴身戴着的金锁,也是小姐期待多年的念想,这怎么会没意义呢?”
“收起来吧,以后都不戴了,只当留个值钱的物件就好。”
西门有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有锁孔的金锁,然后放入木盒收起来。
那金锁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好像就一直带在胸口没有取下过。
她也不记得金锁是怎么来的,她记得清楚的时候是她母亲帮她戴上的,她还记得母亲跟她说
“有容,你记得,这金锁不能离身,否则,你的夫君就找不到你了。”
“我的夫君?”刚刚懂事的她还不太懂她为什么会有“夫君”。
“嗯,等将来他来找你,只要你拿出他送给你的金锁,他就会娶你为妻。”
“为什么要等将来,他现在不能来吗?”
“现在他在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长大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娶你!”
“如果他不回来呢,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嫁人了?”
在她的回忆里,她记得当她问到这里的时候,她母亲的神色暗淡下来。不过,随后母亲又笑着说道
“他会回来的,只要你相信他,坚持等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哦,那……好吧!”
其实,母亲说的话,她当时还小,所以她根本就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之后很多年,她再也没有听起母亲再提到她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夫君”。
直到她母亲病重将离世时,她才再次听到母亲嘱咐她道
“有容,你身上戴的那个金锁,你一定记得不要弄丢,因为那是证明你姻缘的物件。等将来他回来了,就算他不打算娶你,这个金锁也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母亲口中的“他”,她已经懂得那该是她所谓的“夫君”。
但是,母亲却始终没告诉她,她的“夫君”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只知道,她戴着的那个金锁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至少她母亲是这么告诉她的!
不过,隐约中,在她很深,很朦胧的记忆里,她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大哥哥若隐若现的存在着。
那个大哥哥拿了个什么东西挂在她的脖子上,而且,他好像还吻了她的脸颊,又或者是唇,之后他应该还说了什么,只可惜她那时三岁不到,记得住的画面实在太少……!
他的模样她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他给她戴的东西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这个金锁。
但是,从她母亲半清不明的嘱咐,还有她自己的些许记忆,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金锁跟那个大哥哥是有关系的。
过去的很多年,她不知道是为了遵照母亲的嘱咐,还是她自己心中也寄望着什么,她真的一直把那个金锁戴在心口。
和东陵辕雍大婚当天她都还戴着,直到大婚第二天,她才取下收入木盒中。
不是她不愿意戴了,而是她一直戴的也许就是一份期待。她期待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夫君”是一个值得她等待的人,并且有一天他会出现在她面前来认那个金锁,也认她。
然而,那个“夫君”还没出现,她就已经有别的夫君了,她再戴着那个金锁寄望什么也成了笑话。
因此,她才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那个跟随了她多年的寄望。更何况,她那个夫君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存在,但他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本来因为东陵辕雍对她越来越亲溺的行为就让她心乱,现在无缘无故又多了一桩扰心的事。西门有容沉重的闭眼甩甩头试着抛开脑子里的千头万绪。
与西门有容的困扰不同,后宫里还有一个女人也困扰不已,而且她的困扰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
自然,这个女人就是尤蔻漪!
如果说西门有容度过了朦胧甜蜜的一夜,那尤蔻漪就在满腔怒火中无眠到天明!
她积攒的种种怒火在听到从冷月宫传来的消息时,一声茶杯碎裂的刺耳声响遍了一室,伴随着瓷杯碎裂声响的还有尤蔻漪压制不住的急促呼吸。
伺候在旁的蔓枝赶紧再倒一杯茶水放在尤蔻漪边上安慰道
“娘娘,此时不宜发怒,外边还有宫女太监,别让他们听到不该听到的动静,要是传了出去……!”
“传出去又能怎么样?再忍,我尤蔻漪更显狼狈!”
尤蔻漪怒斥的同时,蔓枝刚倒的那杯茶也被她砸丟了出去。
天知道她此时的怒火压抑到什么地步了,昨天的宫宴她谋算失利,她终究还是做了西门有容的陪衬。
她没得到东陵辕雍多一点的注目就算了,就连伊太妃也被区区一罐什么“腌茶花”给收买了。
西门有容大婚第二天送给伊太妃一罐“腌茶花”当礼物时,她明明看见伊太妃有些嫌弃的神情。
可是这才几天,她送给伊太妃的贵重礼品却还不如西门有容的“腌茶花”使得上劲。
这也算了,大婚过去都多少天了,她却一直都没得到和东陵辕雍长处的机会。
除去东陵辕雍受伤期间不能多动她无话可说,但现在他能走能动了,可他不但半点不提来她宫里过夜的安排,昨夜他竟然还当着她的面牵着西门有容亲亲密密一起坐上他的龙轿去冷月宫过夜!
这不是明摆着让她受冷落,让她活活看着西门有容风头直攀吗?
她曾笃定,不管东陵辕雍心里怎么想,比起西门有容,她应该更有优势得到他的宠爱。
可是,她好像错了!东陵辕雍从大婚开始对她所有的安排都让人以为她尤蔻漪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对待。
殊不知,那些排场再风光,她居住的宫殿再华丽,她收到的赏赐再多,却也不及西门有容的半点所获。
西门有容顺利和东陵辕雍同房多次,在东陵辕雍受伤时,她又被唤去日夜贴身伺候左右。
近身陪着东陵辕雍比得到天下财宝更有价值,这一点,不止她这么认为,东陵辕雍应该更清楚。
然而,东陵辕雍却无形中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宫妃的念想。
她的身份根正苗红,东陵辕雍就算考虑到尤氏在朝堂的份量,他也该知道过于明目冷落她对他并非好事。
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让他冷落……还是说,她所做的一些事被他知道了,所以他在心里已经否决她了吗?
也不对,她虽然做了些什么,但严格说起来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事。
而且,他也应该无从得知才是,毕竟,她怎么可能会蠢到让自己身上有污点呢?
可如果不是他知道了什么,那他为什么要刻意冷落她?
尤蔻漪越想心里越堵,她总觉得她再假装耐心只会让她积攒更多的不甘,她应该谋划着做点什么为自己铺平扶摇直上的道路。
看着尤蔻漪阴沉深思的脸,蔓枝猜测问道
“娘娘,冷月宫的那位势头冒得似乎比想象的要强得多,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压一压才好?”
不管是最初的预想,还是现时的判断,蔓枝跟尤蔻漪想的相差无几。
她了解尤蔻漪处事的风格,如果等待等不来想要的结果,尤蔻漪是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的!
。
第五十六章 日渐受宠的后果
蔓枝的“请示”正是尤蔻漪此时的心思,她沉冷的说道
“是该做点什么了,否则,我这个贵妃做得未免无趣!”
“那我们该怎么入手?若是动静太大,奴婢担心娘娘会受牵连,动静小了也伤不到冷月宫分毫。”
入宫以来,尤蔻漪是怎么一再隐忍所有的不顺,蔓枝都清楚。
大婚之时,尤蔻漪就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安排,那就是让人给西门有容下嗜睡药。
尤蔻漪从大婚初始就针对西门有容,她的目的是想让西门有容在大婚时出丑。
当然,让西门有容在洞房花烛的时候陷入沉睡也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大婚当夜西门有容有没有陷入沉睡她却不得而知。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西门有容还是顺利站在东陵辕雍身边举行了大婚。
最可恨的是,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的圆房并没有受到影响。
因此,这是尤蔻漪心中最过不去的挫败,之后的所有不顺也让尤蔻漪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所以,不用蔓枝提醒,尤蔻漪也知道,要毁一个人,若只能伤皮毛,她就是谋划千百次也是徒劳。
要毁就该毁得恰到好处,让被毁的人永无翻身之日……!
自大婚以来,西门有容出乎他人意料不但没有被东陵辕雍冷落,反而日渐受宠。这个结果给她带来了无形中的“注目”!
在东陵辕雍连连去往冷月宫过夜后,朝堂上开始有人隐晦的议论纷纷,其中还不乏中伤之言。
今日上朝,终于有大臣极为不赞同的对东陵辕雍雍谏言道
“陛下,臣等听闻陛下大婚以来只宿冷月宫,这是极为不妥的行为。”
谏言的大臣是公正不阿的老太傅~董岩,他在朝堂几十年,言行从来不偏不倚,言词更是犀利不留情。
身为三朝元老的重臣,东陵辕雍知道董岩忠心为国,因此他的祖父和父亲对董岩很倚重。
到了他这里,他当然也一样敬重年岁七十有余的董岩。
只是,董岩今日的谏言让他听得略显逆耳,但他还是平和问道
“董老何出此言?难道我大承帝后恩爱不是好事,是坏事不成?”
“帝后恩爱没有不好,但皇后出身西门,留她一命是因为东陵先祖的恩赐。陛下若对她荣宠过盛,万一将来西门氏荣耀重现,那陛下千辛万苦摧毁西门一族岂不是枉然?”
“已经不存在的西门氏哪来的荣耀重现?皇后虽出身西门,可她是东陵先祖为寡人选下的皇后,她与寡人才是一体的,西门氏与她再无关系,董老何必杞人忧天?”
东陵辕雍明里暗里都站在西门有容那边,他一点要纳谏的意思都没有,这也让董岩更加反对道
“皇后与陛下自然是一体的,可皇后带着养在身边的西门血脉却是极大的隐患,陛下不得不防。”
董傅言词直白,西门氏还留着一个婴孩当种子、并且一直被西门有容养在身边人人皆知。
“一个婴孩有何可惧?”东陵辕雍眉都没皱一下。
“婴孩不惧,可婴孩会成长。”
“成长又如何,凭他一人之力又能做什么?”
“凭他姓西门!他一人成不了事,不代表没有能成事的人不会利用他谋事。”
董岩简明扼要的提醒并没有让东陵辕雍掀起什么波澜,他只是拢闪了一下眉头,然后他看向堂下朝臣,问道
“众卿觉得董老的谏言值得慎重思虑吗?”
堂下一时无人答话,东陵辕雍又看着文臣之首~尤仲儒问道
“尤丞相,你意下如何?”
被点名的尤仲儒不慌不忙躬身回道
“若为长远考虑,臣认同董老的思虑。”
“其他人呢,也认同吗?”
东陵辕雍问得语气淡然,让人听不出他重视还是不重视。
不过,朝臣没有顾虑什么,他们异口同声表示认同!
之后,东陵辕雍就让他们各抒己见,但他们的结论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要他下令让西门有容姑侄二人分开。
东陵辕雍为此反驳道
“皇后对寡人真心真意,就算她带养着西门血脉,她也断然不会存有兴风作浪之心。你们又何必为难皇后?何况,西门若樽还是一个婴孩,你们非要让他离开皇后,那不是要他死吗?他若死,我们东陵先祖的对西门氏的誓言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
东陵辕雍虽然说得合情合理,但也带着明显的偏袒,董岩为此带头继续质疑
“陛下如此为皇后开脱,难道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开脱?传言?”
东陵辕雍假意不懂,其实他知道所谓的传言早已经传到了他耳中。
“老臣听说皇后养了一只野狐在身边,没人可以近身,唯独皇后一人可以使得动那只野狐,可见,那只野狐怕是带有邪气。”
“董老这是在暗示,皇后狐媚了寡人不成?”东陵辕雍沉了眼眸。
“老臣不敢如此断言,但皇后独占陛下荣宠也是事实!”
董岩嘴上说“不敢”,但言词又暗示了西门有容如此受宠并非偶然。
同在朝堂的东陵辕晧越听越不想听下去了,没等东陵辕雍说话,他站出来看着董岩不失恭敬说道
“董老,你是不是只听了其一,没听其二?我皇嫂身边那只狐狸是我猎来的,要是那狐狸有邪气,那该问责的是我才对吧?这其实就没多大的事,那狐狸本是我猎来送给皇嫂做袄子用的,谁知我皇嫂心慈不忍伤害生灵救了那狐狸一命……。”
东陵辕晧说着他的表情一变,然后有模有样的又说道
“这么一说,我看那狐狸不是有邪气,而是有灵气,搞不好它只是在报我皇嫂的救命之恩,所以它才会温顺不伤人,只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而已!这要是你们想得再复杂些,我这个送狐狸给皇嫂的人也该有邪气了!”
“晧王爷所言老臣不敢苟同,那狐狸有灵气还是有邪气也不是老臣想谈论的,老臣今日只想请求陛下以江山长久安稳为重,让皇后姑侄分开生活,以免有后患。”
“董老你可真是老古董,脾气固执得又臭又硬……!”
“辕晧,不可对董老无礼。”东陵辕雍制止了东陵辕晧的放肆,然后又对群臣结束堂论说道
“关于董老的谏言,寡人会斟酌,今日不必再议。”
话一说完,东陵辕雍起身穿堂而过离开了“明政殿”。
东陵辕晧跟着东陵辕雍回到龙泰殿后,他立刻说道
“皇兄,董岩那个老头子今日像是被人当枪使了。”
“夏侯太子那边,你可有招呼妥当?”
东陵辕雍像是没在意东陵辕晧说的话,他反问起交给东陵辕晧的任务。
“夏侯淳彦好得很……皇兄,你会让皇嫂和她侄子分开吗?”
“你觉得呢?”
东陵辕晧明朗的双眼左右一转,笑道
“老实讲,从理性角度来看,不让皇嫂带养西门若樽本是情理之中。”
“这么说,你也担心西门权势重现?”东陵辕雍平静的看着东陵辕晧。
“西门权势重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就像董老头所言,不排除有人利用西门若樽的身份生事。毕竟,过去的西门氏在大承的存在并不比我们东陵氏少一天。长大后的西门若樽能否安分,没人可以预料。”
东陵辕晧所言,东陵辕雍当然听得懂,西门若樽虽然是碍于东陵先祖的誓言才可以留下一命。
但西门若樽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冒险。
如果西门有容没有进驻他的心房,这些困扰将不会出现在他的思绪里。
因为,必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让西门若樽消失。
想到西门有容,东陵辕雍的神情软了下来,嘴边甚至还流露了一抹笑意。
那抹带着柔情的笑意引起了东陵辕晧的兴趣,他神秘兮兮的凑近东陵辕雍故作随口问道
“皇兄,要是你下令让皇嫂和她侄子分开,你怕不怕皇嫂恨你?”
东陵辕晧一副等着看戏的心思东陵辕雍瞥一眼就知道,他懒得回答什么,转而说道
“今日朝堂的纷乱,你怎么看?”
西门有容同时被所有大臣指责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有人暗中煽动而成。
东陵辕晧自然也看得清楚,他褪去趣味的神情侃侃说道
“鼓动董老头当马前卒的人思虑很周全,他让董老头出声反对皇嫂带养西门血脉简直是完美得无懈可击。”
“谁鼓动?怎么无懈可击?”
“皇兄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多问?皇兄不如直接指示,需要我做什么就好。”
听了东陵辕晧的话,东陵辕雍浅显一笑,却一时沉默不语!
鼓动董岩出面指责西门有容的人除了尤仲儒也不会有谁了。
尤仲儒是尤蔻漪的父亲,不管于公于私,他暗中为尤蔻漪铺路再正常不过。
尤蔻漪在后宫的地位牢固对尤氏有利无害。因此,只要他迫于朝臣压力不得不下令让西门有容和她侄子分开,西门有容必定会怨恨他,这恰恰就是尤氏父女想要的结果。
尤氏父女大概以为,只要他和西门有容不和,尤蔻漪就有机会靠近他的心。
可尤氏父女不知道的是,他不要尤蔻漪不是因为西门有容,而是从一开始,尤蔻漪就注定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皇兄,你在想什么?我还等着你指派任务呢!”
东陵辕晧晃了晃手让沉思的东陵辕雍回神,难得东陵辕晧这么积极的直奔主题,东陵辕雍满意一笑,也干脆的说道
“去查一下“熤门”!”
听到“熤门”,东陵辕晧双眼微拢
“一个江湖门派而已,皇兄为什么要在意?”
“你觉得寡人没事为什么要查一个江湖门派?”
“难道……“熤门”不止是江湖门派?”
东陵辕晧以往喜欢在外游荡,虽然他只是吊儿郎当的玩,但外面的天地他也见识不少。
如果他没记错,“熤门”是近几年在江湖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隐秘的门派。他们专门培养密探从事挖掘常人难以得知的秘密。
。
第五十七章 帝后生嫌隙
在江湖上,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王亲贵族,只要出得起价钱,“熤门”就能把出价之人想要的答案找出来,找不出,分文不取!
然而,“熤门”的叫价高昂,但江湖买卖你情我愿,这本无可厚非。让人非议的是“熤门”行事的诡异。
他们探听消息的路数往往神不知,鬼不觉,又据说很多人因此丧命在“熤门”手中,但至今也没有人出面控诉过“熤门”残杀过人命!
只是,江湖上大家只知道“熤门”的名号,却不知“熤门”背后的主人是谁!
但是,东陵辕雍要查“熤门”却不是因为“熤门”在江湖上的神秘,而是因为皇宫里出现了“熤门”的痕迹!
一个江湖门派竟然如此嚣张在皇宫出没,可见,“熤门”背后的神秘并不普通!
“熤门”的痕迹出现在皇宫并不值得让东陵辕雍生怒。如果“熤门”只是胆大包天来皇宫挖掘什么消息,他大不了除之后快就了事。
让他按兵不动放任“熤门”在皇宫嚣张是因为他怀疑“熤门”背后也许有朝臣或者皇亲的介入。
只是,目前他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是谁与“熤门”有关系,所以他才会让东陵辕晧去查探“熤门”的情况。
东陵辕晧接了指示,他趁机请求东陵辕雍让他外出微服行动。
考虑到“熤门”是江湖门派,东陵辕雍准许他隐藏身份去接触“熤门”。
一天的光阴一下又到了天黑时分,曹公公瞅着天色走进来对还在沉心批阅奏折的东陵辕雍问道:
“陛下,天色已晚,陛下今晚可是还去冷月宫过宿?”
东陵辕雍抬头看了看曹公公,然后才发现室内早已经掌明烛火。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揉着有些昏乏的双眼,然后指示道:
“走吧,去冷月宫。”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起身要走,但曹公公却喊道:
“陛下……。”
东陵辕雍停下脚步看着曹公公,曹公公没有犹豫谏言道:
“陛下今晚安歇在龙泰殿是不是会更合适?”
东陵辕雍只看了一眼曹公公,然后依然指示道:
“去冷月宫。”
其实,他不是听不懂曹公公的意思,今天朝堂上西门有容成了众矢之的。
不管朝臣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一致针对西门有容,这整件事对西门有容毋庸置疑都是一个坎。
所以,曹公公劝他暂时不要去冷月宫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去冷月宫,无疑是变相无视朝臣的谏言,这也等于会让所有人更加敌视西门有容。
东陵辕雍来到冷月宫,他没有让人通报。他无声出现时,西门有容正抱着侄子坐在炉火前逗趣着玩。
在烛光下,她那淡笑温静的身姿又轻易的注入到东陵辕雍的眼中,她抱着孩子所散发的异样光辉也让他幻想着,如果她抱着的是他们的孩子,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他们都会快乐吗……?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西门有容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存在。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他无声的出现而惊慌,惊喜就更谈不上了。
西门有容慢条斯理的把已经坐得稳的侄子放到一边的软垫上让他和“雪儿”玩,然后她才面对着东陵辕雍如常欠身行礼。
东陵辕雍近前把手伸在她面前,西门有容已经习惯他伸出的手代表什么,她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温热的手掌。
一冰一热的触感在他们之间已经习以为常,他不嫌她冰冷,她摄取他的温暖!
东陵辕雍握紧她冰凉的手带她坐回炉火旁,然后看着她问道:
“用膳了吗?”
“嗯。”
“怎么不等我?”
“我以为陛下今日不会来。”
西门有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看似自然的把手从他手中抽离,但东陵辕雍能感觉到她在避开和他的亲密。
自从他们之间有了朦胧的亲密后,只要与她在一起,他会自然而然的挨着她,握住她的手更是常有的事。
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喜欢靠近她,还是因为他不喜欢她身体的冷,所以他想驱赶她的冷。
她似乎也喜欢让他握住她的手,偶尔,他甚至能看到她享受的样子。
通常也是她主动从他手中抽离她的手,但像刚刚那样,她的手还没被他捂热她就抽走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看着她平静如水的脸,东陵辕雍当做没在意她的疏远,但他问道:
“为什么以为我不会来?”
西门有容借着倒茶的动作没有看他,说:
“因为,我以为陛下会怜悯我的处境!”
东陵辕雍微沉默过后:
“我不来,你的处境也不会改变!”
东陵辕雍不意外她已经知道今日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她又道:
“你的位置注定你的生活难以平静。”
“只要陛下肯开恩,就算不平静,至少也不会这么“热闹”。”
西门有容的话让东陵辕雍暗了脸色,他微重力拉她面向他与他对视,他浓沉如墨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她问道:
“你想要我怎么开恩?”
西门有容没能立刻回答,在他来之前,她心头百转千绪。
她期望他不理朝臣的谏言一如概往来到她身边。
可是,当他来了,她的心又麻乱一团。如果他的出现只是单纯为她而来,她将不惧他人如何诋毁。
可是,他的到来是单纯的吗?如果他依然在利用她当诱饵呢?她该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
因为他似有若无的情意,她无法判断自己的心该如何选择。
看着他墨深的眼眸,她几乎要脱口问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她,可最终她问的却是:
“我要怎么做,若樽才能留在我身边?”
宫里最近传言她养的狐狸能摄魂,所以东陵辕雍才会一夜不落都在冷月宫留宿。
这些诋毁,她心知是有人针对她恶意为之,是谁散布的谣言她并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当这些诋毁切实攻击到她身上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态度?
东陵辕雍知道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西门若樽去留的事,他看了一眼正和“雪儿”玩得开心的孩子反问她道:
“如果西门若樽必须离开你身边呢?”
“这是陛下的决定?”西门有容的心开始发凉。
“你应该知道这是朝臣一致的谏言!”
“到底是朝臣的谏言……还是这才是陛下等待的结果?”
在这世上,如果有谁最不想看到她把侄子带在身边的人,那必定是他吧!
“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东陵辕雍听出了她隐晦的猜疑。
心知他可能会发怒,但西门有容还是选择坦言道:
“陛下自大婚开始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倍受陛下的宠爱,哪怕今天在朝堂上所有人都反对陛下眷宠于我,可陛下还是要进这冷月宫。我不会认为这是陛下为我倾倒才一意孤行……!”
“那你认为是什么?”
东陵辕雍冷漠起来,她自以为看懂了他,可她却不知她的自以为是同样寒了他的心!
“陛下故意冷落尤贵妃,挑起尤贵妃对我的嫉恨,再刺激她动用娘家的势力暗伤于我。这不仅可以让陛下有机会看清尤贵妃能否安分守己,也掌握尤氏的野心动向……最后,还可以让若樽离开我身边,这都是陛下精心的谋划,对吗?”
撇开他对她半暗不明的亲近,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她姑侄长长久久活下去的心思更深入她的心。这也恰恰是她不敢奢望他会全心全意对她的根源!
东陵辕雍冷绷着脸,看着她充满质疑和排斥的双眼,他的手紧握成拳以压制他内心的怒火。
他不会否认,他利用她挑起尤蔻漪不安分的动向的确是他的谋划。
可是,她全然否决他为她付出情意的冰冷眸光让他不可抑制的生怒。
难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就一点都感受不到他亦有真心吗?他一点值得她信任的可能都没有吗?
他想就此反驳她的质疑,但转念一想,他选择承受她的指责,接着又严肃着说:
“尤贵妃知书达礼,自大婚到现在,寡人没有多与尤贵妃相处,她并无怨言,动用娘家势力暗伤于你更是无稽之谈。寡人希望你守住自己的本分,不要对尤贵妃妄加揣测!”
听到他突然转变态度指责她而为尤蔻漪开脱,还有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自称那个高高在上的“寡人”称呼,西门有容没由来的一阵委屈,但内心的骄傲也让她淡冷着说:
“是无稽之谈也好,还是陛下又有谋算也罢。大婚当日,我为什么被下嗜睡药,又是被谁下的药,陛下心里早已经知晓。如果为陛下所用是我坐在皇后“宝座”上的价值,那我再不需要其他,只专心做好陛下的棋子就是!”
“你……。”
东陵辕雍怒出了面!她早已经不只是他想利用的“棋子”,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西门有容并非赌气,今日冲她而来的攻击让她明白,与其寄托那一点半点的希望在他身上,她不如干脆封锁自己的心。
如此,她才能全身心思虑如何自保。
决心一下,她不惧他的怒容,如同他一样,她也疏远道:
“有容不求其他,只求陛下不要让若樽离开我,如果陛下不放心,我可以让若樽丢弃西门姓氏,让他随母姓,西门姓氏与若樽再无瓜葛!”
在她看来,比起保命,西门姓氏对若樽来说毫无意义,若樽能安稳平静的活下去才更重要。
第五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东陵辕雍不是没预料到西门有容会因为被迫和西门若樽分开而难受,甚至气愤。
可是,她一副直接与他划清界限,只求换得可以保护西门若樽的态度却让他无比失落,那就好像她根本不稀罕得到他的情意一样。
难道只有他一人在自作多情吗?
想到她对他没有寄托情意,东陵辕雍的心几乎就要冷却下去。
然而,看着她冷下的一张脸,还有她漠然的眼神,他突然又意识到什么。
他回想起最初和她相识的时候,她脸上永远淡定从容,对他虽恭敬却是疏远的。
那时的她,才真的对他无欲无求!可如今,她在他面前似乎不再害怕得罪他,她的言词耿直冲撞……这一切都可以说明她不再谨慎的防备他。她暗伤的神色也出卖了她,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情,因为她在气他!
想到这里,东陵辕雍几乎是笃定的看着她说道:
“西门有容,你在失望,在心伤,对吗?”因为他没有全然的给予她保护。
西门有容抬眼与他同视,她毫不避讳的说道:
“从我不得已踏入这冷月宫的那天开始,对我而言,失望和心伤从不曾远离!”
“所以,至今,你依然不屑做寡人的皇后?”
如果说他看透了她什么,那么,她淡薄名利的本性绝不虚假。
她根本不觉得做了皇后是她的荣幸他也相信,但今天她说得这么隔阂却让他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他期望她的回答不那么决绝,然而她说道:
“如果可以,我但愿现在就可以脱下“凤冠”换得一身轻松!”
她的决绝换来了他的冷笑,也激得他毫不留余地的捅破道:
“西门有容,你终究动心了!你想脱下的不是凤冠,而是留在寡人身上的一颗心!”
他略闪的嘲讽让西门有容心头一刺,原来她自己都不敢确定的心思竟然已经无处可藏了。
不过,被他看透又如何,她依然可以决然否决道:
“我的心住在我的身体,哪也没去!”
她的否决引得东陵辕雍哼笑一声,他看似轻柔的手掌捧托她一边的脸,可他的拇指却下劲按压着她的肌肤暗怒道:
“你还不承认吗,你的直言不讳正在证明你不再害怕寡人会要你的命。因为你已经意识到,寡人心中有你的一席之地,所以你才敢这么放肆。”
西门有容心中又是一颤,神情也微动,但她扭头一侧脱离他的触摸,然后不再看着他冷淡的说道:
“陛下的一席之地太珍贵,我要不起!”只是一席之地,她要来何用?
东陵辕雍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稀罕他给她的一席之地。
看着她侧身侧头的冷漠,他终于愤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大概是他离去的愤怒显而易见,向晴急匆匆的快步进来看着西门有容问道:
“小姐,陛下怎么会离开,而且还怒气冲冲的?”
“铺床吧,今晚我带若樽睡!”
西门有容答非所问,她伸手把西门若樽抱入怀里抚摸他肉肉的脸颊忧愁着。
惹怒他是她的本意,她原以为只有让他怒着离开,没人相助的她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点主动权!
然而,他的话让她愕然,原来他说得没错,她敢如此惹怒他,恰恰是她感受到了他对她付出的情意。她潜意识明白他现在不会因为她让他生怒就会杀了她!
可是,他对她的情意她感受到了,却不想要,因为不完整的情意会让她的心残缺不全,而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残缺……!
第二天一早,本该平静的冷月宫里突然传出了宫女尖叫的声音,接着婴孩凄厉的哭泣之声也响彻人耳。
那尖叫和哭声都是从西门有容的寝殿传出来的,这使得端着早膳正往寝殿走去的向晴吓得抬腿就跑了起来。
等向晴冲跑进去一看,西门有容和西门若樽几乎浑身是血,她看得手中的托盘“哐当”直接掉在地上。
震惊当中,向晴惊恐得呆若木鸡,直到西门有容冲她喊道:
“向晴,快过来帮我……!”
听到西门有容的命令,向晴很快就跑前去接抱住西门若樽,她这才看清,原来西门若樽的一只手臂有一道深深的抓痕,一看就像野兽……野兽?
向晴立刻想到什么,但她没有立刻求证,她先帮着西门有容处理这让人惊魂的狼藉。
艾太医被匆匆请来接手处理西门若樽的伤,紧绷了一身的西门有容才放松下来软倒在一边颤抖的呼吸着。
这时,同样惊魂未定的二宫女~巧儿催促向晴说道:
“向晴,快看看娘娘,娘娘也受伤了……!”
事实上,因为向晴去准备早膳,伺候西门有容洗漱的巧儿目睹了西门若樽和西门有容受伤的整个过程。
是“雪儿”兽性大发突然去攻击西门若樽,西门有容为了救西门若樽也被“雪儿”咬伤,这就是巧儿发出尖叫,西门若樽哭得凄厉的由来!
向晴听了巧儿的话,她立刻对西门有容问道:
“小姐,快让我看看你伤哪了,严不严……嚇……小姐……!”
最后的“小姐”两个字,向晴是哭吼着喊出来了,她没想到翻开西门有容的袖口,西门有容手臂上的伤比西门若樽的伤要严重得多,血也还在流。
向晴看得心疼的哭了出来,她赶紧接过巧儿递过来的棉布一边按压在西门有容的伤口,一边怒气冲冲的哭道:
“小姐,你受伤了你就该告诉我,你怎么能任由血就这么一直流呢?”
“我没事,不用担心……。”
西门有容有些虚弱的安抚向晴,刚刚西门若樽凄厉的哭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加上她受伤了吭也没吭一声,因此没人留意她伤得重不重。
她袖子上的血大家都以为是西门若樽的伤口沾染到她身上去了。
就连巧儿也以为她的伤不是很严重,所以,等到西门若樽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巧儿才想起西门有容也被“雪儿”咬了手臂,只是她没想到西门有容原来伤得这么严重。
艾太医帮她上药止血后,又顺便帮她把了把脉。
只是,艾太医的这个“顺便”完成后,西门有容的脉象结果却让他暗自疑惑。
不过,艾太医没有当众问什么,他只随意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开始帮西门有容包扎好伤口。
等到西门有容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后,艾太医才开口直言道:
“娘娘,不知娘娘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严重的寒症?”
西门有容不动声色,艾太医这样问,证明东陵辕雍并没有跟艾太医提起过她的寒毒。
既然东陵辕雍没有提及,她也仿如自己并不知情的说道:
“我向来惧冷,一年四季手脚冰凉也是常态,可能就是跟艾太医所说的寒症有关吧。”
“严格说起来,普通寒症说法都不能用在娘娘身上,娘娘的寒症要严重得多,这会影响娘娘的……。”
艾太医欲言又止,随后他转了话说道:
“娘娘的寒症较重,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逆转。老臣试着给娘娘开个调理的方子,看看能不能得到改善。”
“那就有劳艾太医了。”
西门有容浅笑,艾太医没有说完的话,她心知肚明。
她的寒毒对她的影响不止是让她惧冷而已,她此生恐怕还会因为寒毒而无法孕育孩子,因为她的体质已经难以受孕。
不能拥有孩子,过去她不曾为此遗憾,现在,她似乎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而且,除了不能自己生孩子,若樽的存在已经让她有了做母亲的感受,这就是她千方百计也要保护好若樽的理由。
艾太医离开后,西门有容看着西门若樽因为痛到哭累了而睡着的小脸时,她心疼得流出了许久许久不曾留过的眼泪!
她轻颤着手搭在西门若樽的小身子上轻声低语道:
“若樽,为了让你平安,原谅姑姑这么狠心对你,因为姑姑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留下的向晴听到了她的话,向晴几乎是断定道:
“小姐,是你让雪儿犯了兽性的,对吗?”
“雪儿终归是野兽,腹中饥饿,也会犯野兽猎食本能。可见,我们不适合再留雪儿待在冷月宫了。”
西门有容随口道着雪儿伤人的缘由,可向晴却听明白了西门有容的弦外之音。
昨日朝臣一致要求西门有容和西门若樽分开,同时,雪儿也成为众人攻击西门有容的理由。
东陵辕雍昨夜如常到来,却愤怒而去。一夜过去,雪儿突然伤人,还偏偏是伤了西门若樽和西门有容。
别人不知道,向晴冷静下来后,她就猜到了雪儿并非什么腹中饥饿而犯兽性,而是因为西门有容做了手脚诱发雪儿伤人。
西门有容这么做的目的不为别的,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人利用雪儿编造她有魅惑之术,她唯让雪儿伤人来打破她有妖术可以控制雪儿的谣言。
如果她和西门若樽都被雪儿咬伤,雪儿又怎么会是她可以控制的?
至于连西门若樽也要跟着遭罪,却是西门有容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既然要做戏,她就狠心点做到极致,如此,她才能握住主动权,不被他人摆布!
第五十九章 期待和她一起孕育孩子
冷月宫的事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各方议论各异,但焦点全都集中在西门有容姑侄被伤的结果!
因此,西门有容可以操控雪儿的传言无形中不攻自破。
不过,这个人人都以为是意外的事故在东陵辕雍这里却让他揪紧了一颗心。
尤其听完艾太医描述西门有容的伤口后,他想立刻去冷月宫看看她伤得有多重?
可最终他强迫自己压抑了心中翻滚的心思,他脸上看起来是那么的面无表情,仿佛西门有容受伤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然而,熟知他每一个姿态代表什么意义的曹公公却看出了他的隐忍。
曹公公张嘴正想说什么,但刚刚才停嘴的艾太医对着东陵辕雍先一步又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手臂上的伤口很深,也许会留下难以去除的疤痕。不过,这都是后话,老臣担心的是,皇后娘娘这两天很可能会因为伤口而发烧。这一烧,也代表伤口难愈合……。”
东陵辕雍终于拢皱了一下眉头,他看似平静的对艾太医说道
“这种事艾太医自己看着小心医治,不必跟寡人一一说明。”
“陛下所言老臣自当知晓该怎么尽责,只是,如果是一般的伤口发炎导致发烧,老臣也不会多此一举要跟陛下汇报。可皇后娘娘的体质……老臣怕没有本事帮到娘娘!”
艾太医说得没头没尾,可东陵辕雍大概猜到了艾太医所指的“体质”是什么意思。
艾太医脸上的忧心表情让东陵辕雍隐隐揪着一颗心,但他只是随口追问道
“皇后的体质如何?”
“皇后娘娘有严重的寒症,而且几乎不可逆转。”
“寒症?”
东陵辕雍当然不意外艾太医的诊断,只是,西门有容所患的是比寒症还要严重得多的“寒毒”。
艾太医以为他不懂,于是,艾太医试着详细解释道
“陛下近来日日与皇后亲近,想必也发现了皇后娘娘的体温较低,尤其手脚更甚。寒症本是妇人常见的体质,但一般人……。”
“说结论。”
东陵辕雍抬眼打断了艾太医的详说,艾太医也不尴尬,他麻溜的说道
“结论就是如果皇后娘娘发烧,她会难受得生不如死!”
东陵辕雍本就握着的拳头又紧了一紧,他沉寂了一下冷情说道
“那就让她难受一回,谁让她好养不养,非要养一只畜牲!”
艾太医苍老却精神迥异的双眉微扬,他看了看几乎面无表情的东陵辕雍,如果说还有谁可以看出东陵辕雍的口是心非,那必定是艾太医。
东陵辕雍故意受伤让西门有容到龙泰殿日夜“伺候”的那几天,艾太医名为留守龙泰殿随时待命,好像东陵辕雍的伤有多严重一样!
实际东陵辕的伤要是按正常医治,顶多三五天他就跟常人无异,可东陵辕雍却让他特意放缓伤口愈合的速度。
西门有容来到龙泰殿后,东陵辕雍借着伤几乎谁也不见,哪也不去,就待在寝殿里“闭关休养”。
当东陵辕雍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瞄西门有容时,艾太医才发现,人家陛下这是乘机要与皇后娘娘日夜相对呢!
只是,东陵辕雍这会对西门有容的伤表现得冷漠无情,怕是又有什么计划了。
否则,艾太医才不相信东陵辕雍会突然冷落西门有容!
不过,不管东陵辕雍又有什么计划,艾太医都不那么关心,但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要隔应人,他看着东陵辕雍感慨道
“唉!皇后娘娘可真是个奇女子,她那伤口都深可见骨了,要换寻常女子早该痛晕过去了。可皇后娘娘先顾着西门小公子的安危,硬是没吭一声,可见皇后娘娘有多在意西门小公子。要是今晚皇后娘娘避免不了要发烧,她得多难熬才是……。”
“艾太医,你可以下去了……。”
东陵辕雍冷声截断了艾太医的长篇大论,不是他不想听下去,而是因为艾太医所说的每一个描述都让他无比的心疼那个女人!
看着他冷黑的脸色,艾太医识趣不再多言,他本来躬身准备退去,可他刚转身又转回来面对东陵辕雍说道
“陛下,那个……还有一事老臣觉得应该告知陛下一声!”
“何事?”东陵辕雍低头写着什么,他并没有看艾太医。
“关于皇后娘娘的寒症……!”艾太医犹豫着。
“有什么问题吗?”
东陵辕雍早就知晓西门有容的身体特殊,他以为自己不担心会听到什么更严重的结果。
然而,艾太医说
“应该算是有大问题,皇后娘娘她恐怕很难受孕,甚至无法受孕!”
艾太医的话终于让东陵辕雍写字的动作停顿着,笔尖的墨汁直接渗糊了他在写着的纸张。他抬眼看着艾太医淡声道
“这个诊断到底是绝对,还是可能?”
“这个老臣真不敢断言,但大概率来说,以皇后娘娘极寒的体质来说,可以看作是“绝对”的结果。”
东陵辕雍沉默了一会,说道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艾太医躬身表示懂得怎么做,随后艾太医退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曹公公看了看东陵辕雍变得深沉冷毅的脸,他略上前一步温声问道
“陛下,要移驾冷月宫吗?”
东陵辕雍此时并没有听到曹公公的问话,因为他在思索艾太医刚刚所说的“结论”。
他清楚西门有容有什么问题,但她难以受孕的可能他从没想过。
不过,艾太医这么一提,西门有容体内的寒毒导致她体质异样无法受孕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此时他也清楚,他非常不愿意接受西门有容不能和他一起孕育儿女的可能。
艾太医的医术虽然不算登峰造极,但也绝对精湛。如果他直接给出那样的判定,证明他的医术能力调理不了西门有容的体质。否则,他就不会把结论说得这么死!
自从西门有容渐渐入住他的心间,东陵辕雍偶尔会想象他们有孩子的可能,他发现那种想象他不但不排斥,他甚至是期待的……!
冷月宫突发的事故很轰动,但让所有人疑惑的是,东陵辕雍不但没有前往冷月宫关心,反而冷漠相待,仿佛西门有容已经失宠了一般!
可是,在祥云殿的尤蔻漪听到消息后,她却没有因为这些现象而感到高兴,相反,她更加忧心忡忡。
不知她心思的蔓枝倒是为她高兴道
“娘娘,看来这次我们的收获很大,我们要不要乘热打铁把冷月宫彻底变成冷宫,以免夜长梦多?”
“收获?我们收获了什么?”尤蔻漪冷漠着。
“西门有容和陛下有了隔阂,这难道不是一个好结果吗?”
“那点隔阂并不会让西门有容失去皇后的宝座,也不代表她从此就会失去陛下的恩宠。”
“所以奴婢才问娘娘,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一鼓作气让西门有容脱了头上的“凤冠”,只要我们再下手重一些,也许……。”
“西门有容头上的凤冠是东陵先祖戴上去的,你以为我们有那么容易脱得下吗?”
尤蔻漪心情烦躁,她近乎是怒斥着蔓枝的异想天开。
蔓枝不懂,昨夜得知东陵辕雍带着怒气离开冷月宫的消息,尤蔻漪明明是很满意的。
按理说,今天一早,西门有容被自己养的狐狸咬伤却没有让东陵辕雍有所关怀,这对尤蔻漪来说应该是喜上加喜的结果,可尤蔻漪的脸上却不见一点喜色。
尤蔻漪的见识并非一般浅薄女子,如果只看表面结果,她是该高兴。
然而,她缜密的个性让她敏感的嗅出不同寻常。
是她让父亲尤仲儒暗中煽动朝臣反对西门有容姑侄相依相伴,再对东陵辕雍谏言要他下令分开西门有容姑侄。
尤蔻漪如此谋算的目的并非肆意妄为,而是因为她大胆猜测东陵辕雍对于西门氏血脉的延续绝非一点都不在意。
退一步来想,就算东陵辕雍真的愿意让西门氏的血脉安然存活,他也必定会为日后可能产生的后患而思虑。
只要东陵辕雍还有一点忌讳西门氏血脉的存在,尤蔻漪就有自信在这个问题上离间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的关系。
这个目的尤蔻漪原以为她达到了,按她的预想,如果东陵辕雍下令使得西门有容被迫和侄子分开,西门有容都将因此怨恨东陵辕雍,那她最终的目的才真的达到了!
然而,今天一早西门有容姑侄被狐狸所伤却让尤蔻漪隐隐感觉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
首先,西门有容有狐媚之术的谣言几乎一去不复返,而且西门有容还会成为一个被人诬陷的无辜者。谁还想再说西门有容和狐狸通性的话,那就是污蔑!
再有一个,她不认为东陵辕雍会因为昨晚和西门有容闹得不愉快就冷落西门有容。除非他先前对西门有容的一切宠爱都是假的,可那能是假的吗?
如果不是假的,证明东陵辕雍也许在用别人不知道的方式在保护西门有容!
尤蔻漪突然因为这个猜想而发寒,但却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害怕!
她害怕东陵辕雍已经知晓一些她现在不能、也不敢暴露的秘密……难道,东陵辕雍真的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忽略她至此?
。
第六十章 兽性突发的真相
冷月宫出事,第一个来探望的人就是东陵辕晧。他到来时,西门有容看起来有点糟糕,就算旁边有烧得旺盛的炉火,她还是冷得直打颤。
东陵辕晧看着西门有容,然后又看着正在为他添茶的向晴说道:
“向丫头,你家主子怕冷,你怎么不生多几个炉火让屋里更暖一些。”
向晴还没回话,西门有容先接口:
“无妨,紧闭门窗的室内不宜烧放炭火过多。”
苍白着脸的西门有容深知她此时的冷跟炭火够不够无关,她知道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她还是避免不了要开始发烧了。
这种因伤而发烧的症状要是换在普通人身上属于正常的过程。可在她这里,却会触动她的寒毒发作,那种痛苦比正常毒发还要痛苦,甚至可以要她的命!
不过,这会除了伤口隐隐作痛,她还不觉得有多难受。
因此,趁这会她还能撑得住,她看着东陵辕晧紧接着又道:
“晧王爷来得正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东陵辕晧明快一笑,他几乎是肯定的说道:
“皇嫂是想拜托我把“雪儿”带出皇宫放它归山吧?”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无精打采的“雪儿”被关在笼子里放在外面,但雪儿完好无伤,证明西门有容还在保护着雪儿!
西门有容忍着身体的不适,她勉强笑了笑:
“既然晧王爷都猜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还请晧王爷帮我这个忙。”
“皇嫂放心,这件小事我保证帮你完成,只是……。”
东陵辕晧看了看西门有容被包扎的伤手,他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皇嫂,雪儿真的自发了兽性,还是别有他因才伤人……?”
如果说雪儿伤的是别人,东陵辕晧也许不会怀疑什么。
可是,雪儿伤的却是西门有容和西门若樽,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西门有容带着西门若樽的时候,雪儿都会乖乖的趴着任由西门若樽在它身上拔毛玩耍。
如果说雪儿会伤西门若樽,不可能现在才出事。
而且,雪儿天天被西门有容抱在怀里取暖,连睡觉都带着雪儿。
她就像是雪儿的主人一样,雪儿怎么可能会伤她呢?
西门有容知道东陵辕晧在怀疑什么,但她此时无意对任何人言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避重就轻的说道:
“雪儿毕竟是兽性难控的狐狸,伤人也属正常。原以为它会因为认我一直温顺下去,却不想我的自以为是差点害了若樽。”
西门有容默默的对雪儿感到抱歉,别人利用雪儿攻击她,她也一样在利用雪儿为自己谋取便利!
好在雪儿不是人,只是一只狐狸,否则,它该多难受!
东陵辕晧看着西门有容,他并不相信她的“解释”,他探问着说道:
“皇嫂,其实如果你不想送走雪儿,你可以求求皇兄……!”
“晧王爷,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你今日就帮我把“雪儿”带到它原来生活的山林,我不想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多生事端。雪儿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对它对我都没好处。”
西门有容心里舍不得雪儿,可是撇开他人利用雪儿来攻击她不说,雪儿毕竟是一只狐狸,它是有兽性的。
换句话说,雪儿的确有攻击人的可能,这段时间雪儿之所以这么乖,一来是因为雪儿认她,二来是因为她用针灸术压制了雪儿的燥性。
因此雪儿在冷月宫的这段时间,大家都以为它温驯无害。
这要是换作她还在“生慈庵”的时候,她也确实不用对雪儿使用针灸术,因为雪儿每天面对的只有她和向晴。
可在冷月宫不同,雪儿看见生人多,它的兽性敏感,伤人是很容易的。
今天一早,雪儿之所以会突发兽性其实也是她暗中刺激诱使了雪儿去伤西门若樽。
只不过,她是看好了时机不让西门若樽真的被雪儿伤过头,但她也有意让雪儿重伤于她。
其实,直到昨晚她和东陵辕雍闹得不愉快之前,她都还没想到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保护自己和西门若樽。
她觉得东陵辕雍不会毫无顾忌的成为她的保护盾牌,她因此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样,她既可以周全自己,同时,雪儿因此被送走也名正言顺。
刚好当初送雪儿来到冷月宫的是东陵辕晧,现在让他再送雪儿回归山林更是再合适不过。
东陵辕晧隐约感觉到西门有容决然送走雪儿的情绪里,似乎还包含着某种埋怨!
如果他没猜错,西门有容的埋怨里恐怕少不了他那个假装狠心的皇兄。
想到东陵辕雍,东陵辕晧自然也想到了今天宫里言传昨夜东陵辕雍怒着离开冷月宫的事,他正想开口就此问点什么情况,却不想外面进来一个内侍通传尤蔻漪前来探伤。
不管是谁来了,再招待下去,西门有容不适的身体其实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可是,她也不好拒绝尤蔻漪,于是只能让她进来。
尤蔻漪进来看见东陵辕晧也在,他们彼此笑着沉默互相问好,然后尤蔻漪又对西门有容行礼后,说道:
“听闻皇后的爱宠突发了恶性伤了娘娘姑侄二人,臣妾问过太医,说是百年一开的“净尘花”不但可以止疼生肌,还能养肝护心,正好臣妾的嫁妆里就有一朵“净尘花”,所以特意给娘娘送过来了。”
尤蔻漪从蔓枝手中接过一个密封的盒子打开放到西门有容面前。
坐在西门有容对面的东陵辕晧伸手拿起那盒子凑近闻了闻那花,笑道:
“传闻“净尘花”的香气虽然浅淡,但制成干花香气也可以几十年不变,是可遇不可求的灵草妙药……。”东陵辕晧一阵感叹,然后又看着西门有容意味深长的说道:
“皇嫂,尤贵妃的心意可不轻,你这收也不是,不收又可惜!”
西门有容只看了盒子里保存完好的干花一眼,她就知道那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净尘花”。
“净尘花”是至阴药材,要是用在她惧冷的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过,西门有容并不打算婉拒尤蔻漪的“好意”,她平淡的说道:
“尤贵妃的心意我收下了……。”西门有容连客套的道谢都没有说又对向晴指示道:
“收起来吧,让艾太医看看这珍贵的药材适不适合若樽使用。”
向晴麻利的收走盒子,她们主仆这一气呵成的“不客气”还真让尤蔻漪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西门有容收得这么干脆利落,就好像那是她该给西门有容的东西一样。
一旁看热闹的东陵辕晧也暗暗生笑,以西门有容淡然的性子,她应该不想要这样的便宜。
可是,她连婉拒之词都没说一个,可见西门有容恐怕也知道了什么才“心安理得”的收下尤蔻漪的“重礼”。
这尤蔻漪的父亲在前朝暗中鼓动针对西门有容的攻击,尤蔻漪又在这后宫恪守本分,只是不知尤蔻漪对西门有容的恭顺是真是假?或者该问,尤蔻漪真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吗?
东陵辕晧此时对尤蔻漪其实没有什么排斥,顶多就是没怎么想亲近而已。
看着尤蔻漪尽显平静又不平静的脸色,再看看更加波澜不起的西门有容,东陵辕晧很想留下多看一会热闹。
不过,都说自古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他一个大男人参与其中不免自找麻烦。
于是,东陵辕晧正想借着帮西门有容带走雪儿去放生的任务先离开冷月宫,可曹公公带着东陵辕雍的旨意到来打乱了一切。
因为东陵辕雍的旨意竟然是要灭杀雪儿,这个旨意震到了西门有容,但她保持了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反倒是东陵辕晧先开口问曹公公道:
“一只狐狸伤人而已,皇兄至于出面操劳怎么处置吗?”
“回晧王爷,陛下认为狐狸伤人事小,败坏了宫里的正气事大。皇后乃国母,不该有任何话柄被人诟病,更不该放养邪气之物,如今那邪物不但引起了邪门邪气的传言,还伤了皇后娘娘的玉体,所以陛下觉得那狐狸该死……。”
西门有容沉默的听着曹公公的带来的“旨意”,这里恐怕没人听不懂他的言词或明或暗的意指了她养的狐狸破坏了宫里的正气之风,同时,曹公公真正想说的是,她不但不该养一只狐狸,也不该养着西门若樽在身边。
如果曹公公所传的旨意就是东陵辕雍的真心,她的心会彻底寒透!
想到东陵辕雍万一真的对她那么残忍,西门有容已经开始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东陵辕晧虽然不知道西门有容到底在想什么,但他很清楚她绝对接受不了雪儿被杀的结局。
西门有容越发苍白的脸色让东陵辕晧看着都不忍,他冲着曹公公胆大妄为的哼哧道:
“什么邪气之风,依我看,无非就是一些喜欢玩鸡鸣狗盗的人在那无事生非乱造谣。这要是皇嫂真有狐媚之术,那些往冷月宫泼脏水的人就不怕皇嫂拿妖术对付他们?皇兄与其杀一只狐狸来灭邪气,还不如找到造谣的幕后黑手给皇嫂一个交代来得公平些……。”
东陵辕晧说着,他双眼看向尤蔻漪又说:
“贵妃娘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东陵辕晧的询问让尤蔻漪心中微微一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还是她暗自对号入座,她感觉东陵辕晧似乎有意针对她在暗示着什么。
可是,她不认为东陵辕晧是因为掌握了她暗中主导了让西门有容撞到刀尖上的安排才来针对她,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第六十一章 雪儿被毒杀
尤蔻漪虽然清楚的感觉到东陵辕晧对她和西门有容的差别对待,但她不会傻到明着去表露不满。
面对东陵辕晧突然的提问,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尤蔻漪也完美的稳住自己的心绪,她微微淡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晧王爷所言极是,我也觉得那些谣言污蔑了皇后娘娘的声誉,娘娘她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对嘛,尤贵妃果然明事理……啧,不行,我越想越觉得皇兄不该杀一只狐狸了事,而且也没必要杀雪儿……。”东陵辕晧说着又转向曹公公指示说道
“曹公公,我现在就去找皇兄理论理论,没结果之前,你不准动雪儿,知道吗?”
在他急匆匆就要去找东陵辕雍时,曹公公一脸为难的喊住他说道
“晧王爷,恐怕来不及了,老奴进来传达陛下旨意的同时,那狐狸也被投喂了毒药,现在应该……。”
“什么?”惊喊出声的是向晴,她看向西门有容有些沉不住气的低呼道
“小姐……。”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自当听从。不过,那狐狸虽然命贱,但好歹我也养了它一段时间,还请……咳……!”
西门有容终于气息难稳痛咳出声,她也因此没能把话说完。
其他人并不知道她此时正在遭受寒毒即将发作的痛苦,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因为受伤虚弱了一些而已。
曹公公猜到西门有容想说什么,他贴心的说道
“娘娘放心,老奴会让人好好安葬那狐狸的躯体。”
曹公公很清楚雪儿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只狐狸,可对西门有容来说却是她心头上的一块宝。
其实曹公公也不甚理解东陵辕雍为什么要突然下令处死雪儿的旨意,他明知道西门有容跟雪儿有多亲,杀了雪儿,等于在西门有容的心口扎一刀没区别。
而且,雪儿哪天不伤人,偏偏在众臣谏言要分开西门有容姑侄的时间伤人,这绝非偶然,而是西门有容的安排。
曹公公相信东陵辕雍必定也清楚西门有容的伤严格来说都与雪儿无关,可他怎么还是下令牺牲了雪儿?
思来想去,曹公公甚至暗自想着,东陵辕雍会不会是因为嫉妒雪儿天天窝在西门有容怀里才趁机把雪儿给灭了?
可是再一想又不对,先前东陵辕雍天天夜宿冷月宫的时候,只要他一晨起,他再讨厌雪儿靠近西门有容,他也会亲自拎起雪儿放入西门有容的怀里让她保暖。
而且,曹公公还发现,东陵辕雍现在其实并不讨厌雪儿,他甚至应该是有点喜欢雪儿的,因为雪儿可以让西门有容得到热源。
只看这点,曹公公都能肯定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宠爱早已穿透了他的心房。
可是,亲眼看到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雪儿时,曹公公又满是疑惑。
西门有容看了一眼雪儿的尸体,她漠然讽刺说道
“呵,区区一只野兽之身,却能死于帝王之意,这该是雪儿的造化吧!但愿这个造化能让它下世为人,那样,等它再遭遇什么污蔑,它也能张嘴自证清白!”
尤蔻漪看着西门有容从容又漠然的神色,如果不是西门有容的话里透露了对东陵辕雍的怨恨,她几乎以为西门有容真的那么无所谓雪儿的死活。
可原来西门有容比尤蔻漪想象的还要在意雪儿,她故作关怀的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娘娘都被那畜牲伤成这样了,它要是个人,它早该没命了,娘娘怎么还为它哀伤?”
西门有容看向尤蔻漪,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雪儿要是个人,它又怎么会被人污蔑成妖魔鬼怪,我又怎么会成为魅惑君主的邪气女人?”
西门有容的话里参杂了意有所指,尤蔻漪也隐隐听出了西门有容的反击之意。
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西门有容会那么不客气的收下她送的“净尘花”,可想而知,西门有容这是在暗示,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尤蔻漪心中略一思索,她看着西门有容故显犹豫说道
“昨日前朝针对娘娘的谏言,臣妾也听说了。可是娘娘千万别怪朝臣们,他们也是出于为大承国长远的安定才那般固执。尤其是我父亲,他多年来一心忠于东陵氏,他所思所想都以大承国为优先,所以我父亲的考量要是有哪里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多想,他并无恶意。如果娘娘觉得有必要,臣妾可以去找父亲谈谈,请他不要太杞人忧天!”
西门有容听完尤蔻漪的话,她一时沉默无言。
尤蔻漪果真擅长掩盖自己的真面目,她看似不避讳提到尤仲儒的政见只是出于为臣之道。可是西门有容心里早已经清楚,尤蔻漪才是那个针对她最盛的人。
尤蔻漪不嫌累着,非要谋算得那么弯弯绕绕,可西门有容却嫌累得慌,她拢了拢身上的貂毛披风护身,然后说道
“前朝政见,后宫不得干政。不过,后宫之事你我皆可携手安好。如今我受伤在身,我这冷月宫暂时不宜再恭候陛下,就请尤贵妃的祥云殿多辛苦了。”
尤蔻漪最想要的无非是得到东陵辕雍的青睐,她已经把东陵辕雍推拒而去。
至于能不能让东陵辕雍去祥云殿,那是尤蔻漪的事,她……无所谓!
就在西门有容暗自认为自己无所谓东陵辕雍会不会去祥云殿的时候,曹公公突然对着尤蔻漪恭敬的说道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这么一提,老奴才想起陛下今晚要驾临祥云殿的事,这会天色渐晚,贵妃怕是该回去做好准备迎驾了。”
尤蔻漪听了不敢怠慢,她隐藏心中又喜又忧的心思离开了冷月宫。
随后曹公公带走雪儿的尸体也告辞而去,西门有容不再假装自己很好,但她谢绝了所有人的关心,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自己关在寝室里,连向晴也不得入内!
冷月宫几乎陷入了死气沉沉的气流当中,与之相比,祥云殿却被喜气覆盖着……!
然而,回到祥云殿的尤蔻漪并没有欢欢喜喜的立刻做什么准备好迎接东陵辕雍的到来。
相反,她深思的神情还有些异常,蔓枝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尤蔻漪具体在想什么,但她也看出尤蔻漪的神情明显有着疑虑,她轻声打扰问道
“娘娘,陛下今晚要来,可娘娘你为何不太开心……?”
尤蔻漪仿佛没有听见蔓枝的询问,她不答反问道
“蔓枝,你有没有觉得西门有容有些不对劲?”
“娘娘何出此言?”蔓枝疑惑。
“她怕冷,但好像不止是怕冷那么简单,她就像……就像生病了一样!”
尤蔻漪满腹心思其实是在想西门有容,先前她以为西门有容只是怕冷,可今日她却发现西门有容怕冷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难道,西门有容身上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蔓枝一时理解不了尤蔻漪的疑惑,但她看天色快要暗下来,蔓枝不得不提醒道
“娘娘,有什么困扰我们可以晚点再讨论,娘娘要不要先换个妆容来迎接陛下?”
提到东陵辕雍,分心的尤蔻漪才收起心中繁杂的疑心。
蔓枝说得对,此时此刻,就要来祥云殿的东陵辕雍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在她重新精心打扮了一番,又让人准备好饭菜后没多久,东陵辕雍就来了。
东陵辕雍看着艳丽无双的尤蔻漪,再看看摆在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晚膳,东陵辕雍脑子里闪现的却是西门有容的容颜。
那个女人,她从不会为他精心打扮。准备这样丰富美味的膳食更是一次都没有。
她唯一一次让他感到惊艳的装扮就是为夏侯淳彦准备的宫宴上,再有就是大婚的那天,她应该也被打扮得很美才是。
可是,等他见到她时,她已经自己揭下红盖头,所有的妆容也被她卸得找不到原来的精美。
仔细想想,西门有容不为夫容,也不为夫厨。每次见她都是一身素色,每次在冷月宫和她一起进食也是粗茶淡饭……她可真不是一个好妻子。
可她……怎么就那么吸引他的目光,他怎么就那么包容她的寡淡?
尤蔻漪原本因为东陵辕雍的到来而满意,可他那心不在焉的表情却让她隐隐不舒服。
只不过,尤蔻漪很好的掩盖了她的不满,她轻声低唤道
“陛下可是有烦心事,还是臣妾准备的膳食陛下不满意?”
东陵辕雍回神抬眼看向尤蔻漪,他淡笑说道
“贵妃别多虑,寡人只是在想,比起在冷月宫,祥云殿里所看到的才是一个为人夫君应有的待遇。”
“这……陛下是指……?”
东陵辕雍一笑,他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贵妃的妆容让人入目舒心,膳食准备得更是营养丰富,这让看了一天奏章的寡人一下就觉得双眼舒适,食欲也大开。”
其实,冷月宫的粗茶淡饭更合他的胃口,从头素到底的西门有容在他眼中更美。
如果尤蔻漪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他倒不会吝啬欣赏她的美。
他现在陪着尤蔻漪说着违心之言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的权宜之计!
尤蔻漪耍心机不可恨,可恨的是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后宫带着温善的假面兴风,连前朝她也敢放肆干政,这是东陵辕雍无法容忍的野心。
第六十二章 无法隐藏的情意
东陵辕雍今晚之所以会来祥云殿,并不是为了要做给谁看,更不是为了给尤蔻漪什么机会,而是因为他得知尤蔻漪去了冷月宫。
不管尤蔻漪去冷月宫的目的是什么,东陵辕雍也清楚她并非带着好意而去。
若换作平时,他相信西门有容自有应对的本事。可是,西门有容今天的身体应该很难受,他不想让她费神去应付尤蔻漪,所以才让曹公公“顺便”把尤蔻漪从冷月宫支走。
另外,他也是时候跟尤蔻漪合房了……!
尤蔻漪听着东陵辕雍的夸赞,她优雅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鲜鱼肉放到东陵辕雍的碗里笑着说道
“陛下先不要夸赞臣妾,有几道菜虽然是臣妾亲自下厨准备的,看着好看,可是味道就不知合不合陛下的胃口,还请陛下尝一尝,然后再来看看臣妾值不值得陛下赞赏。”
东陵辕雍吃了那鱼肉,他扬眉赞道
“想不到身为大承第一贵女,贵妃的膳食手艺竟然如此妙,这倒是让寡人没想到。”
“臣妾在娘家的时候其实也比较少下厨,还是后来被陛下钦点为贵妃后,臣妾才认真学了厨艺,为的就是可以像现在这样好好服侍陛下。”
“贵妃如此用心,寡人很满意,看来以后贵妃的祥云殿更适合寡人过来安歇。”
东陵辕雍给予尤蔻漪夸赞,同时顺手也帮尤蔻漪夹了点菜
“你也快吃吧!”
“陛下……我……。”尤蔻漪看似羞涩着欲言又止。
“怎么,有事?”
“臣妾还以为陛下不满意我,所以一直……。”
东陵辕雍微蹙眉头,他清楚尤蔻漪想表达的是什么,他嘴边微扬直言道
“贵妃是想说,自大婚以来,寡人一直没来祥云殿,你以为寡人在冷落你?”
尤蔻漪微低头略显委屈抿唇不语,这又让东陵辕雍想到了西门有容,她在他面前别说故作娇羞,就是能看的笑容也没两个。
如果说西门有容在他面前有什么是假装的,那就是她的“恭顺”。其实她对他的“恭顺”从来就没真正“顺”过。
因为她心里根本就讨厌对人卑躬屈膝,哪怕对象是他,她也讨厌!
那么向往自由洒脱的她偏偏进入了这处处都有规矩和阴谋的皇宫,她心里该多难受?
难受、难受……她今夜又会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东陵辕雍突然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他看了看外面正在飘雪的天空,今年下雪的天气好像特别多!
尤蔻漪也走了过来。看着东陵辕雍难懂的神色,她依然有些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陛下……?”
“贵妃,今晚天气寒冷,我们喝点酒可好?”
东陵辕雍说着,他顺手关了窗户再自然的牵起了尤蔻漪的手返回膳桌。
蔓枝带着两个宫女送上两壶温好的酒,也不知道东陵辕雍是真的心情不错,还是酒兴高,他亲自为尤蔻漪添了不少酒,等到俩人把两壶酒都喝完以后,不止尤蔻漪有些晕乎,连东陵辕雍也有些醉意了。
尤蔻漪站起来想醒醒酒,可她一起身的瞬间就差点软倒,不过东陵辕雍伸手把她接抱在他的大腿上让她避免了出丑。
尤蔻漪发现自己坐在东陵辕雍的怀抱时,她顿时心思纷飞不已,尤其东陵辕雍还深深的看着她,他的脸越靠越近,很快,他吻上了她的唇……!
伺候的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很快,内室的烛光暗灭……。
祥云殿因为东陵辕雍正式宠幸了尤蔻漪而充满了欢喜,被冷落的冷月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西门有容果然发烧了,情况也如艾太医所预料的那样,发烧使得西门有容又冷又痛,此时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减轻痛苦。
西门有容浑身冷痛得颤抖不已,她迷糊着半睡半醒直痛哼,看得守着她的向晴心疼得不停的抽泣着,她紧紧抓牢西门有容的手一边不断的揉搓着,一边对艾太医哭道
“艾太医,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我家小姐吧,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皇后娘娘这情况实属异常得超出了老夫的预料,老夫一时也找不到好的方法帮娘娘减轻痛苦。”
其实,艾太医也被西门有容的症状给吓到了,他预料到西门有容会难受,但她会难受得如此生不如死完全超出了他的猜想。
而且,刚刚他帮西门有容把脉的时候,他发现西门有容的脉象异乱得简直一塌糊涂,这种脉象如果他没记错,应该跟传说中的寒毒有关。
早上他诊断出西门有容有寒症,他以为西门有容的寒症只是比较严重,没想到西门有容所患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寒症,而应该是寒毒。
如果不是伤口引起的发烧刺激到西门有容的寒毒异常发作,艾太医也不会看出其中的缘由。
寒毒一年只会在大寒之日发作一次,通常那也是生不如死的过程。
可现在西门有容是外因刺激寒毒发作,这会比大寒那天发作的症状还要痛苦得多。
向晴也是因为知道什么情况,所以她才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向晴在混乱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正要匆忙起身,可她才站起的瞬间却直接晕了过去,这可差点把艾太医给吓到了。
不过,看到无声无息出现的无痕接抱住向晴的身子,艾太医这才反应过来向晴是被无痕点了晕穴。
接着,另一道同样如魅影般出现的伟岸身姿却是东陵辕雍。
东陵辕雍坐在床边看着痛得脸色煞白的西门有容,他冷毅着脸色二话不说翻开盖在西门有容身上的厚棉被,然后快手揽抱她坐起立刻为她运气驱寒。
这次,他把内功提运得迅猛至极,他滚烫的双掌直接贴上西门有容的心口源源不绝的把热源从她的心脏开始灌入……!
随着夜渐沉寂,整个冷月宫在雪花覆盖下更显寂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寂静给掩盖了!
然而,没人知道在西门有容的寝殿里,一股异样的气流依然穿流不止,唯有守在殿内的艾太医和无痕能感受到那冰火两重天的对碰!
就在时间几乎被人遗忘时,一直提心吊胆的艾太医终于看到东陵辕雍收息回调内功。
当东陵辕雍轻缓的把西门有容放躺回床上后,看着她不再那么苍白的脸色,也听不到她呼痛的低泣,他终于安心了!
“陛下,让老臣帮娘娘把脉看看……。”
噗……一口鲜血从东陵辕雍的口中吐出!
看到东陵辕雍从嘴里喷出的血液时,艾太医和无痕都慌忙上前,但东陵辕雍举手示意让他们不用惊慌。
可艾太医却不顾君臣之礼还是抓起了东陵辕雍的手就要帮他把脉,东陵辕雍却阻止道
“寡人没事,你先看看皇后好不好。”
“娘娘现在可没陛下那么让人操心,陛下你运气过盛,一不小心五脏都要受损,马虎不得!”
“寡人的内伤你帮不上忙,不过你放心,寡人调息几日就能如常,你照顾好皇后就好。”
事实上,东陵辕雍刚刚的确运气过盛了,可如果他不那样做,他根本无法帮西门有容减轻痛苦。
西门有容的寒毒虽然被他压制了,但他运气过盛的结果却会让他自己的五脏受到冲击,这就是他刚刚会吐血的原因。
艾太医无奈,他只能先查看西门有容的状态,从西门有容的脉象来看,暂时该是没有大碍了。
不过,艾太医看着守坐在床边的东陵辕雍几乎是肯定的问道
“陛下可是早就知晓皇后娘娘身患寒毒的事?”
天黑之前,艾太医就接到东陵辕雍的交代要他守护好西门有容,尽可能帮她减轻痛苦。
可艾太医一开始并不知道西门有容的痛苦是他帮不上忙的。
原本艾太医还以为西门有容今晚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毋庸置疑。
可看到东陵辕雍一出现就知道怎么帮西门有容,他就猜到东陵辕雍早已经熟悉了西门有容的寒毒症状。
东陵辕雍此时无心回应艾太医的问题,他只问道
“皇后安全了吗?”
她的身体唯一怕的就是冷,他只知道只要她不冷了,她就不会痛了。
可她会不会还有哪里不好他却无从得知,唯有问艾太医了解情况。
艾太医看了看沉睡着西门有容,又看了看反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的东陵辕雍,他有些“不满”的说道
“陛下你都拿自己的龙体冒险帮娘娘,娘娘还能不安全吗,她现在好得很!一会老夫再用针灸为皇后娘娘巩固好体内的热源。那样,她只要睡一觉起来也就差不多度过这个难关了。”
东陵辕雍听了没说什么,他隐忍体内的不适站起来吩咐道
“艾老,劳烦你留下好好守着她,还有……。”
东陵辕雍深沉的眼眸驻视在西门有容的容颜上,过了好一会,他又看着艾太医冷毅着继续指示道
“寡人今晚没有出现过!”
随后,东陵辕雍和无痕就像来时那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消失在冷月宫里,仿佛他们真的不曾出现过一样。
唯有艾太医清楚冷月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唯有艾太医彻底看清楚了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情意原来已经无法隐藏……!
第六十三章 无限的寂寞和委屈
随着天色大亮,天空出现的暖阳把昨夜落下的白雪照得晶莹闪闪,也映衬得祥云殿更加光彩夺目。
不过,真正夺目的还是坐于铜镜前仿若满脸芙蓉春色的尤蔻漪,她抚摸着自己右边的脸颊出神,只因为她抚摸的是东陵辕雍离去前亲吻过的地方。
看着蔓枝在床单上剪下的那抹“证明”,她脸上却看不出她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喜色,好像她已经是东陵辕雍名副其实的女人不是什么值得她欢喜的事!
昨夜的韵事她其实有些迷惑,大概是因为酒喝多了。她记得比较清楚的只有一开始被东陵辕雍吻住了那一瞬间……之后,她就处于昏昏沉沉之中,她好像感觉到了被东陵辕雍拥抱在怀,又好像没有,她的记忆到现在都不完整。
如果不是她睁眼时看到东陵辕雍就坐在床边等着她醒来,她可能会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春梦。
可是,她回想东陵辕雍刚刚离去前温笑着说
“贵妃,昨夜寡人很满意你的伺候……!”
随后,他在她脸上留下轻轻一吻,他还体贴不让她起来送他离去。
说实话,尤蔻漪醒来那么一会的时间里,东陵辕雍看似宠溺却又去得匆匆,连她想多说两句话都没机会,他就离开了。
对此,尤蔻漪心里泛着一层她看不清楚的迷雾。
如果不是她着的身体浑身酸痛,还有床单上也留下了证明她变成女人的痕迹,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昨夜……!
“娘娘,陛下让人送来了很多上等的补品让娘娘好好养身体……。”
随着蔓枝欢喜的声音传来,尤蔻漪才猛然回神转身看向端着什么走过来的蔓枝。
蔓枝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端着托盘的宫女,等她们一一把东西放在尤蔻漪面前时,尤蔻漪并没有因为那些赏赐而惊喜什么。
但是,东陵辕雍的优待她还是很满意的。也许,先前她暗自担忧东陵辕雍有意冷落她只是她想多了。
即便是帝王,他也是男人,他既然拥抱了她的身体,又亲口说出他对她很满意,那她要夺取他的心并非毫无可能。
只是,一个西门有容她也要费那么多心思才能挤开,以后呢?更何况,她真的把西门有容挤开了吗?
眉心一拢,尤蔻漪让其他下人出去,然后问蔓枝
“冷月宫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蔓枝明白尤蔻漪问的是什么,她低声回道
“娘娘的怀疑似乎没有错,西门有容惧冷并不单纯。另外,昨天我们离开后,西门有容就把自己关在寝殿再也没有出来。直到快天黑时,西门有容身边的向晴让人去请太医,但去的人却是艾太医。而且,除了艾太医和向晴,其他人不准进入西门有容的寝殿。另外,艾太医直到现在都还没离开冷月宫。”
昨天尤蔻漪疑心西门有容过分惧冷另有隐情,蔓枝就针对性去了解了情况,但具体实情蔓枝暂时还不得而知。
尤蔻漪拢锁眉头,她并不在乎西门有容的伤情是好是歹,她在乎的重点在于“艾太医”。
艾太医是东陵辕雍专属的御医,如果没有东陵辕雍的命令,艾太医是不会给其他人看诊的。
可艾太医昨夜却守在冷月宫一夜,那会是东陵辕雍的指示,还是艾太医自己愿意守在那的呢?
如果艾太医守在冷月宫是东陵辕雍的命令,尤蔻漪就不得不疑心西门有容是不是真的受到了东陵辕雍的冷落?
要了解清楚实情,光靠冷月宫传来的丁点消息是不够的,有些真相,还是必须得亲眼去听、去看才能有清楚的判断。
考虑到这,尤蔻漪决定再走一趟冷月宫,反正她本就有义务要去请皇后的安!
此时的冷月宫一如往常安安静静的,今日尤显沉寂,只因为西门有容还没有清醒过来。
宫女太监们只知道西门有容昨夜病得不轻,可除了向晴和艾太医,其他人都不知道西门有容到底好不好。
正确来说,连向晴也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西门有容平日爱躺的长椅上。等她反应过来才慌着去看躺在床上的西门有容。
让她安心的是,西门有容只是略显病态,但她呼吸平稳,身体的温度也很正常。就这么看着,西门有容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向晴心安后,她才伸手轻轻推碰了一下坐着都能睡着的艾太医唤道
“艾太医,醒醒……!”
艾太医脑袋一晃,他眯懵的老眼眨了眨,又四处看了看才醒过神来,他晃悠着从椅子上站起,谁知他的老腰僵硬得让他闷痛着“哎呦”了一声。
向晴伸手一边扶着他,一边小声问道
“艾太医,昨晚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过去,我家小姐又是怎么熬过去的,是不是艾太医你帮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嘿呀,你这小丫头一口气问这么多,我这脑子本来就还迷糊,被你这么一顿问,我脑子更乱了。”
“那就先告诉我,我家小姐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向晴最关心的还是西门有容是否安好,昨晚她明明记得看到西门有容痛苦难受,她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当时她还准备不管不顾的要去准备“火焰汤”让西门有容泡,然后再请艾太医帮忙为西门有容下针好吸收“火焰”的药效来减轻毒发的痛苦。
但西门有容清醒前已经慎重交代过她不准动用“火焰”让她泡。
因为这次毒发情况特殊,即便“火焰汤”多少能帮到她驱寒,但前提是她还有精力为自己下针吸收“火焰”的药效。
如果她不能为自己下针,也是白白浪费了对她来说珍贵无比的“火焰”。
向晴当然清楚其中缘由,可看到西门有容那么痛苦,她就顾不上去考虑太多,虽然最后她也没有机会动用到“火焰”。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怪事,她昨夜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她怎么就没印象呢?
要说睡过去了那是不可能的,西门有容都那样了,她哪里还有睡意?
难道是因为她心急自己把自己吓晕过去了?那也不对啊,西门有容毒发难受她见过不止一次,可她从来没有吓晕过,顶多是着急哭一哭而已。
向晴脑子里在转着,她都忘了她刚刚还着急想知道西门有容是否安好。
艾太医不知道她脑子里的跳跃,他先是查看了西门有容的状态,然后松着口气对向晴说道
“皇后娘娘现在只是身体有点虚弱,其他一切都好,小丫头你就安心吧。”
向晴一听,她双手合十闭眼深深一叹对天感恩道
“老天爷,谢谢你又让我家小姐熬过去了,真的太谢谢了……。”
“帮皇后娘娘度过难关的可不是老天爷,你谢不着老天爷!”
艾太医嘀咕着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发干的喉咙,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他再清楚不过。真要谢也该谢那个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陛下,可是艾太医得藏着掖着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不过,艾太医倒不是因为东陵辕雍交代了让他保密才不说,他只是清楚东陵辕雍另有谋划,忠于东陵辕雍的他自然会配合。
向晴双眼迷糊又单纯的笑眯着,她以为艾太医不满他被忽略,于是向晴识趣的说道
“知道、知道,主要还是谢谢艾太医,艾太医辛苦了。”
“呃呵呵……我一把老骨头熬了一夜,辛苦是辛苦了……。”
艾太医尴尬着,向晴把他当成西门有容的救命恩人,他可真是受之有愧。
向晴没去留意艾太医的不自在,她顾着细心的帮西门有容拉高一点被子不让她受冷。
看着西门有容平平安安的,向晴心里对艾太医又是一阵感激。
艾太医好歹是陛下御用的太医,关键时候肯定能帮不少忙,否则……向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看着艾太医疑问道
“艾太医,你是怎么帮我家小姐熬过去的?”
她记得艾太医对她家小姐的毒发好像也是束手无策的吧?
“这个嘛……我好歹也是行医几十年的大夫,我自有我的“秘方”。”
“什么秘方?”她家小姐的寒毒可不是什么秘方就能解决的。
“咳嗯……既然是秘方又岂能随便说,总之,你只要知道皇后娘娘安好就行,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艾太医一阵无奈,最近因为东陵辕雍,一辈子坦荡荡的他觉得自己都快“撒谎成性”了!
“可是……。”
“嗯……。”
也不知是不是被干扰了,一声幽幽转醒的声响从西门有容的喉腔传出,也适时打断了向晴未解的疑惑。
看见西门有容睁开了双眼,向晴立刻抛开心中的疑惑,她赶忙坐在床边说道
“小姐,你醒了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渴不渴,饿不饿……?”
西门有容看着向晴,她缓了缓思绪,然后张着干涩的唇哑声问道
“若樽呢,他有没有事?”
比起她自己,西门有容最先关心的是西门若樽。她最后的记忆是她的身体冷痛得麻木了她的感知!
可怪异的是,她毒发痛到麻木的状态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往痛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心平气和的承受着,她一点都不觉得她的寒毒有多可怕!
然而,她清楚的记得昨夜昏迷之前,她感受到无限的寂寞和委屈。
那种委屈此刻似乎更显浓烈……为什么!?
。
第六十四章 潜伏在冷月宫的细作
西门有容内心的寂寥被她虚弱的病容所掩盖,以至没人看得到她暗暗的神伤。
艾太医听西门有容一清醒就挂念着西门若樽,他便立刻回应她道
“皇后娘娘请放心,昨夜钟太医守在偏殿照顾着西门小公子,加上小公子伤情可控,他不会有事的。”
西门有容安心的闭了闭眼,随后她让向晴扶她坐起,等她有所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时,除了手臂上的伤口还有些痛,她几乎没有太难受。
只是,感受着自己温热的身体,西门有容看着艾太医问道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她疑惑她竟然可以安然度过昨夜的毒发!事实上,她的寒毒会被外因刺激到毒发不是没有过。
她试过在寒冷时节长时间被寒气侵入导致毒发。像这样因为受伤发烧而引起的毒发却是第一次,她知道她会因此加倍痛苦。
可她却没想到那种痛苦真的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因为她能感觉到即便她意识不清,她身体上的痛苦也不断的传送到她的每一根筋脉里!
但她疑惑的是,往日正常的毒发她都痛得可以去了半条命。昨夜那样的痛,她不是更不可能安然无恙吗?
还是说,有人帮了她?可这么多年来,能在她毒发时帮她减轻痛苦的人也只有她师傅~幽空婆婆,还有就是……。
“娘娘昨夜发烧异常,老夫才判断出娘娘的体质并非一般寒症,而是寒毒。因此,老夫尝试给娘娘下了“墨迹针术”,反复几次下来,娘娘的烧终于退了下去,所以娘娘现在再养几日,等伤口愈合也就大致没事了。”
艾太医的一番解释让西门有容刚刚呼之欲出的猜想暂停下来。
如果艾太医懂得如何使用“墨迹针术”,那就证明艾太医的医术非一般的精湛。
“墨迹针术”虽然可救人于危急关头,但下针极其凶险,一旦有所差池,被下针的人随时有可能毙命。
西门有容自己就懂得其中的凶险,因为她也曾用过几次“墨迹针术”救人。
只是,“墨迹针术”只适合施针的人救人,却不能拿来自救。
所以,即便西门有容懂得用“墨迹针术”也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既然是艾太医帮了她,她还天真的去想那不可能的事做什么?那个无情狠心的人,他能下令灭杀雪儿的命,也证明他可以无视她的痛!
也许是感觉没意思了,西门有容不想再费神去想昨夜她是怎么度过的,她让艾太医安心下去休息,随后她让向晴把西门若樽带到她身边来。
从此以后,她要守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摇的初心。因为这座宫廷不是她想要的落脚地,那个男人更不是她可以坦诚依赖的人。
西门有容迅速稳住了自己的心,只有她的心不乱,事就不会乱。
很快,考验她心境的人就来了一个,那就是尤蔻漪。
但她也毫不犹豫的以自己虚弱为由而拒绝了尤蔻漪的“探视”。
传达西门有容的“婉拒”给尤蔻漪的宫女是巧儿,尤蔻漪并没有因为西门有容拒之门外而有所不满,她让蔓枝把东陵辕雍下赐的补品交给巧儿,然后说道
“皇后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吗,你们有没有好生伺候着?”
巧儿抬眼看向尤蔻漪,随后她微低头应道
“皇后娘娘已经醒了,奴婢们都很用心伺候,请贵妃娘娘放心。”
尤蔻漪闪逝了一下眼神,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隐约间,她还能听到孩子咯咯的笑声。
巧儿也顺着孩子的笑声随口说道
“可能是有皇后娘娘的厚爱,又或者是皇后娘娘把贵妃娘娘送的“净尘花”全都用在西门小公子的伤口上,所以西门小公子恢复得很快。”
“皇后娘娘疼爱西门小公子,她先顾着小公子也是情理之中,就是皇后娘娘的伤怪让人忧心,只可惜我也只有一朵“净尘花”,无法满足皇后娘娘姑侄的需要。”
“昨夜娘娘发烧时,原本艾太医是准备用“净尘花”给娘娘用作药引的,可随后艾太医又把“净尘花”交给照顾小公子的钟太医用在小公子身上,当时钟太医还说,小公子的伤其实不需要用珍贵的“净尘花”,应该给皇后娘娘用才更适合。”
巧儿一番话说得随意,尤蔻漪也看似随耳一听,再接下来尤蔻漪不再多问就离开了冷月宫。
巧儿端着尤蔻漪送的补品返回西门有容身边禀报道
“娘娘,贵妃娘娘已经走了。这些补品是陛下赐给贵妃娘娘的,贵妃娘娘说她不敢一人享用,正好娘娘受了伤,所以分了一些给娘娘食用。”
西门有容看也没看那些上等的补品一眼,她淡然说道
“拿下去吧,用得上就用,用不上收好就是。”
巧儿乖顺的应了声“是”又端着那些补品下去了。
向晴看了一眼巧儿离去的身影,确定她出去后,向晴有些愤然又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真是奇怪,我怎么看都不觉得温温软软的巧儿藏有那么坏的心眼,而且她比我还小两岁,看起来天真无邪,一副还不如我会撒谎。可她怎么就成了尤贵妃的人,在我们这尽干吃里扒外的事?”
西门有容心平气和,她温柔的逗着又恢复活泼好动的小侄子,嘴上毫不在意的道
“她本就不属于冷月宫,也谈不上什么吃里扒外,不过是忠其主之事罢了。”
从大婚那天的“嗜睡药事故”开始,西门有容就猜到了巧儿真正为之效劳的主人另有他人。
巧儿起初之所以会被她留在身边做贴身伺候的二宫女,是因为她看上了巧儿灵灵净净又不多话的性子。
事实上,巧儿在她面前的确安静得让她觉得舒适。可原来是她看错了,巧儿的乖巧安静不过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罢了。
巧儿的伪装原本可以很成功的,可是,大婚那天,她染了重风寒躺在床上没有参与忙进忙出。
西门有容第一次喝出茶水里下了嗜睡药时,她怀疑谁下的嗜睡药都没怀疑到巧儿身上,毕竟巧儿病得起身都难!
直到她举行完大礼又返回冷月宫再喝那茶水时,她发现水里的嗜睡药量更重了。
也就是说,有人在她离开寝殿去行大礼期间又往茶水里加了更多的药量。
当然,这也不是西门有容要怀疑巧儿的理由。让她怀疑巧儿的理由是当她回到寝殿时,殿内还飘着一抹淡淡的茉莉香,那是巧儿身上带着的味道。
如果巧儿没有生病,她必然会帮忙伺候西门有容,因此,她进出了西门有容的寝殿留下了气味也无可厚非。
可巧儿是病了的,当天都躺着没下床,她又怎么会进出她的寝殿?而且之后巧儿更是一连躺了三天才好起来。
等巧儿重新回到她身边伺候的时候,巧儿身上的茉莉花香基本就让西门有容判定下药的人该是巧儿没错。
不过,当时东陵辕雍都睁只眼,闭只眼,西门有容自然也当不知道。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巧儿为谁所用,她也想知道巧儿背后的主人对她又怀揣着什么算计?
她当时不想节外生枝去刺激要算计她的幕后之人,她只有摆出懵懵懂懂遭了算计还不知的假象给人看,她才能多点时间好好摸清楚这座宫廷她该怎么应对!
之后,西门有容也让向晴暗中留意了巧儿的动向,结论自然不出她所料,巧儿果然是另有主人。
而且,西门有容一点都不意外巧儿效力的主人是尤蔻漪。
只是,巧儿并不知道,她平时暗中透露给尤蔻漪的消息都是她刻意让她们知道的。
包括让巧儿亲眼看见雪儿咬伤她和西门若樽,还有刚刚让巧儿去接洽尤蔻漪都是西门有容有意为之的。
因此,尤蔻漪至今所知道冷月宫的一切都是西门有容无所谓隐不隐瞒的事。该隐瞒的,巧儿也无从得知。
不过,她身上一些相对敏感的事,东陵辕雍明明是清楚的,但他似乎一直帮她隐瞒着。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东陵辕雍应该也知道她身边有细作,但他跟她一样都假装不知。
只是,她不想去猜东陵辕雍到底有什么谋划,她现在只想好好思考,她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带着她的小侄子安然的远离是非之地以求自由的活着,
再有,即便不考虑她的侄子,她也要让自己远离那处她几乎已经迷恋上的温暖去处,否则,她怕自己终有一天会万劫不复……!
西门有容以为自己锁好了那颗不听话的心,可一想起那个乱她心扉的帝王,她发现,她的心似乎还是锁得不够牢固。
锁不住的心啊,太累人了……!
向晴发现西门有容的脸色越来越忧思,她以为西门有容在烦恼怎么处置巧儿,于是,她说
“小姐,既然我们都知道了巧儿的真面目,就算我们继续假装不知她细作的身份,可要找个理由打发她离开冷月宫一点都不难,小姐你干嘛还留着她看得心烦呢?”
“打发了一个细作离开,还会有另一个细作到来,又何必费心做那么多!”
尤蔻漪既然从一开始就安插眼线在冷月宫当细作,她又岂会因为巧儿被打发走了就不再做别的安排?
与其去面对尤蔻漪的新招,她还不如反过来利用巧儿迷惑尤蔻漪。反正现在巧儿在明,她在暗,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 。
第六十五章 可以支配“熤门”的人
西门有容早已知晓尤蔻漪在冷月宫的安排,可尤蔻漪却还自以为暗藏得很深。
从冷月宫离开回到祥云殿,尤蔻漪的脑子就没有停止思索。
今日她虽然被西门有容拒之门外,但她认为得到的信息也足够多了。
西门有容拿身体虚弱为由不见她,却又有意无意让她听到她和小侄子逗趣的欢乐之声。
那明显是西门有容在暗示,她不是虚弱不能见客,而是不想见她而已。
当然,尤蔻漪不在乎西门有容见不见她,她在意的是西门有容因为什么而拒绝见她?
对此,尤蔻漪还在思考,蔓枝打发了其他宫人下去,然后她看着尤蔻漪说到:
“娘娘,冷月宫那位似乎有异常,她今日明显是故意不见娘娘的。”
尤蔻漪眼都不闪一下,她慢幽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冷冷笑道:
“看来我们的皇后娘娘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不争不抢,也许,她的谋略更胜一筹都不足为奇!”
“娘娘会不会高看她了?依我看,她这是嫉妒娘娘被陛下宠幸,又不甘自己失宠,所以故意仗着皇后的尊位给娘娘脸色看吧?”蔓枝有些不屑的说着。
“在你眼里,皇后娘娘是这么愚昧无知的人吗?”
尤蔻漪拢皱的眉心显示她否决了蔓枝的看法。西门有容虽然不像她一样有着华丽的母家势力,可西门有容的心境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高洁。
因此,西门有容绝不会因为东陵辕雍宠幸了她就给她脸色看。因为西门有容根本不会费神做这种肤浅的事。
但不可否认,西门有容今日的确对她释放了某些不满的含义。
只是,西门有容对她的不满会是什么呢?还是说,西门有容有意在警告她什么?
眼眸一沉,尤蔻漪突然慎重的问道:
“蔓枝,宫里的一切,确定隐没得够深吗?”
蔓枝微顿,随后她低声回道:
“娘娘放心,我们所安排的“影者”很好的融入了宫廷,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可为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尤蔻漪渐渐难安心。
“娘娘不必太忧心,我们选入宫的都是“熤门”最顶尖的“影者”,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不被人发现他们的来处。而且,除了灵璧,其他几个“影者”并不知道可以支配“熤门”的人就在宫里。因此,就算有谁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也断然不会牵扯到我们这里来。至于灵璧,娘娘也知道她的忠诚,否则娘娘也不会同意让她进入冷月宫执行任务了。”
蔓枝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她口中的“灵璧”其实就是西门有容身边的二宫女~巧儿。
这段时间,冷月宫的风吹草动自然也是灵璧暗中传送到祥云殿的。
谁能想得到,近年来,江湖上让人如雷贯耳的黑暗门派“熤门”竟然是尤蔻漪可以随时动用的力量!
早在东陵辕雍找上尤仲儒寻求合作的时候,所有人、包括东陵辕雍都以为是尤仲儒为了自身利益而提出让尤蔻漪嫁入皇宫的条件。
殊不知,真正为自己谋利的从一开始就是尤蔻漪自己。
尤蔻漪从出生起就在深宅的尔虞我诈中长大。
她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倍受尤仲儒的宠爱,她也是在耳濡目染下学会了步步为营成为外人眼中~大承第一贵女~的形象!
因为她过人的聪慧和谋略,论事议事更是自有一番见地。
因此,比起其他几个儿子,尤仲儒更喜欢尤蔻漪的野心和精明。遇事要商讨,尤蔻漪也是他的第一选择!
尤蔻漪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东陵辕雍势必返回皇城复仇的决心。
尤仲儒一开始并不敢应承东陵辕雍什么,毕竟那时候西门氏的势力无人敢挑战,尤仲儒自然不会贸然拿整个尤氏来冒险。
然而,尤蔻漪却认为那不是冒险,而是尤氏霸占大承权臣之首的好时机。
东陵辕雍返回皇城成功,他势必会诛灭西门一族,而尤氏也会因为帮助了东陵辕雍占得功臣之首的光环。
尤蔻漪之所以会这么自信,那是因为“熤门”为她查探出了很多可以利用的信息。
其中,当年芙萱皇后的冤死对东陵辕雍来说是最根源的仇恨。
不过,“熤门”暗查出诸多证据是东陵辕雍早就掌握的,所以,尤蔻漪也不会多此一举去宣告她的消息来源。
她是所有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权臣贵女,她又怎么能让人知道一个兴起在江湖上的黑暗门派与她有密切挂钩?
在她把未来的所有野心都投注在东陵辕雍身上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成为大承国最尊贵的女人。
直到现在,即便冒出一个西门有容打乱了她的预想,她也依然自信她的目标能实现。
只是,她低估了西门有容的存在感,如今她该如何让西门有容彻底脱下凤冠?
尤蔻漪思虑着,她美艳的双眼突然更深沉起来,她看着蔓枝疑心道:
“刚刚在冷月宫,你不觉得我们想要的信息获取得太过顺利了吗?”
蔓枝愣神,她回想了一下在冷月宫的经过后,她猜问道:
“娘娘是觉得灵璧的双重身份暴露了吗?”
“这不是没可能,否则,为什么偏偏是灵璧来传西门有容拒绝见我的指示?”
“可是,灵璧本身就是西门有容提拔的二宫女,她来传达西门有容的指示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看似正常,却更像刻意!”
尤蔻漪心思缜密,没有细想之前,她也觉得灵璧来传达西门有容的指示只是巧合。
可是,西门有容的反常很明显,这就不得不让尤蔻漪怀疑西门有容可能已经知道她身边的“巧儿”另有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些不确定性的疑虑顿时涌上尤蔻漪的心头。
蔓枝看着尤蔻漪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她安抚道:
“娘娘,灵璧做事缜密,如果真有异常,她也会有所察觉。刚刚她如常传递有用的信息给我们,证明她在冷月宫的行动还没受到阻碍。”
尤蔻漪听着蔓枝的分析,她又稍微定了一些,接着她又想到了灵璧~也就是巧儿“不经意”说出西门有容没有用“净尘花”做药引的事,她沉默着思索了一下疑问道:
“艾太医没有把“净尘花”用在西门有容身上,这里面一定有缘由……还是说,她舍不得自己用,一心只想着她的小侄子?”
灵璧还刻意提到负责照顾西门若樽的钟太医也在疑惑“净尘花”为什么不用在西门有容的伤口,而用在西门若樽的小伤口上。
就算西门有容一心只想着她的小侄子,可西门若樽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真用“净尘花”做药引简直是白白浪费了那么珍贵的药材。
蔓枝一听尤蔻漪的疑惑,她也忽闪出一个猜想说道:
“也许西门有容不是舍不得自己用,而是她不能用!”
“她不能用?”
尤蔻漪没能品出蔓枝的意思,蔓枝紧接着解释道:
“净尘花虽然是百年难求的珍贵药材,可娘娘别忘了,“净尘花”也是至阴的药材。”
“至阴又如何……?”
尤蔻漪话未完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立刻就明白了蔓枝的意思。
先前她就一直怀疑西门有容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西门有容怕冷的程度超乎常人这一点就让她倍感疑心。
如此想来,西门有容怕冷的身体不能用“净尘花”完全说得通。
只是,是什么样的身体冷惧到接受不了“净尘花”的至阴药理呢?
但不管西门有容身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确定的是,西门有容应该是刻意不让灵璧发现她的异样。否则,灵璧不会到现在什么都没报告上来。
不过,也怪不得灵璧察觉不到西门有容的异样,因为西门有容平日的确如常人无异,谁又会去想她的身体也许存在问题呢?
然而,这些也不过是她没有凭据的猜想,如果她想切实掌握西门有容的秘密,她就需要找到证据,否则,她的猜想不惧任何意义!
眼下,最了解西门有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的人恐怕当属艾太医。
可是,艾太医是东陵辕雍的人。她现在还不清楚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到底是真隔阂还是假生气,所以她不能贸然去找艾太医打听什么,以免她自己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不过,不能明着打探,那就只能暗着查探了。好在宫里已经有“熤门”的影者,她一点都不担心她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只要她能了解清楚西门有容的所有,她就不怕找不到最合适的方法一次扯掉西门有容头上的凤冠……!
尤蔻漪对后位的野心越来越强烈,也许是因为昨夜东陵辕雍宠幸了她,她对东陵辕雍的情感多了一些单纯的寄托。
因此,她更加下定决心要成为大承的国母,&nbp;她只有走到与东陵辕雍并排而立,她才算是真正拥有了大承国至高无上的男人,同时也拥有无限的权力!
在尤蔻漪满门心思为自己的野心精心思虑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在龙泰殿的东陵辕雍也正在“想”着她。
只不过,东陵辕雍“想她”可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怀疑!
第六十六章 不自控的思念
西门有容在大婚那天被下嗜睡药的事,东陵辕雍虽然表面当做不知,也不理,可实际他让无痕暗中调查了。
正因为这样,无痕才不经意得知“熤门”遣派了影者融入到皇宫,因为皇宫里出现了“熤门”互传消息的暗号~雁鸣!
所谓雁鸣,其实是一种需要极具技巧才能用嘴吹出来的鸟鸣。
而且,雁鸣这种暗号是“熤门”的影者用来联络附近的同伴才使用的。
一般不了解“熤门”的人即便听到了他们的雁鸣也不会想到那是有人用来互相联络的鸣声。
可无痕不是一般人,当他听到宫里出现江湖上的雁鸣,他一开始只知道这种鸣叫是江湖上用来传递消息的绝学,却不知道使用雁鸣的是“熤门”。
因为情况特殊,无痕告知给东陵辕雍宫里混入了江湖的细作。
之后,再细查下去,无痕才搞清楚,在宫里使用雁鸣的竟然是江湖上的黑暗门派~熤门!
东陵辕雍让无痕调查西门有容被下嗜睡药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西门有容身边那个巧儿暗中与祥云殿有往来。
他一度以为那个巧儿只是尤蔻漪利用尤氏的权势便利提早安插在冷月宫的细作。
但他万万没想到,尤蔻漪动用的也许不是尤氏的力量,而是~熤门!
他之所以能发现尤蔻漪与熤门有关联,是因为无痕暗查时无意中得知巧儿使用~雁鸣传递消息到祥云殿。
因此,尤蔻漪隐藏的秘密基本就被东陵辕雍知道了。
此时,无痕刚把冷月宫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给了东陵辕雍。但东陵辕雍听后好一会都没有言语,无痕便出声询问道
“陛下,潜伏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是不是应该除去?”
无痕虽然常年跟随在东陵辕雍左右,但江湖的一些趣闻他也知道不少。
熤门所培养的影者神出鬼没,几乎没有他们查不到的秘密。最重要的是,必要的时候,他们行事也会很绝。
因此,无痕担心西门有容身边的巧儿放任太久的话,可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东陵辕雍沉着眸色,他知道无痕在担心什么,但他笃定的说道
“就算尤蔻漪想要伤害皇后,她也不会采取直接伤害皇后的方法。至少她不会愚蠢到让皇后不明不白的伤在她手上。”
东陵辕雍冷笑,尤蔻漪是聪明的,却也是愚蠢的。她有野心不可笑,可笑的是她自以为把野心隐藏得很好。
其实,如果她不要那么急着去谋划,也许她会藏得更成功也说不定。
只可惜,她从第一步棋就走错了,她错估了西门有容头上凤冠的牢固程度。
先不说从一开始为了牵制尤氏,他不会轻易摘下西门有容的凤冠,就凭东陵先祖的庇护,西门有容的凤冠也会戴得很稳。
如今,尤蔻漪想伤害西门有容,那更是难上加难,因为……他已经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让尤蔻漪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任何可以靠近他的机会。
考虑到还没搞清楚尤蔻漪与熤门的切实关系,东陵辕雍不得不继续按兵不动。
但那不代表他不主动出击,他看着无痕问道
“辕晧回宫了吗?”
“还没有,晧王爷似乎亲自去接触熤门的人,但他还无法得知熤门的主人是谁。”
东陵辕雍微微拢眉指示道
“多派几个人跟着辕晧,别让他出事。”
“是!”
无痕领命下去后,东陵辕雍沉默着更加拢死着眉心,看似很不舒服。
默默守候在一边的曹公公一直留意他的神色,他忧心的看着东陵辕雍说道
“陛下,这两日就先放一放那些烦心事吧,否则……!”
“寡人没事,不用担……。”
东陵辕雍话还没完,他的胸口突然一紧,更重的不适让他捂住了胸口……。
“陛下……!”
曹公公紧张起来,他知道昨夜东陵辕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没离开过祥云殿,可实际他上半夜就去了冷月宫,直到天快亮时才返回祥云殿。
虽然曹公公不清楚东陵辕雍去冷月宫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但得知西门有容今天一切安好,曹公公基本确定东陵辕雍受的内伤应该跟西门有容有关。
换句话说,东陵辕雍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西门有容好过一些。
东陵辕雍缓了缓胸口的不适,他让曹公公扶他上榻后,他立刻盘腿闭眼开始调息体内不稳的气流。
半个时辰过后,东陵辕雍才压制了体内的不适。
曹公公见他睁开了双眼,他有些着急的问道
“陛下,好些了吗?”
东陵辕雍浅浅一叹,随后他“嗯”了一声就要下床,可曹公公却劝道
“陛下,你就不要动来动去了,先躺一趟休息一下吧。”
“不必,没那么严重。”
曹公公根本不管东陵辕雍能行还是不能行,他一边拦着制止东陵辕雍站起,一边不容商量的念叨道
“今日就是天塌下来,陛下你也不能再处理政务……不,不止政务,任何要烦心的事也不能去管。”
“寡人说了没事……。”
“老奴就奇了怪了,陛下你这是有多喜欢皇后娘娘才能干出那翻墙爬窗的事来?”
“谁喜欢……?”
“这就算了,陛下你怎么就不管不顾自损龙体也要护好皇后娘娘……难不成皇后娘娘还真是会摄魂吗?这下好了,皇后娘娘没事了,陛下自己倒伤了,按理说这英雄救美不留名也是美事一件。可是陛下你不但下令杀了皇后娘娘的爱宠,还在同一天大张旗鼓的宠幸了别的女人……唉,我看啊,就算皇后娘娘知道昨夜救她的人是陛下,皇后娘娘肯定也给不了陛下什么好脸色……!”
“曹公公……。”
东陵辕雍哗一下猛的站起闷吼出声,他本来心境好好的,被曹公公那张不把关的嘴噼里啪啦吐出来的话生生把他隔应得内伤都要复发了。
他当然知道西门有容现在有多不待见他,可他才是那个“忍辱负重”倍受委屈的人!
曹公公一看东陵辕雍又红又黑的脸,他也就意思一下“请了罪”,可他接着又不怕死的念叨道
“陛下,老奴也是为你着想,你要是想快点恢复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你得先养好伤才能更好的处理那些糟心事,那样你就不用藏着掖着,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皇后娘娘了。”
“寡人藏什么,掖什么了?”
东陵辕雍其实都还没搞清楚曹公公到底在胡扯什么,但他竟然下意识一阵不自在。
曹公公刚刚还担心东陵辕雍的内伤,可这会见他中气十足,他安心着笑眯眯的看着东陵辕雍一点不客气的揭穿道
“陛下坐在这大半天了,除了和无痕议事的时间,其他时间,陛下想的念的不都是皇后娘娘吗?”
“曹公公,你胡说八道的本事见长不少!”
东陵辕雍嘴硬着冷瞥了一眼曹公公,可曹公公却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陛下的手比嘴巴诚实得多、就算不用嘴说,光是陛下的手也明明白白的诉说着对皇后娘娘的思念。”
看着曹公公胆大包天的戏谑笑容,东陵辕雍冷眼一皱,他没理会曹公公的胡话就走向案台。
可当他一坐下看见案台上铺展着的宣纸时,他终于明白曹公公说他的手诚实的述说着对西门有容的思念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不知何时在宣纸上写下了~有容乃大……!
即便昨夜他几乎一整夜都在她身边,即便他知道她已经安好,可他还是在思念她,担心她,这种情感是那么的毋庸置疑!
他离开她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一脸病容,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更好一些,身体还冷不冷,她的伤口还痛不痛……?
对她的思念让他不再否认自己的心,他近乎是喃语道
“寡人不曾想过,此生会有一个女人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总是牵动着寡人的这个地方。”
东陵辕雍指着自己的心口,他的心真的被西门有容揪住了!
曹公公半忧半喜,他知道东陵辕雍爱上西门有容了。
可他忧的是,东陵辕雍曾说过,他这一生要么不会爱上任何女人,要么只爱一个,因为他厌恶与众多女人周旋在一起。
他的父皇就是因为后宫女人太多,她们争权夺利,争风吃醋,永无休止……最终,流血殒命都不在话下!
东陵辕雍因为内心深处一直忘不了芙萱皇后的冤死,所以他厌烦身边有过多的女人存在。
重夺皇位以后,他始终认为只要他不爱任何女人,他的心就永远不会乱!
可现在他爱上了西门有容,如果他坚守只爱一人的原则,作为帝王,那等同于清散后宫没有区别。
自古帝王家的后宫,何曾出现过只有一人的先例?
即便东陵辕雍不理天下侧目只钟情于西门有容,可已经在贵妃高位的尤蔻漪呢,他冷落尤蔻漪,等同于无视尤氏的存在。
不过,尤蔻漪并非什么安分的女子,她如果不收敛她的野心,犯大错怕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她的贵妃宝座还能不能守住还不一定。
曹公公对于东陵辕雍爱上西门有容的结果,他其实欢喜更多!
因为,他无比希望可以看到东陵辕雍的心不再寂寞!如果西门有容也能真心与东陵辕雍同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
第六十七章 让人不安的预言
东陵辕雍一连七天没有踏足冷月宫,仿佛他已经彻底冷落了西门有容。
再加上祥云殿反过来倍受东陵辕雍的青睐,尤蔻漪几乎每日都能见到东陵辕雍。
因此,后宫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差。但西门有容不像尤蔻漪一样有权势的背景,自然也不会有人为她操心。
不过,在外人看来,西门有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
冷月宫里没人打扰,也没人再提非要她和侄子分开,如此,她的生活过得还不错。
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没人知道,她不能像过去那样习惯冰冷了……有一种温暖诱惑了她的感官,导致她现在在夜里难以和冰冷同在。
因此,她总是辗转反侧着……明明她与冰冷共存了那么多年,那个可以给她温暖的人不过在她冰冷的生命里出现了一小段时间,没了他,她怎么睡个觉都那么困难呢?
看着大亮的天色,西门有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昨夜,她又失眠了,好不容易临天亮时她才睡着,可睡得也不深,再睁眼时,天就亮了。
安静的日子好是好,可即便她在这冷月宫可以一辈子都过得安安静静的,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天地。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小侄子,离开这座宫廷对她们姑侄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该如何做才能带着侄子安然离开呢?
当初进来这里是猝不及防的结果,她别无选择。但就像她当初预想的那样,进了这皇宫,她想再离开,又谈何容易?
西门有容思考着未来的方向,她不愿意坐以待毙,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她的命运,她要自己把控,谁也不能……!
“小姐,原来你醒了,我以为你还在睡呢。”向晴端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炉火放到梳妆台边上。
西门有容的思绪被打断,加上她本也没有睡意,她干脆从床上起身让向晴帮她梳妆。
看着镜中如故的面容,西门有容的心境却不再如故。
她摸上自己的胸口感应着那心的跳动,如果说过去的心跳是她活得清静自然的证明,那现在的心跳呢,还是清静的吗?
不!不是清静的,她高估了自己的“无动于衷”,她以为她无所谓东陵辕雍的冷落,她以为她可以无视他去拥抱别的女人,她以为她还没有那么动情……可原来都不是!
终究,她动情了,动得超出了她可以克制的范畴!
可是,一份不能克制,也不能全然拥有的“情”,她是不是该尽快逃离才好?
“呀,小姐,你怎么哭了?”
向晴一声惊呼,也正好把西门有容的心神拉了回来。
当她看见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时,她也惊住了,她抬手点了点那泪珠,她不懂这泪是怎么聚成的?
向晴看着西门有容有些呆滞的神情,她拿手绢一边帮西门有容摖拭泪痕,一边说道
“小姐,你别伤心,陛下冷落小姐只是一时的,说不好过几天,陛下就……。”
“向晴,我们离开吧!”
他的冷落掀开了她不安的心,她再停留不动,她会被难以实现的所腐蚀!
“离开?离开哪里?”向晴不解的看着西门有容。
“皇宫!”
“……?”
向晴愣住了,她知道自从东陵辕雍不再来冷月宫后,西门有容表面看起来更自在,可实际西门有容的心一直在患得患失。
跟了西门有容那么多年,向晴虽然性子天真,偶尔还迷糊,但她一心只忠于西门有容的本能也总是让她看得懂西门有容在想什么。
“小姐,你是不是爱上陛下了?”
除了这个猜想,向晴想不到可以让西门有容患得患失的理由了,要知道她家小姐何曾因为什么事乱过?
西门有容没有因为向晴直白的询问而逃避,但也没有回应向晴,她正想说别的什么时,外面通传曹公公来了。
曹公公的到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三日后的立春祭祀大典来下达圣意。
在大承国,上至东陵氏,下至寻常百姓家,立春之日祭奠先祖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传统!
西门有容是皇后的身份,皇家带领举行祭祀大典,她必然是要参与仪式的……。
三日后,天气晴好,但依然还有春寒的冷意。
不过,皇家的祭奠仪仗隆重喜庆,使得皇城上下热闹一片。
而且,民间百姓几日前就开始欢声一片。因为以往立春祭奠前后通常都是春雨绵绵,可今年立春时节阳光明媚,使得万物多了干爽,少了湿答答的潮冷。
往往遇到这种舒适的好气候,百姓都相信今年不但会是丰收年,还会是盛世的预兆!
百姓欢愉本来也是好事一件,可民间百姓的欢愉似乎扯上了西门有容。
据说是因为有人看见西门氏先祖的坟前长出了一株“傲仙子”,而且还开了花!
“傲仙子”是一种奇草,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挑剔。不干净的水它不活,不远离人烟它不成长,不舒适的气温它不开花,总之,一般的地域根本看不见“傲仙子”的踪影,能开花的“傲仙子”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世人才会称它为“傲仙子”。同时,“傲仙子”也是国母的象征,因此还赋含了~“见花见盛世”的预言。
这就是百姓为什么欢愉的直接原因!至于又为什么扯上了西门有容,那是因为百姓盛传“傲仙子”长在西门先祖坟前是上天在明示,西门氏女~西门有容会是一个能带给百姓福运的皇后!
因为她是东陵先祖誓言下庇护的皇后,西门先祖坟前又有盛开的“傲仙子”。
百姓因此认为东陵先祖和西门先祖再次共同携手显灵护佑大承,他们选择了一个必能助大承延续繁荣的国母!
这个传颂来得突然,也扩散得很快,连皇宫上下都知晓了。
自然,这听起来绝对是好消息的传颂也传到了冷月宫。
然而,已经打扮好准备前往皇宫大门的西门有容却暗暗忧心,因为她不认为百姓的传颂对她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坏事更有可能!
先不说罕见的“傲仙子”在西门先祖的坟前生长开花是多么荒谬的现象,即便真的长了,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世人皆知西门氏已经没落,她虽然有东陵先祖的庇护成为皇后,可因为西门氏的罪恶,百姓又能有多爱戴她,甚至还拿她当福音来传颂?
在这立春大典之日,她本该按部就班以皇后的身份配合完成祭奠仪式就算过去了。
可她无形中被迫置身舆论中心,就目前来看,这舆论对她有利无害。
但这种好事来得未免太过刚刚好,就好像这是为她专门准备的一样,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只是不知道对她是好是歹罢了!
带着暗暗生出的忧虑,一时没有头绪的西门有容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为离吉时还早,西门有容不着急从冷月宫出发,谁知东陵辕雍派人来传达旨意让她尽早去往皇宫正门。
有趣的是,来传达东陵辕雍旨意的人却是祥云殿的内侍。可见,东陵辕雍此时~不,应该说昨夜他宿在祥云殿了……!
西门有容漠视内心的刺痛来到室外,看着天空的暖阳,她却感受不到好气候的喜悦。
陪在她身边的向晴微仰头看着天空笑道
“小姐,咱们大承素有~立春见雨丰收年,立春见阳盛世存~的预言,难怪百姓都说你是个有福运的皇后,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假呢!”
“是呢,而且还是新帝、新后第一年的立春大典,这更加预示了皇后娘娘会给百姓带来福运的征兆。”巧儿也喜滋滋的附和着向晴的话。
西门有容看了一眼巧儿,但她没回应她的恭维,只吩咐道
“巧儿,今日你就留在冷月宫照顾好若樽。这两日他有点积食,准备点小米汤给他少食多餐就好,别的就不要给他吃了。”
巧儿微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应了“是”!
出了冷月宫后,向晴不放心的对西门有容说道
“小姐,让巧儿照顾小公子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不太放心,不如还是我留下照顾小公子吧。”
平日照顾西门若樽的事西门有容并不会让巧儿做,因为她多少会担心巧儿有机会对西门若樽不利。所以向晴不理解西门有容现在怎么又亲自指派巧儿去照顾西门若樽。
但相比向晴的担忧,西门有容却淡定的说
“放心吧,巧儿不会愚蠢到让若樽在她手里出事的。”
她让巧儿照顾西门若樽其实也是在保护西门若樽。
平时她和向晴都在冷月宫,巧儿就是想对西门若樽做什么,她也没机会。
至于今日把西门若樽交给巧儿,西门若樽要是出了什么事,巧儿也会惹上麻烦。
因此,巧儿就算为了能继续留在冷月宫为尤蔻漪办事,她也一定会让若樽好好的。
西门有容来到皇宫正门时,文武百官已经在若大的平地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了,但东陵辕雍却还没出现。
帝后共乘的车驾候在宫门正中央,再往后一点的地方,西门有容还看见另一辆小了许多却也很华丽的车驾,一看她就猜到那是为尤蔻漪准备的。
不过,让西门有容意外的是,在众人之中,不久前才来到大承国做客的夏侯国太子也带着他的人等候在一旁,看似也要跟着去参加祭祀大典。
可大承国的立春祭祀,按道理说不关夏侯国的事,夏侯太子怎么会出现呢? 。
第六十八章 真正的荣宠给了她
因为疑惑夏侯国太子也在场,所以西门有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夏侯淳彦,却又不经意和他的眼神对视上。
出于礼貌,西门有容对着夏侯淳彦微点头以示打招呼。
夏侯淳彦回以一笑,但他没有留在原地,而是主动向西门有容走来。
等他走近时,他看了一眼西门有容几乎没有露出外面的手,随后他点头见礼温笑着说
“先前听闻皇后娘娘的手被狐狸咬伤,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大碍?”
西门有容浅浅一笑
“谢谢夏侯太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不过,太子今日怎么也在此?”
夏侯淳彦以两国“修好”来访已经半月有余,除了正常的邦交议事,他似乎都在游玩,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夏侯国!
大概是猜到了西门有容在疑惑什么,夏侯淳彦明朗一笑解释道
“久闻大承皇家的立春祭祀大典隆重盛大又意义非凡,正好我有幸在此碰上了这样的好时日,因此就算冒昧,我还是请东陵帝给我方便,好让我见识下大承国的祭祀盛典!”
西门有容听完夏侯淳彦的话,她倒也没多想。大承国的立春节气本就有着普天皆乐的寓意。因此,即便不是大承国的人,也可以融入其中一同祈愿。
夏侯淳彦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于公于私,东陵辕雍也不会拒绝夏侯淳彦的请求。
既然东陵辕雍都特许了夏侯淳彦跟着去参与祭祀,作为皇后的西门有容也大方的欢迎道
“我们大承立春祭祀的美好祈愿素有包容天下皆安的美意。夏侯太子远道而来与我们一同祈愿,也等同于是太子在远方为夏侯国祈福,如此,我们大承国和夏侯国的百姓都能得到上天的庇护,共享天下安宁!”
西门有容一番话说得完美中听,尽显她皇后的大格局,夏侯淳彦听着都不得不暗自赞赏西门有容的自然气度。
第一次在宫宴上看见西门有容的时候,夏侯淳彦就被她的容貌所惊艳,但她身上所穿透出来的从容更引他注目。
今日走近接触,夏侯淳彦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更加乐意投注在西门有容身上。
他看着西门有容的目光也许不同寻常,但却只有欣赏,没有邪意。
因此,西门有容并没有留意到他用什么目光看她,她始终维持礼貌的笑容相对。
不过,夏侯淳彦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刚到的东陵辕晧走了过来,他先是对夏侯淳彦寒暄了几句,然后又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皇嫂,离吉时还早,皇兄都还没到,你怎么这么早就等在这里?”
按照传统,立春前一天,大承帝后会同宿,立春当天,帝后再一同出现在百官面前举行前往祖陵之前的仪式,然后再去祖陵祭祀!
只不过,最近宫里上下都知道东陵辕雍不踏足冷月宫的情况,所以帝后分开到来也正常。
但是,现在离吉时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可西门有容看起来已经先到来很久了。
西门有容也不清楚为什么她要先等在这里,但她淡然说道
“如此重要的日子,早到总比迟到好!”
“话是这么说……。”
东陵辕晧看了看周围,却没看见尤蔻漪的身影,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国之母在这里等着吉时,尤蔻漪却还没出现。这要按理法,皇后在这等着,妃嫔迟迟不到,这不是明摆着让皇后下不来台吗?
东陵辕晧的心向着西门有容,所以他暗暗为西门有容抱不平,只是场合不对,加上夏侯淳彦也在场,所以他也忍着没说什么。
而且,东陵辕雍带着尤蔻漪所乘的马车刚好也来了。
众人看着东陵辕雍牵着尤蔻漪的手小心翼翼的带她走下马车的时候,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是好,这种必定要对着帝后朝拜的日子,皇后远远等在一边,陛下却带着妃嫔站在一起,百官拜向哪边都不合理法!
好在,刚直不阿的老臣~董岩适时站出来对东陵辕雍提醒道
“吉时快到,请陛下与皇后娘娘上礼台接受百官礼拜,以免误了前往祖陵的时辰。”
东陵辕雍没有回应董岩什么,他看向西门有容的方向,然后又看着身边的尤蔻漪温和的问道
“贵妃的脚好些了吗?”
尤蔻漪娇媚抬眼“臣妾已经没事了,陛下不用担心!”
尤蔻漪看了看显得有些孤单的西门有容自责的说道
“都怪臣妾大意崴了脚耽误了陛下的时间,还让皇后娘娘等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多想……!”
“贵妃不必多虑……。”东陵辕雍不喜不怒的打断了尤蔻漪,然后又贴心指示伺候的人“照顾好贵妃!”
话一说完,东陵辕雍笑着看了尤蔻漪一眼后才走向西门有容。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柔情”都消失不见。
昨夜他又夜宿在祥云殿,尤蔻漪一早体贴的提议让人去告知西门有容提早去宫门口,因为冷月宫离宫门口更远一些。
起初东陵辕雍没有多想,因此他应了尤蔻漪的提议。
然而,当他们也该准时出发前往宫门口时,尤蔻漪一出门就重重的崴伤了脚。
随后,他们出发前往宫门的时间自然会被耽误,东陵辕雍也因此猜到了尤蔻漪打的什么主意。
她以为巧妙的安排了一出让皇后等贵妃的戏码让所有人看,殊不知,他不过是无所谓顺了她的心思而已。
尤蔻漪得到的不过是虚有的荣宠,因为真正的荣宠他其实已经给了那个他正在走近的女人!
看着他走过来的西门有容一脸淡漠,等他到了跟前,她欠身见礼,却没有言语更多。
东陵辕雍也沉默着,但他对她伸出了手,西门有容也不做它想,她顺从的把手放入他的掌心。
原以为他只是为了要做给所有人看才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向礼台,可她的手到了他手中的瞬间,在彼此衣袖的遮掩下,他迅速变换成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力度大得甚至让她有些吃痛。
不过,西门有容忍着眉头都没皱一下,更没去看他一眼,仿佛她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带着她站上了礼台的东陵辕雍也没有看她,他们就那样一句交流都没有一起接受众臣的朝拜。
接着,他们在礼官的一一引导下完成了帝后祭天的仪式后,也刚好到了前往祖陵墓的吉时。
东陵辕雍又再次牵起西门有容的手一同上了帝后共乘的车驾,礼乐一起,宫门大开,皇家仪仗队缓缓而出!
宫外早已聚集了人山人海的百姓等着瞻仰帝后风姿……!
只可惜,帝后的车驾虽显而易见,可帝后的尊容却被密闭的车驾遮挡,因此百姓也看不见车驾里的人。
也正因为看不见,所以西门有容一上车就从东陵辕雍的手中抽离自己的,随后她冷漠着脸坐在角落里。
东陵辕雍并不是抓不牢她的手才让她抽走,而是他纵容她的放肆。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抽得走她的手,她整个人不还得在他眼前,他一坐下也没急着出声,但他侧身紧紧的看着她冷淡的侧脸!
时间至少过去了一刻钟,可西门有容就像一尊雕刻出来的仙体一样硬是一个字都不言。
无奈中,东陵辕雍近乎是妥协的打破车驾里的沉寂开口说道
“就那么气我吗?”
看来她真的很气他,气到连“客套”的应付他言词都不想说!
可是,他却有些欣慰她气得这么明显,这证明她其实是在意他的。
靠缩在车沿的西门有容脸上无动于衷,但其实她的心头已经因为他莫名温柔的询问而悸动着。
她明摆着就是在漠视他的存在,她以为他会容忍不了她的放肆,可他似乎不但容忍了,还……妥协了!
看着依旧目视着看不清的窗外沉默着不理人的她,东陵辕雍无奈叹了一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微用力一扯,西门有容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她也被动的到了他的怀抱里。
就在西门有容想推拒的时候,东陵辕雍却突然掀开她的衣袖看着她那还包着白纱的伤口,他轻轻的解开那白纱后,一个明显的咬痕伤口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虽然那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是那丑陋的痕迹却让东陵辕雍皱死了眉头。
西门有容一时没明白他在干什么,可看着他越来越冷沉的脸色,她以为他恶心她的伤口,以至她心里下意识难受起来,但嘴上却倔强的说道
“有容的伤口瘆人,陛下还是别看了,免得碍了陛下的眼……!”
“还痛吗?”
东陵辕雍轻轻抚了抚那让他心疼的地方。
他的低问让西门有容顿住了思绪,他这是在心疼她的伤吗?
她伤得快死的时候都不见他来关心,现在快好了他才来问她~还痛吗~他问得是不是有点晚?
听不见她的回话,东陵辕雍抬眼看着她疑问重重的双眼,他又叹了一下轻轻揽她入怀让她靠在他胸口,他半心疼,半责骂的说道
“你明明是那么的聪明,怎么解决事情的方法却那么愚蠢呢?”
他知道她为了遏制别人的污蔑,也为了阻止有心人想要恶意分开她和西门若樽,所以她才狠心的让自己伤成这样。
她这一招“自损”虽然很高效的堵住了所有谣言,也熄灭了朝臣非要她和侄子分开的逼迫。
可是,她却不知,她伤得有多重,他就痛得有浓!
。
第六十九章 甜蜜又朦胧的索取
看着东陵辕雍满脸的心疼,西门有容根本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推开他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陛下可否告知有容接下来我该怎么配合陛下演戏,我不想坏了陛下的谋划,以免自己做陛下的棋子都不称职。”
“在你眼里,我是会闲着无聊对“棋子”这般纵容的帝王吗?”东陵辕雍眉头一皱,他抬手重力托着她的下巴气道:
“你这个得寸进尺又放肆的女人,你到底是仗着什么敢在你夫君面前这样甩脸色,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了是不是?”
东陵辕雍看似威胁,但他的语气又带着宠溺。
其实他是半喜半气,如果西门有容一板一眼对他恭顺礼从,那一定是她不甚在意他对她是什么态度,那样的话,他会心凉!
可现在他确定她是在意他的,因此,她就是甩再多的脸色给他看,他看着也觉得欢喜!
西门有容有些迷茫于他那没有杀伤力的“威胁”,因为被他抬高了下巴,所以她半仰视着他,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她那欲语还休的样子甚是迷人,尤其是她上了胭脂的唇看着很诱人。
东陵辕雍没有迟疑,他突然猛低头吻上了她唇……!
于西门有容而言,今天的东陵辕雍是她理解不了的。他们明明有着嫌隙,明明是不得已才坐在同一辆马车的,他不是还在冷落她吗?
可是,为什么一上马车他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她这般亲昵,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假的东陵辕雍?
也许是感觉到西门有容的心不在焉,东陵辕雍气恼着故意使力咬了她的唇。
“唔……!”
一声痛闷从西门有容的喉咙发出,她也恼着开始抗拒他的吻。
不过,没等她怎么推拒,东陵辕雍就主动放开了她,她得到自由立刻抬手捂触了一下自己的唇,她担心万一他把她咬伤了,一会她可怎么见人?
东陵辕雍邪魅的笑看她的动作,他扯下她的手又迅速吻了吻刚刚他咬过的地方,然后在她哑口无言的羞恼中愉悦取笑道:
“放心吧,我惩罚得很有分寸,你的唇一点皮都没破,顶多是……。”他有意停顿趣笑:“看起来鲜艳欲滴得引人遐思而已。”
看着他没事人一样的戏弄,西门有容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但暗暗恼火是免不了的。
他对她这般亲昵,她想喜欢却又下意识抗拒,她做不到看见他才刚刚对另一个女人亲昵完又来对她恩赐他的宠爱。
想到他的吻,西门有容的脑海里就出现他去吻别的女人的画面,她被那些画面激到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她突然挡开东陵辕雍的手侧开身子几乎背对他冷淡的说道:
“陛下要惩罚我也好,跟我开玩笑也罢,今天都不合适,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不管他是要惩罚她,还是要开她玩笑,她都没心情应付他,他那戏谑的脸她也没有那么开怀的心胸去迎视。
东陵辕雍见她又漠视他,他也不恼,但他也不允许她背对着他。
不过,他很轻柔的拉她让她面对着他,可她的明眸还是不看他,他只能低声要求道:
“看着我。”
西门有容的目光侧得更远,她并非赌气,而是不敢看他,因为她怕看着他,她内心的纠结会让她更难受,她不想陷入……!
“容儿,看着我!”
他脱口而出的“容儿”让她的坚持碎了,她透亮的眼眸不受控制的缓缓与他炙热的眸光碰撞相交在一起。
东陵辕雍严肃又深情的看着她说道:
“容儿,再等等,好吗?”
“等什么?”她更加迷茫了!
“等我的解释!”
“解释什么?”
“你气什么,我就解释什么。”
“……!”她气,他解释,为什么?
东陵辕雍知道她在迷茫什么,但他不想在这小小的地方匆匆的给她几句安抚,而且他其实也有点累。
抬手抚了抚她有些拢紧的眉心,东陵辕雍宠着柔声问道:
“相信我吗?”
他眼中的柔情太真实了,西门有容终究还是深深的纠结开了。
她才刚刚下了强迫自己收住为他悸动的决心,可他这么深情的凝视却在一点一点的攻破她抵御的城墙。
他但凡再给她多一点的冷漠无情,她都觉得她可以让自己的心回归完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她的心再难完整,西门有容的双眸闪现了惧意,但很快又被凝聚的水珠冲走了那惧意……!
随着两滴不得不滑落眼眶的泪珠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东陵辕雍瞬间看懂了她泪中的含义。
他笑着用双手拇指抵在那泪痕的两边,但他却舍不得抹去,他低声问道:
“这是为我流的眼泪吗?”
“陛下满意了吗?”
除了为母亲哭泣过,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触动她泪弦的人!
“不!不满意!”他想要更多!
“我还能为陛下做什么?”再多,她怕给不了!
“掏心!”
他要索取她的心,可“掏心”两个字在西门有容耳中听来是那么的沉重,也使得她的泪仿佛变得很有章法一滴一滴的随着马车前行的晃荡而滑落!
东陵辕雍沉默的看着她那不间断的晶莹水珠,他终于心满意足的用唇吻去了她的泪,一直吻到了她的红唇……!
西门有容的心扉不由自主的为他打开了,第一次,她生涩的主动启唇迎接他的到来!
她的情感回应让东陵辕雍满心欢喜,原来,不是只有他为她动了情。
他们的吻很轻柔,很触心……如果不是马车突然一个重重的晃荡干扰了他们的沉迷,这个吻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下来。
东陵辕雍放开了她,她的泪止住了,她依旧湿答答的双眼没了冷漠,却充满的疑问,他摩挲着她嫣红不止的双颊哑然趣笑道:
“比起你刚刚生气的冷绝,我更喜欢你现在傻傻的样子!”
“为什么?”
话一出口,西门有容不得不暗自懊恼的承认,她现在果然是傻傻的。
“因为很好欺负!”
东陵辕雍回应完又吻上了她,但他并没有像刚刚那样一吻就停不下来,他只是柔吻了一下又离开了。
西门有容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神态,她不但生不起气来,反而心跳砰砰起伏,她无法理解她这是对他有多心动才会让体内的心脏跳得那么没有章法?
先前她就知道自己不受控制的为他心动,但像这样心跳得那么异常还是第一次,这是为什么呢?
再看他那魅笑得自然的脸,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了。
今天的他很不同,他不像以往一样即便要与她亲昵,他也多少端着他帝王的架子。
可今天的他在避开所有人的小小空间里,他展现的是一个普通男人的样子,他一点帝王的味道都没有,他就只是满眼只有她而已。
他眼中没有防范……就是这个,他看不到他眼中对她的防范了,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是单纯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单纯!是这点最纯粹的情感让她怦然心动的,她要的就是这样专属的人间挚情!
可是,出了这马车,她还能享有他的挚情吗,他能是她一个人的吗?
“容儿,你怎么了?”
她褪去笑容的脸变得忧思飘渺起来,这让东陵辕雍有些不安。
西门有容眨了一下眼看着他沉默着,好一会以后她才开口问道:
“陛下,我还要等多久?”
“什么?”
东陵辕雍有一瞬间的不解,但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他几乎又立刻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
抬起手为她扶正了一下她有些歪了的头钗,东陵辕雍只说道:
“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他说着,还没等西门有容说什么,他突然半侧身子背对着她又转了话题要求道:
“容儿,帮我把冕冠取下来!”
西门有容愣着看了看他头上的礼冠,祖陵都还没到,他怎么就要取下冕冠?
“快点。”东陵辕雍催促着。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可是他都这样要求了,西门有容只能抬手为他取下礼冠放在一边,她正想说什么,谁知道东陵辕雍突然一个仰躺直接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怎么看都像是打算睡一觉的意思,难怪他要取下碍事的礼冠!
“陛下……你……!”
“别吵,让我睡一会。”
“可是,祭祀……。”
“到祖陵还要一个时辰。”
“那也不能……。”
“我已经七天没睡好了,你就让我睡一会吧。”
东陵辕雍低喃着翻了一个身面向着她的腹部,听他的声音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
西门有容低头看着他的一半侧脸,她疑惑的推了推他犹豫着问道:
“你……你不是都去祥云殿……!”
提到这个,西门有容有种恨不得不管他死活的冲动,可是看着他确实疲惫的脸色,她又忍了下来。
东陵辕雍本来还闭着眼睛休息,可听到她说出“祥云殿”,他又睁开了眼睛从下往上看着她冷了的脸,他闷笑着说道:
“就是因为都在祥云殿安歇,所以才又累又不够睡。”
其实,在这七天时间里,他虽然踏足祥云殿多次,也安歇在那里,但他却没一个晚上是睡得好的!
第七十章 东陵辕熙还活着
东陵辕雍在过去的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不曾睡过一个舒心的好觉是习以为常的,并没什么好奇怪。
可是,他发现和西门有容大婚后的那段时间,他睡得很好。
起初他没意识到其中有什么不同,直到刚刚与西门有容坐上马车后,他隐隐的睡意袭来,他才明白,原来不是他十几年的习以为常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西门有容,他的“习以为常”变了!
她身上的味道让他很快就放松下来,从他胸口有序起伏的呼吸看来,他似乎真的很愉快的睡着了!
可是,清醒无比的西门有容却一点都愉快不了。
其实,当他说让她相信他时,她隐约猜到了过去的几天所发生的事也许有什么误会。
因为猜到了他并非真心的对她那么狠心,所以她藏在内心不愿意面对的委屈才会变得真实,她的泪才会在他面前滑落。
这些变化本来可以化解她内心的很多纠结,可是想到东陵辕雍的情意同时分给了她和另一个女人,她就感到悲哀!
她为自己悲哀!她明知道自己爱上的男人是大承国的至尊。不管他对别的女人有没有真情也不会影响他去拥抱她们!
如果她想要他的情意,她就必须容忍他还会属于别的女人。如果她不愿意容忍这种结果,她就不能爱上他,否则,她一定会因为他去宠幸别的女人而痛苦!
这种痛苦现在就在折磨着她,她不想让自己变成连自己都嫌弃的妒妇。
可是,她是皇后,只要她戴着凤冠,她有什么都不能有嫉妒之心。
西门有容忧虑的呼叹,她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抚摸着东陵辕雍一边的浓眉,她无奈又气恼的轻语出口
“你把我的心生生的弄乱了,却又不能让我独占你,我该如何是好?”
她迷茫的质问好像只有她自己听到,睡着的人依旧睡得深沉,他该是听不到她的苦恼的……!
时间过得很快,快要到皇家祖陵的时候,东陵辕雍也仿佛提前定好了时辰自动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张他已经很熟悉的脸,只是,她似乎也睡着了。
东陵辕雍轻轻从她的大腿上起来,谁知他的头才离开,她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我吵醒你了?”东陵辕雍已经坐起了身子。
西门有容摇头道
“我没睡,只是无聊,闭目养神而已。”
其实她的头也因为近来没有睡好而发胀,加上脑子里的各种烦扰让她不能清静,所以她可无法像他一样说睡就睡了。
东陵辕雍看着她有些明显的倦态,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然后故意魅笑着道
“这么俊毅的夫君近在你眼前任你独有,你怎么会觉得无聊,不是应该很欢喜才是?”
西门有容眨了眨眼,听着他那玩笑般的自夸,她有些呆住了。
她眼中的他从来都是严肃的,他也许偶尔会轻松一些和她对话,可像这样对她全然的亲昵玩笑是从来没有过的。
东陵辕雍看着她扑闪的迷惑大眼,他脸上笑得更愉悦了,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盯着她看,仿佛要彻底看透她一样。
然而,西门有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有着消除不了的沉重,她此时无法轻松起来。
不过,她虽然不想说话,但她也很自然的拿起东陵辕雍的礼冠帮他重新戴好,然后又整理了一下他的礼袍。
等她弄好,她又中规中矩坐好依旧不言语。
东陵辕雍也没说话,他只是又主动扣紧她的手不松开!
西门有容没有抗拒,却也不见她有欢喜,两人都沉默着……!
直到车驾停下,东陵辕雍抬起他们相扣的手让她看着,然后真挚的对她说道
“你的手是我唯一愿意握住不放的手!”
西门有容没有时间品出他话里的意思,因为他一说完就牵着她下了马车。
原以为一下马车就会进行祭祀,让西门有容意外的是,祖陵大门入口除了两排护陵卫兵,中间还跪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穿着看起来不算落魄,但又给人一种卑微的感觉。
等他们走近那跪着的人时,只见那人低头匍匐参拜道
“罪弟恭迎陛下和皇后娘娘!”
东陵辕雍沉肃着脸,看着眼前跪趴的人,很多痛苦的记忆涌现,但他压抑着冷声道
“起来吧!”
“谢陛下!”
自称“罪弟”的人起身,然后又恭敬的退到一边让路。
东陵辕雍本来已经跨步带头往前走了几步,但他又突然停下来没有回头,只说道
“辕熙,你也一同观礼。”
话一完,东陵辕雍继续往前,与他并肩同行的西门有容却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原来那个自称“罪弟”的人就是西门若凤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外甥~东陵辕熙!
她还以为东陵辕熙早就没命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西门有容看向东陵辕雍又变得严肃的脸,她好像能感觉到他内心复杂的情绪。
他明明可以要了东陵辕熙的命,但他却没有那样做。
皇权稳固和血缘牵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血缘……她现在更加肯定,他的心果然是热的!
立春祭祀大典在风和日丽的时节顺利完成,一切看似完美!
尤其对西门有容而言,因为西门先祖坟前生长的“傲仙子”,加上那传得有模有样说她是有福运的皇后的“预言”,她的形象在百姓眼中变得高尚起来,这跟她猜想的相差甚远。
她原以为又有什么人要找她麻烦,可好像不是!
不过,有一点她一定没搞错,那就西门先祖坟前的“傲仙子”必定有蹊跷,那“傲仙子”绝对不是自然长出来的,而是有人制造出来的,也许还是专门为她“种”出来的,只为了让她成为有“福运”的皇后!
如果说立春大典让西门有容得了好处,那她得的好处就刺激到另一个绝对不想看到她好的人,那个人就是尤蔻漪。
立春大典过去了三天,宫里宫外一片祥和,唯独祥云殿里被一层阴霾笼罩。
尤蔻漪无法理解为什么东陵辕雍自从立春大典后就再也没有踏足祥云殿。
今日她借着给他送补汤的借口去龙泰殿,可她却白跑一趟,因为曹公公说东陵辕雍似乎心情不好,所以下令谁也不许打扰。
从龙泰殿出来时,她刚好碰到了东陵辕晧,打了招呼后,尤蔻漪笑着随口说道
“陛下好像有烦心事,所以下令谁也不许打扰,晧王爷这会进去怕也是见不着陛下的。”
东陵辕晧看了看尤蔻漪,他半冷不热的说道
“皇兄不见谁也不会不见我,因为我就是来给他消火的。”
“难道晧王爷知道陛下在恼什么吗?”尤蔻漪本就好奇东陵辕雍有什么事。
“当然知道!”
“那陛下……?”
尤蔻漪谨慎着,仿佛担心自己不该过问,但东陵辕晧却无所避讳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宫里混进了几个不知死活的江湖贼子扰了皇兄的清净!”
听到“江湖贼子”,尤蔻漪心下一紧,她脸上也不自觉的突闪了一下,她维持镇定又问
“晧王爷所说的“江湖贼子”是……?”
虽然尤蔻漪的慌神之色一闪而逝,可东陵辕晧还是扑捉到了,但他故作不知笑着问道
“尤贵妃可听过“熤门”?”
尤蔻漪又是暗暗一惊,却淡声说
“我没听过,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可怎么敢如此放肆……?”
“我没说“熤门”是江湖门派。”
东陵辕晧探究的一笑让尤蔻漪藏在衣袖里的双手一紧,她立刻又说道
“刚刚晧王爷提了宫里有“江湖贼子”,因此我才猜测那“熤门”是不是就是那些贼子的来处。”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尤贵妃对“熤门”很熟。”
“我自然不知什么“熤门”!”尤蔻漪迅速稳住了不安的心。
“那必须不知,否则我就该怀疑尤贵妃跟那几个贼子有密切关联了……呵呵,玩笑、玩笑,尤贵妃别介意,想你堂堂大承第一贵女出身,又怎么可能会跟一个邪门邪气的江湖门派有瓜葛,这要是真有瓜葛,那岂不是丟你们尤氏的脸,又辱没了皇家的威严。”
尤蔻漪眉心一拢,她脸上的笑容褪去,然后不甚客气的说道
“虽然晧王爷是玩笑,不过还是希望晧王爷下次别开这种玩笑,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呀,瞧我这口无遮拦的嘴,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尤贵妃……啧啧,我得再修身养性一些,下次见到尤贵妃万万不能再张口胡说……真是对不住了,请尤贵妃包含一回!”
东陵辕晧对着尤蔻漪躬身大大的作了一个揖,他那夸张的动作把尤蔻漪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东陵辕晧又直起身子自顾自的说道
“尤贵妃请自便,我还要去给皇兄讨论怎么处置“熤门”派进宫里的小老鼠。”
“……?”
尤蔻漪张着的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东陵辕晧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龙泰殿,根本不理会她被漠视的尴尬。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去计较东陵辕晧对她是什么态度,她抬头看着“龙泰殿”的牌匾,再想到东陵辕晧刚刚有意无意的言词,她隐隐感觉到大事不好了!
。
第七十一章 被她拔走了一颗心
与东陵辕晧巧遇的一番对话,使得尤蔻漪心中忧虑不止!
她除了害怕东陵辕雍已经知道她与“熤门”有瓜葛之外,她还意识到从头到尾很多事都不对劲!
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生了嫌隙之后,他一连七天都来祥云殿,晚上更是夜宿在她宫里。
可是,除了第一个晚上他们有过亲密接触后,之后的每一天他虽然是来了,但他总是带着一堆奏折前来,然后她也不得不善解人意的陪着他,可他一批阅奏折就是到半夜。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往往这时候他会很体贴的和她一起上床安歇,可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就亮了。
所以,她其实根本没有一次真正体验过他们之间的亲密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和她一直睡在一张床上。
因为她每次的记忆只停留在他躺上床的那一刻,之后就是她醒来看见他要么在穿戴,要么就是已经穿戴好要离开的时候。
可是每次她看到他睡过的枕头有凹陷,另一边的被窝也有余温,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她现在突然感觉到,那很可能不是她想多了,其中怕是真的有问题。
但关于“熤门”在宫里潜伏的影者暴露身份的可能,她细细一想又暗自安慰自己不用太担心。因为不管东陵辕雍怎么查,她都自信她和“熤门”相熟的关系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查出来,至少他不会知道她可以轻易动用熤门的便利。
只是,即便东陵辕雍查不到“熤门”背后有她的存在,他恐怕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别的情况,否则他怎么会对她如此反常?
而且,她总感觉刚刚东陵辕晧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起“熤门”的,就像在试探她一样!
尤蔻漪带着重重疑问和新的谋划离开了龙泰殿……!
已经进来书房的东陵辕晧一见到东陵辕雍就说
“皇兄,我刚刚碰到尤贵妃了,我故意在她面前提到“熤门”,你猜她什么反应?”
东陵辕雍淡冷一笑,他无所谓的说道
“她什么反应不重要……。”略过这个话题,他又问道
“熤门”的主人查到是谁了吗?尤蔻漪和“熤门”真的只是买卖关系?”
尤蔻漪和“熤门”有联系东陵辕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尤蔻漪在其中是什么角色!
“就目前来看,按前几天被我高价诱导拿下的影者所交代的“熤门”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不足三十年岁的年轻男子,被称为~夜王。但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行踪更是神出鬼没。而且在“熤门”中,只有最高级别的影者才有资格见到他。至于尤蔻漪……。”东陵辕晧侧头思索猜测着又道
“她应该只是出钱借用“熤门”的江湖力量而已。”
“怎么说?”东陵辕雍问着。
“因为“熤门”还有一种不轻易交易的买卖,那就是直接租用“熤门”的影者。据说五个月前,“熤门”接下了一笔巨额生意,有三个影者被遣派入宫,不多不少,正是我们已经知道的那三个影者。”
事实上,这段时间东陵辕晧都在查“熤门”,因为尤蔻漪牵涉其中,所以东陵辕晧在查“熤门”主人的同时,他也针对尤蔻漪查探了一番。
“熤门”的主人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导致他隐秘得更加深,连可以联络到他的影者他也避而不见。
因为要束战速决,所以东陵辕晧以高价买消息的诱饵接触到了“熤门”里段位最高的影者~亦空,并且有些“卑鄙”的拿下亦空控制起来。
目前东陵辕晧所知道的消息基本就是从亦空口中好不容易撬出来的。他刚刚所说的就是亦空今天才交代的,所以他才回宫汇报来了。
东陵辕雍听了那么多,别的他没有疑问,他不解的是
“你是想说尤蔻漪租用了“熤门”的影者潜入宫里为她所用?”
“不是明摆着的吗,不然尤蔻漪为什么和冷月宫里的那个影者有直接接触。”
“尤蔻漪如果想针对容儿,以尤氏的权势,她要安插眼线易如反掌,她又何必花重金租用江湖细作为她所用?”
“那还不简单,她如果利用尤氏的权力监视皇后,一旦暴露了,尤蔻漪哪能全身而退。可是江湖影者就不同,就算那些影者露馅了,你就是杀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买他们劳力的人是谁,因为租用“熤门”的影者这种特殊的生意是直接跟“熤门”夜王交易的,只要夜王不出卖尤蔻漪,又有谁可以证明尤蔻漪整了什么幺蛾子?”
东陵辕晧分析得有理有据,听起来似乎也是那么回事,可是东陵辕雍却皱眉再次疑问道
“就算如此,即便尤蔻漪要安插细作入宫监视容儿,可五个月前她和容儿都还没正式嫁给我,她提前租用“熤门”的影者未免太过未雨绸缪?”
“那皇兄你就太小看女人的谋划之心了,更何况人家尤贵妃怕是从一开始就不甘心只做你的贵妃。她估计以为自己先做贵妃,之后再做皇后也易如反掌,毕竟在大承国,也没几个女人比她更有资格做皇后的了。可她哪里知道我们东陵先祖直接把凤冠戴到了我皇嫂的头上,有了东陵先祖的庇护,别说尤贵妃,就是皇兄你都不能任意摘了我皇嫂的凤冠。尤贵妃八成会因此闷着一团火。所以说,人家尤贵妃也是费了不少劲去忍辱负重,妙藏野心,她早早暗中谋划安排简直是无可厚非的情理之中啊!”
东陵辕晧坐在椅子上翘着肆意的二郎腿,他头头是道的说了一通还不过瘾,他喝了一大口茶紧接着又哼唧着道
“呵,这尤贵妃看着秀外慧中、知书达礼、进退有度……没想到她那镶了仙气一般的外壳一剥开是那么的没意思。同样是藏着秘密的人,可她真真的半点比不过我皇嫂的实实在在……!”
“同样?”东陵辕雍沉眼看着东陵辕晧“你知道容儿的什么秘密?”
西门有容身上还有秘密他知道,可具体是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清楚,可他怎么感觉东陵辕晧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东陵辕晧搓搓鼻子有些郎当的说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无意中知道了皇嫂好像有逃离皇宫的打算……!”
“什么时候?”
他知道她不稀罕做什么皇后,但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有逃离皇宫的打算。
看着东陵辕雍变得有些沉冷的脸色,东陵辕晧马上解释道
“皇兄你别担心,那是还没大婚之前我去冷月宫无意中听到的,那时候皇嫂的处境前有狼后有虎的,她又不稀罕这后位,她想逃也很正常嘛!可是现在不同了,皇嫂应该不会逃了。”
“为什么?”
“因为追她的恶狼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她哪里舍得离开?”
“什么追她的恶狼……?”
“皇兄你啊,你就是当初那头想生吞了皇嫂的恶狼……哎呀……!”
东陵辕晧不知死的玩笑还没善终就被两颗弹过来的花生粒分别打到了他额头和嘴唇,他痛得左右手各捂着痛处弯腰哈背的好不凄惨。
哀嚎了好一会以后,东陵辕晧皱巴着脸可怜兮兮的“哭”道
“皇兄,好端端的你干嘛对我下这么狠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发一成功力就能穿透我的额头,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
别人不知道他皇兄的内功有多恐怖,他可清楚得很。武艺高强的人防着都不一定躲得过他的袭击,更何况他这只有轻功了得的人,亏他皇兄那么下得了手,真是痛死他了!
“我如果发了一成功力,你现在就该躺地上了。”
东陵辕雍怒瞪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这么放肆调侃他这个一国之君,简直是活腻了他!
而且~什么,他是恶狼?他什么时候像饿狼一样要生吞西门有容了,他……!
暗自否定到这,东陵辕雍很心虚的否定不下去了,因为他的确曾经打算迟早有一天会让西门有容消失。
可是,那个打算都还没生根发芽,他不就被那个女人给拔走了一颗心吗?她本事那么大,他哪里还有生吞她的可能?
东陵辕晧一边揉着他的痛处,一边眯着眼偷瞄东陵辕雍那精彩绝伦的脸,看着看着,他凑近去好奇的问道
“皇兄,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这一会苦,一会酸,再一会甜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义?”
东陵辕雍本来还在温柔笑着的脸一顿,随后那温柔的笑容立刻消失,转而变回平常冷冰冰的样子瞪着东陵辕晧。
可惜,这时候的东陵辕晧不但半点不怕,他还挑眉戏谑道
“皇兄,你老实说,你刚刚笑得那么甜蜜是不是因为在想我皇嫂?”
“滚!”
“恼羞成怒,看来我没猜错,皇兄你就是在想我皇嫂……啧啧,光是想都能笑得这么如沐春风的,真不知道皇兄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忍得住不去找皇嫂的?不过话说,皇兄你在这暗暗的相思,我皇嫂也感受不到你的深情,而且据我观察,皇嫂现在好像提都懒得提你呢!我看皇兄你想让皇嫂原谅你,难度很高!”
一想到东陵辕雍有可能被西门有容甩脸色的可能,东陵辕晧就笑得很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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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他并不是孤独的
不管东陵辕晧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话里就是透露了西门有容现在对某人有很大的“怨恨”。
东陵辕雍自知他就是那个西门有容正在怨恨的人,他故作不怎么在意的一边喝着茶,一边的“随意”又扭捏的问道
“她……说什么了吗?”
东陵辕晧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到冷月宫去,所以他当然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皇嫂没说什么,但我感觉她特别不待见皇兄。”
“咳嗯……怎么不待见?”东陵辕雍掩着不爽。
“昨天我去冷月宫,正好皇嫂又腌了一大缸好吃的东西。她分成了四份,我和母妃各一份,一份她自己吃,我见还有一份,于是我问她是不是给皇兄的,结果你知道皇嫂说什么吗?”
东陵辕雍没有接话,但他满脸都写着想知道答案的神色让东陵辕晧憋着笑意继续说
“皇嫂说我没预龙泰殿的份!”
“不过就是一点吃的而已!”
东陵辕雍嘴角一抽,心里瞬间气上了头。那个女人可真行,他在这为她劳心劳肺,还要不停的想着她,她倒好,对他没心没肺,连吃的都没想着他!
“皇兄你在皇嫂那里的地位都还不如艾太医那个老头子。”
“什么意思?”
“剩下的那份,皇嫂送给了艾太医……!”
啪~一声巨响从桌面上发出,可怜的上等瓷杯碎成了两半!
噗~~
东陵辕晧隐忍的闷笑刚刚好应了瓷杯碎裂的美妙之声。
“咳……那个,其实皇嫂这次腌的东西没有很好吃,皇兄不吃也没什么……。”
“我在乎东西好吃不好吃吗……那个女人真是……!”
“哈哈哈……老天爷可真有我心,没想到我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哎呀,人活久了,果然还是有趣的时候多!”
那个可以让他皇兄吃不好睡不着的神人出现了,还如他所想,那个人就是西门有容!
“东陵辕晧,你好像在找死,是吗?”
虽然不知道东陵辕晧这时候突然感叹什么,但东陵辕雍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幸灾乐祸。
“不是、不是……皇兄,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再不去跟皇嫂求……。”饶字没口,一道冷光袭来,东陵辕晧很识趣的话尾一转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尽快解除误会,不然,我担心皇嫂会记恨,搞不好以后皇兄想进冷月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笑话,这宫里有哪里是寡人去不得的?”
东陵辕雍嘴上硬气,心里却泛虚,他进去冷月宫是不难,难的是万一那里的主人不搭理他,他不得呕死?
不过,立春大典那天,他们虽然没有清楚的解除嫌隙,但是他相信她感受到了他的情意,她也相信她会等他去跟她解释清楚一切。
这几天他之所以没有去找她,一方面是他忙得有些脱不开身,一方面是他要准备收拾干净“熤门”的细作,同时也是时候给尤蔻漪明确的警告了。
宫里的纷扰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并没有很烦恼,现在值得让他上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看了看还在忍笑的东陵辕晧,东陵辕雍正色着转了话题说道
“辕晧,夏侯淳彦对我们大承的风土人情还是那么热衷吗?”
东陵辕晧一听,他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说道
“那个夏侯淳彦,我总觉得他在我们这里不只是做客那么简单。”
“你发现了什么吗?”
东陵辕雍当然也不认为夏侯淳彦只是闲着没事留在大承皇城里做客。
夏侯淳彦才当上太子没多久,按常理,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比归守夏侯国积累根基更重要的了。
可是,夏侯淳彦在大承的邦交任务明明已经结束,两国也恢复和平交好。如果考虑到未来皇权的稳定,他早日启程返回夏侯国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逗留在大承皇城一晃就过了将近一个月,而且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打算回去的意向。
可见,夏侯淳彦留在大承该是有别的打算,问题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东陵辕雍的疑心也正是东陵辕晧所疑惑的,他摇头说道
“我借着地主之谊招待过夏侯淳彦好几次,单从交往而言,他谦恭有礼,待人接物也没有半点差池。让人无话可说的是,他虽经常外出,但他的行踪没有可疑之处,更没有私下去见什么特别的人,就连他邀约我们大承的重臣权贵相聚也从来不会单独相约一人。换句话来说,他行事光明磊落。因此,我还真没察觉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是吗?既然他展现了友好的这一面,那我们就不能贸然对人家胡乱猜测。”
东陵辕雍拢闪着眸光,夏侯淳彦能碾压更有资格做太子的其他皇子坐上国本之位,他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皇兄是觉得我们现在看到的夏侯淳彦只是一个假面?”
“至少不会全是真面孔。”
在东陵辕雍看来,夏侯淳彦的面孔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假的背后有什么目的?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即便夏侯淳彦想在我们大承搞什么事,可他是客人,目前也没做什么冒犯我们事,人家不主动走,我们总不能能开口赶人。”
“他是一国太子都不怕待在我们大承,我们大承又怎么会不让他待到尽兴?”
东陵辕雍微锁眉头,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东陵辕晧指示道
“他若单纯为客,随他尽兴,若是有异常……!”东陵辕雍双眸一沉“大承不是他可以兴风作浪的地方!”
东陵辕晧听懂了东陵辕雍的意思,他了然点头不再就此讨论下去,但他也想起另外一件比较敏感的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皇兄,二皇兄……他真的只能守陵度过下半辈子吗?”
如果不是东陵辕雍在立春大典那天亲口说出让废太子一起观礼,东陵辕晧恐怕也不敢开口问这个问题。
按原来的打算,东陵辕雍是不会让废太子活着的,可是最终东陵辕雍还是留下了东陵辕熙的命。
东陵辕熙受西门若凤的牵连而失去一切尊荣,如今他只是一个失去自由,只能守着祖陵的落魄皇子。
他的处境跟当年被流放的东陵辕雍一样随时都会被人遗忘。
那天在祖陵见到落魄的东陵辕熙时,东陵辕晧其实是同情的。
“辕晧,留着你二皇兄的命是寡人最后的仁慈。”
“那皇兄为什么要亲口允许二皇兄参与祭祀大典?”
“不管如何,他还是东陵子孙!”
剥夺东陵辕熙后半辈子的自由对东陵辕雍而言并非那么无动于衷,那毕竟是他无法抹除的同源兄弟!
只是,在皇权面前,亲情血缘往往是不得不丢弃的。
这一点,同样身为皇家子孙的东陵辕晧也很清楚。这也是他为什么诚心想避开接近权力中心的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他不想有一天会因为权势而影响他和东陵辕雍的感情。
他喜欢他敬仰的皇兄,他愿意一辈子只做东陵辕雍最纯粹的弟弟!
东陵辕晧看向东陵辕雍的脸,他坚定的支持着道
“皇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他们生在帝王家,纯粹的亲情太少见了,他与东陵辕雍的兄弟情他想倍加珍惜!
东陵辕雍抬眼看着从不虚假的弟弟,他有些自嘲的说道
“即便寡人的决定无情无义,你也支持?”
一个帝王,有情有义也许是一种奢侈的情感!
“只要不是皇兄无情无义,我没有任何不支持的理由。”
“有什么区别?”东陵辕雍哑然一笑。
“不得已的无情无义,那不是皇兄的错!”
东陵辕晧的一个“不得已”就像一阵温暖的朝阳那样抚过了东陵辕雍紧绷的心,他淡淡一笑看着东陵辕晧说道
“辕晧,知道为什么寡人非要把皇城统帅的军职交给你吗?”
“因为皇兄信任我!”
“不!因为你懂我!”东陵辕雍笑着,他又问道
“还记得当年你陪母妃一起送寡人离开皇城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东陵辕晧记忆闪现~东陵辕雍被流放那年,他只有五岁,他当时并不懂什么叫“流放”,他只知道他最喜欢的皇兄好像要远离皇城,他再也见不到他的皇兄了。
他记得他哭了,但是他隐约知道那不是他可以任性的情况,所以他哭得没有声音,只有哗哗而落的眼泪。
他还记得东陵辕雍的脸虽然愤恨着,但他还像以往那样以哥哥的身份帮他抹泪……!
当东陵辕雍毅然决然就要跳上押送他离开的马车时,东陵辕晧冲了过去抱住他仰着头小声的说道
“皇兄,等我长大了,我会去找你!”
“不!你乖乖等着,终有一天,我会回来!”
对东陵辕雍来说,如果他将来回不来皇城,要么是他死了,要么是他依然是任人宰割的处境。
如果他自保都难,他又怎么能让东陵辕晧陪他一起陷入危险之中?
原以为东陵辕晧还小不懂他所说的话,却没想到东陵辕晧眨了眨湿润的双眼,然后他鼓着脸颊说道
“那我要好好长大,还要变得很厉害,我要帮皇兄夺回皇位!”
东陵辕晧的这句话也许只是童言无忌,但对失去一切的东陵辕雍来说,那是他最落魄时唯一得到的安慰,他并不是孤独的!
第七十三章 冷落是为了保护她
那天分别后,一晃就过了十年,他们兄弟俩也整整十年没有相见过。
所有人都以为东陵辕雍在千里之外的边疆过得落魄,也没有任何力量!
殊不知,没有人知道东陵辕雍早就掌控了边疆的政权,那些原本监视他、为西门氏效力的细作全部被他收服。
因此,皇城这边收到的有关他的消息全都是假的,而真相是他在边疆发展了自己可以与皇城权势一决高下的势力。
他到边疆不足五年就亲自带兵打仗,擒山贼,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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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迫不及待要哄妻
东陵辕雍听到曹公公的话,他回神正了正脸色,然后说道
“安排下去,收网吧!”
“那……尤贵妃……?”
“当做不知!”
曹公公闪了闪眼色,他懂东陵辕雍的用意,现在对尤蔻漪摊牌还不是时候!
不过,一旦公开处决“熤门”的细作,也相当于给了尤蔻漪明明白白的警告。
略过尤蔻漪,曹公公又问道
“那陛下今晚还安歇在龙泰殿吗?”
立春大典过后,东陵辕雍都在龙泰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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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这个女人可爱又可恨
冷月宫里的气氛因为东陵辕雍的到来变得热热闹闹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那紧闭的殿门里面会是什么光景?
可惜,东陵辕雍气凶凶的进去后,几个伺候的宫女也被赶出来了。
连曹公公都只能守在门口没进去,也就是说,不管殿内现在是怒火朝天还是浓情蜜意,都没人看得到。
但光是看东陵辕雍暗黑的脸色,里面的情况要甜蜜,应该有点难度吧。
事实上,大家猜得也算对,至少此时东陵辕雍的确气得很,他居高临下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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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赌她的心甘情愿
东陵辕雍听到她提起雪儿,又见她沉皱着眉头,他顿时更懂她的心了,他笑了笑,说道
“雪儿是别人口中的妖狐,你让雪儿咬伤你来证明你控制不了雪儿。这也许可以让你摆脱谣言的中伤,可你做得不够完美,知道吗?”
西门有容闪着迷惑的眼看着他,她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
东陵辕雍知道她的疑惑,他带点宠溺点了点她的脑袋又继续道
“你这脑子很聪明,但还不够严谨。你既然要利用雪儿来周全所有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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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没能尽兴的亲昵
看着西门有容有史以来对他展现的最美笑容,东陵辕雍知道,她意会了他的宣告,他倾身抵着她的额头邀约道:
“容儿,与我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她上扬的唇尾很柔软!
“赌我能不能彻底征服你的心!”
西门有容微抬的唇瓣几乎触到了他自上而下的唇,她的眼对视着他的眸光。也许是因为他深邃的眼眸充满了诱惑,使得她忘记了内心的种种纠结,也使得她脱口而出:
“好,我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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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还欠着的洞房花烛夜
向晴其实真的不明白东陵辕雍为什么突然冲她发火,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东陵辕雍忍不住更火大的斥道:
“你家小姐不做小姐都多久了?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向晴一听,她如果再不懂,那她真就是傻子了。她机灵的双眼一眨,非常识趣的上前跪在东陵辕雍面前讨罪求饶道:
“请陛下容禀,奴婢跟着小……皇后娘娘久居山野,入宫后又得皇后娘娘放纵使然,因此奴婢没能及时学会讲究礼数。不过,刚刚经陛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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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对他的强烈独占欲
东陵辕雍刚踏进内室就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西门有容往嘴里吞食着什么,他走过去才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像是在隐忍什么一样。
“你在吃什么?”她看起来有点难受,所以她吃的应该是药!
西门有容见他满脸疑惑和忧心,她一只手按压在腹部笑了笑说道:
“只是一点缓和疼痛的药而已!”
“你哪里不舒服,难道……又是寒毒?”
东陵辕雍坐在她边上抓起她的手探着,果然比刚刚更冰冷了一些,他细细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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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他最痛苦的根源
西门有容脱口而出的“不要去”这三个字不止震住了她自己,就连东陵辕雍也心头一缩!
俩人在对视中沉默着,她眼中有着慌乱,他眼中却有着难以言表的欣喜……!
东陵辕雍的手轻触着她的容颜,随后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再直接紧拥着她舒适的躺着。
“陛下,我……!”
西门有容感觉她该说点什么,但东陵辕雍顺了顺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道:
“别担心,我不会走,更不会去找尤蔻漪!”因为他想要的女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他的话就像承诺一般给了西门有容安心的理由,她趴在他胸口的脸也因此甜淡的笑开了。
以后,她的生活不一定都是完美的,但今晚,就这样被他拥抱呵护着,她已别无所求!
随着帝后安歇入梦,冷月宫在夜里显得更加清静,连带的整个皇宫仿佛也被一片祥和的气息所覆盖,只除了一处宫殿在静谧中透着异样的涌动!
只是,那异样不知是被黑夜隐藏了,还是因为掀动暗流的人太过神出鬼没……!
铜镜前微低头抓着一把发丝顺梳着的尤蔻漪眉心紧拢,她的神情看起来沉思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镜中已然多出了另一张面孔她全然不知。
不过,镜中出现的是一张看不到全貌的脸,因为他带着一张几乎遮盖了整张脸的金属面具。
让人看得见的唯有他那一双透着冷光的眼眸。
此时,他那双眼睛正定在尤蔻漪的脸上,也许是他那冷冽的眸光越来越强烈,尤蔻漪想感应不到都难。
当她抬眼看着镜中的面具脸时,她只是顿了一下,随后她镇定自若的放下梳子再幽慢转身站起面对着来人淡淡的说道:
“你来了!”
“因为你召唤了!”沉冷的音调里带着点嘲讽!
因为他散发的冷,尤蔻漪心里隐隐刺了一下,但她选择忽视笑道:
“你还愿意听我的召唤,是因为气消了吗?”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气,又哪来的“消气”?”
他的语气依然带着冷嘲,只是尤蔻漪听得出来,这次他嘲的是他自己。
尤蔻漪往前靠近他,她先是看了看他的面具,然后双手抬起想去取下。但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侧头避开了她的触碰,并且后腿一步提醒道:
“贵妃娘娘请慎重!”
“我想看看你!”
“贵妃娘娘难道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吗?”
心里又是一刺,尤蔻漪忍了忍踏前一步抬眼看着他低呼:
“夜,让我看看你!”
听到“夜”这个专属于她的称呼,男子身上一僵,他知道他终究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尤蔻漪也清楚她对他的影响力,所以她抬手顺利取下了他的面具。
在面具离开他的脸时,他的头往右边侧了一下。
一眼侧看过去,那是一张冷中带暖,刚中带柔的俊毅脸庞。
可当尤蔻漪轻轻掰正他的脸时,他右脸上竟然有一块印记~不,确切的说是一副刺青图,那图遮盖了他右边一半到太阳穴的位置。
正眼看那幅图,那是一幅狰狞得让人恐惧的邪兽画面。
可是尤蔻漪仿佛早已熟悉了他的刺青图,所以她不但一点都不怕,反而抬手轻柔的抚摸上他右边的脸,最后她甚至踮起脚尖在他的右脸亲吻了一下……!
在她的唇就要离开前,男子突然扣上她的后脑勺迅猛的吻堵住她可恨的、也是他最熟悉红唇!
仿佛如干柴烈火,尤蔻漪忘了自己深处何处,更忘了她早身为贵妃的身份,她放肆的接受着男人的索取。
这个紧紧拥抱着她的才是让她真正心动的男人,他们的这种亲密早已不是第一次。
只可惜,他们的亲密从不曾突破最后的防线。不是男人不要,而是尤蔻漪要坚守身子的清白!
她的心可以给他,但她的身不能给,因为他不是那个可以满足她终极野心的男人!
她清白的身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女人引以为荣的妇德,而是她踏上顶峰的敲门砖。
在她下定决心要做大承国最尊贵的女人时,不管她的心装着哪个男人,她的清白身子也只能献给她自己的野心!
或者说,她作为女人的第一次只能是属于东陵辕雍的,因为东陵辕雍才是她踏上巅峰的唯一渠道!
她也许爱着现在这个她其实愿与他肌肤相亲的男人也是“熤门”的主人~夜王。
可是他的出身与她天差地别,他注定不是那个可以与她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人。
然而,像这样隐秘的暗通情意又是那么富有激情而冒险……只是,这险她冒得起吗!?
差点迷失在情欲里的尤蔻漪猛然清醒,她奋力推开了夜王逃离了他们不知何时躺下的床。
被她又一次拒绝的夜王也翻坐起来,他看着背对着他快速整理衣衫的尤蔻漪冷呵一声质问:
“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她曾说她爱他,却又说她对他的爱是不能见光的。因此,他甘愿隐谧暗处,只为她一人而活!
她还说她拥有不输男子的抱负,所以他倾其所有做她背后的助力,哪怕为了成就她,使得他声名狼藉也在所不惜!
尤蔻漪听懂了他话中的失望和痛苦,她回身看着他,她的心是愧疚的,但她逼迫自己冷绝的说道:
“夜,我曾说过吧,你是唯一让我心动、却也有可能会是我别无选择下终将抛弃的男人……至今,我爱你没变,有一天会彻底抛弃你的可能也没变!”
“呵~我知道!可笑的是,我至今还稀罕你那一点可怜的施舍……!”
“夜……!”
“蔻漪,你可知道,我见不得人的这张脸不是我最悲哀的命运,让我真正悲哀的是爱上了你,你那若即若离,似爱似鄙的目光才是让我最痛苦的根源……!”
“你我之间,不是只有你痛苦,爱上你又必须利用你、甚至抛弃你同样折磨着我的良心!”
尤蔻漪想大声呐喊,但她只能压抑着颤声痛斥,她斥他,也斥她自己!
夜王看着她滑落的泪水,他本能的伸手去接,她的泪抹去了,他的手却还不舍得离开她的脸,他心伤道:
“但凡你对我虚假一点,我都不会如此痛苦!”
她从不虚伪的掩饰她要利用他的目的。正因为她在他面前从不虚伪,所以她对他的爱也不是虚伪的。
就为了她那不虚伪的“爱”,他选择忽视其他所有让他痛苦的根源!
如果她只想利用他而不爱他,他最多只承受自己爱她而不得的那份痛苦。
可是,她要利用他,却又爱他,这让他总幻想着她会不会有一天愿意舍去所有,只为与他海角天涯……然而,巅峰的荣耀和权力才是她骨子里的终极目标,他不过是她实现野心的过程中偶然的意外而已!
当她告诉他,她要入宫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时,他痛心,但没有说一个挽留她的言词!
因为他知道,那是她开始抛弃他的第一步,这一步他清楚迟早会到来,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但是,亲眼看着她身披华衣嫁作他人妇的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所做的心理准备毫无用处,他痛苦得几近死去……他想拥有她的所有成为他光明正大的男人是一个远在天边的梦想。
她在尤府出嫁那天,他去找她了,可她却告诉他,她不召唤,他再也不能随意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他带着痛苦退场,他默默的等着她的“召唤”,这一等,已近半年过去!
让人沮丧的是,他等了这么久等来的不是因为她想见他,只是因为她遇到了困难,她需要他的帮助!
然而,明知如此,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她的面前。
尤蔻漪清楚夜王此时的心情,她想给他安抚,可是她每一次的安抚最后似乎都会成为伤害他的可能。
这世间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爱而不得,她既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那就不该再假惺惺的强调她在乎他的感受。
他说得没错,她的若即若离最伤他,因为她利用的与其说是他掌控的“熤门”,还不如说她利用的是他那颗爱着她的心!
尤蔻漪谋算的一切都做得到只考虑她自己的得失,唯有面对夜王,她的谋算里不可避免的参杂了愧疚和不忍。
但是,她为了得到那顶凤冠已然走到这里,她再无退路。因此,她决心狠绝到底的后退着对夜王说道:
“夜,过去可以随心见你的尤蔻漪已经不在了,今日见你的是尤贵妃……尤贵妃只能属于东陵辕雍……!”
“够了!在你推开我的瞬间,我就清楚你在为谁守身,所以你不用强调你属于谁,我心知肚明!”
夜王难以压抑的心伤让他冷笑着,她一直坚守的清白之身恐怕早已经献给了那个可以让她实现巅峰野心的帝王,可他连拥有她一次都没资格!
尤蔻漪轻傲一笑,她也冷然道:
“既然如此,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本也不是要讨论这些才冒险把你找来!”
今晚,整个皇宫没人不知帝后重新和好了,但这不是尤蔻漪在意的!
她在意的是西门有容不倒,她夺取凤位的路只会越远。
最麻烦的是,也许她的凤位之路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东陵辕雍正在远离她……不,其实他何曾真的靠近过她??
第八十一章 淡而无味的“荣宠”
夜王当然知道尤蔻漪找他不是为了与他话情意、论过往。她想直奔主题,他如她所愿的说道:
“东陵辕雍已经掌握了“熤门”安排在宫里的影者藏身何处,灵璧的身份也彻底暴露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找你!”
即便不是现在才知道东陵辕雍已经知道“熤门”在宫里的痕迹,但尤蔻漪心里其实还是完全没底的,因为她无法知道东陵辕雍会怎么了结“熤门”事件?
夜王知道在尤蔻漪镇静的面容下面,慌怕才是她此......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八十一章 淡而无味的“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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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不是生来就有的光环
事实上,自从民间突然盛传西门先祖坟前逆势生长出“傲仙子”,接而西门有容被美化后,夜王就想到了尤蔻漪!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前段时间他察觉有人想深入查探“熤门”,等他反过来潜查出原来想查“熤门”的人竟然皇宫的人时,他立刻就明白宫里潜伏的影者已经暴露!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于是,他让底下最得力的影者~空无~假装上当被擒,然后再亦真亦假的透露有人租用了“熤门”的影者入宫为他人所用!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这就是东陵辕雍那边目前为止以为尤蔻漪只是花钱租用“熤门”影者的原因。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关于“傲仙子”,夜王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是自然长在西门先祖坟前的,所以他亲自去看过那株“傲仙子”。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起初,他的确看不出那“傲仙子”是人为种上去的。直到他发现覆盖在“傲仙子”周围的细草与整片西门氏陵墓的花草大有区别,而且不多不少的区域,刚刚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蹲坐在其中的宽度。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原来,西门先祖坟前被挖空了一个坑洞,然后长着“傲仙子”连土带草的一大块泥墩被移填在那个坑洞里与周围的杂草花丛相连相生。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这就是在一般人眼中没能轻易看出其中异样的原因!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不过,“傲仙子”本身就不是容易存活的圣草,它虽然被完好的移植,可是它靠着原有的泥土养分也绝对无法存活那么久。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王知道“傲仙子”突然出现美化了西门有容,加上宫里的隐者被暴露,那必定就跟尤蔻漪有关联。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因此,他想彻底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希望能帮尤蔻漪避开不必要的风险!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猜测一定有人用特殊的方法让“傲仙子”可以长时间存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夜王暗伏在谧处等待谜底的揭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一连隐谧了两天两夜后,终于让他明白了“傲仙子”是靠什么维持了生命力。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原来“傲仙子”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好,是因为每隔两天就有人以血养之,所以“傲仙子”才能活得好好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那个在深夜出现划伤自己的手臂滴血养“傲仙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陵辕雍。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傲仙子”是圣草,不是什么嗜血的邪物。可既然东陵辕雍亲自出现用他自己的血去养“傲仙子”,证明他的血液特殊,否则以他一国之君的尊贵,他没必要费神费力三更半夜跑去用自己的血灌养“傲仙子”。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只是,直到目前,夜王也不知道东陵辕雍的血特殊在哪里。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但这暂时可以忽略不计,要计的是,那足以证明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用心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情感。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了解完前因后果,她嗤冷一笑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这么看来,陛下对西门有容还真是用情至深!”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怎么,你嫉妒?”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也是陛下的女人,不是吗?”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呵!”夜王嘲冷一笑“真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尝到情伤的滋味,那样,你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可悲!”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你不用嘲讽我,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原以为你是清楚的,但现在,我突然不这么觉得了……。”夜王模棱着淡漠一笑又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蔻漪,你爱我,但你并不需要我的陪伴。你嫉妒西门有容,也不是因为你爱东陵辕雍,你只是嫉妒西门有容可以在东陵辕雍的荣宠下凌驾于你之上。”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王的话一针见血,但他还有所保留,他保留的那部分也正是他自己不敢也不想面对的真相尤蔻漪也许根本没有真正爱过他!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没错,我不爱东陵辕雍,我只是爱他旁边的位置。”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在夜王面前永远都有最真实的一面,至少她从不在他面前掩饰她对权欲的野心。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得到她某些真实面的人。过去,他会因为她不加遮掩的“真”而动容,因为那是她信任他的证明。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可是现在,她的“真”突然让他想逃,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承载她真实的面目是那么沉重的事实!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也许是累了,夜王重新戴上面具掩盖他所有的哀伤,他最后对尤蔻漪说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蔻漪,如果可以,希望你以后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先用你的心去争取,不要一味的选择不择手段的方法。那样,你得到的东西才会永远属于你,否则,就算你得到了,迟早也会失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有些意外夜王所说的话,因为他从没有对她说过类似的劝告。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过去,即便他明显不同意她的决定,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劝告她该怎么做他更不会说。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可是今天,她让她觉得有点陌生。可因为他眼中对她的深情没变,所以她没有去细品他言词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王那近乎感性的劝告也让她觉得不切实际,她有些冷嗤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你知道我靠自己第一次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吗?”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王无言的看着尤蔻漪,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年仅十五,转眼这已经是他们相识的第五个年头。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忘了是怎么爱上她的,他只知道爱上她的时候,他已经习惯包容她的一切好歹!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熟知认识她的这五年,但她的过往她几乎不曾提及,他只知道作为大承第一贵女的她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从出生开始就倍受宠爱,她也曾是一个卑微的存在。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知道夜王的沉默其实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的记忆回到很久以前,然后说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其实尤氏不是只有我一个嫡长女,我也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他最宠的是他第一个嫡夫人所生的女儿,也就是我的长姐。因为父亲深爱长姐的母亲,所以,长姐就占有了父亲所有的父爱。她明明大我三岁,可自我记事起,父亲的臂弯永远只属于长姐。对此,作为庶出的我本来不敢争,不敢抢……我的母亲也总说,如果我想得到父亲的关注,我就必须做一个乖孩子,于是,我乖,一直乖……然而我发现做乖孩子根本得不到父亲的关注,反而别的兄弟姐妹吵啊闹的更容易让父亲多看一眼。”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于是,有一天,我也不愿乖了,我跑到父亲面前吵着闹着想让他抱抱我,在我几乎就要如愿的时候,长姐来了,她不准父亲抱我,还当着父亲的面把我推倒了,我倒下的时候正好打翻了炭炉……明明我伤得更重,只是被一点火星闪到的长姐却立刻到了父亲的怀中享受着父亲的怜惜,而烫伤了一片肌肤的我反而被父亲训斥为~麻烦的孩子!”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两条泪痕,但她无感一般嘲冷一抹那泪痕,仿佛她抹去的不是眼泪,而是那悲哀的过往。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这是夜王第一次听她提起她那不堪的回忆,他知道她小时候的处境不如现在的风光,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对权欲如此执着?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翻开衣袖,她看着右手臂上的一道浅色疤痕,她冷冷一笑,说道
&nbp;&nbp;&nbp;&nbp;&nbp;&nbp;“这个烫伤的疤痕其实可以去除,但我一直留着它,因为是这个疤痕让我走到今天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今天的你已经足够风光,你还是不满足,为什么?”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满足?人世间最难填满的就是人性的!也许从我学会如何主动出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我就再也不懂什么叫“满足”了!”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又是冷冷一笑,她那不愿停止的执着一直都让夜王为她担忧,但凡她懂得“满足”的意义,她的一生都将盛荣长存。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可是,她如果继续在权欲里沉迷,他真的担心她迟早会被毁。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夜王想对她再说点什么,但尤蔻漪突然又继续说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我刚刚不是问你,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吗?”她笑了笑“八岁!我亲自毒杀了陪伴我长大的宠物嫁祸给长姐,结果是长姐受到了父亲的严惩,我得到了父亲的同情。再后来,我一次又一次的让父亲对长姐越来越失望,于是我渐渐取代了长姐在父亲那里的地位,甚至连我那懦弱的母亲也因为我而重新受到父亲的宠爱……再之后……。”微停顿,某种异样而紧绷的光芒从尤蔻漪眼中散发“长姐意外身故,于是,做嫡长女便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最大的目标……!”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听到这里,夜王了然道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这个目标就是你我相识的开始,也是你成为尤氏嫡长女的开始,对吗?”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五年前,尤蔻漪花钱找“熤门”查探她想要的信息,那时候他还是“熤门”的少主人,也是影者中的一员。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他负责了尤蔻漪的任务,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如果他没猜错,他当年帮尤蔻漪查到的那些信息使她有了绝对的筹码让她父亲更认可她,所以她后来才能完美的成为大承第一贵女。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尤蔻漪笑着,但她的笑没有得意之色,只有麻木之感!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五年前,她的长姐身故后,尤氏嫡长女的身份她想取而代之。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可是,尤氏嫡长女没了,但嫡夫人还在。如果她想做尤氏嫡长女,她的母亲就必须是嫡夫人。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为了让母亲上位,她就要思考如何让父亲休去正妻。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正好当时她父亲在政务上遇到了危急的大事,那是一不小心就能灭门的危机。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于是,后来就有了她去找“熤门”买消息的由来。
&nbp;&nbp;&nbp;&nbp;&nbp;&nbp;&nbp;&nbp;她也因为借着买来的消息帮父亲部署度过了那次危机。当然,那也是她正式让她父亲见识到她可以守护尤氏的开始!
。
第八十三章 巧儿服毒畏罪自杀
尤蔻漪对夜王提起那些旧事不是为了闲聊,她冷傲而执着的看着夜王说道
“夜,我的出身让我看惯了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我也深切的感受过不被重视只能被遗忘的不甘。因此,我学会了谋取,事实证明,从我八岁学会用谋略夺得我想要的结果开始,我想要的,都到我手中了。一直到今天,只要是我想要的,我还没失败过!所以,西门有容坐着的那个凤位,我势在必得!”
夜王其实很清楚尤蔻漪刻在骨子里的执着,所以听到她如此决绝的向往,他一点都不奇怪!
还像过去那样,她想要做的,不管好歹,他习惯了包容。
笑叹了一下,夜王直奔主题道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这是她成为贵妃后第一次召唤他,他不会奢望她是因为想他才把他找来。
她之所以找他……只是因为她又用得上他了!
尤蔻漪沉默了一下,她看向夜王,说道
“既然陛下煞费苦心让西门有容成了百姓心中圣洁的皇后,那反之,她若是成为百姓的灾难,我很好奇,她还能“圣洁”吗?”
夜王一听大概就明白尤蔻漪想做什么,他没有多余的话,只说道
“此时不适合行动,否则只会引起东陵帝更多的注意,那对你绝非好事。”
“不是不能动,只看怎么动而已!”
迅速冷静清醒过后,尤蔻漪眼眸里闪现的光既傲、也定!
她当然清楚她不能再轻举妄动,但不代表她完全不能动。
她不但要动,她还要逆势重夺主动权,“被动”从来就不是她的选择……!
在夜的掩盖下,皇宫不为人知的一点涌动起得轻微,落得悄然!
新阳初升,龙泰殿的一个小内侍带着东陵辕雍的旨意来到祥云殿,旨意很简单,只是让尤蔻漪前往冷月宫而已。
尤蔻熤心知东陵辕雍派一个小内侍前来宣旨,其实是在告诉她,她已经不受他的重视了!
这是预料到的事,尤蔻漪并不会接受不了。她带着镇静的心态来到冷月宫时,度过了一夜温情蜜意的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正在用早膳。
接受了尤蔻漪的礼拜后,东陵辕雍淡声道
“寡人一早让贵妃过来,想必贵妃也还没来得及用膳吧?”
尤蔻漪欠身回道
“谢陛下关心,臣妾的确还没用膳!”
“尤贵妃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尝尝我这里的粗茶淡饭?”
西门有容开口邀请,她其实已经猜到东陵辕雍让尤蔻漪过来的目的,但东陵辕雍没有跟她言明他的打算,她也就当不知。
尤蔻漪没有拒绝西门有容的邀请,只是当她加入一起吃着如寻常百姓家的膳食时,她内心暗自冷嘲。
不过,她嘲的是她自己,她多次诚心诚意亲自动手为东陵辕雍烧煮精美丰富的菜肴,他吃是吃了,但最后一桌的菜肴看起来就跟没动过一样。
可是看看眼前这膳食,有哪样是一个帝王该吃的?
然而,东陵辕雍却吃得精精有味,几乎一点不剩……。
简便一餐过后,东陵辕雍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尤蔻漪,然后说道
“尤贵妃可知寡人让人请你过来所为何事?”
“但凭陛下、皇后娘娘差遣。”
尤蔻漪欠头作答,她平缓的语气让东陵辕雍嘴边微淡一扯,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寡人近来得知宫里混有不入流的细作,其中这冷月宫里就潜藏着一个监视着皇后的一举一动。寡人担心你的祥云殿里会不会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细作潜伏在里面,所以想让贵妃好好细查一下身边伺候的人是不是都干净。”
东陵辕雍说话期间,正在为他们添茶的是巧儿,但他的话似乎没有影响到巧儿,她依然若无其事的伺候在一旁。
相反,尤蔻漪却明显紧张起来,她牵强一笑应答道
“臣妾会注意,谢陛下挂心!”
东陵辕雍闪笑一下没看她,转而看向西门有容故作严肃的问道
“皇后怎么好像无所谓一样?”
“陛下指的是什么?”
西门有容不知道东陵辕雍玩的是哪一出,但她不动声色的配合着。
“寡人刚刚说你宫里有细作在监视你,你不觉得惊讶?还是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不惊?”
“陛下说笑了,我怎会早就知道有什么细作监视我……再者,我这冷月宫前后也没几个伺候的人,他们做事都很谨慎细心,我看着个个都老实本分,哪里像什么细作?”
西门有容总感觉东陵辕雍肯定又打着什么坏主意,所以才在这跟她“玩”这种戏码,她可不想让他牵着鼻子得罪人。
东陵辕雍眼眸一闪,他放在案台下的手偷偷握住西门有容的手使力一捏表示他的不满,但他嘴上却不温不火道
“皇后你性子虽然寡欲,可也是聪慧之人,就如皇后所说,这冷月宫来来回回就这几个人。皇后天天看,日日处,怎么就不知道身边有不干净的人呢?还是说,不是皇后眼不够明,脑不够好使……。”东陵辕雍话一顿,他眸色一冷“而是“熤门”训练出来的影者过于厉害。”
东陵辕雍的话让屋里伺候的宫女和内侍面面相觑,他们听懂了东陵辕雍的意思,可问心无愧的他们也暗暗好奇谁会是细作?
巧儿是最无动于衷的人,她知道今日就是她生命的尽头了。
其实,如果她要逃离皇宫并不是一线希望都没有。只是,赴死是她对夜王最后的忠诚,也是她任务失败的惩罚!
此时,巧儿脸上没了平日的可爱笑容,只有冷然赴死之色。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东陵辕雍的下一句话时,巧儿跪下无言匍匐着!
东陵辕雍没有看巧儿一眼,却看着尤蔻漪问道
“尤贵妃认为,寡人该怎么处置这等胆大妄为之徒才好?直接杀之,还是留下活口寻根问底直到找到幕后指使之人为止?”
东陵辕雍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的透露他已经清楚尤蔻漪在其中的角色。
尤蔻漪满脸慌色,她的唇甚至都有些颤抖,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恐惧。
不过,没等尤蔻漪回什么话,匍匐着的巧儿立起身子先开口说道
“陛下不用费心烦恼该如何处置奴婢,奴婢自知犯了死罪,因此……。”巧儿胸口一紧,她忍了忍渐渐出现的疼痛“奴婢会以死赎罪。”
“死?”东陵辕雍语调冰冷“死之前,你是不是该交代是谁派你入宫潜伏在皇后身边的?”
“陛下既然已经知晓奴婢是“熤门”的影者,那自然是奴婢的主人派奴婢入宫的。”
“你的主人又听命于谁?”
“主人没有听命于谁,我们“熤门”不过是收钱办事而已。”
“收了谁的钱?”东陵辕雍的语调不温不火,他接过西门有容递过来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奴婢只服从命令,其他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
砰~
东陵辕雍手中暗黑色的茶杯摔丟在巧儿面前,碎裂的瓷杯飞溅,离得最近的巧儿脸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但她没吭一声。
其他人也因为东陵辕雍突然的爆怒全都下跪匍匐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西门有容看了一眼巧儿脸上流出的深红发黑的血液,她立刻就知道了巧儿已经事先服过毒。
果然,没一会,巧儿就喷出了一口发黑的血,然后奄奄一息软倒趴着。
西门有容拢皱眉头,她起身走向巧儿看了看,然后背对着东陵辕雍和尤蔻漪对向晴暗暗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吩咐道
“向晴,你把巧儿带下去,请太医帮他看看有没有救,没有就送出宫去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吧!”
向晴微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没有疑问听命把巧儿带了出去。
“容儿,她这是畏罪自杀,你管她死活做什么?”
东陵辕雍不赞同西门有容的决断,今天就算巧儿不自杀,他也不会绕她性命!
“陛下息怒,巧儿不过是身不由己听命行事而已。而且,看样子她也活不了了,就当心存善念试一试救她一救吧!”
“她对你使了多少坏,你还善什么念?更何况这事关皇家颜面,一个不入流的江湖门派竟敢在寡人眼皮底下嚣张,简直可恶至极!”东陵辕雍怒着冷哼一声!
“陛下所言极是,巧儿的确该死。反正看样子她也活不了了,等她断了气,我让人送出宫去葬了就是!”
东陵辕雍其实不在乎西门有容怎么处理“熤门”的影者,他发这么一通火也不是冲着西门有容,而是发给尤蔻漪看的。
尤蔻漪自然也心知肚明,她绷着一身,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没有了一点从容高雅之态。
“贵妃脸色不好,可是被这乌烟瘴气给吓到了?”东陵辕雍突然把话锋又转对着尤蔻漪。
“臣……臣妾还好,谢陛下关心……!”
“没事就好,寡人的后宫上下也就只有皇后和贵妃二人,你们都是寡人最在意的人,所以寡人想让你们都安心,这才特意带着你们一起清理这些想兴风作浪的人。但寡人不曾想那影者会这么决然赴死……贵妃真没被吓到吧?”
看着尤蔻漪那慌得彻底的神色,东陵辕雍竟然不那么确定此时尤蔻漪的恐惧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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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化被动为主动
尤蔻漪看着东陵辕雍,她张了张有些颤动的唇正想说什么,曹公公就走了进来对着东陵辕雍简单行礼后说道:
“陛下,晧王爷让人来报,说是在太医馆和采办署的那两个江湖细作身上撬不出有用的东西,所以晧王爷做主索性清理干净了。”
“撬不出就撬不出吧!不过“熤门”安排细作在“采办署”该是为了传消息出宫,可安插细作在太医馆是为何?难道太医馆有什么灵丹妙药是他们稀罕的吗?”
东陵辕雍问得不气不恼,仿佛......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八十四章 化被动为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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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心有灵犀的满足
尤蔻漪逆势的坦诚虽然让人有些意外,但西门有容也迅速的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结果看似大事化小了,小事化了,可其中却暗流涌动。
尤蔻漪离开后,东陵辕雍谴退所有人,他先是沉默着笑得一脸趣味的看着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感受到了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她抬眼看着他淡然的道
“陛下想说什么?”
“让尤贵妃闭门一个月,这个惩罚是不是不太合适?”
“陛下要是心疼,我也可以撤销了去!”
“我是心疼,但不是心疼她,我心疼的是你!”
东陵辕雍轻笑着拉过她圈在怀里,他用下巴在她一边的鬓耳处摩挲着接着说道
“尤蔻漪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她自己还主动承认了,你怎么就没趁机重罚她?”
西门有容的手轻搭在圈着她腹部的大手一边把玩着,一边回道
“如果尤贵妃必须受重罚,陛下又怎么会多此一举让她一早就来冷月宫看戏?”
其实,东陵辕雍一早就把尤蔻漪叫来的目的,西门有容一开始还真不清楚。
她也是听着听着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东陵辕雍不打算直接揭发尤蔻漪,只是给予警告,这也让她猜到了他的用意。
他故意让尤蔻漪在她面前接受警告,其实也是对尤蔻漪的一种惩罚。
当然,他没有直接惩处尤蔻漪的唯一理由自然是顾虑到尤氏的影响力。
东陵辕雍听着她的意有所指,他轻笑出声道
“所以,你是为我考量才不跟她计较?”
西门有容微微沉默了一下,她淡笑着靠紧他说道
“夫荣妻贵,我就算不为陛下考量,也要为自己考量。”
她打着趣,但其实她的确是想他所想,这不止是因为她爱他,还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好君主,他所思所谋自然会以大局为重,她当然会全力支持他!
西门有容的一句“夫荣妻贵”听得某人一脸都爬满了笑意,他欣然道
“我就知道你会懂我!”
他有意让她来处置尤蔻漪,一是他本就不打算公开处置尤蔻漪,所以他避开交给西门有容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再有一个,交给西门有容也可以让尤蔻漪搞清楚西门有容的正宫地位不是她随便可以挑战的,
但比起这些,他其实更想知道西门有容会怎么行使她作为皇后的权力?
让他高兴的是,她懂得她的心思,所以她只是口头给了尤蔻漪“惩罚”,关键是她又下令掩盖事实不公布尤蔻漪的罪过。
如此,宫里宫外都不会引起什么异常,西门有容的处理方式既顾及到他不能让事情闹大的心思,也展现了她作为皇后的大局观,可以说一切恰到好处!
西门有容浅笑一下,她微一侧身变成侧耳靠在他心口感受他心跳的起伏。仿佛听到了他潜在的无奈,她一手搭在他胸前一边轻轻顺抚,一边说道
“尤氏助陛下返回皇城有大功,你才刚刚赋予了尤氏无上的光环,若是此时大动干戈,不免会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皇城又陷入不安之中。陛下要遏制权臣的势力过盛,也要安抚权臣的心,否则,众臣容易人心不聚,百姓会疑陛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所以,就算尤蔻漪犯错,陛下也不能在这时候严厉对她。这一点,尤蔻漪也清楚!”
“她清楚什么?”
东陵辕雍满意一笑,他自然的在她透着暗香的发间吻了吻。
“连不了解全部情况的我都明白了陛下今日演这么一出的用意,知道前因后果的尤蔻漪又怎么会不懂陛下的警告。按陛下的预想,尤蔻漪大概会识趣的接受警告,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尤蔻漪出人意料坦诚了她的罪过,这其实反而让陛下有点被动了……!”
“然后呢?”
“然后陛下就把麻烦事丢给我了呗!”
西门有容有些抱怨的语气让东陵辕雍闷笑出声,他又问
“那你觉得尤蔻漪的“悔悟”是真是假?”
“她的悔悟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尤贵妃聪明的化被动为主动了!”
“何以见得?”
“她如果默默的接受了陛下的警告,大家当做不知她是幕后之人,那她就会背负着战战兢兢的忧虑,因为那等于是她有把柄在陛下手中。反之,她衡量轻重之下主动认罪,一来坦白从宽,二来她可以彻底甩去这次事件的心理负担!”
“甩去心理负担她又能如何?”
“如此,她若安分,贵妃的尊荣她要保住不难,若不安分……麻烦还会有吧!”
“那你觉得她会安分吗?”他笑着把玩着她的长发。
“她安不安分日后自有分晓,但有一点不必等日后!”
“什么?”
“尤贵妃所犯的错可以不公开,但尤丞相作为父亲,他有责任劝告尤贵妃什么是过犹不及,一损俱损。”
东陵辕雍双眉喜扬,他抬起她的下巴眯笑着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说道
“你所说,正是我所思!”
“熤门”事件该是尤蔻漪的自作主张,但也正好可以借此给尤仲儒敲一敲警钟,让他明白他不会无限纵容所有的罪过!
看着他带笑的眼眸,西门有容但笑不语,此时能这么自然而然的与心爱的人如此心有灵犀,她很满足!
至于今日没有跟尤蔻漪计较,她并不觉得尤蔻漪会因此感谢她的宽容。
尤蔻漪既然一开始就敢这么针对她,可见她对凤位的贪念绝非一般。
尤蔻漪其实也说了实话,以她当初的处境,谁都会觉得她坐不稳凤位。尤蔻漪要取而代之看似也不难。
只是没人预料到她和东陵辕雍的心会彼此靠近,这点别说外人,就是他们自己都没想到。
东陵辕雍心中有她,他自然不会随便让人伤害到她,这点,西门有容如今深深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保护。
可即便如此,西门有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因为她发现今日的尤蔻漪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尤蔻漪清楚东陵辕雍让她来冷月宫的目的,所以,当她和东陵辕雍在配合演戏的时候,尤蔻漪又何尝不是演戏?
这次,事情看着是告一段落了,可尤蔻漪甘愿安分吗?
心中渐起的忧虑让西门有容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迷,以至于她不自觉的叹了一下。
东陵辕雍听到她在叹气,他反手扣握着她的手,感触到她手的冰凉,他一只手掌下意识轻按在她腹部心疼问道
“肚子又不舒服了吗?”
西门有容低头看了看他放在她腹部的手,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虽然心头暖了暖,但还是微微红了脸
“没……现在还好!”
“不舒服不要忍着,反正我能帮你……也不知道艾太医有没有什么让你来月信的时候可以一劳永逸的药方。不然以后总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很痛的话……。”
“呃,陛下……!”
“嗯……!”
东陵辕雍突然的闷哼一身让西门有容察觉他身上似乎有伤,而且正是她抓着他手臂的地方。
刚刚她是觉得尴尬才下意识转身抓着他的手臂想打断他那让人难为情的关心,可她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看着他拢了一下又很快放松的眉头,西门有容关心的问道
“陛下可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好好的我怎么会受伤。”
“可是,你刚刚明明……。”
“真没事,放心吧。”
东陵辕雍轻松一笑安抚她的担忧,实际他的手臂上的确有伤口,不过他不打算让她知道他是怎么伤的。
西门有容虽见他神色无恙,但她还是偷偷装作不经意摸到了他的手腕处探着他的脉象,确定他确实没事后,她也就不再多问。
东陵辕雍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看了看窗外的晴天,于是拉着她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容儿,春日的暖阳最宜人,我们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吧。”
西门有容没有拒绝,她随着他带她出了冷月宫……!
原以为他们会去什么御花园赏花,但没想到东陵辕雍谴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单独带她到了一座离冷月宫有点距离的宫殿。
其实西门有容偶尔也会路过那条可以到达眼前宫殿的路。
但那条路是东陵辕雍下令封住不准任何人走动的,所以她也就不曾来过这里。
西门有容看了看周围的落寂,又看着前上方没有牌匾的宫殿大门,她有些逗趣着说道
“陛下曾安置我住废弃的宫殿就算了,怎么连带我出来晒太阳也找一处废弃的地方?要不是知道陛下现在不会虐待我,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好过呢!”
东陵辕雍笑笑没有回应她,他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推开了那陈旧的大门带她走了进去。
西门有容跟着他走到一颗高大的枫树下,此时在春意中,枫树已经发芽。有些嫩叶已经完全长出来了,咋眼看去,绿意盎然,加上春阳的照射,那晶莹剔透的色调让人看得双目舒适得很!
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春天的季节,所以即便这宫殿处处落败,但花草长得绿的绿,红的红,很是迷人!
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看着那颗枫树,西门有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但是,与眼前的绿意盎然不同,那是枫叶绽红的季节,一片一片的红叶缓缓落下……!
第八十六章 在春风下升华的情意
一闪而过的画面让西门有容晃了一下头,她不明白她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记忆,她不可能来过这里才是!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东陵辕雍见她闭眼晃头,以为她身体不适。
“我没事……可是,这里是哪里?”西门有容再次四周打量了一下。
“这里叫“凤仪殿”。”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带她来这里!
西门有容听到“凤仪殿”这三个字,她微微惊了一下,她几乎肯定的问道
“难道这里是……?”
“没错,是我母后曾经住过的宫殿。”
他笑着看她,但西门有容看到了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记忆的哀伤。
“陛下……!”她抬手轻触他的眉心“可以的话,忘了它,至少不要再悲伤,否则,母后在天上也会不安心的!”
东陵辕雍抓握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了一下,说道
“那是我最痛苦的记忆,遗忘是不可能的……。”他指着枫树正前方的阶梯“那里就是我母后当年倒下的地方,我亲眼看着母后为了救我,她用她的身体挡去了本该射向我的利箭……你不知道,母后当时跑得有多快,她但凡慢一点点,我都必死无疑。是母后拿她的命换了我的命,所以我才能活着!”
很久很久没有湿润过眼眶的东陵辕雍被眼中的热气冲击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把那热流逼退,他早已习惯了坚韧,遗忘了懦弱!
不过,他逼退的“懦弱”没有逃过西门有容的双眼,她满是心疼的仰头用手贴上他的双颊说道
“天底下,只有为了最爱的人才能跑出那种速度,那是母后的本能,她用生命在爱你。所以,陛下的余生都要幸福,不可浪费哪怕半寸的光阴,如此,母后的牺牲才会不枉!”
“不浪费半寸光阴的幸福,我真的可以拥有吗?”作为帝王,那是奢侈吧!
“可以!”她踮起脚尖吻在他的下唇“如果陛下愿意,我将尽可能的伴随你一生……我们一起走下去!”
西门有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原本不敢肯定的心在这一刻落了地,她只知道看见他哀伤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好痛!
她真想尽她所能制出一种可以治愈他哀伤的药来……!
“尽可能……不能更笃定一些吗?”
他喜欢她说和他一起走下去,却不满意她只是“尽可能”和他走下去,说得好像哪天不行了,她就要丢下他一样!
西门有容看着他明显不满足的表情,她呵笑出声,然后半娇态道
“我现在可是真心诚意要做你的妻子呢!这要是按我最初的打算,我连皇宫都不想待。”
听到她如此“坦诚”,东陵辕雍眼角一吊,他不爽的道
“辕晧说你曾想逃离皇宫,看来他还真不是瞎说,你果然有这贼心。”
“那怎么能叫贼心?陛下也不想想当时你看我的眼神有多少次露出了杀意?我要是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nbp;&nbp;我自然会想着找合适的机会离开皇宫远离纷争,最主要还是要远离你不知何时又会起的杀意!”
西门有容的话直白得透彻,但东陵辕雍却没有因此生出更多的不爽,反而欣然拉她入怀笑得明朗。
她以半开玩笑的语气把话说透,其实也证明了她现在开始对他无所畏惧,她愿意袒露她的内心给他看,这让他觉得带她来“凤仪殿”更加值得了!
西门有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春风拂过他们的身体,阵阵淡淡的花草香味流入他们的鼻间,时光美好得就那么刚刚好!
风停后,一切仿佛又静止了一样,西门有容抬起她的头看着眼前的人,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
“陛下,对不起!”
“……?”他不懂她突然的道歉!
“我姓西门,对不起!”
这就是她道歉的理由!这里是她生身父亲害死他母后的地方。他痛苦的记忆里,西门氏必定独占鳌头!
可偏偏,她就姓西门,她真怕她也是他痛苦的一部分,哪怕他爱着她,她也怕,因为她不想成为他痛苦中的一个角色!
明白了她的意思,东陵辕雍看着她沉默着,随后,他说道
“其实,刚刚我还在疑惑怎么会带你来这里!直到你提到“西门”,我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看着你,早就与仇恨无关。”他的眼神温柔而深情“你只是我东陵辕雍爱着的女人!”
带她来“凤仪殿”是想带她来见他的母后,他想告诉他的母后,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他找到了他想爱的女人。
只是,爱上这个女人就像是逆势一般,她可以说是这世上他最不该爱上的人。
可是,最不该爱的人却已经成为他心头上的“唯一”,所以他才会想都没想就带她来到了他心中的“禁地”!
此时,对西门有容而言,时光仿佛停摆下来了,她的脑子也顿住了,她甚至忘了她好像该说点什么,但她找不到任何言词!
他的情意她不是现在才知道,可是亲耳听到他告白的“爱”是第一次。
原来感受到的和亲耳听到的竟然是有区别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告白给了她无比的安心,他在她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仇恨,这是多让她庆幸的结果!
西门有容内心感恩万千,可她的沉默却让东陵辕雍有点不是滋味,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没点反应是不是太过分了?
“容儿,你没话要说吗?”
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他托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回神催促着。
下巴的微痛让西门有容大眼一眨,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说道
“谢陛下厚爱!”
“谢……你……!”胸口一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得内伤?
看着他那一脸的闷黑,西门有容其实清楚他在闷什么,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不过,咬咬唇,她脚尖一踮,双手揽上他的脖颈,红唇再送给他……!
那个刚刚还气闷得快得内伤的帝王被她这么芬芳的一诱惑,顿时胸不闷了,脑子也不充血了,他舒畅得尽情的与她沉昵在甜蜜之中!
只是,不善这种男女之欢的西门有容可没法没完没了的与他嘻戏下去,要不是他察觉她气息混乱起来放开了她,她离窒息也不远了!
跟她急促呼吸不同,东陵辕雍气息只是微喘,所以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戏弄道
“才这么一会就不行,你还敢使用美人计,真差劲!”
西门有容本就脸红,被他这么一捏一嘲,她的脸更热红起来,然后整张脸都贴在他怀里藏着不说话。
东陵辕雍终于开怀大笑出声的同时也收力揽抱着她纤细的身子!
她没有用言语回应他的告白虽然让他不那么满足,但她主动送上来的吻多少还是弥补了他心中的不愉快。
西门有容第一次听到他笑得如此畅快,她好像发现了用什么方法可以安抚他的不爽。
只是,她总不能每次都这么豁出去去诱惑他吧?
不过,如果这能让他开心,她偶尔也是愿意的,谁让她也被他吸引呢?
阵阵欢愉在她的心头荡漾,柔美的笑容也占满了她脸庞。
相依相偎的身影在春风的洗礼中,枫树的见证下,他们的感情在升华……!
宫里发生的一点“小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平浪静,至少尤蔻漪突然“生病”闭门休养还是引起了伊太妃的怀疑。
不过,她并没有出面去查证什么,只是找了个恰当的契机请了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去她宫里用膳。
伊太妃见他们一起到来就猜到他们本就在一起,她不动声色的招呼他们入座后笑道
“近来辕晧时常守岗城外的军营,没他在身边闹我本也清净。可真的清净下来了,我又觉得怪无聊了,正好今日他们变着花样给我弄了这么一大桌的菜肴,我一人吃不完也是浪费,所以就让人把你们请来陪陪我,不然我这想吃多点都没胃口,还请陛下和皇后千万别怪我扰了你们的恩爱时光。”
“母妃言重了,我最近政务较多,忽略母妃了,请母妃原谅,以后我会尽量多抽时间过来陪母妃。”东陵辕雍淡声请罪。
“这可使不得,陛下政务繁多,忙完还得赶着和皇后恩爱,我这哪里还敢多占用陛下的宝贵时间,你们偶尔来那么一次两次我就满足了!”
伊太妃言词听似严肃,但她脸上的趣笑却显示了她只是玩笑而已。
西门有容也看出了伊太妃的打趣,她看了一眼也在看着她的东陵辕雍,她不免有些小小的尴尬。
这几天他不但夜宿在冷月宫,早上不拖到最后一刻不去上朝,天不黑他又回来,还要她陪伴在他左右,哪怕他们各自沉默着做着不相干的事也好!
他来冷月宫来得那么勤快,粘她还粘得那么不遮不掩,宫里现在都传开了,伊太妃的打趣可一点都不夸张,她更是无言以对。
跟她的感受不同,东陵辕雍当着伊太妃的面直接抓起她的手抬起对着伊太妃理所当然的说道
“母妃不是一直希望我的皇后可以与我心心相印吗?我和容儿现在就如母妃所愿,这跟陪母妃用膳尽孝一样有价值,对吧,母妃?”
伊太妃盼着他身边有知心人的心意,东陵辕雍相信她是真心的!
但他其实也清楚,就算他对西门有容的情意已经很明显,可伊太妃对西门有容的出身似乎还存有芥蒂!
。
第八十七章 扩充后宫的暗示
伊太妃看着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那仿若宣示主权的样子,她但笑不语。
西门有容把手抽离东陵辕雍的抓握,她正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伊太妃看着她突然开口道:
“自古帝后同心才能造福百姓,我原本并不看好皇后能给陛下带来什么称心如意的温情。至今,我依然还没看到皇后有什么实质性的可看之处。不过……。”
伊太妃停顿着又看向东陵辕雍:“我也得承认,陛下眼中少了冷意多了些温暖,脸上更是露着显而易见......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八十七章 扩充后宫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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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夏侯淳彦遇刺
西门有容从伊太妃宫里出来后,她的思绪慢慢恢复运转。
也正因为思绪清晰,她的心更沉重了,以至于她走路的双腿沉重不已,她的视线也没能集中注意力。
因此,她没看到在她前方正走来的御林军将士,直到前方带头的褚衡夜单膝跪下恭敬对她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
西门有容顿住脚步回神看着面前下跪的褚衡夜:
“褚将军请起。”
褚衡夜起身看着她一时似乎有些尴尬,但西门有容忽略他的不......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八十八章 夏侯淳彦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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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命悬一线的危机
半个时辰过后,东陵辕雍终于收手,其他人一看急忙上前扶的扶,托的托。
“陛下,你可有大碍?”
夏侯淳彦的人顾着关心他们的主子,东陵辕雍的人自然眼里也只有他。
见他脸色隐忍着不适,艾太医急着就要给他把脉,但东陵辕雍扬手制止道:
“先看看夏侯太子的情况……!”
艾太医无奈只能听命先去查看夏侯淳彦。
一会过后,艾太医再拿起射伤夏侯淳彦的箭头看了看,他的神色明显一惊说道:
“陛下,小云王,夏侯太子所中的乃是无色无味的“驼铃”,此毒凶恶之处在于入人体时不会立刻发作,因此旁人根本看不出伤者已经中毒,可等发现的时候,毒发的“驼铃”已然凶险至极……!”
艾太医说着又看向夏侯淳彦的御医戈图委婉着道:
“想必戈御医也很清楚“驼铃”的毒性之厉害!”
戈图是夏侯淳彦随身的御医,他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于是他愧疚着对小云王跪下请罪道:
“是臣大意,没能及时发现太子殿下有中毒现象,以至耽误了太子殿下的解毒时间,是臣该死……!”
“你该不该死我现在不在乎,我也不管是什么毒,我只问你,皇兄的毒能不能解?”小云王怒斥。
“臣……。”戈图一脸愧色:“驼铃这种剧毒罕见,臣只闻其毒之厉害,却不曾接触过……!”
“混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解不了皇兄的毒?”
小云王的怒火让戈图微颤着伏趴贴地说:
“臣死罪……!”
“你是该死,但我告诉你,你必须医治好皇兄,要是皇兄真的有什么事,我绝不饶你……。”小云王说着又看向东陵辕雍怒中带着点柔弱:“东陵帝,我不管我皇兄遇刺你是不是知情,可我皇兄是在你的皇城底下出事的,你必须负责救我皇兄……!”
小云王的言词不严谨,还显得有些无礼幼稚,但东陵辕雍只当他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没有太在意,只对艾太医问道:
“夏侯太子的毒如何能解?”
“回陛下,“驼铃”这种毒之所以毒发时间慢,目的就是让人措手不及。刚刚如果不是陛下为夏侯太子以气固心,暂时控制了夏侯太子体内的毒迅速蔓延,恐怕这会……!”
“寡人问的是如何解毒!”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为夏侯淳彦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可夏侯淳彦的毒还在他体内,再不帮他解毒,夏侯淳彦很快也会出事。
“陛下恕罪,“驼铃”的毒没有毒发之前,老臣还有几分把握能解,可夏侯太子的毒已经毒发,这就不是老臣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毒发的“驼铃”是无解的吗?”东陵辕雍的表情冷而稳。
“那倒不是,但也算是几乎无人能解的地步。不过听闻有一位叫幽空婆婆的解毒高手擅长解天下奇毒,如果能找到她,解这“驼铃”之毒必定有望。”
“那还等什么,去把她找来不就可以了吗?”小云王抹抹眼泪急慌慌的催促着。
“小云王有所不知,这幽空婆婆已经不面世多年,知道她的人也少之又少,至于她会在哪里,那更是无从得知……再者……!”艾太医忧心着欲言又止。
“再者什么?”小云王眼看又要哭了。
“夏侯太子现在只是暂缓被毒侵蚀,即便我和戈御医一同协力照看夏侯太子,夏侯太子顶多再有三两日时间,如果在这期间再无法给夏侯太子解毒,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艾太医的话已经很明白,在这世上就算还有个幽空婆婆能解“驼铃”的毒,可除非幽空婆婆现在就出现,否则时间也不允许夏侯淳彦慢慢等着他们把幽空婆婆找出来。
东陵辕雍紧拢着眉头,其实他知道还有一人应该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那个人就是他的师傅~老医鬼。
可惜,他师傅并不比幽空婆婆好找多少,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师傅这时候该是在千里之外的“天雪山”里穿梭寻找他找了几十年的~雪琼花。
据说“雪琼花”只在~天雪山~的春季开花,但千百年来可遇不可求。
老医鬼冬季寻雪蛇,春季寻雪琼花,这就是为什么老医鬼多年来春冬两季总是不见人影的缘故。
不过,眼下不管是幽空婆婆还是老医鬼都不可能突然凭空出现,东陵辕雍也只能另作他想。
他吩咐艾太医道:
“寡人会另想办法帮夏侯太子解毒,你在此与戈御医一起照看好夏侯太子,绝对要尽可能保夏侯太子性命无恙。”
“老臣当竭尽所能……另外,陛下可让人去城外一个叫~风梧村的地方打听一名女医者。她前几年常在风梧村行医,她擅长解毒,医术之高明还曾一度传入皇城的权贵之中,不少权贵都纷纷打算重金去寻那女医者上门看诊,可后来不知何故,那女医者就消失不见了。若是陛下能找得到那女医者,也许对夏侯太子也能多一分希望。”
东陵辕雍听着艾太医所说的那名女医者似乎也透着点不多不少的神秘,但如果找到她也是一线希望,那他不妨一试。
无痕受命立刻就去了风梧村一探究,等他回来复命已经是第二天临近午时。
东陵辕雍此时正召见着几个重臣商讨如何应对夏侯淳彦生命垂危的难题。
他们君臣面临最棘手的可能就是夏侯淳彦命殒在大承的皇城行宫里。
东陵辕雍下令全力护住夏侯淳彦不再受到二次刺杀的可能之外,他还让大将军褚平夷负责彻查夏侯淳彦受刺的前因后果。
这本不该大承主动出面去查什么,但东陵辕雍考虑的是与其被动的让夏侯国质疑是大承刺杀了夏侯淳彦,他不如早日查清事实的真相来证明这次刺杀与大承无关。
如果考虑到夏侯淳彦得到太子之位的敏感,又有谁敢保证刺客不是来自夏侯国,夏侯国有人不想夏侯淳彦活着回去的可能性也很大。
要真是那样,对方的目的怕也是冲着夏侯淳彦的太子之位而去。
所以让夏侯淳彦在大承出事,如此正好可以让世人认为此事与大承脱不开干系来转移视听。
当然,东陵辕雍暂时也无法笃定大承是不是也有人想要故意挑起两国矛盾,所以才去刺杀夏侯淳彦。
但这些猜测都还不能证实,所以大承现在属于被动状态,东陵辕雍能做的就是一一去突破解决。
和几个重臣有了初步商议后,东陵辕雍没有急着召见无痕,他遣退其他人独留下尤仲儒。
尤仲儒大概猜到了东陵辕雍会跟他说什么,但他不动声色等着东陵辕雍开口。
东陵辕雍看了一眼恭敬有加的尤仲儒,他没有过于直白的明说,只道:
“尤丞相,前几日尤贵妃犯了点错,皇后责令她闭门思过。寡人虽有袒护之心,但那毕竟是后宫的事,况且皇后也只是意思一下的惩戒,寡人也不好出面阻止。不过,寡人还是担心贵妃心里难受,所以丞相一会可以顺道去祥云殿走一趟安抚一下贵妃的心情,免得她独自闷着。”
尤仲儒听完东陵辕雍的话,他面不改色的说道:
“贵妃是后宫女眷,若她犯错受皇后惩处也是理所应当。臣虽也想亲自去了解贵妃所犯何事,不过夏侯太子的事连陛下都忙着操心,臣又岂敢浪费时间去管贵妃那点小事。可陛下对贵妃的关怀,臣还是感激不尽,若陛下允许,臣让人通知贵妃的母亲入宫来看看,顺便了解下贵妃有没有悔过之心,她若有错还不悔改,臣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她尽管严惩不贷,不必纵容,以免她下次再犯错。”
尤仲儒其实已经知道了尤蔻漪以身体不适闭门不出的情况,他没有深入打听具体原因,但他多少猜到了尤蔻漪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东陵辕雍没有让事情公开,证明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不闹大,不代表东陵辕雍不计较。所以尤仲儒也不会拎不清楚东陵辕雍现在根本就不是在关心他女儿,而是在警告他女儿,也是在警告他。
最重要的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到东陵辕雍心向西门有容的现象。
否则,他如果要袒护尤蔻漪,又怎么可能干预不了西门有容对尤蔻漪的惩处?
东陵辕雍不干预,也说明他同意惩处尤蔻漪。
因此,尤仲儒才会故意站在大义面前不在乎尤蔻漪被罚。
相反,他还隐晦表明他绝不支持尤蔻漪过分放肆的态度。
东陵辕雍自然也清楚尤仲儒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可以说,尤仲儒的回答处理得合情合理,他没有推卸管教尤蔻漪的态度,而且暗示着必要的时候,尤蔻漪随皇家处置,他不会为尤蔻漪去冒犯皇权。
东陵辕雍要的自然是这种效果,但是,他并不认为尤仲儒会轻易不管尤蔻漪在后宫的地位。
否则,他先前又怎么会轻易应了尤蔻漪的要求暗中篡唆朝臣针对西门有容姑侄而去!
上次“谏言”事件失败后,尤仲儒之所以安静下来没再做任何行动,那是因为尤仲儒大概也察觉到了他心向西门有容的态度。
因此,在官场游走了几十年的尤仲儒自然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他不会傻到在不对的时机继续去挑战东陵辕雍的底线!
第九十章 神秘的女医者
东陵辕雍因为夏侯淳彦遇刺的事多了很多事要处理,所以他昨夜根本没有时间去冷月宫。
等他再次来到冷月宫时,西门有容出门迎他,他没有入室内,而是带着她一起去了后殿散步。
来到一处舒适的地方,东陵辕雍开口道:
“昨夜夏侯淳彦遇刺,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昨夜曹公公让人来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倒是他细心!”
想来是曹公公知道他会有忙不完的事,所以做主让人先告知了西......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九十章 神秘的女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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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皇后的医术如此精湛
就在女医者心无杂念把所有主意力都集中在救治夏侯淳彦时,外面一声通传东陵辕雍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对着门口迎礼。
唯有女医者头都没回,仿佛她没听到任何声音一样继续着她施针的动作。
东陵辕雍入内没等其他人出声,他先扬手示意不用多礼。
一时间,屋里也没有因为东陵辕雍的到来而有更多声响,反而更加寂静起来。
所有人、包括东陵辕雍全都紧绷起来看着女医者施针……!
许久过后,当女医者有序拔出先前下扎在夏侯淳彦胸口的银针后,大家都以为结束了。
然而,女医者最后又拿起一根更粗长的银针看了看,随后她手臂突然高高抬起又瞬然重重扎往夏侯淳彦的心脏中心,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根银针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夏侯淳彦的心口,只留下半寸针头露在夏侯淳彦的身体外。
这一幕吓坏了屋里所有的人,可几乎又是瞬间,女医者立身一手重按夏侯淳彦胸口,一手同时把那银针一拔……一道急喷而出的深黑色血柱直接喷到了头顶的床幔!
很快,血柱的急猛就变弱,最后夏侯淳彦流血的心口只缓慢的冒出了细细的血流。
直到看见流出的血不再发黑,女医者压在夏侯淳彦胸口的手才缓缓放开,昏迷中的夏侯淳彦也因此轻嗯一下。
等众人再看夏侯淳彦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呼吸也变得更舒缓了。
女医者再次探了探夏侯淳彦的脉象,随后她仿若松了一口气般浅浅的一呼。
她那轻呼别人没听见,东陵辕雍听到了,因为他的注意力有一半都在她身上,他知道她成功救活夏侯淳彦了!
女医者最后为夏侯淳彦把了脉,她才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夏侯太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他体内还有余毒,还需要每隔三日放血一次,一连三次放血后,他的毒才算清除完毕,其余的只需要服药慢慢排解即可。”
“真……真的?我皇兄真的可以活下来了吗?”小云王欢快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是,他能活……。”
“哇,太好了、太好了……你可真是了不得的神医!”
小云王刚刚还提吊着的脸一下就明快起来,激动之下他还不合时宜的抓起了女医者的双手眼巴巴的看着没有露出容颜的她。
女医者先是本能的想避开小云王不自觉的亲近,可没等她说什么,小云王大概是兴奋过头,光抓着女医者的手还不够表达他的开心,他干脆一把抱住了女医者蹦跳着正想好好感激一番。
不过,他也没机会说什么就被黑着脸的东陵辕雍提醒他道
“小云王,你不是该先确认你皇兄是否安好吗?”
小云王这才放开女医者把心思放在夏侯淳彦身上去。
女医者隔着半透明的薄纱看了看东陵辕雍,但她没有说话,而是越过他去写了一副药方交给艾太医道
“这是可以净化夏侯太子体内余毒的药方,明火煎服,早晚一次,连续七日,七日后我再换药方!”
艾太医恭顺着接过药方看了看,他不住的点头暗暗感叹。他行医几十年,医术竟还不如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不过,艾太医没有因为自己不如一个女娃而有半点不愉快的感受,相反,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欣然。
艾太医笑着看看女医者,又看看几乎眼都不眨的把目光投放到女医者身上的东陵辕雍,艾太医隐隐一笑,然后对着女医者煞有其事“虚心”讨教问道
“敢问女医者,你可有什么用于调养内伤的好方子?”
女医者没有做声,艾太医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疑惑,于是笑笑又道
“是这样,我们陛下不顾自己安危过度提动内力为夏侯太子争取生死攸关的时间,可他自己……!”
“艾太医,你话太多了!”东陵辕雍冷瞪了一下艾太医。
“老臣是陛下的御医,陛下身子受损,老臣怕自己的药方不够好,这才向这位女医者讨教……。”艾太医说着转而看向曹公公一本正经的问道“曹公公你难道没有按我的方子给陛下煎服,怎么陛下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一些?”
其实东陵辕雍的确略有不适,但也没那么严重,只是艾太医有意夸张了而已。
不止艾太医,连曹公公也相当配合着一脸忧心的说
“煎是煎了,可是陛下不肯服用,都倒了!”他眼神里还透着操碎心的暗示。
艾太医“唉”一声满脸愧色、却又自动略过东陵辕雍的冷眼直接看着女医者拱手说道
“医者你也看到了,都是老夫失职,老夫的药方入不了陛下的眼,还请医者不吝下赐良方帮陛下早日恢复身体,也许你的药方可以让陛下“药到伤除”也说不定,毕竟开方子的人不同!”
女医者仿佛没听到艾太医的请求一样,她只说道
“三日后我会再来给夏侯太子放血,剩下的你们只需要按方子给夏侯太子慢慢净化血液就可以了……。”女医者交代完便直接告辞离开了行宫。
艾太医没有因为女医者不理会他的“请托”而尴尬,反而笑眯眯的目送女医者~不,应该说是目送西门有容离开。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大承国年纪轻轻的皇后竟然是一名医术如此精湛的医者……!
行宫里原本阴郁紧张的气氛因为突然出现的女医者救活了夏侯淳彦而再次活跃起来。
只要夏侯淳彦可以痊愈,对夏侯和大承两国的和平关系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只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治愈夏侯淳彦,同时也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夏侯淳彦的命。
不过,于东陵辕雍而言,对他来说更着急的是赶紧回宫,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给了他惊喜的女人了。
可等他忙完来到冷月宫时已经是半下午了。他一进殿内就看见西门有容躺在窗边的长椅上,像是睡着了。
一边守着她,一边不知在挑拣什么的向晴看见东陵辕雍进来,她起身就要行礼。
东陵辕雍示意她不用出声,他轻轻蹲下温柔的看着缓缓起伏呼吸的西门有容。
“陛下,娘娘刚刚才睡着,可能一时半会醒不来。”向晴轻声说着。
“你先下去吧。”东陵辕雍不甚在意向晴的话。
“陛下喝完这个,奴婢就下去。”
“这是什么?”
东陵辕雍看着向晴递到他面前的汤盅小声的问着。
“这是娘娘亲自熬炖的,她睡前交代等陛下来了就让陛下趁热喝下去。”
向晴打开汤盖,一股臭苦的药味飘入东陵辕雍的鼻腔,他皱眉,但他还没开口拒绝,向晴却先一步道
“娘娘说了,陛下浪费艾太医的心意已经很过分了,如果陛下再浪费她的心意那就更过分了!”
东陵辕雍一时没听懂向晴的意思,不过他接过向晴手中的汤盅看了看,又想了想,然后他嘴边就笑开了。
原来她不是无缘无故要他喝药,而是她把艾太医的话记在心里了。
他用内力为夏侯淳彦稳住心脉,因为内力有一点反慑导致他多少有一点不适。
不过,他所练的内功是~炙魂,像这种轻微的反慑对他来说其实无伤大雅,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内调回来,所以他看起来也只是有点虚弱而已。
其实他真不需要喝什么汤药,但如果是她为他准备的,他怎么舍得浪费?
让他惊奇的是,他以为会很难喝的汤药喝起来却比他想象中要容易下腹。
向晴见他一口闷完一盅汤药后双眉上扬,她大概猜到了什么,她笑着小声说道
“娘娘为了让陛下喝得顺口,所以费心挑拣了“甜蕊”去苦除臭,娘娘刚刚还在挑拣着,可娘娘定是为了医人耗神过度,所以没一会她就瞌睡过去了。”
东陵辕雍看了看案台上那一篮子黑乎乎的小东西,那大概就是向晴所说的“甜蕊”。
她为他如此用心,他的心被某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填得很满……!
夜幕降临后,睡了半天才幽幽转醒的西门有容眯睁着双眼醒了过来,她隐约感觉自己睡在床上。
等她微动想侧身时才发现她的腰上揽着一只大手,原来不是只有她自己睡在床上。
自然,能和她睡在一起的人也只有东陵辕雍。她轻轻爬坐起来看着还在熟睡的他,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熟睡的样子。
过去看他的睡脸,她只单纯觉得他长得好看,却忽略了他睡着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放松。
他的眉头比醒着的时候拢得更明显,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总是紧握成拳,他好像连呼吸都很谨慎,仿佛随时都会跳起来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承受着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都一定会让她很心疼!
西门有容伸手轻轻探到东陵辕雍的脉搏上,她想知道他的内伤有没有好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他乖乖喝了她准备的汤药,还是好好睡了一觉,他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很多,脉象也正常。
看他睡得那么沉,可见他昨夜必定没睡好,今天大概是因为夏侯淳彦脱离了危险,所以他安心下来,否则这时候他哪里睡得着!
西门有容不想吵醒他,她轻手轻脚准备跨翻他的身体下床,谁知道她一只脚到了他身体的另一边,一只脚还没抬起,她突然被人一扯,整个人直接趴伏而下!
然后,她一抬头,那双原本闭着的眼睛正透着浓浓的深情看着她……!
第九十二章 到底是谁撩拨的谁?
两双对视的眼眸,一双深情中带着欣喜,一双沉静里带着点无措。
半晌的沉默过后,东陵辕雍抬手捧着她一边的脸低哑着问道:
“怎么不说话?”
她的眼神怎么就能保持那么平静如水呢?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欣然得百感交集吗?
“陛下都已经清楚了,还要我说什么?”
她眨了一下眼,他带点小得意的眼眸让她语气有点小小的不愉快,她感觉她已经被他吃得得死死的了。
东陵辕雍低笑:“你除了精通医......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九十二章 到底是谁撩拨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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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十足的小色鬼
屋内东陵辕雍和夏侯淳彦安静的聊着没人知道的事,屋外的小凉亭却有一番别样的小热闹。
西门有容公开医者身份着实让很多人大大的吃了一惊。
尤其是小云王,他很是自来熟的围着西门有容细细的一边看着,一边崇拜不已的说道
“西门姐姐,我听说你芳龄十八不到,也才比我大个一两岁,可你的医术怎么比那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家伙还要出神入化,好像你也学了几十年医一样?”
对小云王来说,西门有容现在妥妥的就是夏侯淳彦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大恩人。
因此,现在看着西门有容,小云王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顺眼怎么喜欢!
西门有容没有因为小云王两眼冒红心的目光而不愉快,她浅笑着道
“小云王过奖了,我的医术还不至于出神入化,不过是刚好懂其他医者不懂的救治方法而已。”
“是西门姐姐太谦虚了。”小云王眯眯笑着,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那天你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出现啊?”
小云王在此之前也就是在第一次宫宴上远远见过西门有容,连话都没互相说过,自然熟不到哪里去!
所以,那天西门有容乔装打扮的来,小云王根本没想过那女医者就是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又是一个浅笑,但只道
“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夏侯太子能安然。”
其实,那日来救夏侯淳彦的时候,西门有容并非要故作神秘,如果她以皇后的身份出宫,不免排场太大,重要的是那会浪费抢救夏侯淳彦的时间。
所以她才让褚衡夜行了个便利直接放她通行出宫。正好东陵辕雍下旨寻找她另一个民间女医者的身份,她干脆就以女医者的身份出现,那样也省得她还要费神去解释她一个皇后怎么变成了医者!
至于今天她以皇后的身份出现,一来是夏侯淳彦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二来也没必要伪装下去了,反正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她知道东陵辕雍早就猜到她懂医,碰巧他又机缘巧合查证了一下,所以他心里该是已经证实她精通医术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来试探她,而她选择沉默没有对他坦白时,她清楚他失落了!
得知夏侯淳彦所中的毒的确无人能解后,她没有犹豫就决定出宫赶去救夏侯淳彦。
她之所以没有犹豫,一方面是夏侯淳彦的命关乎两国的关系,另一方面,她舍不得让东陵辕雍难过!
如果让他知道她的一切可以让他满足,她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毕竟,刚入宫时小心翼翼的“独善其身”与她现在的处境有了很大的区别。
那时候她以为她是一人孤军奋战,可现在,东陵辕雍的心和她在一起,她~不怕了!
是的,不怕了!
也许是内心油然而生的幸福使得西门有容的神情变得更加美轮美奂,这让本来就盯着她看的小云王睁大了双眼赞叹道
“哇,上次在宫宴上远远看着就觉得你好美,没想到近看更美。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你还美的女人……!”
小云王光说还不够,他竟然伸手想去摸西门有容的脸,不过他还没碰到西门有容的脸就被人“啪”一下重重的拍开了他不安分的手。
小云王痛呼着本能的藏起自己的手瞪着打他的人吼道
“东陵辕晧,你凭什么打我的手?”
小云王看了看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背,真痛死他了!
看着小云王像个女子一样有点娇嗔的损样,来探望夏侯淳彦的东陵辕晧嘴角很不屑的一撇
“本王没剁了你的手算客气了!别说你的手,你要是再敢用你那双猥琐的眼睛盯着我皇嫂看,别说我皇兄饶不了你,就是本王也会不客气的把你的眼睛戳了去。”
东陵辕晧说着双手还作了个要戳夏侯仪云眼睛的动作。这样他还不解气,干脆起身直接对着他半点不客气的驱赶道
“起开起开,离我皇嫂远点……还有,我警告你,我皇嫂跟你没那么熟,少在那一口一个西门姐姐的叫,你再叫,管你是谁,我照打不误!”
东陵辕晧嘴巴嫌弃不够,还动手直接把小云王几乎是提起来很不客气的丟到一边。
小云王狼狈得差点跌了个狗吃屎,可东陵辕晧才不管小云王的死活,谁让他不要脸的跟他皇嫂装亲热,关键是他还色咪咪的盯着看!看就算了,他还敢上手,找死不是!?
“可恶,东陵辕晧,你……!”小云王好不容易站稳,她怒着瞪向东陵辕晧。
“瞪什么瞪,再瞪小心我踹飞你!”
“有本事你踹一下试试……啊……!”
几乎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小云王就被东陵辕晧拎着转了一个圈,然后他还真踹了小云王的屁股一脚。
于是,毫无准备的小云王真真就跌了个狗吃屎,他那翘着屁股双手双脚趴在地上的样子很滑稽,滑稽得让东陵辕晧噗呲一声……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西门有容被他们的“互动”闹得措手不及,她赶紧走过去扶着小云王关心的问道
“小云王,你可有大碍?”
“皇嫂,他活该,你不要管他,他死不了。”
东陵辕晧可不想看到西门有容去理那个没教养的小云王。
自从夏侯淳彦一行人来到他们皇城后,东陵辕晧负责招呼他们比较多。
所以,他跟这小云王接触也多,可这小云王年纪轻轻就狂妄自大得很,最重要的是,他还好色,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小色鬼。
先前他为了查“熤门”常常泡在民间,其中青楼那种地方他三不五时得光顾一下。
碰巧有一次他见到小云王也在青楼里,而且小云王还大手笔把青楼的什么头牌、红牌、卖身的、卖艺的全都叫在身边围着他转,好不乐呼欢快。
当时东陵辕晧不想多事,可又觉得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这么小就这么个玩法,他担心他把自己给玩坏了。
这小云王可是来他们皇城做客的,他看见了还不管管,万一小云王在他们皇城的青楼玩出事来,他免不了得担点责任。
可谁知道小云王见到他,他不但没有半点尴尬,还热乎着招呼他一起玩。
东陵辕晧本来就不好女色,更何况青楼的女子他怎么可能碰?
于是,他也奉劝小云王不要污了身份,赶紧离开。
可小云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嫌他的话有点重,所以更跟他对着干。
他也懒得理那么多,反正他劝也劝了,小云王不听,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最后,他还好心提醒小云王玩就玩,但一下别玩过了,免得他一个毛没都长齐的小鬼不够精力应付经验老道的青楼姑娘们,那会丢死人的!
之后,他就去了厢房谈自己的事!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小云王竟然买通青楼管事的人在他的酒里下药,他不知情自然是喝了那被下药的酒。
等他醒来以后,他就发现自己赤身的躺在青楼厢房的床上。
让他气得牙痒痒的是,他好像还拥抱了某个干净的女子,因为床上有女子初次的痕迹!
他立刻去找小云王算账,小云王见到他不但不怕死,还得意洋洋调侃他道
“东陵辕晧,本王昨夜可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给你点了八个艳妓伺候你过夜。也不知道长齐了毛的你,有没有让那八个艳妓失望……。”
小云王有意无意还盯着东陵辕晧的胯下瞄了一眼。
“夏侯仪云,你……!”东陵辕晧肺都要气爆了。
“看晧王爷这中气十足的,看来昨夜晧王爷也没累着……啧啧,想不到晧王爷伺候八个艳妓……不,说错了,是八个艳妓伺候晧王爷~呀呀呀,这么大的阵容都没把晧王爷掏空,看来晧王爷所言不假,男子与女子玩乐还是得等毛长齐了才能威武雄壮不丢人,晧王爷,你是本王的榜样,本王决定了,从今儿起戒色,等本王他日长大成人,起码等毛长齐了再与女子寻欢作乐。到那时,我也像晧王爷一样,一次来八个试试,毕竟本王至今还没敢这么玩过!”
小云王说完还呵呵一笑,他那“天真”的样子差点没把东陵辕晧气得当场气绝身亡。
可他再气也不能一剑毙了小云王的命,毕竟杀了小云王搞不好会引起战争。
于是,东陵辕晧就算气得咬崩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只是,从此以后,只要一想到那晚他很有可能真的被一堆青楼女人扒光了……想到这里,东陵辕雍胃里一阵翻滚,同时也让他对小云王的怨气止也止不住的节节攀升!
就在他上去就要再踹一脚的时候,西门有容有些责怪的制止他道
“晧王爷,你不准再放肆!”
“皇嫂,我这都是轻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夏侯国的王爷,我绝对直接踹死他去!”
“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呢?”
“我……!”
“哇……西门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呜……!”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太丢人,还是真的被踹痛了,小云王突然半坐半趴的对着西门有容可怜兮兮的哇哇大哭起来,那凄惨可爱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疼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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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他是来找死的
小云王近乎撒娇的大哭又颠覆性加深了东陵辕晧对他的鄙视,他看着小云王那泪眼啪啪直流的怂样,他忍不住嘴边一撇嘲讽道:
“夏侯仪云,就这么点事,至于哭得跟姑娘家一样吗?你可真会给自己丢人……!”
小云王本来就气得牙痒痒了,一听他那嘲鄙的语气,他猛然跳起来冲着东陵辕晧吼道:
“东陵辕晧,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没完了……!”
“没完就没完,正合我……!”
东陵辕晧话还没完,就见夏......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九十四章 他是来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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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耍阴谋,谁不会?
夏侯仪云这次真的把东陵辕晧惹火了,他没想到夏侯仪云可以卑鄙到这种程度。
他真正火的是,夏侯仪云打不过他装可怜博取西门有容的同情就算了,现在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无中生有的污蔑他有断袖之癖!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他东陵辕晧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可惜,他不管不顾冲上去的结果是让夏侯仪云有了更多的机会紧紧挨着西门有容,搞得他出招碍手碍脚,因为他就怕没打到夏侯仪云,反而伤了西门有容。
......
《宫廷幽处孤芳难自赏》第九十五章 耍阴谋,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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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吃了一坛子干醋
东陵辕晧本来还没瞎想那么深,可夏侯仪云这么一秃噜嘴,他还真不得不多想,于是他再次深深的疑惑道
“夏侯仪云,你那晚也在那厢房里,对不对?”
“我才没有……!”
“说谎!”
东陵辕晧用手点了点夏侯仪云的脑门,这让夏侯仪云紧张得心肝都要跳到嗓门眼了。
他被东陵辕晧盯得头皮发麻着后退两步别扭的说道
“你爱信不信。”
“你这个小色鬼,你八成是在一旁指挥那些女人来祸害我了,是不是?”
原本紧张得浑身都绷紧的夏侯仪云听到他这么一问,他虽然一下就安心下来,可是心里却有着说不上来的闷滋味。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他只是嫌弃的道
“切,我才没那种癖好,你跟那么多艳妓玩在一起,那画面光想想就恶心!”
夏侯仪云一说完,他白了东陵辕晧一眼转身气闷闷的走了。
东陵辕晧看着夏侯仪云那有些娇柔的背影,他一向调皮明朗的眼眸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他解下腰间的一个香囊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半大不小的圆形平安扣细细的看着。
这是那天他在青楼的厢房醒来后在床上发现的物件。
当时他气得要死,也没心情研究这是什么东西,他甚至差点就把这平安扣给砸在地上了。
可是,他无意中发现床单上有一抹红印,那一看就是女子的初夜留下来的。
也因为如此,他转念一想就把平安扣揣怀里了。
到现在他才算看清楚了这平安扣光是玉质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更何况扣内还雕刻着非皇家不可用的凤图!
能用“凤”为图,证明这平安扣的主人与皇家有关。只是从图文雕刻的风格来看,东陵辕晧很确定那平安扣绝对不是大承皇家的东西。
普天之下,如果不是大承皇家的东西,敢用“凤”为象征,那就剩下夏侯国了!
原本当时他打算搞清楚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女子是谁,毕竟不管好歹,那女子的初夜给了他。
可因为他急着离开青楼,所以这事就落下了。
再后来,可能是因为他找夏侯仪云算账的时候,夏侯仪云说他安排了八个艳妓和他“共度良宵”,他因此整整恶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别说让他去找那个被他要了初夜的女子,他光是路过青楼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但现在仔细想想,那晚与他共度一晚的女子应该只有一人,而且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青楼女子,而是有着清白身份的女子!
别的他也许记得模模糊糊,但有一点,他肯定不会有错~那就是味道!
东陵辕晧把那平安扣凑近鼻子上闻了闻,如今这平安扣自然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味道。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这平安扣刚到他手上时所散发的味道……而这味道竟然和夏侯仪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还有,刚刚他和夏侯仪云掉落下地,他出于善意保护拥抱他身体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触感也刺激着他一些模糊的记忆。
这就是为什么他后面会莫名其妙去触摸夏侯仪云的身前身后了,因为他想证实夏侯仪云到底是不是男人!
可是,光是摸他觉得夏侯仪云是男子没错……但从气味和感觉上来说,夏侯仪云又好像有点那么神神秘秘的!
难不成那晚他和夏侯仪云……一个恶心的画面让东陵辕晧差点反胃。但他立刻又安心下来,因为他没忘记那抹属于女子初夜才有的痕迹!
那一夜他本来没那么在意了,可现在,他突然觉得他有必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搞清楚,那他就得再去一趟青楼才行……!
东陵辕晧来一趟行宫给自己添了件烦心事来操心,可因为他的“挑拨”,另外一个人也不怎么好过。
此时,载着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的马车半慢不快的行驶着。
上车后,东陵辕雍就黑着一张脸,还一反常态坐得离西门有容远远的,话也不说一句。
西门有容心知他在气什么,她本也想故意不理他,可又怕一会他更气。
于是,她主动挨近他点了点他的手臂软软的问道
“陛下,你真生气了?”
东陵辕雍手臂一闪不乐意让她碰到,眼睛看都不看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也不恼,不过她也故意沉默着往一边坐得更远一些。
这倒是让东陵辕雍转头看着挨到最边上的她,他忍不住恼火的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好,还给他拿上乔了不成,到底是谁做错事了?
西门有容回看他,她眨眨眼无辜的道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努力不惹陛下生气而已。”
“你确定你不是在努力想气死我?”
看看她那努力往边上挤的样,就差没坐到马车外面去了,她这明明是要离他远远的意思!
“我怎么气陛下了?不是陛下不想理我,只想远离我吗?我见陛下碰都不愿意让我碰,所以才主动远离一点,这也有错?”
听着她言辞凿凿的反驳,东陵辕雍两眼都要冒火了,可气归气,他牙一咬,手一伸,西门有容的身子就到了他怀里。
接着,他二话不说托起她的脸就是一个重吻盖下,这次的吻他可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点粗鲁……!
就在西门有容呼吸有些难受时,他终于让她有机会呼吸新鲜的空气。
东陵辕雍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后,他立刻就训道
“你知错没有?”
“陛下指的是什么?”西门有容笑得有点甜。
“你说呢?”
东陵辕雍眯眼警告着,她要是敢跟他装傻,他肯定饶不了她。
“陛下说的是小云王抱了我,想摸我的事?”
“你是我的皇后,你知道不知道这天底下除了我,你让别的男子又抱又摸就是大罪?”
“那是小云王主动的,又不是我让的。”
“他主动,所以你很开心?”
“至少没有不开心!”
“你……。”东陵辕雍的脸不止黑,还冷!
西门有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享受他为她吃醋的感觉,她就故意给他多添了点赌。
不过,看着他真生气了,她轻笑着揽上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解释道
“小云王只是天性坦率,可能是因为我救了夏侯太子,他就把我当姐姐来喜欢了。”
“不管他把你当什么,他碰了你就是该死。可你没有拒绝他的靠近更让我生气。”
西门有容抬头看了看他沉冷的脸色,看来他真的是介意到心里去了。
她笑叹了一下,直接说破道
“人家一个小姑娘天真烂漫的,白白受了你那宝贝皇弟的欺负,她心里委屈找我哭诉,于情于理,我总不能拒绝她的求助啊!”
东陵辕雍听得似懂非懂
“小姑娘?你说谁是小姑娘?”
西门有容但笑不语,可她明透的眼眸已经证实了东陵辕雍的怀疑。
“你确定小云王是……女子?”
“他要是男儿身,他怎么敢对我放肆?就是因为她是女儿身,她自然也下意识忘记她是女扮男装,所以才会对我那么亲近。可晧王爷不知情,他以为小云王故意占我便宜,他们这才闹起来的。”
听到夏侯仪云是女儿身,东陵辕雍肚子里的不爽略微平静了一些。
不过,他又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儿身?”
西门有容笑了笑“起初我也没留意,是她突然抱着我,我闻到她身上属于女子的香气,还有,她耳朵上有女孩家的耳洞。我当时就疑心,于是趁她没留意时,我偷偷把了她的脉,这才确定她是女儿家没错。”
“呵!原来如此!”东陵辕雍哑然失笑,他这是白吃了个假醋。
“我没有被别的男人占便宜,陛下这下气消了吧?”
西门有容有点讨巧卖乖,又有点取笑的意味让东陵辕雍又爱又恨,他刻意板着脸哼了一下以示不满。
“陛下,其实……!”她有点扭捏着。
“你想说什么?”
“陛下刚刚生我的气……我其实……很开心!”
东陵辕雍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她秀挺的鼻尖
“堂堂一国之君为你吃醋了一坛子干醋,你满意了吗?”
西门有容浅柔笑着落进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她轻声说道
“你为我吃醋,我很开心。可是比起吃醋,我更希望你先信任我,信任我除了你,我不会随意让其他男子靠近我。”
东陵辕雍搂着她的手使多了一点劲让她更紧贴着他,他脸上露着她没看到的最柔情笑意低声说道
“如果不信任你,我又怎么会不管不顾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摆出被醋酸到怒火冲天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我那是在告诉所有人,我爱自己的皇后爱到连一国之君的威严都不顾了吗?”
西门有容静静的听着,她没有回他一个字,但她脸上的笑容比春日里刚刚绽放的桃花还要粉嫩好看!
她何其幸运,拥抱她,给她依靠的这个男人如今开口说爱她已经变得那么顺其自然!
而她还在徘徊什么呢,她怎么能只接受他的爱,而不回以他一份同样的爱呢?
第九十七章 原来雪儿还活着
也不知道马车跑驶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寂静无声的环境让西门有容察觉到他们并没有回皇宫。
果然,一出马车在她眼前的是一处不熟悉的山野之地,除了不远处有一座小庐房的烟囱冒着的烟火看起来有点人气之外,周围寂寥无声。
西门有容有些纳闷的看着东陵辕雍问道
“陛下,这是哪里?”
她纳闷的不止是来到了不熟悉的环境,而且原来跟着的护卫们也不见了,只剩下曹公公和无痕跟着。
东陵辕雍笑了笑,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件礼物吗?”
西门有容略一想就记起他的确提过礼物的事,只是她看了看周围,然后笑问道
“难道陛下要送我的礼物在此处?”
“没错,而且我保证你绝对喜欢!”
东陵辕雍的眸光显得信心十足,西门有容为此来了兴趣,她满是期待的等着他把礼物送到她面前。
不过,东陵辕雍要送的礼物似乎就在那座庐房里。
东陵辕雍牵着她的手走进小庐房,可能是他们进来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老者看见他俩时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他看见无痕也在,似乎就明白了什么。老者说了声“稍等”就返回屋里。
很快,那老者又走了出来,但他手里提着个像是笼子的物件,还有些沉甸甸的……起初西门有容也看不清老者提的是什么,因为有一块布盖着,她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直到老者把那布掀开,西门有容一见笼子里那一坨雪白雪白的物体,她有些难以相信的慢慢走上前蹲在笼子边上眼都不眨的看着。
笼子里原本软绵绵的小家伙也因为她的靠近而动了动,等它头一抬与西门有容对视后,它呜呜两声跳起来扒拉着笼子,好像兴奋得想要立刻冲出来一样。
西门有容打开了笼子把它抱出来搂在怀里又笑又哭的低语“太好了,你还活着……!”
原来雪儿还活着,当初东陵辕雍说要赐死雪儿的时候,西门有容真的以为他狠心的要了雪儿的命。
她为此一直很伤心,心里对东陵辕雍也隐隐还有着埋怨。
可是她没想到他根本没要雪儿死,他只是瞒着所有人把雪儿送出宫让住在山林的老猎户照看着。
东陵辕雍之所以这么安排,他是想让她亲眼见雪儿一面,然后再把雪儿放归山林。
西门有容亲自把雪儿带进山林送它离开,雪儿一直驻足不前……或者应该说,它不愿意离开西门有容。
其实,西门有容何尝舍得和它分离,可是雪儿毕竟是狐狸,山林才是它的家,它终究是不适合与她一同生活在人群中的!
费了一点功夫,雪儿漂亮的身姿最终还是隐没在山林消失在西门有容的视线中……!
出了山林,西门有容再次回头看了看,她心中满是不舍。
她的不舍东陵辕雍看在眼里,他说道
“既然那么舍不得,其实也可以找一处宅子让人好好养着它,你想去看它的时候,随时可以去。”
西门有容浅浅一叹
“我若要养着雪儿,那必定是要养在身边!若只是为了我偶尔可以看得到它而圈养它,那对雪儿来说太残忍!”
“为什么?”
“它若不能肆意跟随着我,它就该纵情于真正属于它的天地间!”
不知道为什么,西门有容的话隐隐刺激着东陵辕雍的敏感神经,那就好像她说的不是雪儿,而是她自己一样!
“容儿……?”他捧着她的脸看着“你也有想要纵情的天地吗?”
西门有容沉默着,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纵情的天地,她曾多向往广阔的天地,她曾多希望她可以走在山川青空之下踏遍她所能及之地!
可如今,牵绊、牵绊……她的生命里多了她难以割舍的牵绊……她的小侄子,她现在爱着的这个男人……他们似乎已经变成了她的另一个天地!
“为什么不回答?”
东陵辕雍有些迫切想知道她会怎么说,他其实很害怕她不愿与他分享她的内心世界!
西门有容看到了他眼中的慌和惧,她有一丝不舍的心疼,她仰头轻声说道
“陛下,我能去西门氏墓地看看吗?”
东陵辕雍一时不懂她怎么答非所问,但他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原以为她突然提出要去西门氏的墓地是想祭奠,毕竟西门氏被诛后,已经没人去为西门氏扫墓了。
然而,东陵辕雍却想错了,因为西门有容来到西门氏的墓地后,她直接来到西门先祖的陵墓前。
但她不为祭奠,而是为了看那株“傲仙子”!
西门有容蹲在“傲仙子”前细细的看着那鲜艳不衰的花朵。
她精通医术,对世间罕见的花草更是了若指掌。
“傲仙子”百年难求,它只长在干净温暖的环境世人皆知。
可西门先祖坟前周围根本就不适合“傲仙子”存活,更别提可以活这么久了。
细心的她虽然看出了眼前的“傲仙子”是被连根带土移植过来的。
但这种移植方法“傲仙子”顶多只能存活三两天,可这“傲仙子”已经存活将近一月。
即便是在“傲仙子”自然生长的地方,花期也只有七天。在这种环境中,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傲仙子”存活超过正常花期是绝对不可能的。
唯一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只有一种可能……西门有容站起来面向东陵辕雍直接问道
“陛下,这“傲仙子”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东陵辕雍微愣,因为她问的不是怎么能活!而是靠什么活下来的!这就好像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样!
见他沉默,西门有容走近他,然后抓起他的左手把他的衣袖翻开一看,他的手臂果然缠着一层纱布,她抬头望着他的那一瞬间,她眼眶就湿了。
“你以血养花了!”
这是肯定,不是疑问!之前她就察觉到他的手臂有伤,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有伤了!
“容儿,没有的事,如果人血能养它,我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血养它,让其他人代替……!”
“傲仙子喜净、好暖,只要环境恰到好处,它才会开花。你把它移植到这里,它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它靠人血就能活,但靠你的血它不但能活,还会活得超乎世人想象的久,这就是为什么这株“傲仙子”到现在还盛开不谢的原因。”
西门有容的话基本已经说明她的确知道其中缘由,东陵辕雍从她笃定的眼神看出了她对他的心疼,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安抚道
“别担心,我有分寸,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西门有容伸手抱紧他靠入他怀里又心疼又气恼的问道
“傲仙子长在西门先祖坟前的传言早就成功变成美谈,我也摆脱了不好的传言,可你怎么还要拿自己的血供养傲仙子活那么久?你知不知道你长期放血会导致你的精气变弱,你的精气受损,你的身体就无法承受“炙魂”强大的能量。”
因为修炼“炙魂”的人血液可以被净化得很干净,而且温度异于常人,“傲仙子”又喜温。
因此,东陵辕雍的血对“傲仙子”来说就像灵丹妙药一样可以让它一直存活得好好的。
听着西门有容对自己了若指掌的分析,东陵辕雍轻轻推开她疑惑看着她,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容儿,你怎么会知道~炙魂?又怎么会知道我修炼的内功是炙魂?”
“炙魂”这种内功只有男子才可以修炼,普天之下只有他师傅~老医鬼完全掌握了“炙魂”的至高境界。
而他只修炼到了九成功力,因为他师傅不愿意把“炙魂”的终极功力传授给他。
老医鬼并非不舍得把“炙魂”的终极功力传授给他,而是因为老医鬼说他不适合冲顶“炙魂”的至高境界。
至于为什么不适合,老医鬼并没有明说!
但即便如此,这天下内功绝学他修炼到九成可以说已经是无人能及了。
因为“炙魂”是绝学,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习武之人都不一定听过“炙魂”二字。
可西门有容不但知道,她甚至清楚“炙魂”对于修炼之人的利弊,这让东陵辕雍甚是不解。
西门有容此时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抓起他的手扣紧感受着他总是热乎乎的温度,然后回道
“我的寒毒发作时,天下没有任何解药可以让我不难受,我常备着的“火焰”也只能起到微微缓解作用。但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除我毒发的痛苦!”
“难道是……?”东陵辕雍似乎猜到了什么。
“是!唯有修炼“炙魂”内功的人为我渡气驱散我体内爆发的寒气,我毒发时才有可能不遭受痛苦……。”西门有容笑中带泪,她踮起脚尖轻吻他的下唇何其幸运的叹道
“你在我毒发时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修炼的是“炙魂”。我从一开始想都不曾想过你会心疼我,我更不曾想过有一天,你为了我可以牺牲到这种程度!”
西门有容看向那株艳丽无比的“傲仙子”,她当然知道他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血喂养“傲仙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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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他占满了她的天地
止不住内心的幸福,西门有容的眼泪也自然而然的掉落,她仿佛有说不完的感动,她半肯定半猜测道:
“陛下,你寻来这株“傲仙子”种在西门先祖坟前,是想让百姓重新记起西门先祖对大承的盖世之功,你要用民心向所有的权贵释放东陵氏只对事不对人,一码归一码。我是东陵先祖和西门先祖共同誓言下被选定成为你的皇后,但依然有很多人暗地里并不认可我的地位。他们不过是不敢违背东陵先祖的誓言才默不作声,但那并不代表他们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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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百花齐放的选妃宴
西门有容看着他不太友好的眼神,她这才明白他真的要跟她翻旧账。
可是,这都过去多久了,他怎么现在还要翻出来计较?
西门有容虽然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既然他为此不愉快了,她只能讨好道:
“我怎么可能不管陛下的死活,只是当时我清楚陛下就算喝了尤贵妃的鹿茸汤也不会损害身体,最多也就是……。”
“最多什么?”某人再眯眼
“陛下知道是什么……!”
西门有容咬唇,想到他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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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选妃初定局
东陵嫣其实还真不是有意挑开伊太妃想切入的话题,但她把话题打开了,贵女们虽然嘴上没人敢接话,但心里早已蠢蠢欲动。伊太妃更是借机半真半假的道:
“嫣郡主几句逗趣的玩笑话倒是提醒了我,你们这些个让我看着心喜的千金们,要说入宫来帮皇后和贵妃二人分担伴在陛下左右的辛苦,我看都挺合适的。”伊太妃说着又看向西门有容有意无意的问:
“皇后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西门有容心里自然没那么无所谓,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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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有预谋的拉拢
褚璇玑听着尤蔻漪不加修饰的话,她顿时放下了一些心防。
如果尤蔻漪跟她说什么她们姐妹情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词,她反而会认定尤蔻漪说的是假话。
但尤蔻漪坦诚了她并不乐见东陵辕雍身边有更多的嫔妃,这话绝对不假。
不过,褚璇玑还是不太明白尤蔻漪为什么选择支持她?其他几个千金与尤蔻漪的交情并不比和她的交情疏远多少,也就是说,尤蔻漪说帮她,还是存在可疑的吧?
尤蔻漪似乎又看出了褚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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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差点摊上大事
伊太妃安排的选妃记一下就牵动了许多人各样的心思。
想入宫为妃的千金们暗自期盼自己能成为其中的幸运儿。
她们当中,褚璇玑的自信会比其他人更多一些,因为尤蔻漪会帮她。
至于拉拢褚璇玑想借机扭转乾坤的尤蔻漪,她所思所想变得更谨慎、也更深沉。
她不会允许自己因为先前的错误变得只能仰人鼻息。正确的说,她不愿在西门有容面前做一个抬不起头来的人!
不过,尤蔻漪内心的愤怒和不甘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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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身心相融的甜蜜
东陵辕晧离开后,向晴也识趣的带着其他伺候的宫女无声的退了下去。
东陵辕雍笑看着几乎保持沉默的西门有容,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可西门有容看着他先开口说道:
“陛下,你知道当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因为你而心动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什么心情?”她的心动,他喜欢!
“害怕!”
“害怕什么?”
他握住她凉凉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眼中流露的微光似乎透着若隐若现的妥协,他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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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有一知心人足矣
西门有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她知道他不是沉迷女色的帝王,但他似乎真的不打算拥有三宫六院她还是有些意外!
东陵辕雍从她呆愣的脸看出她的不解,他愉悦的呵笑出声。
“陛下笑什么?”
“笑你超乎寻常的所思所想,这世间女子也许都不愿意和他人共享一个男子,可应该没有哪个女子敢直言不准夫君纳新人,而你的夫君还是一国之君,你可真是个“狂妄”的女子!”
东陵辕雍板起了脸,他微用力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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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开诚布公拒纳妃
东陵辕雍深知伊太妃的忧心并不是多此一举,伊太妃视他如亲生,他又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操心。
可是,他也有他想要的真情天地。如果他没有爱上西门有容,也许他不会介意他的后宫有几个妃嫔。
可是,西门有容是他情感变化中一个美好的意外。既然他的生命遇到了他想要寄情的她,他就想毫无保留的与她携手到老!
这一点,他知道伊太妃还不能理解。他不以帝王之尊、而以孩儿之份说道
“母妃,我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你想让我纳妃也是为了大局,可我希望母妃可以一如概往的信任我,信任我可以把控好全局。至少我有自信大承的江山不会因为我不纳新妃就出现动摇。”
“母妃从不怀疑你镇守江山的魄力,可后宫本来就是权衡朝局的一部分。退一万步来说,你现在可以不纳新妃,可你别忘了,你身边不是只有皇后一人,还有尤贵妃。她背后的母家可是你亲自抬上朝堂最高位的。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尤丞相也许有他的野心,可他的野心没有威胁到皇权,他依然忠于陛下。我们东陵氏百年来不纵容权臣的权势超越皇权,但也不随便打压忠臣,尤贵妃就是陛下要善待忠臣的一部分!”
伊太妃的话是从政权平衡出发而说,东陵辕雍也深知其中含义,但他却认为这百年不变的权衡之术并非那么实用,他甚至觉得这是弊大于利的方法,至少对他来说绝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伊太妃把话说开了,他也恭敬着直言道
“母妃,历代东陵先帝都按老规矩从权臣之家选娶皇后、贵妃、妃、嫔……可母妃见过这样的后宫和谐过吗?”
“至少前朝起到了互相制衡……!”
“不,那不是相互制衡,那是乌烟瘴气的权谋争夺,我的母后……。”
想到枉死的母亲,东陵辕雍更痛恨后宫的尔虞我诈。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西门有容,因此,他更加坚决的说道
“母妃,我母后的遭遇,此生我绝不允许容儿也去经历,就算只是伤她一点,都不行!”
伊太妃因为他不容置疑的宣言而顿住了思绪,她想到了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情意不浅,但她没想到会这么深!
她之所以急着自作主张为东陵辕雍安排选妃,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分散东陵辕雍投注在西门有容身上的注意力。
然而,现在看来,她真是多此一举了。以东陵辕雍的脾性,他既然毫不避讳的说出这种独宠一人的宣告,可见他心中已有决断。
伊太妃沉默了一会深叹着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皇后也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吧!”
“不关容儿的事,是我……!”
“陛下不用急着维护皇后,我也没有指责皇后的恶意。从我私下暗示皇后要她主动为你充纳后宫的时候,我就看出了她并不愿意亲自为你纳妃。因此,昨日我才会明着让她不得不承担一个皇后该承担的责任。但如果连陛下都如此坚决拒绝纳妃,我的坚持又有何用?”
伊太妃的话里虽然还有不满的意味,但东陵辕雍也听出了她有了些许妥协的退让,于是他诚然许诺道
“让母妃心忧,儿子愧疚!但请母妃放心,我一定不会罔顾朝局而一意孤行。我坚信我与容儿可以携手面对一切!”
他的许诺是让伊太妃有了些许退让,但她忍不住又说道
“纳不纳妃可以放一边再说,但是,大婚至今,尤贵妃没受你几天宠幸就算了,可皇后从新婚第一天,你对她的宠幸几乎就没断过,她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母妃是何意?”
东陵辕雍一时没有意会伊太妃所说的“动静”是什么“动静”。
“何意?”伊太妃音调拉长“你的皇子,我的皇孙,大承国的太子,他在哪?”
都说儿子娶妻,娘就盼着孙子,这真的一点都不假。伊太妃现在是富贵不愁,可年纪来了,她不免也要忧心大承国后继之人的着落!
东陵辕雍听着伊太妃挑明的话,他笑了一下安抚道
“母妃可能还要再等等,皇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怎么不能说有就有,你天天往冷月宫跑,都白跑了吗?”
“那是……我和容儿,我们才刚刚……!”
这真是尴尬了,他跑冷月宫是跑得挺勤快的,可问题是他和西门有容昨晚才正式有了夫妻之实,伊太妃再怎么想抱孙子,也得给点时间吧!
伊太妃听出了东陵辕雍的话里有着不自在,但她没有追问,反倒是东陵辕雍不得不主动交代道
“我和容儿大婚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行夫妻之实,所以她才没有机会受孕!”
原本东陵辕雍不想说得太明白,但是伊太妃都提到了子嗣的问题,他如果不给出合理的理由让伊太妃接受,恐怕伊太妃会继续坚持让他纳妃。
他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也不想寒了伊太妃的心意。
不过,西门有容难以受孕的事实他就不打算说了,毕竟这是敏感的话题,伊太妃知道的话,只会造成更多麻烦。
伊太妃震惊于他的“坦白”,她惊了好半晌欲言又止,却又一句话都没说。
东陵辕雍不问他也知道伊太妃想问什么,但他也只是简略的说道
“母妃放心,先前因为各种原因,我和容儿防备着彼此才没合房……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困扰了,所以,我们已经……!”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伊太妃已经听明白了,她大概也懂为什么他们拖那么久才成为真正的夫妻。
想当初,西门有容随时都有可能被东陵辕雍杀了去,谁曾想到头来西门有容不但没被杀,还直接把她皇儿的心魂都勾了去。
想想她费尽心思选了那么多秀外慧中,知书达礼的各家贵女准备帮东陵辕雍填补后宫,结果人家帝后琴瑟和鸣着打算过一夫一妻的日子!
这种愿景寻常百姓家都少见,更何况是帝王家。
伊太妃的理智其实并不看好东陵辕雍的决定,但她也知道此时她的反对只会让她和东陵辕雍之间产生矛盾。
她可以暗自坚持想坚持的,但她不能明着与东陵辕雍发生冲突,否则那容易让人以为她没有和东陵辕雍一条心。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的支持着东陵辕雍的每一个决定。就是因为他们母子一条心,所以一切才会顺利的走到今天!
但东陵辕雍不愿意充盈后宫她并不想如以往一样毫无异议的支持,她看着东陵辕雍感叹道
“雍儿,自你母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母妃就对天发誓,只要母妃活一天,母妃就会代替你母后做你一天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中,母妃时常会忘记你不是我生的孩子,母妃对你的心疼甚至比辕晧还要浓烈。所以,如果你能随心而活,母妃怎么会不想支持你……可是,你是帝王啊,千百年来岂有随心所欲的王者,万般无奈才是帝王家呀!母妃希望你千万牢记自己肩上扛着的是大承的江山,儿女情长岂能重过江山社稷呢?”
东陵辕雍静静的听着,他何尝不知自己是帝王,他何尝不知儿女情长不能占据他的所思所想。
然而,他坚信着对伊太妃说道
“母妃,你的话儿子听得明白,也知道你的话没有错。可是,于儿子而言,江山社稷是我的责任,但儿女情长我只想送给我认定的那个女人,只要有一人可以填满我的胸腹,我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也会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更好的去统领我们大承上下!相反,我若不爱任何人,即便我这个帝王做得再好,母妃觉得儿子就能圆满吗!”
伊太妃顿时无言,东陵辕雍的话深深的触动了她,也让她产生了更多的忧心。
自古帝王无情才能更好的放开手脚面向天下,可“有情”呢?那又会如何?
暗暗浅叹,伊太妃收住了内心对东陵辕雍存留的反对,她眉眼放松下来看着东陵辕雍打趣道
“你眼中的皇后就那么好,好到让你不惜颠覆世人的认知吗?”
伊太妃温软的语气让东陵辕雍也不自觉轻松下来,他先是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她不会为我打扮,不会细心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甚至时不时还敢给我脸色看,她不怕我生气,也不怕我的冷落……!”
东陵辕雍嘴边缓缓上扬,他放在心中的那个女人的确哪哪都不刻意去讨好他,可是奇妙的是,他反而成了那个哪哪都关注着她的人。
她怕冷,所以他总会担心她穿得够不够暖,她吃得清淡,他就怕她不够营养,她渴了,他会自然的为她倒一杯水,她累了他就想搂着她让她可以好好休息……!
总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一切关心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西门有容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他至今都没有搞明白,他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成了他心中的唯一!
伊太妃再次愣住,东陵辕雍的眼神充满了爱!
不知为何,东陵辕雍眼中的爱似乎带着强大的力量,那力量让伊太妃原本的忧心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第一百零六章 面和心不和的道歉
东陵辕雍在伊太妃面前几乎无所保留的表露了他对西门有容的情意。伊太妃也听得够明白了!
她知道东陵辕雍刻意花时间跟她沟通至此,不止是因为他敬重她这个母妃,还因为他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伊太妃岂能真的与他背道而驰,她不过是操心他万一太过特立独行而导致失了帝王的平衡之术。
不过,伊太妃不经意突然想起夏侯太子躲过一劫的事,她本就打算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于是她顺着东陵辕雍的话半笑半探问着:
“陛下眼中的皇后没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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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深谋远虑
屋里只剩下夏侯淳彦的时候,他的护卫~鹰兀上前跪坐在他对面开口询问道:
“太子殿下,要不要派人跟着公主,我担心晧王爷……!”
“怎么,你还怕东陵辕晧把公主吃了不成?”
夏侯淳彦淡淡一笑,他和鹰兀口中的“公主”自然是夏侯仪云。
当初他请命亲自来大承国修复两国关系时,原本是不会带着夏侯仪云的,可夏侯仪云缠着他吵着闹着非要跟来。
夏侯仪云和他并非同母所生,跟夏侯仪云的贵妃母亲相比,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而已。
而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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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包下整个青楼当赔礼
夏侯淳彦虽然坐上了太子之位,可是他知道还有很多人依然蠢蠢欲动想要拉他下位!
让他更被动的是,他所依靠的势力目前不是他可以掌控的。相反,他才是那个被别人掌控的人!
因此,一直以来,他都在隐忍着等待机会靠自己做点什么来逆转这个可能。
但是,在夏侯国,他发现各方势力的牵扯让他很难展开手脚,一不小心他都将变得寡不敌众,最后他千辛万苦得到的位置也会付诸东流!
夏侯国和大承国发生的战争给了他向外寻找逆势的契机。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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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原来他的“云弟”是女子
东陵辕晧心中不详的预感很快就得到证实,让他措不及防的是,原本按他的计划,应该是夏侯仪云被一堆艳妓包围的困窘画面,可到头来却变成了他才是那个被困在艳妓堆里的狼狈之人!
就在他差点被那些胭脂味呛鼻的艳妓当场扒开他的衣服时,他忍无可忍冲冠一怒:
“放肆,都给我住手!”
那些刚刚被吴妈妈一个号令就往东陵辕晧身上趴的艳妓们因为他的怒火而安静下来,也识趣的退到一边不敢再造次!
吴妈妈一看东陵辕晧脸都气黑了,她走上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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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冒认平安扣
东陵辕晧脑海里捋了一遍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他现在终于明白夏侯仪云身上为什么总有女子娇俏的姿态……真是有趣得很,原来她本就是女子!
“晧公子,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只要妈妈我能做的,保准不余余力为您效劳!”
吴妈妈不知道东陵辕晧到底需要什么,她见他的神色一会深沉显怒意,一会邪魅隐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才好,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豪客!
东陵辕晧拉回了心思,他嘴角隐隐上扬着有些慵懒的说道:
“本公子今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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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辜灭门的真相
东陵辕晧在等紫水的解释,但紫水却沉默了下来,仿佛在思考该怎么说。
“姑娘的沉默是无话可说还是想说的话难以启齿?”他打破了沉寂,因为他没有慢慢等她的理由!
紫水有些讽刺的叹笑:
“比起难以启齿……应该说,我应该拿来说服公子的理由对我而言很可能是性命难保的危险。”
“无缘无故,你怎么会性命难保?”东陵辕晧的疑问和好奇更多了!
“公子可知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大承百姓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夏侯国的凤雕含义,甚至还拥有夏侯国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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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口突生闷气
其实,汶潺吟之所以能在那场家门破灭的浩劫中得幸存活,并不是她逃了出来,只是伍嘉羿带人夜闯汶府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当时不在家里。
再加上汶氏自从远离官场以后过得低调,闺房女眷甚少接触外人,所以就算当天家里少了一个她,也不会有人察觉什么!
家门被灭的那天,她带着侍女和一个侍从出城去上香,顺便跟她相熟的一个老尼姑学习禅意,谁知学得尽兴,一晃眼就到了天黑,老尼姑挽留她在庙里住一晚。
于是,她打发侍从回家告知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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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夫君的别扭太难伺候!
东陵辕晧回宫之后,天已经进入夜色,他本想直接去龙泰殿找东陵辕雍。可是一想,这个时候搞不好东陵辕雍在去冷月宫的路上!
于是,他干脆改道往冷月宫的方向而去……果不其然,他刚到冷月宫大门口,就看见东陵辕雍的车驾也到了冷月宫!
东陵辕雍一下车驾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后皱眉:
“你怎么又来了?”
一个“又”字道尽了东陵辕雍对东陵辕晧的不欢迎,可东陵辕晧却吊儿郎当开着玩笑:
“我这不是想皇兄了吗……。”
“滚!”冷眼一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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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留情一生的承诺
东陵辕晧其实不怎么意外东陵辕雍会彻查汶氏一族的冤屈!
因为东陵辕雍本就不是无情自私的帝王,他能号令天下绝不止是靠他的皇位,还靠他本性里敢作敢当的气魄!
东陵辕晧信守对汶潺吟的承诺把她的冤屈告知东陵辕雍,他原以为东陵辕雍多少会有些顾虑事情的复杂性!
却不想东陵辕雍根本没有犹豫就决定重翻旧案彻查真相!
不过,东陵辕雍查归查,却又对东陵辕晧下令道
“既然事是你招回来的,那你就负责查清楚吧!”
“咦?为什么要我查?”他明明只是来传达冤情的而已。
“因为你看起来很闲!”闲得每天宫里宫外乱窜!
“我哪有很闲?”他很忙的!
“你怎么会和汶氏幸存之女结识?”
“不是我跟她结识,是她有预谋盯上我的!”
“她在哪盯上你?”
“青楼啊,我不是说了因为一些缘故她沦落风尘了吗?所以我才说她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落得那样的境地很让人同情!”
“这么说,你去青楼了?”
“对啊,不然她哪有机会盯上我做她的传声筒?”
“你都闲得不顾身份去逛青楼了,还说不是闲着没事做?”
刚刚在东陵辕晧的叙述中,东陵辕雍就听到他多次提起青楼,还熟悉的很,可见他没少去那种地方!
“我……那不是逛青楼,我一开始是为了去查“熤门”的事不得已才去的青楼……可是我发誓,我真的是去查消息的,其他我什么也没干?”
“真的什么都没干?”
“没有!”
“当初是为了查熤门,现在呢,你为何又跑去青楼?”
“还不是因为夏侯仪云她对我……。”
话差点脱口而出,可东陵辕晧又猛然意识到要是他“如实交代”清楚,他的麻烦会更多,而且搞不好越说越乱!
眼看话不好收尾了,他赶紧打着哈哈跳过
“皇兄,你就别管我那么多了,总之我干干净净,问心无愧……那个,既然皇兄要我负责汶氏冤屈的案子,我明日就开始查!”
可能是害怕东陵辕雍对他步步紧逼,东陵辕晧有点逃跑的心态赶紧起身看着西门有容又说道
“皇嫂,我事也说完了,饭也吃好了。为了不让皇兄更讨厌我,我还是先走了……。”
“等一下……!”西门有容喊住了他,随后她也起身“太妃喜欢喝的腌梅汁应该快吃完了,晧王爷回去顺便带点给太妃吧!”
东陵辕晧的宫殿离伊太妃不远,所以西门有容想托他把她新调制的梅汁一起带过去!
“那皇嫂再大方点也给我一份呗!”
东陵辕晧笑嘻嘻的开口讨要,西门有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等她妥妥当当的把东陵辕晧送走返回东陵辕雍身边时,他看起来好像挺平和的。
然而,等她对视上他依旧有着气闷的眼神,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无奈,但嘴上却软声说
“陛下可是还气着?”
“还气!”
某人半点不矜持了,本来谈完正事,他也忘了自己对她的气还没完!
可等她送走了他皇弟那根搅屎棍后,他也不知怎么的又拧着劲了!
“那陛下要我怎么做你才不气?”
西门有容边说边挨近他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讨好着!
东陵辕雍看着她软腻的姿态,他突然明白自己在“气”什么了。
正确来说,他其实不是真的气她,而是想博得她对他的在乎!
比如现在,她讨好他的感觉就让他很享受。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完全显露了他已经气消!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西门有容其实早就知道该怎么抚顺他的情绪。
既然他喜欢她服软,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她服软就服软,谁让她的夫君人前是霸气侧漏的帝王,人后却是小气又拧巴的幼稚鬼呢!
东陵辕雍拉近她托起她的脸故作气恼
“你是不是在心里暗笑你的夫君无理取闹?”
看看她一副大人不跟小孩计较的样子,他猜也猜得到她肯定又在心里笑话他了!
“陛下何止无理取闹,还幼稚得很!”
“你……!”
她果然是最有本事把他气倒、又最不怕死的人!
“可是……。”她自然而主动揽上他的脖颈望着他“偏偏这样的陛下我也……很喜欢!”
真诚的告白让她的眼眸闪闪发亮,唇边扬起的甜笑也带着他最爱看的点点羞意!
“容儿……!”
他凑近她的唇瓣腻着低唤她……此时他们周围的下人早就被曹公公识趣的都打发出去了。
只有他们的空间里,他总是喜欢无尽的魅诱探索她芬芳的气息……!
自从他们有了亲密的肌肤之亲以后,他对她的宠溺索取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西门有容虽然慢慢习惯与他亲昵,但有时候她总累得很想拒绝他无休无止的索取!
不过,今晚难得他没有过分的折腾她。俩人一番共舞之后,他静静的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西门有容从他突然的深呼吸中感受到他的心事重重,她抬起头用她还迷离不已的双眸看着他微微紧绷的神色猜问
“陛下,你是在想汶家的冤案吗?”
东陵辕雍没有立刻出声说什么,他只是一边用手轻轻拨开她脸颊上还有些汗湿的些许发丝,一边深深的看着她因为刚刚的激情变得粉红的容颜。
“陛下……?”
她突然不明白他的眸光为什么会有后怕的气息?他在怕什么呢?
“容儿……如果当初你也随着西门一案而消失,你是不是就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此刻更不可能在我的怀里成为我最爱的女人?”
刚刚拥抱她的时候,他一如往常感受到了无尽的幸福……同时,他也猛然有一瞬间的恐惧……因为他想象着如果她也和西门氏其他所有人一样死在他赐下的毒药里,他和她之间就不可能有交集了!
明知道那只是想象,可他还是很害怕她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西门有容听着他的假设,她也思索了一下,随后她玩笑着说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天天惹陛下生气了!”他总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他生气!
“可我宁愿被你气一辈子,我也不愿意你不曾来到我的生命里!”
“一辈子……!”她眼眶微热“我真的可以气陛下一辈子吗?”
他此时的爱她深深的收入到她的心间,可她又有些害怕他口中的“一辈子”!
“只要你愿意,这一辈子,你将是这世上唯一可以得到我这般纵容的妻子!”
“所以,我是陛下唯一的妻子吗?”
“只愿为你留情一生的我,你可满意?”他笑宠着!
西门有容以为自己会因为他的承诺而芳心乱跳,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心如止水。
为她留情一生!多美的承诺!她也相信此时此刻他的情是真切的……只是一生太长,他们这一刻的确被幸福包围,但幸福外面又还有多少千难万险在等着他们去面对呢?
西门有容把头埋藏到他的胸口,也藏起了她的不自信……!
冷月宫安宁甜蜜的一夜过去之后,晨起许久,连早膳都用完了的东陵辕雍却还留在冷月宫看书喝茶,根本没有回龙泰殿处理政务的打算!
西门有容难得的也没有催他离开,可她感觉他似乎是有话想说才留下的,因为他看的书根本就没翻几页,他的心思明显就不在书上!
正当她想主动开口问他什么时,门外却传来了一声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
很快,向晴就抱着哭得满脸泪花的若樽来到西门有容面前说
“娘娘,小公子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他就哭着要找你!”
西门有容接过若樽柔声安抚着
“若樽,不哭,姑姑抱抱……!”
“姑……呜……姑……咚咚!”
若樽现在刚刚学会走路,话也只会单个单个的说,很多还说不准!
“若樽哪里痛痛,告诉姑姑,姑姑帮你把痛痛都赶走,好不好?”
西门有容听得懂若樽的“咚咚”是“痛痛”的意思。他大概是摔痛了才找她要安抚!
别看若樽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他已经能听懂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哭着抬起他的小肉手给西门有容看,西门有容托握他的手看了看,确实有点小擦伤。
她用手绢沾了点冷茶水轻轻的帮若樽擦拭干净他小手上的一点泥沙,然后又在若樽的小手掌上温温的吹着、吹着……!
若樽的哭泣也随着她温柔的呵护而渐渐停止,只发出了一点小抽泣!
“好了,姑姑把痛痛都赶跑了,若樽现在不痛了,是不是呀?”
西门有容说着,她宠着在若樽两边的脸上各吻了一下给他更多的安抚。
若樽立刻开心着“咯咯”笑了,他竟然扭着他的小身板顺着西门有容的怀抱爬站起也在她的脸上这边吻一下,那边吻一下,最后还想往她的唇“进攻”!
可惜,西门有容边上的“大神”本就防贼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眼看若樽的小嘴就要得逞,结果若樽吻的不是他姑姑的唇,而是一只能盖满他小脸的大手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的幼稚只有她能独享
若樽眨巴着大眼看了看挡在他面前的大手,顺着那大手他看到了一张不怎么友好,甚至可以说有点凶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的也是熟悉的脸,若樽毫不吝啬的再次展开了他天然纯真的笑脸,更神奇的是,他竟然伸长了他的双手倒向了那个凶巴巴看着他的人!
东陵辕雍本能的接住了若樽软乎乎的身子,只是与其说他抱住了若樽,不如说他只是把若樽提抱在半空更贴切!
若樽从没被人这么危险的“对待”过,可也许是觉得好玩,他不但一点不怕,反而笑得更欢乐了!
他欢乐,东陵辕雍却皱起了眉头。西门有容看到他对若樽满脸的嫌弃,她下意识伸手把若樽从他手中抱了回来吩咐向晴把若樽带出去!
没了若樽天真的嗯嗯呀呀声,整个空间又安静下来。
这安静里又透着某种尴尬,东陵辕雍沉默过后,他开口问
“容儿,你是不是……不想让若樽与我有太多的亲近?”
刚刚他能感觉到她从他手中抱走若樽的那一瞬间,她是带着急切的,仿佛她在防备着他可能会对若樽不利一样!
原本他不愿多想,但他突然意识到,似乎只要他来冷月宫,哪怕若樽刚好在她身边,她几乎都会立刻让人把若樽带下去!
刚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不想让孩子打扰到他,可如今看来……她怕是在防他而已!
西门有容没想到他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可她一时却不知作何回答!
“你在防我?”
事到如今,如果她还在防着他,他情可以堪?
“陛下,我只是……。”她犹豫着该怎么说才好!
“只是怕我出尔反尔,会要若樽的命!”他冷着语气替她答完未完的话!
“那陛下不会吗?”
西门有容看着他……没错,直到现在她依然担心若樽的命还是不够安全的!
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害怕不知哪一天,真正要取若樽性命的人会是东陵辕雍!
然而,她的顾虑却深深的刺痛了东陵辕雍的心,他没想到她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全然的信任他!
看着西门有容眼中的严肃,如果她不信他,东陵辕雍突然觉得他没什么好回答她的!
于是,本该属于他们俩的美好早晨,就因为这样不经意的涟漪而破坏了!
东陵辕雍冷了一身,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冷月宫……!
独自留下的西门有容也很不是滋味,昨夜他才对她各种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结果今天他说恼就恼,就这么丢下她冷冰冰的走了!
可是,西门有容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一番后,她那样质疑他,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她决定还是主动去龙泰殿哄人。
想也知道,他要是真的气上她了,肯定能气到天黑,而她不想他气太久了!
不过,她午后才动身来到龙泰殿。曹公公告诉她东陵辕雍回来后就遣退所有人,也不准任何人打扰,直到现在书房里面都还没有动静!
西门有容轻步来到东陵辕雍处理公务的书房,她看见他背窗埋首在那一堆奏章的身影是那么的全神贯注,根本不像一个还在生气的人!
随着她把炖汤放在案台上的声响,东陵辕雍先是看了一眼那个汤盅,可他眉头都没动一下,又继续批阅他正在看的奏章!
西门有容跪坐于他前面安静的等他,可她发现他像是故意无视她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不理她,只能她主动开口
“陛下,曹公公说你还没用午膳,你要不要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空气中只有她的声音,东陵辕雍完全不理会,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
西门有容认命的起身移身到他身侧,她点了点他的手臂,他却反射性弹开她的手指,意思很明显,他不让她碰。
“陛下……。”她娇腻着拉长了尾音“我错了。”这次,她是真的错了!
可惜,东陵辕雍依然不理她,他眼中好像还是只有公务。
但其实,他哪有多认真处理什么公务,从他闻到她的气息开始,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公务上了!
从冷月宫出来后,他的心情的确糟透了。回到龙泰殿的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自己专心在公务上,毕竟在龙泰殿,他的身份是一国之君,他不允许自己懈怠公务!
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效率还是明显下降很多,因此,这么半天过去了,他其实也没看完多少份奏章。
他原以为他们的隔阂闹得这么大,他肯定气都要气上几天。
但他没想到她那么快就主动来找他,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可是,他也不知怎么就没顺着台阶踩下去,还非得给她看他的一张冷脸!
结果,冷着冷着,他反倒骑虎难下了。因为西门有容的服软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她见他不理她,她还真“识趣”的坐远了一些,话也不说了!
就在他不知该继续假装无视她,还是该放弃他那没用的伪装时,西门有容突然浅叹一声起身,好像准备要离开了。
东陵辕雍想都没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嚇……!”
西门有容的惊呼声一出,她已经被迫跌坐到他的大腿上,她整个上半身也被他又凶又恼的扣死在他怀中不得动弹!
对上他不满的眸光,她却半点不怕,反而柔柔笑着说
“陛下终于愿意理我了吗?”
事实上她早就看出了他假装的冷漠,所以她也故意安静的不出声,之后她感觉他快绷不住了,她又故意假装要离去!
果不其然,他还真的一着急就阻止了她的“离去”。
东陵辕雍眯吊着他深邃的利眸看着她那一闪而过的算计,他气恼的收紧在她腰上的手劲惩罚她的放肆。
“嗯……。”西门有容下意识痛嗯着请求“陛下,你别那么用力好不好,会痛!”
“为什么来龙泰殿?”
东陵辕雍冷硬着,他没有直接回应她的“撒娇”,手劲也没有怜惜的松下来,反而更收紧了些!
痛!他就是要她痛,否则她就不知道她把他气得有多重!
西门有容感觉自己被他扣得呼吸不畅,但她忽略不适看着他如实说
“我怕陛下会一直生气。”
“所以呢?”
“所以,我来跟陛下认罪道歉!”顺便认命的哄他这个大孩子。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希望陛下原谅我!”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知道。”
“什么?”
“我没有信任陛下……。”
西门有容知道她的怀疑让他失望了,所以他才会气进了心!
“那现在呢?不怀疑了吗?”
他松了手劲,只是轻轻的搭扣在她腰间揉捏着刚刚被他用力对待过的地方,他其实也舍不得让她难受太久!
“现在……我想试着相信陛下。”
她不想为了讨好他而假装她完全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可她的话却让东陵辕雍百般滋味,但细细一想,她的忧虑又何尝有错?
现在若樽还小,一切看起来都可以很平静,可若樽一天天长大,将来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还有就是,若樽能养在冷月宫多久?西门有容是他姑姑的同时,她也是一国之母,她不可能带着他过一辈子!
西门有容见他沉默不语,脸色也再次沉了下去,她抬手轻触他一边的脸颊说
“陛下,你还是不能理解我吗?”
“我理解你,那你理解我了吗!你把我当恶人,就怕我对你的宝贝侄子做什么坏事一样防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让我寒心?”
他现在全心全意爱着她,他又怎么可能随便对她那么重视的侄子下什么毒手?
更何况,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去在意西门若樽的存在了。他现在更多的时候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来看待而已!
西门有容感觉到他语气虽不好,但他开始数落她的不是,证明他其实也就剩下一点赌气的成分罢了。
于是,她也大着胆子半玩笑的说
“可是早上的时候,陛下确实一副要把若樽生吞活剥了一样,我会担心也很正常啊。”
“他胆大包天竟敢在我面前占我女人的便宜,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脸色给他?再有下次,我还真不怕把他生吞活剥了去。”
东陵辕雍凶巴巴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表达他的气恼。可西门有容却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谁占了他女人的便宜?
他的女人应该是她没错,那占她便宜的人……难道是指若樽?
噗嗤……西门有容掩嘴发笑,原来他当时满脸凶意的对若樽只是因为他在嫉妒若樽对她过于亲密。
“笑?你们姑侄把我气成这样,你还敢笑?”东陵辕雍掐抬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
“我是因为喜欢才笑!”西门有容说着大方的往他的唇上快速一吻“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他低哑了声线低着她的额头,她的一吻不止把他所有的不愉快都驱散了,还顺便诱发了他对她不知厌倦的爱恋…!
“谢你对我毫不遮掩的独占欲!”
“看到你的夫君为你成了幼稚的妒夫,你可欢喜?”
他魅笑着以唇轻触她的红唇,他的幼稚全天下只有她能独享!
“陛下……!”
她羞意绵绵着欲语还休,最终,她主动深吻上他给予她内心的答案……!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他所愿的情话!
西门有容甜蜜而真挚的吻献得很单纯,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吻会以一场惊心动魄的缠绵来收尾……!
搂着她娇软发烫的身子,东陵辕雍心满意足的从她的额头开始往下来到她还吐气如兰的红唇上渐渐加深他的吻。
不过,他清楚她应该很难再承受他的再一次索取,所以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停下,否则他肯定会克制不住想再要一次她的甜美!
西门有容被他收揽在怀里,她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一会以后才渐渐归于平稳。
因为是侧耳趴在他的胸口,她刚好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他的心跳声她其实早就熟悉了,可她却发现她越来越爱贴伏在他的胸口感受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仿佛那是一首永不会停止的优美乐章般不断的轻扣到她的心房里与她共舞缠绵!
就在她想就这样无限的沉浸在这种安宁中时,她头顶处传来了他低哑宠溺的关怀
“容儿,还好吗?”
东陵辕雍抚摸着她的后背,他刚刚不管不顾的把她带上榻,因为急切着想拥抱她,他不免有些粗鲁,他怕她被他累坏了!
西门有容动了动她的头表示她很好,然后她变成仰望他的姿势,很快她又微微撑起还有些软的身子半趴在他身上浅笑着与他面对面相视着。
她抬手一边触摸他一边的浓眉,一边也学他从他的额头一路吻到他的性感多情的唇上。而后,她望着他的眼轻昵说
“我爱你!”
爱意从她心口发出之后,她的心跳止不住的砰砰而跳,容颜也因此上了一层更迷人的粉色!
和她一样,东陵辕雍的心因为她的告白而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追问
“你……刚刚说什么?”
他不知对她表白过多少次爱意,可她一次都没有开口回应过他的爱,更别提她能先开口对他说“爱”了!
看着他满眼的不确信,她的笑容更大一些,她再次给他笃定的答案说
“我爱你,东陵辕雍!”
“再说一次!”他知道不是做梦,但他又觉得是梦!
“我爱你,辕雍……嚇!”
一个翻身的转换,她被他再次置放于身下深情的看着她宣告道
“容儿,这一辈子,你的爱再也不能收回了!”
“嗯,都给你!”给了他,她也没打算收回啊!
她的回应他很满意,他低头以鼻尖触鼻尖的亲昵诱哄
“容儿,再叫一次。”
“什么?”她的眸光水润又迷离!
“唤我的名!”
他曾多次要求她唤他的名,可她总是不听,无论他怎么诱惑她,她就是有办法坚持不肯如他的愿。
所以,她现在突然那么甜腻的唤他的名,他有种如获至宝的感动!
西门有容今天大概就是为了取悦他而改变的,她毫不吝啬的让他如愿
“辕雍……!”
随着她动听的声音落尾,他的吻就覆上了她……接下来,他自私的再次把她带到人世间最美好的缠绵里一起沉沦……!
西门有容睁开眼的时候,床榻上只有她自己……从半透明的床幔透进来了烛光的色调,证明已经掌灯了。
她慢慢爬起掀开了床幔看了看,果然没有其他人。
不过,等她穿戴好从内室走到外面时,东陵辕雍坐于案台处理政务的身影轻易就入了她的眼。
没等她出声,东陵辕雍似乎感应到什么,他本能的抬头看向她。
很快,他原本严肃的脸自然的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不过他没有起身,只是对着她伸出他的大手!
西门有容淡淡笑着轻步走向他,当她把手交给他的时候,他轻轻拉她坐在他身边问
“睡够了吗?”
他们一次又一次缠绵过后,她累得直接睡了过去,他却反而更精神,因此他只能起来继续扎堆在那些永远看不完的奏章里!
“我睡了多久?”
西门有容睡肯定是睡够了,不然她也不会自然醒来。只是看外面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她却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东陵辕雍帮她顺了顺她背上有点乱的长发,说
“你睡了该有两个时辰了!”
“这么久?”
“嗯!你可能是太累了……。”他有点得意的一笑“都怪我太贪心,以至把你累坏了!”
西门有容看着他暧昧的眼眸,她脸上一热,没好意思去接他的话,她避开他的诱惑换了话题说
“陛下用晚膳了吗?”
“还没,我在等你醒来!”他现在已经习惯和她一起用晚膳。
“那……。”西门有容看向曹公公吩咐道“快传膳吧!”
她最近都比较准时为他准备晚膳,这会时间已经很晚,她怕他会饿,而且她自己也饿了!
曹公公很快带人把食物摆好了桌,让西门有容意外的是,曹公公安排的膳食几乎和她在冷月宫安排的相差无几,都极为简素。
她记得那次他让她来龙泰殿照顾他伤口的那几天,龙泰殿的膳食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荤素适当,总之会比她的冷月宫要有模有样的。
她一直就挺疑惑东陵辕雍在冷月宫用膳的时候,怎么从来都没听他抱怨过一句嫌弃伙食不好的话?
可是,在冷月宫就算了,怎么在龙泰殿他也跟着吃得这么素?
“陛下,龙泰殿的膳食怎么……?”
东陵辕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膳台,他笑了笑,说
“你是不是以为我刻意配合你的饮食才这样安排的?”
“难道不是……?”她以为是他在配合她的习惯!
“是,也不是!我发现你不食肉,这算是配合你。但,我喜欢吃得简单,不喜大鱼大肉也是事实!”
“这是为什么?”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啊。
似乎有点悲伤,东陵辕雍拿起一个馒头看着,然后仿佛在回忆什么,说
“如果是为了活命,一个馒头,一口清水,与山珍海味又有什么区别?”
“陛下,你……?”
她想知道他在悲伤什么?可他似乎不愿意提起!
“容儿呢,你为何从不吃肉食?”他避开了他不愿提起的事!
西门有容感觉到他刻意压住了他内心的某些不堪,于是她善解人意的看着他微微淡笑顺着他的提问说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吃。小时候在西门府,我和母亲的伙食本来就很一般。后来被送出西门府后,我更是甚少接触肉食,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不习惯吃肉食了!”
东陵辕雍听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可他心里却心疼她小时候的遭遇!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她从小被西门氏千恩万爱的养大,恐怕她对西门氏的感情寄托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淡淡然然的。他和她也许也不会走到相爱的这一步!
如此一想,她不被西门氏重视反而是他要感谢的,否则,她恐怕一辈子也会视他为灭族的仇人,而不是心爱的夫君……!
俩人聊着吃着,很快就吃好了。西门有容表示想回冷月宫,可东陵辕雍却留她道
“回去太远了,今晚就住在龙泰殿吧!”
“不行,没有特殊情况,后宫女眷不能夜宿龙泰殿,这是规矩!”
不是西门有容矫情,也不是她不愿意住在龙泰殿。而是后宫有律法规定,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随便在龙泰殿过夜。
龙泰殿严格来说是帝王处理前朝政务的主殿,这里放着很多机密的奏章或者信件,如果不小心泄露给后宫女眷知晓,那就会涉嫌后宫参政的嫌疑。
“我说的话才是规矩,我要你留下就留下,谁敢说什么?”
东陵辕雍却不想让她走,可西门有容却不给他面子拒绝道
“陛下是一国之君,说的话当然是规矩。可我说的话也是规矩,因为我是一国之母。”
“一国之母也得听我的!”
“听你的那就变成帝后一起坏规矩了……。”西门有容说着她已经笑着抽开他缠着她的手“陛下你好好处理政务,我先走了!”
“等一下。”东陵辕雍喊住她“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今晚不能抱着她睡,他肯定睡不好!
“不行,你今天堆积了太多的政务,你今晚应该留在龙泰殿安歇。”
“公务天天有,大不了明日再处理……!”他嫌弃的瞥了一眼那堆碍眼的奏章。
“明日有明日的政务,谁让你今天……。”
西门有容没把话说完就羞着停住了,她的羞却诱发了东陵辕雍的乐趣,他竟然当着曹公公的面一下把她拉入怀在她耳边低昵
“容儿,我今天不务正业可是你害的……不过,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不务正业……!”他话音一落,他腻着在她的耳珠吻咬!
“嗯……!”西门有容侧开她的头以避开他的挑逗,而后气恼的瞪他“陛下,你快放开!”
她得赶紧走了,不然一会搞不好真的走不了了。
因为他一下午的贪欢,导致他今天该完成的很多公务都还没有处理完。
她要是任由他过分下去,他就真的要成不务正业的一国之君了!她可不想陪着他变成红颜祸水的一国之母!
东陵辕雍发现她的气恼是认真的,她瞪他的眼神也较真得很,仿佛他再不放开她,她就能跟他急一样。
唉,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可爱,她难道看不出来他有多舍不得和她分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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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为她深爱的男人而痛
东陵辕雍虽然清楚西门有容的恼火是认真的,但他也没有识趣的完全松开她,只是稍微放松了点手劲而已。
西门有容推了推他:
“陛下,你再不让我回去,再晚,等我回到冷月宫,天都该亮了。”
她的话略带夸张,但却让东陵辕雍有机可乘,他有意无意的“哼嗯”一下,说:
“其实我觉得辕晧的提议好像也很有见地,你不觉得吗?”
西门有容愣着,因为她完全没听懂他这时候为什么会提到东陵辕晧的什么建议。
她眼中的疑惑让东陵辕雍越发的不自在,但他还是干脆硬着头皮明说:
“你不觉得龙泰殿去冷月宫的路实在太远了吗?我每天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也要花大半个时辰才能到你那里……要是你能搬来龙泰殿附近的宫殿,像现在这种情况,只要离得近,我们都没什么困扰,你说是不是?”
其实,今天早上他赖在冷月宫迟迟不肯离开就是想找机会提这件事。
只是他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当初是他坏心的让西门有容住进落败不堪的冷月宫,现在又想让她搬到龙泰殿更近的地方,这不是他自己打自己的脸一般丢人吗!
西门有容这下不明白也明白他的目的了。昨夜东陵辕晧提到这个“建议”时,刚好又接着说了汶氏的案子,因此她当时就没多想。可她没想到东陵辕雍倒是真放心上了。
只是,他的心思她却狠心拒绝道:
“我喜欢冷月宫,那里安静!”
“可是太远了!”
“陛下当初不就是因为冷月宫离龙泰殿够远才打发我住在那的吗?听说连“冷月宫”的牌匾都是陛下亲自写下的。”
西门有容刻意提起他最初的“初心”,其实说实话,当时她还真挺希望冷月宫就那样变成她的“冷宫”也挺好,起码她能图个安静!
东陵辕雍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气恼又不自在的低吼:
“当初是当初,谁能想到你能耐那么大,轻易就撩拨了我的心!”
“不管陛下说什么,我不会搬离冷月宫。”他近乎耍赖的表情让西门有容唇边隐隐挂笑。
“为什么?”
难道又是只有他一人恨不得与她日夜相对,而她却半点不稀罕吗?
“搬来搬去我嫌麻烦。”
“这是你的理由?”他怎么觉得那么牵强!
“再有就是,日久天长的,万一以后陛下又想把我打入冷宫,不是又得搬,陛下不觉得那样很费事吗?”
“你……!”
明明很想反驳,可是他却被她隔应得喉咙都被卡死了,她明显就是故意在气他。
“好了,陛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批奏章,我们明天见!”
西门有容踮起脚尖迅速的在他绷得难看的脸上送了一个吻,随后她趁他有些呆的时候转身出了书房,留下东陵辕雍一人悲喜交加着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出了龙泰殿的西门有容也没有立刻离开,因为送她出来的曹公公急他主子所急,他忍不住对西门有容说:
“娘娘,老奴有些话想问,又怕娘娘介意。”
就算曹公公不问出口,西门有容也猜到他想问什么,于是她笑着说:
“公公可是不明白我为何不答应陛下搬离冷月宫?”
曹公公微微笑着点点头,他看得出来帝后现在的恩爱越来越甚。所以他不懂西门有容怎么舍得让东陵辕雍干着急!
然而,西门有容笑了笑说:
“人人皆知我一入宫就住在冷月宫。现如今要是我为了能与陛下拥有更多朝夕相处的时间就贸然搬离冷月宫,那必然会劳师动众。到时,不管是陛下还是我,都会让人觉得我们过于注重个人享乐而罔顾自身的身份所承担的责任。我与陛下能惺惺相惜至此,已经足以让我感恩,我不想,也不能让陛下因为我而沾上不好的名声!更何况……!”西门有容轻柔笑了一下:“这样挺好的!”
她最后的话所包含的意义只有她自己懂,那也是她自己一份小小的私心。
如果龙泰殿到冷月宫的路程是整个皇宫里最远的距离,如果这段最远的距离每次都会让东陵辕雍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往冷月宫飞奔而去,她希望往后的每一次,他那样的心情永不更改……而她,也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
曹公公安静的听着西门有容的话,虽然他不知道她最后的那句“这样挺好”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西门有容前面所说的话都是她的真心,为东陵辕雍考虑的真心!
而且,她考虑得很对。世人都以为,东陵辕雍是一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帝王。可他终究也是一个凡人,他也有不受控制的冲动……比如,他任性的想让西门有容搬到龙泰殿附近就是他私人情感上的放纵。
虽然让西门有容搬移宫殿的事如果真要执行,其实也不至于真的会严重到损害东陵辕雍的名声。
但就像西门有容说的那样,她和东陵辕雍是恩爱的夫妻之前,他们也是万千大承百姓心中无可替代的帝后。
比起他们自己的小生活,承载大承国上下的繁荣安稳更是他们的使命。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只能牺牲小我来成就大我!
曹公公明白了西门有容的思虑以后,他再无什么疑问,也暗自支持西门有容的想法!
原本话也就到此,可西门有容也有话想问曹公公,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曹公公,陛下他……以前在边疆的生活是怎样的?”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曾有意无意的去问过东陵辕雍,但他只是笑笑随口带过,并没有告知她想知道的细节。
他不想说她其实也没有非要知道不可,只是,让她在意的是,她清楚的记得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痛她的心,因为她看到了他的痛苦!
刚刚用膳时也是,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饱腹的馒头,可他眼中的馒头却更像是他不能道说的悲痛回忆。
曹公公一听她的问题就愣了一下,但他略显犹豫,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如实告知西门有容她想了解的情况。
“如果公公觉得为难就当我没问吧!”
西门有容看出了曹公公的犹豫,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可就在她准备上轿时,曹公公喊她:
“娘娘……!”
已经做出了躬身入轿的西门有容又退回直立起身面对着曹公公。
曹公公看着她,说:
“娘娘,您平日不吃肉食,只就着粥水腌菜吃下一个馒头也许是您最舒服的日常。可对陛下而言,他不吃肉食只食一个馒头却是他永不敢忘切的警醒!”
早已经有着满脸岁月痕迹的曹公公露出隐隐的痛心之色,他深深一叹,仿佛忘我的回到某些久远的记忆,他开始娓娓道说:
“当年陛下被下罪流放千里之外的边疆,那时候整个大承国就没有西门氏渗入不了的地方,包括远在边疆那种艰苦之地也不例外……因此,陛下刚到边疆时,他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和打压。其中一次,他被听命于西门氏的边疆将领恶意丢到远离人烟又满是野狼的旷野……老奴花光所有的积蓄雇佣当地人用了七天七夜才找到了浑身伤痕累累的陛下……。”
曹公公说到这里,他脸上的沧桑似乎更明显了一些,他缓了缓继续回忆:
“但凡老奴再晚一点找到陛下,陛下就算不饿死,也会因伤而亡!事实上,如果不是我们几乎同时遇到了一位高人,陛下也是必死无疑的。”
“那次的伤害让陛下整整沉睡了半个月之久,等他醒来时,他的伤已经被那位高人医治得七七八八,但他却无法进食,无论吃什么都会全部吐出来……后来,老奴才明白陛下为什么吃不下任何东西,因为他孤军奋战的那七天,陛下是靠着狼血和生狼肉度过的……那次无情的迫害,陛下年仅十岁!”
曹公公的这个回忆已经明明白白的让西门有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知道答案不会让她觉得轻松,但她也没想到会让她这么痛,为她深爱的男人而痛!
泪珠什么时候滑落的她完全没有意识,但她也不在意,她只回身看着那扇她刚刚踏出的书房大门说:
“公公,我今晚若是执意留宿龙泰殿,明日的天应该也不会塌下来吧!”
“不会,娘娘可以放心!”
曹公公脸上的色彩又变回温和许多,看着一步一步、最后干脆奔跑着重新回去书房的西门有容,曹公公安心的笑着跟过去把书房的门再次关紧,他知道,他的主人今晚又会多一个舒心的睡眠了……!
屋里,西门有容早已经扑入一头雾水的东陵辕雍的怀里。
原本他倒是挺享受她去而复返的投怀入抱,可她颤抖的娇躯让他的眉心拢出了明显的皱纹。
“容儿,怎么了,你……!”
突然,他脖颈处传来越来越明显湿意,她在哭!
心下一紧,东陵辕雍顾不上享受碰触她温软身子的舒心,他微用力掰下她揽在他脖肩的双手,然后让她与他面对面对视着,她果然哭了!
他见过她哭,但却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双眼宛如两汪清泉一般冒出源源不绝的水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真是白心疼他了
因为西门有容的泪珠异常的动人,东陵辕雍没有急着追问她为何而哭。他只是抬起双手轻抚在她眼角两边凝视着她不断盈满水波的眼眸……她的眼睛好美,就算此时看起来有点红肿,他也觉得很美!
同样凝视着他的西门有容也伸手抚摸他的脸,她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刚张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流得更凶猛,喉咙更是锁死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东陵辕雍终于舍不得她再哭下去,他一边抹去她脸上干不了的泪痕,一边轻声着说:
“好了,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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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破碎的友情
当西门有容从拐角处现身时,两个怒目相对的人同时一惊。
抓着伍嘉羿前襟的褚衡夜看见西门有容,他有一瞬间的无措,随后他放开了伍嘉羿对着她下跪行礼,伍嘉羿也原地恭敬的跪下。
“两位将军请起。”
西门有容脸色如常,但隐隐带着一点冷意。等跪着的俩人起来后,她看了看微低着头的他们淡声说:
“我路过此处,无意中听到两位将军的对话似乎有些不愉快。这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以至于让两位将军在宫廷之地不顾身份起如此争执?”
俩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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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她才是被他吃干抹净的女人
夏侯淳彦感觉到汶潺吟的情绪幽沉了下来,他意识到可能是因为他提起她出身青楼让她觉得羞耻。
于是,他略有抱歉说:“汶姑娘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姑娘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太子没有恶意,甚至是在夸赞我。只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太子的夸赞对我而言是一种耻辱的提醒。”
她是大儒世家的千金,从出生起就在书香之中长大。
青楼那种地方对她而言就像地狱一般的存在,就算她的身体还是清白的,也不能抹去她曾在青楼卖笑为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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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的秘密早就露馅了
汶潺吟并没有急着戳破夏侯仪云的心虚,她先把衣衫里面戴着的平安扣顺着细绳抽拉出再取下拿在手上看着
夏侯仪云一看她手中的物件竟然是那个原本在东陵辕晧手中的平安扣,她顿时一肚子火。
看来东陵辕晧那个王八蛋真的完全相信了汶潺吟就是平安扣的主人,所以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欢欢喜喜的“物归原主”,再顺便抱得美人归。
可恶,她才不稀罕那个臭家伙,可是他没资格处置她的东西。
“小云王好像对我的平安扣很感兴趣?”
看着汶潺吟隐隐的笑意,夏侯仪云冷嗤:
“你的平安扣?你最好确定那是你的平安扣,否则,等真相大白了,你虚伪贪婪的真面目就掩盖不住了。”
夏侯仪云带着侮辱性的言词并没有让汶潺吟生气,她只是把平安扣递给夏侯仪云说:
“小云王要不要确认一下这平安扣是不是你遗失的那个?”
“我不用确认,这就是我的平安扣。你最好别妄想你真的可以拥有它,你必须还给我。”
“这么说,小云王承认那晚与晧王爷一起的人是你?”
“什么……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夏侯仪云这才反应过来她差点不打自招了。
“可你不是很确定这是你的平安扣吗?”
“确定归确定,但那也不代表我跟东陵辕晧有什么关系。”
“可是晧王爷却很确定他拿着的平安扣是和他一起过夜的女子留下的。”汶潺吟有点步步紧逼的意味。
“那也有可能是谁捡了我的平安扣,然后才去和他风流快活……最后是你不要脸冒认了平安扣!”
“这倒是说得通……不过……。”汶潺吟浅笑着假装没看到夏侯仪云满脸的羞意,她再次把平安扣递前一些:“小云王还是先确认一下这平安扣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也好为自己讨回个清清白白的名声来。”
夏侯仪云看着汶潺吟没有半点坏心的双眼,她突然有种想火也火不起来的感觉。
但是她还是不客气的重手把平安扣扯了过来,她只看一眼就笃定的说:
“这就是我的。”
“你再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比如,内面雕刻的凤凰是不是不一样?”
夏侯仪云嘴角不爽的提吊着,她本不想听从汶潺吟的指示去做,但她还是细看着内雕的凤图。
一看,她脸色顿时一变,因为她轻易就发现了问题,她又惊又疑惑:
“这……这是我们夏侯皇家的东西,可是这个不是我的那个。”
“那么,小云王是不是可以收回你对我的指控了?”
“我……。”夏侯仪云一阵无措,但新的疑问又让她理直气壮起来:
“就算这不是我的那个平安扣,可这也是我们夏侯国皇家的东西,你一个平民百姓,还是大承国的百姓,你怎么会拿着我们夏侯国皇家的贵重物品?”
夏侯仪云话里充满了质疑,但汶潺吟不卑不亢:
“夏侯国皇家的物件为什么会属于我,以后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详细对小云王解释清楚。但现在我能跟你保证的是,这平安扣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捡来的,它的来源正正当当,并且从我出生一直伴随我到现在。”
“这……怎么会?”
夏侯仪云感觉到汶潺吟不像在说谎,相反,她倾向于去信任她。
只是,她无法理解的是,她拥有的那个平安扣就她所知,整个夏侯国皇家也就只有两个。
因为是在同一块玉料取材,因此刻着特有凤图、几乎一模一样的平安扣只有两个。
二十多年前那两个平安扣被夏侯帝分别赐给了她的母妃,另一个赐给了一个已经过世多年的什么妃嫔。
后来她出生后,她母妃的平安扣自然就属于她了。至于另一个平安扣的下落,似乎也没人太在意。
可如今这平安扣竟然伴随在大承国的一个普通女子身上。那岂不是说,年长她几岁的汶潺吟拥有平安扣的时间比她还要长?
汶潺吟知道夏侯仪云的困惑,但她现在还不想见人就公开自己的出身,她笑笑朝夏侯仪云伸手说道:
“小云王现在能否把平安扣还给我,我跟你一样,也很重视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初刚进青楼,吴妈妈强行扣押了她的平安扣,后来她渐渐有了资本跟吴妈妈谈条件后,她才能拿回仅有的贵重物件。
夏侯仪云倒是没有不情愿,她努了努嘴把平安扣还给了汶潺吟。
看见汶潺吟小心翼翼的收好她的平安扣,夏侯仪云猛然又想到什么,她再次疑问:
“既然你自己的平安扣没有丢,那你为什么要说东陵辕晧拿着的平安扣是你的?”
这个问题她刚刚没去想,一想倒是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汶潺吟真想就这么赖上东陵辕晧不成?
可是也不对,汶潺吟要是有这种打算,她现在又怎么可能坦白她的平安扣和她的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呢?
汶潺吟看着夏侯仪云急于知道答案的双眼,她淡淡一笑,仿佛知道她在怀疑什么:
“小云王不用担心,我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另外,我与晧王爷之间什么都没有,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们之间是怎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拿回我自己的平安扣而已。”
“既然小云王只是想拿回平安扣,那天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晧王爷,他拿着的平安扣是你的东西。”
“我……那是因为我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先搅和了。”夏侯仪云又红了红脸。
“不对吧?小云王你只是没胆子承认你才是平安扣的主人,因为你怕晧王爷锁定与他共度一夜的女子其实就是你。”
“我……我是男人,我怎么可能……!”
夏侯仪云看起来蛮不讲理,但她其实没什么心机,不管她有什么心思,很容易就在脸上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了。
这会她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尤其看到汶潺吟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她顿时结结巴巴道:
“你……你知道我是……是……。”
“没错,我知道你是女子。”汶潺吟不带戏弄的笑着:“不止我知道,恐怕晧王爷也知道了哦。”
汶潺吟是一个很细腻的人,生性又善于洞察他人。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在东陵辕晧厢房过夜的人是夏侯仪云。
因为她看见了夏侯仪云半夜三更从东陵辕晧的厢房出来。她清楚的记得,夏侯仪云近乎是逃离的状态离开的。
但当时她并没有去想太多,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又无意中从东陵晧怒斥下人的话里才猜到了大概。只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夏侯仪云的身份,也没有想到夏侯仪云是女扮男装。
等到东陵辕晧和夏侯仪云再次一起来到青楼时,她立刻就认出了那天半夜匆匆从东陵辕晧厢房逃离的人就是夏侯仪云。
当时她还以为夏侯仪云和东陵辕晧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不过,她很快就察觉到夏侯仪云其实是女儿身,而且她看出了夏侯仪云不敢承认她和东陵辕晧的关系。因此,她当机立断看准时机冒认成了平安扣的主人。
虽然她的确有赖上东陵辕晧的打算,但衡量利弊过后,她还是选择对东陵辕晧坦诚一切。
只是目前为止,她还不确定她的选择是不是能给她带来她想要的结果。
但她不赌也赌了,就看她这孤注一掷的选择值不值得了?
汶潺吟隐隐散发了一些忧愁,只是夏侯仪云顾不上去察觉她的变化,因为她已经被汶潺吟的话惊得自顾不暇。
然而,她还是强装镇定:
“知道就知道,我女扮男装又碍不着他什么事。”
“你确定真的碍不着晧王爷的事吗?”汶潺吟略有取笑:“我看晧王爷就差找到平安扣的主人他就能确定那晚与他……。”
“那……那又怎样,就算我的平安扣出现在他的厢房,那也不能证明什么。”
“可是有人看见你那天进出过晧王爷的厢房。”
“谁?”夏侯仪云感觉她猜到了是谁:“难道你……?”惨了,看来她的秘密早就露馅了!
汶潺吟笑笑不语,但也足以让夏侯仪云头皮发麻,她弱弱的问:“你……你告诉他了?”
“暂时还没有?”
“那我命令你不准说出去,否则我……我不会放过你。”
“小云王确定不是拜托我,而是这么威胁我?”
汶潺吟故意吊着夏侯仪云,其实她既然一开始不说,现在没有必要的话,她也不会多事去参与东陵辕晧和夏侯仪云之间的趣事。
更何况,也许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东陵辕晧大概心中也已经有答案了,只是夏侯仪云还自以为自己没暴露。
“我……。”夏侯仪云掂量了一下,最终扭捏着:“你……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
她真的不想让东陵辕晧知道那晚的事,要是她皇兄知道她跑去青楼玩,还失身于东陵辕晧,那她皇兄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汶潺吟看着夏侯仪云没有半点心机的脸,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妹妹。如果她还活着,她今年刚好与夏侯仪云同岁。
可悲可叹的世间,为何同样是一条美好年华的生命,有人倍受万千宠爱慢慢长大,有人年华正盛却瞬间香消玉殒!?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讨回公道的日子不远了
汶潺吟虽然不知道夏侯仪云为什么那么害怕被东陵辕晧知道真相。但她确实也不打算去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所以她自然很乐意答应夏侯仪云的请求不会把她知道的告诉东陵辕雍。
得到她保证的夏侯仪云顿时安心不少,于是她的心情一下又豁然开朗着结束了对汶潺吟的“兴师问罪”。
接着,她喜滋滋的去找她喜欢的西门有容。
此时,西门有容已经帮夏侯淳彦完成了最后的一次清毒。
她最后探了探夏侯淳彦的脉象,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后,她几乎是胸有成竹的说:
“太子的毒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太子可以安心了。”
夏侯淳彦感激一笑:
“自从我把命交到你的手中后,我一直都很安心!只是如今痊愈了,反倒是我不知该怎么回报夫妻的大恩了?”
他这次能捡回一条命,人人皆知如果不是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合力救下他,他恐怕早就回天乏术了。
西门有容没太在意夏侯淳彦的感激之情是真心还是客套,她只笑笑淡然带过说:
“承蒙太子信任,于公于私,我自当竭尽全力,太子不必挂心。”
夏侯淳彦带着点点一闪而过的异样眸光看着西门有容平和而耀眼的脸,他没有再客套下去,但转而问道:
“西门皇后今日是最后一次来为我清毒,但应该不止是专门为我而来吧?”
“太子何出此言?”
“你今日来得比之前几次都要早,而且你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结束就稳当的收好东西吩咐几句医嘱就告辞。可见,这次你不急着离开。”
夏侯淳彦的分析其实是有对比的,西门有容已经好几次单独来过行宫为他医治身体的余毒。
但每次她都以医者的心态而来,完成职责后,即便他有意挽留她一杯茶的时间,西门有容也会婉拒而去。
西门有容看向她还没收拾的药箱,她了然一笑:
“太子观察细微,我的确不着急离开。”
夏侯淳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西门有容坐下喝茶。
西门有容落座后,同样坐下的夏侯淳彦一边亲自倒茶,一边说:
“如果我没猜错,西门皇后这次额外的事应该跟住在行宫的汶姑娘有关吧?”
汶潺吟是东陵辕晧安顿在这里的,他就算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以东陵辕晧的身份特别去关照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一件事。
西门有容对他精准的猜测淡笑说:
“太子所言不差,我的确是想见见汶姑娘。不知太子可方便差人把她请来……。”
“不用请了,她来了。”
随着夏侯仪云的声音传来,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她身后还跟着一道穿着浅绿色衣衫的盈盈身姿。
西门有容不用问,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同样的,在西门有容打量着汶潺吟的时候,汶潺吟也在打量她。
只是,汶潺吟似乎明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下跪行礼的打算。
西门有容倒不会为此介意什么,反倒是她起身面向汶潺吟平声问:
“看来汶姑娘也想见我?”
汶潺吟微顿,听西门有容的意思,她也算来对了。因为不是只有她想见西门有容,想来西门有容也有话想找她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见西门有容,或许是因为她有些好奇被东陵先祖庇护存活下来的西门氏之女是各方神圣吧!
只是,见到西门有容时,即便西门有容一身泰然的气韵引人折服,但她心中依然升起了一点莫名的仇恨。
因为西门氏的罪恶间接让她的家族被毁灭,所以她并不想若无其事的面对西门有容。
但她最终还是对着西门有容屈膝躬身行礼,说到底,身份悬殊,她岂能真的那么不懂尊卑之礼。
夏侯淳彦看出了西门有容应该是有话要跟汶潺吟说,于是他主动退身让位说道:
“西门皇后若不嫌弃,我这里就让给你和汶姑娘聚谈,反正我正好也有事要去书房处理。”
“谢太子好意。”
西门有容没有推辞夏侯淳彦的体贴,等夏侯淳彦顺便把半懂不懂的夏侯仪云一起带出去后,她和汶潺吟也面对面坐着了。
静静的为汶潺吟、也为自己添好一杯茶后,西门有容看着淡漠又隐忍的汶潺吟开口直言道:
“汶姑娘现在是不是很想对着我破口大骂?”
“娘娘何出此言?更何况,我又岂敢骂娘娘什么?”
“因为我姓西门,对着我,你这会的所思所想恐怕都是对西门氏的怨恨吧。”
西门有容从汶潺吟隐忍的冷恨眼神中感受到了她内心的仇恨。
其实别说是汶潺吟,就是她自己也对西门氏一案所牵涉的一条条逝去的生命而感到痛心。
汶潺吟没想到西门有容把话说得那么直接,更重要的是,西门有容似乎已经清楚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几乎肯定的说:
“娘娘已经知道我汶氏的遭遇?”
“所以我现在才会坐在你面前。”
原本今天东陵辕雍要跟她一起来的,顺便见见汶潺吟,但因为朝中好像发生了紧急的状况,东陵辕雍不得不先去处理。
因此,她才会提早来行宫,以便多一点时间可以会见汶潺吟。
其实她可以当做不知道汶氏的冤情,可是,她又觉得汶潺吟的处境某些意义上来说和她很像。
她们都是在西门一案中幸存下来的人,只不过她是在本就该跟着家族一起灭亡的结果中幸运活了下来,汶潺吟却是在被恶意灭族中躲过一劫。
当然,与她面对灭族的坦然之心相比,汶潺吟所承受的痛苦必定是锥心刺骨的。
汶潺吟静默了一下,说:“看来晧王爷信守了承诺。”
西门有容知道了汶氏的冤情,那也证明东陵辕雍也知晓了。汶潺吟因此很想知道东陵辕雍的态度。
西门有容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急,于是主动告知她说:
“晧王爷不止把你的诉求告知了陛下,同时,陛下已经下令让晧王爷负责彻查汶氏的案子。但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给到汶姑娘一个合理的答案。我今日见你,就是想代替陛下告诉你,陛下会还汶家的公道。另外,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你可以提。”
“陛下……他真的愿意彻查吗?”
对汶潺吟而言,没有什么比得过东陵辕雍的公平公正对待汶氏的冤屈更值得她期盼的。
她红着眼眶殷殷看着西门有容,西门有容无言的点头给了她畅流泪水的通口。
这次她眼泪的意义终于有了变化,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每一次流下的泪水都是绝望的。而今,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汶潺吟没有无休无止的发泄内心的激动,她很快抹去脸上的泪水,再深深呼了一口气来平静自己的心。
看着汶潺吟重新恢复了坚强的面容,西门有容有着同情又欣赏的感触。
但她对汶潺吟也说不出什么感性的话,于是她保持沉默着。
反倒是汶潺吟轻叹了一下,她有些感叹着说:
“娘娘果真如传言那样,具有非凡的力量!”
“……?”西门有容不解,她有非凡的力量?
汶潺吟一笑:
“皇后能感化陛下放下对西门氏的仇恨荣宠于娘娘。再加上西门先祖坟前的“傲仙子”足足盛开了一月有余的吉祥异象,百姓们坚信皇后娘娘身上必定是有上天赐予的神力。我想,我也被娘娘身上所散发的力量所吸引了。”
“呵……!”西门有容淡淡轻笑:“若是这样,我这个皇后往后就更难当了。”
“娘娘似乎不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汶潺吟的语气有了放松的闲聊,她之所以突然提起民间对西门有容的赞誉,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莫名的被西门有容吸引,以至于她一开始对西门有容附带的一点排斥也渐渐消失。她也因此联想到西门有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不过,她也没看错,西门有容的确没有因为听到这样的赞誉就有所欢喜。相反,西门有容隐去了笑容沉默着。
这世上哪有上天赐予的什么神力,不过就是刚好众口风言一边倒而已。
万千百姓是一股无穷的力量,那力量若是像现在这样与她同在,一切倒是可以风平浪静。若反之,那又将如何呢……?
不知为何,西门有容总感觉东陵辕雍当初为她创造的“美言”延续的时间太久了。
她并没有实际的为百姓带去什么好处,可百姓对她的美谈不但没有淡下去,反而似乎有越传越热的趋势,这是正常的吗?
突然萌生出的困扰有点闹心,西门有容微微聚拢了一下眉心,不过很快又舒展开,她看着汶潺吟诚心说道:
“汶姑娘,你们汶家的事……我很抱歉!”
听着她的一句“抱歉”,汶潺吟没由来的喉咙一梗,这是汶氏出事以来,她听到第一个人的第一句“抱歉”,她无法形容她此时是悲还是喜?
她以为她一路的坚持会一直无助下去,但现在她有一种过去那段时间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不算什么。
因为她的坚持换来了此刻的结果,若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都愿意为汶氏的冤屈正面视之,她相信,她能为汶家讨回一切公道的日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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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发救人一命
和汶潺吟的会面也算是西门有容特意安排的,对她们来说,会面的结果并不糟糕,反而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
于西门有容而言,她是带着同情的心态来见汶潺吟的。见过之后,她们话虽不多,也不深入,但她莫名的欣赏汶潺吟不俗的气息。
只是,这次短暂的交流很快也结束了。西门有容本想不惊动人直接离开返回皇宫。
但夏侯淳彦似乎早知道她会“不辞而别”,所以他早早就在行宫大门口等着她出来。
西门有容见到他时,她有些讶异:“太子怎么会在此?”
她以为他还在书房,因此只吩咐人留了口信给他,却不想他已经离开书房,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她一样。
如她所想,夏侯淳彦打趣道:
“我怕救命恩人不辞而别,因此提前恭候在此。”
“太子可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西门有容帮夏侯淳彦下针解毒的救治到今天是最后一次,她和他的医患关系结束以后,其实就没有私下交流的必要了,毕竟彼此身份是有必要忌讳的。
夏侯淳彦自然清楚西门有容与他的接触只限于为他清毒而已。他的理智也认为就该是这样简单明了的关系。
可是,他却发现他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他好像不甘于从此与西门有容依然保持疏远而礼遇的对等关系。
至于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不合适的想法,他也还搞不清楚。但有一点,不管他在想什么,他对西门有容也没有任何恶意。
顺着西门有容的提问,夏侯淳彦用眼神指示下人。
随后,一个侍女端着什么走到西门有容面前恭敬的候着。
西门有容一看侍女手中端着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给她的,但她不解的看着夏侯淳彦,问:
“太子这是何意?”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聊表你的救命之恩。”
西门有容伸手拿起侍女端着的其中一样东西凑近鼻间闻了闻,然后又放回原位再看着夏侯淳彦说:
“作为医者,我不得不说,太子的心意很吸引我,但也会让我很有负担。”
夏侯淳彦给的东西不是什么珍宝,可对西门有容来说,什么珍宝都不及她眼前看到的东西。
因为侍女端着的是稀世药材,在大承就是有钱也求不来的,所以西门有容才会坦诚眼前的药材她的确很稀罕。
夏侯淳彦亲自从侍女手中接过那些药材递给西门有容请求道:
“若不嫌弃,还请收下。我思来想去,的确无以回报你的大恩,这不过是我的一点感激之情罢了。而且这些药材的确珍贵,也正因为珍贵,所以更应该给懂得善用它们的医者。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去利用它们治病救人了。”
西门有容再次看了看那些药材,然后淡淡一笑说:
“我不得不说,太子这份回报让我很难拒绝,看见稀世药材就生贪念,这大概就是医者最大的弱点了。”
“看来我这是挑对了礼来“攻击”你的弱点了。”夏侯淳彦打趣而笑。
“那我就不婉拒了,谢谢太子的用心。”
夏侯淳彦欣然把药材给了西门有容,见她把药材交给身边的侍女后,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但西门有容却先一步告辞道:
“我该回宫了,太子记得按时把剩下的药服完,近期千万别运气动武,以免再伤了好不容易开始复原的精气。”
“好,我会谨记……走吧,我送你。”夏侯淳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西门有容的马车就在大门口,只要走下台阶就是,她本想婉拒夏侯淳彦的客气,但想想还是笑笑没有拒绝。
然而,就在西门有容准备上马车时,来往的人群中突然有个朝着西门有容跌跌撞撞冲上来的人影……。
因为太突发,反应迅速的夏侯淳彦在那人靠近西门有容前已经一把拉住西门有容护在他身后,与此同时,他下意识运气抬腿踢向那个扑过来的男子。
只见被他踢中的男子毫无反击能力的飞起又跌落在坚硬的地面疼哼一声仿佛晕死过去一样躺着一动不动的。
很快,护卫就把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团团围住控制起来。
夏侯淳彦见情况可控了,他才回头看着西门有容略有担忧的问:
“你没事吧?”
西门有容虽然不至于害怕,但也的确受到了一点惊吓,以至于她现在也没意识到她的手被夏侯淳彦抓着。
不过听到夏侯淳彦关心的声音,她很快也感觉到手上的陌生力量,她下意识抽动了一下手。
夏侯淳彦感觉到她的意思,他立刻放开她的手道歉:
“冒昧了,我不是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太子也是好意,只是……?”西门有容看向那个倒地的人:“那人不像是刺客。”
夏侯淳彦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那个被侍卫用剑相向的人,他抬步正想上前,却感觉心口一闷,他下意识捂住胸口。
西门有容立刻看出他的不适,她上前看了看他的脸色,随后说道:
“太子快些服一粒我给你的药压制一下。”
他刚刚运气了,所以导致他触发了还在复原的内伤。好在他只动用了三成力而已,否则现在的不适会更明显。
“无妨,我晚会再服药。”
夏侯淳彦没有太在意身体上的那点不适,他缓了缓还是先走去那个倒地的男子跟前。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行宫大门口,住着的人身份又特殊,加上刚刚的突发的状况,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看着,只是侍卫拦着,百姓无法靠得太前。
西门有容也顾不上是不是不合适,她也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个几乎完全趴在地面看不清脸的男子。
从他的衣着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百姓,还有他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不断的身躯证明他没有昏死过去,而是在承受着痛苦而无法动弹。
西门有容隐隐感觉那男子绝对不是因为夏侯淳彦踢的那一脚而倒地不起,而是……。
突然,那男子露在外面的手臂突起的青筋吸引了西门有容的注意力。
等她仔细看多两眼后,她眉心紧拢,随后她想都没想就蹲跪在那男子身边一边指示让侍卫退下,一边伸手把那男子的身体翻转过来。
夏侯淳彦有一瞬间的谨慎,但看到西门有容已经抓起那男子的手把着脉,再看那男子苍白中泛着黑色的面貌,他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对着那些等着他命令的侍卫说了声“退下”。
此时西门有容仿佛已经完全忘我了一样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诊治那奄奄一息的男子。
西门有容拿出银针准备下针,可那男子突然浑身抽搐,双目更是不受控制的睁大,眼球仿佛要被挤爆飞出一般可怕。
“快帮我按住他!”
西门有容没有特别针对谁下指令,但夏侯淳彦立刻按她的指示压制住男子的上半身,他的近身侍卫~鹰兀见主子都出动了,他也迅速去按住犯病男子的下半身。
西门有容看准时机有章有法一一下针在男子身上的穴位……她手腕的运作宛如轻柔舞动的姿态,可下针的瞬间却迅猛犀利。
周围的人看着她的动作就像一文一武,钢软并进,每一针下得都那么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差池……。
西门有容一心只想救人,众人却只被她行医的身姿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不过,所有人还沉浸在她下针的姿态时,她已经结束了下针的动作仔细观察着半昏迷的男子。
夏侯淳彦虽不懂怎么回事,但他感觉到男子的身体在渐渐放松,可他不敢随便松开按压的力度。
好一会以后,西门有容像是松了一口气说:
“可以放开他了。”
得到她的指示,夏侯淳彦和鹰兀先后松开了手。
“他这是怎么了?”夏侯淳彦问。
“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
“具体是什么毒我还不清楚,但他体内的血液明显被污染了一段时间。他能撑到现在还活着,可能是他所中的毒属性特殊,不会立刻要人命。”
“如此,他还有救吗?”
夏侯淳彦看了看那陌生的男子,他虽不在乎他是谁,但如果是一条无辜的命,他倒也希望这男子能活着。
西门有容没有回答什么,她探了探男子的脉象,然后半松了口气开始把扎在男子身上的银针拔出。
当她把男子胸口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后,那男子胸口突然一挺,喉咙哼咕一声,满满一口浓稠的血液从他口中吐出来。
因为西门有容没有躲闪,因此她靠近男子头部的洁净裙摆沾染了一点血液。
但她没有在意,而是立刻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打开把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入男子的口中让他服下。
很快,那男子呼吸更加平稳,眼睛也慢慢正常睁开,可他看着西门有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救……命!”
“你已经暂时没事了……。”
“救命,救救……。”
男子似乎着急着想对西门有容表达什么,可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响亮而苍老的呼声:
“是皇后娘娘,那一定就是医术精湛的皇后娘娘,可以带给我们老百姓好福运的皇后娘娘!”
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突然激动不已的对着西门有容跪地而拜……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跪满一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苦及为甜的拥吻
西门有容在行宫大门口当众以出神入化的医术救人一命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皇城都知晓了。
一时之间,西门有容仿佛又在民间“享负盛名”起来。
对此,她并不乐在其中,相反,她觉得百姓的歌颂是一种负担。
让她更烦忧的是,那天她救活的那个人并不是偶然碰巧,而是那男子特意守在行宫大门口专门冲她而来的。
据那男子后来解释,有人告诉他有一个女神医目前逗留在皇城为夏侯太子解毒。
于是,他才费尽心思从溢洲逃出奔赴皇城寻医救命的。
只是他不是为他自己求医,而是为他生活的村子而求。
那男子说,他们的村子不知怎么回事,村民们起初一个接一个都像生了病一般虚弱得无法正常劳作。
后来,不止他们村子,连隔壁的村镇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慢慢的,就有人开始传说他们村子发生了疫病连累了周围的村庄。
县衙官员派了好几个大夫去查看村民的病情,可那几个大夫不但束手无策,而且事后他们自己也得了同样的怪病。
县衙管事的官员担心“疫病”不断扩散,所以下令派兵拦守有“疫病”的村庄不得进出,甚至把溢洲有“疫病”的消息尽可能的封锁起来。
许多村民因此人心惶惶,就怕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有很多人不甘被困试着强行逃离,但与官兵发生了冲突导致死伤不少。
其实,这也是这几天东陵辕雍正在处理的大事,但他没想到这件事无形中似乎把西门有容牵扯进来了。
看完最后一份奏章时,东陵辕雍把奏章轻轻合上放下,他的神情看似没有起伏,但他放在案台上变握成拳的手却青筋凸起,可见他在压抑着什么。
沉思一会后,他沉冷着问:“溢洲的情况可查实了?”
他的问题无疑是对着无痕问的,因为无痕刚刚从溢洲回来,他肃谨着回道:
“表面情况就如溢洲太守上报的相差无几。”
“表面?”东陵辕雍皱闪眉心。
“溢洲的情况看似“疫病”引起,但似乎有人刻意利用溢洲的“疫病”把皇后娘娘置于其中,因为……!”无痕停下未完的话。
“因为皇后精通医术,所以溢洲百姓希望皇后可以去解救他们。”
东陵辕雍说出了无痕没说的话,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刚刚看的就是试图掩盖溢洲发生灾难的溢洲太守加急送来的奏章,里面就提到了溢洲百姓的期望。
“不止如此,百姓认定皇后娘娘一定会去,如果不去,皇后娘娘就不配担当“福运”二字。”
“呵!”东陵辕雍冷笑:“看来,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东陵辕雍平静的声调里迸发出怒火,一旁的曹公公上前开口道:
“陛下,溢洲百姓想要活命是人之常情。只是,若让皇后娘娘亲自去溢洲怕是万万不可的。”
曹公公并非不顾溢洲百姓的死活,只是考虑到溢洲的“疫病”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担心万一真的有危险,那岂能有让一国之母去涉险的道理。
东陵辕雍自然明白曹公公的意思,他当然也不愿意让西门有容去冒险。
更何况,他总感觉溢洲的“疫病”来得太巧合了些,怎么偏偏是西门有容半公开她精通医术的时候,溢洲就有不明原因的“疫病”呢?
东陵辕雍心中疑虑重重,但不管怎么样,溢洲百姓正在受苦是事实,他不可能置之不顾。
随后他又想到事情似乎牵涉到西门有容,刚好天色也见晚,他干脆提早来到冷月宫。
只是,西门有容并不在前殿,但不需要宫人告诉他,他也知道她在哪。
来到后殿,他眼中出现了很多人工栽种的草药。
自从西门有容没有刻意隐瞒她懂医之后,她便开始大大方方的与草药为伍,只要他不在,她不是在后殿置弄她的草药,就是在药房钻研药理。
很快,他就在药房找到了她,两个守在西门有容身边的宫女看到他后,都识趣无言退了出去。
西门有容背对着东陵辕雍,她既没注意到宫女已经离开,也不知道他已经靠近她身边。
只见她手里拿着什么药材聚精会神的看着,然后又闻了闻那药材,最后她切下一小片伸出她的舌尖点了点那药材尝试味道,随后她眉头明显有点簇拢,不知是不是味道不好让她隐忍着什么。
可她接着又再偿了一次,好像那不是药材,而是糖果一样乐在其中,哪怕她看起来还是皱着眉头!
东陵辕雍又爱又恨,她聚精会神的样子很美,可是他突然有点嫉妒的看着堆在她面前的各种药材,她把它们当宝贝一样细心的对待,而且有时候比对他还要宝贝。
他原本还不想那么快打扰她,可他都来到她身边那么久了,她还是没发现他的存在。这让他心里有点闷闷的,一闷他干脆伸手一下就把她手中的药材抢到他手中不满的看着她。
西门有容惊了一下,侧头一看:“陛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但你眼中好像只有这些干巴巴的药材,根本看不到你夫君在苦苦等着你的青睐。”
东陵辕雍毫不隐藏他的不满,西门有容却因此掩嘴发笑:“陛下这是在吃药材的醋吗?”
“你说呢?”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贴近他怀里点了点她的额头表示他的不满。
西门有容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生气,她揽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吻了一下柔柔一笑:
“这样陛下能消气了吗?”
她已经摸透他的喜好,每次他因为她有什么不爽快的时候,只要她主动与他亲密,他很快就会消气。
但这次他却很不满足:“你没诚意。”
“要怎么才算有诚意?”
“你吻错地方了。”他指着自己的嘴:“吻这里,我就原谅你。”
“呃……可是……。”她咬唇表示犹豫。
“你不愿意?”他的脸黑下一点点!
“不是,我怕你会嫌弃。”她笑得有些模棱两可。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他低哑宠溺的抵着她的额头凑近她的唇,却欲吻还休:“容儿,你今日的气息闻起来很香,我很喜欢。”
她吐出的气息真的有一股极具诱惑的陌生香味:“吻我~”他沉迷的双眸望着她的。
“你确定?”
她仰高了头碰着他的唇,她启唇迎接他的到来,才过一会,他明显有一瞬间僵硬着的静止不动。
西门有容闷笑着本想与他分开让他缓缓,谁知道他一下又紧紧的搂住她继续深深的与她拥吻起来……!
既然他都无所谓的紧追不舍,她也不会拒绝他的索取,反正他愿意“受苦”,她也乐意让他陪她一起“苦”!
许久过后,东陵辕雍终于放开她,但他几乎又同时一边微喘,一边捏着她变粉的脸颊故作气恼说道:
“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竟敢这样挖坑害你夫君。”
笑眯着眼的西门有容半点不惧:“是陛下自己愿意往坑里跳,与我何干?”
他的抱怨让她倍感甜蜜,其实她刚刚偿的药材比较有趣,不遇湿是无色无味的,遇湿会散发特别诱人的香味,但是,味道却奇苦无比。
所以她刚刚不是不愿意吻他的唇,而是因为她那会口中有一个香得迷人,却苦得瘆人的“温柔陷阱”。
看着她面如桃花,又小有得意的神采,他连故作气恼都装不下去了,又再次往她唇上诱惑而去……!
再分开时,他也笑了:
“这次味道如何?”
“甜的!”
她不吝回他最美的笑容,她真的突然觉得嘴里没了苦,只有甜。
“有多甜?”
其实她嘴里的味道还是苦的,他也不喜欢苦的味道。
所以当他吻出她嘴里那苦得能让他“苦不堪言”的味道时,他还真的郁闷了一下。
可是,因为是她,他可以无限包容她的一切,就算她嘴里的味道再苦一些,他也不愿舍去与她每一次的相依。
更何况,香极为臭,臭极为香,苦极自然也就为甜了。
这点,西门有容与他该是感同身受的,因为她回答他说:
“陛下觉得有多甜,我就觉得有多甜!”
看着他深邃魅惑的眼眸,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越来越恋慕于他了。她甚至觉得,她爱他已经到了义无反顾的地步。
东陵辕雍大概感应到了她强烈的情意,他无言拥抱她入怀,用他温柔而霸道的特有方式回应着她。
情意绵绵的时光的确很美,很诱人,但他们的身份岂能只有他们自己的朝朝暮暮?
西门有容虽眷恋他的拥抱,但她还是轻轻推开他仰头与他对视问道:
“陛下,可以跟我说说溢洲那边的事吗?”
东陵辕雍微闪眉心,笑容也褪去一些。他先是带着她一同坐下,然后又看了看她摆弄的那堆药材反问她道:
“你这几天总把自己关在这药房,可是为了溢洲的“疫病”?”
关于溢洲的状况,外面已经出现各种各样的传言,就算他没打算让她知道什么,更不打算让她去操心。
可是,她恐怕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他心里清楚,她虽然是他的皇后,也是世人眼中高贵的一国之母。
然而,她却从没有在乎过她头上凤冠带给她的荣耀,哪怕她得到了他的真心她也不在乎那些虚名。
她心里真正向往的是拥有一个可以无拘无束走去往任何地方的灵魂!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灵的契合
提到溢洲,西门有容能感觉到东陵辕雍的情绪变得沉重起来。
她握住他的手无所隐瞒又有着请求的看着他说:
“陛下,溢洲的“疫病”我想亲自……。”
“容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同意。”
他猜到她已经听到了什么,但他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做了决定。
“可你清楚,溢洲的百姓需要帮助。”
“所以,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去溢洲查看情况。你是皇后,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许你去冒险。”
东陵辕雍的语气可以说是不容商量的,眼神看起来也很坚决。可是,西门有容却看到了他的坚决里还透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恐惧。
他想把她保护在他身后,她无可否认,她是感动的。
然而,她若躲在他身后,他就要承受百姓所有的不满。
他想保护她,她又何尝不想与他一同面对呢?
轻浅一笑,西门有容同样坚决着说:
“正因为我是皇后,所以,我更应该去溢洲。”
“我说了,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溢洲的事……恐怕是冲我而来的。”
“你……?”
“你不是也知道才不想让我去溢洲吗?”
看着她通透的眸光,东陵辕雍没有否认她的话,只说:
“你都知道,为何还想着要去溢洲?”
“因为那不是我躲在皇宫就可以躲过去的。更何况,百姓何辜?若真是有人想针对我,我怎么能让他们去利用无辜的百姓呢?”
其实,西门有容并不是十分确定溢洲之事一定与她密切相关。是不是有人恶意针对她而来她也不完全肯定。
那天她在行宫大门口救人看似巧合,但更大可能是被安排好的。
她为夏侯淳彦解毒救下他一命的事并没有公开到人尽皆知,却也没有很隐谧。所以,不排除百姓也知晓她会进出行宫为夏侯淳彦诊治!
可是,她也不认为普通百姓可以那么快确定她是皇后的身份而纷纷歌颂她的救人之举。
再之后,那个从溢洲来求医的男子被她救活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各地。
溢洲正在承受苦难的百姓更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般殷殷期盼着她去拯救他们。
东陵辕雍不得不承认西门有容所言击中了他心中的纠结。他既不能不顾百姓的死活,也不能不顾她的安危。
他看着她,此时她的容姿比平时更显沉稳,他用他温热的手掌触捧上她的脸,他的拇指轻柔的摩挲着她细滑的肌肤。
西门有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传递出了对她的无限柔情,可他皱死的眉头却又显示他在不满。
“你生我的气了吗?”她也伸手去点触他的眉心想让他放松下来。
“对,你让我生气了……。”他嘴上这么说,手臂却把她搂入他怀里:“你沉稳冷静的容颜总是让我又爱又气,可往往爱的时候更多!但此刻,我却“气”得更多。”
“为什么?”她依旧紧贴他的胸口。
“因为此刻代表你心意已决,代表你不会听我的话。”
她是那么的有主见,方向是那么的明确,她既然说了要去溢洲,即便他不同意,她肯定也会坚持她的想法。
西门有容微微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辕雍……。”她轻喊他的名:“我不听你的话,是因为我想真正与你同在。”
“我知道!所以……我连对你发火的理由都没有!”
“这是我能去溢洲的意思吗?”
“不能的话,你听吗?”他倒希望她肯听话。
“百姓无辜,我早一天去,也许就能早一天查到病源,那样就能让百姓解脱恐惧和病痛。”
“你就没想过,万一你也不能查出溢洲的“疫病”根源,又或者你被传染……!”
“不,溢洲百姓得的也许不是“疫病”,而是区域性中毒。”
“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我还不知道,但从那名被我救下的溢洲百姓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人传人造成的感染。否则,我救下的那位患者早就一路传给其他人了。”
“你的意思是溢洲百姓全都是中毒?”
东陵辕雍目前还不知道溢洲的“疫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但如果再不扼制“疫病”蔓延,结果不容乐观是必然的。
“我还不敢肯定,但我想其中必有蹊跷,也许溢洲的灾难是针对我而来的也说不定!”
西门有容说得淡然,但东陵辕雍却冷冽了一身,他握成拳的手掌指骨显突。
就算不问,西门有容也看出了他的怒火已然升高。她柔软微凉的手覆上他的拳背轻轻按揉着说:
“别气,我不怕。”
东陵辕雍感受着她的安抚,他紧绷的拳头渐渐松开反手包纳她的,他自责道:
“是我的错,是我给了别人可以针对你的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她并不认为他有什么错。
“那“傲仙子”是我为了保护你而种出来的,但我的做法同时也给别人创造了可以攻击你的契机。”
他当初用“傲仙子”美化她的存在是希望扭转世人对她的偏见。
那时候,因为她出身西门氏,即便所有人可以因为东陵先祖的誓言而不敢不接受西门有容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可实际真正从心里认可西门有容地位的人几乎不会有。
就连他也是发现自己爱上她以后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
原以为他用一株“傲仙子”可能稳住她名正言顺的国母地位。但他却不曾想,他以此吸引百姓认可她,却也有人反过来利用百姓攻击她。
东陵辕雍所言,西门有容也清楚。只是,她不想他为此自责,于是她故作烦恼着说:
“这么一说,我做这个皇后真麻烦,在内不但要好生伺候夫君,还要天天想着怎么哄夫君开心。在外,要心系天下百姓,否则就枉为一国之母……唉,仔细想想,好累人啊。”
“容儿,你……?”东陵辕雍心头发紧。
“可是呢……。”她突然半跪着立起身子与他平行着面对面亲密的抱住他的脖子:“为了我独一无二的夫君,再累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一落,她凑近送上她最具安抚力量的吻到他的心尖上……。
温暖甜蜜的相融欲休还往,他们的唇触近又微离,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放开对方。
他们相视着,心与心的紧密相连让他们荡漾出最契合的笑容……!
“辕雍,让我去溢洲,好不好?”
西门有容微微与他拉开点距离看着东陵辕雍低软着声线请求着。
也许是内心也认可溢洲的事避无可避,又或者是舍不得拒绝她的请求,东陵辕雍虽然纠结,可最终,他还是答应她:
“你不许让自己出事,一点都不行!”
“好……!”
她的眼眸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她就知道他是懂她的,她为他们心灵的契合而感到心满意足。
只是,他们心灵契合不代表东陵辕雍的忧心就淡去了一些。相反,他更加顾虑重重,他不知道自己答应让她亲自去溢洲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他有一种刚答应她又立刻想反悔的感觉,他想了想,说:
“我也很担心溢洲的百姓,干脆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西门有容拒绝得有些反常,但没等东陵辕雍说什么,她又解释说:
“溢洲百姓盼的不止是作为皇后的我,更是作为医者的我。那边现在上下都乱了方寸,要是你亲自驾临,不是给溢洲官民更大压力吗?而且,皇城最近因为重查汶氏冤案弄得人心不稳,你这时候怎么能离开皇城呢?”
“可是……。”
“辕雍,相信我,好吗?”
西门有容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笑容,她知道他必定是不放心让她去溢洲。她也不是不想让他陪着,然而,溢洲的“疫病”她虽然有了大致的判断,但不代表她一去就能找出“疫病”的根源。
也就是说,溢洲现在其实是危险之地。她还不确定是不是能绝对的避免中毒的可能。
她一人去冒险就够了,他是帝王,他的安危比她重要得多,她不能让他以身试险。
不过,这些顾虑她不会告诉他,但为了让他更安心,于是她又告诉他说:
“其实,我应该很快就能把溢洲的“疫病”控制住,到时候,我会尽快回来。”
“你怎么控制?”
西门有容知道他有疑惑,她拿起案台上放着的其中一味药材让他看,然后说道:
“这味药材叫“孤灵”,一般情况下与其他药材混在一起药用价值不但很低,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剧毒。所以很多大夫开方子都不会用到它。但很少有人知道“孤灵”如果用对了其实就是一味天然无害的解毒良方。”
说起药材特有的“故事”,西门有容眼中闪闪发光,但她倒不是没事瞎提起“孤灵”这味药材,她继续说:
“那天我救下的那位溢洲百姓,我虽然用针灸术稳住了他病情,但他体内的毒遗留太久依然会要他的命。情急之下,我只能借夏侯太子那里现有的药材试着开一个尽可能救命的方子。最终,我发现只有“孤灵”是最适合作为“盲方”去使用的。”
“盲方?”东陵辕雍疑惑。
“就是不管最终能不能解毒,盲方也不会对中毒的人造成二次伤害,但可以最大程度的压制毒素的蔓延。”
“难道你的盲方起到了解毒的效果,所以你才把那个中毒的溢洲百姓救活了?”
结合西门有容所说的话,东陵辕雍隐约理出了她自信的理由!
想来,她这几天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药房,大概就是想深入了解“孤灵”的药理该如何更好的利用。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用灵魂认定的爱
东陵辕雍以为西门已经找到了控制“疫病”的良方,于是他希望她把方子交给其他御医去救治溢洲百姓就好,她没有必要亲自跑去溢洲。
然而,西门有容却自有一番考量,她不认为溢洲的“疫病”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而且,救治百姓的药方是不是有效虽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从根源上扼制病源。否则,溢洲百姓还是摆脱不了危险!
再有就是,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不惜拿百姓的性命当筹码来制造灾难,制造灾难的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西门有容去溢洲的事就此定下,只是这件事她不想大张旗鼓的公开,而且第二天一早她就打算动身出发去溢洲。
东陵辕雍拿她没办法,只能随她的意思。但一想到他们突然要分开,他千般的不舍全都化在与她亲密的缠绵中……!
天色还没泛白,西门有容早早醒了过来,她微动了一下身子,一阵酸软让她刚醒的意识一下就清醒了很多。
她抬眼看了看还没醒的东陵辕雍,想起他昨夜对她没有节制的迷恋,她的心尖又甜又酥。
她轻缓着从他的臂弯里半撑起细细的看着他沉睡中的眉眼。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会让她感觉到一种圆满的幸福。
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刚想起身下榻,他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你醒了?”
她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们每天都如此,不管谁先睁开眼睛,另一个人几乎也会跟着一同醒来,这已经成了他们特有的默契。
东陵辕雍见她半裸的身子已然坐直,他腰身使力也坐起,但却伸手拉住她整理衣衫的手让她靠近好让他能吻得到她的唇。
西门有容知道他晨起的时候总喜欢与她耳鬓厮磨一番。平日她也乐意由着他让他得到欢喜。
可是,她今天不得不推拒着说:
“陛下,我想早点出发……。”
不拒绝他,她又该脱不了身了。她心系着溢洲,想尽快赶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有多严重。
东陵辕雍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他也没打算非要拉着她消磨宝贵的时间。
就算她不拒绝他,他也很快收了偷香的欲念放开了她。
只是,他的脸色有点严肃,话也不跟她说一句转身就先下了榻。
西门有容心里一突,急切喊道:“辕雍……?”
就在她以为东陵辕雍不会搭理她的时候,她看见他去拿起昨夜她让向晴提前准备的便衣又折返回坐在她身边将她拉近他。
没等她说什么,他就已经动手褪去她身上内衫……。
若是平时这种情况,西门有容一定会以为他又要与她缠绵了。
可是,他虽然一如概往的欣赏着她的身子,但他此时的眼神没有男女欲念,她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果然,他真的是在“伺候”她穿衣,她有些羞又止不住的甜着配合让他帮她穿好衣服。
随后他又为她穿上鞋子,接着他有些迟疑,因为他不想那么快送她离宫。但最终他还是弯身抱起她走去梳妆台让她坐好。
当他拿起木梳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时,西门有容看着镜中沉默的他,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辕雍,你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不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她那么宠溺,他的沉默会让她以为他在生气。
东陵辕雍与她在镜中对视,为她梳发的动作始终轻柔,不让她有一点不舒服。
“辕雍……。”
西门有容想转身,却被他稳住制止道:
“别动。”
与此同时,他放下梳子,再撩起她散在两边的发丝熟练的为她挽起一个跟她平日挽得差不多的发鬓。
西门有容抬手摸了摸挽得扎实别致的发鬓,她很是吃惊的回身看着他:
“你怎么会……?”他挽得比她还好,甚至比向晴都好。
东陵辕雍看着她惊奇不已的眼神,他笑了笑,说:
“我不止一次为女子挽发鬓,不过……。”他拿起她平日戴惯的发钗轻轻插在她的发鬓上看了看:“这是我挽得最好看的一次。”
因为是她,所以他可以为她做到最好!
可他的答案却是西门有容没想到的,那就好像在说,他为很多女子挽过发鬓,而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一种失望又很不舒服的情绪涌上西门有容的心头,连带的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
她几乎没有隐藏的神伤情绪自然很轻易就落在东陵辕雍眼里,他轻笑着抬起她的下巴:
“我这一辈子只为两个女子挽过发,你是其中一个,我往后余生最后、也是重要的一个。”
“那另一个呢?她就不重要吗?”
她是最重要的一个又怎样,总归他还是为别的女人挽发了,证明那个女人对他也很重要。
西门有容心里才这么酸酸的一想,结果他还真说:
“她也很重要,无可替代的重要!”
“哦……。”
心不舒服,很不舒服,她怀疑自己会不受控制的难受很久很久。
“容儿……。”他笑得有些得意:“你吃醋了?”
“陛下多虑,我没有。”她闷闷的转身背对着他。
“脸都拉长了,还说没吃醋。”
他从后紧紧的环抱她的整个身子,他得意的闷笑产生的震动清楚的传送到她的后背。
西门有容皱死了眉心,他这是巴不得她越气越好吗?
“你也爱她吗?”
他有她没有参与过的人生,他曾爱过别的女子再正常不过。
只是,她大概无法让自己去接受他现在除了她,还爱着别的的女人。
“爱!很爱!所以失去她的时候,我的天仿佛也塌了。”
东陵辕雍靠着她的肩膀坦言,但他语气里忧伤的情感让西门有容顿时绷紧了一身,她看着镜中的他,再缓缓把手覆在他的揽在她腹部的手慎重问道:
“她是……?”
“我母后!”
小时候,每当他看见母后挽发的时候,他总喜欢去触摸母后顺滑如丝的黑发。还经常有模有样的学着为他母后挽发,那曾是他最快乐的日常。
西门有容本也猜到了他“爱着”的另一个女人是谁,听到他的答案,她不奇怪,但很心痛。
她转身与他面对面相拥:
“如果是母后,那我永远都不会跟母后“争宠”,我愿意在你心里退居到“第二”重要。”
“在我心里没有第二,你将永远是第一!”
听着他如誓言一般的承诺,西门有容的双眸软软的弯成了月牙的模样,看起来很美。
“容儿,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挽发吗?”
“为什么?”
“小时候我是觉得好玩才帮母后挽发,但每次都挽得不好。可是母后告诉我,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能为一个女子挽出最好看的发鬓,证明我对那个女子是用心去感知的。过去我不懂母后的话,直到每天看着你梳妆,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为你挽发,我才隐隐明白母后的话代表了什么意义。”
“是什么意义?”
“你是我用灵魂去认定的人!”
他深情的眼眸是那么的真实,他的答案是那么的让她倍感幸福。
如果他用灵魂在爱她,她又可以用什么回应他呢?
虽然西门有容还没有答案,但她知道,她贪婪他给的深情,这大概也是她深深爱着他的证据。
为了这份贪婪的爱可以无限延续,她现在得先舍下与他的朝朝暮暮……!
天色亮起,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几个骑着马的便衣护卫的保护中一路急奔。
在城墙目送那马车远去的东陵辕雍无法不忧心。如果不是皇城现在有着隐隐的动荡,他一定不会让她一人奔赴溢洲去面对危险。
东陵辕雍压抑而紧绷的气息让曹公公看得清楚,他看了看早已经不见踪影的马车上前温声说:
“陛下,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有无痕和褚将军护着皇后娘娘,大致也出不了叉子。”
“寡人不允许什么“大致”,而是必须万无一失。”东陵辕雍拢紧着眉眼:“回龙泰殿,让辕晧来见我。”
“陛下可是想尽快解决汶氏的案子?”
“难道还有必要拖下去吗?”
“老奴明白陛下的心情,可皇后娘娘离宫的事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引起一些诟病。在此之前,陛下是不是先提前解除尤贵妃的禁足惩处,如此后宫也不至于因为皇后娘娘不在就空荡荡的。”
曹公公所言东陵辕雍一下就懂了,他的后宫本来就只有西门有容和尤蔻漪。
现在西门有容离宫去了溢洲,尤贵妃禁足一月,如果不放尤蔻漪恢复自由,后宫就显得太不像话了。
而且,西门有容作为皇后,她本不该私下离宫去往那么危险的地方。
一旦朝臣知道她去了溢洲,免不了会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因此,曹公公的提醒也是未雨绸缪。要转移朝臣的关注点,后宫就必须有其他同样值得关注的事。
沉眼谋思了一下,东陵辕雍指示道:
“既然皇后不在宫里,寡人自然需要尤贵妃的伺候,如此,就提前两天免去尤贵妃的惩处吧……另外,加快把瑟锦接到皇城,正式封瑟锦皇为妃。”
东陵辕雍提到的瑟锦就是之前伊太妃想为他纳妃时,他便决定把他在边疆的侧妃接回皇城册封为妃作为交代!
不想接瑟锦到皇城的决定,如今时机变得更加恰到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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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
西门有容义无反顾去了溢洲,东陵辕雍也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加紧稳固皇城人心的步伐。
其中,汶氏一案是根源,因此,负责调查的东陵辕晧很快就被叫到了龙泰殿。
东陵辕晧不问也知道东陵辕雍见他是为了汶氏的案子。
所以,他简单行礼之后没等东陵辕雍问话,他就直接说:
“皇兄,我查看了关于受西门氏牵涉在内的所有案棕,也问过当时听命于父皇的文武官员。一切人证物证都显示汶氏就在诛杀名单里,而且是父皇亲自在诛杀名单上盖下玺印的。”
东陵辕雍沉了沉眼:“你的意思是,汶氏本就在父皇意向的诛杀名单里?”
“表面看是这样的。但是,我认为其中还有说不通的问题。父皇当时下达的诛杀命令指的是西门、商氏、夏氏这三家首罪同姓至亲。汶氏儿媳虽然是商氏出身,但她已嫁汶氏为妇,从律法上来说,她已经不算是商家人,她的孩子与商氏更没有同姓关系。因此,汶氏根本不应该在诛杀名单里,这也是汶潺吟坚持汶氏被无辜残害的原因。”
“伍嘉羿这个人呢?”
“我还没去找他询问什么,如果他真的是陷害汶氏的罪魁祸首,我想他必定会采取什么行动。那样的话,他会更容易不打自招。但如果他没做亏心事,想必他也能坦荡荡的。”
“他做没做亏心事,就让他到寡人面前亲自解释一下吧。”
“皇兄你想直接挑明来说吗?”
“你毫不避讳的半公开去调查汶氏的案子,伍嘉羿恐怕早就知道寡人会针对他去查。但就如同你所说,若是不心虚,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让人把汶潺吟也接进宫,让她和伍嘉羿当着皇兄的面对峙一番,看看他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免得浪费时间问来问去的。”
东陵辕晧的提议对着急想尽快解决问题的东陵辕雍来说是最简单快速的。
伍嘉羿很快被招来到龙泰殿,东陵辕雍看着跪下行礼的伍嘉羿肃然问道:
“伍将军,当初先帝下旨诛杀连罪的家族中,是你把最终确定的名单呈报给先帝盖章的,是吗?”
“回禀陛下,是的。”
伍嘉羿声调平稳,让人听得完全没有心虚之感。然而,听不出却不代表他真的坦荡,毫无愧疚。
当初他负责把最终的名单呈报给先帝,但没有人知道,他也是在最后关头才发现汶氏在名单里。
皇城巨变那天,先帝病重,又是最紧张的一天,所以先帝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亲自一一核查名单上的家族。
是他负责一个一个名单念出来让先帝定夺,可是,他还没有把所有的名单念完,先帝就罢手拒绝听下去。
先帝撑着最后的精气亲自盖上玺印,并且亲口下令立刻执行诛杀名单上的家族。
然而,伍嘉羿领命接过名单时,纸上最后一个姓氏让他大惊失色,因为那是不该出现在名单里的姓氏。
某种强烈的恐惧意识让他跪求弘文帝道:
“陛下,名单上有汶氏,臣恳请陛下是否再复查清楚……。”
“汶氏……咳……什么汶氏……。”弘文帝呼吸急促,精力眼看就要耗尽。
“大儒世家~汶氏。”
弘文帝沉默着,似乎在回忆是哪一个“汶氏”,可能是想起来了,他在急促的呼吸中询问:
“汶氏为何在名单里……?”
“商氏嫡女嫁与汶氏为媳,育有三子,他们与商氏血缘及亲……。”
代替伍嘉羿回答弘文帝的是其父~伍行胥……接着,伍嘉羿根本没来得及细想下去,弘文帝已经怒喊:
“杀……杀……名单里所有的家族都给寡人诛灭殆尽!”
也不知弘文帝是不够清醒,还是因为听到与商氏有血亲的人都不准放过,他完全是暴怒着更加坚定要杀光名单里的所有家族。
那一刻又正好已经部署好一切的大将军褚平夷也来到弘文帝跟前复命。
弘文帝再次指令褚平夷确保名单上的所有家族全都要在同一时间消失在这世上。
于是,那一夜,皇城的动荡持续了整整一夜……
伍嘉羿也在无可逆转的的局势下执行了诛杀行动……而汶氏由他亲自负责,等他麻木停止挥刀之后他才渐渐反应过来汶氏被诛根本不合理!
皇城恢复平静以后,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无法恢复平静的人。因为一个本不该被诛杀的家族就那样消失,还是他亲自举起的屠刀……!
他背负着上百条无辜生命的罪恶在身上熬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那份罪恶被他深深埋藏,甚至自欺欺人认为汶氏灭族该是天意……他就在这种自我合理化的卑鄙中“遗忘”那一夜的罪恶……!
原以为那一切已经过去,原以为那罪恶只要他麻木自己的感知,他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然而,现在罪恶突然重现,算不算是天网恢恢……?
“负责诛杀汶氏的人是你!”
东陵辕雍不是疑问,而是确定,他不怒而威的声音冲击到伍嘉羿的耳中,也截断了他内心的独白。
伍嘉羿稳了稳不宁的心绪,他微低的头也迅速调整出无恙的表情看向东陵辕雍回道:
“是臣负责的。”
“汶氏非三家首罪的连罪家族,可汶氏却在诛杀名单里,可你负责呈报的名单为何会有汶氏?”
东陵辕雍虽是提问,实际是责问,他看向伍嘉羿的眸光犀利得震慑力十足。
伍嘉羿知道,东陵辕雍既然亲自过问这件事,又有明显兴师问罪的意思,他恐怕无法轻易从这件事里安然脱身。
不过,此时他也不知为何还想着要辩解,他抬起他武将特有的坚韧神色镇定着坦诚回道:
“因为先帝有秘令,只要与三大首罪之家有近亲血缘关系的家族都要加入清算名单。微臣最后呈上去的名单由先帝一一亲自确认过,因此……。”
“因此,汶氏被诛杀是得到了先帝的允许你才亲自诛灭汶氏一族?”
东陵辕雍平平的语调中没有怒火,却让伍嘉羿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他不得不努力保持自己的镇定简明扼要道:
“微臣当时是先帝的近身侍卫,一切行动只听从先帝指示。”
“听你的意思,那就是先帝下达了言行不一,滥杀无辜的旨意吗?”东陵辕雍淡淡冷笑。
“微臣不敢!”
“伍将军……。”东陵辕雍的语调突然变得肃冷不已:“从宫里记录的倦棕来看,汶氏灭族的确是先帝下令。如此,你亲自带兵突袭灭杀汶氏并不是你的错。不过……。”
东陵辕雍停顿着,他缓缓喝了口茶:
“汶氏幸存的后人状告的冤屈与你所言有着大相径庭的出入。这是一个大儒世家是否冤屈的大事,因此,寡人不得不下令彻查此事。若汶氏真有冤屈,寡人绝不会让此事不了了之……伍将军可明白寡人的意思?”
“臣明白!臣虽无愧,但会服从陛下的任何决断!”
明明听到汶氏还有幸存的后人时,伍嘉羿其实已经心乱。但他也不知道坚定自己“问心无愧”的自信从何而来,他就是半麻木,半欺人欺己的坚定自己无错的姿态。
东陵辕雍其实对伍嘉羿不是很熟悉,他只知道伍嘉羿是丞相尤仲儒举荐到禁军当副统领的人。
当初他刚回到皇城接任新朝,因为西门氏一案牵涉的原因,朝中很多权贵一夜之间成为罪人被灭门。
旧的权贵消失,自然就得有新的权贵顶上去。
因此,除了特殊的权贵之位东陵辕雍会亲自筛选合适的人坐于其中之外,其他半大不小的官职他有意放任新的权臣举荐他们想提拔的人。
其中,伍嘉羿就是属于被尤仲儒举荐而破格提拔的将军。
伍嘉羿担任副统领期间倒是没让人觉得能力有多拔尖,但尽心尽责也是事实。
当然,只是这样自然不会引起东陵辕雍去重视他。
如果不是汶氏幸存的后人掀起一番“风浪”,伍嘉羿于他而言就只是一个还没有突出战功的虚名将军而已。
可是,撇开伍嘉羿的本性好歹不说,只是这样与伍嘉羿对话,东陵辕雍其实并不反感伍嘉羿这个人。
然而,这不代表他不追究伍嘉羿在汶氏案子上的牵涉。
既然伍嘉羿口口声声说他问心无愧,东陵辕雍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让东陵辕晧把汶潺吟带进来。
当汶潺吟进来看见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内心的愤怒不由自主的快速翻滚着,她的双眸仿佛恨不得可以射出万千利箭到伍嘉羿身上去。
因为仇恨之心控制了全部的意识,以至于汶潺吟完全忘了要对东陵辕雍下跪行礼。
对此,东陵辕雍并不在意,但他看着汶潺吟出声打破紧绷的气流:
“你就是汶氏幸存之女~汶潺吟?”
东陵辕雍没见过汶潺吟,但他能看得出来,她的书香气质浓厚,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不过,与东陵辕雍首次见汶潺吟的平淡不同,伍嘉羿看见汶潺吟的一瞬间,他很吃惊。
但他吃惊的不是因为她是汶氏幸存的后人,而是因为他认识另一个身份的汶潺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执一词的对质
伍嘉羿虽然认出了汶潺吟,但他保持了沉默没有过度表现出特别的异样。
至于愤恨着冷视他的汶潺吟在听到东陵辕雍的声音时,她也立时收了投放在伍嘉羿身上的怒目,随后她稳住自己恢复正常意识再对着东陵辕雍盈盈跪下恭敬行礼:
“民女汶氏之女~汶潺吟见过陛下。”
“汶姑娘请起……。”东陵辕雍看向曹公公:“看坐。”
曹公公对他边上的一个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麻利的请汶潺吟坐往一边。
等她落座后,东陵辕雍又看着伍嘉羿问道:
“伍将军,你可认识汶姑娘?”
伍嘉羿先是看了看东陵辕雍,然后再看向汶潺吟,如实回答:
“回陛下,若是汶氏之女,臣不识。若是青楼花魁~紫水姑娘,臣认识。”
伍嘉羿不认识身为汶氏之女的汶潺吟,但认识汶潺吟的另一个身份~紫水。这就是他刚刚暗暗惊讶的原因。
他认识“紫水”倒不是因为他光顾过在青楼讨生的汶潺吟,而是偶尔一些友人会在青楼设宴相聚。
期间免不了有人花重金买紫水、也就是汶潺吟为他们抚琴弄舞来助兴。
伍嘉羿对青楼女子其实没有兴趣,自然也没有像其他友人那样对紫水青睐有加。他甚至都不会刻意去留意紫水的模样。
他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他在青楼无意中救过她一次。
那是同行的友人喝醉之后想要强行欺辱紫水。当时紫水几乎避无可避,但她没有尖叫,而是迅速拔下头钗低在自己脖子上的脉动处准备以死抵抗。
然而,别人只看到她那时的傲骨,但伍嘉羿还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
可能就是她那特有的恐惧和傲骨吸引了伍嘉羿的目光,因此,他出手救下她,让她离开了他朋友的纠缠。
也就是那一次,他们算是短暂的熟识过。但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现在回想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救了她,她却拿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怒视他。
当时他以为还是紫水的汶潺吟大概认为他和那些友人都是一丘之貉,自然她眼中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用那么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可原来她恨他不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登徒子,而是因为她是汶氏之女。
可是,如果汶潺吟把他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她的根据又是什么?
汶氏被莫名加入诛杀名单虽然是事实,但从当时混乱的情况来看,也不全然不合圣意。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汶氏消失也没有人非要去追根问底的原因。
因为那是先帝亲自下的诛杀令,谁会在最动荡的时候去触碰最敏感的话题呢?
伍嘉羿从始至终可以说“坦荡”得无懈可击,而东陵辕雍一时还真无从定论是非对错,他看向汶潺吟同样问道:
“汶姑娘呢,可认识伍将军?”
汶潺吟面向东陵辕雍跪坐于矮榻前,此时她心境稳了许多。她侧头看着伍嘉羿回道:
“伍将军曾救我于困境之中,民女对伍将军自然印象深刻。不过,真正让我记得刻骨铭心的是我汶氏上下一百三十三条人命惨死于伍将军邪恶的屠刀之下。”
汶潺吟的语气平静而嘲讽,听似在回答东陵辕雍的话,但话明显是说给伍嘉羿听的,她嘲讽的自然也是伍嘉羿。
没有人比伍嘉羿更能听懂汶潺吟的言外之意。他有着心虚不假,但又坚持无愧反驳:
“汶氏的确是我负责灭族的,但汶姑娘的言词恕我不能苟同。我是奉承先帝意旨诛灭连罪之家,而非……屠杀!”
“伍将军“问心无愧”的高明之处让人不得不服……哼!”汶潺吟冷嘲:“一句奉先帝之命谁还敢说伍将军是滥杀无辜?”
“汶姑娘的出现,不就证明有人敢质疑先帝的圣意吗?”
伍嘉羿沉稳冷静,汶潺吟暗指他对汶氏滥杀无辜,他也反击她藐视先帝旨意。
对伍嘉羿而言,只要他还想挣扎,他最大的筹码就是“奉先帝之意”,这是事实,没人可以说他做错了。
就算有人认为有错,那就成了是先帝的错,可谁敢公开明说先帝下达了滥杀无辜的旨意?
这一点,没人比汶潺吟更心知肚明,也更愤慨的。
想到伍嘉羿披着“先帝旨意”这件刀枪难入的护身铠甲,汶潺吟好不容易稳住的愤怒之心又难以控制的充斥着她的全身。
无法压抑的愤怒让汶潺吟不再假装冷静,她愤然起身绷紧了全身怒视着伍嘉羿:
“伍将军大概以为西门一案所记录的倦棕都证实你只是忠于先帝才对我汶氏执行的灭杀。然而,你以为有完美的倦棕掩盖你的罪恶,你以为就算有人想为汶氏抱不平,考虑到先帝旨意,也没人敢去追究什么吗?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罪恶并没有人不知,鬼不觉,你必须为你的罪恶付出代价。”
“汶姑娘既然如此指责于我,还请拿出我无可辩驳的证据,否则,你对我的指控就是污蔑。”
伍嘉羿不知汶潺吟言辞卓卓的根据是什么,但他预感到她的话并非信口雌黄,她该是知道什么才能当着东陵辕雍的面与他对质。
汶潺吟听着伍嘉羿的“问心无愧”,她又是愤冷一笑:
“事到如今,伍将军还能假装得如此“心怀坦荡”,可见,你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罪。”
“只要汶姑娘拿出证据,随你怎么说,我若该死,我不会贪生!”
“既然你问心无愧,当初为何那么着急把我的侍女杀之灭口?”
“……?”
伍嘉羿蹙眉无言以对,因为他没听懂汶潺吟的话,他什么时候杀她的什么侍女?
“怎么?伍将军杀了太多的人,所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杀了无辜之人了吗?”
“请汶姑娘明示。”伍嘉羿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汶氏被灭以后,我以为我能大声呐喊我汶家的冤屈。然而,我的冲动引来了杀身之祸,我的侍女为了让我隐身苟活,她瞒着我冒充汶家小姐去府衙击鼓鸣冤……但她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
伍嘉羿算是听明白了,可他更加坦荡反问:
“汶姑娘何以认定是我杀了你的侍女?”
否认恶意陷害汶氏的指控,他也许会心虚。可是,汶潺吟的侍女是不是有去击鼓鸣冤,是不是有去无回,他根本听都没听过,又怎么会跟她侍女的死活有关呢?
汶潺吟有一瞬间被伍嘉羿的坦然震了一下,那就仿佛他的确不知道她的侍女去过府衙一样。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汶潺吟否决,她冷嘲道:
“是不是与你有关已经不重要。我只问你,你有没有恶意添加我汶氏一族到诛杀名单里?”
汶潺吟不是不想为她的侍女讨一个公道,而是已经无从谈起。
那种时候,已经有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她的侍女在府衙亮出“汶氏之女”的身份目的本就是为了以死护她。
那些府衙官员大概早就收到了“上面”的意思,只要是汶氏的人出现,一律以逃犯立刻诛杀。
因此,就算她的侍女不该死,但从当时的情况来说,下令杀了她的侍女的官员从律法上来说并没有过错,因为对他们而言,汶氏本就是圣意下必须诛杀的氏族,有汶家人出现,自然该死。
但是,汶潺吟提起她侍女的死不是为了指控伍嘉羿害多了一条命,而是想揭开他虚伪的假面目。
然而,伍嘉羿不改坚持:
“名单是按先帝意指定夺,而后交由我保管,汶氏在其中我也是最后一刻才知道,并非我个人私自恶意添加。”
汶潺吟愤哼一声,她猛然提高音调:
“先帝圣意是诛灭“同姓”之家,我汶氏何来“同姓”?是你对我大嫂的邪恶之心不死,想要报复我大哥才那样陷害我们汶家。你趁先帝病重滥用职权私自添加我汶氏到名单里。最终,如你所愿,你利用先帝得逞你个人的恶毒之心……。”
“汶姑娘,请你慎言……。”
“苍天在上,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做过什么,难道你亲眼所见过,亲耳所听过吗?如果没有,就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那就让亲耳听过你说的话,亲眼见过你罪恶之事的人到陛下面前作证,你是人是魔,有陛下圣断。”
汶潺吟说到这里,大概是心境一直处于愤怒激动之中,她早已经身心颤抖,呼吸也急促起伏。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陵辕雍看了看争论不休的俩人。他听也听得够多了,无非是一个认定自己的家族被恶意陷害,一个坚持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没有过错。
如果最终只能这样,在东陵辕雍的立场来说,他并不能准确的去判断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不过,汶潺吟提到的“人证”却可能是定论谁是谁非的关键。
很快,汶潺吟所说的人证就被人领着走了进来。
所谓“人证”就是当初陪汶潺吟一起出城到寺庙敬香学禅的家丁~沐林。
沐林年岁不过二十出头,但看起来中规中矩,行礼得体有度,一点不比宫人的举止差。可见他的确接受过大世家的教导和熏养。
他跪拜完东陵辕雍得到许可起身后,他看向汶潺吟时,双膝再重重一跪匍匐哽咽尊称道:
“沐林叩见小姐。”
汶潺吟弯身亲自扶起沐林,看着沐林隐忍的泪水,汶潺吟同样眼眶发热,他们就像生离死别再重逢的亲人一般悲喜交替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相不一定是真相
虽然时间不过短短一年,但对于经历了家灭人亡的主仆来说,再会面就不止是重逢的感恩,还有重见天日的悲喜交加。
汶潺吟的侍女为了掩护她而牺牲后,她立刻要求沐林隐姓埋名与她分开而活。
因为沐林是唯一看见了伍嘉羿作恶的人证。因此,在她找到复仇的机会之前,她必须确保沐林安然无恙。
她让沐林离开她身边,为的就是像今天这样可以光明正大的指认伍嘉羿对汶氏做过的恶。
不过,当时她并没有自信可以等到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只是想着万一有一天她真的能公开揭发伍嘉羿的时候,沐林就成了她仅有的最有力的证据。
今日,就是他们主仆等待的这一天。汶潺吟带着沐林一起对着东陵辕雍跪下,她说道:
“陛下,沐林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伍将军到底对汶家犯过什么罪恶的人,请陛下秉公视听。”
东陵辕雍看了看汶潺吟,说道:
“伍将军诛杀你兄嫂之前亲口承认是他利用职位之便陷害汶氏,而原因就是他不甘你大哥娶走了他心仪的女人,也就是你大嫂……这确定就是真相吗?”
东陵辕雍的视线停在沐林身上,沐林顿时明白东陵辕雍最后的提问是针对他而问的,他匍匐于地:
“回禀陛下,草民指天发誓,那夜草民躲在暗处的确亲耳听到了伍嘉羿诱劝大夫人跟他走……大夫人拒绝并且指出是伍嘉羿卑鄙的利用职权陷害汶家,以报他自己的私怨。对此,伍嘉羿没有否认,他只说:事到如今,你们汶氏灭族该是天意……之后……大少爷和大夫人一家就被他……。”
沐林指着伍嘉羿的手有着颤抖,他眼中含着愤慨而恐惧的泪,仿佛他再次清楚的看到了伍嘉羿举起利剑劈向主人一家的画面。
沐林情景重现的指控听来没有虚假,尤其伍嘉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一句话都不反驳更让人认为沐林所言是可信的。
不过,伍嘉羿的神态也没有让人觉得他是无从辩驳才闭口不言。相反,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更平静了。
沐林所陈述的一切使得一室的气压处于紧绷的状态。
东陵辕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沉默不发话,大家更是各有焦虑,因为没人知道他会怎么断定最后的结果。
终于,他放下茶杯的同时,也抬眼看向冷毅着脸的伍嘉羿问:
“伍将军,汶氏被灭族真的只是因为你个人的一己私怨而造成的吗?”
伍嘉羿单膝跪下:“陛下,这件事臣不想过多辩解。若陛下认为臣有罪,臣便有罪!”
“这么说,你其实并不承认自己有罪?”
东陵辕雍微蹙眉,他越来越看不懂伍嘉羿到底有罪还是没罪。
如果没罪,他只要坚持他只是奉先帝旨意,其实从律法上来说,他可以不必负什么责任。
可让人不解的是,沐林的指证伍嘉羿明显有可辩的空间,但他似乎不打算无休无止的争论下去。
东陵辕雍也想一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伍嘉羿一副听凭他发落又不直接承认他对汶氏心存恶意的态度更让他觉得其中必定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然而,他很快又更迷惑了,因为伍嘉羿突然又说:
“不,臣有罪!汶氏家奴所言没有虚假,也是臣冲动之下在最后一刻临时把汶氏加入名单,先帝病重没能清晰复查诛杀名单。所以,一切都是臣造成的……臣愿领死罪以平息这一切。”
如果他死,一切才能平静下来,他一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那样,他不是也可以彻底解脱了吗?
伍嘉羿突然愿意认罪领死,最无法理解的人是汶潺吟。她原以为他绝对不会轻易承认他的罪恶。
事实上,只要他拒绝承认沐林的指控,他也并非站不住脚,毕竟,又有谁来证明沐林所言就是真的呢?
他刚刚还否认得那么坦然,为什么现在又突然……难道只是因为有沐林的指证,他无可辩驳吗?
一切似乎有了定局,只等东陵辕雍决断。他看着面无表情的伍嘉羿,又看看满脸复杂的汶潺吟,最终,他革去伍嘉羿的一切职权,并且当即下放大牢听候发落。
这样的结果却没能让汶潺吟觉得可以松下一口气,相反,她突然感觉内心更加沉重了。
一下马车,陪她一起回行宫的东陵辕晧轻易就看出了她难以释然的沉重。他看着她问道:
“汶姑娘看起来似乎不满意今天的结果?”
“我终于可以公开为汶氏喊冤,我没什么不满的。”汶潺吟幽淡着声音。
“但你却疑惑了,或者应该说,你察觉到了异样。”
“王爷是何意?”
“汶氏冤屈的真相也许不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真相。”
东陵辕晧直言明说,伍嘉羿突然认罪,但他认得太过干脆利落。他还不如像一开始那样坚持他问心无愧来得正常一些。
反倒是他一认罪更显得他不同寻常,那就好像他急着想掩盖什么一样。
“那王爷觉得什么才是全部的真相?”
汶潺吟没有承认东陵辕晧猜对了她心中所想,她的确察觉到伍嘉羿的认罪该是另有隐情。
伍嘉羿这个人并不是从汶氏出事以后她才知晓他的存在。
其实,早在五年前她就认识他了,只是他不认识她而已。
她知道伍嘉羿对她大嫂深藏情意的同时,也有着对她大哥的仇视。
因此,她一直都不怀疑伍嘉羿会为了报复她大哥而趁机报复汶家。
可是,直到今天与伍嘉羿正式面对面,尤其他最终不加辩驳就认罪的神情深深刺激着她的某些记忆。
印象中,她认识的伍嘉羿并不是坏人,比起无情,他明明很多情,比起邪恶,他明明很善良……。
只是,她对伍嘉羿的这些正面认知都是汶氏安然无恙之前。
汶氏灭于他的手以后,她对他的所有正面认知全部化作了仇恨的种子,在她心里,他再也不是善良的存在。
然而,今日近距离对视伍嘉羿的眼神时,她竟觉得他还是善良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心情无比沉重的原因,因为她害怕她坚信的真相并不是真相,她更害怕他也许是无辜的。
可是,如果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不是真相,那真相又是什么?如果他无辜,那谁才是始作俑者?
汶潺吟内心的疑问忽明忽暗,她突然也无法笃定她的家仇是不是真的找对了仇人?
东陵辕晧虽然不知道汶潺吟心中具体在想什么,但他直白的对她说:
“汶姑娘,不管真相是什么,你想要汶氏光明正大得到平反的目的,我皇兄必定会如你所愿。你想要伍嘉羿付出代价,他认罪了。因此,不出意外,他必死无疑。毕竟,如果他真的误导先帝错杀无辜家族就已经是死罪一条。如此,一切结果都是你要的,对吧?”
“王爷似乎话中有话?”
汶潺吟心乱,但很清醒,她能感觉到东陵辕晧在暗示着什么。
东陵辕晧没有否认他的确还有话没说完,他看着汶潺吟说:
“我问过伺候先帝的近身内侍,先帝下达诛杀令的那晚,的确是伍嘉羿把最后的名单提交给先帝。但是,在最后一刻,伍嘉羿曾试图让先帝免除汶氏的罪,只是,结果可想而知,他没有逆转局势。”
“那又能说明什么?”
汶潺吟语气虽冷,但也暗暗吃惊于伍嘉羿竟然还试图为汶家求情过。
“至少说明伍嘉羿不一定就是陷害汶氏的人。”
“那也有可能是他最后良心发现才想挽回他的罪恶,只是当时恐怕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你的猜想不无道理,不过……。”东陵辕晧一边的唇角微扬:
“汶姑娘指责伍嘉羿暗中杀害你的侍女时,伍嘉羿明显是不知情的,这点,相信汶姑娘也察觉到了。他从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最后干脆利落的认罪,汶姑娘不觉得奇怪吗?”
“有沐林一个活生生的人证,他无从狡辩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汶潺吟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她明明知道东陵辕晧的暗示也正是她心中所疑虑的。可是,她又拒绝有可能会出现可以推翻她坚持到现在的其他真相,她害怕她痛恨到骨髓里的伍嘉羿不是她该恨的仇人……。
“事已至此,只要汶姑娘觉得不奇怪,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不了就如伍嘉羿说的那样,拿他的一条命平息这一切也算是一个了结,对吧?”
“也许吧!我……。”
哒哒哒……一阵极速奔来的马蹄声打断了汶潺吟。
不多时,只见带头的一匹漂亮的白马已经奔跑到行宫大门口停下,另外有几匹护卫的马紧随其后。
一道纤薄俊美的身姿翻身轻盈跳下白马,这人当然就是夏侯仪云。
当她看见台阶上站着的东陵辕晧和汶潺吟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撅嘴皱眉,一副很不待见的神态。
当然,她不待见的人自然是东陵辕晧,至于看向汶潺吟的时候,她立刻换了一张迷人的笑脸蹭蹭来到汶潺吟跟前又关心,又好奇的问:
“吟姐姐,你的事怎么样了,东陵帝可有帮你把仇人大卸八块?”
汶潺吟一边问,呼吸还带点喘,她白嫩嫣红的脸颊两边还冒着汗珠,应该是刚刚她骑马奔跑得太快导致的。
不过,这样看她,明明一身男装,却反而让人觉得她俊中带娇,娇中带纯,甚是娇俏可爱!
第一百三十章 奸计得逞
汶潺吟看着低她一个台阶站着的夏侯仪云高扬着头殷殷期盼她回话的可爱模样,她突然一下轻松的笑了。
掏出手绢,汶潺吟一边细心的为夏侯仪云擦着她脸上的汗珠,一边说:
“你又跑去哪里玩了,看你满头大汗的。”
“我去青楼了。”
“去青楼?”汶潺吟眉头明显一拢:“你皇兄都那样教训你了,你还敢去玩?”
“我才不是去玩,我是去教训刘妈妈的。”夏侯仪云得意洋洋的笑得开心:
“吟姐姐,伤害你的大坏蛋我没本事帮你教训,但是欺负过你的刘妈妈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哭爹喊娘。”
“你……你把刘妈妈怎么了?”
汶潺吟又惊又怕,但她不是怕刘妈妈受到了什么伤害,而是怕夏侯仪云胡闹过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这里是大承国,刘妈妈再坏,她开的青楼也是合理合法的买卖。要是夏侯仪云真的肆意妄为的胡来,岂不是成了无法无天。更何况她还是夏侯国的公主,一不小心两边都不得好。
汶潺吟担心夏侯仪云胡来惹麻烦上身,但夏侯仪云却嘴一撅,她不痛不痒的说:
“吟姐姐放心,刘妈妈还能喘气,死不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
“哎呀,我也没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把刘妈妈攒的家当全都坑……不,是让她照价赔偿了我的损失而已……。”夏侯仪云笑眯着眼,她转头看着一个侍卫指示道:“把东西拿过来。”
侍卫很快就抬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箱子过来放下,然后打开箱盖,里面竟全是金银珠宝,还有不少银票。
汶潺吟一看那箱子里的财物,她已经猜到这必定就是刘妈妈积攒了半辈子的财物。
没等她问话,夏侯仪云踢了踢那箱子不屑的说:
“我没要了刘妈妈的一条命,但也算是要了她半条命,够她哭晕好几回了……呵呵,吟姐姐,我帮你狠狠的教训了刘妈妈,你开不开心。”
“可你是怎么把这些都给……你不会是硬抢吧?”
汶潺吟看了看夏侯仪云带出去的那几个威武霸气的侍卫,她真怕夏侯仪云胡来了。
“不是不是,我是光明正大让她吐出来的。她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嘻嘻!”
其实夏侯仪云妥妥的坑光刘妈妈的家当的过程也没有很复杂,她不过就是有点小人的设了个陷阱逼得刘妈妈不得不花钱消灾而已。
汶潺吟看着夏侯仪云鬼精灵的笑着,她心里有些感动:
“我已经离开青楼了,你又何必还要去找刘妈妈麻烦呢?”
“那又怎样?我一想到她欺负你、剥削你、还想把你高价卖给什么阿猫阿狗,我就一肚子火。再说……。”夏侯仪云又踹了一脚那箱财物:“这里面的钱财有一大半都该属于吟姐姐你的,我这也算帮你拿回该拿的了。”
夏侯仪云有什么说什么,汶潺吟也知道她是好心为她出气。
可是,听到夏侯仪云说那些钱财有一大半都属于她,她心里却一阵一阵的排斥起来。
那就好像在说,那是她为那些来青楼寻欢的各色男子跳舞抚琴换来的报酬。她曾寄身青楼成为任人喊价作陪的风尘女子的每一个记忆都让她觉得羞耻不已。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就用眼前在她看来肮脏不已的金钱换回她清清白白的身份。
只可惜……!
“吟姐姐,你不开心吗?可这真的不是抢的,我……。”
夏侯仪云发现汶潺吟盯着那一箱财物的神情很愤慨,她以为自己做的事让汶潺吟生气了。
单纯的夏侯仪云没看懂汶潺吟的心情,半天没出声的东陵辕晧却看懂了。他看着夏侯仪云适时开口叉开话题说:
“云弟,看来你又耍了诡计整人了。可是,你这算是敲诈我大承百姓的财物吧?”
听到东陵辕晧那一声“云弟”,夏侯仪云换了一张撅嘴皱眉的脸:
“那又怎样,我敲诈的又不是什么好家伙。”
“那这一箱财物你打算怎么着,你自己要了带回你们夏侯国去吗?”
“我又不缺这些破玩意……。”夏侯仪云看着汶潺吟:“吟姐姐,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是这怎么说本来也该是你的,你收下可好……?”
“我不会要的。”汶潺吟淡声拒绝。
“为什么?”
“没什么,我嫌累赘而已。”
累赘是事实,但不想与青楼的任何东西再有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你不要的话,那……这该怎么办?”夏侯仪云微微烦恼着。
“那还不简单,天下穷苦百姓那么多,还怕这钱用不出去吗?”东陵辕晧随口建议。
“咦!对哦……。”夏侯仪云恍然看着东陵辕晧:“那不然这箱玩意交给你负责吧。”
“我?为什么?”
“反正这钱算起来本来也是大承的,你是大承的王爷,你负责把这些钱分给你们大承有需要的百姓……啊,对了,最近你们溢洲有疫病,很多百姓日子都不好过,这钱拿去帮溢洲百姓不是刚刚好吗?”
夏侯仪云心性纯粹,她娇俏可爱的看着东陵辕晧,完全没了只要见到他就撅嘴皱眉的臭脸。
东陵辕晧看着甜甜笑着的夏侯仪云,又看看汶潺吟,比起她突然那么友好的态度,他更好奇夏侯仪云和汶潺吟亲密的互动。
他记得夏侯仪云明明对汶潺吟没什么好脸色。可现在她们俩怎么看都有点太异常了,至少在他看来是非常难以理解的。
实在不能理解,于是他简单谢过夏侯仪云慷慨捐赠的财物便又来回看着她们俩问道:
“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关系怎么好像……?”
他的疑惑让汶潺吟笑了笑说道:
“这其中确实有一些意外的渊缘,但说来话长,不过就像晧王爷看到的这样,我们俩现在关系很好。所以她大概是听我说了几句在青楼的不幸遭遇,她就替我气上了。”
东陵辕晧挑了挑他俊逸的双眉,似乎有些了然,却没追问下去,反正汶潺吟在行宫住得自在也是好事。
再加上他今日顺便送她回行宫的最主要目的也不是来闲聊的,他是来找人的。
正好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于是,他又对汶潺吟说道:
“汶姑娘,你们汶氏的冤屈今日算不算有结果你自己决断,不过……。”东陵辕晧说着,他从腰带上取下一个看似令牌一样的玉坠递给汶潺吟说:“如果你也不想让汶氏的冤屈了断得不清不楚的,这令牌你暂时收着。”
汶潺吟不明所以,但她接过令牌:“这是……?”
“拿着它,你可以随便进出皇城里的任何官家地方。”
“……?”汶潺吟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她似懂非懂。
“如果你确定用不上,到时候再还给我就好。”东陵辕晧一笑:“伍嘉羿是罪该万死,还是情有可原,你是最有资格评判的人。”
话一完,东陵辕晧仿佛已经事不关己一般转而看向小云王笑得颠倒众生:
“云弟,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件事我们似乎还没搞清楚……。”
“我没空……。”
夏侯仪云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趣味横生得又魅又诡异的笑容吓得心虚:“我是说……我今天累了,我要休息……。”
东陵辕晧可不觉得她有多累,他故意凑近她耳边低声细语道:
“如此,那我只能去找夏侯太子问问那个属于夏侯国皇家的特有物件怎么会出现在大承国的青楼里,而且还是在我的床上……。”
“你……。”夏侯仪云睁大了圆溜溜的大眼又气又羞的瞪着。
“现在你是要跟我走,还是我进去找你皇兄打听……。”
“走,我跟你走!”
夏侯仪云气得爆吼一声谁也不理蹭蹭蹭的返回台阶下轻盈飞身跳上她的白马,又命令本该跟着她的侍卫不必跟着,然后她双腿气愤一踢,白马就奔跑而去。
奸计得逞的东陵辕晧眼角一提,显得心满意足的也飞身上马紧跟而去……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暗处有一双探视的眼睛一直在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东陵辕晧骑马一路跟着夏侯仪云出了城来到一处安静无人的小湖边上停了下来。
夏侯仪云跳下马反身就冲到也才下马的东陵辕晧面前气鼓鼓的叫骂:
“东陵辕晧,你这个卑鄙的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现在就是再天真无知,她也看出来了,东陵辕晧大概什么都知道了。可他知道就知道,拿她当小猴子耍她就气得要死。
看着她因为生气而红彤彤的脸,东陵辕晧越看越觉得可爱。她就算气得冒烟,但对他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尤其是她个子小小只到他胸口的位置,以至于她双手叉腰,高仰着头瞪大眼睛的模样更显得她雷声大,雨点小,他故作无辜:
“云弟,我也没对你做什么,你这没由来的怒气冲冲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你少废话,把我的平安扣还给我。”
夏侯仪云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事已至此,既然他知道了她就是平安扣的主人,那就大不了把话说清楚,她要回她的平安扣,他继续做他快活的晧王爷,他们谁也不欠谁。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一夜的记忆
夏侯仪云秉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对着东陵辕晧伸出一只手,目的当然是为了拿回她的平安扣。
然而,东陵辕晧只是趣味的看了看夏侯仪云伸在她面前的手,却没打算那么爽快的把平安扣还给她。
他不但不还,还优雅的双手交叉贴于后腰望向前面的湖水,他答非所问道:
“这个地方风景不错,又安静,适合放松心情,也适合……男女谈情说爱。”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东陵辕晧突然凑近看着夏侯仪云的俊脸笑得近乎暧昧了。
夏侯仪云因为他的举动莫名一慌,身子也本能后弯远离他的贴近。不过东陵辕晧并没有继续逗她,他转身往湖边走去,唇边的笑意不减。
一时琢磨不透的夏侯仪云也只能跟上去,只不过她可没心情欣赏什么风景,她气恼着有些按耐不住说道:
“东陵辕晧,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我的平安扣你还不还给我?”
东陵辕晧侧身看着她,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个平安扣扬在半空,但他的眼睛始终是看着她:
“还给你之前,你是不是该说清楚这平安扣为什么会在我睡醒后的床上出现?”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紧迫逼人,使得夏侯仪云下意识心虚着无言以对。
“告诉我,在青楼的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东陵辕雍逼近她一些,她脚下不自然的随着他的逼近而后退,可她退一点,他就进一点……直到她脚下突然一空,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后一仰……她闭着眼睛等待落水出丑的瞬间,一股拉扯的力量把她后仰的身子往前一拉,接着,她的腰身被扣紧,前额也惯性的撞上了一堵软中带硬的墙,正确来说,应该是东陵辕晧的胸膛。
抬起有点晕乎的头,夏侯仪云对上了一双充满复杂色彩的眼眸。
在对视间,东陵辕晧望着她的神情一会眯眼,一会扬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夏侯仪云无错的眨眨眼后,她低在他胸口的双手顺势用力一推,但是遗憾的是她没能分开与东陵辕晧哪怕一点的距离,他还是紧扣着她的身子与他两两相对。
“你放开我!”
推不开,夏侯仪云只能开口要求,但东陵辕晧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他的视线从她拧皱着的俏脸移到她那粉红肉软的耳珠看了看,然后他才松开一只手抬起触捏她一边的耳珠。
“呀……你干什么?”
“别动!”
“不要……嘶……。”
夏侯仪云不依的扭动着脑袋想避开东陵辕晧的手。她不想被他那么亲密的触碰她的耳朵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滚烫的手好像有奇怪的魔力一样捏得她的耳朵又麻又痒。那怪异的感觉直通她的脑门再延伸到她整个后背,她对这种陌生的感知产生本能的恐惧。
但东陵辕晧没有注意她的心理反应,不过他倒是放开了捏触她耳珠的手再次放回在她后背加深困住她的力度,他微低头盯着她逼问道:
“我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那晚与我发生关系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清楚的答案,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她承认。
“我……我不知道。”
夏侯仪云其实也猜到他应该心里有数了,但她还是有点垂死挣扎的装糊涂。
然而,她的假装却换来了东陵辕晧的穷追不舍:
“既然不知道,那你的平安扣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那……那有可能就是青楼里哪个姑娘刚好捡到……然后就……。”
“这么说,那晚不是你?”
东陵辕晧魅笑,看来这个小女人不止单纯,还嘴硬。可既然她不承认,那就看他怎么一点一点揭穿她的小心思。
“当然……当然不是我,我又不是……。”
夏侯仪云差点想说自己又不是女人,可是突然又想起他都已经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实,她要是还非要说自己是男子,岂不是给他耍她的机会!
“你不是什么?”
“没什么……你先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她头一撇,身子也跟着扭动不愿与他一直互相亲密的贴着。
听到她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东陵辕晧挑眉趣笑不已:
“男女授受不亲?云弟,你这是承认你是女人?”他一边说,一边好心如她所愿松开手放开了她。
夏侯仪云一得到自由,她立刻后退三大步与他保持距离。
她抬眼看着他明知故问的打趣,她也不装了,她瞪着他:
“你这个大混蛋,我是男是女,你明明早就一清二楚,何必在这耍人?”云弟、云弟,弟他个大头鬼。
她的话无疑是承认了她是女子的身份,对此,东陵辕晧似玩笑,又似冷嘲道:
“到底是谁在耍人?对我下药的人可是你……你可知道如果你真的害我抱了不干净的女人,要是被我母妃知道我堂堂一个王爷在青楼与风尘女子寻欢作乐,我的皮都要脱三层。不过,我没想到那晚的女人竟然是你。你老实说,你对我下药又不知羞的偷偷爬上我的床,你是不是看上我,所以才故意……?”
“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看上你,我也没有偷偷爬上你的床,我没有跟你……。”夏侯仪云又气又急,她想否认什么,可话又说不完整。
“你没有跟我什么?”
“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把我的平安扣还给我,我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就这么简单。”
夏侯仪云本来还觉得自己坦坦荡荡的,可她突然觉得心里莫名的委屈。
她承认她的确因为赌气对他下药了,可是如果要说她是为了爬上他的床才对他下药的,她就很不舒服,她看起来是那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夏侯仪云,你还敢否认那夜与我共度一夜的人不是你吗?”
看着她一副不屑与他有半点关系的冷漠态度,东陵辕晧也莫名的上了一点火,以至于他猛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再次拉她靠近他胸前。
至于他为什么火大,他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拥抱的女子既然是她,他就不准她不承认。
夏侯仪云不懂他的脸刚刚还明朗温笑,怎么一下突然变得冷冷酷酷的,这跟他很不搭。
因为他的手劲有点大,夏侯仪云微微吃痛,她纤细的手臂一边挣扎,嘴巴一边毅然决然的否决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说了,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夏侯国的公主,我的身子只属于我未来的驸马,我怎么可能随便把自己给你?”
可恶的王八蛋,就算是她与他共度了一夜又怎样?他凭什么如此羞辱她?她有说要赖上他,要他负责吗?她不是简单明了的只让他还她平安扣就好。反正过不了多久,她也要回夏侯国了,她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只要她不承认,他也当做不知,所有的事都会烟消云散,谁也不会碍谁的路。
夏侯仪云觉得受到了东陵辕晧的侮辱,所以她也傲气的撇清与他那一夜的涟漪。
可是,她不屑的否认却引发了东陵辕晧更多的怒气。尤其听到她说什么她的身子只属于她未来的驸马,他的胸腔一紧,眼眸也随之冷沉揭穿她道:
“你以为你否认我就会相信你的谎言吗?我告诉你,不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我还不会那么肯定自己抱了一夜的女人到底是谁。如今知道了你是女儿身,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那天晚上与我缠绵的女人就是你。”
“你凭什么这样说?”她扬起了声线,胸口因为气愤起伏得很快。
“就凭你身上遗留在我记忆中的味道,还有……。”他重力一扯,她的身子被他稳稳的揽抱:“那夜我搂抱的身子就如同现在搂抱的感觉没有任何区别。”
男女之事,她不是他第一个搂抱拥有的女人,但却是他记忆最深的女人。
即便那夜厢房里一片漆黑,他也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但并不影响他感官上的记忆。
她身上独有的味道轻易就打开他对那一夜的嗅觉,搂抱她纤细身子的触感更是熟悉的觉醒。
其实,他一开始对女扮男装的夏侯仪云并没有特别留意什么。直到发现她的女儿身,又确定那一夜他拥有的女子就是她时,他对她的思绪才隐隐发生异样的变化。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到现在也说不上来,她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算她承认了那一夜,那又怎样?他这么紧追着逼她承认,又是为什么?以他们二人的身份,一旦公开捅破了他们有肌肤之亲的事实,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势必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如果那样,他愿意娶她,她又愿意嫁他吗?
东陵辕晧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嫁娶问题来。在此之前,他真的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只是……只是不知怎么就喜欢逗着她玩了。
夏侯仪云不知东陵辕晧内心五味杂陈的思绪,她只看到他一向舒展得万事太平的俊逸五官此时变得仿佛各种怀疑人生一般看着她又是皱眉,又是沉思,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像她是什么累赘一样让他困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遇刺落水昏迷
夏侯仪云其实也知道她如果再否认下去无疑是落个死鸭子嘴硬的可笑下场而已。
可是,就这么承认的话,她又不想听到东陵辕晧再说什么难听话。
于是,她仰起头骄傲的看着他决然道:
“东陵辕晧,我承认我对你下药的恶作剧引发了一些意外。但只要我不提,你不说,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我只要拿回我的平安扣,其他一切我们都可以当做没发生。”
“所以,你这是在承认那夜在我床上的女人是你,但你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东陵辕晧的语气隐隐透着不爽。
“没错,是我!但如同我说的那样,那是意外,既然是意外,你没有责任,我也不会赖上你。反正……那一夜,你我之间也不是你情我愿的,你对我没感觉,我对你也一样,这点你应该也同意。”
事到如今,否认下去只会让事情拖拖拉拉的。她还不如大大方方有什么说什么,反正她也表明立场不会让他负责,他大概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夏侯仪云的爽快并没有让东陵辕晧感到有多轻松,因为他不觉得安心,反而觉得闹心。
他有点赌气,又有点想证实什么一般看着她说:
“我们之间有没有感觉不是你说了算,这需要证实。”
“你想怎么证实?”夏侯仪云不屑的抬高她的下巴。
“这样证实。”
东陵辕晧话音刚落的同时,夏侯仪云的唇瓣就被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所包围……。
她睁大了双眼想推拒,却因为启唇的瞬间反而给了那股浓烈强势的气息更深入她心肺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东陵辕晧的掠夺携带着过分的迷绚,夏侯仪云的意识从主动反抗渐渐变得被动的接受……最后她软软的任他夺取她所有的芬芳!
一阵凉凉的山野之风吹拂而来,周边摇摆的枝叶宛如闻风起舞一般因为互相摩擦而沙沙作响,湖水也因为风的抚过而荡起由近往远的柔软波纹……一切静好映衬得湖边的那对渐渐彼此沉迷的身影甚是温情款款。
随着微风渐停,周围的声响也再次陷入静谧之中。湖边相拥而吻的俩人刚刚还飘荡不已的衣摆也归于乖顺而服帖回他们的身体。
连带的,他们原本难分难舍的唇瓣也终于拉开了些许距离,他们彼此的气息也因此更深入他们的感官。
东陵辕晧看着夏侯仪云还微微闭着的双眼,她那仿佛还沉浸不已的娇态让他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
他的笑声唤回了夏侯仪云的意识,她睁开眼睛对上他又变回朗朗而笑的俊脸时,她其实还有点懵懵的。好半晌后她的脸瞬间红透,手也不知所措的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唇,一边挣开他后退两步:
“你……?”
“我怎样?”东陵辕晧一边的唇角有些肆意的上扬。
“你凭什么吻我?”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东陵辕晧虽然在打趣她,可其实他自己也坦荡不到哪里去。
因为刚刚的吻,他投入的痴迷并不比她少,他甚至可能比她还要享受与她的那种亲密。
而且,那么清醒又深入的索取了她芬芳后,他更加确定,那一夜对他而言绝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侯仪云留意不到他心中所想,她只觉得他那讨厌的笑容是在嘲笑她,她气愤着想否认什么,却又无言以对。
他吻她时,她有没有乐在其中是一回事,可她傻傻的没有反抗到底是事实。
她刚刚其实被他诱惑得晕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连他什么时候停止吻她的她都不知道。
这会清醒了,她也没搞清楚她刚刚对他的吻到底是乐在其中,还是得了失心疯才由着他占她便宜。
夏侯仪云紧咬下唇压制不甘的模样恨不得要上前咬人了,看起来还真有点凶巴巴,一点都不好看。可东陵辕晧看着不觉得难看,反而觉得可爱得紧,他故意得意着逗她:
“现在,你还敢说你对我没感觉吗?”
夏侯仪云的脸虽然因为羞涩而滚烫,但她天生受不得挑衅,性子也容易冲动,不过奇妙的是必要的话她也能很快冷静下来。
一旦等她冷静下来,谁想欺负她,那就指不定谁被欺负了。
此时东陵辕晧的得意就刺激她的神经线条引起了她绝对的反击本能。
她突然一改无措的傻呼劲,灵动聪慧的大眼左右一转的同时,她双手优雅交叉置于胸前挺立着身体傲娇的看着东陵辕晧反问道:
“那你呢?吻我吻得那么柔情似水的,是不是代表你对我的兴趣更浓厚呢?”
东陵辕晧的笑容僵了僵,他有些意外她态度上的变化,与此同时,他敏感的预知到她必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了。
夏侯仪云见他谨慎提防的神色,她笑得更加娇滴滴的主动上前靠近他,更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她的双手竟然大胆的溜爬上他的胸口娇魅着缓缓来到他的脖子,然后再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昵道:
“晧王爷,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对你的确有感觉,很深很深的感觉……”她的唇若有若无的轻触他的耳轮。
就在夏侯仪云感觉到他身体的肌肉紧绷的瞬间,随着她的话音停住,东陵辕晧顿时立刻感觉到危险,只可惜他的防范已经来不及了……扑通……东陵辕晧仰面朝天掉进了湖里,一阵大大的水花飘洒而起。
看着他在水里狼狈扑腾半天才稳住身体不下沉,得逞的夏侯仪云乐得哈哈大笑。
看着她捧腹大笑的可恨模样,东陵辕晧气得吼道:
“夏侯仪云,你竟敢阴我……?”
他真是小看这个满肚子坏主意的女人了,他知道她鬼精得很,但他没想到看似单纯天真的她也擅长拿捏男子的劣根性。
刚刚他就是因为她施展的娇媚而分了神,以至于没有来得及防范被她推下水。
他越气,夏侯仪云笑得越满足,她哼嗤怼他:
“你不是也胆大包天的占我便宜,我为什么不敢尽情的报复你。”
“你……。”东陵辕晧气得咬牙。
“晧王爷,这湖水那么干净,你就趁机好好洗个纯天然的澡,顺便把你身上厚得跟墙一样的色欲也洗薄一点。免得下次见到我你又想占我便宜,我可不想再跟你不清不楚的。今天我们闹这么一出,就算清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夏侯仪云说着,她对着泡在水里的东陵辕晧扬了扬刚刚顺手从他身上偷回的平安扣:
“大色狼,你好好享受这湖水的洗礼,我就先走罗。”
“夏侯仪云,你给我站住!”
东陵辕晧一吼,他的丹田托力,脚下一蹬,他整个人借着湖水的弹力冲天而上……湖水随着他的飞动而搅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等他飞离湖面,那个漩涡很快又归于平静,只留下荡漾不已的波纹。
只是,等他落地在岸上时,夏侯仪云已经轻巧的飞身上马疾奔起来。
然而,她只顾着“逃离”,却没发现林中深处一股不详的气流直冲她而来。反倒是紧跟在她身后的东陵辕晧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紧迫逼人的杀气……嗖嗖……两声利箭射出的声响与空气形成的对流气压让东陵辕晧判辩出危险在哪里。
好在他轻功了得,他飞身拔剑为夏侯仪云挡开了危险。
但几乎又是一瞬间,另一支箭又射了过来。夏侯仪云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武功不够灵敏,她刚躲过一箭,可她的马却中箭了,马儿吃疼不受控制的发狂奔跑猛甩背上的重量。
夏侯仪云又惧又惊,但她试着冷静,奈何她力气不够,没两下就觉得力不从心。
更糟糕的是,马儿乱跑把她带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马儿在慌乱中一个踏空,她被彻底甩下马掉落到河水中……。
落水的瞬间,夏侯仪云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与一块石头来了一个重力的撞击,她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不过,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很清楚她不是痛晕过去的,而是无法呼吸才晕过去的,因为她不懂水性……!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仪云感觉自己在做梦,但很快又意识到不是梦,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一身都很难受,尤其是左边肩膀的位置更是火辣辣的痛。
她半睁的双眼一时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她试着移动身体,结果只能换来难以忍受的痛哼!
疼痛让她闭眼咬唇不敢再乱动,过了好一会以后,她才睁开清醒的双眼四处看了看,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天然的石洞里。
在她躺着的右边有一个烧得正旺的火堆,可能是因为火堆是在一个天然的拱形岩石下燃烧,岩石受热反射更多的热量散到周围,所以她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暖呼呼的。
可是,是谁把她带到这里的?她记得有人要杀她,然后是东陵辕晧帮她挡去了很多危险,最后她落水了……啊,东陵辕晧,难道是他把她带到这里的吗?
可是,如果他不但安好,还救了她,他为什么不直接带她回行宫,而是来到这乌漆麻黑的山洞呢?
还有,他为什么不在这里,他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
夏侯仪云脑子有点乱,心里也有点怕。她一边思考,一边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她才隐约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洞外好像在下雨,而且下得还不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
听着雨声,夏侯仪云不想就这么躺着自生自灭。她咬牙忍着疼痛慢慢翻身爬坐起来时,她太阳穴两边已经冒出了不少的冷汗,连后背也明显因为汗湿而让她感觉到里衣粘贴着肌肤的凉意。
她没有受伤的右手下意识捂上胸口……突然,应该扁平的触感变得空荡柔软,她缓缓低头一看……原来她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单衣,本应该裹在她胸部的白纱布被人解开了,所以她作为女子特有的柔软才会尽显无遗。
她扯下左边的单衣看了看,原来她受伤的肩膀就是用她裹胸的白纱布包扎的。
虽然她明显是被救了,可是她却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羞耻感。
再环顾四周,她又看见她的衣服被晾摊在一处岩石上,跟她的衣服晾在一起的还有一件薄薄的紫黑色披风。
她认得那是东陵辕晧的披风,可见,救她的人无疑就是东陵辕晧。自然,扒光她一身的人也只有他了。
可是,那个混蛋该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走了吧?
噗噗噗……吱吱吱……
突然一个有点大又诡异的什么物体在夏侯仪云头顶盘旋飞绕,她吓得不管不顾的往石壁边上缩起来。
结果,在她以为自己更安全一些的时候,那只不知是什么鬼东西的飞物“啪”一下就落在她一臂之遥的岩壁上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借着火光,她能看清楚那飞物丑陋的模样,她很害怕那飞物会向她扑来,所以她吓得瑟瑟发抖却强忍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然而……那飞物“吱”张开它那恐怖的嘴露出恶心的牙齿对着她~!
“啊……救命啊……呜呜……。”
夏侯仪云顿时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哇哇大哭起来。她这辈子养尊处优,连蚊子都没靠近过她一根头发丝。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跟这样丑陋凶恶的东西那么近距离的眼对眼来这么一出亲密的接触!
哭得身子都发抖的夏侯仪云又怕又委屈,她只顾着抱头卷缩自己,所以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有条身影飞快的从洞口冲跑进来奔到她身边丢下手中的东西后立刻伸手去拉她。
可夏侯仪云却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尖叫不已,她不管不顾的手脚并用抗拒着。
“是我,是我,我是东陵辕晧,你别怕!”
东陵辕晧好不容易才困住她胡乱挥动的手脚。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他远远就听到她的哭声从洞里传到了外面,他还以为刺客找到了她才把她吓哭的。
夏侯仪云听到熟悉的人声,她顿时停了哭喊,可等她抬头看见是东陵辕晧之后,她刚停的哭声“哇”一下哭得比刚刚还要大声。
这可把东陵辕晧整懵了,他晃晃她的身子着急的问道:
“你哭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她身上有伤,又烧了两天,身体不舒服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不舒服到要得哭得天崩地裂一般吧?
“东陵辕晧,你这个王八蛋……呜……你怎么可以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呜呜……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她要是死也肯定不是受伤死的,而是被吓死的。
“什么……你这不是还活着吗,怎么会死?”
东陵辕晧脑门都懵了,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她救活,她倒好,一醒来就骂他王八蛋。他这算不算好心遭雷劈了?
“你再晚一点出现我就会死了,那里有个怪物,它要吃我……呜……你怎么可以把我和怪物丢在一起?”
“怪物?什么怪物?”
东陵辕晧很确定这浅得一眼就能看完的天然石洞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怪物,但他还是四处看了看,他想着会不会在他出去找吃的时候有什么动物跑进来了。
可是看完一圈除了他们俩也没见别的活物,于是他取笑道:
“是你胡思乱想吧,这哪有什么怪物?”
“有,它都张开了血盆大嘴要吃我了!”
“那你说,怪物在哪?”
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丑样子,东陵辕晧差点想发笑。
“在那里……。”
夏侯仪云用手指着她头顶正前方,眼睛也畏畏缩缩的看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她口中的怪物就从暗处发出一声恐怖犀利的“吱”……
“啊……。”夏侯仪云尖叫的同时,她整个人已经扑进东陵辕晧怀里死死的贴抱在他湿透的身上。
东陵辕晧本能的搂抱着护住她,但她柔软曼妙的身子也同一时间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经。
天知道这两天他因为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他们躲在这石洞已经快三天了,其中两天她是在昏迷之中的。
他们遇刺那天,或者该说是她遇刺,因为刺客明显是冲着她去的。
当时他和那两个刺客纠缠打斗,刺客见她从马上掉落到急流的河水被冲走后,他们几乎是立刻就撤退。
东陵辕晧也顾不上去管那两个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他着急去救被河水冲着不断往下游而去的夏侯仪云。
只是,她人已经昏迷,河水越往下越湍急,等他好不容易拉住她以后,他已经有点力不从心的只能抱着她一起被河水冲往下游……。
直到来到一处平稳一些的河段,他才找到机会带着她离开了水里。
但河水两边茂密的森林已经让他分不清楚他们身处何处了,于是他只能抱着她找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等他找到这个能遮风挡雨的石洞后,他才顾得上去查看她的伤。
她肩膀上的伤比较明显,加上她一身湿透的原因,就算她昏迷了,她也冷得瑟瑟发抖。
他不得已快速脱了她的衣服,再解开她缠在胸部的纱布当绷带简单的包扎好她的伤口。
之后,他又用最快的速度去外面捡了足够的干柴,再顺便带回了一些止血的草药。
等他生好了火,他脱光了自己和她的的湿衣服搭在火堆边上烤,然后又为她的伤口上了草药再抱着不断打颤的她半坐起让她烤火取暖。
可他放松下来后,他才意识到情况有着大大的尴尬,因为他们几乎是赤裸着抱在一起的,关键是她的身子柔软得不断的刺激着他男性的欲望本能……。
当然,他再怎么心猿意马,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对她做什么坏事。
只是,她在昏迷中还发烧了,因此他不得不更细微的照顾她,等她出了一身汗退烧后,他想着去找一些吃的回来。
原本他还担心她昏迷了两天醒来肯定会很虚弱。但看她哭得这么中气十足,可见她也没他想的那么虚弱。
夏侯仪云根本没意识到被动搂着她的东陵辕晧的身体此时有多紧绷。她的体香诱惑着他的感官,更要命的是她还一直往他身上扭动。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他不得不推开她保持距离暗暗深呼吸让自己的邪念冷静下来。。
不懂他的“隐忍”的夏侯仪云只顾着怕,他推开她,她就靠近他,还扁着嘴哭道:
“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跟那怪物在一起。”她真的怕死了,也讨厌死这个鬼地方了。
“那不是什么怪物,它也不会吃人,你安全得很。”
东陵辕晧哑然失笑,他已经看到了倒挂在岩石上的东西。那哪里是什么怪物,不过就是一只有点巨大的蝙蝠而已。
夏侯仪云听他说得云淡风轻的,她抓紧他的衣袖眨眨泪眼求证:
“它真的不危险吗?”
“你可真是个养在蜜罐里的公主,只是一只蝙蝠而已,你觉得能有什么危险?”
“蝙蝠?那是什么东西?”
她没听过什么蝙蝠,可光听名字,还有它那丑陋的样子,她就不觉得是什么好东西。
东陵辕晧见她稍微冷静了,他一边带她回到火堆边上,一边安抚道:
“你别管它是什么东西,你只要知道它不会伤害到你就可以了。”
“那……你可不可以把它弄出去?”她还是觉得很可怕。
“这里可是它的家,我们才是入侵者,你好意思赶人家主人出去吗?”
东陵辕晧一边笑着说,一边解开腰带脱下湿透的衣衫,没一会他就光着结实的上半身了。
这可让夏侯仪云睁大了双眼,她谨慎又结巴着:
“你……你……要做什么?”
“嗯,什么?”
东陵辕晧一边摊搭他的湿衣服在火堆边的木架上,一边回头看了看夏侯仪云,然后他才发现她紧抓着她胸口的薄衣,一副提防他扑上去的紧绷模样。
意识到她在乱想什么后,他不但不安抚让她安心,反而“有模有样”又暧昧的慢慢靠近半跪着倾身压向她色色的低语:
“我们孤男寡女在这山野深处的隐谧之处,你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秀色可餐,你说,我会做什么?”他说着,还真不要脸的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你……你不准胡来……啊……!”夏侯仪云本想推他,可用力过头扯动了她肩膀上的伤。
东陵辕晧听到她痛呼的同时,他立刻收了玩笑之意,手也熟练的去解她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不要。”
“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
东陵辕晧纯属担心她的伤,刚刚她只顾着害怕,大概也没去留意她自己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了。
他不希望她的伤加重,然后只能继续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山洞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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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让她惊喜的鲜鱼肉
夏侯仪云想拒绝东陵辕晧的关心,毕竟让她清醒着在他面前裸露肌肤,她还是会难为情的。
可是东陵辕晧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还没开口阻止他,他已经轻手拉下她的衣衫露出了她一边的肩膀到手臂的位置。
“你看看,伤口果然又出血了,你真是个麻烦鬼。”
东陵辕晧看见她肩膀上被染红的纱布,他皱眉,嘴上也嫌弃得很。可是他的手却小心翼翼的帮她解开纱布。
夏侯仪云原本还因为他嫌弃的话而有了委屈,可是见他温柔细微的动作,她顿时又心生莫名的感动。
不过,看着自己更多肌肤的裸露,她也开始扭捏着抓紧衣衫不断的往胸口上遮掩着。
东陵辕晧发现了她的羞意,他看了看她上了一层粉色的脸却没说话,只是心无杂念的重新帮她上好药包扎好,再拉起她的衣衫遮住她的肌肤。
“好了,你别再乱动加重伤口,今晚我们再待一晚,明天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她受伤昏迷,他也不会停在这不动。他们俩一连失踪几天,皇城那边估计已经鸡飞狗跳了。
他递给她一个果子:“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先吃这个。”
说起吃的,夏侯仪云还真就立刻感觉到很饿了,她接过果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却一瞬都没离开不停忙活着的东陵辕晧。
只见他熟练的处理好几条又肥又鲜的鱼,又塞了一点鲜嫩的绿草进鱼肚子,再用又宽又大的生叶子把鱼反复包了几层放到他刚刚架起在火堆上方的木架上,一看就知道他在烤鱼。
夏侯仪云很奇怪他一个高贵的王爷怎么对这种粗活那么熟门熟路的。经不住好奇,她开口问:
“你怎么好像很会做这些……?”
顺着她探视的眼光,东陵辕晧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他爽朗一笑:
“我经常离宫外出,在野外过夜的情况时有发生,久而久之,我自然就会这些生存之道了。”
夏侯仪云似乎没了疑问,可看见他带回来的一堆应有尽有的东西,她又好奇道:
“你刚刚出去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你去了很久吗?”
外面天都快黑下来了,而且还下那么大的雨,他肯定出去了一整天。也亏他那么放心把她一个又伤又昏的人丢在这,他就不怕他离开了她会出事吗?
“也没有很久,半个时辰吧。”
“怎么可能?”
她有点不敢置信,在这陌生的山野,才半个时辰他又是摘野果,又是抓鱼,还带回那么多花花草草,连水都用竹筒装了不少回来,这未免也太神速了。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东陵辕晧添了些柴到火堆里,然后摸了摸他刚刚脱下晾在火堆旁的单衣,感觉单衣已经半干状态,他也不讲究,手一扯就把衣服穿回身上坐到夏侯仪云身边。
他又拿起两个果子,一个给她,一个自己吃着。
夏侯仪云是真的饿了,加上果子酸甜适中很好吃又解渴,她一边吃一边随口质疑:
“要找那么多吃的用的,你才用半个时辰就回来,我很难相信。”
“不相信就不相信,总之你有得吃,伤口有草药敷就行了,你管我去了多久。”
东陵辕晧没打算对她邀什么功,其实这石洞离河流不远,他带她一路过来的时候就记住了他需要的东西在哪个方位,所以去采摘的时候自然就不费什么时间了。
至于打鱼,对一个武功还算高强的人来说,那更是不在话下,三两下就能搞定。
而且,他也不可能真的离开那么久……他看着恢复了不少活力的她,心里一阵阵涟漪飘荡。
她昏迷不醒的这两天,他原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可当他看见她醒来有了活力以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绷得其实有点紧。
因为她没事了,他一瞬间无比的安心让他明白,他很在意她的死活!
东陵辕晧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因此,此时此刻,他对夏侯仪云的关心都是发自内心。
夏侯仪云倒也没介意他打发她的言词,她转而问道: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快三天了。”
“什么……那……那我皇兄一定会担心死的。”夏侯仪云又惊又慌。
“我皇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可能都已经准备好藤条等我回去了。”
东陵辕晧虽然开着玩笑,但其实脑海也真的出现了被东陵辕雍抽他棍子的可怕画面。
他们现在完全是失踪状态,又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皇城那边想找他们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不过,想到他们被迫待在这的根源,东陵辕晧看着夏侯仪云正色着问道:
“那天对你出手的那些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夏侯仪云吃果子的动作顿了顿,她的脸色凝重着: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知道我的身份才想要我的命吧。”
“目的呢?”
“目的……。”夏侯仪云似乎冷笑了一下:“那就得去问那些想杀我的人了,我也好奇我得罪了何方神圣,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
“你和夏侯太子并非同母兄妹,可你们的感情似乎很深!”
“我皇兄的生母是一个普通宫女出身,但是她在我皇兄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于是我母妃就请求父皇把皇兄过继给她。那时我应该才刚出生不久……听我母妃说,我还是婴儿的时,每当哭闹得谁也哄不了的时候,只要我皇兄抱着我,我就可以立刻不哭不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夸张,但我懂事后我倒是知道有时闹脾气就连我父皇都哄不好我,唯独我皇兄可以把我哄开心。因为父皇最宠我,所以很多人都暗地嘲弄说皇兄只要卯足劲来哄我开心,父皇自然就会更重视他。我原也以为皇兄对我好是有目的的,所以我一度很难过。可后来我才知道,皇兄是真心爱护我的,他对我的好没有半点不纯的动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十岁那年曾差点被剧毒之物咬伤,但皇兄为了救我,他护住了我,他自己却被那毒物咬伤,他因此差点没了命。如果皇兄对我好是有不纯动机的,他又怎么会想都不想就拿命来护住我呢?”
东陵辕晧能感觉到夏侯仪云对夏侯淳彦全然信任的感情。不可否认的是,夏侯淳彦对她的宠爱也的确很明显,明显到即便不熟悉他们兄妹的人都能看出夏侯淳彦对她的爱护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东陵辕晧对此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但他略有暗指说:
“那看来你们深厚的兄妹之情不见得都是好事。”
“你想说什么?”夏侯仪云察觉到东陵辕晧意有所指。
“我想说的是,夏侯太子才刚刚遇刺不久,现在又轮到你,你不觉得这其中是有关联的吗?”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也许不是你得罪了谁,那些人要针对的人也不是你,而是你皇兄!”
夏侯仪云是夏侯国集万千宠爱的公主,她如果是男子,恐怕她才是夏侯国的太子。
然而,她做不了太子,她的影响力却完全可以成为某些人的力量。反之,也会成为某些人的阻碍。
不管夏侯淳彦当上太子是靠自己的本事还是靠夏侯仪云和她母妃的影响力,总归夏侯仪云只要心向夏侯淳彦,她也必定会因为心向夏侯淳彦而引来一些麻烦。
夏侯仪云虽然看起来天真无忧,但她毕竟是宫廷长大的人。争权夺宠的面目她从小耳濡目染,她当然明白东陵辕晧的话表达了什么意思。
微微蹙拢了一下秀美的眉心,夏侯仪云并不想跟东陵辕晧讨论太多他们夏侯国内部的事。
当然,她不是怕他知道什么,只是所谓家丑不外扬,她不想跟他去探讨她有可能差点被她的哪个手足刺杀了。
苦笑了一下,夏侯仪云故作无所谓的说:
“不管刺客针对谁,我不也吉人天相还活得好好的。”
“不是你吉人天相,是我拼死拼活救了你,否则,你的小命早就被小鬼带走了。”
东陵辕晧并非邀功,只是玩笑着随口一提。而且,他感觉到她无意深讨刺客的话题,于是他也就顺着她的意避开不再讨论什么刺客。
正好,一阵阵鲜香的味道飘到了他们的鼻腔里,也更刺激着他们饥饿的本能。
那是鱼肉熟透的香味,不少的肉汁已经从叶子里流出滴在火堆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东陵辕晧把鱼从架子上取下再拿一片大大的芭蕉叶子垫在地上把鱼肉摊开。他先是用小巧的匕首叉了一点鱼肉放嘴里偿了偿。
可能觉得味道满意了,他又把另一块芭蕉叶分开两半,然后细心的把鱼肉刮放到芭蕉叶上再递给夏侯仪云:
“没有筷子,你用匕首叉着凑合吃吧。”
夏侯仪云呐呐的接过,内心的感动不言而喻。
“可能会有鱼骨,你吃的时候小心点,万一卡住喉咙那可不好受。”
东陵辕晧又细心的交代一声才大大方方的徒手抓起剩下的鱼肉放嘴里吃着。
夏侯仪云其实不喜欢鱼的腥味,而且也从来不吃鱼。但奈何她也的确饿得饥肠辘辘,于是她先闻了闻鱼肉的味道。让她惊喜的是,鱼肉几乎没有腥味,而且很香。
浅偿一口后,她惊喜的不止是鱼肉没有腥味,更奇妙的是鱼肉竟然有咸咸的味道,好像被下了盐烹饪一样入口有味,让人吃得心满意足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口不择言伤了她
夏侯仪云精精有味的吃了个饱后,她想喝水,可东陵辕晧却递给她一个果子说:
“你先吃个果子再喝水。”
“为什么?”
她已经吃了好几个果子,牙都觉得有点酸了,她有点不想再吃果子。
“你刚吃完鱼就喝冷水的话,一会你嘴里全是鱼腥味,你不是讨厌鱼腥吗?”
“我是讨厌……。”夏侯仪云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讨厌鱼腥?”她没跟他说过她不喜欢吃鱼吧?
“我看见你在餐宴上都不碰鱼肉,好几次你皇兄还特意换一双没有碰过鱼肉的筷子帮你夹菜,所以我猜到你不喜欢吃鱼。但是这几天你受伤生病,只喝了水,我想着你醒来了怎么也要吃点营养的东西……不过好在我烤鱼的秘方还不错,起码你都吃完了。”
东陵辕晧愉快的笑了笑,他好像没意识到他对夏侯仪云的关心已经越来越随心而为。
夏侯仪云因为他走心的体贴而生出了更多的感动,她看着他扭捏又由衷的说:
“东陵辕晧……谢谢!”
他救了她,还那么细心的又是帮她疗伤,又是治病,还要管她的吃喝……咦,细心?
大概是吃饱了,夏侯仪云脑子猛然想起什么,她的谢谢刚说完,没等东陵辕晧回话,她立刻没头没尾又傻傻的质问道:
“那个,我昏迷了,我的衣服你怎么能随便……。”
她的羞恼让东陵辕晧有些纳闷:“我随便什么?”
她不是才说“谢谢”,怎么转眼就好像要跟他算账一样气呼呼的?
“我是说……我的衣服……你……。”
夏侯仪云一手捂住胸口,一句话羞得分成好几段,还说的不齐全。但东陵辕晧一看她那样子他立刻就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可是……东陵辕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以后,他才收住大笑,但依然满脸止不住愉快的逗弄道:
“夏侯仪云,你现在才来找我算这种账,你觉得你还能收回什么老本吗。”
“你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你的衣服我不但脱光了,你的身子我也的确不得已都看见了。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一身湿透,还又伤又病,我不把你的衣服都脱光,你现在能好得这么快吗?”
“我……可是……。”
夏侯仪云其实也没话好反驳,毕竟她的命的确是他救下的。
只是,不管怎么说,男女有别,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不对,她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想到这,她有些郁闷的看着东陵辕晧,她差点都忘了她早就阴差阳错的被他给……!
夏侯仪云一脸的幽怨来得有点突然,东陵辕晧却趣笑出声:
“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我好歹是清清白白的夏侯国公主,我就这么被你看光,万一被人知道,我以后还怎么找驸马?”
又是“驸马”!东陵辕晧听到“驸马”两个字就没由来的觉得隔应,他嘴角一撇:
“那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身子早就给了我,那你岂不是别想再找驸马了?”
“那次是意外,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等我回到夏侯国以后,就可以当没那回事。”
“意外?没那回事?”东陵辕晧眼角一提,他蹭一下靠近她:“那你要隐藏的可就不止那么一点两点了。”
“什么?”
“你以为这两天我们的亲密就只是我看了你的身子那么简单吗?我告诉你,在你发烧昏迷期间,你都在我怀里躺着取暖,还有你喝的每一口水也是我一口一口喂你喝下去的……你说说,我们的亲密这么多,你得隐藏多少才能变得“没那回事”?……。”东陵辕晧也不知道自己在火大什么,他脑子里只想破坏她的念想。
“你……。”
“我怎样?你如果想说我占你便宜,那你就该好好反省下,如果你没给我下药……或者说,你没趁机爬上我的床,我跟你都不会有那么多纠缠,我甚至都不会注意你太多。那样,你爱怎么找你的驸马都不关我的事……。”
“东陵辕晧,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夏侯仪云猛然红了眼眶,别的都能听,但他近乎鄙夷的话~“爬上我的床”这句话深深的刺疼了她,好像她是个随便得没有廉耻的女人一样。
那晚,真的就是一个意外!在青楼偶遇东陵辕晧的那天,因为他出言戏弄嘲笑她是个小色鬼,她出于赌气想着小小报复他一下才给他下药。
可是,那药是她从御医~戈图那里偷来的。她明明问过戈图那药就是普通的泻药,可她怎么知道东陵辕晧吃下去以后没有泻肚子,但却失心疯了一样不受控制的直喊口渴……接着他干脆把那壶有药的酒都喝完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一定会泻肚泻到虚脱,正当她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他却突然诡异的扑向她,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她在挣扎中散落了一头秀发……再接下来,她就成了他的盘中餐……。
后来,她逃回行宫追问戈图才知道她偷拿的那个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泻药,而是会让人控制不住情欲的催情药。只是戈图不想她接触太多色邪之事才故意骗她说是泻药!
于是,她就那样无意中自己坑了自己。所以,严格说起来,就算她失身于东陵辕晧她也怪不得他。换句话来说,她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她本来打算就当跟他互不相欠,反正他也不知道他那晚拥抱的人是她。
谁知道她落下的平安扣会整出那么多尾巴让他知道了真相。
可他知道就知道,但她都说了那是意外,他怎么可以一再的说什么她趁机爬上他的床?
一想到他侮辱性的指责,夏侯仪云眼眶里的水雾很快就汇聚成了盈盈的珠滴一闪一闪的,然后溜一下滑落在她的两腮。
不过,泪珠滑落的瞬间,她也侧身懊恼的抹去了眼泪。但让她糟心的是,她的眼泪越抹越多,怎么都停不下来……。
东陵辕晧虽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她抹泪的动作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因为猜到了她为什么而哭,他顿时有些揪心。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手去拉她的没有受伤的右手臂,但被她奋力一甩避开他的碰触。
东陵辕晧闷了一下,他不再小心翼翼去触碰她,而是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巧妙着一下就把她拉正与他面对面。
他本来也堵着一把火,正想发泄。可看到她泪眼潺潺,倔强又委屈的脸,他瞬间没了火气,但又被一股麻麻的疼心给缠上了他的心头。
他想说点什么好听的安抚她的泪,但出口的话又别别扭扭:
“那个,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你就欺负我了。”夏侯仪云哭斥。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
他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而已,而且他又不是第一次说这些话。先前也不见她觉得委屈,反而每次都卯足劲来反击他,怎么现在她会在他面前展现这么娇滴滴的脸蛋让他看?
他的否认让夏侯仪云觉得他可恶透顶,她忍着哭腔质问道:
“你凭什么说是我主动爬上你的床?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有多伤人?我堂堂一个受尽宠爱的夏侯国公主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下贱不自爱的女子吗?我……。”
夏侯仪云说着,她刚刚好不容易克制住的委屈突然一下又爆开了,她双眼里的泪珠仿佛像开了口的堤口一样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
东陵辕晧有点懵了,他看出了她真的哭得很伤心,可他只哄过哭得装模作样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的母妃。像夏侯仪云这种突然哭得那么走心、还是被他惹哭的女人他真的没哄过。
但没哄过不代表什么也不用干,他硬着头皮不自在的想去抹她的眼泪,但他的手又只能停在半空尴尬着,最后又垂下手轻咳嗽一声说:
“那个,我就是随口说的气话,我没有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他拉了拉夏侯仪云的手臂,但她甩开并且坐远了一点说:
“你别碰我,我可不想坐实了你的侮辱。”
夏侯仪云赌气一般觉得要离他远远的,免得他过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听话了。
“我……。”
东陵辕晧无言以对,他想了想他刚刚对她说的话确实有点不好听,但那也是他在气头上的口不择言,他真没有恶意。
因为气氛有那么点不着调,一时间除了夏侯仪云时不时的抽泣声,还有火堆里发出的噼啪声,他们谁也没再说话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雨声明显小了许多,天色也完全陷入了漆黑当中……各种不知名又怪异的虫鸣鸟啼也加入到黑暗当中。
正在收拾临时“床铺”的东陵辕晧没觉得外面的各种鸣叫有什么不妥。可从来没有在野外受过苦的夏侯仪云就听得敏感多心。
她想寻找安全感,可这里除了东陵辕晧,她还能找谁要安全感?
偷偷瞄了瞄东陵辕晧铺好的“床铺”,正好他也在看她,他试着缓和尴尬的气氛说:
“天晚了。”他拍拍他铺的“床铺”:“我们……先休息,等天亮了我再带你离开这里。”
夏侯仪云知道他是叫她去火堆边上的“床铺”安睡,但她心里还堵着一口怨气,一点都不想领他的情。
于是,她头一甩,直接就地半窝半躺着背过身自己睡自己的,根本没考虑她能不能睡得舒服或者暖不暖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皇城乱作一团
夏侯仪云自己赌气其实不怎么碍得着东陵辕晧,但吃苦的却是她自己。
没一会,她就觉得不平的地面又冷又硬,她真恨不得往火堆边上移去。
可她的自尊又不允许她就这么没了底线,她只能咬着牙忍着一身的不舒服。
东陵辕晧仿佛无所谓她的坚持,他自己躺下长叹道:
“暖暖的,真舒服!”
说话的同时,他眼睛看的是夏侯仪云那卷缩着的单薄身子。但他的话并没有让她有任何反应,他倒也不急,只是继续自言自语说:
“这林子又深又茂密,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有凶猛的野兽毒蛇出没……我以前好像也听说过蝙蝠也有吃人的邪恶品种,这石洞的那只蝙蝠那么巨大,确实不像普通的蝙蝠,关键是蝙蝠都是群居的,可这洞里只有一只,这很反常,难道……。”东陵辕晧摸到一个小石头暗中弹向那只倒挂在他们头顶的蝙蝠。
吱~噗噗~“啊……!”
随着蝙蝠凄厉的叫声一响,夏侯仪云也尖叫起来,但她还是原地卷缩着她的身体呜呜哭了起来。
东陵辕晧的确有意吓唬她,但他以为她会吓得立刻奔到他身边。可谁知道她宁愿吓死也要倔强到底。
无奈的叹了一下,他只能亲自去把她打横抱起回到火堆边上的“床铺”让她坐好,然后捧着她的脸安抚道:
“好了,别害怕,我开玩笑的。这里没有野兽也没有毒蛇,蝙蝠也不会吃人。”
夏侯仪云大概是真的害怕了,她没有拒绝他所有的动作,但却抬起手捶打着他可怜兮兮的哭着说:
“你明知道我害怕,你为什么还要说些有的没的来吓我,你太可恶了。”
他一句玩笑就可以过去,可是她刚刚却因为他的“玩笑”而闪现了各种可怕的野兽在她的脑海里,还有头顶上那只丑陋的大蝙蝠,她本来都要忘了它的存在,可是他又故意提醒她,还说得那么可怕,她真的吓得要死!
东陵辕晧不介意让她捶打出气,可是他担心她扯动她的伤口,于是他握住她的秀拳轻轻一带把她拥入怀里诚心道歉说: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对你乱开玩笑了……别哭了!”
夏侯仪云还真没哭了,但不是因为他让她别哭了,而是因为她愣住了。
他……温柔的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她是一个孩子一样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你在干什么……?”
她的双手轻抵着他的胸口离开了点他的怀抱,她微仰头看着他,她真的不懂他现在的温柔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他给了她一个明朗的笑容。
“那你……还认为我是故意和你发生关系的吗?”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子。我刚刚说的难听话只是有点口不择言而已,我不是真的那么想的。”
他们虽然认识不久,但其实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其实是个没有坏心眼的女子呢,顶多就是调皮任性一些而已。
只是,她可能也没想到她自己的调皮任性无意中把她自己给坑了,也就是她说的“意外”。
东陵辕晧的友善让夏侯仪云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呐呐的说:
“我……可以解释,那天我真的不知道那药是……我以为是泻药……可你喝了以后,你就……我想逃的,但是你力气太大,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夏侯仪云越说越语无伦次,脸也一下比一下红……其实,那晚她一开始真的很努力想逃,后来逃不了了她就感到害怕。
可是,怕着怕着,她竟然在他的索取下渐渐软化下来,再之后……夏侯仪云又闪现了他们亲密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她的脸“哗”一下热得感觉都能冒烟了。
东陵辕晧本来因为她断断续续的“解释”而暗暗忍笑,看到她一张脸粉得跟春风里绽放的桃花一样时,他终于愉悦的笑出了声:
“你在想什么,怎么脸都红得快滴血了一样,你该不会是在想……?”
“没有,我没有想那天的事……我……。”
“哈哈哈……!”
东陵辕晧扶额狂笑起来,那晚他们意外发生关系时,他处于不受控制的状态,人自然也没有那么清醒。
可夏侯仪云是清醒的,她的记忆全都清清楚楚,这也是为什么她一想到那晚,她就红透了一张脸。
“你……你又欺负我!”
夏侯仪云鼓起了腮帮子,东陵辕晧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才刚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可就这么一会他又原形毕露了,真是有够可恨的。
她越气恼,他反而笑得更得意,她也看得越火大。她一火大,脑门一热,她突然一抬身体,一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
东陵辕晧痛呼一声,笑声也戛然而止。但夏侯仪云不但没有因为他停止大笑而放开他的肩膀,反而越发用力,咬得她牙都酸了。
“该死,松口……。”
警告没用,他怀疑他再任由她咬下去,他的肩膀可能得少一块肉。
不过,要制止夏侯仪云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细腰翻身一压,夏侯仪云不得不松了口,而且被动的躺在他身下。
“你放开我。”她气得扭动着。
“别动,小心你的伤口。”
“不要你管。”
夏侯仪云其实也本能的不太敢扭动有伤的上半身,可下半身她能活动自如,所以她的双腿一会踢一会蹭,就是不消停。
“夏侯仪云,你不准再动,否则后果自负。”
东陵辕晧隐忍着,如果刚刚他是为了她的伤不准她动,现在他是为了他的欲念阻止她乱动。
孤男寡女在这远离人烟又幽静深远的地方,柔软玉体在怀,她还不知死活的刺激他的男性本能,他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他不动邪念,可能吗?
东陵辕晧倒是想维持君子之风,可惜身下不听话的女人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他不得不强忍着欲望妥协道:
“我会放开你,你别再乱动,可以吗?”
“你……?”
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好像很痛苦一样。但没等她搞清楚,东陵辕晧已经猛一个翻身远离她的身子背对她暗暗压制蠢蠢欲动的火苗。
夏侯仪云并不知道她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看到他因为呼吸起伏得有些猛烈的身体,她下意识就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喂……你没事吧?”她起来半跪在他身后推了推他。
东陵辕晧暗暗来了两个大大的深呼吸才感觉乱串的气息稳下来了,但他也不做声。
夏侯仪云微微倾身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闭着眼睛,呼吸也正常,怎么看都像睡着了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东陵辕晧真睡还是假睡,但他已经不理人她倒是看得清楚。
夏侯仪云本来就没什么睡意,可一静下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鸣叫声又占满了她的耳朵,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迅速的侧身躺下。
她不想紧挨着东陵辕晧,但一想到头顶上的蝙蝠,她不由自主的挨近他的后背,手也微微抓着点他的衣衫寻找安全感。
可能因为身旁有依靠,夏侯仪云的睡意很快就来了,她打了一个哈欠也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到睡眠中……。
根本没入睡的东陵辕晧听到她平缓的呼吸,他轻轻翻身坐起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夏侯仪云。但此时他没有其他邪念,他现在想的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回去皇城,否则,都不知道皇城现在乱成什么样了……?
就如同他所担心的,皇城现在的气氛的确因为他和夏侯仪云的失踪而变得人心惶惶。
谁也不曾想到,夏侯国和大承国最金贵的公主和王爷一同出去就没再回来。
起初行宫这边的夏侯淳彦先发现了问题,后来他才知道夏侯仪云原来是和东陵辕晧出去了。他原以为夏侯仪云顶多是晚回来而已,他也不会不放心她和东陵辕晧在一起。
直到天大黑了还不见夏侯仪云回来,夏侯淳彦才隐隐感觉事有蹊跷。
于是,他赶紧派人去问东陵辕晧的下落,却得知东陵辕晧也不见了踪影。
很快,他们一起失踪的事自然传到了东陵辕雍那里……。
然而,一连三天,东陵辕雍和夏侯淳彦所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人全都一无所获。
但也不能说一点情况也没有,他们遭遇刺杀留下的痕迹还是让皇城这边至少确定他们出事了。
东陵辕雍虽然担心,但他沉得住气。可夏侯淳彦就无法心平气和,他气得差点下令斩杀所有负责夏侯仪云安危的侍卫。
好在汶潺吟出面说情表示,当时是夏侯仪云下令不准任何人跟去,那些侍卫才免于一死。
汶潺吟当时也觉得夏侯仪云和东陵辕晧一起出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顶多是他们互相吵吵闹闹一下而已,可她哪曾想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这两天找不到夏侯仪云的下落,夏侯淳彦根本没法好好休息,导致他本来复原得好好的毒伤又有点逆势复发的现象。
汶潺吟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能力所能及的按御医的交代准备了合适夏侯淳彦调补身体的药膳端来给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原来他们是有血缘的
汶潺吟进来时,夏侯淳彦正好对鹰兀交代完他的指示,随后鹰兀没有继续逗留,并且匆匆离去。
以为有了夏侯仪云的消息,汶潺吟一边放下药膳,一边不拘礼坐于夏侯淳彦对面急急问道:
“是不是仪云公主有消息了?”
夏侯淳彦一脸疲惫,他揉了揉发胀的头说:
“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仪云的马找到了。”
找到了夏侯仪云的马不但没有让夏侯淳彦得到任何安慰,反而增加了他的忧心。
因为夏侯仪云的马是在河岸下游找到的,它驻足在岸边附近没有离开。最让人无法安心的是它身上还插着一支箭。
马儿身上的箭跟他们一开始寻找到的箭头是一样的。这也证实了夏侯仪云的确遭到了攻击,再从马儿驻足不肯离去的现象判断,夏侯淳彦猜测自己最宠爱的皇妹很可能掉入河中被水冲往更下游的地方了。
已经过去三天,还没找到夏侯仪云他能接受,但他绝对不允许到时候找到的是……。
“咳……。”
只是一闪而过的糟糕画面都让夏侯淳彦心头不受控制的抽紧,胸腔里的一口气也直往喉咙里挤压。
“太子……?”汶潺吟为他忧心。
夏侯淳彦摆摆手表示没有大碍,汶潺吟见他脸色并没有特别不妥,于是也没有过度紧张,只劝慰道:
“仪云公主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太子的身体也不容疏忽。这两日因为担心仪云公主,你的毒伤明显又有异样了。”
“比起仪云的生死不明,我这点小问题不足挂齿。我只怕仪云……。”
“太子此时与其在这担心仪云公主,不如定下心来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此,等仪云公主回来,万一她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至于力不从心。”
夏侯仪云出事当天,他不管不顾亲自带人出城寻找了一天一夜,结果劳累过度导致他的毒伤逆流反噬。
他之前遇刺中的“驼铃”剧毒虽然有幸被解,但身体的精气也严重受损,要复原的话需要一定的时间绝对的静养。
而且,复原过程不宜过度的焦虑,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伤势反向逆流会减慢他恢复健康的速度。这也是他不得不一直留在大承养伤的原因。
因为毒伤逆势的原因,不止夏侯淳彦身边的人都劝告他不要再出门去找人,就连东陵辕雍也让人带来口信让他尽量安心养伤,免得他们兄妹俩都不得安好,到时候问题更多。
夏侯淳彦也知晓东陵辕雍的顾虑是对的,他的命好不容易捡回来,如果他再出事,那无疑真的会添不少乱。
只是,他不出门待在行宫里也不见得他就能心平气和的等待消息。
汶潺吟这两天照顾夏侯淳彦比较多,他表面看起来还算稳得住气,但她知道他的内心一直在煎熬着。
就如同此刻一样,夏侯淳彦紧绷着眉心沉默不语,汶潺吟立刻就知道他又在忧心忡忡了,她试着分析开解道:
“太子,仪云公主虽然失踪,但她应该是和晧王爷一块落难的。他们两个是何等金贵的人,哪能随便出事?我想,他们一定还活得好好的,只是没能及时返回皇城而已,保不准回头他们自己就回来了。”
“但愿吧!”
夏侯淳彦紧拢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不是没自我安慰过,也许东陵辕晧会保护好他的妹妹。
可是都三天过去了,他们自己要是能回来,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他的确宠爱夏侯仪云,也真心希望她还活得安然无恙。但他还有一层有些卑劣的思量,那就是万一夏侯仪云真的不幸……那样的话,他回去夏侯国将面临巨大的困扰。
夏侯仪云是他父皇宠入骨子里的公主,更是他冠宠后宫多年的养母唯一的骨血……可想而知,如果夏侯仪云因为他的疏忽而有任何差错,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都要另当别论了!
汶潺吟并不知道夏侯淳彦内心的忧虑掺杂了他私人的利弊,她见他脸色越来越沉郁,她只当他过于担心夏侯仪云的生死。
为了转移夏侯淳彦的注意力,汶潺吟把温热已经适中的药膳端放在他面前说:
“太子,你这几天胃口极差,都没好好吃过什么。这是我请教御医新做的膳食,你快趁热尝尝合不合胃口?”
夏侯淳彦看了看面前的汤肴,他闻到了带着草药的清香味,但他依然没有什么食欲。
只是看着汶潺吟满脸的关心,加上他也的确需要快点复元身体。于是他还是浅尝起来,不多时,一碗汤肴他喝得七七八八,汶潺吟为此欣慰的笑着。
“潺吟,这几天你跟着操心仪云,又尽心照顾于我。汶氏的案子你反而没空闲去跟进了……。”
夏侯淳彦看着汶潺吟,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汶潺吟会处得跟亲人一般……不,正确来说,他们的确是亲人没有错。
不过,这还得从汶潺吟随身携带的平安扣说起……。
大承和夏侯两国百年来联姻不少,但并不只限于皇家之间,其中权臣贵胄的联姻也不在少数。
二十多年前,汶家还是权臣之家,又是邦交使臣。因此汶氏嫡女被指定嫁入夏侯皇家,陪嫁的还有汶家不怎么受宠的一个庶女。
那个不受宠的庶女就是夏侯淳彦的亲生母亲……汶氏姐妹刚到夏侯国的后宫时,嫡女当然是被封为妃,但庶女只能为婢。
但好在她们姐妹之间同心同德,互相依靠。碰巧有一次夏侯帝驾临汶氏嫡女的宫殿,但因为她那天刚好不方便伺候夏侯帝,她便让自己的妹妹代替她拥有了那一夜的宠幸。
就是在那一夜,就有了夏侯淳彦的存在。可惜,汶氏姐妹并没有因为夏侯淳彦的到来而得到更多的荣宠。
因为汶氏嫡女在夏侯淳彦还没出生之前得了重病不幸离世。独留汶氏庶女一人在那百花争艳的后宫。以她的身份地位,即便她怀有龙子,也无法给她带来更多的保障。
果然,夏侯淳彦出生后,汶氏庶女只是按照后宫规矩从宫女上升为地位最低的嫔位而已。
至于夏侯帝,他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皇子就对为他生下孩子的普通宫女另眼相看,他甚至都遗忘了夏侯淳彦的生母。
或者应该说,如果不是后来夏侯帝最宠爱的刘贵妃收养了夏侯淳彦,夏侯帝都不一定有多在意他。
不过,提这些旧事也是因为跟那平安扣有关。平安扣最初的主人其实是汶潺吟嫡出的姑姑,但她在临终前送给了怀着孩子的妹妹。
后来夏侯淳彦的生母和前来夏侯国出使的哥哥~也就是汶潺吟的父亲相聚时,她得知汶氏新得一女,于是就把平安扣转送给了哥哥。
这就是汶潺吟为什么会拥有夏侯国皇家物件的原因。
刚好这阴差阳错的,夏侯淳彦无意中听夏侯仪云随口提到了汶潺吟有一个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平安扣时,他出于好奇就主动问了汶潺吟她怎么会有夏侯皇家的东西。
结果一聊,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有那么深的关系。
夏侯淳彦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来自大承,但因为他母亲地位低下,加上他后来被刘贵妃收养后,他生母的痕迹慢慢的就消失在夏侯国的后宫。他也暗暗埋藏了对生母的所有依恋,因为他必须把刘贵妃当成他的亲生母亲一般依赖着……!
原以为被他深埋在心底的生母早已经变成了一缕轻飘飘的丝线,只要不去触碰,他都能遗忘它的存在。
但知道这世上还有和他生母留着相同血液的人,他对生母所有的记忆一幕一幕清晰的闪现出来……他这才明白他从不曾遗忘他生命里最初的依恋!
因为汶潺吟与他连着血缘,夏侯淳彦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把汶潺吟归为他亲近的妹妹。
所以,对于汶氏的遭遇,他多少觉得汶潺吟的感受他有着相同的体会,因此他也希望汶氏的案子能大白于天下。
提到汶氏的案子,汶潺吟自然知道夏侯淳彦意指什么,她勉强一笑,说:
“如今对陛下而言,汶氏的案子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晧王爷。陛下不出声做主,我就是有空,又能做什么?”
“东陵帝做主是一回事,可你真的只剩下等东陵帝做主了吗?”夏侯淳彦友善而包容的一笑。
“太子何意?”
“汶氏的仇人是不是伍嘉羿,你不是也心存怀疑吗?”
“我……!”
汶潺吟顿时无言,这几天她难以安心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夏侯淳彦所说的。
她一直以来都认定了伍嘉羿就是害得汶氏灭族的罪魁祸首。
可是走到今天,种种迹象又在暗示着,她知道的一切不一定都是事实。
经历了那么多屈辱和悲痛,她真的不想明明可以报仇了又节外生枝。
这几天她其实也想过,既然伍嘉羿都认了罪,她又何必再纠结,就让伍嘉羿命偿了结一切就好。
然而,她心中却始终有个声音敲打着告诉她,如果伍嘉羿不是她的仇人,那她岂不是等于没报仇,还冤枉了伍嘉羿?!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陷害汶氏的真凶
伍嘉羿虽然被打入了大牢,但最终判决还没定。
本来不出意外,这几天汶氏翻案才是皇城最大的事,可现在跟东陵辕晧和夏侯仪云双双失踪相比,汶氏的案子怕也没几个人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了!
只是,在大牢的伍嘉羿并没有因为被众人暂时遗忘而有所平静。
尤其是此时面对着他的父亲~伍行胥,他面无表情,眼眸也冷淡一片,甚至都没有看同样冷着一张脸的伍行胥一眼。
狱卒打开了牢门,但伍行胥并没有踏进去,他只看着里面的伍嘉羿略压低声调怒斥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不孝子,你是想让整个伍家给你陪葬吗?”
伍行胥怎么也没想到他自以为早该尘埃落定的事竟然又掀开了巨浪。
他极力掩盖的事被重新揭开还不至于让他失了冷静,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他最看重的亲儿子给了他当头一棒。
伍嘉羿在当今圣上面前公然承认他就是陷害汶氏的凶手,那等同于是死罪一条。
更重要的是,一不小心,不止伍嘉羿,就连伍家也会跟着遭殃。
伍嘉羿缓缓看向父亲,他近乎冷漠着语气说:
“如果父亲是担心伍家会因为我而失去荣华富贵,那父亲就多虑了。我已经跟陛下请求,一人做事一人当,用我一条命了结一切,呵……。”伍嘉羿突然冷嘲一笑:“虽然我这条命根本不足以偿还汶氏一族上百条无辜的命……。”
“混账东西,汶氏一族是先帝下令诛杀,与我伍家何干,你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还?”
“父亲真的认为汶氏被灭与伍家无关吗?”伍嘉羿紧握拳头,他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当然无关,他们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的不是汶氏,而是恶意陷害……。”伍嘉羿高声怒吼着想呐喊出什么,但最终,他有所保留的禁言。
伍行胥绷皱的脸看似无动于衷,但内心早已经无法平静。
因为只有他最清楚,伍嘉羿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但他选择假装问心无愧,他以伍家掌门人的身份命令道:
“嘉羿,你听着,如果你还是我伍行胥的儿子,你就必须坚持你没有罪,你要主张你不过是按先帝意旨办事而已。”
“坚持无罪?”伍嘉羿不耐烦的皱眉:“我都已经在陛下面前认罪,还怎么坚持无罪?”
“这你不用管,只要你反口供,其余的为父自然有办法反过来让汶家女儿成为诬告你的罪人。”
“父亲想怎么做?”
听到伍秉文提到汶潺吟,伍嘉羿没由来一阵不安。
“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孤女,能有多难,不过是打点安排一下就能解决的事。”
伍嘉羿一听,他内心无奈的反感瞬间滋长,他本不想再与父亲发生激烈的口角。但伍行胥显露出一贯的阴险做派让他失控的质问道:
“父亲准备怎么做?又要像当初那样仗着我姑父尤丞相的权势掩盖真相?还是派人把汶姑娘灭口了事?”
“有何不可?”
伍行胥瞬间更加怒目,如果杀一个本就该死的罪人能保伍家无恙,他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父亲别自以为是了,汶姑娘不是她的婢女,她有陛下和晧王爷的支持,安全得很。你若不去动汶姑娘,伍家或许还能平安,你若去动她,父亲才是拿伍家去陪葬。”
当汶潺吟怒指他派人追杀她,并且杀害她的婢女时,他的确一头雾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汶家还有人存活,追杀她更是无从说起。
所以,一开始他才会否认一切……但很快,他开始意识到汶潺吟的指证是存在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追杀她的人另有他人而已。
自然,那个“他人”就是他眼前的父亲无疑了。正因为他心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才放弃争辩,承担所有的罪名。
可惜,他想牺牲自己保全伍家的想法不但没有敲醒伍行胥的悔改之心,他还固执自私的坚持道:
“你是我伍行胥的嫡长子,你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是因罪而死,我绝不允许伍家有任何污点!”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伍嘉羿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怒吼:“在你为泄一己之私陷害汶氏的那一刻起,伍家就再也没有青白了。”
其实,这才是真相!陷害汶氏的人从来就不是他伍嘉羿,而是他的父亲伍行胥!
真正与汶家有私人恩怨的也不是他,是他的父亲!
他对汶氏长媳有过很深的情意是事实,他嫉妒汶氏长子娶了他心怡的女子也是事实,但他不至于会因此干出灭人一族这种天理难容的恶事来。
然而,他干不出,他的父亲却干了……!
是他父亲把汶氏私自添加在被诛名单里的,先帝把密封的名单交给他保管时,他根本没看过里面的内容。
等他在先帝面前开封宣读那份名单时,他才发现名单里有汶氏。
但那时时局本来就混乱紧迫,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诛杀汶氏的时候,他都没想到名单被动过手脚,他真的以为那是先帝亲自定下的名单。
之后,如血雨一般的夜晚消停,他麻木的思绪才渐渐苏醒。
当他试图提醒先帝汶氏无辜之时,他的父亲比谁都着急去刺激已经病得不太清醒的先帝,从而导致先帝不管不顾的下了诛杀令。
接着,他又回想起他把名单带回家的那天,他父亲曾以找书为借口在他的书房出现过。
到了第二天夜里,诛杀令就按那份名单全部执行完毕……。
名单被他父亲动过手脚,只有名单被动过手脚才会出现汶氏的名字。否则,先帝定下的名单就不止汶氏一家外姓了。
他没有去质问过他父亲有没有做过那种恶事,他选择麻木自己。
可是,汶氏不是普通百姓家,大儒之族一夜之间被诛,总有人提出质疑,总有人想要为汶氏出声。
然而,没人知道他父亲在名单上动了手脚,可先帝亲口下令诛杀名单上的家族却不止一人听见。
再加上新晋成为第一权臣的尤氏与伍家是紧密的姻亲关系,那些为数不多的声音自然很快就没了声响。
伍嘉羿表面麻木了自己,可内心却异常痛苦。他想揭发父亲,但又狠不下心来,只能独自承受良知被腐蚀的痛。
可是,他的痛最终还是在酒醉之时在他曾经的生死之交~褚衡夜面前无意识中诉说出来了。褚衡夜不止和他是朋友,汶氏长子与褚衡夜也是相熟的友人。只不过相对他而言,褚衡夜与汶氏长子的交情要浅一些。
但那也不影响褚衡夜来为汶氏抱不平,所以,褚衡夜希望他能把真相揭发出来还汶氏一个公道。
可是他拒绝了,他还告诉褚衡夜,既然汶氏已经消失,他又何必拿伍家去陪葬?褚衡夜也因此对他失望透顶而与他断交。
从此,伍嘉羿对褚衡夜也决心疏远,俩人甚至从至交好友变成针锋相对的敌手。
可是,无论伍嘉羿怎么自欺欺人,他心中背负的罪恶感越来越沉重,怎么也抹不去。
汶潺吟的出现撕开了他的遮羞布,他逃无可逃。但他并不惧怕面对死亡,相反,他承担罪恶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哪怕要他当即偿命他也乐于接受。
伍行胥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早就知道汶氏是被他害到灭族的。他们父子的关系也在汶氏灭族之后变得面和心不和。
但伍行胥选择忽视他们渐行渐远的父子关系,他更在乎伍家能不能长盛不衰。
他知道伍嘉羿痛恨他对汶氏的陷害,但他一直以为伍嘉羿再怎么痛恨他的所作所为,伍嘉羿也会做好嫡子的本分。
可伍行胥没想到伍嘉羿会主动认下一切罪责,甚至打算付出生命的代价。
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邪恶,他能眼都不眨一下就害了汶氏上百条性命。到他自己儿子的一条命,他却想死死的保住,半点不想失去。
但是,从伍嘉羿充满无奈怨恨的眼神中,伍行胥看出了他决心一死的决绝。
虽然痛心疾首,伍行胥还是半劝半命令道:
“嘉羿,你别忘了你是伍家的嫡长子,你的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整个伍家的。所以……听为父一言,你必须反口否认你没有罪,你听懂没有?”
伍嘉羿看向父亲,他能感觉到父亲的自私里也有对他爱惜的人性本能。
他也知道自己是伍家的未来,就是因为这个认知,所以他一直当做不知道他父亲所犯下的罪恶,甚至压抑而沉默的承担了那份罪恶。
但是,伍嘉羿不想再逃避了,他闭皱了一下双眼,再睁开时,他冷静而坚决的回应道:
“父亲,正因为我没有忘记我是伍家的嫡长子身份,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赎罪。我原以为假装不知我们伍家对汶氏的罪恶,我们伍家就真的没罪。可是,汶姑娘的出现让我彻底明白,我们伍家不还汶氏一个清白,伍家将永世不得坦荡。因此,父亲就让儿子拿命还汶氏清白做个了断吧!”
“嘉羿,你……你这不是要逼死为父,逼死伍家吗?”
“只要父亲不要再做任何徒劳的事,父亲很安全,伍家也不会有差池。”
“你要去死,为父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你去死,要死也是……。”
“父亲!”伍嘉羿大声打断了伍行胥:“这件事就这样落定吧!伍家没有我这个嫡长子,还有嫡二子。二弟的才能不输我半分,他完全有资格接替我守住伍家不散。可如果父亲再生事端,伍家就不可能保有现在的安宁!”
伍嘉羿听出了父亲隐隐透着不如他去认罪的打算。但他既然选择了自己担罪,就是为了保伍家安宁!
反正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嫉恨汶氏长子才害的汶家,他不如就“坐实”这个罪名,如此,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结束!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希望他是真正的恶人
伍行胥的软硬兼施没能让儿子回心转意,他来时气势坚定,去时却颓然暗淡。
走出天牢大门,他仰天而望,脸上隐隐有着悔恨交加的色彩,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一辆低调,但带着皇家才有的黄色镶边的马车从西面而来停在天牢门口。
伍行胥听到声响,他看向那马车。从马车下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看她的穿着气质不俗,应该不是一般人。
来人不是别人,是终于决定要来找伍嘉羿问个究竟的汶潺吟!
走向天牢大门时,她的视线不可避免的对上了站在天牢大门中央的伍行胥。
有一瞬间,汶潺吟顿住了思绪,因为她认出了正在看着她的人是伍嘉羿的父亲。
不过,她很快就当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并且拿出东陵辕晧给她的玉牌递给守卫说:
“我要进去见个人。”
守卫虽然不知道汶潺吟是什么来头,但是东陵辕晧的皇家玉牌他认得,于是不敢怠慢礼敬着问:
“不知小姐要见的是哪位犯人?”
“伍嘉羿!”
汶潺吟没有避讳,甚至是有意让伍行胥听到的。
果然,伍行胥惊愣的看着她,他再仔细打量汶潺吟时,他脸上的神色随着他心中的猜测而变得更加沉冷。
“这位小姐,伍嘉……。”守卫看了一眼伍行胥又改口:“伍将军的情况特殊,如果没有特令,小人不敢随意让人进去。”
“我是汶氏之女~汶潺吟,我手上的玉牌是晧王爷亲自给的,这难道不算特令吗?”
“这……小人不敢,小姐请!”
如今皇城里没人不知汶氏的案子是当今圣上亲自下令重新翻案。作为汶氏唯一存活的后人,守卫自然不敢多加阻拦,更何况她还有晧王爷给的通行令牌。
汶潺吟在守卫的带领下往天牢里走去,但停留在原地早已经百感交织的伍行胥脱口冷喊道:
“站住!”
汶潺吟停下脚步,她本就傲仰的头在回首看着伍行胥时变得更加无畏。
伍行胥从她冷稳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嘲鄙的气息,尤其她满脸傲然的沉默更让他确定,她不屑跟他说话。也就是说,她其实知道他是谁。
汶潺吟虽是女子,可她傲然不屑的神态就跟他记忆中的汶南川一模一样,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女。
脑海里闪现了一张不屑与他为伍的面孔,一阵挥之不去的愤怒也让伍行胥冷嗤道:
“你就是汶南川的女儿?”
“我是!”
“你本该同你的族人一起被诛杀,既然侥幸存活,就该隐姓埋名苟活下去,而不是……。”
“你哪位?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汶潺吟冷笑着犀利的截断伍行胥的话。
“你……。”伍行胥的怒意更强:“你无中生有污蔑我的儿子害你汶家,他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污蔑你儿子?你是说伍嘉羿无辜?”
“哼!你果然知道我是谁,可见你的伪装不是一般的高明。”
伍行胥的嘲讽刺激不了汶潺吟,她唇边同样冷扯:
“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不下数十次、就算要绕半个皇城的路,我也会途径伍家大门,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你们伍家每天可以趾高气昂进出的每一个人……伍大人,我实话告诉你,每一次“路过”你们伍家大门都代表我咒杀了你们伍家一次。我汶家死了几个人,你伍家就要赔多少条命。”
“放肆,你汶氏灭族是先帝……。”
“伍大人少搬先帝出来当借口,我汶氏是不是冤屈,陛下已经圣断,更何况你的儿子伍嘉羿已经认了罪。如果认真追究,你们伍氏还得担上恶意蒙蔽、误导先帝的死罪。而今,你伍家已经岌岌可危,伍大人不夹着尾巴苟活,竟然还敢拿先帝的威名做你伍家的盾牌,我看,放肆的人是你才对。”
“你竟敢……!”
伍行胥被气得呼吸不稳,连话都说不完整,他抬手怒指着汶潺吟,但她漠视他的怒火平稳着奚落道:
“伍大人与其在这对我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如回去好好准备帮你儿子安排后事更有意义。”
“我儿子若死,你也别想活。”
“伍大人要杀我吗?”
“你本就是罪人,本就该死!”
“那我随时恭候伍大人来取我性命……现在,我要先失陪去看看你那了不起的儿子落魄到什么程度了!”
汶潺吟近乎报复性冷笑转身离去,独留早已气得脑门发晕的伍行胥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当初汶氏一族被灭不久,与他交好的衙府官员告知他,汶氏似乎还有后人存活,并且还写了状纸投送到府衙诉说冤情。
之后,他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果然发现汶氏还有后人存活的痕迹,而且住在城外的尼姑庵里。
于是,他当即派出杀手去了尼姑庵,但汶氏女儿早一步离开了尼姑庵,因此他并没有如愿得手。
之后他自然没有间断去寻找汶氏女儿的下落,他还没找到人,汶氏女儿就主动去了府衙击鼓鸣冤,他也顺势直接把人灭口了。
只是,他当时太过自负,以为一切都处理干净了。即便没有,他也没有很担心,毕竟汶氏本就是背负罪名的家族,汶氏再有人出现也只是死路一条。
但他万万没想到,还活着的汶氏之女会想方设法直接面圣讨要公道。
他更没想到,东陵辕雍明明知道一旦为汶氏翻案,等同于否决先帝最后的圣令,那会直接造成让世人认为是先帝罔顾人命、滥杀无辜的结果,可东陵辕雍依然下令彻查汶氏被灭的根源。
如今看那汶氏之女大摇大摆的公开身份,还拿着晧王爷的令牌随意进出天牢重地。可见,她现在真如他儿子所说的一样,她找的是大承最大的靠山。她若出事,上面岂能不追究?到时伍家恐怕连现有的安宁都不一定可以保有。
可如果接下来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任他的儿子替他顶罪保全伍家,保全他这个父亲,那他的嫡长子不但会没命,还要带着污名去往九泉!
伍行胥带着内心的种种纠结,或许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悔不当初,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天牢……!
伍嘉羿前一刻才结束和父亲的会面,没想到下一刻汶潺吟也来了。
但他似乎不意外她会来天牢找他,不过,他已经不想多言,因此他的目光只看了她一眼就平静着说:
“我已经认罪,命也交给了陛下圣断,汶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汶潺吟隔着牢门看着视死如归的伍嘉羿,这一刻,她才真的怀疑陷害汶氏的人到底是不是伍嘉羿?
“伍嘉羿,你……真的是我汶家的仇人吗?”
伍嘉羿看向她:“我已经认罪了,不是吗?”他不懂她的疑问。
“你的确有罪,但真正有罪的人真的只有你一人吗?”
“没错!”
“你撒谎!”汶潺吟否定。
“……?”伍嘉羿拢闪眉心。
“我的确一直都认定你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但现在,我才意识到,也许我也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只认定自己想认定的。我也的确曾无时无刻恨不得亲手杀你千百次为我一族雪恨。可是,如果我真正的仇人不是你,你就是永世都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对我汶氏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该为汶氏偿命的人另有他人。”
原本她对自己的疑惑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刚刚在天牢大门口与伍行胥的“交流”,再想到她曾认识的伍嘉羿,她隐约串联出一些合理的猜想。
只是她的猜想如果得不到证实,伍嘉羿就只能是那个担下所有罪名的人。
“你还怀疑什么,我私自把汶氏添加到诛杀名单里……你大哥、大嫂、你的侄子侄女全都丧命在我的剑下更是事实,如此,我怎么不是你汶氏的真正仇人?”
伍嘉羿不知道汶潺吟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质疑,但他真的希望事情就此落定。
严格说起来,汶氏被诛杀的真相虽然是因为他父亲的罪恶。
但父债子还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也的确是帮凶,他明知道是他父亲犯的罪,却选择沉默……。
总归伍家就是欠汶氏一个公道,他拿命去还其实远远不够伍家欠下的人命债,但他也做不到大义灭亲,让整个家族陪葬!
伍嘉羿越是大义禀然去赴死,汶潺吟越感觉到其中还有谜团。
她有无数次在心中诅咒伍嘉羿不得好死,可是她此刻骗不了自己,她竟然希望伍嘉羿不是那个恶意陷害汶氏的人。
如此,她曾经的悸动才不会那么啃食她的良知……!
“你说得没错,不管真相是什么,你亲手杀了我的至亲是事实,你是我的仇人,你该死!但是,如果真正陷害我汶氏的另有他人,我向你保证,就算你死了,我也要继续寻找真相,直到把我真正的仇人找出来为止。”
汶潺吟释放了她将誓不罢休的坚韧,她期望可以看到伍嘉羿不同的神情,可伍嘉羿仿佛无所谓一般平淡着说:
“汶姑娘觉得有必要当然可以坚持下去,但只怕你的坚持徒劳一场罢了。”
“如此,你牺牲自己保全伍家……或者说保全你父亲的目的也将徒劳一场,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汶潺吟直击要害的话并不是因为她证实了什么,她的话更多的只是试探伍嘉羿的反应,她想知道,他的心肠到底本就邪恶,还是不得已而邪恶!
第一百四十章 平安归来
伍嘉羿暗暗心惊于汶潺吟直白的挑衅,他慢慢走前一些看着她诚心说道:
“汶姑娘,欠你们汶家的命,我自知我一条命不足以偿还。我也不否认,我想保全伍家其他无辜之人的私心。我只想告诉你,事到如今,对你汶家犯下的罪过,我不会再挣扎辩解,如果你想,你现在就可以亲自把我杀了,我只请求你让一切停止在这里!”
汶潺吟听着他急于了结一切的言词,她没有半点欣然,她说道:
“恨不得早一日亲手杀了你曾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但现在,我突然没那么着急看着你去死了。我应该要让你活着看到你们伍家树倒猢狲散的惨状,还要看到你父亲身败名裂的下场……如此,我才算真的报仇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犯下的死罪,与我家人无关,请你收手,让这种仇恨结束吧!”
汶潺吟沉默着定定的看着伍嘉羿,但她的目光多了点愤怒。
就在伍嘉羿被她看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汶潺吟又冷冷嘲讽道:
“伍嘉羿,你的话让我不耻,你的家人是人,难道我的家人就不是人吗,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伍嘉羿顿时羞愧,他连说句抱歉都说不出口,因为无论他说多少抱歉都是苍白无力的。
汶潺吟见他沉默不语,她却更加步步紧逼道:
“你那么急于求死好了结一切,这更让我确定,你陷害我一家的事必有隐情。”
“没有任何隐情,我的确是你汶家的罪人。”
“不,你不是……至少,从一开始恶意陷害汶家的人不会是你。”
汶潺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消减对伍嘉羿的仇怨!但她不愿将错就错,如果罪恶的起因不是他,她也不会那么不公平的去看待他。
伍嘉羿无法理解汶潺吟为什么会突然对他释放理智的对话,她不是已经认定他就是罪不可恕的恶人吗?她就那样认定下去,直到他被判死罪不是就可以结束了吗?
可她的眼神……她看他的眼神好像发生了变化,仿佛她其实不想恨他一样,可为什么呢?
这次,伦到汶潺吟被伍嘉羿看得不自在了,但她隐藏了暗生的尴尬之色,她继续说道:
“伍嘉羿,你大概在疑惑我为什么事已至此还来找你质疑所谓的真相。其实我也一样疑惑自己的想法,但你的行为让我产生了怀疑。”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从始至终坚持无罪到底,我会毫不怀疑你就是十恶不赦的人。但你认罪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可你不是真凶!”
“你……?”
“不止我这么认为,晧王爷和陛下都知道,否则,陛下怎么会只是关着你而不定罪?”
“我不知道陛下和晧王爷还有什么疑虑,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要这么说,反正我诚心认罪了,要杀要剐随你意。”
伍嘉羿背过身表示他已经无话可说,但汶潺吟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她定了定自己不平静的心,然后看着伍嘉羿的背影说道:
“晧王爷说,你曾在先帝下令的最后一刻尝试为汶氏求情。伺候在先帝身边的人也说,你当时的状态明显不知道汶氏就在名单里。也就是说,汶氏的名单不是你私自加上去的,对吧?”
伍嘉羿本以为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但汶潺吟有理有据的提问让他不得不回身面对汶潺吟做出回应:
“当时先帝发怒,场面一度混乱,伺候先帝的那些人不会太注意我是什么状态,就算注意了,也是他们看错了。因为汶氏名单就是我为了发泄私愤冲动之下加上去的。因为是冲动,所以最后一刻我清醒了。但我已经无法逆转汶氏被诛的后果……。”伍嘉羿悄叹一声:“后面的事,你应该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
“你的答案很合理。因为太合理,因为你太急着以命了结一切,所以……我更加不信你。”
“不信的话,你要原谅我这个亲手杀你至亲的仇人吗?”
伍嘉羿再次提醒她,不管起因是什么,她的家人死在他剑下是存在的事实,光是这点他本就是她的仇人,不是吗?
“不!我不会原谅你,但我也必须知道前因后果。我忍耐的所有悲痛就是为了让汶氏恢复清白。可如果我没有搞清楚,随随便便要你一条命就算把仇报了,那就相当于我的家仇没有得报,我汶家也没有被正名!”
他杀了她的至亲她当然会跟他算到底,但引发汶氏惨绝人寰的冤屈根源她也不能草草了之。
“汶姑娘,你到底还在执着什么?难道你也打算非要看到另一个家族也付出上百条无辜的人命代价才能解除你的心头仇怨吗?”
“我曾发誓,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们伍家一命偿一命,一族换一族……。”汶潺吟微微停顿了一下:
“但现在,我没了非要你一族给我汶氏陪葬的打算。但我需要真相,我需要看见真正该死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才可以……!”
汶潺吟也不知道自己何时逆转了刻在骨子里的誓言!也许是因为她终究没有残忍的心肠,更何况她就是有办法毁灭整个伍家,汶氏也一样是不复存在的结果,她又何必执着在“一族换一族”的残忍中?
但是,伍嘉羿想掩盖真相一人担责,她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伍嘉羿其实很讶异,他没想到汶潺吟如今面对他可以变得如此心平气和。他也因此更清楚的看懂了她的所愿!
可是,他决心自己承担一切的坚持没有任何改变,他看着汶潺吟再次重复说道:
“先帝担心自己时间无多才把名单提前交给我保管,因此,我有最好的契机添加汶氏到名单里,当时根本没人知道我做了什么手脚,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信不信就随你了。”
汶潺吟知道,想让伍嘉羿主动说出真相已经不可能,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追问下去。
但是,临走之前,她同样坚决说道:
“伍嘉羿,你对我汶家有罪是事实,但罪该万死的人还有你的父亲。你要替你父亲去死与我无关,但我不会因为你死而放弃追究你父亲的罪恶。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余生,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父亲,他不为汶氏偿命,我决不罢休!”
汶潺吟的话更像是一个誓言,她坚定了自己,也震撼了伍嘉羿……!
从天牢离开回到行宫后,沉郁得难以开怀的汶潺吟很快就忘切了自己的烦忧,因为东陵辕晧把夏侯仪云送回来了。
行宫里所有人一时间都只顾着关心夏侯仪云是好是歹。可同样一身脏兮兮,还有点蓬头垢面的东陵辕晧仿佛没人看到一样被晾在一边。
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夏侯淳彦确定自己的妹妹没有性命之忧后,他立刻反身对着东陵辕晧拱手感激道:
“晧王爷,你的大恩我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我定加倍回报。”
现在看来,虽然夏侯仪云受了伤,但如果不是东陵辕晧,恐怕她就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太子千万别这么说,令妹会出事也是我的责任,毕竟是我带她出去的。”
不管夏侯仪云出事是不是东陵辕晧的责任,夏侯淳彦此时也不会有怪罪的意思。
反倒是看到东陵辕晧那蓬头垢面的惨状,他好意问道:
“晧王爷要不要梳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宫?”
这几天,他担心夏侯仪云的安危,东陵辕雍恐怕也一样担忧着东陵辕晧。
人家一向玉树临风的宝贝弟弟为了保护他妹妹变成这副“饱经沧桑”的惨样,他还真不太过意得去。
不过,夏侯淳彦的好意立刻被东陵辕晧婉拒道:
“不,我不换了。我要是换洗了,一会就不好演戏了。”
“这是何意……?”
“嘿嘿……我就这样惨惨的回去见我皇兄才会比较安全!”
东陵辕晧贼兮兮的笑脸露着显而易见的盘算,他带着夏侯仪云从那片山林穿梭出来时,他身上的衣服没了华衣的贵气,脸上和头发自然也是蓬头垢面得不堪入目!
但这正是东陵辕晧需要的惨状,他也不管夏侯淳彦的满腹疑惑,就那么“惨兮兮”的快马加鞭回到皇宫。
他最先去的是龙泰殿。东陵辕雍早就接到了他已经平安回到皇城的消息。
因此,东陵辕晧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半点激动的态度。反倒是看到他那乞丐也不过如此的模样,他下意识训斥道:
“堂堂一个王爷,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
东陵辕晧一点不意外东陵辕雍会训他,反正他也预料到了。
但他当做没看见东陵辕雍的不满,他略有些夸张的冲到东陵辕雍坐着的矮塌坐下。然后伸手抓起矮塌上放着的点心和水果狼吞虎咽着,仿佛他这几天滴水未进,米粒未食般给饿坏了……!
等他有模有样猛吃了一盘点心,又再喝了两杯水后,他才可怜巴巴的对东陵辕雍问道:
“皇兄,这几天你一定很担心我吧?”
“当然担心……。”东陵辕雍波澜不起的面孔“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你是寡人最宠爱的皇弟,你若出事,寡人又怎么舍得看到你遭难受罪?”
东陵辕雍听似关怀备至的话并没有让东陵辕晧感到一分的欣喜,反而让他浑身都想发冷!
他就知道,这次他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瑟锦母女回宫
东陵辕晧以为他这次一定会在劫难逃,可正当他准备好好解释他之所以失踪的原因以博取谅解时,东陵辕雍却仿佛知道他想干什么一样,他刚想开口,东陵辕雍先一步戳穿他说:
“你不用装可怜卖惨,这几天因为你搅得皇城不得安宁的这笔账先记着。我现在没有时间修理你。”
东陵辕晧失踪期间,他的确很担心他真的出事。但这会东陵辕晧除了一身脏,连擦伤都没有,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主要是他现在的确没有时间去浪费,他话锋一转又说道:
“你赶快收拾一下赶去溢洲看看具体情况,顺便保护好容儿!”
虽然他有安排足够的人手去保护已经在溢洲的西门有容,但是他依然不放心。
一提溢洲,东陵辕晧知道事态严肃,他也知道西门有容已经悄悄去了溢洲。
只是,他以为东陵辕雍肯定是安排好了才放心让西门有容去溢洲的。
然而,看着东陵辕雍紧绷的脸色,他这才发现东陵辕雍这会是真的没心情训斥他失踪引起的混乱。
这也证明东陵辕雍现在的确有其他更严重的事忧心着。
自然,他皇兄这会最在意的恐怕也只有身处险境的西门有容了。
说起溢洲那块险地,东陵辕晧也皱着眉问:
“溢洲现在的情况还是没有变好吗?”
“不但没有,反而越来越难以控制。得疫病的人越来越多,溢洲百姓人心惶惶,再不找到方法解决问题,一旦疫病加速扩散,严重的话会直接威胁皇城。”
溢洲离皇城只有三百里地,如果疫病真的会扩散,靠近溢洲的皇城又怎么可能安全?
“那皇嫂在溢洲岂不是随时会得疫病?”
“比起她可能感染疫病,我更担心有人已经在溢洲等着她了。”
“等着皇嫂,这是什么意思?”
“溢洲的病祸基本已经确定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什么……?”东陵辕晧惊呼一声,随后又不解道:“那你怎么还让皇嫂去冒险?”
“容儿也知道,所以她才非去不可。我需要你先去协助容儿控制好溢洲,不要让百姓慌不择路闹出动荡不安的境地。”
如果只是天灾,作为一国之君,东陵辕雍为百姓着想乃天经地义之事,他也会很欣慰西门有容义无反顾的尽她所能与他一同守护百姓。
可被他派去保护西门有容的无痕传回的消息几乎可以肯定溢洲的灾难是人为,那就代表溢洲此时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原以为是西门有容精通医术而招来他人恶意刁难。但仔细想想,西门有容成为皇后之前,整个大承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即便有人不想让她稳坐在皇后的宝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精心谋划出这么棘手的灾难企图破坏西门有容的国母地位!
如果溢洲的阴谋最初不是针对西门有容,那看来躲在暗处的人制造的这场阴谋,该是为他而来的。
可不管那些人恶意的目的是什么,他认为他们正在试图利用西门有容掀起一场巨浪,一旦西门有容因此受到伤害,他会受到很大影响。
因为,那些人知道,西门有容对他而言,不止是他的皇后,还是他深爱的女人!
想到西门有容如今不知道被什么危险围绕着,东陵辕雍其实已经开始后悔允许她离开皇宫,离开他身边。
他恨不得他能陪在她身边,那样,他至少能亲自保护好她。
只是,她以医者身份悄悄前往溢洲,他又是一国之君,他总不能任性的不顾家国,只为红颜!
他不能亲自顾好她的安危,只能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到她身边保护她,如此,他也能更安心一些。
于是,平安无事归来的东陵辕晧也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东陵辕晧也许不能深切的体会到东陵辕雍此时的感受,但他清楚西门有容对东陵辕雍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顽皮的心性一收,人也站起来干脆说道:
“皇兄,如果溢洲那边的事真的这么诡异,别说你担心我皇嫂,连我都很不放心。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去溢洲。”
东陵辕晧说着,他已经转身就要离去,但东陵辕雍喊住他:
“等等,辕晧……。”
“皇兄还有事吩咐吗?”东陵辕晧回头。
东陵辕雍走、近并且递给他一个小小的药瓶嘱咐道:
“这是可以解百毒的良药,进入溢洲之前,你先服用。”
东陵辕晧一看那小药瓶就知道那是老医鬼赠送给东陵辕雍的珍贵灵药,用了就再难提炼出来了,因此他下意识拒绝道:
“皇兄,这药世间难求,还是你留着,万一以后还有更危急的时候……。”
“我不允许你有任何差池!”
东陵辕雍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对他来说,东陵辕晧的性命不比他自己的轻。
感受到了东陵辕雍的爱护,东陵辕晧嘴角喜滋滋的上扬:
“我还以为今天会被皇兄打个半死,没想到结果是被感动到半死……呵呵!”
“等你从溢洲回来,我会补回来。”
东陵辕雍说话的同时,他把药瓶里最后一颗药倒出来对着笑得满足的东陵辕晧半命令道:“张嘴。”
东陵辕晧乖乖张嘴一边吃了东陵辕雍塞进他嘴巴里的药,一边没有防备的问:
“补什么回来?”
“把你打个半死!”
“咳咳……!”
东陵辕晧还没吞到腹中的药被卡在喉咙上下不得,要不是东陵辕雍往他后背一拍让他顺利把药吞下去,他的脸都要憋红了。
“皇兄,我这次失踪真不是故意让你操心的,我是因为……。”
“好了,别废话了,快去准备出发,你早一日到溢洲,我早一日安心。”
东陵辕雍这么一说,东陵辕晧也不敢再拖沓,他领了命令匆匆回去自己的宫殿收拾好当天就骑着快马赶往溢洲……
不能离开皇宫的东陵辕雍没有因为东陵辕晧平安无事而有所空闲和松懈。
相反,他变得更加忙碌,他不止要处理汶氏被搁置的案子,每日的政务也不能耽误。
还有,他在边疆的侧妃瑟锦也刚好被接到了皇宫……只是,来的不止是瑟锦一人,还有她生的女儿。
他借此机会解除尤蔻漪的禁足令,让她代替西门有容接见并且安排瑟锦母女往后在皇宫的衣食用度。
一时间,东陵辕雍的后宫终于多了一个妃嫔,甚至还有一个刚学会走的小公主,这倒是让后宫多了一点热闹的气氛。
已经“恢复健康”的尤蔻漪应东陵辕雍的旨意尽心尽责的接见瑟锦母女。
一眼看去,瑟锦身材纤弱,五官非绝色,但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至于她女儿,眉目间有着跟瑟锦很相似的神态。她看起来有点怕生,但很乖巧!
瑟锦带着女儿~媤蕊中规中矩的对着尤蔻漪跪拜行礼,尤蔻漪略带着热情说道:
“锦妃不必多礼……。”说着,她又指示蔓枝:“快请锦妃娘娘和小公主入座。”
瑟锦牵着女儿媤蕊随蔓枝的引请入座在尤蔻漪正对面后,她才温温抬眼目视着也在看着她的尤蔻漪轻声感谢道:
“我们母女初来乍到,劳烦贵妃娘娘细致操心安排一切,瑟锦感激不尽。”
今天是瑟锦来到皇城的第二天,她习惯了边疆简朴的衣食住行,皇宫里的奢华反倒让她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东陵辕雍既然突然决定把她接来皇城,想来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也许是因为瑟锦平缓温顺的语调透着真诚,尤蔻漪也回以得体一笑:
“锦妃此话就见外了,你我都是伺候陛下的人,互相照应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让你们母女能舒心入住后宫也是陛下亲自指示的,我又岂能懈怠。”
对于瑟锦母女的出现,尤蔻漪其实谈不上欢不欢迎。东陵辕雍在边疆有伺候的女人尤蔻漪当然不奇怪。但东陵辕雍在边疆与侍妾还生有一个女儿她真的完全没想到。
她一直以为东陵辕雍在边疆的那些侍妾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
不过,像瑟锦这种为东陵辕雍生了孩子的侍妾,东陵辕雍还特意把她接回来封为妃子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是,东陵辕雍是不是真的那么看重瑟锦母女,她心中却有所怀疑。
不久前,伊太妃才张罗要替东陵辕雍纳新人,但他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后来连伊太妃也莫名的不再提起纳妃的事。
为此,不止那些在候选名单的贵女们满是失望,朝臣更是疑虑重重,私下都担心东陵辕雍会独宠皇后一人。
可这种质疑的声音才起,东陵辕雍就把瑟锦从边疆接来荣封为妃,这也让盼着他纳妃的人无从质疑了。
瑟锦内心没有因为尤蔻漪看似大度的友善而感到欣喜。当然,她也不会对尤蔻漪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毕竟她们只是初次见面,谁也不了解谁,她温淡着对尤蔻漪再次表示了她照顾自己的感谢之意。
对此,尤蔻漪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不过,看着瑟锦身边乖巧的媤蕊,尤蔻漪换了话题看似随意着好奇问道:
“锦妃有幸为陛下生下龙女,可见陛下对姐姐该是很喜爱的。可陛下回来皇城时,姐姐怎么没跟着陛下一起回来?”
这就是尤蔻漪疑惑的,如果瑟锦对东陵辕雍真的有一定的意义,他怎么会现在才想着要接她们母女回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媤蕊的身世之谜
对尤蔻漪的询问,不管她只是闲聊,还是带着打探什么的目的,瑟锦都谨慎着笑了笑,她回答道:
“那时陛下奔波于谋划返回皇城,我又刚生下孩子不久,身体也还没恢复好,加上路途遥远,我担心才几个月大的孩子也会受不了。于是,我只能请求陛下让我带着孩子留下,等孩子大一些后再作打算,这才一拖就到现在了。”
尤蔻漪听着倒是没有再提出其他疑问,她看了看躲在瑟锦怀里的媤蕊,又笑着夸赞道:
“看媤蕊长得水灵灵的,神态倒是像足了锦妃。只是怪得很,都说女儿通常长得随父亲,我怎么看着媤蕊长得跟陛下不那么相似呢?”
“是呢,别说贵妃娘娘这么觉得,连我都觉得媤蕊长得不像陛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小没长开的缘故。”
瑟锦笑着接了尤蔻漪的话,她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坦荡无畏,脸上的神情也波澜不起,这反倒让尤蔻漪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其实,看着媤蕊,尤蔻漪总感觉还有什么谜团一样让她费解。
东陵辕雍虽然才继位不久,但作为一个帝王,头一个生下的子嗣必定是头等好事,哪怕孩子的母亲地位不高,那也不影响他成为父亲的象征。
换句话说,就算媤蕊出生在边疆,她也是东陵辕雍的长公主,皇宫为此也会早早记录在案。
可奇怪的是,直到媤蕊被接回来,皇宫里才知道原来东陵辕雍已经做了父亲。
尤蔻漪想不透东陵辕雍为什么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公开他已经生有长公主的事实?
心中的疑思难解,尤蔻漪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媤蕊的脸蛋为她小小抱不平说道:
“这么可爱的公主,连我看着都心软得不行,陛下怎么就舍得把她丢在边疆那么久呢?要不是陛下把你们母女接回来了,皇城里都没人知道陛下已经做父亲了。”
瑟锦倒是不觉得委屈,她豁然一笑说:
“我出身平凡,虽有幸得以伺候陛下怀了媤蕊才让陛下破例封为侧妃,但陛下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男女情意。更何况陛下回到皇城事务又那么繁忙,他没有太着紧我们母女的去留也是情理之中。如今我荣升位分,也不过是托媤蕊的福而已。”
瑟锦的心态看着完全是不悲不喜,好像她无所谓被留在边疆还是被接回繁华富贵的皇城。
尤蔻漪能感觉到瑟锦的话没有虚假,要说东陵辕雍是看在媤蕊的份上而厚待瑟锦,这也是说得通的。毕竟不管怎么说,瑟锦为皇家生下血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从地位角度来考虑,尤蔻漪目前倒不会把瑟锦当成一个威胁的存在。
真正让她不得不谨慎对待的是西门有容。她知道西门有容已经悄悄去了溢洲,她还真想知道西门有容是不是真能以她一人之力解溢洲百姓于水火之中?
如果不能,西门有容还能高枕无忧的维持她在百姓心中的崇高地位吗?
尤蔻漪内心翻腾着不为人知思绪,唯有她脸上若隐若现的冷笑多少显露了她暗藏了玄机。
瑟锦母女在尤蔻漪热情的礼待下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宫人都知道后宫里多了一位妃子要伺候,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位宝贵的小公主。
但大家奇怪的是,瑟锦母女回到皇城已经两天,但她们却一次都还没见过东陵辕雍。
不过,最近东陵辕雍忙得没日没夜大家都知道,因此也没人想太多。
而且,东陵辕雍很快就特意安排了时间来到瑟锦的宫殿~锦华苑与她们母女一同用了晚膳,他们一切看似久别重逢,别有一番温馨!
然而,遣退宫人后,东陵辕雍收起了他的温和,他变得严肃而威严。
他仔细的看着瑟锦抱着的媤蕊,眼眸中若有所思。
瑟锦因为他的目光难以看透,她抱着媤蕊的手劲微微收紧,仿佛害怕孩子会受到什么伤害一样。
东陵辕雍看出了瑟锦的担忧,他并没有出声解释什么,只是对着媤蕊伸手轻声唤道:
“媤蕊,过来……!”
媤蕊不认识他,加上还不那么懂事,自然不敢离开母亲的怀抱听从他的召唤。
“别怕,过来,父皇只是想抱抱你。”
东陵辕雍主动靠近媤蕊,他一声温和的“父皇”没有让媤蕊有什么触动,但却让瑟锦很是讶异。
可能是感觉到东陵辕雍的确没有恶意,瑟锦便柔声哄着媤蕊:
“蕊蕊,不怕,这是你……你父……。”瑟锦有些难以启齿。
东陵辕雍没有看她,但看着媤蕊替她说完:“媤蕊,父皇抱抱你,好吗?”
几番耐心哄着,再加上瑟锦的鼓励,怕生的媤蕊才晃晃悠悠的靠近东陵辕雍让他抱。
东陵辕雍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抱着这么软小的人儿。
这是他决定认下的女儿,却不是他的血脉……。
瑟锦出身低微,父亲是边疆一个小镇的小乡绅。因为有一个贪婪好堵的父亲,五年前瑟锦被迫抵押给别人替父抵债。
机缘巧合中,她成了东陵辕雍的侍妾。东陵辕雍从来都不热衷于女色,但偶尔他也需要男子的生理需求。
因此,他的后院曹公公一直都有安排几个温顺不惹事的侍妾。偶尔有个别过于贪念生事的女子,通常也不需要他过问,曹公公自然会把人清理出他的王府。
瑟锦是最安分的一个,起初他偶尔也会宠幸她,但他发现瑟锦似乎不怎么乐意伺候他,他自然也不会勉强。
后来,他开始忙于重回皇城的谋划,期间他更少亲近女色。
大概两年前,他带兵围剿边陲的一个野蛮小国。他最信任,也是最看重的副将~宋涛为了救他而受重伤身亡。
宋涛临死前求他善待瑟锦!起初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瑟锦是谁。
之后,在宋涛寥寥几句坦诚中,他才大概明白,原来瑟锦成为他的侍妾后与宋涛偶尔的接触中互相产生了情意。
只是瑟锦毕竟是东陵辕雍的侍妾,宋涛不敢造次,只能尽量与瑟锦保持距离。
然而,他们最终抵不过男女相吸的本能,他们最终还是跨越了最后的底线。
宋涛知道他与瑟锦暗地通情等同于背叛东陵辕雍,也会给瑟锦带来无形的危机。
他们面临的第一个危机就是瑟锦怀了孩子,自然,孩子不是东陵辕雍的。
宋涛因此打算等战事结束就对东陵辕雍坦白自己的罪过,是死是活全凭东陵辕雍决断。
但宋涛没能好好活着对东陵辕雍坦白什么,他只匆匆说出来他的愿望就离开了人世。
东陵辕雍内心并不在意宋涛与瑟锦有私情,也不会认为宋涛背叛了他。
如果宋涛活着,他一点都不介意让他和瑟锦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宋涛离去,东陵辕雍感激宋涛的舍命相救,他就成全了宋涛的愿望。
他让瑟锦从侍妾升为侧妃的身份,以此告示瑟锦怀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会代替宋涛照顾瑟锦母女一生无忧。
瑟锦性子纯良,她心知自己没有资格享有东陵辕雍的厚待,所以她请求过让她带着孩子继续生活在边疆,不回皇城!
可东陵辕雍否决了她的请求,他只同意等孩子大一些再接她们离开边疆。
毕竟名义上她们母女是他在边疆的家室,把她们母女丢下不管是不可能的。
刚好他的后宫又面临不得不纳新妃的规矩,他也因此借机适时把瑟锦母女接来皇城给予照顾,顺便让他暂时避过纳妃这件事。
看着媤蕊粉肉的小脸,东陵辕雍内心有着深深的感慨,要是宋涛知道自己的血脉长得跟他那么像,他一定会笑得很开心吧?
瑟锦眼都不眨的看着东陵辕雍跟媤蕊的互动,她紧张得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东陵辕雍小小逗着媤蕊玩了一会后,他换来宫人把媤蕊带下去照顾。
而后,只剩下他和瑟锦,他还没开口说什么,瑟锦已经主动跪在他面前微微趴伏着。
“你不用紧张,更不需要害怕,起来吧。”东陵辕雍淡声说着。
“谢陛下!”瑟锦缓缓抬头:“陛下,臣妾不懂陛下为何要认媤蕊?您明明知道她并不是……!”
瑟锦顿语……其实,东陵辕雍除了刚开始宠幸过她几次,后来他再也没有碰过她。而且他不可能让侍妾怀上他的孩子。
她怀上媤蕊的时候,东陵辕雍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媤蕊的父亲。
可是,东陵辕雍不但没有质问过她怀的是谁的孩子,而且还默认了媤蕊是他的血脉,给她最好的照顾,让她平安生下了媤蕊。
她从边疆被接来回皇城时,东陵辕雍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媤蕊的真实出身。她是他的妃子,媤蕊是他的长公主,这就是结果。
东陵辕雍看着略有惶恐的瑟锦,他没有什么怜惜之情,当然,也没有怪罪之意,他平声说道:
“宋涛为救寡人而死,他临死前请求寡人饶过他心爱的女人……寡人善待于你,不过是还宋涛的救命之恩。所以,寡人当初不追究什么,现在更不会追究,你可以安心。”
瑟锦脸露震惊,红唇微张:“陛…陛下早就知道……?”
她一直以为东陵辕雍虽然清楚她怀的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但她跟宋涛的私情他是不知道的,至今除了她自己也没人知道才是。
却不想,原来宋涛临死前已经让东陵辕雍知晓了一切,难怪她能得到东陵辕雍的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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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民心惶恐引骚乱
当初得知宋涛战死之后,瑟锦认定自己对东陵辕雍的不忠迟早也会让她落得一死的结局。
所以,她做好了准备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追随心爱的人!
但她没想到东陵辕雍会公开承认她怀的孩子是他的,她也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舍不得去死。
瑟锦现在才明白,东陵辕雍就是因为知道她怀的是宋涛的孩子,所以才愿意给她和媤蕊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生存下去!
东陵辕雍知道瑟锦一直难以安心,之前他所有的心思都忙于部署返回皇城的大事。
瑟锦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因此他没有亲自去关心过她,更不会跟她有什么深入的交流,他只吩咐曹公公让人好生照顾好她就是。
但是现在他既然把她接来了,他看着瑟锦不无安抚的心态言明说道:
“你与宋涛的过往,寡人并不在意,以后你尽管安心生活在后宫。将来等媤蕊长大,寡人也会以公主的身份为她物色一个可以匹配她身份的驸马。”
瑟锦一听,她虽相信东陵辕雍所说的话,她感激的同时,也疑问道:
“陛下要关照我们母女有很多方法,哪怕只是安排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于我们母女也足够了。陛下何必给予我们如此高贵的照顾。”
瑟锦只是觉得,她身为东陵辕雍的女人,却和他的下属通情育女,他不追究对她来说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即便他是因为看在宋涛舍命相救的份上愿意善待她和媤蕊,他也不需要如此高待她们母女。
瑟锦会有这样的疑思再正常不过了,但对东陵辕雍来说,他自有考量,他看着瑟锦面不带笑,但语气平和说道:
“你的疑问寡人只能说,一开始寡人不过是不想麻烦。寡人既然答应了宋涛会成全他的心愿,那么,让你和媤蕊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是最好的安排。不过,寡人也可以如实告诉你,寡人优待你和媤蕊的初心也许很单纯。如今,寡人却要利用你们母女了!”
瑟锦抬眼疑惑,但随后她又微低头:“臣妾但凭陛下吩咐。”
“你不担心吗?”
“陛下又不是要我和媤蕊的命,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瑟锦一路来皇城的路上,她的确止不住的忧心,她担心东陵辕雍不会喜欢媤蕊,甚至嫌恶。
不过,她现在明白她杞人忧天了,东陵辕雍既然没在意过她,又怎么会在意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厌恶孩子就更无从说起了。
至于他突然说要利用她们母女,她猜想他所谓的利用大概也是她力所能及之事。如此,她一点都不担心东陵辕雍会伤害她们,否则,他的话也不会说得那么直白了。
东陵辕雍看着温婉中带着聪慧的瑟锦,他露出了些许微笑。看来,他与瑟锦变成互惠互利的关系比想象中要有用得多!
一夜过去,东陵辕雍夜宿~锦华苑很快整个皇宫都知道了。这就直接打破了东陵辕雍将专宠西门有容的传言!
与此同时,西门有容不在宫里的事也慢慢传开了。
基于先前溢洲百姓希望精通医术的皇后娘娘前去搭救他们的祈愿,皇城上下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猜测西门有容不在皇宫里,会不会就是去了溢洲?
对此,最清楚情况的东陵辕雍也不得不对外解释堂堂一国之母为什么不在皇宫的原因。
不过,东陵辕雍并没有明说西门有容的确去了溢洲,他宣告的是,西门有容之所以不在宫里,是因为她要外出为溢洲百姓寻找良方控制疫病。
东陵辕雍的宣告不但不明了,反而带着让人不解的神秘。
西门有容作为皇后,她就这样静悄悄的离开了皇城不知去了何方,这说得过去吗?
问题是,东陵辕雍都允许了,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
此时,正陷入水深火热的溢洲就像一座孤城,所有城门,甚至一些偏僻的通道都有重兵把守。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敢进去!
但也有义无反顾骑着快马奔向溢洲城门而去的人。
几匹膘壮的马在城门入口被看守的官兵拦下,但最前面的人直接在马上亮出一个令牌后,拦路的将领认出令牌,他脸色一惊,随后立刻亲自带头打开城门让骑马的那几个人通过。
骑马入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陵辕晧,他带着几个护卫入城后,直奔疫病最重的甘泉村,因为西门有容就在那里。
然而,当他到了甘泉村后,他没能第一时间见到西门有容,村里只有皇城派来的钟御医带着几个民间大夫在照看得了疫病的百姓。
放眼看去,得病的人大多痛苦呻吟,病症轻一点的人也死气沉沉。东陵辕晧一看就觉得凄惨一片,他为溢洲心急的忧虑下意识更浓了些。
但让他更着急的是,西门有容并不在这里,一时间他无从得知西门有容去了哪里,她现在到底安不安全?
钟御医原本忙得晕头转向,一见东陵辕晧突然出现,他再忙也赶紧丢下手头的事来到东陵辕晧面前就要行礼。
但这时候的东陵辕晧根本不在意礼节,他冲口就问:
“钟御医,怎么只有你一人,我皇……我是说西大夫去了哪里?”
西门有容还没有公开身份,而是女扮男装以西大夫之称奔走在溢洲各处为百姓治病。
“西大夫昨夜已经连夜赶去另一个村子了,这里暂时由老臣看顾着。”
“连夜赶去?”东陵辕晧蹙眉:“为何这么急?”
“原本西大夫不分日夜好不容易最终证实这里的疫病确实不会人传人。就如西大夫一开始诊断的那样,溢洲百姓不是得了疫病,而是“疫毒”,也就是集体性中毒。不过,我们还没查出是什么毒,但西大夫开的方子可以很大程度缓解患者的痛苦。这多少可以让溢洲百姓看到希望。可是,在二十里之外的另一个原本没有“疫毒”的龙泉庄昨日突然传来变故,说是几乎一夜之间全村上千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中毒现象。更糟糕的是,中毒严重的百姓逝去得很快。西大夫觉得不同寻常,她不听劝阻,非要赶去亲自查看情况。”
钟御医一番解释,东陵辕晧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他已经无暇追问下去,他骑上马立刻赶往钟御医所说的那个突然发生“疫毒”的龙泉庄。
只有二十里地,加上东陵辕晧一路急驰,他很快就到了龙泉庄。
同样的,龙泉庄入口也被官兵严格把守,但东陵辕晧拿着的令牌让他通行无阻。
进到人村,随处可以看到不同程度虚弱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往一个方向移动。
东陵辕晧随着人流跟着去,他时不时还能看得见已经气绝身亡的村民就那么躺在路边无人理会。也有一些尸体旁边守着人,但守着的人看着也一副虚弱的样子。
很快,随着人流走去的方向,东陵辕晧就看到了一个本该很宽广的祠堂。但由于里面或躺,或坐……挤满了等待医治的村民,使得祠堂连下脚的地方都难。
东陵辕晧看到祠堂最里面的厅堂设了看诊和熬药的地方。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一个纤薄的身影在中毒的村民中来回倒腾,根本一刻都停不下来。
虽然那人身着男装,但东陵辕晧已经认出那就是西门有容。
就在他暗暗松下一口气准备挤上前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悲切的叫喊起来:
“我们不能这样等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龙泉庄就要灭亡了啊……!”
“是啊…是啊……我们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呀!”
“这可怎么办才好,整个溢洲都遭天谴了呀!连我们被神龙庇护着的龙泉庄也一夜之间惨遭横祸。上面的官家却下令封锁我们村子不准进出,可大夫就只来了三两个,这样下去,我们就是不灭村,最后也没几个人可以活了。”
……
一人一个声音,一个声音一种危言。原本只有疼痛呻吟又死气沉沉的祠堂一时间人声鼎沸,愤怒之意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有人甚至已经不安分,直接冲到熬药的地方不按规矩等待,他们抢到药就喝……有一人这么干,其他人也失了理智都往前面挤去。
乱了,一切都乱了……一心只想减轻村民痛苦的西门有容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她就被涌上来的村民推挤着不断后退……一个踏空,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仰:“嚇……!”
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非倒地不可,但几乎在她就要倒地的瞬间,她猛然感觉自己被人拥扯入怀……再睁眼,她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躺跌在地,但她被人稳稳的护着什么事也没有。
护着她的人是褚衡夜,他的一只手托垫着她的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身尽量让她倒在他身上。
西门有容对上了褚衡夜的双眼,她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显有一瞬间的异样,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可没等她开口询问什么,一道身影从她头顶飞落下来,接着她就被人拉扶起脱离了褚衡夜的护抱状态!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亮身份安民心
西门有容抬眼一看,她有一下的惊愣,原来把她拉离褚衡夜怀抱的人是东陵辕晧。
“皇……。”东陵辕晧差点脱口喊出“皇嫂”二字,随后他看了看周围的混乱改口:“西大夫,你没事吧?”
“辕晧,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问那么多,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虽然护卫已经为他们挡住了村民的推挤,但东陵辕晧还是担心西门有容受到伤害。
但西门有容拒绝离开,她看向混乱不安的村民坚决说道:
“不,我不能走,这里的人需要主心骨。”
“可是……小心!”
东陵辕晧转动手中的长剑挡开了一个不知被谁扔过来的陶碗。
此时褚衡夜已经起身也对西门有容劝道:
“西大夫,你还是快随晧公子先离开,我会留下安抚好村民,等他们都冷静下来后你再……。”
“褚将军,你快去带兵维护村里的秩序,但不能伤害到百姓,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耐心再等等。”
西门有容突然镇定又快速的对褚衡夜下达指示,然后又指着前面对东陵辕晧说道:“辕晧,我要上去那个高台,你带我上去。”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快!”
西门有容的脸严肃得让东陵辕晧不敢不从,他抱起西门有容丹田运气,脚下一蹬,转眼他们就飞身到了西门有容指定的高台上。
褚衡夜见状,知道西门有容已有盘算,他便也不再迟疑,立刻去执行西门有容的指示。
西门有容所站的高台是龙泉庄最神圣的祭祀台。除了祭祀的日子,祭祀台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上去的。
原本乱轰轰的村民看见两个外来人飞身上去踏在他们龙泉庄神圣的祭祀高台上,原本嚷声不绝的祠堂也顿时一片寂静。
然而,寂静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台下村民的愤怒突然变得更加不可控,有人开始叫喊:
“那是我们龙泉庄祭祀神龙的仙台,外来人不能踏足,万一沾上污浊之气,神龙厌恶,我们龙泉庄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滚下来,快滚下来,不准玷污我们的祭祀仙台。”
“对,对,你们这些外来人快滚下来……。”
下面又乱起来了,只要还有点力气的人都高举着手叫喊着驱赶台上的东陵辕晧和西门有容。
东陵辕晧虽然不怕什么,但他无法忍受村民的谩骂。
不过,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西门有容会不会恐惧,他看向西门有容正想开口说什么,结果他发现西门有容根本毫无畏惧,她一向沉着幽静的容颜此时更加波澜不惊。
西门有容扫视台下几乎失去理智的村民,她突然端起祭祀台上放在正中央、如碗一般大小的青铜香炉走到高台边缘,她明眸一沉,手中的青铜香炉被她高高举起对着村民。
底下的村民以为她要把那青铜香炉扔下,不少人发出了惊叹,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要面对青铜香炉被毁的结果。
然而,西门有容并没有扔那青铜香炉,她趁村民再次禁声才放下高举的香炉,而后扬声怒道:
“大家听着,不管溢洲的灾难是怎么爆发的,我们已经无法避免眼前的事实。但是,不管是跟天斗,还是与人争。如果我们想要扭转乾坤,就必须同心协力,不可制造出更多的混乱。否则,这场灾难就真的会毁灭你们龙泉庄,甚至是整个溢洲。”
“你还要我们怎么同心协力?我们不过就是一些平民百姓,手无寸铁。住在皇城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可他不但没有真心理会我们的死活。他还下令封锁溢洲不得进出,这不是明摆着一旦疫病得不到控制,上头就要牺牲放弃整个溢洲来了结这场灾难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虚弱老翁虽然深喘着,但他反驳西门有容的话却依然很有力量。
西门有容看着那老翁,她虽能理解溢洲百姓的恐惧,但她不懂老翁为何断言溢洲会被牺牲和放弃?于是她也反问道:
“老伯何以认为溢洲会被牺牲?陛下虽然下令封锁益州,但他也下令调派御医前来医治大家,并且保证溢洲百姓可以无偿获得一切生存物资,直到溢洲的灾难结束。这些,大家不都看到了吗?”
其实,全面封锁溢洲的建议是西门有容提出的。作为医者,像溢洲这种区域性集体患上同一种病症的状况,她不得不考虑传染风险。
她前两天才刚刚确定溢洲患病的百姓都不是突发中毒,他们几乎都是一日比一日虚弱,时间大概持续了至少几个月。
这属于典型的慢性中毒,但大部分并不会直接致命,只是会让人虚弱难受,直到虚弱得寸步难行,失去劳动力为止。
但是,西门有容现在面临的困扰是,明明是慢性中毒,可原本不受灾难光顾的龙泉庄却一夜之间也有众多村民中毒,而且出现不少丧命的人。
也就是说,龙泉庄的病症跟其他村庄的病症有着明显的区别。
怎么看,龙泉庄突发的状况都更让人恐惧,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村民无法冷静而带着怒火闹事的原因。
对于西门的安抚,村民并不觉得是什么安慰,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大声质问道:
“皇帝让我们有得吃喝又有什么用,如果我们的病好不了,我们也活不了几天命了。活不了几天,皇帝的国库里不过就是少一点粮食而已,他还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龙椅上,吃得好,睡得好,半点影响不到他坐拥天下。”
“放肆!”西门有容怒斥那中年男子:“你们受苦受难不假,但陛下心系溢洲百姓也毫无虚假。陛下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大承,而非只有溢洲一地。现在外面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害怕会像溢洲一样遭难。因此,陛下封锁溢洲也是为了安定大局。但陛下绝对不会放弃牺牲溢州百姓,这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不管村民说什么,西门有容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她不允许东陵辕雍的君威遭受污蔑。
他有多为溢洲忧虑她一清二楚,因此她才会义无反顾的来到溢洲为他分忧解难。
可是,溢洲糟糕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复杂。她现在更加确定,溢洲的麻烦不止是众多百姓等着解毒恢复健康。
更棘手的是,暗处有着她看不到的邪恶势力在控制着溢洲的生死!
西门有容本就着急配出有效的方子解救百姓,但她至今还无法得知这些面带痛苦的百姓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最关键的是,毒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一番话很有力度,村民们多少安分了一些,不过,那名中年男子还是愤慨道: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大夫,你凭什么担保?你连救治我们的像样药方都给不出来,我看你就是皇帝派来打发我们的庸医。皇帝如果真的心系我们,那他为什么无视我们溢洲百姓的祈愿?”
中年男子一提“祈愿”,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质问议论的声音再次混杂交替。
西门有容扬起手示意村民禁声,然后她直言道:
“各位乡亲所说,可是指让西门皇后来溢洲救治大家的祈愿?”
“没错,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西门皇后是神医,她连夏侯太子中的剧毒“驼铃”都能解。而且她还是被东陵先祖和西门先祖赋予了可以带给百姓福运的皇后。我们请求皇后娘娘来解救我们溢洲,可现在我们这里都死人了,也不见她有什么作为,可见帝后都一样,都不在乎我们是生是死。”
西门有容听着底下村民如此言说,她本打算继续隐瞒身份在此行医的初衷被动摇了。她略一思索,便说:
“是不是西门皇后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就能冷静下来听从指挥?”
“想让我们冷静可以,听从指挥也没问题,但我们见不到一个给我们希望的人,我们怎么冷静,怎么听令?”
这次是那位老翁代表众人发出的质疑,西门有容看出那老翁在众人当中该是很有地位的。
于是,她转身走下高台来到老翁面前恭敬着说:
“老人家,如果您觉得见到皇后可以让你们安心,我……!”
“皇后娘娘并非不理会你们的死活,其实她已经离开皇宫在来的路上,可如果大家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你们安心的人,本王在此陪着你们,直到你们都安好为止!”
东陵辕晧微微挡在西门有容身前阻断了她想要坦诚身份的打算。
他的话也成功的转移了众人放在西门有容身上的注意力,而他自己自然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老翁看着东陵辕晧,也许是他身上散发的高贵有着很大的震慑力,加上他还自称“本王”,老翁下意识温和一些问道:
“敢问你是……?”
“东陵辕晧,当今圣上的亲皇弟。”东陵辕晧亮出他的令牌。
老翁一看那令牌上的名号,他本就有些气喘的胸口一时间喘得更急促了。但他还是微微颤颤跪下就要对着东陵辕晧跪拜,其他人见老翁下跪,也全都跟着跪下。
东陵辕晧一把扶住老翁:
“老人家不必如此……!”
“晧王爷,您真的是晧王爷吗?”
老翁苍老的双眼激动着湿润起来,自从溢洲发生这邪恶的天灾以来。他们龙泉庄就像被神灵庇佑一样干干净净,没有一人出事。
两天前,龙泉庄上千人口生活还如常,可前天半夜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不舒服。到了第二天,整个庄子家家户户都没有幸免于难,严重的直接丧命。
如今,整个溢洲城算是都被瘟神光顾了一遍,都受到诅咒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龙泉庄的死亡危机
老翁之所以听到东陵辕晧的名讳就激动起来,是因为皇城终于来了一个有分量的人让恐惧的他们得到了生存的力量。
东陵辕晧扶起老翁,然后再看看那些跪满一地的村民。他刚刚还暗自愤怒他们口出不逊的态度,但此刻他顿时深切的感受到百姓们的不得已。
于是,他代替西门有容完全挡在她身前对着众人说道:
“各位乡亲,溢洲与皇城不过三百里之遥,溢洲若不能安然,皇城又岂能无恙?因此,你们疑心陛下和皇后不管你们死活是毫无根据的。否则,陛下又怎么会委派本王亲自来到你们面前与你们共进退?”
老翁一边听,一边强忍身体的不适喘颤着解释道:
“晧王爷,你有所不知,我们并非有意对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敬,实属人心惶恐所致。整个溢洲就像受到上天诅咒一样陷入了死亡的气息。尤其是我们龙泉庄,一夜之间不但人人染病,还出现了死人的恶果。来的大夫也给不出良方让我们安心,我们一心盼着医术精湛的皇后娘娘能可怜可怜我们溢洲,可……唉,我们岂能不知道皇后娘娘金贵?若非不得已,我们怎敢去妄想得到皇后娘娘的庇护……。”
老翁说到这里,他已经气喘不顺,站都站不稳,脸色也越来越暗沉发黑,转眼间,他踉跄一下就晕了过去,好在有人及时扶住他躺下,不至于一头栽倒在地。
西门有容立刻上前为老翁把脉,随后,她快速下针急救稳住老翁的心脉……。
几翻折腾后,老翁的气息渐渐顺了,双眼也缓缓睁开。他似乎思索了一下才有所反应,接着他似乎明白是谁救了他,他看着西门有容微弱着声音感激道:
“大夫,刚刚我等不识好歹对你大呼小叫……实非恶意,还请……!”
“老人家不必多言,我不会放在心上。另外……。”
西门有容决心已定,她突然直立身体抬手拔下头上固定发髻的短钗,她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批散而下……。
她虽身着男装,可她精美的五官总透着柔软,看着都不怎么有男子气。只是大家都在水深火热中,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她有没有男子气。
如今她一头秀发散落,大家一看就知道她原来是女儿身。
只是,她是男是女众人并没有太在意,大家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一旁的东陵辕晧看着西门有容的举动,他猜到了她欲意何为,他上前低声唤道:
“皇嫂,你不宜……。”
“无妨。”西门有容看了一眼东陵辕晧,然后靠近人群一些简明着说道:
“如果见到皇后可以让你们更安心,那么,你们见到了!我……就是西门有容!”
来到溢洲已经有七天了。这七天当中,西门有容别说有一刻是闲着的,她就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
但是来到溢洲之后,她隐藏身份投身在医治百姓和研制药方上,每日与百姓近距离接触也是不在话下。
自然,她听得到百姓的各种抱怨,也看到得到百姓无可奈何的恐惧。但像今天这样混乱发泄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
大家期望,又失望的提到想让她来溢洲给百姓带来信心的怨言也深深的触动她的心。
她原以为她只要全心全力找出溢洲百姓所中的是什么毒,她就能尽快调配出解毒的药方。
如此,她至少可以先挽救大家的病痛,不至于让溢洲无止境的陷入绝望之中。
可她才刚刚调配出可以压制中毒百姓痛苦的药方,这龙泉庄又出现更特殊的中毒现象。
而且还出现了不少就医都来不及就丧命的人,她只顾专心查找毒源帮龙泉庄脱难,却忽略了老百姓心灵上的需求跟身体需要良方一样重要。
因此,听到村民带着怒气的怨言,她便决定公开身份,哪怕这会给她带来困扰,甚至是危险!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坦诚太过突然,又或者是众人不敢相信,一时间又是一片悄然无声,只除了身有不适的人时不时发出浓沉的呼吸声可以听得见。
对此,东陵辕晧率先打破沉寂证明道:
“这位的确是我皇嫂!得知溢洲有此等灾难后,我皇嫂就应了溢洲百姓的祈愿第一时间赶来了。因此,现在除了龙泉庄病症特殊,其他地方,我皇嫂已经配出了可以缓解燃眉之急的药方减轻患毒之人的痛苦,这点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只是没人知道调配药方的西大夫其实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东陵辕晧如此一说,不需要西门有容再说什么,龙泉村再次沸腾起来。只是,这次的沸腾是振奋人心的。
再加上刚刚那老翁是在众人目睹下被西门有容使用下针之术救活过来的。因此,她的身份一下子就得到了认可,大家积攒在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也消失殆尽,全都听从指挥不再闹事。
西门有容和东陵辕晧也终于有了可以安心交谈的空间。
交代其他大夫暂时照顾好中毒的村民后,西门有容也没有让自己停下来休息,而是忧心忡忡的跟东陵辕晧探讨道:
“辕晧,龙泉村恐怕真的要出大事,我暂时没有信心可以控制好这里的“疫毒”,我……。”
“是因为龙泉村的毒不一样吗?”东陵辕晧大概猜到点什么。
“嗯!他们所中的毒跟其他益州百姓的的毒看似相关,但其实是不同的毒,所以龙泉庄才会出现一夜之间无人幸免,甚至多人死亡的情况。”
“那龙泉庄村民中的毒除了迅猛致命之外,和其他地方百姓中的毒还有什么区别吗?”
“其他地方的毒我还有八分把握可以给出治愈的方子,可龙泉庄的毒,我毫无头绪,而且……。”西门有容沉拢了眉头,脸上的忧心显而易见。
“还有更麻烦的问题吗?”
“嗯!村民们体内的毒正在侵蚀心脉,若七日之内我配不出药方帮他们解毒,这里的村民……。”
西门有容后面没说完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东陵辕晧也无形中跟着忧虑起来,同时内心也生出了愤慨,在他正想怒骂什么时,褚衡夜匆匆走了进来跪下禀告道:
“皇后娘娘,晧王爷,龙泉庄各处已经按娘娘吩咐按照重、中、轻患病的人就近安置集中救治。已经来不及医治身亡的村民,臣也派人协助各户家属安葬逝者。”
西门有容揉着一边的太阳穴,她闭着眼轻“嗯”了一下又睁开了双眼对褚衡夜交代道:
“村民只是暂时冷静下来了,过两天怕是又会出现不安的情绪。你要严肃要求底下的士兵绝对不能对村民有过分的言行举止,更不能出现兵伤民的现象,否则,我绝不轻饶!”
“臣明白,臣已经交代过了,请娘娘放心。”
西门有容的强调褚衡夜清楚是何缘故,他们刚来到溢洲时,溢洲比他们想象的混乱得多,民心更是怨声载道。
原因是官衙不但没有安抚民心,反而强力镇压,不少百姓只要有一点怨言和反抗就遭到恶劣的对待,被打伤者不在少数。
西门有容得知这种情况后,她让褚衡夜以皇城督察的身份出面斩杀了溢洲太守以慰民心。
当然,她不止是因为溢洲太守没有善待百姓就下了杀令,主要是溢洲太守为了保持自己治理溢洲毫无瑕疵的虚政,他隐瞒溢洲出事,以至于拖到不能掩盖了才上报到皇城,这才导致溢洲的灾难一发不可收拾。
东陵辕晧刚来,他并不清楚溢洲之前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但从西门有容疲倦的神态看来,他猜到她必定操了不少心。
但恐怕她现在更操心的是龙泉庄的疫毒该怎么控制下来。
想到接下来更危险的状况,东陵辕晧提出疑问道:
“皇嫂,像这种诱发地域性中毒的情况,无非就是毒从口入,也就是说村民们应该是同时吃过什么,又或者是同时用过什么才导致他们一起中毒。”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一来溢洲就从百姓平日的吃喝做了仔细的查验,但结果查不出问题。事实也证明,溢洲的毒源的确不在吃食上!更不在通过呼吸了什么而中毒。”
“什么事实证明?”
东陵辕晧再次疑问,但褚衡夜代替西门有容回答他说:
“娘娘的意思是,如果是吃用有问题,或者是呼吸导致中毒,那我们这些刚来到溢洲的人也不会至今不受到影响。”
褚衡夜这么一说,东陵辕晧立刻就反应过来,但他略一思索,又指出道:
“这次溢洲的灾难我们心中都有数,这该是人为。既然是人为,那就代表对溢洲百姓下毒的人早有安排。他们完全可以做到让百姓们中毒而不自知,等到百姓身体开始出现不适,溢洲又会有一段迷茫的时间,再等官衙重视传达到皇城,这期间,下毒的源头早就消散得查无可查。这大概也是皇嫂来到溢洲后无从查到毒从何来的原因。”
东陵辕晧的一番剥释不无道理,放眼看去,溢洲百姓中毒追索到最开始,都已经发生了至少好几个月的时间。
只不过真正爆发到难以控制的情况是近半个月的事。也就是像东陵辕晧所说的那样,制造溢洲“疫毒”灾难的人有足够的时间销毁一切可以证明这是人为的证据!
因此,现在才会出现他们来到溢没有中毒,唯独百姓叫苦连天的棘手境地!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东陵先祖赐名的龙头泉
西门有容半晌没作声,其实,东陵辕晧所指出的关键她也早就想到了。
正因为她心中得出了结论,所以现在面对龙泉庄的特殊境况她才会迷茫。
有着同样迷茫的褚衡夜顺着东陵辕晧的话也提出自己的看法说道:
“晧王爷刚刚所言放在龙泉庄以外的地方完全说得通,可是,龙泉庄这里又该作何解释?这里并不属于慢性中毒,怎么看都是急发的。如果真是人为下毒,其他地方我们来不及查证毒源是怎么来的可以说得过去。可龙泉庄村民的毒发,从时间上来说,我们应该不会错过查找到毒源才是。”
“但是,娘娘一到龙泉庄第一时间就证实村民食用的粮食,喝的水都很干净。臣也问过村民,自从溢洲各处出事后,龙泉庄就自行封村,他们不准外人进入,村里的人也不出去。因为一直安好,庄里的村民都笃信他们是受到了龙王护佑才会安然无恙。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不是因为有龙王保佑,而是他们被下毒的时间比其他地方晚一些而已。”
褚衡夜被调来溢洲协助西门有容,他不但要保护西门有容的安危,还要随机调查百姓毒发的前因后果。
因此,即便他不懂判断百姓所中的毒最后会有什么后果,但他至少肯定龙泉庄与其他地方的毒发是被人刻意谋算出来的结果。
东陵辕晧听完褚衡夜的话,他放在案台上的手指或轻或重的敲着,案台也因此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到底是谁如此邪恶要拿无辜的百姓下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是溢洲?”西门有容突然开口,她看了看东陵辕晧,又看向褚衡夜再问:“褚将军,你刚刚说龙泉庄村民笃信他们有龙王保佑,这是什么意思?”
“这……臣也不是十分清楚,好像是跟一口泉水有关。”
“泉水?”
西门有容感觉有什么猜想就要呼之欲出了,她突然起身什么也没说就往外快步走去。
不明所以的东陵辕晧和褚衡夜对看一眼也紧随其后。
西门有容急匆匆要见的人是她刚刚救下的老翁,也就是龙泉庄的老族长。
见到老族长后,西门有容不作寒暄,她直接问道:
“老族长,你们龙泉庄出事之前是否有举行过什么祭祀?”
老族长不知道西门有容为什么要问起祭祀,但他恭敬着如实回答:
“回娘娘话,确有举行。因为三天前是我们龙泉庄一年一度的龙神日,我们按照传统举行了祭祀。”
“祭祀过程中,有什么特别的仪式吗?比如大家一起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
“一起吃了什么倒是没有,但是每到龙神日这一天,我们全庄男女老少无一例外都会列队一个接一个去喝一口龙头水!”
“龙头水?”
西门有容一听,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也是发现祠堂遗留了很多刚刚祭祀过的痕迹时,她才猜想必定是龙泉庄村民集体做过什么,才有可能几乎同一时间出现中毒的情况。
“所谓龙头水是属于我们庄里的一口泉眼。自古以来,每当遇到旱灾年,到处不见水,我们龙泉庄的龙头泉也有源源不绝的水源。老夫这辈子已经见过溢洲大旱过三次,下游水源干枯后,全靠我们的龙头泉往下供应水源,溢洲才能躲过灾年……。”
老族长一口气说到这,胸口的闷痛让他不得不停下缓了缓才继续说道:
“只是奇怪的是,咱们这龙头泉虽然可以不断冒出清甜解渴的水,但就是不会往外溢出。因此一旦遇到天旱,下游需要水的时候,就得需要人力从龙头泉取水灌往下游才行。”
老族长的话让人听得有点匪夷所思,如果旱灾年,整个溢洲都需要龙头泉的水救命,光靠人力取水往下游浇灌怎么能满足那么多人口和庄稼的需求呢?
不过,于西门有容而言,这不是她着急在意的疑惑,她略一思索便当机立断要求道:
“老族长,我能去龙头泉看看吗?”
“若是他人要求定是不能的,可皇后娘娘乃东陵先祖在天之灵所选下的国母,自然另当别论,老夫这就让人带娘娘前去龙头泉。”
虽然不知道老族长怎么会突然提到东陵先祖,但西门有容没有多想!
跟着老族长指派的人沿着龙泉庄一直往上爬走了一个时辰还没到龙头泉,其他人还好,不觉得累,可是西门有容却早已经气喘吁吁,脚下也越走越慢。
突然,她踩到一根圆条干枝,脚下一滑,人也往后翻仰,眼看就要摔倒。
但跟护在她身后的褚衡夜反应很快,他迅速伸手托住她的腰身稳住她的身子,没让她摔倒。
西门有容惯性反应下不得不抓牢在褚衡夜身上。
然而,等她站稳时,她感觉到她抓着褚衡夜的一只手粘哒哒,仿佛褚衡夜身上湿透了一样。
她看向褚衡夜的靠近肩膀的手臂,再看看她湿透的手,不……应该说她的手指红了,被血染红的,她拢眉惊呼:
“你怎么会……?”
“娘娘恕罪,臣无意冒犯!”
褚衡夜以为西门有容责怪他搂着她的身子过于亲密,他又一个迅速反应单膝跪在地上请罪。
“皇嫂,你没事吧?”
走在前面的东陵辕晧返回来看着西门有容,又看了看跪地的褚衡夜。他总感觉褚衡夜对西门有容的保护超出了点什么,就像他和西门有容不止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一般。
“我没事。”西门有容应了东陵辕晧又看向褚衡夜:“褚将军,你身上为何会有伤?”
褚衡衡一愣,他抬头看到西门有容半摊开的手沾了不少血,他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会知道他受伤了。
“臣的伤没有大碍,娘娘不必在意。”
西门有容没有回应褚衡夜的话,她看了看前面的路,然后问带路的村民:
“龙头泉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二里地,但这后面的路有点难走,皇后娘娘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会再赶路吧。”
去往龙头泉的路看着没有多远,可因为路途陡峭难走,对于村野人来说都不那么轻松,所以带路的村民以为西门有容走起来会更吃力。
不过,西门有容并不是没爬山涉水过。她曾住在山上多年,因为学医,她自然少不了要入林子挖草药。
因此,爬山路走溪边也曾是她的家常便饭。但可能是因为她入宫后几乎每天过得闲散舒适,腿力都退了不少。加上她一到溢洲就没好好休息过,现在突然要爬这样吃力的山路,她免不了会力不从心。
看了看还不算太晚的天色,西门有容说道:
“那就先休息一会吧。”
随后她四周看了看再对东陵辕晧请求道:“辕晧,麻烦你帮我把上面那株开着白花的野草取下来。”
东陵辕晧顺着西门有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四五米高的峭壁岩石缝里长着的一颗草。他也不知道西门有容要那草做什么用,但他还是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转眼间,他连人带草又落回在西门有容面前把手中的草递给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接过看了看那鲜艳的白花,她似乎满意了才对褚衡夜说道:
“褚将军,你把衣服解开,你的伤需要上药。”
她话一出口,大家才明白她要的那株草原来是疗伤的草药。
褚衡夜不敢麻烦她,于是委婉拒绝道:
“臣的伤只是划破了点皮,没有什么影响,请娘娘安心!”
西门有容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她依然半命令道:
“即便是小伤也是伤,你若不安好,怎么继续保护我,怎么帮助溢洲脱难?”
褚衡夜顿时无言,他不得不听令脱下上衣让西门有容查看他的伤口。
他肩膀臂上那个裂开的口子西门有容一看就知道是新伤。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就是先前村民闹事,他为了保护她一起倒地时受的伤,他替她压住了地面的利器,否则受伤的人就会是她了。
西门有容没有开口道谢,她只是尽心帮褚衡夜包扎好伤口。然后不作停留下令继续赶路去龙头泉。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被龙泉庄视为神圣之源的龙头泉。
见到龙头泉,除了带路的村民,其他人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们吃惊不是因为龙头泉的神秘,而是因为龙头泉旁边有一块碑文,碑文上面竟然是东陵氏开国之君为龙头泉赐名的记载。
东陵辕晧带头蹲跪在碑文前恭敬的礼跪过后,他有些了然道:
“我原以为我们东陵氏历代君主看重溢洲只是因为溢洲是皇城东面最近的地方,加上溢洲年年丰收,上交的税粮更是量多质优的原因。现在看来,溢洲倍受皇城重视不止如此而已,而是从大承开国初始就有的惯例!”
西门有容也看着那碑文,她突然明白老族长为什么会提起她是东陵先祖显灵选出来的国母的话了,想来就跟这碑文有关!
因为龙泉庄世代敬仰东陵先祖,连带的,她这个被东陵先祖眷顾的人也成了大家崇拜的象征。难怪,溢洲百姓会那么虔诚祈愿她的到来!
要早知如此,就算顾虑再多,她也不会伪装成普通医者,她会以皇后的身份给予百姓想要的安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龙是东陵先祖
龙头泉旁边立着的碑文虽然不多不少已经道明了一些久远的历史,其中也有让人觉得神秘的气息。
带路的村民是老族长的儿子,也是下一代族长继承人~巴鲁。他看出了西门有容等人的震惊,于是他大略解释道:
“溢洲人都知道我们龙泉庄每年都有龙神日,可外人以为我们祭祀的神龙指的是泉眼里假想出来的神龙而已。连我们庄里大部分的村民也这么认为。其实,我们的神龙日所祭祀的不是什么想出来的神龙,而是东陵先祖。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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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追查水源
巴鲁的话刚完,大家也正陷入各自的思考时,突然一些碎石从他们头顶上的峭壁滴滴嗒嗒掉落。
大家疑惑抬头一看,他们能看到的最高处竟然有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姿借着峭壁便利飞身而下,那些碎石就是因为他借力踩踏才掉落的。
眼看又有更大的石头往下掉。
东陵辕晧正想护住西门有容,可褚衡夜更先他一步把西门有容带往安全之地。
如果只是一个臣子的义务,褚衡夜的谨慎无可厚非。
可东陵辕晧却再次隐隐感觉褚衡夜看西门有容的眼神总有那么点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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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自夏侯国的毒源
从山上回到庄里后,巴鲁很快就从几个村民家中带来了西门有容需要的龙头水,也就是祭祀那天剩余的龙头水。
西门有容费了一些功夫去查证,但村民家里剩余的龙头水跟他们从山上带回来的龙头水一样干净。
不过,这不但没有让西门有容困惑,反而让她更加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很可能是正确的。
为了尽快得出结论,她立刻调配了一个新的药方让村民服用。
庆幸的是,她的新药方虽然不能最终解毒,但是很大程度让中毒严重的人减轻痛苦,而且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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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汶氏冤案最终昭雪
溢洲离皇城不过三百里地,西门有容的信没用时多久就送到了皇城。
东陵辕雍收到西门有容的信时,虽然他没抱希望她会长篇大论对他诉说什么思念的情话。可是……安好……就这么短短两个字,她是不是太省墨水了?
更何况,他是不知道她安好才要她写信回来吗?
她去了溢洲半个月,这是第一封给他的信,可他看得真是又爱又气!他爱她的真性情,更气她的真性情!
他知道她在溢洲很忙碌,也很辛苦。她每日怎么为百姓奔波操劳他几乎都知道得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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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尤蔻漪放纵的邀请
皇城里的确因为汶氏一案的落定掀起了一波风浪。作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东陵辕雍替仙逝的先帝揽下过错毫不避讳以帝王之尊向万民承认自己的过失……他坦诚公开的“过错”不但没有让百姓不满,反而更聚拢了民心!
于汶潺吟而言,家仇得以昭雪她本该一身可松了。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此时的行宫只剩她一人,她更加倍感孤单!
前几天夏侯淳彦接到西门有容的来信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带人去了溢洲。
结果夏侯淳彦前脚刚走,身体刚刚好得差不多的夏侯仪云后脚也跟了去!
因此,才会变成她一人在若大的行宫里面对这百般寂寥!
但是,让她十分意外的是,有人来打破了她的寂寥,因为伍嘉羿竟然前来行宫找她,而她让他进门了。
然而,远远的,她从殿门望去,正走来的伍嘉羿并非一人前来,他还抱着一个孩子。
正当汶潺吟疑惑不解的时候,抱着孩子的伍嘉羿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汶潺吟只见他把那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左右的女孩儿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站好。
起初,汶潺吟没看到孩子的正面,当那孩子站得不太稳当的小身子因为好奇而转向她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愕……可下一瞬间,她睁大了双眸缓缓起身,再轻缓、轻缓的走向那孩子,仿佛怕把孩子吓得消失了一般……!
她微颤着的手碰到了孩子的粉肉肉的脸蛋,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墨……墨儿?”这是她大哥的小女儿~汶墨浓!
汶家经历浩劫之时,墨浓才不到两岁,如今她快三岁了。
可是,墨浓已经不记得汶潺吟是她的姑姑,她只当汶潺吟是生人。因此,她后退着靠近伍嘉羿藏到他的身后抓着他的衣摆,可见她对伍嘉羿不但很熟悉,还很依赖!
汶潺吟震惊过后,她早已激动得湿润的眼眸看着伍嘉羿不解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墨浓她怎么会还活着……?”
“我救了她!”
“为什么?”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他救了墨浓,可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救?
“当初先帝亲口下达圣令要在一夜之间诛杀名单上的所有家族。你们汶氏刚好是指派给我的任务……当时我对你们汶氏也在诛杀名单上虽有疑虑,也试图请求先帝复审名单,但……。”
伍嘉羿的话停在这,他突然不知道解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想想的确没有意义了,伍嘉羿转而简略说道:
“这孩子是我暗中救下的。我原打算让她隐姓埋名平安长大,既然她还有你这个至亲,我便把她交还给你!”
伍嘉羿蹲下身子轻扣着墨浓的身子微微笑着对她说道:
“墨浓,这是你姑姑,以后你就跟着姑姑,好吗?”
墨浓似懂非懂,她看看伍嘉羿,又看看汶潺吟,最后她还是选择紧靠着伍嘉羿不肯撒手。
汶潺吟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如此依赖着伍嘉羿,她不知该感恩还是该讽刺才好。
原以为她和伍嘉羿之间的仇恨瓜葛都了了,她如何想得到,对汶氏残忍的是他,仁慈的也是他!
但不管怎样,墨浓还活着对她来说是一种恩赐!可她也因此对伍嘉羿又有了不得不追问清楚的问题!
她让下人把墨浓哄好带出去后,汶潺吟看着伍嘉羿直接问道:
“我的侍从说,他亲眼看到你杀我大哥大嫂之前,你还试图让我大嫂跟你走,你想得到我大嫂,这是真的吗?”
这是最初造成她认定他为了得到她大嫂而下的狠手。可如今看来,恐怕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伍嘉羿面无表情,汶潺吟的询问让他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夜……。
他的确曾经痴心不已的恋慕着汶潺吟的大嫂,他也的确很痛恨他大哥娶走了他喜欢的女人。
可那只是在她大哥大嫂成亲之初,时隔六七年后,他就算对她大嫂还有过去恋慕的记忆,他也不至于会乘机卑鄙的去得到一个无心于他的女人!
但是,那一夜他开口让汶氏长媳跟他走确有其事,可他只是想救她而已!
只是在那之前,可能是因为她另外两个孩子当时已经死于乱箭之中,而他又伤了她心爱的夫君,又或者是她误以为他还想要得到她,因此她唾骂着拒绝他的提议……。
但如今要说清楚当时混乱的情况已经无从说起。就算他能说清楚,面对汶氏上下过百条人命,他的解释也许多少可以表明他并非恶意杀人,但不代表他可以问心无愧!
因此,他没有对汶潺吟细致去解释什么,只说道:
“我对你大嫂曾有深入心扉的恋慕不假,但我早已经接受她无心于我的事实。那天的事我不想再解释什么,如果你觉得如今这样的结果你还不满意,我的性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伍嘉羿说完,他看了一眼脸色五味杂陈的汶潺吟,然后转身想离去。
“等一下……。”汶潺吟喊住他,等他回头时,她问:“是你一直在照顾墨浓?”
伍嘉羿猜想她应该是看到墨浓对他的依赖才会这么问,他无所隐瞒回着她:
“汶氏被灭之时,我并不知道我父亲做了那样的事。当时救下墨浓只是我突发的不忍……而后当我知道汶氏是被我父亲陷害的以后,我虽觉得羞耻痛苦,但我还是选择了沉默。相对的,我把对你们汶家所有愧疚和亏欠都偿还在墨浓身上……。”
原本他把墨浓寄养在城外一户书香人家,但后来他选择亲自养育墨浓,所以他又把墨浓接到他自己的别院安置。
期间,只要他有空,他就会去看墨浓,久而久之,墨浓就熟悉了他,他也暗暗把养育墨浓当成了他的责任。他甚至想过,等将来墨浓长大了,如果有必要,他会告诉墨浓,是他杀了她的父母!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恨无可恨了,汶潺吟对伍嘉羿的看法突然变得麻乱不已,好像她以为可以消失的东西又消失不了了。
但是尴尬而无奈的是,她内心复杂的情绪只能藏在她的心底。
与此同时,汶潺吟内心的哀伤也让她顿时清醒很多,她默默叹气,然后看着伍嘉羿不偏不倚的说道:
“我的亲人全都死于你手,我为此可能永远也无法不恨你!可你救了墨浓,我愿意真诚对你说一声谢谢!到此……你我再无交集的必要!”
汶潺吟侧身移开了看着伍嘉羿的目光,他知道她指的是他们之间的一切仇怨从此都了了,但也仅此而已!
对此,伍嘉羿倒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他和汶潺吟除了仇恨本就没有其他。
于是,他无言转身离去……他并不知道,他离去的身影深深的映入到一双带着迷恋又痛苦的眼眸里……!
皇城真的安稳下来了,至少看似如此!但溢洲的灾难却没有结束,因此还会牵动皇城的小经小脉……!
夜色幽暗下来,皇宫各处宫殿如常掌灯,使得皇宫在夜空下看起来更为迷人一些。
然而,到了安歇时辰,各处灯火又熄灭了一些。随着后半夜的来临,宫里除了巡逻的禁军,处处都静悄悄的,仿佛没有多余的气息一般!
唯独其中的祥云殿里因为一抹如同幽灵的黑影冲破没有波动的空气而有了异样。
只是,这异样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随着一声似有似无的响动落声,已经入室的黑影毫无声息的走向妆镜前坐着的人。
借着不甚明亮的月色,依然可以看清妆镜前坐着的人是尤蔻漪!
虽然身后的黑影脚步无声,但尤蔻漪还是清楚的知道她等的人来了。
缓缓起身面对着来人,尤蔻漪没有出声,只是走前轻轻靠入他的怀抱,然后轻唤:
“夜……!”
夜王因为尤蔻漪亲密的靠近而绷紧了一身,但熟悉的味道很快又让他放松下来,他有力的双手也顺其自然的揽上她的腰身。
“你怎么了?”
他不懂她为什么又愿意与他亲近了?他还以为自上次会面后,他对她来说就只剩下利用的关系而已!
“我想你!”
尤蔻漪突然诉说出她的情感!不过,这不是假话,她的确想他!
因为只有他的拥抱最纯粹,她可以安心拥有他的感情,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他这里得到他所有的付出!
夜王轻轻推开她的身子看着她的脸,即便不够明亮,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他也能感受到她此刻流露的情意是真实的。
一颗从没有停止去爱尤蔻漪的心因为她流露的真情而悸动难耐。夜王低头探往他熟悉的柔唇……!
尤蔻漪没有拒绝,她动情的开启唇瓣迎接他的索取……情到浓处,夜王以为又是适可而止的时候,可当他低喘着想要及时制止自己升起的欲望时,那双永远不会让他索取到最后的唇瓣却在他准备远离的瞬间紧随而来……。
“蔻漪,你……?”她不是不能把身子给他吗?
“夜,爱我……!”
第一次,尤蔻漪提出了邀请。夜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要求,但她的邀请无疑纵容了他的渴望……。
可当他真正拥有她的那一刻,他震惊了!尤蔻漪也在彼此相融合的一瞬间震惊不已,但她依然继续容纳夜王给予的情火!
然而,尤蔻漪放纵的肆意里既蕴含了满足,也夹杂了愤怒……!
第一百五十二章 溢洲再出乱子
一场身心契合的交汇散去热潮之后,剩余的却是各自的百感交织!
尤蔻漪翻身坐起身子,她触摸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她这才明白原来男女结合的感觉是那么的扣人心弦!
她身为女子的第一次原本是属于东陵辕雍的。她也以为东陵辕雍已经拥抱过她的身体,哪怕只有一次,那也是她献给他的第一次!
可笑的是,东陵辕雍根本没碰过她!他不想碰她,她可以不怒。
但东陵辕雍故意营造他与她圆了房的假象来欺骗她,那就触犯了她骄傲的自尊!
她也许不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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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门有容失踪
本就打算准备前去溢洲与西门有容汇合一起解救百姓的东陵辕雍在得知西门有容面临更多麻烦的第一时间。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令他要亲临溢洲,并且几乎是说去就去!
如此,帝后都去了溢洲,皇城里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尤其是皇宫,让人瞬间觉得空落不少。
反倒是溢洲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加“热闹”!该去的人、不该去的人都扎堆的去了!
东陵辕雍前脚刚到溢洲,另一个人后脚也火急火燎的来了。
这个人有些出人意料,她就是东陵嫣!她来溢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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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困潭底险丧命
东陵辕雍告诉自己千百遍,他必须要冷静,必须要相信她会平安,因为他一定会找到她!
可是,眼前他所见到的事实是,她现在安好的可能微乎其微!
容儿,你到底在哪……?
心中无限的呐喊让东陵辕雍紧紧的握住了那块藏青色手绢,他散发的怒火里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恐惧!
无痕感受到了东陵辕雍复杂的所有情绪,他上前说道:
“陛下,至今为止,和皇后娘娘一起出城上山的夏侯太子也没有消息。想来他必定还和皇后娘娘在一起,只要娘娘不是独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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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藏的迷恋
西门有容很清楚自己的寒毒一旦非自然发作,在没有人帮,没药治的情况下,无论体外有多少热源供给她,她体内的寒毒也会源源不绝的散发寒气导致她痛不欲生而陷入昏迷。
夏侯淳彦似乎从她思索的神情猜到她还有疑问,于是他又主动说道:
“其实,我没把话说完,你的情况之所以能稳定下来,可能是因为我让你泡了后面那潭热泉。”
“热泉?”
西门有容不懂,这里哪来的热泉?但很快,在夏侯淳彦的搀扶下,他们绕到后面,西门有容就看见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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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线生机寻出路
夏侯淳彦听着西门的分析,他是赞同的。同时,他也补充道:
“除了你说的这些,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发现冰河下的冰床有一个特殊现象,你看……。”
夏侯淳彦突然拉起西门有容的手走往下游,然后再拉着西门有容一起蹲下指着冰床下的某处继续说道:
“你仔细看,那结冰的位置……。”
“呃,夏侯太子……。”
西门有容微微尴尬的抽动了一下被夏侯淳彦拉握的手,她不太愿意被他这般亲密的接触。
夏侯淳彦看着西门有容有些僵硬的笑容,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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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药方害人的真相!
夏侯淳彦提到白桑花,西门有容也如实回答他说:
“的确是因为白桑花!因为我在龙头泉附近闻到过白桑花浓郁的味道。既然花香可以透过空气带进这里,证明一定有通风口,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如此深的地底下还能呼吸的根本原因。”
不管穿过这岩洞所连接的是不是龙头泉,总归他们离外面并不远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就看他们有没有足够的运气出得去了!
但西门有容所谓的让夏侯淳彦带着“发寒”的她穿行岩洞,其实就是打算冒险再次刺激她的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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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委屈的冲突
其实,发现倪安徳调换了草药的人就是艾太医。揭发倪安徳,要他来东陵辕雍面前自首的也是艾太医!
但在那之前,其实倪安徳已经后悔得日日难安。他一开始真的以为少了一味“清草”熬出来的药虽然没了抑制毒素的药效,但至少不会害人性命。
直到第一批草药分发下去,有些中毒较深的人喝完汤药后陆陆续续没了命,他才意识到其中的隐患必定跟他用了一味假草药有关。
因此,他后来怎么也不敢再用“涯草”代替“清草”来以假乱真。
可他又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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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毒源“隐邪石”出现
东陵辕晧和夏侯仪云的冲突变得敏感,也有点失理智,东陵辕晧一方面为溢洲担心,更为西门有容的生死着急。
因此,他出口的话说是说没有恶意,但多少还是带着质疑的态度,这也是引起夏侯仪云愤怒的原因!
就在东陵辕晧还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东陵辕雍突然一拍案台怒视着他训斥道:
“辕晧,你堂堂一个皇城兵马统帅,说话怎能如此肆意妄为?你立刻向仪云公主道歉!”
就算东陵辕雍不训斥,东陵辕晧也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不妥当。
尤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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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她还活着的踪迹
东陵辕雍没有耐心也没有意愿慢慢撬开刺客的嘴让他说出他想知道的信息。
因此,他采取了最残忍的方法迫使刺客开了口。他也很快就听到了他想听的,其中,有关西门有容的消息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想到过所有的可能,唯独没想过结果是西门有容沉没在冰冷的深潭里,一同沉没的还有夏侯淳彦……!
东陵辕雍知道,如果他相信刺客所说,那就代表西门有容已经……他不愿意想到“死”这个字。
可如果他不信西门有容沉没在深潭,那她又在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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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陷入深度昏迷
西门有容和夏侯淳彦被救回来了!但俩人都陷入了昏迷!
从气息上而言,夏侯淳彦要比西门有容好很多,御医看过也说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可西门有容却明显很不乐观……只是,西门有容被带回来后,东陵辕雍只允许艾太医一人近身伺候,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打扰!
此时,东陵辕雍已经为西门有容运气整整两个时辰。他浑身冒汗,但他不是因为发热而冒汗,而是因为过度耗运内力而冒的冷汗!
一旁守候的艾太医看着帝后没一人能安好,他也急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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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现了奇迹
东陵辕雍在众人面前吐出一口血的突发情况把所有人都惊吓到,但东陵辕雍制止他们的慌乱说道:
“寡人没事,不过是一点体内的瘀血罢了……。”说着,他又看向夏侯淳彦简明说到:“夏侯太子,寡人欠你一命!”
没等夏侯淳彦说什么,东陵辕雍已经起身并且拒绝所有人的关心返回到西门有容身边,没人可以入内一探其中究竟!
除了刚刚会见夏侯淳彦的时间,东陵辕雍整整几天没有离开过西门有容哪怕一刻钟!
可是,守着无法与他言语互动的西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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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存在感不如她的药材!
夏侯淳彦心中不那么确定东陵辕雍散发的“警告”是存在的,还是只是他多心了而已。
不过,他压下了那突生的疑虑,对西门有容的关心也适可而止回归正题说道:
“东陵帝,关于我们夏侯国的大皇子可能参与了残害你们大承百姓一事。若真相属实,我有一私心之言想言表,不知东陵帝可愿意一听?”
“太子请说!”
东陵辕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夏侯淳彦没有立刻说下去,而是一脸迟疑着欲言又止。
“太子想说的话很为难吗?”东陵辕雍微有催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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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的吻是一副迷魂汤
西门有容忘我沉思的模样是那么的专注,让东陵辕雍看得想气都气不起来。
可是,被她忽略太久他也意难平,他的双手微微使力捧着她的脸让她正面对着他。
西门有容被他这么一打扰,她的思绪也就被打断了,但她眨着有点懵的双眼却引得东陵辕雍皱紧了眉头,他微微晃了晃她的脑袋闷闷的问道:
“我是谁?”
“啊……?”西门有容更懵了,她只是昏迷了几天,又不是失忆。
“快说,我是谁?”
“你是陛下,是我夫君啊!”他皱垮的脸让她意识到她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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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郁的嫉妒之心
比起溢洲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夏侯淳彦更在意的是东陵辕雍交给御医的新药方真的是西门有容失踪前就写好的吗?
在他看来,其中并不那么可能!撇开西门有容是不是真的早就有新药方在手不说。但如何使用新药方他却可以肯定那绝不是西门有容早就知道的。
至少在他们被困地底之前,西门有容根本就没想到救治溢洲百姓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西门有容在地底时曾随口提了一下,她好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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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处勾结的势力
先前溢洲突然出现众多百姓暴毙的事,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传言说因为国母是罪恶滔天的西门氏之女,所以她身上也携带了罪恶的种子。
因此她不但不能给溢洲带来福运,还会害得溢洲难上加难!
另外,还有信誓旦旦的传言说皇后的解毒药方目的只是拿溢洲百姓来试药,那药方看似有效果,实际不但不能救人,还会害死人!
就因为这样,原本守在龙泉庄的西门有容硬生生的被村民排挤走了,大家私下还说尽了种种难听之言!
可龙泉庄的村民没想到西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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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的心早有人先入住了
东陵辕晧虽然知道东陵嫣没什么坏心思,但她如此纠缠褚衡夜多少还是不合时宜的。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抚,但嘴上却略有教训的意味说道:
“褚将军待你纵有不妥,可这段时间溢洲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他的确身负很多公务,顾不上你也情有可原。所以,你也别无理取闹了,真有委屈,你也等溢洲恢复如常了再说。”
“辕晧哥哥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为我出头,结果现在被教训的反而是我,亏我还真以为你会帮我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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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也不稀罕搭理他
被情所困的人不止东陵嫣一人,刚刚还管着她的东陵辕晧其实也有同样的困扰。
只不过,他的困扰朦朦胧胧得说不清道不明,但又总有一根丝线若隐若现的挠着他的心。
可能是多少受到了东陵嫣和褚衡夜的影响,东陵辕晧的思绪也就不知不觉的想到了自己身上,他脑海里也有个人影不断闪现。
来到东陵辕雍和西门有容临时居住的院落,东陵辕晧刚踏进院子就看见那个一路没少占据他心思的人正一副无聊的样子坐在正门前面的台阶上。
双手托着下巴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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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为她变成一只“老母鸡”
夏侯淳彦在东陵辕晧来之前已经把自己了解清楚的可行办法对东陵辕雍仔细的说了一遍。
这会东陵辕晧有疑问,他便大致再解释道:
““圣毒门”的毒手并非谁都可以做,而是要经过重重考验……其中,毒手最后的考验是要扛得住“入门药”的试炼,只有试炼通过才能取得踏入“圣毒门”成为真正的毒手。”
“这跟找到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晧王爷别急,我接下来要说的正是这点。我刚刚说“圣毒门”的毒手只有通过“入门药”才能加入“圣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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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寸步难离爱妻
来到溢洲后,看到百姓们所遭受的折磨,西门有容满脑子只想着救人。
因此,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她都忘了她来溢洲也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计划。
想到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拉她入局的恶意,西门有容拢锁眉头,她冷愤着说道:
“他们那些人要算计陷害我,冲我来就是。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要拿百姓的命来生事!?”
作为医者,西门有容见不得百姓因毒所苦,作为国母,她更无法容忍恶人如此残害无辜!
看着一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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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个男人一点亏都不肯吃
溢洲渐入正轨让民心安定,尤其帝后还亲自守在溢洲,这更像一颗定心丸。
只不过国母还不见清醒,这倒是让溢洲百姓心里百般难过!
因此,每日都有百姓前来帝后下住的别庄门口跪拜祈愿国母早日醒来,倒也显得别庄有一番别样的热闹。
入夜后,这种纯朴的喧嚣会安静下来,也正是东陵辕雍最喜欢的时光,因为他可以安安静静、不受干扰的只看着西门有容一人。
就如此刻一般,她面前的案台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医典,她所有的专注力似乎都在那医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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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公主下地玩农桑
东陵辕雍反身半撑半压在西门有容身上,他捏了捏她因为刚刚的爱恋而变得粉润的脸,然后故作凶恼道:
“你别以为你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云里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
“可我不止说了好听话,我还……还……!”
西门有容“还”也“还”不出话尾来,但她那欲言又止的娇羞一下就让东陵辕雍挑眉凑近她逗趣道:
“你还什么?你不会是想说你还费尽心思牺牲了色相来勾引你夫君吧?”
“你乱讲,我哪有费尽心思勾引你。”
西门有容有些气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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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纵容她的小心思
老农的愤慨很真切,夏侯仪云却不想破坏老农原本的平和。于是她故意避开不愉快的话题,她看着那一个个垂吊着的生辣椒笑着说道:
“老伯,你们这里可真是福地,地里长这么多杂草,可是瓜果还是很丰收啊。”
一说丰收,老农的脸色果然很快就变回了愉快的样子,他笑着应道:
“那得多得今年气候好啊,庄稼就喜欢这样雨水适中,阳光也适中的好气候。”
“我听说溢洲人喜欢吃辣,难怪老伯你家种那么多辣椒。”
“嘿嘿,溢洲人喜欢吃辣,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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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女色,独要你一人
夏侯仪云带着报仇的小心思要整东陵辕晧,所以她才计量着诱使他吃一个能辣死人的辣椒来整他。
可是让她纳闷的是,她明明很确定自己肯定是拿了一辣一甜的辣椒。
甜的自然是她自己吃的那个,辣的那个东陵辕晧吃了。可东陵辕晧不但没辣得哭爹喊娘,他还说很甜……那不就是说他吃的还真是甜辣椒?还是说,他爱吃辣,所以能受辣?
夏侯仪云折腾半天,没看到东陵辕晧的惨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只是折腾了一个寂寞而已。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此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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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丈夫装孙子是为了哄妻
东陵辕雍想起的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他还是有点严肃的对西门有容说道:
“容儿,有件事我想先知会你一声。”
“什么?”
她眼蒙蒙的往他怀里贴紧,可能是累了,她感觉自己有点想睡觉了。
“我把以前在边疆的一个侍妾接到皇城封她为妃了。”
原本有点睡意的西门有容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下清醒不少,但她没有开口说什么,身子也没有动一下。
但东陵辕雍还是感觉到了她的身子变得收紧了一些。他微微推开她有意不那么快解释清楚,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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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她能活活把他气死
既然决定装孙子,东陵辕雍只能死皮赖脸贴上去把人抱紧,然后很不要脸的耐心诱哄着:
“容儿,你这气归气,可你也不能一口一个“风流”就往你夫君身上套,说得好像我是个风流成性的男子一般。你自己不也知道我为了你都拒绝纳新人进后宫,所以说我风不风流你应该最清楚。退一万步来说,我就是风流,那我的“风流”也必定是全使在你身上了,我光是宠爱你一人都不够时间的,我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闲去看别的女人。还有啊,你怎么能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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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 他真想咬她一口来散郁
西门有容不太懂东陵辕雍的话,但他真诚的目光让她心里的不舒服消失不少。只是他怀疑夏侯淳彦什么呢?
看出她满眼的疑惑,东陵辕雍干脆更加直白的说道:
“我先前一直没提这件事是因为我不想武断行事,可近来的种种,我越来越觉得夏侯淳彦的心思也许比我们看到的还要深沉得多。我怀疑夏侯淳彦对你有不良心思不止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还有太多的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他。”
这个疑虑并不是他现在才有的,从一开始他对夏侯淳彦就隐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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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巴不得把她藏久一点
西门有容所说其实就是东陵辕雍所想,但他没有接话,而是看着西门有容继续问道:
“那你认为毒手留下是有任务还是被控制不能离开?”
西门有容有一下的沉默,而后她才看向他说道:
“我现在好像能理解你对夏侯淳彦的怀疑了。”
“怎么理解?”他的笑带着点欣然。
“夏侯淳彦是一国太子,而“圣毒门”不过是江湖的一个门派。可夏侯淳彦却能这么快就能摸清“圣毒门”里面暗藏的猫腻。这姑且可以想成他在与大皇子争斗过程中掌握了“圣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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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秋后算账的戏耍
西门有容就是听不懂东陵辕雍语言上的暗示,也从他诱惑的轻吻中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她羞得推开他翻身用被子裹着自己不想搭理他!
“容儿,你怎么不理为夫呢,你不要为夫吗,嗯?”他翻开她身上的被子又凑到她眼前去勾引她。
“色狼!”
“我就是色狼,那也是专属于你的色狼,娘子你可满意我这非你不可的色狼?”
“你堂堂一个帝王,怎么就这么……这么不要脸……?”
“我要脸干嘛,我只要你就够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无视她的羞恼开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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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他的丑嘴吻了她
夏侯仪云傻乎乎的一番自虐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但脑袋晕晕的她才走出厨房就虚软着一屁股坐在厨房门口的石阶上抱着脑袋缓着那股晕乎劲。
“你还好吗?不会真的辣出毛病来了吧?”
东陵辕晧也坐在她身边关心着问,可夏侯仪云抱着脑袋不理他,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反应。
心下担心她真有事,所以东陵辕晧顾不得她乐不乐意,他伸手掰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一看就让他惊了一下。
她的嘴唇周围还真的红彤彤的,一看就很不正常,不过倒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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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他有娶她的意愿!
东陵辕晧先前为了疏解自己烦乱的情绪而疏远夏侯仪云,他以为那样他就能像以往一样思维清晰而自由。
然而,忙的时候还好,他的确不受什么困扰。可避免不了要碰到她时,他的心还是会止不住的扭捏,怎么都无法像以往那般自然如斯。
不过,奇怪的是,等到夏侯仪云也用冷淡的态度回应他的时候,他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最后,思来想去,他不得不承认,夏侯仪云早已经不知不觉渗透到他心里去了。
那不是他冷漠对她,或者刻意逃避就可以当她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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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怎么就吻不够呢
夏侯仪云带着愉悦又娇羞的感受爬上床用被子捂住自己,好像害怕自己的快乐泄露出去了一般。
她全心全意都沉浸在自己的欢愉里,自然她根本不会知道被她捂着的快乐还是泄露了……!
夜色里,夏侯仪云的房门外,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去自如。
不过,那人不是什么坏人,而是夏侯淳彦的护卫~鹰兀。
他只是转了一道院落的门就来到了另一间卧室敲门而入。
大概是为了等鹰兀,夏侯淳彦还端坐在案台前喝着茶,手里也拿着一本兵书在阅览。
“晧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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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的夫君太没脸没皮了
西门有容甜笑着由着他故意偷香,她其实也很享受他的宠爱,只除了……西门有容看了看不算小的马车空间,她悄声道:
“难道一路上我们都只能悄悄说话,不能正常点吗?”
外面一堆护卫围着他们的马车,她又是“昏迷”状态,搞得她说句话都只能跟做贼一样,好不别扭。
东陵辕雍有些狡诈的邪笑着回她道:
“我们就这么说着悄悄话,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不觉得,我只觉得好奇怪。”她一点都不觉得这叫有趣,应该是让人闷得“有气”。
“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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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往昔的种种回忆
东陵辕晧心知单丛这般浅显的交流来说,还不能完全断定东陵辕熙有什么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
尤其是东陵辕熙给人的感觉处处都是安然不争,好像他早已经甘愿认命接受现实了。
为此,东陵辕晧淡笑着沉默了一会,等他再开口时,他看着东陵辕熙有些直白的问道:
“二皇兄,你现在真的放下一切了吗?”
东陵辕熙眉眼不闪,表情淡漠着说:
“放下一切……你指的是我对陛下还有没有怨恨吧?”
“那二皇兄还有怨恨吗?”
东陵辕晧没有避讳什么,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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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更深入的试探
对于东陵辕熙表现得显而易见的认命和孤独,东陵辕晧不知该作何感想!
可是,有一点他不想东陵辕熙误会,于是他诚然说道:
“二皇兄,其实皇兄并不痛恨你,在西门一案中,他只是别无选择不得不如此待你而已。”
“怎么会别无选择,陛下本该杀了我才是。但他选择留我一命,我至今都还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还活着的心情!”
东陵辕熙有些冷淡的感慨,西门一案爆发时,他跟所有人一样措手不及。但对于死亡他既害怕又无可逃避。
面对东陵辕雍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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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掐住了对方的命门
东陵辕晧的确同情被困住自由的兄长,他不愿也不希望去怀疑什么!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看似安然得与世无争的东陵辕熙也许并不安然……!
处于东陵祖陵边上的小院落在东陵辕晧离开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后半夜随着东陵辕熙卧室的烛火燃尽而自动熄灭后,小院看似更加陷入到无限的黑暗和空寂之中。
一切声向无不充斥着荒凉的气息,唯有天上的明月照撒的光让人能看得清一点方向。
黑暗中,本该深睡不醒的东陵辕熙的双眼在无人知晓中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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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又一场阴谋的酝酿
东陵辕熙眼看天色即将发白,又考虑到自己已经被怀疑上了,他猜想东陵辕晧很快就会安排人暗中监视他。昨夜大概是因为他“病”得够真,所以现在还不会有什么变化。
可时间一久,他免不了会被监视。于是,他便不打算继续与夜王深聊下去,以免让东陵辕晧有机会查出他们的底细,他看着夜王着重说道:
“你我现在都没有我们预想的藏得那么深,溢洲的事只是我打破平静的一个尝试,我原以为有夏侯惇恒的介入,东陵辕雍怎么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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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夫君的幼稚病又犯了
夜王的担忧在东陵辕熙看来一点都不难解决,他冷语说道:
“想要让尤贵妃的希望破灭很简单,只要她的行动成功让帝后决裂,我们再适当“揭发”尤贵妃做过什么。那样,东陵辕雍绝对不可能原谅尤贵妃,她也将永远失去得到凤位的可能,她没有希望了,你再带她走不是顺理成章了吗?”
东陵辕熙的确很了解尤蔻漪,因为他还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尤蔻漪。
他还记得尤蔻漪不止一次主动接近他,她的言行举止看着没有差池。可他却清楚她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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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姑侄情深小亲密
向晴还真就是被西门有容给惯的,听着主子的教训,她不但不收敛,还继续大胆的说道:
“那谁让陛下骗人,是他自己说只要娘娘一个人的。可娘娘你刚去了溢洲,陛下就接了一个锦妃回来,而且那个锦妃竟然还帮陛下生了一个公主,可陛下从来没说过他已经做父亲了呀。”
西门有容清楚瑟锦母女入宫的来龙去脉,但她也不好让向晴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随意带过道:
“陛下在边疆多年,有家室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说的。”
“话是这么说,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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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醋得伤筋动骨了
向晴帮西门有容挽好了发鬓,她顺手去拿那根西门有容常带的发簪,不经意又看到了那个一直放在梳妆台最角落的木盒。
向晴记得里面放着西门有容戴了多年的金锁,她突然想到什么,刚好又看到若樽和西门有容正玩着亲吻游戏她不由得笑出声道:
“娘娘,陛下可是下了命令不准你和小公子这般“亲密”的,回头要是让陛下看到,他肯定又要生气了。”
“他要那么幼稚,气也是气到他自己,我才不理他。更何况,若樽这般可爱,我哪能忍住不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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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倾情陪他共筑天下
西门有容很愿意让东陵辕雍知晓甚至是攻占她的内心,等东陵辕雍再看着她的时候,她用双手深情而大方的触摸着他的脸低唤道:
“辕雍,我想告诉你,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个人曾经承诺了要娶我为妻,也不管他是不是存在,可现实就是他出现之前,我已经嫁给你为妻了。哪怕我一开始并不爱你,甚至暗自决定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座皇宫,可从你牵着我的手行完大礼的那一刻,我就莫名的觉得,这辈子就算我不可能爱你,你也会是我唯一的夫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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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美好憧憬的贪想
这段时间,尤蔻漪的确苦心高效的经营,在西门有容没回来之前,尤蔻漪成功的在皇城独占鳌头,她的形象仿佛又回到了大承第一贵女的风光时代。
然而,西门有容一回来,她为百姓付出的劳苦功高不说,光是她“躺着”回来就足以夺走皇城上下的赞颂和关切。
反观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光环顿时就暗淡无光,这让她如何不嫉恨?
尤蔻漪虽然清楚她需要把自己的嫉妒隐藏起来,可终究她的内心是在承受着被嫉妒之心啃食的折磨,以至于她脸上的神色不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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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成婚,应得干干脆脆
得到东陵辕雍的许可后,尤蔻漪便先离开去准备出宫入住寺庙的事宜。
没了尤蔻漪在场,伊太妃一改刚刚忧心的神色,转而淡定而严肃的看着东陵辕雍说道:
“陛下,你老实说,你意欲何为?”
“母妃所指什么?”
东陵辕雍有点装傻的笑着,伊太妃瞥他一眼,她懒得跟他打哑迷,干脆直接戳穿他道:
“你以为我一个老太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皇后是好是歹,你不用糊弄我。”
东陵辕雍一听,他倒也不惊讶伊太妃说得这么直白,他笑问道:
“母妃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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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甘当赠品求联姻
对于东陵辕晧的干脆,伊太妃缓过神来后,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东陵辕晧确认着问道:
“你真的愿意成婚?”
“真的愿意啊!”
“不是十年八年以后的“愿意”?”
伊太妃可记得前几年她半劝半逼的就想让东陵辕晧娶妻。东陵辕晧应她的时候,前一句也像现在这样可爽快,可后一句他补上了“十年八年后会考虑。”
因此,伊太妃不得不慎重确认一次,免得又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东陵辕晧这次真没什么花花肠子,反倒是有点不自在的哼哧一声才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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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互有勾结的初证
东陵辕雍早就发现了东陵辕晧和夏侯仪云的互动走向。因此,他也不是完全没意料到东陵辕晧会主动提出联姻的结果。
在回龙泰殿的路上,东陵辕晧跟在他屁股后面好说歹说他也没理会。导致东陵辕晧以为他没有支持两国联姻的意愿。
回到龙泰殿后,看着东陵辕晧一向充满阳光的脸陇上了一层暗色调,东陵辕雍肃谨的眸光虽不见温和下来,但他语调不无宠意问道:
“婚姻大事,你已经确定非仪云公主不可了吗?”
东陵辕晧听到提问,他抬眼对视上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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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多情多义的爱人
东陵辕雍对夏侯淳彦存疑不少,他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看看夏侯淳彦能给他提供什么证据。
如果夏侯国大皇子和东陵辕熙有勾结,那么,夏侯淳彦必定能在大皇子来不及反应期间迅速出手了结一切。
换而言之,只要夏侯淳彦愿意把查到的勾结证据交给他,那证明夏侯淳彦的确有心与大承交好。
反之,东陵辕雍认为,他真正要防的反而不是其他人,而是夏侯淳彦!
看着东陵辕雍沉思的肃穆之色,东陵辕晧突然意识到很多事也许比他知道的还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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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街头尴尬巧遇
伍嘉羿有些麻木的走在皇城繁华的街道上,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洋溢的安宁快乐仿佛都在称托他的落寂和悲凉。
不知不觉中,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周边忙忙碌碌的摊档。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普通百姓就是这样生活的。
过去,高高在上的他从没有认真看过眼前的街道和这些来来去去的各色百姓。
现在,他也变成这些普通百姓中的一员。说实话,他骨子里还没适应这种平民身份,可现实是,他已经身处其中……!
就在伍嘉羿思绪万千之时,一道爽朗明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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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倍受煎熬的眷慕
在汶潺吟莫名的注视下,伍嘉羿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他看了看墨浓,然后略有解释道:
“我刚刚以为墨浓是独自一人,所以……。”
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也没有立场说。最终,他只平淡歉意道:“对不起,我多事了,你大概也不需要我来关心墨浓。”
伍嘉羿差点忘了墨浓已经不需要他的任何关心,像这样的巧遇,他都该当看不见才是。他哪里还有资格去指责汶潺吟没有看好墨浓。
可是,汶潺吟却出乎他意料的说道:
“墨浓一直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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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要得到他的心太难了
尤夫人对尤蔻漪的关爱从来都与利益无关,她只是看得清朝野上下的现状。
先不说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深情已经公然招世。她的女儿也许可以稳坐贵妃之位,但若想从男女情感上介入帝后中间取而代之,那是异想天开。
尤夫人的确一贯与世无争,但也正因为不争她才能看得透彻。
东陵辕雍绝不是喜好女色的帝王,他几乎独宠西门有容一人。可见西门有容对他而言是无可替代的。
还有最关键的是,东陵辕雍不可能让第二个“西门氏”重现,这也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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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摆宫宴庆“苏醒”
原本就烦恼得了无生趣的东陵嫣跟尤蔻漪这么多聊了几句,她的烦忧越发的鲜明了。
尤蔻漪看准时机故作关切道:
“嫣郡主,既然你心心念念都是褚将军,那你是否知道褚将军对你的真实想法?也许他只是不善表达而已,毕竟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武将嘛!”
“唉”一声,东陵嫣垂头丧气,她一边搅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
“他哪里是不善表达,他只是不会对我表达罢了。”
“怎么这么说,是你问过他了吗?还是他直接告诉了你,他根本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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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又吃起陈旧酸醋了
不得不说,东陵辕雍突然说要晋封尤蔻漪为皇贵妃的话着实让西门有容挺吃惊的,以至于她有好一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东陵辕雍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但她的沉默让他以为她在失望于他的决定,于是他急着解释道:
“容儿,你先别乱想,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尤蔻漪,我是为了你。总之,你别担心,这只是一个形式,有我在,她不会有机会与你相提并论的。”
“好,我知道了……不过……!”
西门有容不喜不气的转了个身看了看摆满在梳妆台上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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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她是为他而生的月神
西门有容看似在跟东陵辕雍没事找事来隔应她,其实她只是玩笑而已。
她之前不会去计较他的过往,现在更加不会。
只是,她刚想让这话题跳过去的时候,东陵辕雍却突然反过来捧着她的脸追究道:
“你还好意思翻我的旧账,你忘了你自己也半斤八两,你还不是除了我,你也等过什么阿猫阿狗的男人。”
“我……我哪有!”轮到西门有容有口难言了。
“你这就是典型的~许州官放火,迫百姓灭烛的霸道行为,你可知道这是不公平的?”
“那又怎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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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让她措手不及的冷漠
西门有容一直都以为东陵辕雍对她早已经无所隐瞒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让她如此心动的秘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那么的在意她,她为此有点洋洋得意的说道: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被我吸引,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可真够坏,明明一开始就对她动心了,却还要故意时不时对她使坏,搞得她天天担心自己的小命难保。
东陵辕辕雍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头戳破她的得意道:
“你看看你,现在告诉你,你都能骄傲成这样,要是一开始就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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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风雨欲来坏心起
东陵嫣虽然因为褚衡夜冷情的话而倍受打击,可以说她有一半的思绪都被自己心伤所占据,但她还是灵敏的察觉到褚衡夜好像误会了什么。
她顿时眼泪一收,又一抹脸上的泪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褚衡夜问道: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还是你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才这么生气的?”
“有郡主挡在我前面,谁敢说什么闲言碎语?能对我为所欲为的不就只有郡主吗?”
“我没有对你为所欲为,我只是……!”
“你只是为了自己的任性而随心所欲。因为对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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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敢伤他妹妹,他死定了
褚衡夜一副满不在乎东陵嫣现在身处何处的态度让身为哥哥的东陵隆德非常不满。他皱眉看着褚衡夜略有压低声音质问道:
“好好的,你和嫣儿为什么会半道分开?该不是你又欺负了她,让她伤心了?”
东陵隆德可以不去计较褚衡夜没有和他妹妹一起同进同出,但是褚衡夜没去关心东陵嫣的去向他就无法容忍!
天知道他们瑞王府有多不满褚衡夜这个准女婿,可偏偏他们家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宝贝儿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非这个褚衡夜不可!
东陵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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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东陵嫣捅破了天
一场对后宫妃位史无前例的晋封按道理最受瞩目的应该是尤蔻漪,最值得兴奋的也是应该是她。
然而,尤蔻漪根本就不觉得东陵辕雍晋封她的妃品是出于对她的认可。
她清楚,东陵辕雍使用的是帝王平衡之术!换而言之,他如此破格其实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否则,他就难以掩盖对西门有容的独宠。但这恰恰让尤蔻漪更加沉稳,因为她想达到的目的不一定要通过东陵辕雍来实现。
等到必要的时候,朝臣和黎民都会成为她有力的后盾!
不过,此时她必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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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对尤蔻漪必要的怀疑
虽然伊太妃出面按压了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酵,但无论如何,这也只是表面压住了,实际今晚在场的人岂能真的相信没有那回事。
只不过是皇家不愿把事情闹大,大家自然不敢多事去探究什么!
更何况,西门有容和褚衡夜到底有事没事,恐怕没人比东陵辕雍更在意的。
如果东陵辕雍都不追究,那其他人更没立场说什么。
只是,东陵辕雍黑着脸离开宫宴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说不追究恐怕还为时尚早!
西门有容和尤蔻漪本来要陪送伊太妃回去,但伊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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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他要被她气到吐血!
在深沉的夜里,烦忧渐多!西门有容最不敢保证、也最没信心的就是她和东陵辕雍的子嗣传承!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放到了自己的腹部……!
她明知道自己的体质是难以逆改的,但因为东陵辕雍的自信,她也总是不自觉的抱着一点她终有一天会怀上他孩子的希望!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他们没少在一起,但她就是无法受孕!
这一直是她潜意识里不得不忧虑的,只是跟之前比,这种忧虑今天变得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今晚宫宴上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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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坚持不了三天的骨气
无痕没事找事惹得东陵辕雍更加火大,曹公公为此无奈的看着无痕说道:
“无痕,有时候你对陛下可以不用这么“忠心耿耿”的,偶尔也可以说说谎,不该说的就别说。”
“忠于陛下,绝不隐瞒是我的原则。”
“你这原则该变通的时候就不要那么死板嘛!就好比刚刚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你在陛下面前就别一股劲往外吐露……你看看,陛下听完更来火了。”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不能假装不知隐瞒陛下,我要对陛下说实话,这是我的原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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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原来他昨晚来过了
一夜悄然而去,算是一夜好眠的西门有容是被干扰了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原来是若樽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爬起来。他看见西门有容睁开了眼睛,便翘起他的小身板倾身在西门有容的额头上“吧唧吧唧”吻了两下,然后咯咯笑得好不欢快!
西门有容本来还有一点睡意,被若樽来了这么两个可爱的晨吻,她什么睡意也没有了。
她软软的翻身爬起来看着若樽,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她略一思索才反应过来,若樽好像移动了位置,他明明应该睡在她左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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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不嫁了
东陵嫣一心护着褚衡夜的话直接把瑞王爷梗得又气又心疼。他语重心长的看着从小放在心尖上宠着宝贝女儿说道:
“嫣儿呀,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父王也豁出去给你摘下来,唯独那个褚衡夜,咱们一脚踹开,不要了,行不行?”
瑞王爷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人人都点头附和,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东陵嫣,只等她也点头。
事实上,瑞王爷也不是第一次劝说东陵嫣踹了褚衡夜了。
只有老天爷知道他们整个瑞王府有多不待见褚衡夜那个家伙。
不是嫡子出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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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求亲书的秘密
东陵隆德心中忧虑的第一件事就是东陵嫣松口不嫁给褚衡夜的妥协。
如果是往日,东陵隆德大概也不会怀疑什么。可偏偏昨日东陵嫣和褚衡夜闹过矛盾后,家里人赌气随口让她放弃褚衡夜,她还真顺势就答应了!
其他人光顾着开心,完全没意识到东陵嫣根本就不是愿意主动放弃嫁给褚衡夜,而是她被褚衡夜伤透了才不得不放弃!
另外一件让东陵隆德疑虑不已的事却是因为西门有容的到来!
但他倒不是怕西门有容是来找不痛快的,他真正在意的是西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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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惹他发怒的女人!
西门有容并不了解东陵嫣和褚衡夜是怎么相处的。但听起来,褚衡夜对东陵嫣应该不是早就认识,而是定亲后他们才算互相认识的。
那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东陵嫣主动提出要嫁给褚衡夜,褚衡夜大概也不会去注意到东陵嫣的存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西门有容更有把握确定自己的猜想,于是她又对东陵嫣说道:
“嫣郡主,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执着于要下嫁给褚将军,可见你和他之间该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故事……或者与其说褚将军藏着秘密,不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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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宫宴失仪的根源
东陵嫣原本不清晰的思绪可以说被西门有容点拨开了,她因此有种满血复活的光彩闪现出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她平时惯有的甜朗微笑。
不过,她心情是变好了,可是她的心口好像也跟着兴奋起来,有种火烧火烧的感觉,她抬手揉着心口纳闷的道:
“刚刚好了一些,怎么现在又难受起来?我昨晚喝的到底是什么酒,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消退下去……呼,好热啊!”
东陵嫣小小抱怨的同时,她一只手对自己的脸扇着风,一只手端起面前已经冷了的茶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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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个少女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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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其实他半点都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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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竟然真的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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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专属于她的醋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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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对她的爱,无人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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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不要面子要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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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罪该万死的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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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可恨的女人,她要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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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陷裂缝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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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只是试探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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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不和的根源,再也没有人比尤蔻漪更清楚了。
只是,尤蔻漪还不知道帝后根本没有实质的隔阂,她更不知道帝后的关系还好得很。
尤蔻漪也像其他人一样以为帝后的关系现在处于紧张阶段。
当然,尤蔻漪多少有点不确定她暗中操控的一切是不是达到了十全十美的效果。
但至少帝后之间发生了大矛盾似乎已经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这点矛盾还不是尤蔻漪的最终目的,她要的效果还远远不够,因为她知道只是这样的嫌隙不会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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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褚衡夜被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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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辕雍对尤蔻漪的“亲密”当然不可能带着真正的情欲。他那样“亲近”她,一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在冷落西门有容。
再有一个就是为了证实另一件更值得证实的事~那就是尤蔻漪与夜王的直接关系。
他证实的结果是,尤蔻漪心里果然有鬼!
大婚过后的一段时间,他一拖再拖没有去宠幸尤蔻漪。
可拖到最后他避无可避,他不得不做出要宠幸尤蔻漪的安排。
当然,他第一次留宿在尤蔻漪的祥云殿那晚,他其实对尤蔻漪下了药,致使尤蔻漪醒来后就以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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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不了死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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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门而入的是褚衡夜的母亲,但她倒不是听到褚父说要打死褚衡夜就不管不顾的冲进来,她也是刚好有一个绝好的借口才有胆子“破门而入”。
褚父看向他近来开始愿意多看的如夫人~愫月。不知为何,在愫月惊恐的注视下,他停在半道上的拳头顿时有些尴尬得上下不得,但最终他还是收住了拳头放到身后。
愫月并没有留意到褚父的尴尬之色,她赶紧上前惶恐着跪下说道:
“请将军恕愫月擅自闯入之罪,因为瑞王府的隆德世子来了,他要求要见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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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褚家小妾要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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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父太过震惊愫月的怒怼,使得他刚刚还稳抓着愫月的手松了一下,愫月趁机猛一甩就甩开了他的钳制。
接着她又快步走回褚衡夜身边一边扶拉他,一边说道:
“衡夜,起来,跟母亲走。”
其实别说褚父懵神,就连褚衡夜也懵住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他母亲硬气的时候。
别说硬气了,就是大声一点说话都不常见,他甚至一直认为他的母亲连“生气”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反抗”了。
同样的,褚衡夜太过震惊,他一时还跪着不起,只是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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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一番风味的妾
东陵隆德忍着一把火,他就差没上前抓起褚衡夜的前襟质问他,他妹妹人见人爱的,怎么到了他褚衡夜眼中就成了从头到脚都是被嫌弃的?
不过,一想到东陵嫣还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东陵隆德又不能把褚衡夜怎么样,他咬咬牙看着褚衡夜冷哼道:
“既然你这么坚决不娶我们嫣儿,那就今日一并了结,你现在就跟我去瑞王府,把你的退亲书亲自交给嫣儿,只要嫣儿接了你的退亲书,我们两家就当没这回事了。”
“好,我随世子去!”褚衡夜说着,他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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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执意下堂求去
愫月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被褚平夷打量得快要消退殆尽,她担心一会她硬气不了。
于是,她赶紧又强迫自己把快要溜走的勇气硬是拽了回来,她刻意忽略褚平夷那难懂的怪异目光,她想自信,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结巴的说道:
“那个……我……我不管你想怎么样,总之,我……我都想明白了。反正你本来也不在乎我们母子,如今衡夜不愿娶嫣郡主惹得你更加不快,加上我们母子同时得罪你,又得罪瑞王府。以后在这褚家,恐怕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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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谁让他是妹奴
褚平夷觉得他今日对愫月已经够宽宏大量了,而且他连对她大小声都没有,他自认为愫月就算不对他感恩戴德,起码心里也是感动的。
要知道,她今日可以说跟犯了天条差不多了。可他不但没跟她计较那么多,还来关心她好歹,甚至是想着安慰她,他都快被自己的宽容大度感动了,何况是愫月!
然而,褚平夷哪里知道,他带着吃定自己小妾的自信前脚刚走,愫月立刻就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件。
因为这会她不但对褚平夷没什么感动,反而因为他那一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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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原来他误会她了
褚衡夜听了瑞王妃一番心平气和的话,他本应该回应点什么。
但又发现面对瑞王妃的平和,他反而有点愧疚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于是,他只能沉默着拱手对着瑞王妃躬身敬了一个礼。
瑞王妃倒也不是非要听他说什么,她相信褚衡夜应该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她让东陵隆德跟她一起离开,把私人空间留给东陵嫣和褚衡夜。
谁知道他们母子才刚抬步要走,一道怒气冲冲的大嗓门传来:
“褚衡夜那个家伙在哪……他竟然还敢来我瑞王府,今天看我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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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对她生了男女之心
东陵嫣刚刚还有点低落的情绪因为褚衡夜由衷的笑声而惊得张大了双眼看着他。
褚衡夜看她呆得可爱的样子,他下意识的笑意更浓,可一阵几乎忍到极限的不适压住了他想发出的笑声。
他似乎有意强忍体内不断发出的不适,他看着发愣的东陵嫣勉强露出了点笑容问道: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你笑了!”虽然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虚弱,但他笑了!
“我笑了,很奇怪,还是很难看?”
“不!不奇怪,也很好看……只是,你第一次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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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训
瑞王爷觉得他们一家也不算怎么为难过褚衡夜,至少没到东陵嫣说的“可恶”的地步。
可东陵嫣却是振振有词的一条一条的数道:“你们从来就不满意衡夜,因为他不是嫡子,又没有能看的功名,所以你们都看不起他。你们都觉得他配不上我,所以你们哪哪都看他不顺眼……父王和隆德哥哥还天天嚷嚷着要教训衡夜,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背着我对衡夜说了什么难听话……现在还把他打伤了,我不嫁了,你们高兴了吧?”
东陵嫣数落完自家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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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护他,就是她的真心!
瑞王爷也是人精一个,他当然也品得出褚平夷的暗示。
不过,瑞王爷其实挺开心于褚平夷的护犊。因为这证明褚衡夜在褚平夷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往日。
这两天,褚衡夜醒来,他不但没再提要拒绝联姻的事,反而一副很享受的就这么安安心心的住在瑞王府。
而且,东陵嫣几乎寸步不离他眼前,他也不觉得烦,还很乐意跟东陵嫣独处在一起。
瑞王府里的人都看出了那对准新人互动的改变,那种改变让他们一致都看到了美好的希望。
因此,褚衡夜醒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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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照样有一番盎然的天地
虽然褚衡夜和东陵嫣的私密情事被大家就这么撞个正着挺让人尴尬的。但褚衡夜大大方方的担当已经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更何况其实瑞王府这边本来也心照不宣的默认了两个小年轻的亲密关系。
只是在瑞王爷的立场,两个小年轻还没成婚就越线,着实有点不是滋味,毕竟他们家是女儿,一不小心可就要吃亏了。
不过,也就是瑞王爷在这点上拧巴了点。同样是父亲的褚平夷,在他看来就没觉得那算什么事。
再说,一看这俩孩子已经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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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追妻路才刚刚开始
瑞王妃懒得跟瑞王爷扯那么多,反正到时候愫月能不能靠自己在外面生活,等她真的那么干了,答案自有分晓。
不过,想到愫月那隐谧的底气,瑞王妃心里还真有点羡慕。
然后她又想到即将要嫁入褚家的宝贝女儿,她看向始终紧挨着褚衡夜的东陵嫣,见他们终于心连心了,她心里宽慰是宽慰,但她还是走到东陵嫣面前郑重其事的教导道:
“嫣儿,你记住了,以后就算你嫁给衡夜,你也千万别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迂腐思想。你得要有自己的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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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次入室当“采花贼”
皇城最近冥冥中热闹许多!让人津津乐道的有褚家小妾铁了心要“休夫”的趣事。
不过,还有另一件大事当然还是皇宫里的帝后不和的传言!
与褚平夷被小妾公开休夫的奇耻大辱相比,宫里的东陵辕雍也没好过多少。
他被迫与西门有容“闹矛盾”已经整整七天,西门有容似乎真的很享受不被他纠缠的好时光。
可他就因为不能好好与她见面而一天比一天闷得胸口发慌。
夜里,他还得借着夜宿在瑟锦宫里来证实他和西门有容的“矛盾”深得很。
可是这戏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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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钱公公到底是什么人?
西门有容暗自沉思着自己体质变化的因果,她内心不自觉的生出了过去不曾有过的希望。
那“希望”就是她和东陵辕雍的子嗣。如果她的体质发生了变化,那她受孕的机会就不是完全没有,至少希望会比过去大得多!
她想生孩子,一来是大承需要太子,二来,她真心想为东陵辕雍生出属于他们的结晶。
当然,她一点也不否认,她不想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不得不面对东陵辕雍必须要与其他女人共同孕育子嗣的局面。
哪怕那是东陵辕雍的不得已,她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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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钱公公的神秘让她生畏
不得不说,钱公公的神秘让尤蔻漪心生畏惧。她用沉默来沉淀自己慌乱的心,没过多久,她看着钱公公带着质问之意直接问道:
“你是谁?你到底知道什么?”
虽然尤蔻漪不愿意承认她内心的心虚,但事实是她的所思所想都不能光明正大。
因此,如果钱公公知道她不为人知的秘事,她将从主动变成被动的角色,随时都可能要受制于钱公公和他背后的主人。
不过,让尤蔻漪万万没想到的是,钱公公竟然说:
“娘娘的安好不止是奴才希望的,更是夜王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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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皇城动荡的前兆
尤蔻漪经过一翻考量,她决定先放下自己的身段,她有所妥协的对钱公公说道:
“虽然本宫还不明白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本宫已经充分明白除了与你共谋,已经别无选择……所以,就请公公祥说,本宫该怎么配合?”
尤蔻漪的低姿态并没有让钱公公的心态有什么变化,毕竟他本就胸有成竹。不过他的神色多少变得更卑恭了些。
“娘娘能如此快速决断好歹,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那么,就请娘娘允许奴才上前祥说!”
钱公公所谓的“上前祥说”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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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切都是人为的必然
祥云殿有祥云殿的阴谋在进行中,冷月宫这里也没有闲着。
西门有容大大方方的下令招褚衡夜到冷月宫来,外边的人看着既好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是个人都会认为这时候西门有容见谁也不该见褚衡夜。
其实,不止一般人理解不了西门有容的做法,连被招前来的褚衡夜也满腹疑惑。
他行礼后恭恭敬敬的跪坐在西门有容前面微低着头沉默着。
西门有容看了看他,她没直接开口,而是先帮他倒了一杯茶后才开口道:
“听闻褚将军前些天受了点伤,现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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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她要的是见血封喉
褚衡夜得知让他意外的真相后,要说他对褚璇玑没有愤怒是不可能的。
可是,对他来说,褚璇玑依然是他妹妹。不管是他还是褚璇玑,他们都是褚家人!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家人谁不得好,其他人也会连着胫带着骨一同遭罪。
因此,褚衡夜愤怒归愤怒,但他只能压住私人的怒火,他看着西门有容干脆的问道:
“请娘娘明示,璇玑的罪还可救吗?”
褚璇玑不惜出卖他的罪小则是家丑,自家人关起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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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事出有常必有妖
在冷月宫门口,才被西门有容提到的东陵隆德刚好出现,并且又那么碰巧就和正要上轿离开的尤蔻漪碰了个正着。
尤蔻漪看见东陵隆德明显讶异了一下,反倒是东陵隆德没什么特别反应,他上前拱手对她意思一下行了礼。
可能是因为他的神色半冷不热的,尤蔻漪暗自有些隔应,但她嘴上却平静的笑问道:
“世子也来找皇后娘娘?”
前朝臣子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来后宫之地,但这不是尤蔻漪在意的,她在意的是东陵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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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绝情的理由
褚衡夜和东陵辕德各自领了西门有容的指示便一同出了冷月宫。
出宫路上,东陵隆德正好还有好些话要对褚衡夜说。于是,俩人一边走,东陵隆德一边说道:
“褚衡夜,先前我忙着其他事,你被你父亲打了个半死,却在我家躺到伤好。我就纳闷了,你不是嚷嚷着死都不愿娶我们嫣儿,怎么晕了一下醒来就死赖着我妹妹不放?你是不是脑子晕糊涂了,不记得你自己宁死不娶嫣儿的狠话?”
褚衡夜在瑞王府躺着养伤的那几天,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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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若樽意外落井
东陵隆德明白了褚衡夜误会东陵嫣的来龙去脉,可他不但没觉得消气,反而更火大的抡起拳头就想揍褚衡夜。
不过,褚衡夜现在可没什么理由任打任骂了,他眼都没眨一下就温馨提示道:
“世子最好掂量好了再下手,否则,我这旧伤刚好,一会脸上要是又青了紫了,到了嫣儿面前,她要问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如实告诉她,是谁打的我。”
东陵隆德听得一阵一阵的火大,但他的拳头又不得不收住,他只能咬着牙叫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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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幸福正走在破灭的路途!
为了安静,西门有容谴退众人,只留了向晴和瑟锦在旁。
另外先西门有容一步到来的太医也留下以防西门有容需要他的辅助。
若樽的情况比西门有容预想的还要严重,等她下针稳定好若樽的病情后,她才看着向晴问道:
“若樽怎么会掉下井去?”
向晴刚刚吓得有点苍白的脸现在稍微恢复了点血色,她跪下回道: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大意了……!”
“我不是要追究谁的错,我是问事情是怎么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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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东陵辕雍涉险遇刺
瑟锦的宫殿不是很大,但西门有容跑起来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来到前殿。
可她还没进入殿内,大门口就冲进来一个人。让她意外的是,来人竟然是才刚出宫没多久的褚衡夜。
只见他飞跨两步就到了西门有容跟前神色不安的说道:“娘娘,臣……。”
“有什么事晚会再说。”
西门有容没有时间听什么,她反身就想离开,可褚衡夜却喊住她道:
“娘娘,陛下受了重伤,无痕一再强调需要娘娘去救治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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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隐藏的刺杀真相
无痕所判断的事实让西门有容快速的串联起种种因果关系。她沉默着思索了一下,然后问无痕道:
“攻击陛下的那个刺客,他会不会事先就清楚陛下封锁了内力,所以他才那么大胆对陛下下手,因为他知道陛下没有反击能力。”
无痕脸上难得有点不同一般的表情,他疑思道:
“可陛下身患暗伤的事除了我和曹公公,就只有娘娘知道,连艾太医都不清楚陛下还在疗伤期,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一旁的褚衡夜听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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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深入剥晰寻真相
尤蔻漪见西门有容的忧虑很真,她自然更加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也期待东陵辕雍醒来后,他会怎么对西门有容?
在那之前,尤蔻漪不允许自己松懈,她“真情真意”的跟着面带忧色。
但她适可而止没再对西门有容说什么劝慰的话,她转而欠身说道:
“娘娘,臣妾可能要先告退。太妃刚刚下令,龙泰殿暂时不准任何人来扰。另外,太妃还坚持要亲自守着陛下醒来。臣妾看太妃忧愁难解,所以想去做点清爽可口的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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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深情而肃穆的情话
在针对尤蔻漪的怀疑上,褚衡夜其实更倾向于尤蔻漪没有直接参与刺杀皇帝的大罪,但她或多或少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可能也很大。
帮她的人绝对事先知道她拥有“还魂丹”,所以打伤东陵辕雍的人才会那么精准的把控力度,那刺客留够了时间让东陵辕雍可以回到宫里接受救治。
因为刺客肯定知道他们一定会把重伤的东陵辕雍尽可能快速的带回宫里让西门有容救治。
所以,在时间安排上,对方每一步都算得丝毫不差,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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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还没听够的情话
西门有容不知疲惫的就那样半倾着身子看着东陵辕雍紧闭着眼的脸,说着比她平日说的更动听的情话。
因为她知道他最爱听她对他的告白,她想着,要是她就这么一直说着他爱听的话,他会不会总能听到一些,他会不会就能快点醒来!
西门有容眼中旁若无人的只有东陵辕雍,退在边上的曹公公和艾太医也很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
可时间一久,曹公公就忍不住上前关心道:“娘娘,时辰不早了,陛下有我和艾太医照顾,娘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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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成了彼此的良药
东陵辕雍眼看西门有容那双一向能勾他心魂的大眼都要蹦出火花来了,他突然当机立断的把她的头拉下……然后,西门有容还没来得及爆发的怒气就被他的吻堵了个正着!
不过,西门有容这次可没那么好的心情顺着东陵辕雍的诱惑沉迷下去,她恼火的咬了他的唇,还是很用力的咬。
“嘶……!”东陵辕雍被迫松开了她的唇委屈的问:“容儿你怎么那么狠心,我的唇都你咬得破皮出血了。”他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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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还魂丹隐谧的来源
西门有容脑海里若隐若现的闪现着与溢洲有关的思绪。
可是她却没能有个清晰的条理把那些闪现的怀疑拼凑在一起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按理说,如果有人得知东陵辕雍所修炼的内功是“炙魂”,还能知道他的内功在封锁期间。
那么,这是不是可以说,对方也知道东陵辕雍是因为什么才封锁内功的?
再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她身患寒毒的事其实也被“有心人”知道并且正在利用着?
可是,就跟没有几个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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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她愿意哄着他
听完西门有容的解释,东陵辕雍庆幸于他与西门有容在生死关头冥冥中是那么紧密的相互依存。
她的寒毒他能帮她压制,他受伤引发邪火燃身,没有她的寒气吸纳他的邪火,他就算能好大概也好不了那么彻底。
不过,他是好了,可刚刚西门有容提到不久后就是大寒的节气,也就是她寒毒发作的固定日子。
东陵辕雍为此突然沉下了脸色,他忧心的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容儿,一提大寒,过些时候就是你毒发的日子。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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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世间最美的天作之合
西门有容原以为安静下来他们就能闭着眼睛睡觉了。谁知道东陵辕雍还惦记着他的福利,他晃了晃快要昏昏欲睡的西门有容唤道:
“容儿,你刚刚不是说要赔偿我的损失吗?”
“嗯?哦,赔偿……好,我记得的……。”
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西门有容明显是想睡了。
这一天起起伏伏,她的精神被折腾得都不知道有多累。
现在若樽安然,心爱的男人也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她的心一定,加上熬了大半夜,她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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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没脸见人了
东陵辕雍在半夜清醒过来的事没有惊动太多人,因此其他伺候的宫人们都以为他还昏迷着。
天大亮的时候,还没睡醒的西门有容就感觉被什么干扰了睡眠,她很不情愿的被迫睁开了迷蒙的眼眸看了看。
果然,她眼前出现了一张俊美得让她不厌迷恋的脸,要是他不要腻着到处吻她这里那里,搞得她没得好睡,她会更迷恋他!
东陵辕雍终于吻到她醒来,他魅惑的笑道:
“睡美人,醒了吗?”
“嗯……我好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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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当众打情骂俏
东陵辕雍知道伊太妃在不满什么,所以听了伊太妃的“提醒”,他也很给面子的看着尤蔻漪说道:
“寡人已经听说了,是皇贵妃在最要紧的关头拿出珍贵的“还魂丹”给寡人服用,寡人才能幸免于难……其实,不止太妃觉得贵妃当记首功,寡人也认为该如此!”
尤蔻漪转了一下身姿对着东陵辕雍微躬身愧不敢当的回道:
“陛下和太妃言重了,于臣妾而言,陛下有难,就是大承有难!因此,臣妾力所能及救陛下,就是救大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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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见缝插针的机会
伊太妃提到帝后先前还僵持的冷战关系,这正中了东陵辕雍的下怀,他顺着伊太妃的埋汰接话说道:
“母妃说得没错,先前我和容儿的确有矛盾,我也确实因为恼了她而狠心责罚了她。可昨夜容儿守在我床边哭着忏悔不该跟我呕气,而且又不辞辛苦亲自照顾我一整夜。我深受感动,加上我们好一段时间没好好相聚,所以那些不愉快一过去,我们自然情难自禁会加倍亲密一些。”
东陵辕雍似真似假的把先前他和西门有容不和的现象以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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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容乐观的处境
尤蔻漪明知道钱公公拉她一同谋事并非好意为她,他也有他的目的,她甚至清楚钱公公不过也是想利用她而已!
原本看在还算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她还能隐忍被人拿捏一二,她也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豁出去拼赌一回。
然而,她现在发现拼的这一把很可能已经让她走在万劫不复之地了。
尤蔻漪越想她越恐惧,也越愤怒,以至于她看着钱公公的目光都像一把冷利的刀子一般,好不瘆人!
不过,钱公公似乎没有半点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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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妥协哄妻没下限
尤蔻漪心中虽然忐忑,但最终她还是接了钱公公的香囊。
为了掩人耳目,她借着假鱼的事责罚钱公公督察不力,下令责打钱公公三十大板,以此让众人以为她找钱公公来不过就是为了这点事而已!
等到她独自一人坐着的时候,她的思绪开始沉淀,许多慌乱的情绪也渐渐有了清晰的排序!
首先,她受到了帝后那边的怀疑是必然的。按刚刚的情形,帝后应该早就派人盯着她的祥云殿。
这好在夜王这段时间不再潜入祥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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