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天风帝国、望川郡、无妄镇、舍离村。
这人间界最强大帝国中最寻常不过的一个村子里。
刚出山头的的太阳显得热情极了。
将晨光迫不及待洒落在山野之间。
草木上的露珠泛起晶莹的光芒,
那光芒的映射中,显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少年。
拉起拳架,便一板一眼的比划了起来。
那少年肩膀上竟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稚童。
似乎正在呼呼大睡,丝毫不受少年动作的影响。
只是不过一会儿,那稚童的大脑门上便布满了淋漓的汗珠…。
那是漫无边际的一片虚空,周遭仿佛什么都没有。
极远处亮起一道绚丽的刀光,终于是破开了无边的沉寂。
一名少年似乎很突兀的出现在画面中。
身骑白虎,立于空中,手提菜刀,眼神空洞。
顺着脚下一看:
那仿佛是一层又一层独立的空间。
上层的人们正在载歌载舞,言笑晏晏。
往下看:
那是一具具阿修罗被钉在须弥山上。
眼睁睁看着所谓的天人折磨着他们的同胞。
再往下看,少年空洞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
那正是人间界,四大洲九小洲内。
许多人都没有了脑袋,却生龙活虎的蹦跶着。
再往下:
四具庞大的残骸在空气中被挤压成粉碎。
一道道鬼阵被摧毁,饿鬼们互相扭打着。
那最底层的一尊大佛身形暴涨,挡在了少年面前,一道佛咒印入少年脑海:嗡,呵呵呵,微斯摩耶,司哇哈!
那大佛身后,显现出三个人的身形:
居中一人闭目而坐,双手合十。
居右一人身后漂浮六瓣莲花,双手皆断。
居左一人竟是四首四身四手,庄严无比。
三人似在极远处又仿佛是近在眼前。
似乎未有动作。
但却将大佛身形轻松击碎。
咒印袭来之际,少年便消失在原地。
天地间一道声音响起:
勘破万劫天命,
人间浩然山海。
随着声音响起,稚童从睡梦中醒来。
茫然看向练拳的少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只是开口问道:
“四哥,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少年收起拳势,笑吟吟看向稚童。
“幺儿,大哥也走了两年了,指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呢”。
稚童听罢,略有失落的摊了摊手,目光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大哥,幺儿想你嘞,此去,看是有惊无险,实则有死无生哇”。
说完,稚童不觉泪流满目,但转眼前又恢复正常,从少年肩膀跳下,嬉笑在山野间。
少年看向稚童,也想起了大哥,只觉得万分不痛快,抬手一拳,向前递出,拳意似无声无形,殊不知已将远处大山,一拳洞穿。
远处:
有乱石散落,
有良人当归。
读者交流群:【594108302】
第一章 少年阿青舞长刀
原本静谧的沙漠里,亮起了篝火,尸体在燃烧着,四周飘扬着上书天风的赤色军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少年数着飘扬的赤色军旗。
从军两年的少年也不算是新兵了,可也是头一回见到天风赤色军十个师团集合的场面。
十面军旗迎风飘扬,在黑夜的狂风里猎猎作响,这声音,是为斯人远去颤抖着的哀歌。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这些小王八犊子,有被砍了头的,有断腿的,怪渗人的,也得亏了我们,一把火给你烧了,下了地狱也不至于落个残疾。想起四年前那帮没心眼的新兵犊子,冻死在大凉山上,运气不好的,热热乎乎的被雪狼分了尸,运气好点的,留了个全尸,冻成了冰疙瘩,成了垫脚石”。抬着尸体火化的老兵们,看着一具又一具排队火化的尸体骂骂咧咧的数落着。
死人们燃烧起来的光,明亮了活人们寂静的脸庞。
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对这样的画面并不陌生,但始终无法做到习以为常。
小寸头,大鼻梁,天庭饱满,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1米8的身高搭配赤色制式古朴戎装,在篝火和月色交融下显得英气逼人。
少年若有所思,拔出那把制式赤炳蓝绳天风刀,步行约莫二十步,见大家都在默哀火葬,便自顾自耍了起来。
少年不知道的是,和他一个营的兄弟们,早就洞若观火。
只见少年手上动作伶俐,嘴上也没闲着,口中有词,娓娓道来: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老舍我爹娘
佑我亲人体康泰
述我是个好儿郎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有女着衣黄
映我佳人颜如玉
言我是个好情郎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三军兵锋强
护我山河不惜死
区区蝼蚁休猖狂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我心白月光
若我身死心不灭
何处不是我故乡
念至最后一句,少年胸中突生豪气,如龙腾于空,同时收刀前刺,放声朗到:何处不是我故…………(乡)。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少年便摔了个狗吃屎。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少年心知不妙,一抬头,那知这赤一师第五营的人正齐刷刷的看着他。
数目相接之际,哄堂大笑而发,人群中也传来各种笑骂:
“阿青呀,在翠红楼没吃够,来这里吃土了么”(备注:翠红楼,天风属国天元国明夷镇著名风月场所)
“阿青呀,你可长点心吧,老黄这老破烂可是刚在那边方了个便,你这不请自来,不会着了道了吧”。
阿青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把刀收起就闻到袖口一阵恶臭传来,顿觉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到:
“老黄你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
少年叫阿青,第五营的兄弟们都那么叫他,至于他的全名岳天青,倒是没几个记得。
但在天风军里,好像都是这样,就像老黄,在天风军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马夫,怕是也没几个知道他叫黄天行,准确来说是没几个人知道他是黄天行。
岳天青,乾之洲天风帝国同天火属国交界无妄镇舍离村人,现年十七,乾坤245年八月十五所生。
总在村里叫嚷着自己出生时天降祥瑞,自己绝非凡人,岳父、岳母也习惯性附和着说“对对对,谁说不是呢,八月十五的月儿确实比平时的圆呐”。
阿青父母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世代耕耘,种田养桑,倒也是家境殷实。
可天风帝国七属国之一的天火作乱,舍离村正好位于两国交接之处,首当其冲被波及其中,所幸,天风军历时两年便平定了叛乱。(备注:乾坤258年-260天火国内乱,史称风火之乱)
说回阿青,原本殷实的家庭是没了,还多了八张要饭的嘴,都是战火下幸存的孤儿。
谁叫阿青父母善良,感情这好岳父、好岳母的名声也不是白白赚来的。
至于阿青,为啥要参军,倒不是有一身抱负,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虽然他是亲生的,可谁叫他是最大的呢,素日内又喜舞刀弄枪,这活计也是该落到他头上了。
阿青一肚子荤话正准备继续喷薄而出,就听道人群中一道粗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同时,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汉子,右边眼睛戴了个眼罩,黝黑的肤色在夜光下显得有点渗人,很难想象那样洪亮的声音来自于这样一个矮胖的身体。
“瞎起什么哄,没准明天躺在火上的就是你们”。
汉子向阿青这边走了过来,第五营的兄弟除了老黄和营长陆明远外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乍一瞅这汉子,就像是夜里突然亮起了灯,睁开眼便撞见了鬼,还不是一般的鬼,矮胖版的黑无常?
汉子走过老黄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鞠了个躬,老黄则是摆了摆手。
紧接著,汉子看向陆明远说到:
“老陆,你带的兵咋回事”。
这时1米8的陆明远在1米6的汉子面前感到一阵发寒,赶忙看向阿青大吼道:
“阿青,你狗日的干啥呢,给老子滚过来”。
阿青看了看同他同期一起从军的修文和习武,两人幸灾乐祸的摊了摊手,阿青则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陆明远看着走过来的阿青,突然想起了四年前死在大凉山的儿子,死的时候正是阿青这般年纪,才意识到,原来这只是个17岁的少年郎。
阿青走了过去,将右手搭在左肩,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风军礼。
陆明远看向汉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说了句悄悄话:“老谢,给我个面子,那么多兄弟看着呢”。
汉子没搭理陆明远,看向阿青说道:“你个小兔崽子叫啥名字?“
禀告将军:我叫岳天青”,阿青忐忑地回答道。
“你个龟毛干啥嘞,这是什么场合?”汉子呵斥道。
“将军,刚才抬过去的尸体里,左脚断了那个叫段明德,我看着他被砍的。
我救他不及,别人砍了他的腿,我只有砍了那个人的头。
他是同我一起参军的,和我从小玩到大,都是这望川郡无妄镇舍离村人,风火之乱时父母被流匪所杀,就剩他一个孤儿,现在这个世界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他了。
我怕死的兄弟多了,我也忘了他,这套刀法,就是他教我的。
我就想着,再给他耍一遍,也算是给他送行了。
我耍着耍着,还想起了我老爹、我老娘,还有我那8个弟弟妹妹,还有隔壁李大婶家爱洗澡的姑娘阿黄。
还有我想到有一天要是我死了我也不怕被火烧,要是我死了还有人念着我,死在哪儿、怎么死、我都不怕”。
阿青越说越来劲,竟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
汉子竟耐心听完这话,而没有打断他,这周边的士兵都沉默了几分,这汉子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经明夷镇一役,我天风前军已尽灭云柔帝国来犯前锋,将暂时驻扎于此,待同天风将军的中军,后军汇合后再行谋划,本将军准你半个月的假期,你且回去看看”。
阿青听闻此话,喜出望外,激动之余,还不忘问道
“请问将军您是….?”
阿青心想,谁知道你是啥牛鬼蛇神。
陆夜叉都没发话,你做得了这个主?
只不过瞧陆夜叉看他那样,点头哈腰的,陆夜叉是咱第五营营长,这厮又是谁呢?
估摸着还是有点分量的,但咋又对老黄一个随军马夫那么客气嘞。电光火石之间阿青的思绪也是百转千回。
阿青话还没说完,就被汉子旁边的护卫打断并呵斥道,“大胆,这是谢林谢将军,天风先锋军赤色军统帅,天风七子之首,人称矮胖黑无常。不对,是黑无常”。
阿青强忍笑意,心想这矮胖黑无常的称谓倒也是无比契合,但左右也不是啥好听的名字。
但听他是谢林之后便再没了取笑的意思,这人乃是天国帝国公认的三大前锋之一,更是这赤色军统帅,号天风之狼,虽是将军,但背地里大家都叫他狼帅。
谢林作佯怒状,瞪了护卫一眼,那护卫连忙说道:
“将军,口误...口误”。
谢林看向阿青,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说道:
“这赤色军再没有谁的话比我的话更可信了”,言语之间还不自觉瞟了一样马夫老黄。
阿青见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拆穿,连忙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将军海涵”,说完便行了一个拱手礼。
谢林摆了摆手,掉头而回。
才走出三步,就听到后面传来:
“将军,请留步,小人尚有一请”。
阿青这小子打小就聪明,眼珠子转了不到五圈便想到,此地距舍离村四千里有余,凭我一级天风战马的脚力,日行不到千里,来回怕都是十天,这个假不是白请了么。
于是,阿青壮起胆子说道:“感谢将军一片美意,可此地距舍离村四千余里,我这一来一回怕都是十天,这恐难全将军美意呀”。
谢林本就是找个借口支开他,故而未考虑那么周全,转头便看向之前那个侍卫说道:
“成华,把我的疾风牵来”。
成华略感诧异,略有迟疑后还是走到谢林大营牵来谢林口中的疾风。
说到这疾风,身形俊美,自生灵气,陪伴这谢林已10年有余,谢林对其也是爱护有加,要不是不方便,他巴不得和疾风睡到一块去。
疾风见到谢林,便低下头蹭了蹭谢林的胸膛,谢林则宠溺地摸着疾风的头,低语呢喃着什么,好一会儿,疾风才重新抬起了头。
谢林对阿青说道:
“这是我的老伙伴,疾风,在咱天风军内,论速度,只有天风将军的绝尘能胜他一筹。可日行三千余里。现且将疾风暂借于你,早中晚三餐你莫亏待了他”。
谢林话音刚落陆明远便紧接着说到:“将军万万不可”,正要继续言语,只见谢林一瞪,陆明远半截话便又咽了回去。
阿青也心知这是将军爱马,不觉一阵感动。便说道:“将军放心,饿了我也不会饿了疾风的”。
说完,朝着谢林回去的方向又行了一礼。
礼毕,牵了疾风,转头看向陆明远、老黄、修文、习武和赤五营的其他兄弟们,也行了个军礼,便准备回营收拾。
阿青走到营门前,只见疾风高昂的扬起了头,脚在地上画了个圈,便站了进去,然后用头顶了顶阿青。
阿青一下子明白了,疾风是说在这里等它。
想通此节,阿青便进入临时营房内,说是收拾,其实也没啥东西,每月的军饷也早早通过墨家驿路给寄了回去。
阿青找到他的席位,拿起了他的行军包,特地把丢在一边的书装回包里,这是老黄丢给他的破空刀修炼之法,天天在他耳边嚷嚷说这是人间界第一刀法,阿青也只当他是失心疯,浑然没在意。
走出营帐,陆明远、老黄、修文和习武都在。
陆明远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的口袋里塞了二十两银票和一袋铜钱,“你个小兔崽子,路上可当心点”。
都说陆明远抠门得很,但只要没有人回去探亲,陆明远都会给上二十两银票和一袋铜钱。
要知道阿青是这六级士卒,月俸5两白银,这二十两白银着实不少了。
老黄则是对阿青说道:“一天天别就知道耍你那断腿刀,有空多练练我教你的破空刀,还有那本书,一定要随身带上”。
阿青说道:“就你那破烂刀法,还教我,算啦算啦,看你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咱就给你个面子,凑合练练吧”。
阿青最后和修文习武三人紧紧抱着一团。松开后,阿青说道:
“陆夜叉,老黄,修文、习武,你们这都是咋地了,我这只是告个假,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见不到了”。
有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阿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脑海里闪过六妹素日内念叨着的经文。
“其相为坤,君子攸往,西行上吉,东行有碍,行至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意为其道穷也”。
但来不及多想,阿青翻身上马,向大家行了个军礼,不过一会儿,这一骑青风,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第二章 一人一马向西行
阿青离营后,谢林细想近几年因风火之乱这境内也不算太平,这小子出啥事我可交代不了,还有我那老伙计可不能出事,便叫来成华吩咐道:
“乾二专线加急,传讯沿途天风驻军及中后两军,赤一师第五营岳天青回乡,多加照看”。
话说阿青归家心切,这疾风倒也不愧神驹之名,月下疾驰,中途仅歇息两次,天近破晓,便已行了三千余里。
阿青掉头看着东边泛起的晨光,想起了临走时谢林所说的话:“切莫亏待了疾风”。
再想到他只顾赶路,便下了马,满是歉意的摸了摸疾风的头。
疾风似通人意,高傲的仰起头,前脚不停在地上踢着,仿佛在说:”我可以,我还行,雄驹岂能言不行”。
阿青被这一逗也乐了,拍了拍疾风说道:
“就你能耐,白马流光似箭,一骑绝尘疾风”。
听阿青这言语,疾风似害羞的把头偏了过去,马尾则不断的摇曳着。
阿青见疾风此状,心想这斯莫不会真能通人言?
便对疾风说道:
“疾风,汝若知我意,脚踢三下地”。
阿青话音刚落疾风便作势欲行,但转念一想,这土鳖看不起谁,当我是玩物呢,提了后脚便往阿青身上招呼过去,心里念叨着
“非不知君意,且挨马蹄去”。
阿青倒没防备,但在疾风出脚那一瞬,还是本能的后跳,只不过还是结结实实挨了疾风一脚。
这可让阿青大吃一惊,这斯不仅通人言,这出脚的速度怕是也有老黄一两分水准了。
为啥有这种认知,是因为阿青这货在练破空刀的时候,没少挨老黄踢过。
谁叫人家是天风军的老人,看那天谢林见他都客客气气的样子,阿青心里又虚了几分,以后怕是连抱怨都不敢有了。
为啥是一两分呢,这老黄一踢他只能翘臀以待,左右是反应不过来的。
这疾风一脚,尚能反应,只是这操作跟不上意识,左右还是躲不过的。
阿青一想到此,不觉泪目。没天理了,这老破烂我比不过,如今是连马都不如了。
一番感叹后只见阿青从行军包里拿出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喝完还不忘直呼过瘾。
阿青擦了擦嘴,见疾风把头凑了过来,便打趣道“马也饮酒,未曾闻也”,反观这疾风只是一个劲拼命的点头。
阿青知这是谢林爱马,这一路上也从没把它当做是马,也不光是疾风,天风军里所有战马其实都是他们的兄弟呀。
明夷镇一役,打扫战场的时候,段明德都死了,可他的马,还一直守在旁边。
直到打扫战场的士兵走过去的时候,它还一直在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就像是平时他喝醉了它叫醒他一样。
可它不知道的是,它把他满是血污的脸都舔干净了,那一条腿的段明德却还是没能醒来。
疾风又蹭了蹭他,这才打断阿青的思绪。
阿青赶忙用右手把酒倒了左手一捧,便给疾风递了过去,疾风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凑了上去,那知疾风一入口便喷了出来。
噗......
正好溅了阿青一身。
疾风这次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酒也太次了,他跟着谢林就没喝过这么劣质的酒,一入口没忍住就喷了出来。
它自觉抱歉,便抬起头,一直往阿青胸膛蹭。
阿青摸着他的头说道:
“行啦,行啦,你跟着谢将军喝的都是未济镇的天风酿,从没喝过咱这野路子的二锅头吧”。
言语间,还不忘舔了舔左手还残留的二锅头。
往前刚好瞧见前面是小溪,便牵了疾风走了过去。
阿青在下游洗了洗手,让疾风在上游自饮自酌。想刚才那一幕便自顾自说道:
莫欺少年穷
亦能醉东风
不爱天风酿
豪气二锅中
修整完毕,阿青便取出行军包中的地图,同周遭对比了起来。盘算着那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天风八郡之一望川郡的首府尚贤城了。
阿青家乡所在的无妄镇正是这望川郡八镇之一,当年风火之乱幸得天风赤色军拼死报信,让战火仅蔓延至无妄镇内,所以这尚贤城内仍是一片欣欣向荣。
尚贤城以崇尚圣贤闻名,各家百教人来人往,中州圣贤也常来此地讲学,故甚是繁华,是天风帝国仅次于首都天风城的第二大城市。
话说阿青少时虽家境算不上贫穷,但也只是舍离村的一般人家,一年也只有几次机会去往这无妄镇的首府无妄城。
至于这天下名城尚贤城,他是从来都没去过。一想到此,便有点心神往之。
正欲上马而行,转念又想到疾风连夜奔波,于心不忍,便索性步行前往。
心里嘀咕着:估计步行也就两刻钟,就让疾风歇歇吧。
于是牵着疾风,向西而去。
可那知这疾风怎么也牵不走,阿青便转过头,只见疾风转头望向自己的背,示意他上马。
疾风捕捉到了阿青的情绪波动,心里也明白,这傻孩子在想啥。
这一瞬间,阿青和疾风仿佛是建立了某种联系,像是伙伴间的默契与牵绊。
都道是众生平等,如若真能坦诚以待,那便能真的心意相通。
这之间能互相理解,平等以待。那这三界六道之内就因何而不能平呢?
这欲壑难平,又怎见五蕴皆空,又怎知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阿青理解了疾风的意思,便也没再矫情,翻身上马,疾风也如这离弦之箭,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尘烟在晨光里摇曳着。
这一人一马离去后,路旁现身出两个人影来,阿青丝毫没有察觉,但这疾风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气味,它知道是自己人,便未作提示。
只见其中一个人拿出纸条,上书:岳天青已达尚贤城,而后拿出一只木质机关鸟,弹出信匣,将纸条装了进去,按下开关,那木鸟便飞向空中,一眨眼就没了身影。
这是墨家为天风军定制的军用传讯工具,天莺。
刚刚飞走的那只是天莺2号,对应的线路是乾2线。这是天风军内独有的传讯工具,针对不同的线路设定了不同的中转站,以实现不同紧急程度的信息传递。
所以世人用其疾如风来形容天风军,不光指的是这行军速度,这信息的传递速度亦是一绝。
阿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看到前方的尚贤城映入眼帘并不断放大,这恢弘的尚贤城不断冲击着阿青的认知。正可谓:
巍巍城墙平地起
立于晨光势恢弘
不怪阿青乡巴佬
只怨尚贤自不同
来到尚贤城下,阿青急忙忙下了马,看着巍巍城墙,目瞪口呆。
疾风鄙夷的看了看阿青,这傻小子,看到尚贤城就是这般模样,不知道看到那天风首都天风城、墨家机关城、九州第一城风水城、中州圣城浩然城等又该作何感慨。
这也不能光怨阿青,尚贤城也确实自有其气象。
只见城墙之上都写满了名家之言,传说都是来此讲学的圣贤所留,有资格立言留名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这各家之言出自名家之手,本身就气象万千,更何况这满城墙的圣贤之言呢。
阿青抬头,圣贤之言便澎湃袭来:
“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
……
阿青看着这满墙的圣贤之言,一阵头大,虽未解其意,但亦觉得回味无穷。
阿青小时倒也上过学堂,素日虽喜舞刀弄枪,但对这诗词歌赋却颇感兴趣,至于各家各派较深层次的学术理论,并未涉足,所以阿青也未逐一拜读。
只是在大门右侧旁的一首诗,倒是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了:
豪饮烈酒三百杯
醉卧沙场人不回
阴间自有旧部在
荡尽魑魅天风归
——李承乾
阿青心想这斯倒是对我的口味,只是这口气倒是不小。
再往下看,署名:李承乾。
阿青一惊,李承乾?天风军统帅天风大将军李承乾?
疾风用头蹭了蹭呆滞的阿青,阿青这才回过神来,其实这也不怪阿青,因为这个名字,对于整个乾之大陆,甚至整个九州,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阿青回过神来,平复一下思绪,心里也暗自下了决心,家里那帮弟弟妹妹还小,可不能让他们像我一样,一定要让他们去见见这外面的世界,听听这圣贤之言。
这时候的阿青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像墙上留字的圣贤一样,在这世界上熠熠生辉。
只是遗憾的是,他并未能在这座城留下他的名字,也许遗憾的不是他,而是这座尚贤城。
阿青牵着疾风径直向城门走去,守城例行检查的士兵们并不属于天风军的编制,属于地方安保军的序列,但天风军的制式军装他们还是认识的,但还是例行的让阿青出示了他的名册。
赤色军第一师团第五营,六级士卒岳天青。
检查的士兵看到赤色军三个字,便恭敬将名册递了回去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风军礼,虽建制不同,但军礼还是一致的。
阿青看这情形,连忙将检查士兵的手拉了下来,反而给他行了一礼。
并笑说到:“怎么能让您给我行礼呢,看您的年纪,该同家父相仿了”。
那士兵突然很严肃的说道:“军中无长幼,尚贤城能安居乐业,离得了天风军的守护?四年前风火之乱,如果没有赤色军越大凉山相报,恐怕也没有今天的尚贤城了”。
听完士兵言语,阿青虽未参与这风火之战,但心中一股自豪感也不禁油然而生,原来这天风赤色军是一个极负荣光的称谓。
阿青同士兵告别,便径直走向城内,周遭的士兵也不约而同的行起了军礼。
这便是理解和尊重,是经历万劫亘古不变闪耀着的人性的光辉。
第三章 尚贤城内起争端
阿青牵着疾风走进城内,没走几步便发现寺庙、学堂、道观林立,这路上行人也是衣着各异。
有身披袈裟的,一身道服的,负笈游学的,身背长剑的…还真是形色各异,各有气象。
阿青牵了疾风走到一间客栈门前,上书:“无涯居”。
无涯,无涯,识无止境,学海无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刚走到门前,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堆着笑脸问到道:“这位将军,您打尖还是住店”。
阿青忙回应道:“店家您莫折煞我了,我路过此地,酒足饭饱之后还要急着赶路,还冒昧请教店家价格几何?”
小二笑答道:“本店有三档简餐,第一档5文铜钱,第二档8文铜钱,第三档10文铜钱,价格越贵这菜品就越丰富些,或者客官您也可自点”。
阿青下意识颠了颠陆夜叉递给他的钱袋,心想这价格还是略贵。但咱也不能啥都和舍离村比,转念一想,连忙问道:那这马食又作何计算?
小二笑答道:“将军您是第一次来本店吧,本店的套餐里都含了马食,各档对应了各档的马食”。
阿青眼珠子直转,略带羞涩的说道:
“那咱吃第一档的简餐配第三档的马食该咋算嘞”
这下轮到小二懵了,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顾客。不知如何言语之际,只见一个身着华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走了出来。
小二看到此人,叫到“老板”,只见老板点了点头,便对阿青和小二说道“大强,你且把这位小将军的马牵了去,用上好的马食好生照料,小将军请往里进”。
阿青听这言语,心想看你倒是一副人模人样,但老黄还常说老实人脑子里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嘞。
见阿青有所戒备,迟疑之际,老板便向里面叫到“上菜,第一档简餐,计费5文铜钱”。
阿青这才挪步向里走去,然后看了看前面的老板,刚好老板也正看向他,阿青只能尴尬的挠挠头冲老板笑了笑。
心想这一波操作确实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青进去后,便立马有小二迎了上来引了阿青落座。
阿青坐下不到5分钟,菜饭便上齐了。
三个菜对于阿青来说还是袖珍了些,也只能多吃点饭了。
阿青就着三个菜还有他的二锅头硬生生吃了八碗饭。
以至于盛饭的小二和周遭的顾客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阿青两眼。
有的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左右不过是些饿死鬼投胎之类的难听话罢了。
这盛饭的店小二心想,要是这所有的人都像他这般,这店怕是开不了两天。要是他,怕是要请了城内山水阁的画师,将这小子的画像张贴在牌匾上。
上书:此人与狗不得入内。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这家店从来不是靠这一楼的简餐,但是老板有言在先,这开店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要笑脸迎八方来客,岂有拒客之理。就算是一楼的顾客也要他们好生招待,切莫冷眼看人低。
阿青正准备结账之时,只见从客栈后有一群人涌了过来,中间那两人是一对年轻男女,看衣着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男的气宇轩昂,女的亭亭玉立,往那一站,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好一对壁玉成双!
阿青看到这女子,目光也呆滞了几分,心想这山峦起伏倒也有几分气势,但还是不如咱村的阿黄好看,那才是这世上的仙女嘞。
只见那华服公子向那老板走来行了个拱手礼并开口问道:
“萧老板,请问这马厩内的白色神驹为何人所有呀”。
萧老板答道:“不知宇文公子意之所指,且让我陪公子去马厩看上一看”。
一行人在萧老板的陪同下一同向马厩走去,那女子转头之时像是察觉到阿青的眼神,她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看到这阿青在一楼就餐,不免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阿青也没在意,只是转念一想,白色神驹?不会是疾风吧,便连忙站起,快步跟了过去。
到了马厩,经那宇文公子一指,萧老板便看到那不就是刚才那位小将军身边的白马么。
话说这萧老板也是爱马之人,起初听阿青在店门前言语,便不觉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故而给他做了让步。
看到阿青正好跟了过来,便对那宇文公子说道:
“宇文公子,这白马呀,是本店其他客官所有,不知宇文公子有何指示”。
那宇文公子答道:
“可否请他前来一叙,这怜月姑娘同我在四楼就餐之时,见此马甚是神骏,十分喜爱,今天正好是姑娘二十岁花诞,如若那客官肯忍痛割爱,岂不刚好遂了怜月姑娘所愿”。
说完,还不忘深情款款款的看向身旁那位怜月姑娘。
还未见萧老板言语,阿青便从人群中急忙冲了过来,并大声叫道“不可以”。
宇文公子看到阿青言语便转身打量着他。
这时,怜月也凑了过来同宇文公子窃窃私语着。
听完怜月的话,这宇文公子顿觉轻松了许多,心想这小子既然在这在一楼就餐,那能有什么能耐。
心里虽思虑计较着但嘴上却不忘客气的看向阿青说道:
“不知小将军如何称呼,在下尚贤城宇文轩”。
这宇文轩并不是真想问阿青姓甚名谁,只是自报名号而已。
阿青见这情形,便知这宇文轩不是啥好鸟,加之,打量起了疾风,那更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便客气都懒得假装的说道:
“不卖不卖,多少钱都不卖,一千两白银都不卖”。
敢情这一千两白银已是阿青的认知上限,但对于这些公子哥来说却不算个啥。
所以当阿青说完,除了萧老板外,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两千两白银呢”,宇文轩笑眯眯的说道。
阿青见状不由怒火中烧,言语却冷冰冰的说道: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既不聋,也不傻的话,那我再重申一遍,没——门”
后两个字阿青特意盯着宇文轩说道。看着阿青的眼神,宇文轩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加上自己本来就理亏,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但转念一想,这怜月姑娘在此,我若就此作罢,我宇文轩的面子可往那放。
宇文轩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阿青说道:“小将军不认识在下么?”
这时,旁边的萧老板善意的接过话对阿青说道:
“小将军,这位是尚贤城安保军统帅宇文昂之子,现司职安保军第五营营长,执掌城内治安,同城内其他三位名流公子并称尚贤四公子”。
萧老板语毕,宇文轩不觉自己又高大了几分,盯向阿青,料定他会乖乖就范。
宇文昂?前长林军副帅宇文昂?这宇文昂也是这军中名将,人称断魄血将,同那前长林军主帅洛长弓,被世人称为长林双壁。
阿青自然是晓得,可这事关疾风,阿青便嘲讽着说道:“哟,不得了,宇文将军好大的官威,当值却不着军装,执掌权柄便可为所欲为么?”
宇文轩见这厮完全不给面子,顿觉大怒,吼道:
“左右,此人形迹可疑,给我拿下细细盘问”。
随行的四个士兵纷纷拔刀将阿青团团围住。
正欲动手之际,其中一个士兵说道:“将军且慢”。
而后俯首对宇文轩小声说道“将军,那小子穿的好像是天风赤色军的军服”。
阿青收回正准备拔出的天风刀,倒看看他们又在捣什么鬼。
这一霎的变故让旁边的疾风着急的嘶吼着,阿青见疾风这样,知道它是担心自己,便给他投了个眼神,仿佛在说“放心,这几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否则我早就牵了你开溜了”。
宇文轩定睛细看,还真是天风赤色军的制式军服,心里面不禁慌了起来,这天风赤色军的威名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念。
但转念一想,看他这穷酸样,料定也不是啥大人物。加上现在骑虎难下,也再无他法,还是先拿下这斯再说。
下定决心之际,便吩咐道:“动手,留活口,出啥事我担着”。
那四人听到命令,便放下顾虑冲了上去,那四人冲上来的一瞬间,阿青拔出了腰间的天风刀,刀身泛起蓝光,那颜色已是极为深沉,同时刀身幻化出四道刀光分别向四人袭去。
四人见如此凌厉的刀光伴着破空声袭来,已知不妙,只能全力收刀防御以求自保,只听砰的一声,四人倒是整齐划一的都倒了地。
这四人都惊了,蓝色刀芒外放,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第三重蓝色境的实力,看这颜色如此深沉,怕是已是七八段的水平。
阿青在军中学的都是那杀人的刀法,只是他留了力,否则这四人怕再也起不来了。
说到这天下习武之人,多走的是兵家一途,这兵家从修行上大致可分为两脉。
一脉练兵,在军中,又以这刀、枪、箭、戟最为常见,至于这剑,修炼起来较为复杂,而后以江湖门派使用居多,久而久之天下剑修已独树一帜。
一脉锻体,以肉身锻炼为基础,强体魄,炼筋骨。
这练兵一脉,虽兵器林林种种,但这修炼殊途同归,在这人间界,被分为七境,但传说在这七境之上尚有三境,具体气象便不可言说了。
第一重黑色境:兵气初生,人相契,兵生气。
第二重紫色境:兵气凝结,凝实体,强兵器。
第三重蓝色境:兵气分化,气分化,范围大。
第四重青色境:兵气成丝,气炼丝,锐难当。
第五重绿色境:人兵相通,人兵通,驭兵器。
第六重黄色境:兵生万法,兵生法,可近道。
第七重橙色境:人兵合一,人兵合,称无敌。
第八重赤色境:
第九重白色境:
第十重无色境:
三界万法,往往都殊途同归,任何一种修炼,不都是一场修心么?心中有欲,便在这欲界沉浮,总归是离不开这色彩斑斓,故而这前八重又被称为彩色境。当悟透这彩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合起来不就是白色么?都说道法自然,大道至简,当拾取初心,回归黑色,一黑一白,一阴一阳,这由二归一。那便是再无色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矣。
说回前面四人倒地的时候,阿青也从地面跃起,闪转腾挪已跃身来到宇文轩面前,等宇文轩反应过来之际,天风刀已经横在了宇文轩喉咙前并留下了一道血痕,这还是因为旁边的萧老板连忙叫住了他,说道“小将军,万万不可”。
旁边怜月惊慌地大叫了起来,这才惊醒了呆滞的宇文轩,这宇文轩实力其实也不差,从小练习刀法,二十岁便已修炼至第三境,和阿青展现出来的境界一般,对一般人而言,这天赋也算是极佳。只是他若知道阿青正式练刀才两年不知又要作何感想。
一是这宇文轩未曾想这阿青能快速放倒四人故未做防备,二是这阿青所练这破空刀也确实凌厉,加之在军中练的都是杀人的本领,这实战的水平确实也判若云泥。
转眼之际这攻守关系已是完全转换,倒地而起的四人自知阿青留了力,只是象征性的围住了阿青,再没有上前相救的欲望。
阿青恶狠狠的对宇文轩说道:
“非要刀架到脖子上,才听得清别人说话么,这可不是啥好习惯,能听懂人话的话现在赶紧给我滚”。
阿青语毕,将天风刀收起,宇文轩看向阿青,见他再没动作,便径直的走了出去,怜月和随行的士兵则紧跟着,完全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架势。
宇文轩一行人离去之后,阿青转向客店老板,恭敬的行了个鞠躬并说道:
“多谢萧先生好意”。不自主称呼也由老板换成了先生。
萧老板抬起阿青的手,笑说道:“你这小子倒也不笨,只是这宇文轩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且赶紧出城去吧”。
阿青也知轻重,本来还准备给弟弟妹妹买点圣贤书籍作为礼物带回去,这下怕是无暇了。
想通此节,便取出五文铜钱递给萧老板,抱拳对萧老板说道“萧先生高义,在下赤色军岳天青铭记于心”。
然后牵了疾风,转头向城外走去。背后传来萧老板的声音,“你这年纪已将破空刀修炼至第三层蓝之刀确实不易,但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阿青心里一惊,这萧先生竟然识得这破空刀,莫非这破空刀也不是寻常刀法,还有他在我起杀心之际叫住了我,怕也不是一般人物。
这尚贤城里的水像极了翠红楼姐姐们的沟,那是真的深呐。
阿青再无心思多想,牵起疾风,脚步也快了几分,径直向城外走去。
第四章 尚贤城外危机伏
话说这宇文轩出了无涯居,愤怒之情涌上心头却面若凝水,叫来其中一个随行士兵,说道“你好生将怜月姑娘送回听月楼”。
然后转身对怜月说道:“今天是在下鲁莽了,惊扰了姑娘,改日再向姑娘请罪”。
而后不待怜月言语,便让士兵护送怜月离去。
随后对剩下三个士兵说道:“这城里不便动手,你三人速速召集就近五营的士兵,在城外埋伏,只需拦住这小子就好,我寻了义父便率人前来”。
三人听令,拉了就近的士兵,加上他三人共计十五人便迅速出城而去。
话说城里的变故已被天风军的探子觉察,但他们也没想到,这宇文轩竟如此大胆,敢在这尚贤城外动手。
天风中军已过尚贤城向东远去,离此地最近的是天风后军:青色军、蓝色军、紫色军。但加上这收到消息的时间,怕是也要一个钟头才能赶来。
想到此节,探子神色匆忙的拿出纸条,上书:“岳天青尚贤城正门外恐遭安保军围杀,速速支援”。便将纸条装入天莺后迅速放了出去,这次所用的是天莺一号,传递速度堪称军中之最,故有“青色神光”的美誉,由此也可看出事态的紧急程度。
探子们如此紧张倒不全是这谢林传讯的缘故,只是这天风大将军李承乾于中军中收到传讯后,竟也说了六个字“务保此人周全”。
这边,宇文轩吩咐完后,便快步往宇文府奔去,还特地保留了血痕未做清理。
这宇文昂是这尚贤城主的左膀右臂,又是正三品的实权守军统领,故这宇文府也是气派非凡。
只见这宇文轩走入府内,便吩咐道“快请洛大人出来“。
不一会,一个身背长弓、长相粗犷的中年汉子便走了过来,汉子看到宇文轩的血痕,便迅速冲了过来,急忙问道:
“轩儿,此伤何来,快让义父瞧瞧”
汉子仔细瞧了瞧,发现只是皮外伤,心里的大石这才算落下。
只见宇文轩对汉子哭诉道:
“义父,您差点都见不到孩儿了,孩儿在无涯居看到一匹神驹,就多瞅了两眼,没想到那马的主人,自持天风赤色军的身份,就要当场打杀我,幸得无涯居萧老板所救,孩儿才能有机会再见到您”。
汉子听完宇文轩的话自觉漏洞百出,但也没仔细盘问,只是捡重点的问道:
“对方几人,竟能在尚贤城内伤到你”。
宇文轩不好意思的答道:“对方就一个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一身刀法已练至第三境,使起来还伴有破空之声,甚是凌厉”。
见汉子未再言语,宇文轩便跪到在汉子脚下,双手抱住汉子的脚,哭诉道:
“义父,您可得替孩儿做主呀”。
汉子见状,内心隐隐作痛,想到自己的孩子才三岁就被流匪所杀,导致汉子内心一直深感愧疚。便自宇文轩5岁就收了他做义子。
自己当年没能爱护好自己的孩子,便将那份愧疚转移到了宇文轩身上,对他自是百般疼爱。
一念至此,便吩咐道:“取我的马来,召集五营在值士兵”。
然后扶起宇文轩摸了摸他的头说:
“轩儿,不怕,有义父给你做主,那小子现在何处”。
宇文轩答道:“我让就近士兵已在城外拦截,想来他就在城外不远”。
汉子答道:“好,城内不方便动手,我们就在城外给他点教训”。
宇文轩扶着汉子便向外走去,只见一名士兵走过来,说道:“副帅,五营在值三百九十八人已集结完毕”。
汉子牵过自己的马,说道:“随我出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外袭去。
且说阿青这边,出了无涯居,便牵着疾风向城外走去,路过一书摊,看到那琳琅满目的书籍甚是心动。
《易经》、《金刚经》、《道德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孙子兵法》、《墨家机巧》、《法如是说》、、、
正欲上前询问,又想到无涯居老板的忠告,便头也不回的向城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还是进来时值班那一波士兵,他们尚未知晓城内的变故,也没想到五分钟前出去的那一队安保军竟是为拦截目前这个少年士兵。
看到阿青出来,他们还是和阿青进城一般,行了个军礼,阿青也刚忙回了个礼。
出了城门,阿青翻身上马,向西而去,那知才前行百米,便有一堆士兵围了上来。
阿青,定睛一看,好家伙!真看得起我,竟有十五人之多。
其中十二人手拿长枪围在内侧,外围则是之前使刀那伙士兵,只是少了一人。
阿青看到外围的士兵,便了然了。心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恶意,我留你一命,你却不知悔改,早知道劳资当初就该一刀了结了你。
阿青心里暗自计较着,但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周围紧紧包围着十五人。
阿青不免有点心慌,他目前的刀力虽已达刀光分化的境界,但极限也只能分出四道刀光。要想一击毙命,怕还得更加集中才行。
疾风像是感知到了阿青的慌张,便亢奋的啼叫着,像是在告诉他,别怕,小场面,吓不住爷。
感受到疾风传来的意念,阿青平复了心情,见周围的人只是围而不攻,便知道他们还有后手,瞬间明了只有趁这个空隙逃离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阿青便有了主意,拔出天风刀,将破空刀力运到了极致,只见刀光凝结为实体覆盖在天风刀上,整个天风刀泛起了耀眼的蓝色。
同时疾风心领神会一跃向上阿青则借势挥刀往下挥劈,同时内圈这十二人也催动枪力,十二杆泛着黑光的长枪便向疾风和阿青袭来。
“死开”,阿青大叫道。
语毕,只见前方三人长枪被阿青斩断,同时三人的身体也瞬间被砍成两半。
后面三人的长枪则是被疾风用后马蹄往后挡了回去,那三人受疾风一踢,枪尖传来的余力竟是震开了他们的双手,同时三人受到冲击倒飞了出去。
右边三枪则是在疾风灵活左倾下避了过去,但这样一来,左边的三枪就避无可避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疾风嘶吼着传来意念,让阿青把左腿挪开,准备自己用身体来挡住这三枪。
但阿青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见阿青根本没有挪开的想法,疾风悲鸣的嘶吼着。
就这样,三杆枪尖结结实实扎在了阿青的腿上,阿青虽有三层破空刀的修为,但未曾锻体,这身体也和常人无异,又怎么挡得住这枪尖呢。
这枪尖溅起的血花在空气中张扬着,让左边三人的视线也迷离了几分,阿青强忍住左腿传过来的疼痛,收起天风刀便向左砍去,一瞬之间,那三人已人头落地,这鲜血如注,喷薄而发。
热血浇在阿青脸上似乎让他的疼痛也减缓了几分。
鲜血染红了疾风前不久才洗净的毛发,但并没有宽慰他悲鸣的心。
只见疾风纵力一跃,这一人一马便跳出了内圈的包围,这气势倒像有几分浴血恶魔的味道。
来到三名用刀士兵的外包围圈,不知三人是被这极富冲击力的画面惊讶到,还是感念阿青先前的不杀之恩,竟默契的把路让了出来。就这样,阿青和疾风从包围圈里逃了出来。
阿青将刀收起,一使力便将插在左腿的三竿长枪拔了出来,阿青一声惨叫,饶是他自诩刚勇,也吃痛不住险些晕了过去。
幸得这疾风的悲鸣刺激着他,把他从昏迷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感受到疾风的悲鸣,阿青故作坚强的安慰道:
“这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谁叫我阿青皮厚呢,嘿嘿”。
话音刚落,也许是见逃出了包围圈,阿青这悬着的心便有些许松懈,这身体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整个人倒在了疾风背上。
这时阿青行军包里那本书竟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那第八页所画的刀竟然凝结城光束,随时准备破空而去。
见阿青的异样,疾风只怨自己未能飞天遁地,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悲伤之中。
突然,疾风掉头望向尚贤城方向,本能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由东袭来,便收起心神,以最快的速度向西疾驰而去。
第五章 我自横刀谁赴死
阿青终于在梦里回到了故乡,还是像往常那样。
舍离河上舍离桥,舍离桥旁舍离村。
村里面炊烟缭缭,在空中躁动着,像是在欢迎他回家,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的附合着,当真是欢快极了。
舍离桥头寒烟碧
稚童闲坐路边戏
青莺常啼故里好
纵览天下难舍离
阿青看见自己的家乡,那真是自豪极了,赶忙向疾风炫耀道:
“疾风,瞧见没,那桥边青烟萦绕之地便是我的家乡了”
嗯?疾风呢?
对了,疾风怎么不见了?
这梦境与现实的反差让阿青从虚幻中惊醒,一个惊颤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让阿青暂时清醒了过来,只是这失血过多带来的昏迷感却是愈演愈烈。
疾风见阿青摔下来,担心极了,绕着阿青来回踱步。
阿青反而开玩笑说道:
“疾风,你别绕了,好不容易清醒了,别又给你绕晕了”。
疾风也没搭理阿青,转了过来,用舌头舔了舔阿青受伤之处。
阿青对此心领神会,忍着疼痛,拿出天风刀,沿着这裤管被伤口刺穿的缝隙往下,脱了军靴,便把这裤管割了草草包扎起来。
阿青倒不是第一次受伤,只是这一次他和疾风孤军奋战,难免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阿青穿了靴,挣扎着站起来,他不接受以这种方式死去,如果没有死在战场上,那怎么算是他的归宿呢。
但前面流血过多加上这一摔,阿青一时之间竟是难以站起。
既然这天意如此,那就来吧,倒是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尚贤安保军的本事。
阿青想通此节,便对疾风说道:
“疾风,我这腿脚不便,恐难上马,你快往西去,寻了沿途天风驻军再来接我”。
其实阿青那知这天风军现在何处,他料定必有追兵,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支开疾风,不想连累了它而已。
这疾风又怎不知这阿青的小心思,只是这一路走来,疾风深知这孩子甚是质朴,天性纯良,让它弃他于不顾,实难矣。
这疾风在这天风军中亦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心中也自有其傲气。
所以不仅没有离去,还高昂的嘶叫着,那马嘶自有韵律的在空气中激昂的飘荡着:
驰骋战场鼓声催
重整河山英雄归
既是天风军中马
王侯将相皆成灰
见疾风这般,阿青也是备受鼓舞,只是想有负谢林所托,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愧疚。
在这逗留之际,只听到东边马蹄声起,一席人马卷着扬起的浓烟已浩浩荡荡的杀来。
既然别无他法,阿青也未作计较,倒是在这疾风的感染下,也不禁豪气大增,拿出包中的二锅头,咕噜咕噜就是两口,拔出天风刀便开口吟道:
三两口酒
了无牵挂
千军万马
又有何怕
可立于地
自是岿然
抬头向天
吾亦有法
滚滚尘烟
焉能障目
我自横刀
谁来赴死?
吟至这最后两句,这宇文轩已带人将阿青和疾风团团围住,好巧不巧,阿青这一横刀,刀锋所向,直指宇文轩。
所幸放开嗓门,对宇文轩吼道:
“我自横刀,谁来赴死”
阿青之所以如此,也是有意为之,看到一层又一层安保军,便知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逃了。便设法激怒这宇文轩,下场一战,来他个擒贼先擒王。
目光流转之间阿青定睛看向这宇文轩旁身背长弓的汉子,竟是半分看他不透。
莫不是这斯就是萧先生之前提到的尚贤安保军统帅断魄血将宇文昂?
但这宇文昂据说使得是刀,这汉子身背长弓,莫非是那追魂仁将洛长弓,细想至此,心中更是骇然。
这宇文轩看向阿青说道:
“这不过一会儿,你便犹如这丧家之犬,你倒是往这周遭瞅瞅,我倒看你还有几分威风”
阿青不怒反笑,大声说道
“尔等竖子,宵小之徒,自仗人势,便觉威风,不知你这安保军,挡得住我天风军几番冲杀,你这废物,不过我一合之敌,脖颈血尚未干,安敢在此大放厥词,若这安保军人人像你这般,那便快早些把他们的叔伯父辈都请来吧,小爷没工夫跟你们在这瞎耗”。
疾风听完阿青这话,心中也自觉痛快,头转向天空热烈的嘶叫着。
咴咴...咴咴
疾风这一嘶鸣,安保军内的马都不由自主退后了几分,这一人一马在气势上反倒占了上风。
宇文轩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刀上功夫了得,嘴上功夫还更胜一筹。
听此言语,也不觉怒火中烧,加之前番尚未堂堂正正同他较量一番,也跃跃欲试,便转头看向身旁的汉子。只见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
“轩儿,你且放心和他较量一番,让义父看看你最近长进如何,自有义父给你压阵”。
汉子随后吩咐道“全军听令,后退一百米”,让尚贤军把场地空了出来,心想我追魂箭洛长弓在此,谅你插翅亦难逃。
宇文轩听完便下了马,向阿青走了过去。正准备抖擞两句,那知阿青强撑着站了起来,酿酿跄跄提刀便向他杀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还套路,你们这安保军浩浩荡荡几百人,还有脸说套路。
阿青速度虽大打折扣,但这两人相距甚近,故而等这宇文轩反应过来之际,一道几近实质的蓝色刀芒伴着这破空声便向他的面门袭来。
这宇文轩仓促之间,只能勉强运起刀力覆盖刀身,提刀以作掩护。同样是蓝色的刀光,只是相较于阿青,显得黯淡了许多。
两刀相接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双方应声各自向后退去。
双方站定,这宇文轩心中不禁窃喜,他以这无心防有心,仓促出手竟能平分秋色,这阿青仿佛再无之前那般威势。
这宇文轩也不是愚笨之人,谁知这阿青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一想到此,便未主动攻击,准备以静制动,再做思量。
阿青这边可不管他如何思量,提刀再次冲了上来。
一时间二人战在一起,不分你我,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拆了三十余招。
宇文轩见阿青因腿伤行动确有迟缓,手上动作也不似伪装,便不再留力,将刀力运行到极致。
这一刀劈出,阿青竟似这风中败柳,倒飞而去,倒地之时一口鲜血也是喷薄而出。
疾风见这状,不由大惊,发疯了似的冲了过来,看阿青嘴角残血,便向这宇文轩冲去。
阿青感知到疾风的愤怒,便说道“疾风,回来,我故意示敌以弱,自有安排,你切莫乱了分寸”。
疾风又怕这小子只是安慰他,但见阿青挣扎着站了起来,便决定再信他一次。
话说阿青这边,自知插翅难逃,若是在这他看不出深浅的汉子面前劫持宇文轩,想来也是笑话。
便早就有了算计,先示敌以弱,弱化这宇文轩和那汉子的防备之心,在趁其不备,取了这宇文轩的狗命。
这样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但自己一死,这疾风便没了挂念,以它的速度,定能迎来一线生机。
疾风放不下这阿青,阿青又何尝不想给疾风谋一条生路呢。
这宇文轩见这阿青被自己一刀砍得直吐鲜血,一扫心中阴霾,志得意满的嘲笑道:
“传闻中的天风赤色军也不过尔尔”
“放你娘的狗屁,有本事再和小爷战上三百回合,莫学那长舌妇,只惯是嘴上了得”,阿青怒答道。
宇文轩感受到这阿青的愤怒,心里不由又痛快了几分。
宇文轩看向这手下败将,故作大方的说道
“也罢,你我亦无血海深仇,只要你给我道个歉,我也不仗势欺人,仍是以之前的价格,收了你这马,咱们就算两清”。
阿青听闻这话不免有点心动,倒不是他贪生怕死,只是如果能保全疾风,那也未尝不可。
阿青念头刚起,疾风便悲鸣了起来,于它而言,这委身于宇文轩比杀了它还难受。
阿青感受到疾风的思绪,也深感不该,这可是天风之功勋呀,我这不是在侮辱它么。
所念至此,便再无他想,轻轻摸了摸疾风的头,诚挚的给他道了个歉。
而后,阿青转向宇文轩狂笑道
“宇文轩,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德性,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这宇文轩见这阿青不识抬举,怒火中烧,也不顾什么仁义道德,只想上去将此人大卸八块。
阿青见这宇文轩杀心已起,便不再有所顾虑,我天风刀从来没杀过自己人,你便是这第一个。
只是想来你宇文轩不配,不配与我为伍,也自然算不得自己人。
宇文轩杀心已起,人也一跃而上,一刀便便向这阿青砍去。阿青见刀袭来竟纹丝不动。
宇文轩还以为这阿青已无力再战,那知都是假象。
宇文轩这刀正要结结实实砍在阿青身上的一瞬间,阿青一个侧身,竟然避了过去。
早就蓄势待发的天风刀便向这宇文轩的脖颈袭来,等的就是这一刻让你人头落地。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洛长弓在内,他也未曾想到这小子在此种环境之下,竟还有如此心机。
但这洛长弓不愧是这第五重绿色境巅峰的高手,已达人兵合一的境界。
这仓促之间,搭了长弓,双箭齐发,两箭泛着绿芒,一箭往这阿青脑袋射去,一箭直飞天风刀,意图打断这攻势。
这双箭齐来,洛长弓料定阿青为了自保,定会收刀自救。
可他那知这阿青早就有了必死之心,莫说你这追魂箭,这千道万法加于身,也是浑然不惧。
阿青抱有死心,便未予理睬,这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几分,势要取这宇文轩的狗命。
只听“哐、噗”两声。
这洛长弓不愧是第五重高手,仓促出箭,这箭还是如约而至,一箭射在这天风刀上,这天风刀几欲脱手而去,阿青凭这死死的意念紧紧握着,硬是没放手,紧接着两声惨叫传来。
天风刀虽未脱手,但还是受箭力影响,变了方向,往下偏移,便将这宇文轩的右手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说道这另外一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这疾风飞驰而来,硬生生挡在了阿青前面。
这一箭将疾风整个腹部洞穿,疾风吃痛不住的悲鸣着,阿青感受道这疾风的痛苦,这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顾不上别的,提刀便要朝这宇文轩再次砍去。
远处的洛长弓早就反应了过来,那还有这阿青动手的机会,只见这三箭射来,一瞬即至。
疾风见此状,顾不得疼痛还是冲了上去。
一箭来,疾风未倒。
二箭来,疾风倒飞而去。
疾风痛苦的嘶叫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自己再挡不住这第三箭了。
只见这第三箭向这阿青手腕射去,一箭便洞穿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带飞钉在了地上。
洛长弓上来救回这宇文轩,便安排人包扎。
见他这般,心里也是心疼不已。这时,他又怎么会想起阿青也是别人的孩子呢。
洛长弓怒火中烧后便不再留力,也不再顾虑甚多,张弓便是五箭,向这阿青和疾风射去。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但于阿青和疾风而言,至此便是穷途。
阿青满含热泪看着疾风,心想终究还是连累了它。
阿青不忍看疾风的惨状,便望向回家的方向,然后闭上双眼,这一切都结束了。
醉痴狂,
世无双,
别时最怕断离肠。
第六章 浩然正气自东来
阿青,在这最后一刻,没来由的想起了离营时心里闪过的经文:
“其相为坤,君子攸往,西行上吉,东行有碍,行至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意为其道穷也”。
小六呀,大哥这向西而行,应为上吉,不想却正合坤之上六相,难道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这时一道意念在阿青心里响起:
“冥冥之中非自有定数,实自有变数,世间唯一不易正是这无不易也”
都以为是尘埃落定
那防浩然正气风来。
在这五箭射出之时,便有五道文字凝聚成的黄色流光后发先至,竟是将这追魂箭挡了回去。
可知这洛长弓已是这第五重绿色境的高手,已达人兵相通的境界,这一时之间竟控制不住这追魂箭。
洛长弓心中骇然之际,便知已有强敌来援。
略做思量,深觉阿青此子心机深沉,这天赋更是非同一般,假以时日,恐成大器,届时,这轩儿怕是万万不能及,今日决计留他不得。
有此思量,洛长弓便再无暇顾及疾风,集中意念,控制这五支追魂箭便掉头再度向阿青射去。
同时,洛长弓下令道:“尚贤军,听我号令,杀无赦”。
这早就排好阵型的尚贤军由内向外整整围了十圈,听这一声令下,内九圈的士兵齐刷刷的蹲下,最外圈的士兵张弓搭箭,这漫天的箭雨便向这阿青和疾风所在的位置射去。
内九圈的士兵蓄势待发,只待这乱箭过后,便要冲杀而上。
在这漫天箭雨射出之际,一阵流光也踏扇自东而至,只见这乱箭之中现出一白色身形,其形翩翩然,真可谓:
白衣踏扇似流光
婉若游龙戏穹苍
闲庭信步气自华
只道公子世无双
阿青若未昏迷,怕是要大吃一惊,这不是那无涯居萧先生么?
只见这萧先生并未动作,但在这收扇落地之际,自他为中心,一股浩然蓬勃之气,勇然而发,由内往外扩散,仿若要荡开这世间一切污秽,独留这一身正道清明。
这首当其冲的追魂箭竟在这股浩然气的冲击下再难进一寸,至于后续的乱箭则是直接倒飞而去,力道较来时更甚,因而远远往城门方向射去。
这萧先生落地之际,折扇一开,这浩然气更加磅礴了几分,这追魂箭竟转瞬之间就僵持不住,同样往后倒飞而去。
震飞这追魂箭,萧先生转头看向昏迷的阿青和痛鸣着的疾风,心中也不免凄然。
只见这萧先生嘴上念念有词: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
所恶于下,毋以事上;
所恶于前,毋以先后;
所恶于后,毋以从前;
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
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
此之谓絜矩之道。
每念一个字,这浩然气便凝聚成一个字,散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向这两人一马外围漂浮而去,不过一会,便筑成一道绚烂的文字壁,这文字壁中的文字显得灵性十足,生动的旋转跳动着。
这便是萧先生的自悟之法,在这人间界风传一时的君子壁。
这洛长弓看到这萧先生后,心中则是波涛汹涌,惊骇万分。
“这无涯居的萧老板竟然就是这人间第一流,君子浩然气的萧堇玉”
这萧堇玉可是这风流榜上排行第九的人物,年纪轻轻便入了第六重黄色境,所悟之法无人得知,只知其一显化的文字壁被世人称为君子壁,号称同境防御第一。
萧堇玉天资卓然,冠绝人间,因而在这九州大地名声极大,只是听说前两年他离开了中州,而后便不知所踪,没曾想竟然就在这尚贤城内。
萧先生见这文字壁树起,似乎再不担心外围的攻击,便上前查看阿青和疾风的伤势。
心中一惊,这一人一马伤势竟如此之重。阿青和这疾风也非寻常,如此伤势之下,竟还尚存生机,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穷途末路再迎来柳暗花明。
只见这萧先生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取出两粒给这一人一马服下,饶是他也心疼不已,这可是药王谷老谷主风天养赠予的救心丸,可是救人保命的灵丹妙药,总共就五粒,这还是因为他死乞白赖多要了两粒。
这风天养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向来我行我素,就是他师父在风天养这都讨不到好脸色。
倒是他和这风天养志趣相投,相见恨晚,结成了忘年交。
服下这救心丸,这一人一马的性命是保住了,但这伤势太重,加之受伤后的几番挣扎,后续还是要寻了医家治疗调养。
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后萧先生摸了摸疾风的头,示意它阿青并无性命之忧。然后转身望向这洛长弓带领的尚贤军。
尚贤军见这洛长弓未再动手,也是引而不发。
洛长弓看向转过来的萧先生主动抱拳说道:
“尚贤城洛长弓见过萧先生”
萧先生回了一礼后向洛长弓说道:
“没想到洛将军竟识得在下”
洛长弓赶忙回道:
“先生说笑了,浩然气,君子壁,白衣折扇萧堇玉,这天下又有何人不识呢”。
是啊,这天下第一流的萧堇玉,也确实当得起这天下何人不识君的美誉。
这坤之上六相既已生变数,生门开而道未穷,生生不息,是为无极。
第七章 追魂仁将洛长弓
萧堇玉见这洛长弓言语之间恭敬之态不似作伪,在加上这洛长弓在军中名声极佳,甚至连他的老师也有言:“洛长弓,仁将也”。
便决定还是和他言语一番,否则以这般凌厉致人于死地的杀伐手段,我萧堇玉也懒得和你多言。
萧堇玉略作思量便对洛长弓说道:
“乾坤247年,天水国尚未归附,天水内乱,天水后军哗变,后军主将王远山领军三万在天水境内作乱,天水百姓越境相报,乞求支援。
当时你作为长林军小畜镇驻军指挥,见别国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于心不忍,违反军令携所有驻军共计七千余人奔袭支援,以少胜多,你更是万军丛中一点寒芒取敌将首级,致天水后军溃败,从此追魂箭的名声便传遍天下。
这一箭仁义之道,
护一方百姓安宁。
但你万万没想到,这天风后军溃败为匪作乱,惊扰至天风天水边境小畜镇。
小镇约有两百余人丧命于乱匪之手,其中就有你全家老小,据说你那孩儿才刚满3岁,你自觉就好像是你杀了他们一般,让你愧疚至今。
小畜镇之变天风境内民沸鼎怨,天风皇帝也是震怒不已,下令将你押解至天风城公刑斩首。
天水百姓闻讯无不愤懑,自发成群,跪百里之路,呈万民之书说动儒佛道三家圣贤亲赴天风城为你说情,方才为你求得一线生机。
而后天水百姓感念你庇护之恩,加之天水国内早就怨声载道,竟主动请求并入天风,天风皇帝知委你为将出征正合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数,便委任你为主将,宇文昂为副将成立讨逆军,统兵十万。
果然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路民心所向,不到两年,便将这天水国纳入天风的版图,成为这属国之一。
在这过程中,你拼死替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宇文昂挨了两刀在战场上救下他,性命虽无碍,但终究伤了经脉,以至于修为大跌,却再难以近道,这也是如今你止步于五重修为的缘故吧。
后来天风帝国一统,裁撤了长林军,云水军,仅保留了天风军,这追魂箭洛长弓和这断魄刀宇文昂后便被安排来到了这尚贤城,负责城内安保事宜至今。
不知在下可有说错?
萧堇玉一说完,这洛长弓已有泪水在这行眼里打转,都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埋在内心的痛苦释放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这眼泪顺着洛长弓的脸颊便流了下来。
周边的士兵见到此状,也无不动容,对他们的副帅充满了敬佩和同情。
这包扎好的宇文轩听到此番言语,也是惊讶万分,他从来没有听父亲和义父说起过此事,这也是头一遭听此秘闻。
见洛长弓泪流满面,这宇文轩心里也难受得紧,顾不得疼痛和士兵劝阻,便踉踉跄跄冲了上去,用仅剩的左手给义父洛长弓把眼泪擦了擦,噗通便跪到在地上说道:
“义父,您切莫伤心,都怪轩儿不懂事,这才勾起了您的伤心往事,在轩儿心里,从来没有把您当做义父,孩儿就是您的亲儿子”。
洛长弓看向跪倒在地,只剩一只手臂泪流满面的宇文轩,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洛长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扶起了跪到在地的宇文轩,四目相对之际,两人紧紧抱作一团。
萧堇玉见此局面也略有欣慰,而后便开口说道:
“不知这洛将军和宇文公子可愿听在下一言”
听闻此言,洛长弓便松开宇文轩,扶着他拱手向萧堇玉说道:
“还请萧先生赐教”
“常言道,这父爱如山,其势巍巍,这山是这顶天立地,厚德载物之山,言传身教,是望这一山更比一山高,出类拔萃,青出于蓝,而决计不是这靠山之意。
父爱是明是非,正天道之爱,而非避理唯亲,放纵宽容之溺爱,这宇文轩有错,你洛长弓又何尝无错呢?
别让这愧疚和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用这所谓的爱绑架宇文轩的未来。
这宇文轩之所以仗势欺人,不是因为他有理,而是因为他有势,他有这追魂箭洛长弓,他有这断魄刀宇文昂。
但这世间,总也有山比你高,就好比我,你觉得我比你高,便压住了你,那不是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了么?
我没有动手,而是动口,就代表我想和你说说这理,我希望我是以理服人,而不是靠我这第六重黄色境的浩然气。
势大本来无错,但仗势欺人就是大错特错,仗势便可为所欲为?
那假使这天下人人如此,将会是何种局面?
若是这天道不法,又该当何如?”
这萧堇玉持身甚正,其声浩浩然,自是一身正道气象,口中之言也句句是真知灼见,而非虚妄言。
这洛长弓和这宇文轩听罢也深觉萧先生之言振聋发聩,只是其中深意怕是还需细细琢磨。
只见洛长弓和这宇文轩都不约而同说道:
“多谢萧先生教诲,在下定当铭记于心”。
“洛将军,小生但有一问,还望您不吝示下”萧堇玉紧接着看向洛长弓问道。
“先生有何疑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若当时你知小畜镇会蒙此难,是否还会领军前往?
这结局如此,你又可曾后悔”?
“此时此景,再难言当时,只是这为将者,百姓为上,纵使是这邻国百姓,又何尝不是百姓呢?
若是早知结局,想必这安排也能周全些,至于后悔,我洛长弓又何曾后悔,我既护得一方百姓安宁,虽九死而无憾矣。
只是我全家老小和这小镇的其他百姓也确因我丧生,我每年也只能在这祭日诵上三遍往生咒,以求这无辜冤魂能宽恕我几分”。
只见这萧堇玉突然大笑说道:
“极善也,将军不愧家师口中的仁将之名,只是佛家有言,佛不渡人,唯有自渡,最该宽恕将军的其实反而是将军自己,将军最该放下的是愧疚,最该放过的便是自己”。
洛长弓似有明悟看向萧堇玉“萧先生所言,甚诚也,在下定当反复琢磨,不负先生所教”。
“要按资历,洛将军算是小生的前辈,我又安敢枉居这施教之名。
只是这昏迷的小兄弟本和这宇文公子无什仇怨,又何须生死相逼。
先前之事,在下在场,是这宇文公子要强买别人的神驹所致,于理而言,是这宇文公子有错在先。
在下也是恐生变故,故而前来,只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以至于造成现下之局面”萧堇玉解释着向洛长弓说道。
还未待洛长弓言语,这宇文轩便赶忙对他说道:“义父,这萧先生所言句句属实,先前是孩儿蒙骗了您”。
而后便紧接着对萧先生说道:“萧先生,这事因我而起,同我义父无关,他前番所为也是受我蒙骗所致,有何种计较便由我宇文轩一人承担”。
宇文轩自小深受洛长弓疼爱,虽娇纵跋扈,可对这洛长弓还是发自内心敬爱。
眼下见这洛长弓不敌,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义父,因而便有了上述言语。
萧堇玉瞧着这断臂的宇文轩较平时日风流倜傥的名流公子反倒顺眼得多。
听完他一番言语,便对洛长弓说道:
“洛将军,这宇文公子虽有错在先,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至于他和这小兄弟的仇怨,自有他二人日后计较,今日,咱们就此作罢,我还要寻了这天风军,将这一人一马安置妥当,你看妥否”?
洛长弓挂念这宇文轩,但转念一想,如这少年日后真来寻仇,我大不了舍了自己护了这轩儿罢了。
思虑一番。洛长弓对萧先生说道:
“那就依这萧先生所言,今日是在下和犬子有错在先,等这小兄弟醒来,我洛长弓定带着轩儿亲自登门致歉,至于他有何计较,我洛长弓定一人承担,决不二话”。
这洛长弓言语之际,还是想保护这宇文轩,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语毕,洛长弓和宇文轩向萧先生辞别,便整军准备回城,这宇文轩伤口虽已进行了处理,还需进城回府请了医家治疗。
“对了,萧先生,在下的陈年旧事先生何以如此清楚”,在这临别之际,洛长弓不解的看向萧先生追问道。
“我也只是听家师说起,而家师便是当日儒家那个老头子”,萧先生笑着答道。
这一句话让洛长弓如遭雷击,原来是这恩人之徒,还真是惭愧难当,至于为何如此惊讶,因为那个老头子,其名:
儒家
浩然
亚圣。
洛长弓惊讶之际便未再言语,只是向着萧先生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敬这天下浩然。
阿青、疾风和宇文轩仿佛都迎来了新生,但在这双方告别之际,两道人影正自东飞驰而来,是新生,还是有新的变数呢?
这生死祸福竟也是瞬息万变,真可谓,无时不易也。
第八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双方正欲分别时,
忽有一阵东风起。
将欲行而路崎岖,
树欲静而风不止。
城外浩然气象恢弘,
城内可见君子儒风。
说到这城内,这宇文昂和一身黑衣劲装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从城主府便走了出来。
这宇文昂人如其名,文质彬彬,器宇轩昂,若不是常背一把宽口大刀,谁都要将这沙场骁将认作教书先生。
这宇文昂本为这洛长弓的副将,只是这洛长弓不喜为官,倒是这宇文昂深谙世故之道,极善钻营,便成了这尚贤军的统帅,热衷参与到这天风帝国政局之中。
而这旁边的神秘人气质则全然相反,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包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冷至极的气场。
整个人黑漆漆的,让这面具上的红色乌鸦印记显得格外醒目。
这两人,一暗一明,一阴一阳,倒都是格外引人注目。
刚一出来,这两人便远远看到了城外绚丽夺目的浩然君子壁,这闪耀的黄色光芒辨识度极高。
“浩然气,君子壁,白衣折扇萧堇玉”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说道。
街上巡逻的士兵见到这宇文昂,礼毕后便要同平时那般转身离去,那知刚一转身便被这宇文昂叫住。
“这城内可有何变故”宇文昂看着这城外的恢宏气象若有所思的问道。
“禀告主帅,少公子和人在城内起了争执,好像还受了伤,后面便引了副帅出城而去,其中内情我等亦不甚清楚”。
宇文昂听完这话心里不由一紧,但转念想到既然大哥在,应该无碍,但看到这君子壁,没来由的还是产生几分慌张。
这洛长弓是他出生入死义结金兰的大哥,这宇文轩则是他唯一的儿子。
因而未再多虑,便从怀中取出一道金色令牌,递给刚才答话的士兵,说道:
“你速传令各营,除必要岗位外,统统往城外黄色光柱处集合”
士兵得令后便迅速离去,只见这宇文昂便转头对这黑衣男子说道:
“夜大人,这犬子恐有意外,在下就先行一步,还请恕在下这无礼之罪”。
“这萧堇玉天下闻名,在下也想一睹其风采,索性就与宇文将军同去,想来我这身法也不至于拖累了你”。
语毕,二人便施展开来,这宇文昂心系义兄独子,已将速度提升至极致,没想到这黑衣人也是紧随其后,竟是半点不落下风。
两道流光所至,正逢这萧堇玉同洛长弓罢手言和分别之时,这萧堇玉也撤了这君子壁,双方都欲准备转身各行一方。
那知这宇文昂是远见到这断臂的宇文轩便怒不可遏,一时之间是心乱如麻。
“且慢”这宇文昂是人未到声先至。
听闻此言,这洛长弓和萧堇玉都是心中一惊。
这萧堇玉惊的是这声音浑厚有力,言语之间竟有些震人心魄。
这洛长弓惊的是这宇文昂已不似当年,自身居高位后,热衷于参与帝国政治,极重面子,如今已是半分看他不透,恐这宇文昂入局后不好收场。
不过一会儿,这宇文昂和这黑衣人便飘然落地。
这宇文昂一落地便看向大哥洛长弓,急忙忙问道:“大哥,你没事吧”,洛长弓看到这急慌慌的宇文昂,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流。
心想“不管这二弟如何变化,难得这兄弟之情却还依然如故”
“大哥,你、你没事吧”见这洛长弓未曾言语,宇文昂语气也不由得更紧张了几分。
洛长弓回过神来便答道:“二弟且莫着急,大哥没事,只怪大哥没用,没能护住轩儿,害他断了手臂”。
这时一旁的宇文轩听义父此言,倍感心痛,这义父本就身负极大愧疚之心,若因我断臂让他再度自困,那可就真是万万不该了。
便赶忙对宇文昂说道:“父亲,孩儿断臂全因孩儿技不如人,孩儿输的心服口服,亦再无怨言,且此事因我强买他人良驹所起,是孩儿有错在先,这断臂之痛,也是我罪有应得”。
这宇文轩本不是大奸大恶之辈,经此一番,便有所顿悟,还真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执明相,见大光明也。
“啪”
那知这宇文轩刚说完这宇文昂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这力道之大,这宇文轩竟是站立不住,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这宇文昂见这四百余人竟拿不下这两人一马,顿觉脸上面子挂不住,要知这夜大人可是天子近臣,这要是传到天子耳中,难免对尚贤军的战斗力存疑。
他这并入新长林军建制的计划怕是也要受影响,心系前程的宇文昂思量之间便有了这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这突发之变,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洛长弓更是愤怒异常,赶忙冲过去把宇文轩扶了起来护在身后。并对宇文昂大吼道:
“宇文昂,你疯了么,你要是再敢动轩儿一根豪毛,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宇文昂说到底从心里还是极敬重这大哥,宁负天下人,不负我大哥。
只是他如今这般,已早非洛长弓所愿,但这朝堂不似这沙场,多得是阴枪暗箭,阴谋诡计,这宇文昂之变那是一句对错的评判所能定论的呢。
这宇文轩蒙此一掌,还真是心都碎了,这一掌不是打在他脸上,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心里。
纵是这断臂之痛,亦不及这万一,这眼泪竟是控制不住的流个不停。
洛长弓见宇文轩这般,心里也是心疼极了,自小到大,他从来没碰过这宇文轩一根指头,一直是以仁爱而教之,这也可能是这宇文轩并没坏透的缘故吧。
洛长弓抚摸着宇文轩的头对他说道:
“轩儿,义父听你此言,心甚慰之,不枉我教了你十五年,我洛长弓的儿子便该是这般顶天立地,敢作敢当之辈。
这一次你虽断了一臂,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义父觉得你这次是真的长大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宇文轩听洛长弓说完此话心中之难受更甚,觉得义父言语之间似已了无牵挂,觉得这洛长弓将要离自己而去了一般。
宇文轩心有所想嘴上便哭喊着:“义父,您莫丢下孩儿,您莫丢下孩儿呀”。
洛长弓见这宇文轩,竟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摸着他的头道:“好,好,好,你都几岁的人了,还不知羞,义父还要看你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要等着抱孙子嘞”。
这萧堇玉见宇文昂这般作为,也是百般不顺眼,只是这是旁人家事,他也不好过问,索性便转身离去。
只是这宇文昂虽是同洛长弓言语,但这余光却是死死盯着这萧堇玉,见他一有动作,便赶忙转过身去,对他说道:
“萧先生且慢”
这萧堇玉一阵皱眉后说道:
“不知这宇文将军有何吩咐”
这宇文昂笑眯眯说道:
“本将受圣上皇恩,戍卫尚贤,那想这尚贤城外不过一里便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简直是似巍巍王法如草芥,在下如若不察,岂不是有负圣恩”。
萧堇玉听这宇文昂言语之间,尽是朝堂之上的油腔滑调,心中原有对这沙场骁将的敬佩之意已是荡然无存。
便极是厌恶的说道:
“宇文将军还真是能言善辩,这尚贤军浩浩荡荡四百余人,城外围杀一人一马,亦能叫戍卫尚贤,还真是天威凛凛,好不威风”。
只见这言语之际,城门外是马蹄声起,滚滚烟尘似遮云蔽日。
不过一会,这尚贤军4000余人已浩浩荡荡而至,号鸣声起,还真是军容齐整,以这排山倒海之势便将这前一波人围了起来,一时间是旌旗飘扬,好不热闹。
还真是应了那句打了儿子来老子。
这好不容易别开生门的阿青和疾风又再次陷入危局之中,不同的是,这次在他们身前多了一人:
“浩然无双萧堇玉”
将欲行而路崎岖,树欲静而风不止。也罢,就让我萧堇玉领教一下,你这风有几分力道,可吹得动这天下浩然。
第九章 君子立危墙之下
看到这浩浩荡荡的尚贤军,萧堇玉倒是不慌不忙,只见这宇文昂竖起了手,整个尚贤军立马安静了下来。
萧堇玉似笑非笑的看向宇文昂说道:
“这宇文将军倒不愧是这沙场名将,有勇有谋,当世无双,深谙兵法之道,十而围之,额,不对,倒是在下口误了,容我细细算算,千而围之,还真是运筹帷幄,胜局在望”。
宇文昂也没理会这萧堇玉的嘲讽,自以为是的说道:
“先生既为这儒家门生,因何不明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此事说到底也与先生无关,先生大可一走了之,在下决不阻拦,只是那躺着的一人一马,涉嫌扰乱这尚贤治安,还容在下带回去细细盘问一番,也好对这尚贤百姓、对圣上有所交代”。
若这宇文昂是这明辨是非之人,就依他所言又有何妨,只是观此人行径,便知这一人一马要是落入此人之手,怕是再无生机。一想至此,便不再抱有幻想,大笑着对宇文昂说道: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你一知半解又有何资格枉谈这圣人之言,你忝居兵家之士,却为将而不仁,若是上行下效,恃强而凌弱,蔚然成风,这尚贤军还谈何保家卫国?如此行径,在下也不禁在想,这到底是尚贤军的士兵,还是你宇文昂的私兵”?
再者,你可真高看了自己,就凭你宇文昂,凭你这尚贤军,也敢妄称危墙?这危从何来?我萧堇玉今天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这危墙,可能将在下压得粉身碎骨?”
这萧堇玉言语之间自是正气凛然,他既决定要救这一人一马,又怎会轻言放弃,世人都只知这君子壁,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浩然君子亦有杀气。
这宇文昂见这萧堇玉竟是油盐不进,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同为第六重境界,这宇文昂也自有其傲气,当真你萧堇玉就天下无敌?就让我这断魄刀来会一会你这同境无敌的君子壁。
宇文昂碍于这夜大人在旁,也深知这种情况下行这围杀之事是断不可能,便决定下场会一会这萧堇玉。
“全军听令,后退三百米”。
这洛长弓眼见这宇文昂竟要亲自下场,心里不免担忧了起来,这萧堇玉的实力他可是才领教过,深有体会,更何况这人可是这恩公亚圣之徒。
一想到此,洛长弓便欲开口提醒宇文昂,那知他话还没说出口,这宇文昂便走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一下就让洛长弓的思绪回到同宇文昂征战沙场的时候。
这是他二人出征前的习惯性动作,意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似是看出了洛长弓的担心,这宇文昂便赶忙说道:
“大哥,你莫担心,二弟这些年也没闲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让你看看我的长进”。
这宇文昂心意已决,便取了背上的刀,朝萧堇玉说道:
“既然不是这一路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萧先生,请吧”。
语毕,这宇文昂便催动刀力,只见这名为断魄刀的宽口大刀上便泛起耀眼的黄色光芒,宇文昂提刀便向这萧堇玉砍去。
这萧堇玉虽嘴上言语甚是狂傲,但他也深知这宇文昂并不是泛泛之辈,加之这尚贤军环伺,倒也没这轻敌之意。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两行文字在空中环绕升起,一行环绕在这阿青和疾风旁边,一道在自身周围,迅速组成两道君子壁。
经此一番,萧堇玉也知这宇文昂并不是光明磊落之辈,故而并不能全身心应对这宇文昂,还得分心保护这阿青和疾风。
见这宇文昂向他攻来,君子壁内的萧堇玉竟闭上了眼,还真是一副不动如山的姿态。正可谓:
他强任他强
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
明月照大江。
身影动,刀芒至,只见断魄刀砍在这君子壁之时,这环绕的文字便向这刀芒袭来,只见这破开一个文字,那旋转的文字壁上便有其他文字补充上来。
宇文昂连破三字:正是这知、者、乐,到这第四字水的时候,这断魄刀竟是半分不能再入。
这时只见萧堇玉睁开了眼,口中念念有词:
知者乐水,水容万物,君子水之道,是海纳百川,此法名曰:水引”。
语毕,自萧堇玉为中心,浩然气呈内旋状带动君子璧上的文字飞速旋转了起来,这水字之上突然形成一股庞大的引力,这引力一生,宇文昂这断魄刀上便传来一股螺旋拧拉之力,似要将这一人一刀都拽将进来。
浩然气象万千,请君入瓮而来。
这宇文昂那曾料到有此等变化,当下便顾不得留力,将这灵力催动到极致,急欲挣脱这束缚脱身而去,哪知他铆足了劲,那边却松开了手,这一拉一放,结果便显而易见了。
所幸这地不甚干净,倒飞而来的宇文昂,在地上溅起浓浓的尘烟,刚好挡住这宇文将军落地之时的窘态。
双方这一交手,虽这宇文昂是试探为主,但这萧堇玉很明显也是风清云淡。
这周遭尚贤军的士气也不由得低落了几分,可知这宇文昂是这尚贤军中最强之人,在整个天风帝国那也是排的上号的高手。
洛长弓见二弟这般,内心也是担心极了,但也只能干着急,他二人既已拉开架势,旁人又怎好插手。
这一幕落入黑衣人眼中,那面具下的脸上,眉头紧皱,至于他内心在做何思量,那就不得而知了。
经此一招,宇文昂便知这萧堇玉果然是名不虚传,自己虽未出全力,但轻而易举便化解自己这番试探攻势,又怎会是易与之辈。
只见浓烟散去,现出宇文昂的身形,衣服上的灰尘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反而冷峻了几分。宇文昂抬起头,对萧堇玉说道:
“在下尚有三刀,还请先生指教”。
“你且出刀,也让我好好见识一下这所谓的一刀断魄催人魂”
任你侵略如火,我自不动如山。
第十章 一刀断魄催人魂
只见宇文昂催动灵力,这黄色刀芒大放,分化出不同的刀光,向那萧堇玉的君子壁奔腾而去,似有奔雷声起,其势轰轰然,只见那刀光在破开几个文字后,同样被死死拦在这壁外。
这刀光在遇到阻碍后,竟开始分化,以至于这刀光越来越细,几近肉眼难查,这不断分化的刀光越分越多,像是丝线般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君子壁团团围住,这乍一看,恍若这牢笼一般,将萧堇玉整个人囚禁在其中。
第一刀:可拘刀光如笼,荡尽贼寇其中。
这如牢笼的丝线竟将这外圈的文字慢慢的切割开来。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这君子壁竟然有整整三层。第一层水之壁,第二层山之壁,第三层泽之壁。这三层君子壁各有妙用,这也是这君子壁被称为同境绝对防御的原因。
如果是单点的攻击,外圈的文字便足可以应对,但这全方位的切割,让这最外圈的君子壁上的文字快速消耗着,转瞬之间这外圈的君子壁居然被切成了粉粹,消散在空中。
眼见这最外围的君子壁被破,置身于内的萧堇玉却不见丝毫慌张,轻摇折扇,口中说道:
“仁者乐山,山立渊亭,君子山之道,是无欲则刚,此法名曰:山刚”。
这萧堇玉语毕,刚好这突破第一层防线的像牢笼般的丝线便笼罩而至,欲将这第二层的文字壁同样切割成粉碎,在这相接之际,这丝线牢笼便紧紧包裹住这第二层君子壁,这第二层的文字随着这丝线不断往中心收拢开始出现碎裂的痕迹。
当这丝线按部就班一切顺遂的时候,只见这第二层文字壁中仁者乐山四个字开始变化,这一撇一拉开始变粗,在这文字的表面上仿佛覆盖上一层晶体,这变粗的四个大字分别环绕向四方而去,这四个大字同这牢笼丝线相接之际,这丝线为之一滞,竟是再难进分豪。
这相持之际,这控制刀光丝线的宇文昂不由得受到这余力反震,整个人不由踉跄,退了几步后方能站定,要知这可是宇文昂压箱底的手段,需高度集中意念方能进行控制。
眼看这四个大字抗住了这刀光丝线,剩余的文字仿佛也欢呼雀跃了起来,也同刚才那四个大字的变化一般,开始变粗,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去防御,而是在变化之后,竟是吹起了反攻的号角,主动向这刀光丝线冲撞而去。
这一轮冲撞就像是压倒正义天平的最后一丝邪恶,咸海飘零的孤舟迎来了暴风雨,只见这顷刻间,这刀光丝线便招架不住,被这冲击之力直接扯碎,这丝丝刀光飘散而去,再无前番之凌厉气焰,像极了落荒而逃的溃败之军。
这作为控制者的宇文昂,在这冲撞面前,控制竟然瞬间被中断,这磅礴的反震之力如重拳出击,只见宇文昂“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不受控制的由内而外翻涌而出,让这空气中的色彩也绚烂了几分。
这遭此重击的宇文昂心中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去高估这个萧堇玉,但还是发现自己太保守了,正如井底之蛙,见冰山一角,自以为全,实则相差甚多矣。
这一受伤,让宇文昂的实力已大受影响,想来前番自己说过的我有三刀仿佛也成了个笑话,这心中百般思量之际,只见这嘴角的鲜血顺着滴到他手上,他看着这娇艳的鲜血,仿佛回到了当年驰骋沙场的时候。
是啊,什么时候自己已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了,强敌在前,我却心生畏惧。纵使他巍巍高山,岿然不动。吾亦有一刀在手,可将他砍个稀烂,开山前行。
这宇文昂虽受此伤,但内心却更加通透了几分,终于抛却了那些多余的思量,我自习刀,那就出刀罢了。
夫战,勇气也!勇气发而气势汹。只见这宇文昂屏气凝神,这刀随意动,只见这断魄刀悬浮于空中,经这宇文轩一握,刀身激烈的颤鸣着。
只见这宇文昂握刀在身前顺向画圆,这圆圈外的刀身残影在这八卦对应的方位上几乎凝结为实质。
宇文昂将这断魄刀往前一刺,这八方刀影如获敕令,整齐划一的掉了头,这刀锋所指,正是这萧堇玉所在的方向。
“八方刀影,去”
听到号令的八方刀影便从这八个方位极速向这萧堇玉杀去,定睛一看这每方刀影也是暗藏三重。
萧堇玉见这宇文昂再度杀来,便没有撤销这山之壁。
第一重八方刀影至,遇山之壁,片寸不能再入。
第二重八方刀影至,还是同样的位置,只是这从八方打击就像是这敲鼓一般,这外部虽无什变化,但这内部的空气开始激颤起来。
duang duang duang
这君子壁内的空气开始共鸣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是要穿透这魂魄一般,竟是让这萧堇玉也短暂有所失神,就是这一霎那的失神,萧堇玉便已知不妙。
只见这第三重八方刀影至,这君子壁内的空气激烈的沸腾着,散发出更加刺耳和激烈的摩擦声与爆破声,如这魔音缭绕,不绝于耳,直入灵魂。
萧堇玉遭此一击,头痛欲裂,连带这浩然气的运行都凌乱了起来。这时只见这内心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别怕,不要压抑自己,将最本真的自我释放出来,让这人类的鲜血浇醒这第六天魔王的记忆”。
受这声音的影响,这萧堇玉竟是再也控制不住这浩然气,这第二层的山之壁竟瞬间崩塌。
这山字壁崩塌,八方刀影便直向这萧堇玉袭去,见到这萧堇玉的君子壁已破,宇文昂也提刀疾驰向这萧堇玉砍去。
这八方刀影至,萧堇玉近乎是靠本能的躲了过去,但这头上的发带被斩断,右手上的白色衣袖也被刺破,连带手臂也被划出一条细长的伤口。
这手臂上流出的鲜血让这萧堇玉一震,一下子从内心神秘声音的蛊惑中醒了过来。
还没细作思量,这宇文昂已提刀而至,仓促之间只见这萧堇玉口中念念有词:“瞻菏灵泽,泽润以时,君子泽之道,是以柔克刚,此法名曰:泽柔”。
这宇文昂刀来,竟一路无碍的刺了进去,就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
仔细一看,这断魄刀竟是被这文字壁包裹住,别说是伤到萧堇玉,根本是碰都没碰到。
这披头散发的萧堇玉见这破碎的衣袖。也不禁生气了起来,见这宇文昂被这泽之壁拖住,运起这浩然气,一扇便向这宇文昂扇去。
“且随风去”。
语毕,只见这宇文昂竟然在空中旋转了起来,螺旋般的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向了这路边的树上,可怜这无辜的树叶散落一地。
“砰”
停下来的宇文昂连吐三口鲜血方才止住。
这宇文昂那会想这是萧堇玉留了力,否则他岂止是吐三口血那么简单。
这宇文昂内心盘算的是树此强敌,如若不除,怕这日后将永无宁日,殊不知这萧堇玉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又何谈仇敌呢。
这人心,还真是捉摸不透哇。
这宇文昂也是这杀伐果决之人,既有此意,便不再顾虑太多,只见这宇文昂挣扎着站起来:
“尚贤军,杀无赦”
这一幕仿佛又在重复上演,只是这一次是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到,在不久后,围杀别人的他们即将成为被围杀的一方。
萧堇玉见这场景,竟不由的大笑了起来,散乱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双眼闪烁着围狩猎物般兴奋的目光。
天知道,到底是这千军万马包围了这萧堇玉,还是这萧堇玉包围了这千军万马。
第十一章 浩然君子生杀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这洛长弓大吃一惊,这又何至于此,于是赶忙对宇文昂说道:“二弟,你这是何意,万万不可呀,这萧先生可是…”。
只见他话还没说话,便被宇文昂打断,宇文昂一脸不容置疑的看向他说道:“我自有计量,大哥莫再言语”。
这宇文昂不再理会这洛长弓,反是看了看黑衣人,见黑衣人并未言语,便知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他又怎知这恰好顺了黑衣人的意,只是这黑衣人碍于身份不便开口明言而已。
其中的暗自计较暂且不提,只见这军令一下,这尚贤军已是万箭齐发,向这萧堇玉射去。
萧堇玉不紧不慢的给阿青和疾风竖起了君子壁,而后才给自己这边如法炮制。
见萧堇玉这般,疾风不禁难受的嘶叫了起来,此前种种,它皆是历历在目,因而看向萧堇玉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疾风看向旁边的阿青,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它伤势过重,一番挣扎也是徒劳。
这阿青仿佛是感受到了疾风的担忧,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这一昏一醒之间,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阿青看向这疾风,挣扎着站了起来,竟不是前番那么费力,他自以为是自己身强体壮便没做多想,赶忙上前去查看疾风的伤势,见疾风的伤口已做处理,悬着的心也算轻松了几分。
这疾风看到阿青醒来,内心激动的雀跃着,嘴上的嘶叫也欢快明亮了几分。
这不待这一人一马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中,这漫天箭雨已飞射而来,这漫天咻咻咻的箭声让这阿青不得不正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
只见阿青抬头往外瞧去,这一瞧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阵势,从阿青这个角度瞧去,那真是乌压压一片,仿佛是看不到头。
再往眼前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白衣飘飘迎风而立的绰约公子就这样顶天立地的站在他们面前,真是潇洒飘逸天下无双,只是那破烂的衣袖未免煞了几分风景。
阿青瞧到这折扇,试探性问道“萧先生”?
这萧堇玉听到这阿青的声音,便转了过去,笑说道:“小将军,还真是龙精虎猛,比我预料的早醒了几分,只是你且安静待着,这会儿还不是闲聊的时候”。
这话音落,漫天箭雨便至,阿青则是好不尴尬的挠了挠头,只能不好意思的看向疾风傻笑,这疾风也不搭理,只是翻了个白眼给他便把头迈了过去,只留下阿青和他的尴尬在空中凝固。
这箭雨至,那便是无差别的攻击,这漫天的箭雨竟似遮云蔽日,让这天空都黯淡了几分。
这第一轮箭雨至,尚无大碍,可是这漫天箭雨连绵不断的袭来,不断冲击着君子壁,就是这萧堇玉也不禁头痛。要是再多来几轮,这君子壁怕是也扛它不住。
别看这萧堇玉轻描淡写,可在阿青眼里,简直是惊为天人,想不到这文子壁竟是如此神奇,任他漫天箭雨也是难以撼动其分豪。
这一人可敌万军,可比这刀耍起来风流多了,这中州风流榜也不知道是怎么评的,偏偏是一个耍刀的是这公认的第一风流,要他看来,这萧堇玉才是真风流,阿青心想这风流榜实误我矣。
萧堇玉略一思量,此时若不动如山,怕是要画地为牢,陷入自困之境。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君子亦可侵略如火,动如雷震。
在这最新一波箭雨袭来之时,萧堇玉便撤销了身边的君子壁。至于阿青和疾风那边却是依然如故。
而这宇文昂等的便是这一刻,见这萧堇玉撤销了防御,便吩咐道:
“除弓箭手外,全力冲杀萧堇玉,弓箭手继续放箭,集中攻击那一人一马”。
这宇文昂既已动杀心,又怎么还会顾忌这仁义道德,这箭一射出,便没了退路,所幸就将他们赶尽杀绝,至于这其中一二还不是由得我捏造么。至于这夜大人这边若不识好歹,也别怪我留他不得。
这宇文昂不放过那一人一马,反而让君子壁传来来的冲击之力更加集中,这情况也容不得萧堇玉多想,只见这第一圈手持长枪的士兵已骑马冲杀过来,转瞬将至,这被包围其中的萧堇玉口中念念有词: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口中的文字不断凝结成实体并在空气中粘合在一起,待这萧堇玉念完,竟然在空气中凝结成一把散发着浓烈浩然正气的文字剑。
眼见这外圈的骑兵已至,这萧堇玉握住这把文字剑,说道,此剑名曰:
“君子剑——大学”
这这话音刚落,萧堇玉持剑而动,向上跃起,握剑在手杀气骤生,这萧堇玉持剑一挥,浩然剑气无穷,这剑气所去的方向,正是这宇文昂所在的方向,这偌大的包围圈在这一剑面前竟若纸糊的一般,这剑气所过之处,竟是再无半点生机,这人与马都被劈成两半,当场血肉横飞。
这包围圈被杀开一道口子,这萧堇玉竟不管不顾持剑就向这宇文昂杀去。这宇文昂见这萧堇玉杀来也不由得内心一紧。
“回援”这宇文昂略有慌张的喊道,同时将这断魄刀挡在面前。
这周遭的士兵见到此等状况也来不及震惊,这刀、枪齐齐向这萧堇玉刺来。
萧堇玉似早有料到,竟是视若无睹一般直杀宇文昂而去,这刀剑相接之际,这断魄刀直接被振飞,这君子剑亦是被这一振偏离了方向,虽未击中要害,但还是一剑就将这宇文昂的肩膀洞穿。
与此同时,这周遭士兵的刀枪已至,这萧堇玉身边突然亮起了早早就预料好的君子壁,但这仓促之间的君子壁仅仅是缓冲了这一波攻击后便顷刻之间被击碎。
这萧堇玉想趁此机会,抽剑跃身而走,但这萧堇玉是分心作战,还要不断维持君子壁阻挡射向这阿青和疾风的箭雨。这身体也不由得慢了几分,在这跃起之际,这右臂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枪,但所幸整个人还是从刀枪之中跳了出来。
由不得萧堇玉多做反应,这其他士兵已经向他袭来,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维系这君子壁和这君子剑同在,所幸便收起了这君子剑,只见这大学之剑的文字在这意念之间便组成了这君子壁重新环绕在这萧堇玉周围。
这萧堇玉的一袭白衣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染成了红色,以至于这右臂伤口流出的鲜血已无法分辨。
经此一遭,这宇文昂不由得害怕了起来,这是什么儒家门生,这个人明显就是个疯子,是恶魔,于是立马下令调了三百士兵立起盾牌紧紧包围在他身边,当然这洛长弓、宇文轩和这黑衣人也在其中。
见这宇文昂受此重伤,这洛长弓和宇文轩便着急忙慌的冲了上去,并吩咐这随军的医家赶紧上来医治。
这洛长弓见这宇文昂这般也不忍责怪,正欲开口言语,这宇文昂却率先开口道:
“大哥,想当年,我这一刀断魄,你那一箭追魂,这刀箭从未相离,可是如今却只剩二弟孤刀悲颤了”
“二弟,恕大哥直言,不是大哥变了,而是你再不似当年,你可还曾记得这师父教诲,这为将之道,智、信、仁、勇、严,你心中之仁可还尚存半点,这士兵亦是血肉之躯,亦是为人父、为人子,这为兵之道,虽以兵为名,但却是望这天下无兵,你处心积虑想入主长林军到底意欲何为?”
当这洛长弓说出此言,这黑衣人心中不由一紧,这如此机密之事,这洛长弓是从何得知,并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这黑衣人听到此言,目光骤冷,闪过一丝寒芒,便欲出手,似是感受到黑衣人的杀气,只见这宇文昂面向他说道:“夜鸦,你若敢动我大哥一根毫毛,我定叫你葬身于此”。
这宇文昂见这黑衣人动了杀气,便懒得和他客气,这宇文昂这辈子最亲的人便是他大哥,饶是他再怎么混账,对大哥的敬爱却从来没变过。
见这黑衣人收敛了杀气,这宇文昂转头向这洛长弓说道:
“大哥,并不是我喜权谋,只是自从来到这尚贤城,我知你不喜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朝政之事便鲜让你参与,其中之事你更是知之甚少。
这些年来,你可知,若不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我长林遗孤的抚恤,那些老兵的补贴有几分能落到这口袋中。
那些没了男人的寡妇们,那些没了父亲的孩子们,他们就不是人么,他们就活该被欺负么,我长林军作鸟兽散,可还有人为他们说话。
要知道,他们的丈夫,他们的父亲,血流干了,就浇在我们踩着这片土地上,这朝堂之上,不上则下,若我不居高位,不握兵权,我又何谈庇护这群老幼孤寡。
我宇文昂从没有后悔过,至少我下了地府,遇到他们,我也问心无愧那一句
“副帅”。
听这宇文昂言语之间,这洛长弓亦是动容,是啊,这些年,自己是什么事都没操心过,确实如他所言,这长林军一脉若无他庇护,还不知是何局面,想到自己自从这宇文昂再不似从前那般便刻意疏远他,内心也觉得愧疚不已。
于是便走了上去抱住宇文昂说道:“二弟,是大哥对不住你,以后有什么事,大哥和你一起扛”。
这言语之间自是十分美好,可殊不知造化弄人,自此一抱后,这第二次相拥,便是天人永隔了。
第十二章 君子剑下血成河
萧堇玉这边支起君子壁后来到这阿青和疾风旁,这一袭红衣的萧先生,和之前白衣飘飘的萧先生简直判若两人。
阿青看到萧先生过来赶忙问道:“萧先生,您可还好”,这萧堇玉不紧不慢的笑说道:“不碍事的”。
那知这萧堇玉嘴上刚说完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看来还是这动作比言语更诚实,这连番的冲击加上这之前的伤势,这萧堇玉其实也难以抵挡,全凭一股浩然正气苦苦支撑。
阿青见到萧先生这般,赶忙说道:“萧先生,这本就和你无关,你何故要如此庇护我等,以你的实力,要是想走,谁也留你不住,你快些走吧,倘若有来生,我和疾风再报答先生高义”。这阿青说完,疾风也附和的嘶叫着。
阿青内心里是绝计不愿拖累别人的人,要是早知这般,自己还不如早些死了算了,见到萧先生这般阿青内心也不免戚戚然。
这两人言语之际,尚贤军可没闲着,这刀枪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萧堇玉的心神,萧堇玉转头看向阿青说道:“我这不是庇护你,而是守护这浩然正道”。
也罢,只见这萧堇玉拿出怀中的救心丸给自己服了下去,然后便撤了这身旁的君子壁,反而主动向这刀枪走起,这一幕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萧堇玉疯了么?这是何意?这旁边的众人心里都在嘀咕着。
洛长弓见到萧堇玉这般以为他是要慷慨赴死,正欲准备上前相援,那知这刀枪快碰到这萧堇玉时,自他为中心,一团血红色的光芒自他身上亮起,这周遭的士兵还没反映过来,便直接倒了下去,这一圈20余人,仔细一看竟全部七窍流血而亡。
看着第一轮上去的士兵瞬间死亡的惨状,其他士兵不由得心生惧意,竟是不敢上前。
这宇文昂见到此状,赶紧吩咐道:
“擂鼓“
咚咚咚的鼓声,让这士兵们从呆滞中醒来,强压心中的惧意便再度冲了上去。
这萧堇玉趁此空隙,跃起至空中悬停,强忍翻腾的气血,念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只见他念完,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眼睛似乎也变红了几分。这鲜血正好浇灌在这凝聚出来的大学剑上,这大学剑一出,便主动朝周遭的士兵飞掠而去,这环绕一圈,只见人头齐刷刷的落地,将这这一圈士兵杀干净后,大学剑再回到这萧堇玉身边,兴奋的颤动着,仿佛是邀功一般。
既然想死,那就让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只见此时的萧堇玉全身被鲜血浸泡,鲜血从他身上不断往下滴,连这白扇都被染红了,风吹起他的长发在空气中飘舞着,浑身散发出澎拜的杀意。
只见这萧堇玉继续念道: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此剑名曰:君子剑——论语
这一念完,又是一口鲜血,双眼几近半红,萧堇玉这般正如自残。这论语剑一出,同之前的大学剑,一前一后,便飞掠杀去,这恍如一场屠杀,这四千余人反而更像是被围杀的一方。
这让宇文昂也大吃一惊,这萧堇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同为这第六重境界,可这差距也太明显了吧,这宇文昂见状赶忙下令道:“弓箭手集火攻击萧堇玉”。
见这箭雨飞来,这萧堇玉只有调动这大学剑和论语剑向这漫天箭雨杀去,这两把文字剑大开大合杀力巨大,这漫天箭矢纷纷被折断,落了一地。
但奈何这箭雨过于集中,仍有这漏网之鱼不断朝他射来,只见他拖着这几近虚脱的身体躲避着,但这数量过多,他还是不免被刺伤。
两只衣袖被撕扯成粉碎,这原本洁白无暇的双臂上不过一会儿便布满了伤口,血淋淋的甚是渗人。
这萧堇玉却恍若没事的继续念道: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
这还没念完,只见这萧堇玉竟是气血翻涌上头,一个踉跄后竟是站立不稳,便直接坐了下去,这浩然气也是一泄千里,这君子壁和这君子剑也瞬间消散在空中。
见这情形,这阿青和洛长弓同时冲了上去,这洛长弓抓住这萧堇玉便逃离了箭雨的攻击范围,阿青也赶忙冲上去,护在萧堇玉面前,看到阿青投来敌意的眼神,洛长弓便说道:“我若要害他,还多此一举做甚”。
这宇文昂见到大哥冲了上去,便急忙叫停了弓箭手,正欲上前询问,那知这洛长弓竟张弓搭箭对准了他,而周遭的士兵,见到这洛长弓冲了上来,亦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大哥,你这是何意,我没曾想你这追魂箭会有对准我的一天”。宇文昂无比伤感的说道。
而洛长弓这边则是十分不解的问道:”二弟,你知道的,大哥怎么忍心伤你,只是这萧先生的师尊曾是我的恩人,更何况萧先生一身正气,明明就是我们有错在先,你为何执迷不悟,偏要一错再错,就是要置这萧先生于死地呢“?
这宇文昂被此一问也是一怔,其实从一开始见到这萧堇玉这宇文昂早就认出了他,前番之所以如此,就是料定这萧堇玉定然不会离去。
在他使出那君子剑后便更加确定了那个答案,这萧堇玉便是那坤之守护者的继承人,而他的项上人头便是这宇文昂入主新长林军的投名状。
这宇文昂自以为聪明,他殊不知这身旁的夜鸦早已知晓,螳螂捕蝉,到底谁是黄雀,这就不好说了。
可让这宇文昂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挡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大哥,洛长弓。
萧堇玉在阿青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这洛长弓挡在他面前,心情竟不由得欢快了几分。
这是人是魔,本就不重要,只要我心存浩然,这天下浩然便将岿然屹立在我身前。
洛长弓对站起来的萧堇玉说道:“萧先生,对不住了,这事全怪我洛长弓”。
萧堇玉听到这话笑着拍了拍洛长弓的肩膀说道:
“你这人,就是包袱太重,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苛求于已,就好比画地为牢,这与你又有何干,没事多去天水逛逛,不出十里便有你洛长弓一尊像,你洛长弓不欠这天下,倒是这天下欠你几分”。
洛长弓听完此言也略有欣慰,紧接着便对宇文昂说道:“二弟,你带兵回城吧,倘若萧先生日后为难你,大哥舍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
这萧堇玉听这洛长弓言语之间,气就不打一处来,板着脸便对他说道:“天天就是舍了命要护谁谁谁,你洛长弓到底是有几条命?你活得累不累,你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而活”。
宇文昂听到大哥言语亦是感慨万千,义薄云天,两肋插刀不是这虚言,完全是这洛长弓的真实写照,若不是洛长弓舍命护他,哪还有什么断魄刀宇文昂。
这旁边的黑衣人见如此良机当前,这宇文昂竟学那妇人之仁,心中不由着急万分,但他若是动手,怕是也难有活路,想罢,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宇文昂一样,心里嘀咕着后面有你好看的。
这双方相持之间只见这马蹄声骤起,地动山摇。
要变天了!
第十三章 人间再无追魂箭
当漫天只剩下着急的马蹄和嚣张的尘烟,阿青知道这下是真的有救了。
不过一会儿,这桀骜的马蹄声伴着士兵的喊杀声已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看到这青、蓝、紫三色军旗在空气中猎猎作响,宇文昂的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
不过一会儿,这尚贤军四千余人已被团团围住,仔细一看,浩浩荡荡的天风军怕是二十倍于这尚贤军。
更何况这天风军是常年在外作战的王牌军,而这尚贤军只是这安保军。
当尚贤军被包围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青、蓝、紫三色,这天风后军三十个师团居然全都来了。
只见这万军丛中走出三骑,便向这阿青和疾风走来,疾风看到这三骑走来,不禁快速的嘶鸣了起来,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见到家长一般。
三骑见阿青尚能站立,便先往疾风而去,这三人坐下之马仿佛同疾风是旧相识,不断回应着疾风的嘶叫。
只见那三人下了马,坐下的马便围着疾风,不停的舔着它的头。
这四匹马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旧友,只是看到这疾风的伤口,他们的嘶叫声中也充满了满满的愤怒。
下马的三人也赶忙过来摸了摸它的头,像是在安慰它般,三人见到疾风这般,内心也觉得愧疚万分,心中的愤怒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只见三人中,一人扛着长戟、一人手持长枪,这让另外一人的武器显得特别了许多,竟是一把几与人高的斧头。
三人身上自带久经沙场、常年浴血的杀伐之气,加之这外围四万余人的天风军,尚贤军和这宇文昂已是不敢再多做言语。
这三人走过去,只见那手拿长枪的中年男子看向阿青略带慈祥的说道:
“孩子,是我们来晚了,害你吃苦了,我是天风青色军统领赵长林,你放心。你的公道自有天风军给你讨”。
阿青看这天风军来援,再想到之前的那般悲戚,不免颤抖的说道:“赤色军岳天青参见赵将军”,说罢,正欲行礼便被这赵长林托了起来。
见这赵长林看向萧堇玉,阿青赶忙说道:“赵将军,幸得这萧先生舍命相救,我和疾风才有机会再见到将军”。
赵长林听到此言,赶忙走过去朝萧堇玉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这另外两人亦是如此。
萧堇玉看到这般哪里敢受,这三人可都是威名赫赫的国之义士。饶是他也钦佩不已。
见这三人这般连忙说道“三位万万不可,我萧堇玉怎受得三位如此大礼”。
赵长林看向萧堇玉满是感激之情,“萧先生高义,我等感激不已,日后若有差遣,只要不违原则,我天风军定不二话”。
语毕便赶忙吩咐道“快请医家过来给他们瞧瞧”,而后便有这随军医家走了过来。
萧堇玉见状赶忙道:“不碍事的,我给他们都服了救心丸”。
这赵长林和身边的两人听到此言更是一震,这救心丸有何等珍贵他们最清楚不过,这可是要紧的保命手段。
这让赵长林内心对这萧先生不由得肃然起敬,“萧先生高义,请再受这赵长林一拜”。说完三人便又行了一礼。
这天风军的士兵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没有他们的流血牺牲哪来的天风稳固。
想不到如今却在这天风境内被自己人围杀,还真是可悲。
他们这些人在不经意间竟然都被当成了庙堂斗争的牺牲品。
这三人此时其实早已怒不可遏,只见这赵长林看到这洛长弓拱了拱手说道:“洛将军,别来无恙,已是二十多年未见,没曾想再见面竟是如此场合”。
见这赵长林这般,旁边那扛着斧头的矮胖汉子早就受不了了,只见他跳出来,恶狠狠对周遭说道:
“不得了啊,你们这尚贤军还真是厉害,这几千人欺负一个小家伙,还真是给天风帝国长脸,你们倒是掉头看看,我看今天谁能救得了你尚贤军”。
“你们不是喜欢围杀么,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这矮胖汉子越说越生气,已不想再多说废话。
只见这胖子举起大斧说道:“紫色军”
只见这外围紫色军旗所在方队的士兵大声说道:
“在”
这士兵们见到手足兄弟被欺负,早已是义愤填膺,加之他天风军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因而这一个个早已是按捺不住,巴不得早点下去将这尚贤军砍个稀巴烂。
因而这喊声中气十足,仿佛要震塌这方天地一般。
这时只见宇文昂看着这胖子说道:“程楚河,你敢,尚贤城外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这围杀之事,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旁边这位是谁”。
这宇文昂不说此话还好,这话一出,一下就点燃愤怒至极的天风军。
只见之前一言未发的扛着长戟的高瘦男子突然跃起并说道“尚贤军内乱动者杀无赦”。
这高瘦男子语毕,这天风军内张弓搭箭,刀剑出鞘,只要这尚贤军一动,他们绝计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只见这长戟上泛起浓烈的黄色光芒便向这宇文昂杀去。
这萧堇玉一看,好家伙,又是一个黄色境,这天风军果真是藏龙卧虎,名不虚传。
见这黄光亮起这宇文昂已知再无生机,谁又能挡住这不讲道理的天风军。
在这宇文昂的示意下,周遭的士兵都退了开去,只剩下这宇文轩和这黑衣人。
只见这手持长戟的男子对黑衣人说道:“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不想死的话赶紧滚一边去”。
这黑衣人心里面恨得牙痒痒,但当下也无可奈何,心想道“这上面说的没错,这天风军还真是嚣张,等着吧,你们也蹦哒不了多久了”。
黑衣人本来也没想掺合,所幸就直接走到一边,倒是这宇文轩还在旁边。
只见这宇文昂对他说道:“轩儿,你一边去,这人是长戟阎罗段义明,为父就算未受伤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在这又有何用”。
宇文昂虽嘴上那么说着,可内心却还是充满了欣慰,最后至少儿子还站在他身边,只是想起离去的洛长弓,内心也不免苦楚了几分。
这宇文昂见这宇文轩退了下去,看了眼洛长弓便闭上了双眼。也罢,身上的担子也可以卸下了,再见了,大哥。
这黄色光芒将要洞穿这宇文昂昂之时,哪知这宇文轩竟又回来冲了上去。
那是他的父亲,他又怎会弃他于不顾呢。
这一刻宇文轩内心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画面。
一起玩的小伙伴们都羡慕他有两个父亲,是啊,两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在他这里,还是被他乖乖的骑在身下,让他们往东,绝不敢往西。
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将军,任凭这追魂箭断魄刀再响亮的名声,在他这也只有乖乖听令的份。
想到此处,宇文轩双目早就让泪水攻陷,父亲,义父,愿有来生,让孩儿再尽孝道,以报父恩万一。
见到此番变化,这洛长弓似早有预料般也往那边疾驰而去,这萧堇玉见状已知不妙,只是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是拦他不住。
只能大叫道:“洛将军”
这洛长弓虽是第五重绿色境,但他以速度见长加上早有预料,竟在那长戟抵达之前挡在了宇文轩前面。
只听噗的一声,这空气中溅出一串明亮而鲜活的血花,娇艳极了,像极了这洛长弓这灿烂的一生。
洛长弓满脸笑意。
孩子,父亲这次终于能保护你了。
这段义明是这天风七子之一,人送外号长戟阎罗,号天风之虎,一杆长戟之下不知挑了多少人命,因而有阎罗之称。
既称阎罗,这长戟一出,鲜有人能活命,这戟杀力巨大,几乎将这洛长弓的胸口洞穿,这宇文父子都被震飞出去。
这一霎那的变化也是让众人始料未及,这倒飞出去的宇文父子已知出了变故,看到那跪倒在地熟悉的背影,这宇文父子赶忙爬起来不要命似的冲了过去。
“义父”
“大哥”
这萧堇玉这边一行人见状也赶忙也冲了过去。这段义明也没想到会是此种结果,看到这洛长弓舍身赴死,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们都曾是这行伍之人,虽隶属不同,但也曾见过几面,这追魂仁将他也是打心底敬佩。
段义明看到倒下跪地的洛长弓赶忙扶了上去,并说道:“洛将军,你这又是何苦”。
洛长弓却满脸笑意的说道:“段将军,谁叫我是大哥呢,哈哈哈”。
宇文父子冲上来后一左一右从段义明手里接过这洛长弓便扶着他坐下。这宇文昂,带着哭腔的喊道:
“快”
“快”
“请医家”
这队伍中便有医家走了出来,天风军也在赵长林的示意下收起了攻势。
这边的萧堇玉一行人也赶了过来,边走边从怀中取出救心丸,立马就给洛长弓递去。
只见洛长弓却笑说道:“萧先生,不必了,我这伤势我清楚,不信你仔细往我胸口看看”。
说完洛长弓看向这宇文昂和宇文轩说道:“二弟,你没事吧”。
宇文昂早就泣不成声,听闻大哥此言更是不知如何言语,只能紧紧握住洛长弓的手,宇文昂转头看向宇文轩:
“轩儿”
“义父,轩儿在”
“轩儿,义父怕是要食言了,不能给你抱孙子了,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父亲,这孝顺之道决计不是听话的意思,你要好好琢磨”。
洛长弓随后看向阿青说道:“小伙子,我洛长弓敢做敢当,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前番是我洛长弓不对,我这会不便起身,就算是在下给你道歉了,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我洛长弓此人也算光明磊落,还是要同你言语一番”。
这阿青本是恨极了这洛长弓,只是看他这般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也不禁同情了起来。
于是便开口说道:“我阿青也是恩怨分明之人,日后我有何计较,也会堂堂正正,今天绝不会靠这天风军就仗势欺人”。
阿青说这话也是看出了这洛长弓的担忧,所以表明自己不会借这天风军的势对这宇文轩父子怎么样。
这阿青说完,宇文轩看向阿青说道:“此前种种,皆是因我而起,如今连累我义父至此,我已是万死莫赎,只是我这番醒悟已为时晚矣,但我宇文轩欠你一个道歉”。
说罢,便站起身来对着阿青鞠了一躬,而后接着说道:“我如此,只是因为我自觉有错在先,绝不是为保命而为之,不管你当下和以后有何种计较,我宇文轩定一人担着”。
宇文轩说完此话便赶忙回到洛长弓身边,看向洛长弓,这眼泪忍不住的流个不停。
“义父,都怪轩儿不好”
“都怪轩儿不好”
“傻孩子,瞎说什么傻话,如今你真的长大了,义父很欣慰,若有机会,你要向这萧先生多请教,切莫走了歪路”。
说完似再也坚持不住,强撑着抬起手给宇文轩擦了眼泪,紧了紧握住宇文昂的手,最后一眼看向了小畜镇的方向,闭眼的那一刻是如此的安详,最后一刻他终于是放下了。
他的笑容显得那么安详,安静而静谧的绽放着,永不凋零。
世间再无追魂箭,
天水仍念洛长弓。
第十四章 告别天风再起程
在洛长弓逝去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一秒,紧接着便是这此起彼伏的哭声在这尚贤军内弥漫。
赵长林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阿青,萧堇玉也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聚焦到阿青身上。
阿青笑呵呵的摸着头,不合时宜的大笑道:
“莫不是你们都对我有兴趣,但这好男亦不侍二夫,何况你们三个膀大腰圆的,人家也招架不住呀”。
而后看向萧堇玉,“萧先生,莫非您也有这个嗜好”。
我拿你们当前辈,你们却想睡我,什么世道啊。
赵长林三人和这萧堇玉都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不会疯魔了吧,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我说三位将军,你们这是要干啥,难不成我天风军也要学别人,我天风军的刀砍天风人,怎么着都有点不合适吧,谢将军还在等你们嘞,你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这萧堇玉见阿青这般心里也不由赞叹,算我没救错人,此子甚妙。
这下反倒轮到这赵长林三人尴尬了起来,只是见这洛长弓这般,三人亦是感慨万千。
“宇文昂,有什么本事,咱真刀真枪堂堂正正的干上一场,尽是些龌龊勾当,亏你还是佑安大将军的徒弟,真是令人不齿,天风刀不杀天风人,我这落日枪倒是一枪一个,你若不信,大可来试试”。
说完,一枪扔出,往这尚贤军射去,电光火石之间便重重的插在了地上,仔细一看,上面足足串了十多个头盔。
这萧堇玉一惊,好家伙,至少黄色七段的水平。
当这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头盔已经被串起来插在了地上,尚贤军内的士兵的哭声戛然而至,洛长弓被杀和这赵长林的羞辱一下点燃了这尚贤军的怒火,这尚贤军内士兵见状纷纷拔刀出鞘。
“住手”
宇文昂面无表情的喊道,这尚贤军听令整齐划一的收起了攻势,尽管脸上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的神情。
赵长林再无心思纠缠,往人群中叫道:
“李大柱”
感觉这话都没说完,人群中便钻出一个精神抖擞的瘦高汉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八九的样子,一不留神便跑到了赵长林面前。
“你队人马护送这赤色军的士兵回家,待他无碍你们再来归队”。
“李大柱领命”这李大柱中气十足的回答道。
赵长林又看了看随军医家,说道“秦医师,还望你也随大柱同行”。
这人群中便走出一人,仔细一看,这个头偏矮,但这容貌当真是俊美,只可惜是个男儿身,要不是这张脸搁在女人身上,那当真是清奇秀丽,不拘一格。
“谨遵将军吩咐”这姓秦的医师略作思考后赶忙答道。
听这吩咐阿青正欲言语两句,那知正准备张嘴,段义明便瞪了他一眼,“这后军主帅莫非是安排不动你?”。
阿青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心里嘀咕着,哎,官大一级压死人咯。
安排妥当后,赵长林看向这萧堇玉。
“萧先生,您伤势过重,我兄弟三人,您挑一个送您回城”。
萧堇玉示意自己没事,让他松了手,抱拳道“我已服过这救心丸,已无大碍,前线战事要紧,几位将军切莫耽搁了行程,况且我既敢呆在这尚贤城,倒也有几分保命手段,几位将军莫多顾虑”。
赵长林见这阿青和萧堇玉神色都有明显好转,便不再婆妈,同这段义明和这程楚河说道:“我们走”。
这三人坐骑见到主人呼唤,依依不舍的告别疾风便飞奔过来,只见这三人上马,这赵长林一骑当先,取了这落日枪,抖落了一地的头盔,枪指这宇文昂。
“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否则这尚贤城再厚的城墙也护不住你宇文昂”。
语罢,这天风后军浩浩荡荡如洪流一般便向东奔涌而起。
只愿这东行上吉,前方静待东风。
见天风军已撤走,这宇文昂吩咐道:
“送洛将军回城”
同时看向那黑衣人说道:
“夜大人,请便吧”
只见这黑衣人附将过去。贴耳说道:
“宇文昂,还望你好自为之,这天风军如此嚣张,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语毕,这黑衣人起身飞掠而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此间事罢,尚贤军抬起这洛长弓,这宇文昂回城之际转头看了看阿青和萧堇玉,欲言又止,掉了头便往这尚贤城而去。
这阿青终究是放心不下这萧堇玉,这萧堇玉最终也拗不过这阿青,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让这其中五人送萧堇玉回城。
阿青看向萧堇玉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萧先生,说什么报答您的话好像也比较虚,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只能说阿青永世不忘先生大德”。
萧堇玉笑道:“你倒是个实诚人,那就江湖再会”。
萧堇玉本意邀请这阿青回城休养,奈何这阿青打死不愿意,便在五人的护送下往尚贤城而去。
不一会儿,这五人便返了回来,经过这一番医治,这疾风也已能站立起来,这一站起,便着急忙慌略显吃力的走了过来。
阿青紧紧抱着疾风的脖子,在这李大柱的打断下才松开。
“往前十里有一个村落,你既不愿去这尚贤城,那我们就去那里稍作休整”。
阿青看这李大柱严肃的样子,也只能一本正经的说道:“但凭将军吩咐”。
走,上马吧,你我同乘一骑,这李大柱看疾风受伤便对阿青说道。
这阿青心里可是一万个不愿意,你凶巴巴的,我才不要同你一起。
眼珠子转了一圈便看向那秦医师说道:“我要同这秦医师一骑”
“啊”
这下轮到这个秦医师惊讶了,还不待这个秦医师拒绝,这李大柱便说道“行,那就依你”。
说完便上马准备出发。
阿青见这秦医师这般惊讶便故意说道“秦医师要是不方便,那我走路也行”。
这秦医师看这一人一马,也甚是不忍心,都道是医者父母心。
这秦医师有了片刻计较后便不再犹豫,扶了这阿青上马,自己坐在这阿青后面,提缰策马,考虑到疾风的伤势,一行人慢悠悠的向西而去。
这一路上倒是没再生波折,只是阿青见这秦医师扭扭捏捏的样子,倒是起了几分戏弄之心。
阿青趁这颠簸之际,便往前搂住这秦医师的腰,要说这行伍之人,这般行径倒也是家常便饭,可那知这秦医师确实如临大敌。
“你…你…你
把你的脏手拿下去”
这秦医师言语间着急中亦透出一股娇嗔的味道。
阿青见这般也觉得有趣万分,愣是没松手。
“秦医师,大家都是同袍兄弟,咋搂个腰你那么大反应呢,该说不说,你这腰,可真是比翠红楼阿红姐姐的腰还细”。
阿青煞有介事的说道,实际上这小子也是嘴上叫得凶,所有的经验全来自第五营老兵油子们的传授,他也就是喝个茶看着的命。
这秦医师倒也不知这翠红楼是何处,这阿红又是何许人也,只是这听起来仿佛是在夸她,转眼间红霞映上脸颊,白里透红,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周遭的士兵见阿青言语,纷纷附和道:
“小伙子,眼光不错啊,这阿红不光是腰细,那双腿一并,饶你是勇猛无双,也叫你下不了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这士兵言语,周遭的士兵都附和着大笑了起来,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
这阿青见状也是不甘示弱,只得硬撑着头皮接道:
“哈哈哈,这位大哥说得对,看来小弟上次一个回合下来便缴械投降也不算丢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这秦医师听完才知这群人意之所指,当下脸就黑了,扯了缰绳,停了马,怒道:“看你年纪轻轻,怎学得一身浪荡之气”。
越说越来气,这手一用力一拽,这阿青那想有这出,一个没注意便摔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后便传来阿青的哀嚎。
“哎呦,哎呦”
这秦医师见状也是后悔万分,都怪自己一下子情绪上头,赶忙下了马去查看这阿青的伤势。
秦医师着急忙慌的问道“摔到了何处”。
这阿青就当听不见一般自顾自的哀嚎道:
“哎呦 疼死我了 全身都要散架了”
这后面的疾风见这阿青这般表情,便已了然于胸,心想这小子,满肚子的小心思,真是的,便径直冲了上去,马蹄作势便要往这阿青脸上踩去。
这阿青也不明所以,只见马蹄袭来,本能的便往前一翻滚后站立了起来,这动作之连贯,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阿青看了看秦医师,便知道糟了了,满眼幽怨的看向疾风说道:
“疾风你个狗东西”。
疾风颇为得意的摇了摇尾巴,直接就往前奔去。
这秦医师也知道被戏弄了,便冷着个脸,再没说一句话,翻身上马,便往前而去,前面的士兵见状竟也没停下脚步。
只留下这阿青在后面吃了一肚子灰,那身影不免显得有些许落寞,孤独的矗立着。
嗨,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幸运的是前面已看到了村口,隐隐约约传来稚童的朗读声: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呵。
稚童声声起
句句皆丈夫
第十五章 猎神村里阴气森
阿青见前面之人已下了马,正在村口等他,阿青心想真没一个好东西,硬是一步拆成五步,慢悠悠走了过去。
只见一道略显古朴的石砌牌坊就立在村门口,上书猎神村,或因年久失修的缘故,牌坊各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皲裂。
整个牌坊都灰暗着,正中间那三个大字却无比明亮。
只瞧上一眼,便摄人心魄。
逝去的是躯壳,灵魂一直明亮。
往这牌坊下一看,一群稚童,一个老头,一方沙场,满地石子。
只见那稚童们一朗诵完,便气哄哄的嚷嚷着:
“老疯子,你可真赖皮,凭啥你那大石子就能干掉十个小石子,昨天不是才五个么,你不就是变着法的让我们念你那破烂词么”。
“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你们懂个球…额,不对不对,你们懂个屁…还是不对,你们懂个甚,老夫这叫以一当十,不爱玩滚回家溜犬去”。那披头散发手拿树枝的老头佯怒道。
那六个小机灵鬼,抓起石子就往这老头身上扔去,这老头似早有预料,习以为常,竟是一个侧身就迈了过去。
可那知穷则思变便是要打破这墨守成规。原来前番只有五人动手,最后一人则是准确预判了老头的预判。一把石子结结实实打在了这老头的身上。
孩子们见得了手,便哄笑着往村里跑去,只留下这老头在身后咆哮着:“幸山你个小王八蛋,你忘了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得了,还我的桃花酥来”。
“对对对,是你取的,那你就是那老王八蛋,哈哈哈”。前面传来孩童愉悦的嗤笑声。
李大柱见这老头正欲追赶上去,便赶忙抱拳问道:
“前辈,我等乃天风军士,正巧路经此地,想在此修整盘桓几日,不知可否方便”。
那老头本来也懒得搭理这群人,只是听说这天风军时,眼里突然闪过一道明光,便转过头说道:
“那黄天行黄老前辈可还在天风军中”。
这一问倒是让众人十分惊讶,心想你都是个快入土的老头了,你的前辈在军中摸鱼吃低保么?
在定睛一看,这老头赤脸青眼,这目光之坚锐,仿佛是要将这一行人看穿一般。
这李大柱收起心中思绪,嘴上还是客气的回答道:
“前辈,军中并无此号人物,军中现在主事的是天风将军李承乾”。
还不待李大柱继续言语,只见那老头摆了摆手,说道:
“走吧,我给你们引路。老头我也是来做客的,能与不能且待问过主人家再说”。
语罢,便兴致索然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在这别人地界骑马,容易犯忌讳,一行人见状,便牵了马快步跟了上去。
这阿青有意没意的瞟向这秦医师,待这秦医师看过来之际便故意把头迈过去。
心里嘀咕着,这人也真是奇怪,这番作态,哪像一个大老爷们的行径,这番娇羞模样,倒像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嘞。
疾风见阿青这般,冲上来就是一脚,刚好踢在这阿青的屁股上,正好被这秦医师瞧得一清二楚。
这秦医师没忍住,一个噗呲就笑了出来,这笑靥如花,真美煞人也。
疾风踢完便兴冲冲的跑到这秦医师面前,倒像是邀功一般,秦医师见这疾风甚是灵动有趣,心里也很是喜欢,便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疾风的头。
疾风还故意的抛了个颜色给阿青,看,咱这是啥待遇。
阿青见疾风这贱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便故意离得远远的,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刚往里走,众人便发现了异样,这村里的房屋看样子都遭受过巨力破坏,不管是土坯的,还是这木制的,都凌乱散落在地上。竟没有一处房屋是完整的。
越往里走,越是心惊,最恐怖的是,这村里竟空无一人。仔细一看,这房屋周遭竟全是一座座坟墓,若是认真一瞧,也不难发现,这些墓碑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啊,这老头呢?
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这众人惊讶之际,再往前看时,这老头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面直打鼓,都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时刚好一阵风刮了过来,这风拍打这坟墓上挂着的白色纸串,一串串的在空气中摇曳中,那身姿,像极了漂浮着无主的冤魂,空气中传来阵阵呜咽之声,像极了老妇的啜泣,当真是阴森极了。
阿青见这状,也顾不得装样子,便往前快速飞驰而去,拍了拍之前路上开黄腔的士兵。
这一拍可就不得了了,这士兵本就觉得诡异,心里面正想着这不是进了鬼村了吧。
被这阿青一拍,顿时惊恐万分的大叫道:
“妈呀 鬼呀”
阿青素来胆大,但被这一嚎叫,也是吓得不轻,旁边的人也是吓得抱做一团,硬是挪不开步子,这被围在中间正是这李大柱。
马匹也不安的嘶叫着,淡定点的是阿青、疾风和这秦医师,这阿青和疾风是本来胆大,这秦医师则是脸色惨白,仿佛是呆滞了一般。
其实疾风从空气中亦闻到了丝丝不安的味道,这地方铁定有毛病。
阿青见秦医师这般便往他那边走去,笑说道:
“秦医师,莫非你也姓这鬼神之说,再说咯,恶鬼自有恶人磨,我这命硬得很,你要是害怕,就呆在我旁边”。
秦医师听到阿青言语,仿佛是清醒了几分,未开口言语,只是默默向这阿青靠去。
这李大柱毕竟是这队长,蓝色境八段的实力,放在这江湖之中,也算得上是高手,只是这天风军中高手如云,倒也不显得如何了得。
只见这李大柱大吼道:
“滚一边去,小时候吃奶没吃够?劳资身上可没奶给你们吃,看你们一个个的怂样,也难怪这前锋军嘲笑你们是软脚虾,你看看人家前锋军的小兄弟,真是给劳资丢脸”。
这周遭的士兵经此一吼,便赶紧散开,只是眼神中仍是流露出一丝丝惧意。
那李大柱训斥完便往前迈去,哪知这步子没迈出去,整个人仿佛是被石化了一般,竟是定格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这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妙,便顺着李大柱目光所向之处看去,就是这一瞧,这所有人都同这李大柱一般,呆滞在原地。
当这一切被定格,只能旁白非静止画面。
第十六章 天风之鹰裴清风
那原本寂寥的路上,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突兀的怪物。
只见那厮面部上竟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竟全都是疤,此起彼伏,沟壑纵横。
那身形在风中摇曳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活脱脱像是一具陈年腊皮包裹着的干尸,好像没长肉一般,感觉一不小心就要被这风吹散架。
更恐怖的是,那枯黄干瘪的手里竟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柴刀,而那柴刀上浸满了鲜血,那血珠这顺着刀口,流成了一串,在这空气里张杨着。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东西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倒是这一身黑暗中唯一的光。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这般渗人的感觉让人度日如年。
只见从那东西背后走来一人,正是前番村口那老头,那老头见这画面便已了然,赶忙走了过去拍了拍那所谓的怪物,凑过头去细声嘟囔着。
那怪物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赶忙将那柴刀往自己身上蹭了蹭,便把柴刀收起别在了腰间,冲着阿青一行人呲着嘴笑着,原来他的牙也洁白明亮着。
阿青一行人呆滞是因为害怕,那怪物则是因为看到阿青一行人的军服,所以才恍惚了几分。
直到这老头在这怪物面前挡住了他,众人仿佛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这便是这猎神村的主人,你们姑且叫他村长吧,因为这村里就还有他和刚才那六个孩子了”。
“还有,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了,他很欢迎你们”。那老头颇为不耐烦的解释道。
这阿青一行人心中虽仍是百般不解,但还是抱拳向那老头和村长致谢道:“谢过前辈,谢过村长”。
“只是,只是…”这李大柱支支吾吾很是犹豫的看向周围说道。
老头见这李大柱犹犹豫豫的样子,十分不悦的说道:
“又没人请你们来,不想留在这,就赶紧滚出去”。老头说完拉走村长作势便要走。
那知这村长却一反常态,反而向这李大柱走去,只见他那枯黄的手从怀中颤颤巍巍摸出一块的铜制的令牌。
令牌背面雕刻着一个鹰头,栩栩如生,恍若活物,那鹰头上有六条直线,上面五条是实线,下面一条则从中间断开,正是这易经中的上乾下巽,是为天风姤也。
这李大柱一呆,自是十分震动,军中普通士卒都是普通木质号牌,中层是这铁质号牌,整个天风军中目前也只有天风主帅李承乾,天风副帅柯浩然及天风七子共计九人有这铜制令牌。
这铜制鹰头,天风之鹰,这持牌之人,便是这天鹰之首,掌天风军内谍报、斥候。
见此令牌,李大柱一行人除秦医师外都下意识纷纷单膝跪地行礼,只留得这秦医师不知所以。
其实这李大柱心中也是一团雾水,这天风之鹰首,正是这天风副帅柯浩然,他也是见过的,正值壮年,风华正茂,和眼前之人绝不是同一人。
莫非此令牌是伪造或是偷窃的,但天下又有谁有这个胆子和能耐呢?
似乎是看出了李大柱的疑惑,村长将令牌正面翻了过来,那村长手稍稍一用力,只见那令牌上便浮现出一行文字:零零壹,裴清风。
这铜制令牌是这墨家天机堂所制,只有持令之人亲持才能显现出这令牌主人的姓名。
那天风主帅和这天风七子的编号都是这零零肆,只有这天风副帅柯浩然的编号特殊些,零零贰。
如此一来,这便是如假包换,确确实实的天风鹰首了,这零零壹也表明了他的身份,天风之鹰的创立者,自他之后,这谍报、斥候才开始独立出来,成为天风军内一支神秘而又令人胆寒的力量。
只是传说这这第一任鹰首当年也是仪表堂堂,尤擅口技,可拟万物之音,那百将谱上有记录曰:
裴清风-天风之鹰
武力值:80
智力值:92
政治值:75
统率值:81
魅力值:90
综合评定:人品五星。
这中洲兵理论家将这将领按五级进行评定,由上往下分别是这天品、地品、人品、玄品、黄品五个品级,每级10星。
那能入百将谱的都是这军中名将,更遑论这裴清风还是这人品五星。要知五个维度值,只有两项指标达到90分以上方能入人品。
那百将谱注曰:裴清风,拟万物之音,可驭百兽为己用,相貌堂堂,幸见君颜,如沐春风,掌天风军谍报,建天风之鹰,目光如炬,勘破万物,诸侯混战期间,遭敌国天雷设伏围杀而死,憾未见天风帝国乾之洲称雄。
裴清风见李大柱一行人行礼,便赶忙上去示意他们快站起来,这一行人心中则是更加疑惑。
传言这裴将军早就为国战死,为何又出现在此处,还有当年这所谓令人如沐春风的容颜,又怎会是这般模样?
原来前番他惊讶呆滞了几分,是认出了天风军的军服。
所以他硬是没听那老头的话,见到了自己人,他才想起他叫裴清风。
不是什么疯子,不是什么怪物,更不是所谓受到诅咒而不详的人。
是啊,他已经记不得他已经多少年没以裴清风的名义活着了。
裴清风看着这群孩子,仿佛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内心纵有千言万语,却再难言了。
一行人在裴清风的搀扶下都站了起来,李大柱则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看向裴清风急切而略带同情地问道:
“裴…裴…裴将军,传言您早已战死,因何会寄生于此处,还有您,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呀”。
听道李大柱的言语,裴清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恐、愤怒和绝望,只见他用那干瘪的手使劲挠着自己稀疏凌乱的头发,然后呆呆的看着李大柱一行人。
在他的眼里似乎是藏了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看到家长般的委屈。
他竭力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看到李大柱一行人完全茫然的表情,他知道,他们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旁的老头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角泛起了些许泪光,他赶忙说道:
“你们别问他了,他想说也说不了”。
裴清风听到老头的话突然张开了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就这样龇着嘴,像是冲着众人用力的笑着。
众人皆是一呆,那嘴里居然没有舌头。
裴清风以为自己是吓到了他们,赶紧闭上了嘴,咧嘴冲众人笑着,只是那嘴闭得是严丝合缝,这笑容也显得突兀了许多。
不待众人言语,那老头搂起裴清风,看向阿青一行说道:
“走吧,这老怪物家里还有客人,我们先进去,有什么事,进屋后再说”。
一山还比一山高,就算是当年的天风鹰首,也不免落得这番下场,这天风帝国的建立想来也没那么简单。
第十七章 寒舍且迎贵客来
一行人虽万分疑惑,但还是不得不跟着那老头和裴清风往前走去,往前没走几步便在道路右侧看到一间完整的土坯房,说它完整,自然是相较于周边的房屋而言,新旧墙面间色差对比鲜明,一看就是后面翻修的。
要说亮点的话,这村长家的庭院是真的大,众人刚走进庭院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此起彼伏,顺着叫声一看,竟有二十多条之多。之前村口那六个稚童就厮混在其中,竟无半点违和。
看到村长进来,竟争相的向裴清风冲来,将他团团围住,跑得最快的就能有幸蹭一蹭裴清风的大腿。
这是他们之间的竞速游戏,只是颇为无趣的是,每次的冠军都是小灰灰,那小灰灰名字里虽带了个小字,可那个头可不小,在这狗群之中一看就特别显眼,足足大了半圈,只见他头一蹭,都快够到裴清风的腰了。
阿青一行人看到狗群冲了过来,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分,只见裴清风挨个摸了他们的狗头。
只见那六个稚童,冲小灰灰喊道“灰灰,快回来,你看那老魔头要吃人咧”。
那小灰灰抬起头看了看老头,被老头一瞪,只能冲着天空嚎叫了一声,便带领狗群,往哪六个小家伙那里走去。
倒是这一嚎叫让这周遭的马都惊颤了一下,只有这疾风未有反应,但它看向小灰灰时的眼神中,似乎也多了一丝丝忌惮。
阿青似乎感受到了疾风的异样,赶紧冲过来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拳头重重锤在自己胸前,阿青却略带不屑的瞅了瞅阿青,当然这样的不屑里也多了一丝丝暖意。
只见那老头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六个小兔崽子,尤其是辛山,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清风示意众人将马安置到左边去,他们这才看到左侧的火房里早就升起了火。旁边还躺了一只野鸡,那血液尚未凝固,看来是刚杀不久,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裴清风砍柴刀上的血是这么来的。
李大柱安排了士兵在外站岗,其他人则跟着裴清风和那老头往屋内走去,刚一进门便是这扑鼻而来浓烈的酒气和这漫天的酒拳声袭来。
“一口酒呀,哥两好
三天不见,四斤少
五个菇凉,溜进去
骑在身上,拔不了
九霄云外,实在爽嘞”
兴是过于投入忘我,那一个矮矮胖胖,肥头大耳,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的光头和尚和那身穿道服、头戴道冠的高瘦道士竟然都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咳、咳、咳”
那老头故意出声,这两人方才惊醒,看到这老头、村长和这些陌生人,赶忙站起行礼。
这道士稽首,“诸位无量观,贫道江清怡,道号无尘”
这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张雨辰,字号行舟”
阿青一行人只得赶忙抱拳回礼:“见过无尘道长,见过行舟大师”。那老头仿佛同那两人早就相熟,只是点头示意一下。
裴清风进了屋便赶紧去搬坐凳,说是坐凳,实际上就是锯好的木桩。老头和阿青都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这老头是本就和裴清风相熟,而这阿青倒是半分不见外,竟抢先一步接过凳子,而后搬了其他的凳子,招呼大家围着之前两人的酒桌坐下。
裴清风取了碗,给众人分发下去,而后就要去拿桌上的酒壶,那知这一下可要了两人的命,那道士赶忙拦住裴清风便说道“哑巴村长,你这可不太地道,说好了这壶酒是留给我和花和尚的”,那花和尚也赶忙附和道“善哉善哉”。
裴清风见状也开心得咧开了嘴,那知这老头一瞪,这无尘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和尚也赶忙说道“吾有好物,众生共享,善莫大焉”。
这道士没好气的就是一脚踢在和尚的屁股上,“真的是,啥话都让你说了”。和尚挨了一脚,反而笑盈盈的看向老头。
那老头似见惯了一般,未作搭理,只是这道士灵机一动,倒了酒便站了起来,“诸位远来是客,贫道先干为敬”,说完便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作势还要去倒,这下和尚可就看出来了,这臭道士变着法的想多喝几两。
只见和尚右拈指如花便刺了过去,打在这道士手上,道士手一松,酒壶便落入了和尚手中。
我佛拈花众生笑
道士见状也不甘示弱,这右手由上而下,又似由左至右,阿青等人的眼力竟是难以捕捉,这动手之间,自有有一番阴阳相生连绵不断的玄妙之意。
黑白相生为太极
两人围绕着酒壶眨眼之间已拆解了二十余招,神奇的是这酒壶完好如初,半分酒水都不曾洒出来。
老头见这两人在众人面前还不消停,顿时上了火气,只见这右手捏作剑指,两道剑光便向这酒壶袭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两人的手上,两人遭此一击,同时松开了手,这老头接过酒壶便放在桌子上。
两人面面相觑,不免骇然,心想这辛前辈果真是名不虚传。
阿青见大家没了动静,便拿过酒壶,给大家斟挨个斟上。只是到秦医师那,他下意识把碗收了起来,阿青以为是他还在生气,也未作多想。
裴清风也知道站岗士兵不得饮酒,因而便没往外招呼。裴清风见大家都已落座,便朝那老头疯狂比划着。
那老头一向严肃的脸在他这倒是温和了许多,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看向阿青一行人说道:“这村长说很欢迎你们,让你们尽管在这里休息,这里别的没有,酒菜管饱”。
听完老头的翻译,这裴清风冲着阿青一行人开心的笑着。
裴清风从屋内不知道哪个角落又拎了两壶酒出来,这一下子就吸引了和尚道士的眼光。
那道士酸溜溜的说道:“哑巴村长,你这也太不仗义了,这猎神村上里那个墓碑上的符纸不是我画的,还有这胖子和尚硬是念了四十九天的往生咒”。
这无尘倒也是开玩笑,可没想到裴清风听到此番言语目光似乎黯淡了几分,只不过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只能不好意思的看向道士和尚,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头。
而后指了指外面,做了一个大口喝酒的姿势。
裴清风出去之后,秦医师也跟着走了出去,示意他自己可以搭把手,裴清风拒绝无果后只好遂了他的意。
老头自己喝了两碗闷酒后也走了出去,是时候找这些兔崽子的麻烦去了。
剩下阿青和李大柱刚开始还扭扭捏捏的,喝着喝着便已经分成两边,已经分做南北,激战了起来。
屋内面是酒拳声和阵阵欢声笑:
“两坨大馒头,一把抓不住”
“阿青兄弟,你这酒拳妙呀”
“善哉、善哉”
“来干、来干”
屋外也是老头和孩子的嬉笑声。
虽然叫他老魔头,可是他们知道,在他们被这个世界抛弃他们的时候,是那个哑巴丑八怪和这个老疯子站在他们面前:
“孩子们,你们听好了,你们的名字就叫辛眼、辛前、辛万、辛里、辛江、辛山,你们不是没人要的娃,你们的娘叫裴清风,你爹叫做辛佑安,要是被欺负了,你们就大喊眼前万里江山”。
其实孩子们内心也同样感激着裴清风,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好好瞧过裴清风,他们从小就听父母说,这个人是恶魔,是被诅咒的人,他的脸上全是疤,看他一眼小孩子就会死。
可就是那个村子里大家都厌恶的人救了他们,那个被整个村子嫌弃厌恶的人,为这村子的每个人安上了墓碑,一个去城里饭都舍不得吃的家伙,却买了上好的石材。
一个遭受酷刑从没跪过的男人为了求别人的超度轻易的就磨破了膝盖。
可怜这世界上,只有那群狗深刻爱着他,这也好比世界上好多人,没有一条狗活的明白。
第十八章 但借夜色读清风(一)
在秦医师的吆喝下,众人都往这庭院中的桌子上围了过来,满满的摆了一桌,极致的丰富着。
裴清风可高兴坏了,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么多人一起用过餐了。
那六个稚童过来后就只是挨着那老头。
虽然裴清风已经养了他们五年,这老头只是每月来上几次,但他们还是明显和老头亲密些。
裴清风似乎是早已习以为常,那桌子上不光是鸡肉,居然还有那野猪肉,鹿肉等,当真是琳琅满目。
大家伙都围着桌子站着,那屋内的四人早就喝成了亲兄弟,见众人也围了过来,纷纷开启了吹牛模式,那牛吹得是一个比一个大。
阿青拍了拍李大柱说道:“天风七子都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呼”。
李大柱一懵,你妹的,狗日的把劳资的牛都吹出去了,想了想说道:
“天风将军去怡红楼都都得走我后面”。备注:天风首都天风城著名风月场所。
这无尘和这行舟只能一个劲的使劲翘起大拇指点赞,两位兄弟属实厉害。
“别光点赞啊,到你们了”
无尘憋了半天说道“老子是李耳”
那和尚则是双手合十道“吾即是如来”
这两人还没装完,便各挨了一脚,
四人又转头不约而同看向老头,虽然都喝高了,但他们还是知道裴清风说不了话,只有这个老头还能继续吹。
“老子辛弃疾,字幼安”
周围人脑袋里面都不约而同闪过一道伟岸的身影,心里嘀咕着,幼安,佑安?佑安大将军辛弃疾,哈哈哈哈。
那喝醉的四人似乎没动几筷子便再支撑不住,由这士兵们搀扶起在裴清风的指引下便扶了进去。
和尚和道士也说着醉话,“这哑巴村长的黄焖野鸡配上这清风酒当真是绝配,有那无涯居五层楼的水平了”。
这阿青到最后还在嘟囔着:
“李耳、如来,吃酒…吃酒…吃酒,什么道佛圣贤,在我阿青拳下,还不是只有吃酒的份”。
“还有那个辛弃疾是吧,你倒与我喝上几杯,我也吟两句你的词给你听听,你醉里挑灯看剑,我醉里且吟清风”。
平生塞北江南。
归来华发苍颜。
布被秋宵梦觉,
眼前万里江山。
等阿青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旁边的鼾声如雷,倒也分不清是谁的。
阿青摸着黑,推开房门便是之前喝酒的堂屋,这堂屋竟亮如白昼,一看是那夜明灯。
这灯由墨家天工堂所制,这原材料是那夜明石,仅在那坤之洲有产出,在白天吸收这日光后,夜晚便能带来光明。
阿青穿过堂屋,周围都静悄悄的,那小灰灰瞅了一眼阿青见是自己人便闭眼睡去,要是阿青能看到的话,小灰灰那双眼竟由白天的蓝色变成了金黄色。
阿青往前望去,在路边,一道孤寂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幸好,皎洁的月光给他拉了一个长长的人影,否则就该显得他落寞极了。
阿青朝那人影走去,似乎感觉到阿青的动静,那个人转头过来,满是伤疤的脸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恐怖。
阿青并没有感到恐惧,他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情绪,他知道那其实不是一个丑陋的人。
阿青看到裴清风便要行礼,那知一把就被裴清风拉了起来,冲阿青慈祥而狰狞的笑着。
看见那裴清风那手中拿着一本书,阿青笑呵呵的问道:
“裴将军您干啥呢”一问阿青才觉得不妥,自己好像忘了他不能说话了。
只见那裴清风用手指了指手中的书,阿青从他手中接过,只见上面写道:
“今日乐哉,见吾天风后辈,更同辛前辈痛饮三百杯,虽不识滋味,但亦觉得妙不可言”。
——乾坤262年六月初四
阿青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裴将军的日记。
“辛前辈”,
阿青心中咯噔一下,如果裴将军都叫他前辈的话,那老头莫非真的是佑安大将军,我滴乖乖。
阿青看的是这最后一页,好奇心驱使阿青特别向往前翻翻,看看这裴将军这些年都经历了啥。
阿青看了看裴清风,在他点头之后往前翻去,只见阿青翻开第一页:
“接乾一线传讯,天风副帅秦霜行踪暴露,于桐木岭遭四大高手设伏围杀,
接讯后我虽有所疑惑,但目前就我天风斥候在这天雷境内,救人要紧。
当我赶至战场,那秦霜早已倒在血泊中浑身是血,周遭还有两具无头尸体,穿的是便服,但想来应该是秦霜的护卫。
见那四人正欲拖走秦霜,当下我便顾不得留力便冲了上去,那四人竟都是这第五重绿色境的高手,这天雷十将中竟足足来了四位。
我从四人手中抢回这秦霜怕迟则生变,便欲远去,那知这四人反应迅速,立马向我招呼而来。
我见这无头的天风士兵和不知死活的秦霜也不觉得怒意上头,还真当我天风军容易拿捏么。
当下我便再顾不得藏拙,将这风法—清风诀催动到极致。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这四人向我袭来之际,后方有这四股旋风而生,直接将这四人撕成粉碎。
当处理完四人,我颈间竟仿佛被针刺了一般,我没来得及回头便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深陷囚牢,令我骇然的是坐在我面前的正是秦霜,而天雷国天震军主帅叶白就站在他身后。
秦霜手中拿着我的鹰首令牌我便知道我的身份藏不住了,天鹰因为这特殊性,并无人识得谁是鹰首,只以令牌相认。
我恶狠狠的瞪了瞪秦霜,便闭上了眼,既然我入了这一行,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只是让我意外的事,他们居然已经渗透到这个地步。
“说吧,裴将军,乾之守护到底藏身何处”。
听完他们的的言语我便了然他们的阴谋,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秦霜想尽办法,我始终都没开过口,哼,就凭你们就对付得了我裴清风。
还让劳资给你下跪,我跪这人间守护,跪这四象圣兽,跪这无间地藏,但劳资天都不跪,又怎会跪你这群天人的走狗。
“看到这张脸我就烦,叶白,把他的脸给我毁了”
叶白亲自用烧的火红的烙铁照顾了我脸上每一个地方,可是劳资一句都没哼。
还一边打着口哨,后面,秦霜便让叶白割了我的舌头。劳资就是故意让他这样做,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折磨下能坚持多久。
可是,没了舌头,我便再说不出任何东西了。
秦霜反应过来的时候恼羞成怒,让叶白将我用绳子吊在城门口。
还特地把鹰首令牌直接挂在我胸前,周遭肯定是重兵埋伏,我扛不住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猎神村。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老头站在我面前,他看到我醒来,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辛苦我了,后面的事情他会处理好。
也许是看到我眼神中的怀疑,那神秘男子取出一块铜制令牌,竟雕刻着一只龙首,栩栩如生,分外狰狞,那背后亮起的号码,居然是零零零。
“你别再操心了,现在你隐姓埋名什么都不干才是你最该干的事”。
是啊,我再也不是裴清风了。
——乾坤242年七月初十回忆
242年,还是八国乱战时期,直到252年天风才一统乾之洲,原来,裴将军那个时候并没有死。
只是现在活着的,似乎也不是裴清风了。
第十九章 但借夜色读清风(二)
转眼都过去五年了,但这个村里面大家还是都躲着我,只有老猎头不一样,这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教会了我打猎。
我第一次打猎他让我带上小灰灰,一只我们在三年前打猎时碰到的幼犬,在老猎头的训练下很快成为一只优秀的猎犬。
在猎神大森林的外围,我终于感受到了我还不算是一个废人,我自己独立猎到了一头麋鹿,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了吧。
我将麋鹿扛在肩膀上,可那知旁边跳出一只烈阳狮,一嘴就抢走了我的战利品,我也被这一击重重击倒。
这狮子因毛发金黄似烈阳而得名,凶猛异常,一般只在猎神大森林的中心活动,鬼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时候我才知道小灰灰不是一只寻常的猎犬,见我倒地,小灰灰立马冲了上来,竟然是半分不惧这烈阳狮,小灰灰仅仅是嚎叫了一声,那烈阳狮竟吓得丢下麋鹿扬长而去。
当我扛着麋鹿回村的时候,我以为大家看我的眼神会好一点,可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躲着我,村里的孩子们,也从不敢正眼瞧我。
是啊,他们都说我是被诅咒的人,所以天降神火烧了我的脸庞,天神割了我的舌头。
尽管老猎头一直帮我说话,可是他们都说,我早晚也会害死老猎头,所以必须离他们远一点,说不定连他们也要被害死。
——乾坤247年三月二十
今天村里热闹极了,因为天风帝国成立了,在天风军、云水军、长林军的铁骑下,其他几个国家都成为了属国。
十里外的尚贤城正在举行盛会,表彰那些战功卓越者,而这主角便是这佑安大将军辛弃疾,天风将军李承乾,以及破格提拔收服天水的追魂仁将洛长弓。
当我看到承乾的时候,才发现他仿佛和当年一般,再看看我自己,已是人不人,鬼不鬼。
阿青读到此处也是万分感慨,再想到那洛长弓,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乾坤252年十月一日
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夜晚,当裴清风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四周传来野兽的咆哮声掺杂着哭喊声。
我取了弓箭便慌忙向外跑去,我一出去才发现这四周竟全是野兽,在月色的映照下,它们眼中都散发着红色的凶光。
老猎头慌忙搭着弓箭向这野兽射去,要知道他可是村里最优秀的猎手,可这野兽竟同往日大不相同,这箭头竟是射不进去,老猎头似乎是感受到了不妙。
示意小灰灰保护我赶紧撤退,我这才看到,庭院中躺了一只烈阳狮和一只吊睛虎的尸体。
看到小灰灰满嘴的鲜血,才明白都是被小灰灰干掉的。
而这庭院周围足足有10只狮虎环伺,看到这个场景,小灰灰也不敢乱动,生怕它们伤了这老猎头和我。
这周围的狮虎似乎感受到了小灰灰的担忧,分了两只向这老猎头和我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方传来响亮的狼嚎声,这十只狮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十分不甘的掉头往那狼嚎声方向而去。
这老猎头和裴清风顾不得许多,便往外跑去,那知这一出去,
才发现这猎神村俨然已成为了炼狱,路上四处散落着村民的四肢,有的身体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被撕咬得参差不齐。有的直接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下,有幸保留了全尸。
就算这村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可我曾经的志向便是为了保护这些普通人,这一刻我感到了不甘和绝望,都怪我是个废物。
我没来由的想起了村里人的话,说他们早晚要被我害死,难道真的是这样么,我不由看了看老猎头。还好他还安然无恙站在我身边。
我顺着那野兽离去的方向一看,这灰熊、犀牛、大象、狮子、老虎、巨蟒等等竟是数都数不过来,这行进之间,似乎还颇有秩序,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野兽队伍的最前方,一个少年骑在一头巨狼身上,那体型,足足有小灰灰两个那么大。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少年,用手挖出婴儿的心脏直接就放进了嘴里,然后就随手一扔,看那神情,竟是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倒吸一股凉气,仔细一看,在他周围,两只猴子正拎着好几个婴儿,看样子,竟然是在伺候那少年进餐。再往后看,后面还用绳子绑了一串孩子,就那么拖在地上。
我感到一阵胆寒,便发了疯的向兽群跑去,这小灰灰背上坐着老猎头眨眼便冲到我的面前,我再仔细一看,这小灰灰似乎是大了一圈,我来不及多想,便坐了上去。
这小灰灰速度奇快,眨眼间一跃便跳在那少年面前,可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这婴儿竟已全被这少年吃了心。
少年正在回味无穷的吮吸着手指,万万没想到我们会主动出现在兽群面前。
我和老猎头早就搭好了箭向这少年射去,那知竟轻轻松松被这少年握在手中。
少年坐下的巨狼一掌就向我们拍来,那少年拿着弓箭反手便向我们刺来。
我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后面传来就已知道不妙,原来是这老猎头推开了我,这箭矢直接刺穿这老猎头的喉咙,用力一带,当我摔倒地下的时候,老猎头的脑袋刚好摔在我的面前。
最后那一刻他似乎还能看到我,他用力的冲我笑着,那一刻,这十五年唯一冲我笑的人就这么死了。
我已经毫无理智,我发疯似的往那少年冲去,可周围的野兽早已将我和小灰灰团团围住,我已经没有了恐惧,但也只有无力和自责。
小灰灰看了看那个救了它的老猎头,眼中泪雨如丝倾泻而下,那眼泪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血红色,只见它昂起头对这着月亮嚎叫着,就是这一嚎叫,周围的野兽似乎是见了鬼一般,竟直接四散逃离而去。
小灰灰在月色下,身形暴涨,竟与那巨狼不相上下,浑身毛发都变成了金黄色。
震退了周围的野兽,小灰灰疯了似的往少年奔去,这少年亦是没料到此等变化,少年坐下的巨狼似乎了也受到了影响,竟是呆滞到了原理,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小灰灰一嘴便向那少年的头咬去,少年反应过来之时,只能是侧身躲避。
这一躲,少年的右手直接被小灰灰咬了下来。
小灰灰一击得手之后便再度跳了上去,看来它是铁了心要撕烂这个少年。
我趁乱将那那串成串的孩子解开,有的已经活活被拖死,活下来的竟只有六个,他们看到我,都不敢看我。
我将他们护在身后,我想这最后一道保护墙就是我裴清风,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少年遭此一击便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忍着疼痛,从怀中拿出一只血红色的埙,只见他一吹,这周遭的野兽眼中的红色光芒再度闪烁了起来。
那座下巨狼也清醒过来张着嘴便向这小灰灰咬去,同时,这离去的兽群又重新奔袭而来。
这小灰灰瞧那巨狼血口袭来竟是不闪不避,少年收起埙也是一拳向这小灰灰的脑袋砸去。
这巨狼一嘴正好咬在这小灰灰的后腿上,那少年一拳砸偏了小灰灰的脑袋,可令它万万没想到的是,竟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向他脖颈袭来,仓皇之间,他只能用左手挡住,这左手也不出意外直接被咬了下来。那喷薄的鲜血溅了少年一身。
巨狼感受到了少年的异样,用力一甩,将小灰灰重重甩地上。
这时兽群也围了过来,那几头狮虎首当其冲的冲了上来,我近乎已经感受到了我的脑袋已经装入了烈阳狮的大口。
小灰灰感受到我这边的状况,跛着脚便向我这边袭来,可那边的少年和巨狼早就盯死了它,巨狼一跃就将它扑在地下。
我似乎谁也保护不了,我确实是那个被诅咒的人,我不忍再看,也无能为力。
可就在这时,一道剑光袭来,这近身的野兽的脑袋瞬间便搬了家,这少年知道不好,叫了巨狼便欲逃去,再也顾不上小灰灰。
那少年骑着巨狼往森林方向逃去,可背后一道剑光转瞬即至,那巨狼直接被钉在地上,只见他背上亮起一阵红色的烟雾,这烟雾消散之际,便没了少年的踪影。
我看向站在我前面这人,我一点也不陌生,正是那佑安大将军辛弃疾。
——乾坤257年六月六日
第二十章 但借夜色读清风(三)
在辛前辈的帮助下,我们用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将这村里的人葬了,由于这尸体都是零碎的,便在每户人家后面都挖了了个坟。
三百八十一户人家,在这房屋背后便是三百八十座坟,还有一户是老猎头的,我将他葬在进了村口右侧的小山上,因为那里他可以看到整个猎神村。
也许幸运的是村子了还幸存了六个孩子和二十多只猎犬。
我不知道老猎头姓甚名谁,他是这这人间最普普通通的人,可就是在这样的身上,我却看到了光芒万丈。
明明弱如危草,却能直面豪强。
我看着满村的坟墓,再想起之前我对他们确实怀有怨念,那时候我在想,我裴清风为了这天风,为了这人间界,落得这般田地,到头来却要遭受如此不公,说到底也不过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想不到也会如此愤懑。
但总有人不一样,就好比这老猎头,他清澈而透明,整个人都明晃晃的。
——乾坤257年六月十四日
三年,我见识了这天风一统的繁华,也见证了世态炎凉的人心。
我将老猎头所有值钱都东西都变卖了,也只不过才得了十两银钱。
我去了尚贤城内的寺庙和道观,跪了不知道多少个寺庙和道观都没有得到接见。
看到别人将铜钱投进了公德箱,我也照样投了五十文钱,但还是一样被拦在了门外,我同门房争论着,他十分鄙夷的看着我说道“几文钱便想请佛,你这不是亵渎我佛么”。
言语之间一把就将我推了出去,小灰灰见状立马冲了过来,直接就将那门房扑倒在地,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示意,小灰灰放过了他,我领着六个孩子便准备离去。
我转头便看到两个醉醺醺的人,一个肥肥胖胖的和尚,一个高高瘦瘦的道士。
两人上来主动向我行礼,问我所求何事,我比划着诵经画符他们便懂了,然后便让我引路,我只得将手中的铜钱摊开。
我确实也只有这点家当,他们推开了我的手,做了一个喝酒的姿势,笑说道酒肉管饱就行。
那些诵佛念经、诚心求道的是真和尚、真道士。
那些吃肉喝酒,放荡不羁的是假和尚、假道士。
真的住在寺庙里、不杀生,有时候却要吃人。
假的走在大道上,不守戒,有时候却在渡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
那假和尚居然诵得一手好经,正是那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
那假道士居然画得一手好符,正是那救苦符,那道士一边画也是一变念着,正是那超生神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三年间,我拒绝了辛前辈的帮助,用我狩猎换来的钱,给这猎神村三百八十户人家都立了碑。
我还是有私心的将老猎头放在了最后,因为我给他攒了一个最好的碑,用了最好的石材,请了最好的石匠。
那和尚和道士是真好人,从那以后,每年六月间都会过来。
那六个孩子都是在两三岁便没了父母,辛前辈便说他们姓辛,至于名字么,他看了看六人说道,眼前万里江山,我想当真是好名字。
我为了攒钱,没在城里吃过东西,但每次去都会带着这六个孩子买桃花酥。
一文钱一块,我每次都会买上十三块,一人两块,那辛里会多得一块,因为就她一个女娃娃嘛。
那家店生意极好,每天都是卖完即止,那天因为猎物较多便比平时多了一些。
我急冲冲的带着六个欢呼雀跃的孩子向那摊位走去,老板看到我远远了和我招了招手。
“村长,今天可就剩十块了,对不住了哈”。
我赶忙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桃花酥,给他们分去,那辛眼和辛山主动说只要一颗,倒是免去了我的苦恼,我想真是一群好孩子呀。
分完我赶忙掏钱递给老板,正在掏钱时,只听砰的一声,那辛里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仔细一看,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冲了过来,将她推倒在地,抢走了她的桃花酥。
我赶忙冲过去扶起辛里,另外5个孩子则向那小男孩奔去,可那小男孩背后还跟了5个人,一个华服妇人和四个仆人,那五个小家伙被前排那两个仆人一脚就踢了回来。
我赶忙冲上去将他们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盯住他们,那小男孩则是有恃无恐,故意当着我们的面,把辛里的桃花酥吃了。
辛里在我背后委屈的哭着,我心里感觉也百般不是滋味。
妇人似是这城中的权贵人家,老板见了他也唯唯诺诺的,连这巡逻的尚贤军都装作没看到一样。
那妇人就要从我们手中强买这桃花酥,他们恶狠狠的盯着我,料定我会怪怪就范。
似乎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对,那几个小家伙把手中桃花酥纷纷交给了我,老板也略带歉意的看着我。
我捏住桃花酥,并没有递回去,我就是要买,我把十文钱重重的扣在老板面前。
那妇人面色一寒,但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转过身,给这六个小家伙嘴里一人塞了一块,手上还我握着两块。
不出意料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对我一顿毒打,但我却无比开心,我把手中那两块桃花酥捏了个粉碎,就洒在他们面前。
孩子们看着我,满眼泪水,看到我这个样,他们哭着喊道“哑巴爷爷,我们不吃了,我们再也不吃桃花酥了”。
孩子们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啥,一人一句大喊道:“眼前万里江山”,他们记得那个辛爷爷给他们说过,要是他们受欺负了,他们就喊这几个字。
现在虽然不是他们受欺负,可他们心里也许比我更难受吧。
不过一会儿,一道人影便疾袭而来,人未到,剑光先至,那原本还恶狠狠的四人瞬间似乎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鲜血冒到他们脸上,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没了。
要不是这尚贤城内不能杀人,我想这四人应该早就没命了。
尚贤军见发生此等变故便立马围了过来,辛弃疾一把抱起辛里,其他孩子齐声嚷嚷着指向指那小男孩。
辛前辈则是直接向那妇人走去,那妇人再没有了之前的倨傲之色,辛前辈过去就是一耳光将那妇人扇到一边。
那知这辛里只是直摇头,要是都学了恶人,那世间还那来的良人。
不一会尚贤军便将这里围了起来,一看这前辈就不好惹,便早已有人去传讯这宇文昂。
那妇人见尚贤军赶来,似乎也有了底气,居然指挥起这尚贤军来,那周遭的士兵只得硬着头皮一拥而上。
这一怒也让这辛前辈勃然大怒,啥时候这贵妇已经可以使唤起士兵来了。
怒意骤升,直接掐着那贵妇的脖子就将她提了起来。
周遭的士兵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人群自动分开,那两人联袂而至。
来人正是那追魂箭洛长弓和那断魄刀宇文昂,两人正准备上去相救,那知这前辈转过来之际。
他们才发现那正是他两的师尊。
当下便立即跪下行礼,两人还不待说话,便一人挨了一个耳光,前辈将那贵妇丢到一边,看向两人说道。
“为将之道,护国为民,这民是众生百姓,不是这达官显贵,这么多年你们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看看你们尚贤军还像个什么样”。
那周遭的士兵和那贵妇也是如遭雷击,这宇文昂和这洛长弓那是何许人也,竟是乖乖的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似乎是十分失望,前辈将我们送出城外,便又返了回去,想来这宇文昂和洛长弓是落不了好了。
——乾坤260年五月十八日
阿青读到此处,也是十分惊讶,这洛长弓和宇文昂竟都是老头的徒弟。
再联想到这死去的洛长弓,尽管自己虽险些命丧他手,可那之后种种确实也光明磊落,不失仁义,心中倒很难再升起恨意,见他最后舍身救了相救宇文昂父子,反而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反观是这宇文昂,却是阴毒深沉,当真是可恶极了。
当阿青翻完这本日记,再看向裴清风时,才觉得那破败的残躯下是纯粹浩然的灵魂。
阿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只能郑重其事认认真真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一礼,
敬这皎洁夜色,
敬这人间清风。
第二十一章 君子美人皆相宜
要说这裴清风为啥那么放心阿青翻看他的日记,只是因为给他盖上兽皮时瞅到了那本所谓的破空刀秘籍。
裴清风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阿青便拔出了天风刀给在他面前舞了起来。
这裴清风修为全失,可这眼力还在,一眼便瞧出了阿青蓝色境七段的修为,这每升一段,这灵力的颜色便会深上一分。
裴清风觉得阿青这般年纪也算是优秀了,只是和自己当年比起来那还是差了不少,可他不知的是阿青两年前才开始练刀。
如此天赋,已是世所罕见,这阿青其实玲珑剔透,只是他不自知,也无人提起而已。
这练着练着阿青便想起了破空刀第三页的文字,就那几个字,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分和有道,
天命无常,
凝聚成点,
分化为丝,
诸多变化,
唯心造也。
就是这一会的功夫,那天风刀上的蓝色光芒又深了一分,竟是
直接突破到了第八段,这番变化,倒着实让这裴清风也惊愕了几分。
阿青感受到刀芒的变化也欣喜得很,收了刀笑呵呵的看向裴清风说道:
“裴将军,你看我是不是我个天才,不是我吹,再过二十年,我阿青说不定也是个人物,到时候也整个将军当当,气派气派”。
阿青虽嘴上那么说着,这连番经历,也让他不由得恐慌了起来,从裴清风的日记中他也看到了世间险恶,一片平和的背后似乎是杀机暗藏。
他深刻清晰的感受到了裴清风的痛苦,那种在残酷现实面前苍白无力的痛苦。
他想有一天他能站在前面,站在这无助的人面前,身前直面刀山火海,身后留给浩然人间。
裴清风看向这阿青,取出纸笔,同阿青疯狂的倾诉着。
在这一片平和的背后,人心之间的利益斗争确是愈演愈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浩然山海败于人心。
当人们的眼中只有利益,每个人都走向自私的时候,这个人间就危险了,这天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末尾那几个字,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生动,跃然纸上: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多年后,当阿青盛开于天地之间,人世间清风群涌而至,似乎再也没人记得,在那黑夜中,曾摇曳残喘着一缕清风,为人间争来了几分清明。
阿青见已至深夜,搀着这裴清风进了屋后,转念一想就又来到庭院,记挂起了疾风起来。见这疾风周围还散落着新鲜的马草才安心了起来。
刚准备回去继续睡觉,才发现这西侧约莫十米外还有一处房屋灯还亮着,好奇心驱使着阿青往那边走去。
阿青不一会儿就摸到了窗口,透过窗户纸隐隐约约便看到了一道人影,阿青悄摸摸的戳开一个口子,往里一看,顿时双眼发直。
这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双挺拔圆润,傲然而立的玉峰,只见有水流自上而下,那水珠顺着这无暇的肌肤攀上山顶而落下,这才将阿青的丝线转移开。
阿青这才看到这人的全貌,真可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体态婀娜,瑰姿艳逸,肌若凝脂,皓质呈露,晔兮如华,温乎如莹,详而视之,夺人目精。
可当阿青看清楚她的脸时,整个人为止一滞,瞳孔快速收缩,这TM不就是秦医师么?
还不待这阿青再作何反应,周遭便想起了犬吠声,正是那小灰灰,这小灰灰其实早就发现了阿青,当下也是故意的。
阿青听到犬吠吓得一激灵,赶忙拔了腿就往屋外跑去,那秦医师听到动静赶忙穿了衣服便追了出来,可等她出来时那阿青早就跑了个没影了,经此一遭,在加上这周围都是坟墓,秦医师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小灰灰似乎是看出了秦医师的害怕,不一会儿便跑到了她跟前,围着她打转,这秦医师看到小灰灰,莫名有一种安全感,也不再多想,领着他进了屋,收拾完后也安心的睡去。
小灰灰见秦医师睡着后,便悄悄的跑了出来,看到那皎洁的月亮,它又想起了老猎头。
它在月光下奔袭,不一会儿便跑到了老猎头的墓碑前,只见它对着月亮哀嚎着,月色下的它似乎也不孤单,因为在那夜色的倒影下,赫然是三个狗头。
阿青回了屋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前番所看到的画面,只见那秦医师香脸半开娇旖旎,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满眼媚态,直勾勾的盯着她。
阿青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念叨着“非怪阿青太浪荡,牡丹花下无和尚”。
再直白点说:人到十七八,那个瘾不发?
阿青也非有意,他内心不断宽慰着自己,谁知道那秦医师是个女的,再说了,谁TM大半夜洗澡呀。
原来在中午秦医师打下手的时候,裴清风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娃子,所以单独将这间房屋收拾了出来,还特意留了个大木盆,这裴清风原是好意,那曾想倒是不经意成了帮凶。
当阿青爬起来的时候,这房间里就只剩他了,他赶忙跑了出去,那李大柱正在庭院里操练士兵。
秦医师则是不知道怎么就和那六个娃娃及小灰灰玩到一块去了。
只是这无尘和行舟没了踪影。
裴清风见阿青起来,便招呼他过去,阿青给裴清风和桌子旁的辛前辈行了礼,抱了抱疾风这才坐下。
这阿青知道这老头是辛弃疾后,当下是如坐针毡。
阿青左思右想,还是将前番遭遇一五一十同他说了,这辛弃疾全程并无情绪波动,只是听到这洛长弓为救下这宇文昂而殒命时,就再也坐立不住,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当裴清风端了两碗面上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辛弃疾已经消失了。
阿青接过面便想裴清风询问后才知道那两人六点就准时去这诵经念咒去了。
别看这和尚道士平时嘻嘻哈哈,可这死者为大,这二人行这超度之事倒是没有半分马虎。
阿青这一番折腾后才明白那救心丸是何等珍贵,这不到一天,阿青和这疾风便已是生龙活虎,当下不由得对萧堇玉更加感激了几分。
阿青吃完面便向这裴清风辞行,裴清风似有不舍,但还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裴清风将阿青一行送到了村口,因这超度不能间断,这阿青也只能远远的给行舟、无尘挥了挥手,就当是道别了。
大家不约而同整齐划一的给裴清风行了这跪拜礼,这一次他没有拦着,只是将那腰板挺得前所未有的直。
阿青摸了摸空了一半的钱袋,心中却是十分满足,他看向舍离村的模样,知道了裴清风的故事后,他的眼神似乎也坚定了许多。
第二十二章 浪荡游子终归家
这阿青翻身上马,看到前方的秦医师的背影,不觉脸就红了,谁能想到如此普通的衣服下,藏着一副如此不普通的娇躯。
这阿青一上马,疾风脚底生风,一溜烟就冲在了最前面,这同后面一行人的距离越拉越远,阿青,这才意识道,这疾风的脚力又是寻常战马可比。
后面传来李大柱的声音阿青这才止住疾风,都怪自己归乡心切,想到此地距家乡已只有千里,以疾风的速度,不到几个小时便能到家,故而忽略了别人是否能跟得上的问题。
见李大柱一行人上来后,阿青不好意思的同李大柱解释了一番,有了之前的酒肉相较,这两人倒也熟络起来。
阿青本来示意自己和疾风没事,劝说李大柱赶紧返程,可这军令如山,李大柱又怎敢相违。
阿青见劝说无果,也只能跟着大部队,只是以这正常一级战马的脚力,怕是要到傍晚才归得了家。
阿青眼下归家心切,嘴上便情不自禁的哼着:
“天明逗要动身爬克城头
断手断脚嘞还管他撮球
喝了一两二锅头少了洋芋粑
晓得哪天又是才能回家
嘴头唱嘞他们听球不懂
荷包一摸现在乃都不得
晓得哪哈才能见到妈妈
闭到眼睛又是又是我嘞家
我啊敬爱嘞妈妈
和我亲爱的幺儿唉
我在远方嘞他乡
想念你们嘞
我啊破旧嘞屋头
住到年幼嘞娃娃唉
晓得那哈才会
照顾好他”。
阿青用的是这无妄镇的方言,这周遭的人也听不甚明白,只是这歌声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之感,大家听罢都沉默了几分。
这秦医师在这情绪的感染下,也不由得想起家来,想起自己自两年前赌气离家后便再没回去过,纵使父亲有什么不对,自己也不该这样一走了之,再想起素日内最疼她的爷爷,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阿青既见秦医师这般,倒是让他颇感意外,但转念一想,她本就是个女的,估计当下也是想家了。
阿青便故意凑了过去,没话找话的和她交谈着,这阿青说话幽默风趣,秦医师暂时之间也不再沉浸在这思乡之情中,两人之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这阿青虽放荡不羁,言语粗鄙,但倒是也率性洒脱,不似那端着的伪君子,不由得对它感官也好了几分。
两人聊着聊着,阿青莫名其妙看向她说道:
此间美人兮气若幽兰,
华容婀娜兮令我忘餐。
这秦医师是有苦不能言,当下便想到了那天晚上,那人绝对是阿青,想到此处,便把头扭过去,策马向前,再也不搭理阿青。
阿青看着秦医师,没来由想起了村里李大婶家的姑娘阿黄,阿青这个村里的混世魔王唯独看到阿黄客客气的,但却从没和阿黄说过话,只不过村里每个人知道,阿青喜欢人家嘞。
阿黄是村里最爱干净的女娃子,每天都要洗澡,每天都有人偷看,因为村里同他一般大年纪的人好像都喜欢阿黄,为此,阿青和段明德也没少干过仗。
阿青其实从来没有偷看过,他只是去不让那些人看,但是去的次数多了,不经意间,还是瞟到过好几次。
怎么说呢,那女娃子,是真水灵呀。
有了此想,阿青心情又明亮了几分。
但又想起了当时一起离乡的段明德,直接被一把火火就给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世上本来就没这个人一般。
阿青一行人中午草草吃了干粮,未作停歇,行至旁晚,一座大山屹立在众人面前,其势巍巍,视之难全。
看到此山,阿青激动不已,叽叽喳喳给众人介绍道:
“你们瞧瞧这山中间,像是被人用剑刀成两半一样,村里的老人都说是天上的仙人所为,这山平白无故挨了一剑,倒也是无妄之灾了,所以这山就叫这无妄山,中间这条缝嘛,就是一线天咯,穿过这一线天,就能看到一座桥,桥的那边便是我家了”。
到家了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们,我们舍离村的特产可美味着呢,但阿青口中的特产左右不过是洋芋粑、狼牙洋芋、蛋包洋芋之类的,终究是和这洋芋虐恋情深。
说罢,领着一群人欢呼雀跃便往一线天而去。
阿青正兴高采烈地,可等行到近前,便看到了一群蒙面人,约莫二十多人的样子,堵住了一线天的入口。
阿青看到这帮人此等打扮,心中已是了然,这便是流匪了,前番村里面很多人被这流匪所杀,阿青对他们可谓是恨毒了,只是这附近流匪前几年已被剿灭,不知怎么又冒了出来。
看到流匪出没,阿青不由的担心起村里面的人起来,忧心忡忡之际,便同李大柱说了情况,李大柱咧起嘴招呼大家伙拔刀便冲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当仔细看到阿青一行人的打扮后,那群流匪便和见了鬼一般,竟是一溜烟便跑回无妄山中,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阿青心里充满担忧,便顾不得细究,只得快马引着众人往村里而去。
出了一线天,阿青看到那缕缕碧烟方才安心了许多,还真同他当时幻想那般一样:
舍离桥头寒烟碧
稚童闲坐路边戏
村口玩耍的孩子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齐齐向这边望来,只见其中一个光着脚,长得虎头虎脑,身上滚得全是灰尘的孩子赶忙冲了过来,两只大眼睛圆滚滚的盯着阿青。
看他旁边跟着那只大花猫这才认出了他,赶忙飞奔过去一把将他抱起坐到自己肩膀上。
“幺儿,大哥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嘞”
那孩子这才明白真是大哥岳天青回来了,当下便扯着嗓子嚷嚷开了,那一群孩子也赶忙围了过来,一起大声嚷嚷着。
这舍离村只是一个小村落,加上天火之乱,这剩下的一百多户人家便异常团结,倒仿佛都是一家人一般,这段明德和阿青当年参军的路费,都是村里人一起凑的嘞。
不过一会儿,这在家的老儒妇幼都齐齐出了屋来,见到阿青,都是十分开心。
阿青尽是一个不拉的和大家打着招呼,竟没有一个是他不相识的。
“李奶奶,王大婶,李二蛋……”
“阿青这小子出息了嘞,还当上将军了不是,你看还跟了好些人嘞,这可威风大了,你们说说是不是比阿黄的姑爷还气派”。
“我就说这小兔崽子不一般,偷劳资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村里人齐齐热烈的讨论着。
阿青路过李大婶家和她打完招呼后是特意多呆了几秒,但终究是没看到阿黄出来。
来不及细想,远处就冲来了四个孩子,两个女娃娃,一个短头发,看起来就像个男孩子,一个扎了两个冲天揪,可爱极了。
哪两个男孩子呢则是辨识度极高,因为竟是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小道童。
阿青一左一右抱起其中两个女娃娃,然后将这小和尚和小道童放在疾风背上,
一般人疾风可不爱搭理,但对这阿青的亲人呢,莫名也有了几分亲切之感,倒是十分乐意。。
就这样一行人往阿青家走起,不过一会便到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屋门前,那门口站的是正是阿青朝思暮想的爹娘。
阿青的爹娘40岁出头,但比常人看起来老了许多,这脸上已有了明显的皱纹,衣服上也满是泥垢,一看就知道是那穷苦人。
阿青见到爹娘,便放下弟弟妹妹,赶忙冲了上去,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这心中朝思暮想,可这真回了家,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啥。
阿青家的房屋虽然破旧,但面积确是极大,岳家早年也是村中的殷实之家,只是后来家中收留了许多孤儿,加上这风火之乱的影响,因而变得困难了许多。
但在他们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抱怨和不满,反而是十分乐观。
岳父岳母将阿青扶起来,然后看向众人笑盈盈十分热情的说道
阿青,快招呼你的朋友,我和你爸先去做饭。
将这马匹栓在了牛棚旁边,偏引了众人至堂屋坐下,这走进来之际,才发现里屋早端坐了一个女孩。
阿青看到女孩,十分雀跃,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但女孩似乎是十分淡漠,当看向阿青时,眼神中还是有一丝波动。
“大哥,你回来了,君子攸往,西行上吉,你可不能再向东去了”。
阿青浑然没在意,只是又揉了揉她的头,说道:
“知道了,大哥听小六的就是”。
孩子们倒是十分懂事,早就搬来了凳子招呼大家坐下,阿青这才发现老二、和老四没在。
阿青正想开口,这岳父便走了过来,对着那短发女孩说道:
“知非,快去喊老二、老四回来吃饭,他们还不知道你大哥回来,这会儿估计还没下山呢”。
阿青一下子便明白了,叫住正准备夺门而去的三妹,看向秦医师和李大柱说道:
“我还有两个弟弟放牛未归,就让我领着两位去瞅瞅我们咱村后面的舍离山,那里可有个大瀑布,这会儿正赶上这水最大的时候,我顺道领你们去瞅瞅”。
说罢,便领着两人往哪后山走起,不一会儿,便看那山间的瀑布,当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壮观极了。
再往这周遭看去,尽是绿草青松,亦有这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时不时山间还有这鸟啼声传来,光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便要沉醉在其中。
秦医师见这乡野山村,倒是比自家的药王谷多了几分纯朴自然的气息,心中也觉得不虚此行。
这李大柱也是这乡野出身,但这么大的瀑布他也是第一次,因而也觉得震撼无比。
顺着这略显崎岖的山路没走多一会儿,便看到两个人影和几头吃草的黄牛,一人正在念书,一人正在打拳,倒是互不相干,但都异常认真。
认真吃草
认真读书
认真打拳
以至于并未察觉阿青三人。
那郎朗书声起: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那赫赫拳风疾,看不出什么章法,但力道十足。
直到这三人走近了些,两人才反映过来,那原本平静的神情在看到阿青后也张扬了起来。
三人都未开口,只是紧紧抱做一团。
这岳家九个孩子里面,这三人担子会重一些,谁叫他们年长一些且又是男孩子呢。
这两年没回来,这老二和老四竟长高了那么多,这老四更是快到他肩膀了,老二反而比老四矮了一个头。
要知道这两人都才十岁,这般身高已是翩翩少年了,两人身上都是灰仆仆的,故而让手中的书干净得突兀起来。
阿青转过头看向李大柱和秦医师,给两人介绍道:
“这是我二弟李浩然和四弟李元霸”
语毕,这李浩然赶忙朝二人行了个拱手礼,李元霸则是不知该如何行事,只能咧咧嘴摸摸头冲两人笑着。
五人赶着牛下山而去,此间风景优美,可这山路,却硌死个人咯。
第二十三章 一别天风无归期
五人下了山,这饭菜是早已做好,果真如阿青路上显摆那样,这洋芋活生生给玩坏了,关键是还不重样。
这饭桌上的菜虽然简朴,但数量却丰盛的不像话,倒是超出了阿青的想象。
像是看出阿青的困惑,岳母赶忙解释道:
“你这去山上这会儿,你李大婶、张大伯这些左邻右舍的,都各自端了几个菜过来,说是别人远道而来是客,咱舍离村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阿青听罢,心间自然而然便多了一股暖流。
这阿青们一桌,那老二带着弟弟妹妹们坐了一桌。见大家都坐定,才纷纷给大家互相介绍。
说到这弟弟妹妹们时,阿青也是特别骄傲,没说到一个,那边的孩子便站起给大家行礼。
“我二弟李浩然,喜欢读书,要不是咱村的学堂毁了,我二弟早晚也要考个状元,等家里条件好点了我再送二弟出去读书”。
阿青语罢,他和岳父岳母都有所愧疚,李浩然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神色后转而想到这个家里的情况又黯淡了下去”。
“我三妹范知非,打小就懂事,人如其名,明礼知是非,是咱家最听话的孩子”。
说罢,那一头短发的范知非也站了起来,极为规矩的给大家行了一礼。
“我四弟李元霸,打小就力气大,都说是哥哥保护弟弟,我这四弟反而是从小保护哥哥的主”。
那李元霸听到大哥夸他只是站起来傻乎乎的笑着。
“我家小五,莫轻衣,特别聪明,从小就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咱家最可爱的孩子”。
语毕,那个扎着两个冲天揪,全身红彤彤的小女孩也笑嘻嘻给大家行了礼。
“我家小六林一一,素日不爱说话,从小就爱看易经”。
说完,那小六站了起来也没说话,朝众人机械的点了点头便坐了下去。
“小七,三生,是这最会念佛经的小道士”
“小八,一叶,是这最会念咒语的小和尚”
被大哥一调侃,这三生和一叶赶忙站了起来,一个双手合十,一个正衣稽首,倒是煞有介事。
还不待大哥说话,那小九便站了起来:
“大哥,我要自己介绍,我叫陈山海,我排行老九,但他们偏偏叫我幺儿,我不是幺儿,你们记好了,我是小九”。
说完还不忘摸摸自己的大脑袋,小九素日身上常爬着个大花猫,那真是小可爱身上常吊着一个大可爱,当真是可可爱爱。
只是在介绍秦医师的时候阿青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她叫啥,还不待阿青言语,秦医师便自己站了起来,先给岳父岳母行了礼,然后看向弟弟妹妹们笑说道:“我叫秦般若”。
这秦般若说完才知道尴尬,这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本名给说了出来,只不过见大家都没有异样,便放心的坐了下去。
这饭桌上是其乐融融,一片祥和,可这一顿饭之后,怕是就要各奔东西,自有活路咯。
在酒桌上,李大柱知道明日就是分别之时,早就和阿青、岳父三人喝在了一起。
阿青和父亲交流甚少,男孩子嘛,好像都这样。
李大柱一行人全然没在意阿青家略显浑浊的酒水,喝得一个比一个带劲。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喝着喝着桌子上便只留了阿青、李大柱和岳父,那秦般若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和弟弟妹妹玩到一块去了。
许是借着酒劲,岳父难得和阿青交流在了一起,只是不消一会儿,便醉得不能言语。
李大柱很突兀的看向阿青说道:
“阿青小兄弟,再来上一拳,今日过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这才哪到哪,这就开始说醉话了,我这在家待几日便要去明夷镇寻了你们,到时候咱们一起站在明夷山上对着水泽帝国就尿上一宿”。
李大柱听罢也是一阵狂笑,只是他这次前来,其实还有别的军令在身,眼下之际,若是提起,只是徒增伤感,也罢,就明日再说吧。
接着,便是那熟悉的酒拳声响了起来,这一番拳后便是天各一边,生死有别咯。
一壶酒呀,两弟兄喝。
三更半夜,四腿乱窝。
岿然而立,高山仰止
七色天风,八方来援
就是人心,实难琢磨
这一早,阿青就起来了,家里面人围了一桌,看着爹娘和弟弟妹妹。
阿青搓了搓手缓缓说道:“明德死了,只不过我给他报了仇,他也没什么遗物,全都叫一把火烧了”。
阿青知道他们忍了一晚上没问,村里面的人也没问,多半也是猜到了,曾经一起出去的两个人,没想到就回来了一个。
这段明德也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只不过有一半时间是在阿青家。
语罢,阿青只得低下了头,岳父母带了孩子们去了山上,不一会山上便站满了舍离村的人,每个人都给他挖了一铲,一个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坟,却装满了舍离村全村人的牵挂。
都说舍离村的人傻,
都说舍离村的人穷。
像这般善良的人活该穷一辈子,可就是这群穷了一辈子的人,在你至暗的时候会拉你一把,告诉你,你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你并不孤独,那丁点善意汇聚起来的便是人间的光。
阿青没有跟上去,令人意外的是李大柱其实也早早起来了,李大柱走到阿青面前,说道:
“阿青,我这次来其实还奉了别的军令”
“啊”阿青一懵,稍感不安的看着李大柱说道。
“你这次回家之后,就不用归队了”李大柱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这一点都不好笑”阿青始终不愿意相信。
见阿青不相信,李大柱回屋取了个匣子,然后在阿青面前打开,里面竟然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2000两银子也是上面拨付的,你想我哪来的那么多钱”。
虽然阿青当时参军就是为了贴补家用,可真当那么多银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要知道阿青月俸也不过5两白银。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军旅生活,更何况这一路上的见闻,身为天风士兵的他也感到十分自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下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他了呢。
阿青转念一想,气汹汹对李大柱说道:
“去你大爷的,你们他妈的青色军啥时候管到我们赤色军头上了,赵长林可管不了我,劳资们的头头是谢林”。阿青慌乱之间竟破口大骂道。
李大柱无奈,只得拿出一张纸条,丢在了阿青面前,阿青慌忙接过纸条便打开:
“护送岳天青安全归家之日,岳天青从天风军中除名之时”。
那纸条上一个明晃晃的章,让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让他绝望的是,那周边的图案是一条环绕着的龙,天风之龙,那便是天风帅印,原来这下令之人居然是天风将军李承乾。
见阿青目光呆滞,李大柱虽不忍心但还是朗声说道:
“非天风军人,不得着天风军服,不得配天风军刀”。
说完便看向阿青,阿青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大柱只有示意左右上去要强行卸下阿青的军服和佩刀。
阿青见这伙人要来夺走陪了他两年的老伙计,下意识的便和他们动起手来。
他依稀还能记得,当年,他达成十人斩的时候,陆夜叉亲自给他发的刀:
“赤五营岳天青作战勇猛,特赐赤柄蓝绳天风刀,以示嘉奖”。
他现在都还能想起,老黄和修文习武在下面拼命鼓掌的样子。
这番打斗,早就惊醒了秦般若,两人言语她也是一句不拉地听了进去,当下听到外面动起手来,连忙从内屋跑了出来。
见那两人正欲上前取下阿青的军服和佩刀,就算她是一个局外人都觉得气愤不已,当下便是冲了上去,拦住了两人。
要知道这医家在军中地位奇高,饶是各军统帅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更别说是他们了。
见秦医师这般,李大柱则是朗声说道:
“秦医师,这可是天风军内之事,还请您莫要插手,要是误伤了您,在下可担待不起,左右,还不快上去保护秦医师,出了什么事你们负责么”。
这周遭的士兵心领神会,上去两人便将秦般若拖了下去,这李大柱则是亲自动手去取这阿青的刀。
阿青见这李大柱动了他的刀,不由自主的便反抗了起来。
要知道天风军士兵有三样东西动不得,一是马,二是酒,三就是这刀了。
当下二人竟是扭打在一起,这阿青是蓝色境八段,而这李大柱确是实打实的蓝色境十段,半只脚踏入青色境的人。
再加上这阿青情绪不宁,当下便落了下风。
这好巧不巧李元霸只是觉得山上压抑得很,便独自一人下了山,这刚到门口,便看到大哥被按在地下。
这下可不得了,这家伙见到大哥被欺负,这眼睛一瞪,怒气横生,直接冲了上去,竟是一把就将这李大柱都拎了起来。
这李大柱极力挣脱但竟是半分动弹不得,要知道这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呀,这可把李大柱给吓坏了。
李元霸作势便要把这李大柱扔将出去,好在阿青及时反应过来,赶忙叫道:
“元霸,住手”。
这李元霸对家里人的话素来是言听计从,更何况这还是他最喜欢的大哥,当下便将李大柱放了下来。
阿青见事已至此,这再多纠结已是徒劳,这心中也不免多了一丝丝对李大柱的恨意。
便冷冰冰对李大柱说道:
“我还妄称你为兄弟,你这一上来就要取了我的刀,那里还顾念半分兄弟情义,不就是要一把破刀么,有什么要紧的”。
语罢,竟是将军服和这刀取下,用力的丢在一边,似乎是看都不屑再看一眼。
“从此,我和天风军不再不相干,你我亦不再是兄弟了”
李大柱见阿青这般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军法如山,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李大柱命人收起物件后说道:
“这谢林将军已有传讯,这疾风就留在此处”。
阿青听到此处,神色似乎缓和了几分,但这疾风毕竟是谢将军爱马,这是去是留,但凭它自己做主吧。
“还有这秦医师,上面说了,您可不再随军,何去何从,但凭您自己做主”。这李大柱又看向秦医师说道。
这秦医师本就在气头上,当场便说道:
“你以为你天风军是什么稀罕玩意啊,我还就不稀罕了”。
说罢,李大柱便出了屋,往这牛棚而去,这阿青也跟了上去,疾风看到阿青走过来,欢快地啼叫着。
阿青只得收起情绪,摸了摸疾风的头,而后贴耳对疾风说道:“疾风,我从今后便不再是这天风军人,谢将军传了迅,让你留下来,可我们是好兄弟,我觉得还是听你的”。
疾风这一下子也不禁悲伤了起来,但还是十分坚定的望向回去的方向。
阿青虽早就知道了,但心里还是莫名地失落了起来,转眼之间,自己便和天风军再无半点瓜葛。
李大柱命人取了马,招呼都没打,便纵马而去。
疾风和阿青紧紧地抱在一起,不一会儿,这一马一人眼眶中都已满是泪水,这一人一马毕竟是这生死之交,双方自是十分不舍。
阿青这才想到,由于前番的争吵,这李大柱早餐都顾不得吃便带队而去,便叫元霸取了岳母早就蒸好的馒头,系了满满一大袋,放在疾风背上。
疾风转过头,舔了舔阿青的脸,而后转头,不过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自此一别,今生便再难相见了。
疾风不过一会儿便追上了李大柱,李大柱看到那满满的一大袋的馒头,眼眶也不觉湿润了。
这造化弄人,当阿青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只能拎着两壶酒,对着那无名的坟划着酒拳:
一壶酒呀,兄弟两喝
山上风冷,死了暖和
亏的是我,高兴活着
七色军旗,八方哀歌
九泉之下,满了满了
第二十四章 不见佳人着衣黄
阿青眼下正处伤心之中,便无暇细问这李元霸前番行为,阿青是知道他力气大,但轻松拎起一个半步青色境,这已经不是力气大那么简单了。
李元霸见到阿青闷闷不乐,赶忙上前细声问道:
“大哥,是不是元霸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李元霸不知所措的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阿青看向四弟没来由的心疼起来,这上天给了你什么,似乎就会让你失去点别的什么,这李元霸虽天生力气大,但这智力却明显比常人低了许多。
阿青见他这般,也是无比自责,便强挤出笑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大哥,见到你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罢三人便往里屋走去。
阿青换了素日里穿的衣服,但这两年他也算是野蛮生长,这旧衣服穿在身,那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这阿青一出来,便惹得这秦般若一阵嗤笑。
这一笑,倒是让这气氛也稍微缓和了几分。
两人坐定,看向对方,竟是不约而同的说道:
“这日后有何打算”
阿青心中虽然难过,却不想把情绪传递给别人,当下便恢复了平时混不吝的作风。
接过话茬便说道:“这不是还没日么”。
这秦般若思虑半天才反应过来,当下是又好气么又好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阿青揽过那李大柱留下的匣子,故作开心的说道:
“这躺着就有白花花的银子花不好么,谁真就还那么贱啊,喜欢天天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呀,离了他天风军,我岳天青还能饿死不成”。
“饿是饿不死,有的人要被气死才是真”,秦般若故意打趣道。
不待这两人言语,这山上的人便陆陆续续下了山,当这岳父岳母进了屋,便发现了异样。
阿青看到他们投来的目光,赶忙解释道:“爸、妈,你儿子可出息呢,立了大功,被特许退伍了,还特地给儿子发了一大笔钱呢”。语罢,便把匣子打开。
都道是知子莫若父,这二老还是看出了阿青的异样,但一时半会也说不上那里不对,便没再细问。
说罢,这岳母拧着个腰便往里走去,这阿青似乎是看出了异样,赶忙问道:“妈,你这腰是咋来嘞”。
这秦般若也看出了不对,便对岳母说道“伯母,我正是这医师出身,让晚辈给您看看”。
这乡野之间大家没啥大病绝不会寻了医家,因为这病可生不起呀。
要知道这秦般若还不是一般医家,乃是医家名门出身,这不一会儿,便取出纸笔,写了方子,递给阿青。
这阿青所幸让这岳父也检查了一番,这一检查,才发现,二老多少都有点问题,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这长时间放任不管,也是后患无穷。
阿青赶忙将这方子收起,郑重其事的给秦般若鞠了一躬。
岳父岳母却连道,“不碍事的,这村里谁还没点小毛病啊”。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阿青,阿青赶忙看向秦医师,不好意思的问道:“秦医师,您这不忙的话,要不就在此多逗留几日,给这邻里都瞧上一瞧,您这妙手仁心,我看当真是高明得很”。
这秦般若才不吃这套,只是她本就是医师,都说这医者父母心,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心里那么想着,嘴上便说道:“这有何不可,这全场由岳老板买单便是”。
还不待二人继续说笑,这岳母突然转过头看向阿青说道:
“对了,阿青,你李大婶家阿黄去年嫁到城里去了,明媒正娶的正妻呢,这姑爷家是这无妄城做生意的大户人家,这阿黄每次回来省亲,都不忘给这每家每户带好东西呢”。
这阿青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至于后面的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月儿月儿好月儿
可见有女着衣黄
映我佳人颜如玉
言我是个好情郎”
阿青不由得想起素日里哼着的歌,那着衣黄的女子竟然已嫁做人妇,所谓的情郎,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设想罢了。
这懵懂的喜欢,对阿青来说也许悲伤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阿青连话都没和别人说过,这一切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这岳母叫了好几声,还是这秦般若摇了摇他这阿青才反应过来,赶忙回应道:“嫁个大户人家好呀,这在城里洗澡应该就没有人天天偷看了”。
阿青心里自还是有一番酸楚的,那毕竟是那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喜欢呐。
岳母看向那满匣子白花花的银子对阿青说道:
“阿青呐,你当年参军的路费都是乡亲凑的,你可不能忘本呀”
阿青赶忙回答道:“妈,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呀,我想留一部分钱让他们想读书的去外面上上学,其余的我便给大家分了”。
岳母连忙笑呵呵的说道:“是、是、是 我青儿长大咯”。
语罢,便叫来弟弟妹妹,一家子商量着,这秦医师本想起身离开,这阿青示意她无妨,她便不再推脱。
阿青,看向这弟弟妹妹说道:
“大哥赚了点钱,你们有什么想学的尽管和大哥说,大哥现在能办到的,大哥立马给你们办了,大哥办不了的,大哥再努力给你们办”。
都说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大家都知道家里不容易,所以一时半会倒没人开这个口。
见没人说话,阿青看向老二说道:
“浩然,你不是喜欢读书么,大哥送你去学堂读书可好,咱就先去这无妄城,回家也方便”。
看到老二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知道他的担忧,便没让他再说话,就这么决定了。
阿青看向三妹,三妹便站了起来:
给大哥行了一礼后说道:“大哥,我听他们说,这法家明是非,立规矩,和我的名字倒是十分契合,可以的话,我想学这个,但是前提是我不想离开家”。
这明显就是这阿青的知识盲区了,阿青只能将三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而后看向她说道:
“三妹,大哥记下了,只是当下大哥也没法子,大哥以后会想办法嘞”。
还不待问李元霸,他赶忙站起来说道:
“我哪都不去”。
“小五,你呢”阿青看向五妹莫轻衣说道。
“大哥,我想学墨家机关术,这样以后我也能保护你们了”。
这阿青又是一阵头大,他又怎晓得这墨家机关术该如何学起,也只能是同前番一般,默默记了下来。
小六见到了自己,也是学着旁人站起说道:
“我没什么可学的”
阿青这六妹向来如此,阿青倒也习惯了,便不再去管她。
至于这小七、小八本来就早入了这佛、道,当下便想到了那行舟和无尘,二人行事虽放荡不羁,但这修佛修道,本就不在于外物,唯修心罢了,只是这作何决断,还需细细问过二人。
至于小九这小机灵鬼,又是抢着说道:“我想睡觉,说着便躲到了老四后面,被李元霸一把就拎了放在这肩膀上”。
众人再看向他时,竟已是呼呼的睡着了。
阿青见这一问,这有着落的也就老二一人,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
阿青让弟弟妹妹们自出去耍去,然后看向二老说道:
“爸、妈,我打算给这村里每家先分上十两,余下的咱先留着,给弟弟妹妹们谋点前程”。
二老瞬间咧开了嘴,让阿青自己便拿了注意。
这阿青当下便带着秦般若挨家挨户的检查身体,挨家挨户的送钱,这饭点到了谁家,就在谁家用餐,唯一不变的是,每天都少不了洋芋。
就这样过去了十余日,才给村里面的人检查完,这秦般若虽是辛苦,但是竟没有半分不耐烦,倒是和这村里的人不知不觉间就打成了一片。
这两人形影不离,再加上这是造福乡邻的事,阿青也慢慢从这被踢出天风军的阴翳中走了出来。
阿青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里面,除了死去的段明德,还有那张铁牛和那李二狗。
二人素日内,在城里帮忙做些苦力活,一个月下来,也有一两银子,这就算是村里最能干的劳动力了。
只是这番回来,两人似乎是觉得阿青同以前不一样了,便有了些许生分,阿青也无能为力,因而没多做计较。
这最捉摸不透的便是这人心了。
第二十五章 起风了
当这清脆的鸟叫声啼开这舍离村的清晨,
晨光温柔的散落在这一片青山绿水之间。
清晨舍离山上较以往多了一人,身形翩翩起,舞刀天地间。
只见这刀身光芒起,便直上云霄而去,而后在这空中竟分化出8束刀光向这八方而去。
这刀光分化,而向八方,显然是这第三重绿色境九段的水平了。
这阿青心情也不由得愉悦了几分,也不枉这十多天的辛苦晨练,终于是突破这绿色境九段了。
阿青看着上下一片祥和的舍离村,那便是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地方。
阿青再往东边远处看了看,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失落,不知那未央镇中的赤色军如何了。
天元属国,未央镇。
那李大柱一行早早就归了队,此时的未央镇外的天风大营,已经是这七色军旗飘扬。
赤橙黄绿青蓝紫,时隔多年这天风七军二十万铁骑再一次集结完毕,也许是顾虑这天风军的战力,顾虑这当年一军灭四国的威名,这自从云水、长林二军被裁撤以后,这七军便是屯兵各处。饶是风火之乱,也仅是出动赤色军。
可这令人胆寒的是这赤色军二万余人便踏平了天火五万叛军,这名义上的天火之乱,实际就是半个月,剩下的时间,美其名曰是抓流匪,于是便活生生演了两年的天火剿匪记。
至于这原因是为何,那就耐人寻味了。
天风帝国,尚贤城
在这尚贤城内你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一个地方,那略显寒酸,甚至有些许破旧的房屋在这富丽堂皇的楼宇包围中显得尤其突兀、特别刺眼。
在这尚贤城被唤作陋巷,倒也是言简意赅,这路过的高贵之人都会绕着点,生怕沾染半分陋气。
这宇文昂像往常一般,提了几坛酒,不同以往的是第一次带上了宇文轩,这大哥洛长弓的逝去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这宇文昂父子踏入此地,这聚集在陋巷中的众人便立马迎了上来,见到宇文昂便要跪拜,这宇文昂因拦不住他们,早已习惯,索性便由了他们。
只听那人群中传来
“长林军田大山参见副帅”
“长林军秦霄汉参见副帅”
……
这人群中跪作一团,竟无半点整齐的样子,其中有几人甚至在别人的搀扶下才能跪下。
这时宇文轩才发现,这其中不乏像他这般的人,环顾一周,缺胳膊少腿的,竟没有一个是健全完整的。
宇文昂见众人站起后,便和众人寒暄了起来,看样子是十分熟络,谁也没想到那平时不苟言笑的宇文昂在这帮人面前竟是十分随和,和他们欢声笑语,全然不似作伪。
一番寒暄过后,宇文昂看向这宇文轩,说道:
“轩儿,跪下给这叔伯行礼”
宇文轩见这波人虽身有残疾,但一个个笑容之间却是十分阳光,感慨之间,当下便有些失神。
宇文昂还以为这儿子全然不动,还以为他也同城里其他人一般,看不起这陋巷之人,不觉火大的吼道:
“怎么,是他们不配,担不起你一礼么”
宇文昂环顾一周,一边指向人群中的人一边对宇文昂厉声说道:
“田大山,长林前锋军陷阵军主将,勇猛无双,长林军唯一千人斩,天水之战陷阵军遭敌军主力设伏,一人断后,双臂被砍断仍未退一步,口含利刃,亦杀敌十八”。
“李罗汉,长林后勤部队运粮官,咬断舌头也不透露粮仓所在,援军即时赶到方才得以保全性命”。
……
当宇文轩意识到的时候,便赶忙跪了下去,这宇文轩虽素日纨绔,可经历前番种种,心性已大为改变。
更何况,洛长弓没少给他提起这军旅之事,对这田大山的事迹他也常听义父说起,这田大山乃是长林军第一猛将,人称无双之虎,陷阵无双。
见这各人都是这长林军中的军士,心中也是十分敬佩,便郑重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这众人听这宇文昂言语之间便连忙去扶这宇文轩,那知这宇文昂却厉声道:
“你们老实受着,你们当得起”。
众人只得作罢,宇文轩礼毕,便赶忙起身恭敬说道:
“侄儿宇文轩见过各位叔伯”。
众人见这宇文轩如此恭敬内心也欣慰不已,众人拉了二人,便支起桌子,转眼间便喝在了一块。
令人意外的是,这没有舌头的李罗汉,酒量竟如此惊人,许是再难品尝酸甜苦辣,还当真是喝酒如饮水。
这宇文轩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感叹道:“要是义父还在,那该有多好”。
这一群人本就故意避而不谈,可等宇文轩提起,大家都不免难过。
众人只得端起酒碗,齐齐敬向东方,天水国的方向。
这一碗酒满上同干,敬这追魂仁将,敬这长林军魂。
众人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者,这宇文昂正要行礼,只见老者示意他不要声张。
老者提起一壶酒,与这众人同敬,只是别人敬的是将军,他敬的是徒弟。
老者想到自己从来对他们都是不苟言笑,甚是严厉,直到这洛长弓逝去似乎自己都未曾好言以对,心中也不免愧疚。
再看到这宇文昂这番举动,联想道此前阿青所言之种种,一时之间竟也不忍责怪于他。
这宇文昂虽诸多不是,可也护得这一群长林老兵,再想到自己,似乎从未正视过二人。
其实,老头内心从来不是这般想,我辛弃疾的徒弟本来就不需要怎么样,他们既是我辛弃疾的徒弟,便足够让天下正视了。
众人放下酒杯才发现辛弃疾,这番老兵再不复当年境界,因而前番只有宇文昂反应了过来。
见众人目光袭来,老人也未刻意隐瞒,只是看向东方,缓缓说道“老夫辛弃疾,也敬我徒儿一杯”。
这周遭众人则是惊讶万分,赶忙跪下行礼:“见过佑安大将军”。
辛弃疾赶忙示意众人站起,反而是对他们行了一礼。
“云水军辛佑安见过诸位英豪”
辛弃疾转而看向断臂的宇文轩,这年纪正同这宇文昂、洛长弓拜师学艺那会差不多,一时之间便有了些许恍惚。
宇文轩在宇文昂的示意下赶忙行礼道;
“轩儿,见过师祖”
听到宇文轩言语,辛弃疾从恍惚中清醒,看向宇文轩的目光中也不免多了些许慈祥,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从怀中取出两卷书,递给宇文轩。
而后看向宇文昂,说道:
“昂儿,为师也曾以你和长弓为傲,只是这为将之道,慈不掌兵,但是这,为将不仁,亦不可取,还望你多做思量,也多想想你大哥”。
说罢,不待众人发应,这辛弃疾便消散在天地间,不知所踪。
宇文昂看向远方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宇文轩展开那两卷书,一卷破阵剑,一卷稼轩词
不远处,一群人向这边走来
正是城主府士兵,领着御使传令而来
“尚贤军统帅宇文昂,私调军士,目无纲纪,即刻撤销所有职务”。
宇文昂和众人并不惊讶,只是紧了紧衣裳,看向东方。
起风了。
第二十六章 六道之内风云起
东胜神州,艮之州弘文帝国,江陵城。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一群人面红耳赤叽叽喳喳的争吵个不停。
大殿正中,端坐一个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略显稚嫩的脸庞上铺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
人群中自然分成两拨,各持己见,正吵得激烈。
左侧一看就是文官,言语之间引经据典。
右侧一看就是武将,左右不过干他娘的。
两队人马中间坐了一人,竟是便服席地,仿佛似睡得正香。
不言不语、不三不四、不文不武、不男不女。
只是那脸蛋,当真得天地之造化,皓玉生辉,夺人目精。
少年终于是再也坐不住,示意之下,侍从上前朗声道:
“堂下肃静,静聆圣训”。
独树一帜会显得格外醒目,当大家都安静下来,左侧居首那人仍在骂骂咧咧的数落着,似乎全然没听进去。
少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正中席地的便服之士。
那人似乎是感受到少年的目光,双目缓缓睁开看向那仍在骂骂咧咧的武将,说道:“典王八,是圣上给你脸了么”。
闻言,那魁梧武将面色一青,恶狠狠的看向那人,冷哼一声便安静了下来。
见堂下安静,少年开口言道:
“众位叔伯当年同朕的父兄而起,扫平寰宇,一统弘文,忠贞立国之英魂供于圣殿,赫赫功勋之名传诵九州,幼虎得益于父兄,虽难及父兄宏才大略,却忝居弘文之主,但身在其位,朕也决计不愿白白的将父兄及众位英雄打下的江山拱手与人。
朕虽年幼,却不惧圣武三十万虎贲,汝等俱是朕的叔伯,如若要降,便取了幼虎项上人头,送到那虎贲军中,下了九泉,还请各位叔伯帮忙言语,就说朕也不算负了父兄所托。
堂下众人听罢不觉羞愧难当,再回忆起当年的峥嵘岁月,当下也是万分感慨。
这不知在谁的带领下,齐声朗道弘文战歌:
“长江东,多英雄,灭敌寇,喂东风”
西牛贺州,崇明帝国,鬼王城
天衣坊,鬼王城内生意最好的织衣坊,并不是他家布料手工有多好,而是他家便宜又实惠。
叶彩云,天衣坊第二十代掌柜的,容貌并不出彩,但是胖嘟嘟的,街坊邻居都说她笑起来怪可爱的,看面相,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嘞。
叶彩云往里屋走起,将手贴在墙壁上,只见那墙体一个反转,竟是别有洞天。
只是周遭黑漆漆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黑暗中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传来:
“彩云,你来了”
“对啊,叶爷爷,彩云来看您了”
打完招呼后,叶彩云便一个人巴拉巴拉的讲了半天。
左右不过是左邻的猫咬了右舍的狗之类的事情
看似日常鸡毛蒜皮的小事,那黑暗中的人却似乎很感兴趣,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只是笑声后还藏有些许的叹息,那里面有向往和期待。
叶彩云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赶忙朗声说道:
“叶爷爷,您别怕,马上就到七月半了,那时候您的衣服便做好了,我再带您去吃王大婶家的汤圆”。
那黑暗中的人却是十分惊慌和气愤的说道:
“什么,你…你…你…
这做一件庇灵衣便会耗费你一年的寿命,你是不要命了么?简直是胡来”。
叶彩云却是置若罔闻,反而是大笑道:
“七月半里有亡魂,不吃汤圆肚子疼”
阿修罗界,永夜深渊。
两个六翼阿修罗站在深渊边。
一个容貌极美,令人神往。
一个极其丑陋,令人恶心。
那极丑的阿修罗手中抓着一个刚出生的小阿修罗。
竟是三头六臂。
不是正常的阿修罗。
也不是有修罗王体质的六翼阿修罗。
只见那小阿修罗的三双眼睛都被血淋淋的扣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无力的哀嚎坠入无边的深渊。
两个六翼阿修罗转身,眨眼便消失不见,脸上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旁生界,四象圣殿。
大殿之上,分坐四方,共有四人,三男一女。
衣着颜色各异,对比鲜明。
东青西白南红北黑。
那青衣男子缓缓开口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凭我等功德造化,若想去往人间,人间守护者断然不会阻拦,只是我四人如今实力大损,这天道早已蠢蠢欲动,为今之计,以闭关修炼提升实力方为上策”。
这话音刚落,那红衣女子便立马跳了起来,指着那青衣男子说道:“都两百年了,你膝下尚有一子,可我就哪一个女儿,我不管,你们不去,我便只身前往”。
说完便起身扬长而去,还不忘重重摔了摔圣殿的大门。
这余下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看向那青衣男子说道:
“大哥,三妹向来如此,你别与她计较”。
说完三人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不觉便抱作了一团。
顿时间:
龙吟虎啸龟颤。
极远处:
朱雀长鸣,百兽俯首。
鬼界,百鬼宫
在两个无头鬼的搀扶下,一袭紫袍的男子顺台阶而上。
看向那空空如也的鬼王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一只手杵权杖光头独目的滑头鬼朗声道:
“幽冥之气,有鬼而生,跌入万恶之阵,而得万鬼之法,法简如是,阵法合一,得无上之鬼道,成鬼界之真神,继往开来,不绝吾类,序列为七得道,故夺阵鬼之名,称第七鬼神,神号地泣,鬼殇不灭,请神器”。
只见人群中又走来两只无头鬼,恭敬端上一把泛起紫色光芒的大太刀。
那颜色妖艳极了。
“地泣接刀,此刀名幽冥,乃鬼界至宝,今赐于你,望不负所托,中兴鬼道”。
紫袍男子接过幽冥刀。
那滑头鬼接着说道:
“入鬼王台,接鬼王印”
紫袍男子看向鬼王台,心中思绪万千,作势便欲坐下,那知他一个转身,将灵力注入幽冥刀中:
“幽冥冰阵”。
自他为中心,一道紫芒泛起,一股极寒之气瞬间弥漫四周,转眼间便将众鬼全部冰冻。
紫袍男子收起刀,对着空无一鬼的鬼王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而后转身看向众鬼说道:
“鬼界的鬼王是夜无殇,不是木秋白”。
而后便扬长而去。
地狱界,无间地狱。
无边无际的烈火无处不在肆意的燃烧着。
手持钢铁叉,牛头人手,两脚有牛蹄的阿傍罗刹正在无休止的鞭打着这地狱界的众生。
在一片痛苦的哀嚎中,一阵阵桀骜不驯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往那边望去,那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说他似人,是因为那五官同人类别无二致。
说他是怪物,是那身形足足是正常人类的三倍,浑身通红,还头生双角。
那一阵阵鞭打落在他身上,仅是显露出痕迹后便立马又恢复如初,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反而是那罗刹鞭笞得越用力,他就笑得越张狂。
再这样的环境下,那过去的画面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随之而来的是绵绵不绝的恨意。
狗屁的天道,去他娘的轮回,终究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你天高高在上,便可以为所欲为,终有一天,你也要尝尝所谓这轮回的滋味。
这怪物思虑之际,闭上双眼,那身形看似还在远处,实则已挣脱那九幽锁链,漂浮在烈火之上。
自他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竟是在不断吸收这无间地狱的能量,要知道这无间地狱因六道封印根本无半分灵气,而这周遭的能量全是这无间地狱的无间道力,那代表的是无休止的痛苦与折磨,是极恶之力。
而这怪物竟是能吸收这极恶之力,当真是亘古未闻。
这怪物持续吸收约莫一个时辰,那烈火之上的身形,便又重归于锁链束缚之中,同之前的身体合二为一。
这怪物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之际,那知脑海之中突然传来一句声响:
“极恶天魔之体,善哉善哉”。
这怪物神情一下紧张了起来,如临大敌,惊恐万分,赶忙问道:
“谁,你是谁”。
那声音继续响起。
“我即是我,我亦非我,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语罢,一尊佛像显现在怪物眼前,仔细一看便又看不真切,慢慢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这怪物赶忙集中精力,在佛像显现之际,化身万千,向这佛像拍去,可就是这千万化身,在这掌力将近之际,这佛像便凭空消失不见。
一番挣扎,怪物便自知不是对手,只是他向来自负,未曾想这无间地狱竟有如此高手。
这番想罢,怪物倒是放松下来。
“如来既已现身,静聆佛法示下”。
“非也,非也,但问天君,以你之见,何为善恶,身处无间,何为无间”。
“我喜即善,我厌即恶,无间困于我,殊不知我就是无间”。
“天魔无间,妙哉妙哉,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吾有一言,但赠于你—嗡,清西惹扎轰。嗡,啪拉玛尼,达扎吽啪,嗦哈!”。
那咒语自有一股庄严圣洁之力,饶是这怪物的极恶之力都难以抵抗,竟是直入其脑海之中。
这咒语在脑海中每运行一周,这怪物的身心便放松一分,当下方知得了天大的馈赠,赶忙双手合十拜谢,并大声喊道:
“待我屠尽无间地狱,再助佛陀脱离苦海”。
怪物等了半天,只是那声音却再未响起。
第二十七章 芙蓉出水 老翁归笼
乾坤262年七月初一,北俱芦洲两大帝国的战争全面爆发,天风七色军旗迎风而动,浩浩荡荡扑向天水山脉。
这无疑是愚蠢的指令,但军令如山,莫敢不从。
大战的消息速度传播得非常之快,因为帝国内的天风驻军全部被抽调一空。
这天风皇帝也当真是厉害,估摸早在背地里筹谋已久,这一时之间,竟是平白无故多了40万大军。
那迎风烈烈作响两面军旗,一面上书长林、一面上书云水。
这每军人数20万人,加起来足足是天风军的两倍。
这浩浩荡荡的40万大军,留了10万换防驻守各属国边境,剩余30万集结,也向那未央镇而去。
阿青这段时间,在这舍离村内,当也算是心无旁骛,便一脑门的扑到修炼之上。
不知是他天赋惊人,还是这舍离村本就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地,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突破至第四境,目前已是这青色境二段。
期间阿青没少和李元霸切磋,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李元霸从来没认真过,就生怕打中阿青一拳。
阿青一早就约了这张铁牛和李二狗,带上秦般若一同前往这无妄城。
就算是知道这阿青带了这秦医师挨家挨户的看病,还每家给了五两银子,这二人也再难和阿青熟络起来。
反而越发让他们自卑了些。
一路上只是阿青一个劲问,二人很机械的回答着,只是听到阿青说要去城里给大家抓药,便纷纷表示自己也有积蓄,也要一并拿出来。
阿青只是笑着打趣道:
“你两忘了打的赌了么,谁先搂个女的回家睡觉,谁就是老大,还不抓紧攒钱娶媳妇嘞”。
到了门口,阿青和秦般若同二人作别,约定晚间再一同回村。
阿青本来想去二人做工的地方瞧瞧,只是听说那正是阿黄夫家新修庭院,便打消了念头。
带着秦般若逛了药房,才发现这部分药材价格涨得厉害,开口细问,那老板却是蛮横得很,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阿青和秦般若跑了好几家,知道现在都是这个行情,只得忍痛付了钱。
足足一百两银子,阿青这两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一百二十两。
药店老板见阿青前番斤斤计较,没想到付钱时倒也爽快,顿时表情便热络了起来,说是可以免费提供马车将药材给阿青送去,阿青倒也没拒绝,只是同他说定,待太阳落山后再一并出发。
秦般若也是这番方知道一般人家的不容易,这病确实不是一般人生得起的,心中也不免感慨万千。
这一晃已是中午,阿青本想带秦般若去那无妄城最大的酒楼,可死活拗不过。
于是两人便做在地摊边,一人一碗阳春面,总共六文钱,量还特别足。
这阿青是早已习惯,可这秦般若却是吃出了不同滋味。她出生于医药名家,从小便是养尊处优,吃穿用度都是极其讲究,没曾想,这3文钱可以买那么一大碗面。
再想想自己是天生如此,那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是天生如此,可有人命好,有人就命苦,那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番思虑间,竟莫名伤心起来。
阿青见她脸上变化,还以为是这面不和她的口味,赶忙说道:“般若,你可别哭呀,要是不好吃,大不了咱再换一家,小爷我现在也是个有钱人嘞”。
这秦般若听他言语,差点就忍不住将这面条吐了出来,随后瞅了他一眼后说道:“这面是好吃,可这么一大碗,眼下我是吃不完了”。
这阿青似乎早有预料,没待她言语,便接过饭碗,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碗面消灭得一干二净。
这秦般若正准备言语,那阿青确实抢先开口:
“这面要是不吃完,店家呢会觉得量多了,那以后像我这般的人便吃不饱,要么他就觉得是他这面难吃了,那不是平白无故受了冤枉”。
阿青这话看似胡搅蛮缠,但细细想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当下便觉得这阿青虽行事看似粗狂,实则是一个细心之人。
阿青起身付完钱便同秦般若站起,而后对她说道:
“这店家看你是一身男儿打扮,才是这么大碗,要是寻常女子,也不会给你盛那么一大碗呢,现在咱们也不在军中,你何故要还要这般伪装呢”。
这秦般若自从离家出走投了这天风军,正是因为那军中有家族世交,故而女扮男装,眼下倒是习惯了,便未作过多考量。
这言语之际,刚好路过一间织衣坊,阿青便强拉了她进去,这阿青心中一直感念于她,方才有了此番激动。
阿青一进去,硬是让秦般若挑选几件衣裳,秦般若百般拒绝,可还是拗不过阿青,便挑了一件淡绿色的绫罗百褶裙。
这秦般若刚一挑完,这店员便言语道: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绫罗百褶裙乃是店主亲手所制,送给心爱之人是再也合适不过了,这尺寸若有不合,本店自会免费裁改”。
阿青白了一眼那位言语的姑娘,便让秦般若走进里屋去穿了试试,进去只是大家是惊讶,出来只是众人便是惊叹了。
只见内屋有人走了出来:
这淡绿色的百褶裙衬上请薄弱略带红霞的脸庞,像极了刚出水的芙蓉, 娇滴滴、明艳艳,就站在那里,仿佛自有清香袭来。
这阿青饶是知道这秦般若是个美女,可当时之见是豪放直接,如今之看则是朦胧婉约。
相同的是,都是吃惊,这也让他想起那评书里的话语: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到秦般若快走到他跟前,他才将那一副癞蛤蟆的脸嘴收了起来,秦般若许是久未着女装,看上去也有些害羞。
还没开口,阿青便抢先道: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过目难再忘,年年复年年”
听他言语,这秦般若倒是习以为常,因为这样的夸奖,在她的家乡,似乎从来也没停止过,只是白了他一眼。
秦般若本欲换回男装,可却被阿青一把就拉了出来,这平时抠门的阿青,也难得大方了一回,整整五两银子,他居然没还价。
阿青看向秦般若,再看看自己这身不合尺寸的旧衣服,内心却欣慰极了。
秦般若看向阿青,再看看自己这身新买的绫罗百褶裙,内心在欢呼雀跃。
阿青没读过多少书,但也有自己的坚持和理解,逛了一下午的学堂,终究也没寻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接待傲慢的,不行。
之乎者也,不知所云的也不行。
盯着秦般若挪不开眼的更是不行。
都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这城西最偏僻之处,居然有一处学堂,那牌匾上书:不学。
进门走去,那庭院也是不知荒废了多久,竟是已蛛网密布,这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手拿书卷的老头便冲了过来。
许是太久没见到人来访,老头显得格外热情,当下便请了阿青和秦般若往里屋走起。
奉茶,看座,俱是老头一人,只是阿青二人知是长辈,便惶恐而立,待老头入座,二人方才坐下。
老头看了一眼阿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声色,主动开口道:“二位此来,可为求学”。
阿青便将来的意图说了一番,而后略带忐忑的问道:
“不知先生足下其他弟子何在?”
老头却丝毫不以为意的笑答道:
在下平生所教唯一人耳,非入朝之士子,亦非儒家贤人君子。
但其心中有日月,克己而慎独,问心于己,不假外求。
无功名,无造化,但有清净心。
虽求学于我,实不学我矣。
至于吾所教:
观乎人文,化成天下。
阿青也听得不甚明白,但相反那千篇一律的说辞,他反而觉得眼下之人难能可贵,当下,便下定决心,就是他了。
阿青既然下定决心,便紧接着问道:
“这学费又当如何计量”
老头听他言语,心里一喜,心想,那么多年,终于来了第二个冤大头,当下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老头笑眯眯睁开眼,这学堂内外,所耗甚巨,吾亦是倾囊相授,分外辛苦,我看二位皆是面善,便这样吧,一年三十两白银,如若是两年学费一并的话,便给你算作五十两,权当是老头我看在缘分一场。
这秦般若一听这言语便感觉到不对,可这阿青这愣头青却十分爽快的掏出了五十两,当下还来不及阻拦,这钱就被老头收走了,没曾想这老头竟有此等手速。
阿青同老头说道近日便送二弟前来求学,可老头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听到二位要走,只能不好意思的相送出门。
当二人离去,那老头在酒楼里,在那风月里,欢声笑语,高呼,食色性也,快哉快哉!
第二十八章 我有一刀可摧城
阿青二人在药铺取了药,老板吩咐了专人进行运送,在城门口,不过一会儿,便等来了铁牛和二狗。
两人俱是目瞪口呆,秦般若方才解释道自己就是秦医师,二人心领神会之际,心里面便默默羡慕起阿青起来,心里直嘀咕着,狗日的。
众人往舍离村的方向走去,这走到约莫一半的路程,便听到后方有马蹄声,紧接着便是滚滚尘烟起,这不过一会儿,便飞驰到众人眼前。
阿青等人已是极力避让,可这载满药材的马车却是避之不及,这药材被撞了满地,众人当下是怒不可遏。
铁牛更是直接大骂道:
“那个狗日的没长眼”
待这灰尘闪去,才显现出那一队人马,铁甲长枪,那军旗上书:云水。
许是听到了铁牛的大骂,那撞了药材的士兵便立马折返了回来,竟是提枪就向铁牛刺去,铁牛眼下才看到竟是一伙当兵的,左右一看,足足二十人。
当下便有些许后悔,倒不是他怕惹事,他只是怕连累了别人。
这士兵长枪袭来之际,阿青也是十分愤怒,正欲出手,那知铁牛竟是主动上前,那略显肥胖的身体竟然灵活无比,竟是一把抓住了枪杆,腰部一发力,竟是凭着力气将那人同长枪连根拔起,往身后一摔,那士兵便被重重摔倒在地,这地面反弹而来的冲击力,让那士兵一口鲜血狂喷,竟是再站不起来。
这一群士兵十分惊讶,阿青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铁牛力气大,但未曾想竟如此生猛。
这其他士兵见此等变故,便赶忙冲了过来,将众人围着一圈,那领头一人,纵马而出。看向阿青一行人,当看到秦般若时,便直勾勾的盯着,还不忘直咽口水。
阿青本来就十分气愤,便径直站在秦般若面前,这领头之人这才注意到阿青,打量一番后开口道:
“汝等刁民,何故拦路,吾等奉令,驻防边境,延误军机,尔等担待得起么?当下又是伤我军士,当真是恃武行凶,给我拿下”。
这领头之人自看到秦般若后便有了这般想法,再看到阿青一行人的打扮后更是愈发坚定了。
这随行士兵当下便是了然,此等业务早已是轻车熟路,便提枪向阿青一行人围杀而去。
阿青同铁牛、二狗眼神一交流,便已有了计较,这铁牛和二狗退后,将这小二和秦般若护在身后,铁牛和阿青则是直接向前。
这众士兵对这铁牛颇为忌惮,当下便是直接忽略了阿青,可那知这阿青已是这青色境的高手,更是这历经杀伐之人,这一个主动之间便已是跃到一人身前,双脚用力一踹,双手则是顺势夺过长枪,运力往前一个横扫,便有五人齐齐落马乱做一团。
阿青始终不忍下杀手,仅是将众人击退,这一交手,方知这群人的水平同尚贤军比起来差了太多,更遑论同天风军相比了。
不过一会儿,这众人皆是落了马,这电光火石之间也是大出众人之预料。
秦般若惊讶的是这阿青进步竟如此神速,完全不输于她见过的所谓青年才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铁牛和二狗则是感叹,这狗日的果真没托大。
当下的变化轮那领头之人紧张万分了,虽是紧张,那人仍是提起长枪向阿青袭来,阿青见那人杀来,怒意大升,催动灵气,这自枪尖而发,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向这那人袭去,这光芒在空中不断凝练,最后竟细如丝线。
看到那枪尖泛起的青色光芒,这领头之人是骇然万分,当下便顾不得进攻,只能运气灵力以作抵抗,可在这紧张万分之际,并未见到那光芒袭来,等他觉察之际,才发现顶上头盔已被切成两半,猝不及防哐当哐当散落在地上。
阿青缓步向那人走起,那人却高呼:
“吾乃云水军主帅之子夏长歌,汝若伤我,上天下地,无所遁逃,你这最底层的井底之蛙,也敢掠这皓然日月之光”。
阿青本无伤人之心,可这夏长歌言语之间甚是讨厌,让阿青对他的厌恶又上了一层。
最底层的人就活该最欺负,阿青,想想自己,想想铁牛和二狗,想想舍离村的全村老小,当下再顾不得许多。
这是他妈什么狗屁道理,老子这辈子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类人,你自己找死,便怪不得我。
阿青眼中一道厉色闪过,一手抓住这夏长歌的头发,提枪运气灵力便往他脖颈刺去,在这枪尖将近之际,这夏长歌身上竟亮起一层黄色的保护罩。
将这阿青反弹倒飞而去,而这一刻似乎在这夏长歌的预料之中,他看见倒飞而去的阿青,眼色一寒,从怀中取出一把飞刀,随着那夏长歌口中念念有词,那飞刀身上亮起一串符咒,随即光芒大作,在空气中极速旋转后,化作一道黄色流光向阿青激射而去。
而阿青这边,本能的感受到极度的危险,那黄色流光里,藏着死亡的气息,强大而致命。
这番变故,让众人始料未及,铁牛二狗和这秦般若边作势冲将过来。
可这等攻势又岂是他们能反应过来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青怀中的破空刀秘籍亮起一阵光芒,仿佛将这时空都凝固一般。
正当此时,阿青脑中响起一道声音:
“刀之所向,一往无前,刀起则生,刀落则死,这刀起,护天下百姓,卫浩然山海,这刀落,开天、辟地,看他不爽,那就砍他丫的”。
吾之刀法,五生五灭,此刀乃五灭之一,名曰摧城,用心感受,能领悟几分,便看你的造化。”
这阿青眼下似乎进入一种空前禅定的状态,只见阿青闭眼,枪起,那黄色光芒竟难进半步。
阿青睁眼,竟漂浮至空中,眼中杀意凌然,枪落而风起,自枪尖而发,一股磅礴的气势爆发,以枪作刀,往前劈去,看不到任何颜色的枪芒,只能感受到一层又一层的能量如叠浪般集聚,往前而去,一往无前。
“破空五灭之摧城”
随着那气势非凡的声音,自阿青而始,一阵磅礴的能量在空中奔袭而去,所过之处伴随着阵阵撕裂空气的破空之声。
滋啦滋啦
这黄色在顷刻间竟化为乌有,那磅礴之势则向夏长歌涌去,夏长歌这次是真的慌了,第一次担忧起自己的性命安危来。
他从内心身处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惧意,这父亲给的无忧环怕是也难以抵挡。
恐惧总是短暂的,也正如他所料,那保护罩根本来不及起任何作用,这夏长歌便被撕裂成粉碎,竟是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竟是整个身体化为乌有,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众士兵见状不由得恐慌了起来,凭着这求生的欲望,赶忙挣扎着站起来,骑马往回奔袭而去。
这阿青也在这刀劈出之后,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下来,竟是支撑不住,直接坐到了地上,阿青本就无杀心,当下也无力再计较这些士兵的去向。
都以为是尘埃落定之际,那不妨舍离村的方向,竟又有一队人马伴着滚滚尘烟而来,阿青当下顾不得许多,便强打起精神,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往向来人的方向,阿青重新拾起掉落的长枪,手在微微颤抖,但却紧紧握住抢杆。
阿青心中也未作他想,若左右躲不过的祸事,砍他丫的便是!
第二十九章 黑白寨之黑旋风
舍离村方向那一行人一溜烟便杀到了眼前,一行约莫三十余人,衣着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手上使的兵器也是林林种种,就算是阿青,一时之间也认它不全。
阿青看那一行人杀来,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铁牛也将阿青护在了身后,阿青看向身前的铁牛,没来由想起以前没羞没臊的日子。
那偷鸡摸狗之事没少干,每次断后的便是铁牛,跑的最快的是段明德,最胆小的是二狗,阿青呢,则是,不上不下,不偏不倚。
这时阿青才感受到,有的人看上去变陌生了,可当年的那种情谊,却从未更改,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
高度紧张的众人完全被忽略,那一行人竟似完全没看到他们一般,径直往东而去。
阿青这才看清这来人就是蒙住了脸,阿青再联想道上次回村时无妄山上碰到的那一伙人,想来应是一伙人无疑了。
阿青和众人本就惊魂未定,当下也无暇他顾,只得赶忙捡起散落的药材,修整片刻后便往舍离村而去。
阿青一行人,刚走了没多久,后面就传来了马蹄声,众人往后看去,正是之前疾驰而过那一伙蒙面人。
不同的是,这伙人后面竟多了不少物资,长枪,马匹,还有不少人的兵器上还留着血迹,那新鲜的血腥味也表明了这一切。
阿青立马便明白了其中所以,想到前番那一行人先被自己所伤,后才被这一伙流匪所杀,自己也算是间接害死了他们。
阿青也是这士兵出身,这心中一时之间也是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还不待阿青一行人作何思虑,那一群流匪不同于来时,这次,在阿青一行人面前歇了马。
那流匪下马后一人率先而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一头短发如荆棘密布般缠绕在头上,又圆又黑的脸上横竖交叉着数道刀疤,配上那大眼浓眉和那满圈的络腮胡,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堪称流匪强盗的标准模子,就差把坏人直接写在脸上了。
看到这人的模样,阿青一行人都有点心虚,饶是平时胆子最大的阿青和铁牛也有点犯怵。
众人正思考如何应对之际,那络腮胡汉子看了看阿青手中的长枪,却是率先拱手开口笑问道:
“冒昧打扰了,请问是那位英雄竟一击就灭杀了这驻军前锋夏长歌,在下是好生佩服,也想结识一二,这下也算是帮了在下的忙,也省得脏了在下的狼牙棒”。
阿青听完他言语,便了然了,那些士兵在死前肯定交代了夏长歌的死因,当下也没啥好隐藏的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阿青很讨厌流匪,也很厌恶他们劫杀那逃离士兵。
当下也只得作势回答道:
“壮士谬赞了,我前番也是取了巧,也做不得真”
那络腮胡汉子看似粗犷,其实却是个极精明的人,当下也不知为何,确定是这阿青杀了这夏长歌以后,竟是很突兀的跪到在地。
“恩公在上,请受黑旋风一拜”
而后,不待众人阻拦,便听到
“哐…哐…哐”
这周围流匪竟也学了这黑旋风跪到在地,也是哐哐哐三个响头。
阿青当下一行人是不明所以,便只得扶起那自称黑旋风的汉子。
汉子看向阿青,开口言道:
“是在下唐突,还未请教恩公如何称呼”
阿青看向身后的铁牛等人,见众人也是一脸茫然,便只得应道“我叫阿青”
那汉子挠了挠头,思虑一番后看向阿青说道:
“我观恩公是这心善之人,但如今这世间,有时候对别人的善,便是对自己的恶,这恩公既已杀了这夏长歌,又岂能放过这随行士兵,这夏长歌可是这云水军主帅夏江之子,恩公放过他们,可有想到自己的处境,届时,不光是恩公,这恩公的亲友怕是也将遭遇灭顶之灾”。
阿青虽也是久经杀伐之人,可那不是你死我活,直来直去。
他终究是涉世未深,可被这黑旋风点醒,当下便是觉得后背发凉,内心也不得不承认黑旋风所言属实。
可就算是如此,这二十余人凭空消失,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察觉,尤其是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
看到阿青眉头紧锁,黑旋风便开口宽慰道:
“恩公,实不相瞒,我等本就是来劫杀这夏长歌,至于其中究竟,日后再同恩公禀明,当下天风云柔正式开战,新建的长林、云水二军也在奔赴前线,而天风军则是已向天水山脉进发,这长林、云水留守驻军共十万,但要分守各属国边境,恩公也不要过分担心,若日后有变,我黑白寨也不会坐视不理,定当竭力护恩公周全”。
阿青也听说了这天风帝国的局势,只是听他提起天风军,心中仍不免多了些许伤感。
至于这黑旋风所言,阿青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分辨,砍了一个夏长歌,便可以让这群人如此护我,想想就不可能,当下便没再做计较。
让阿青觉得感慨的是这士兵蛮横无理,见色起意,这流匪反而以礼待人,见到这秦般若也无什异常想法。
这所谓的正邪善恶,到底是指什么,阿青一时之间也模糊了。
两拨人往舍离村方向而去,阿青一行人刻意慢了几分,这黑旋风也没在意,率人便奔袭而去,只是临别之际,丢给阿青一个巽,并说道:无妄山脚奏起,自有人来相迎。
秦般若扶着阿青,看着他眉头紧锁,便出言宽慰道: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气哪去了”
阿青却再也没了往常的无赖作风,只是看向她说道:
“我自是浑然不惧,但我这人,极怕牵连别人,都说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但你看看这些人,那个又是能明辨是非的,这夏长歌如此,这夏长歌的父亲又能是什么善茬,这无法无天的做派,还不是给惯的,我虽是这世上最不起眼的那拨人,但我觉得,这世道如此,怪让人心凉的”。
当下他又想起了宇文昂,裴清风,萧堇玉,辛弃疾,想起了无尘和行舟,又没来由的想起了老黄,陆夜叉、修文和习武,还有和他闹僵了的李大山,和他同生共死的疾风。
阿青转头看向东边,视线越来越模糊,心中默念:
不管天下之善恶,但守内心之良知。
阿青领了秦般若回到家里,这可把一家子高兴坏了,这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仙女姐姐,仔细一问,才知道那便是秦医师。
伴随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阿青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三十章 黑白寨内见黑白
阿青自从回村后,便领了秦般若给大家送药,大家都说,没见过这么俊的闺女,连李婶都说比阿黄还俊嘞。
这秦般若将这每日服用次数、剂量和这禁忌事项等皆一一说明,大家都说不光是人美,这心也善。暗地里一边说这秦般若是菩萨转世,一边纷纷夸这阿青好样的。
阿青除了同这秦般若送药外,便一门心思在琢磨那记摧城刀法。
当他翻起那破空刀秘籍中的的两把刀印,才发现其中一把竟变短了不少,再回忆起那个声音,仿佛也不是老黄的声音。
当下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只是从那其中感受到的刀意,那便是一往无前,无坚不摧。
但他尝试了十多天,终究还是未得其法,他没来由的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
同父母商量后,阿青留了五百两白银给二老,让二老少辛苦些,这家里的重担也该是让他来分担一二了。
那天清晨,都听说老二要去这无妄城求学了,在这村里也是这破天荒的事。
按阿青的说法是,不学出个名堂来,不让他回来,这话里的意思只是让他别操心家中事务罢了。
待那阿青一家人走了进来,在那舍离桥旁,早早就站满了全村老小。
李浩然看向岳父岳母,再看看阿青,和兄弟姐妹,
然后再看看周遭的父老乡亲和这贫穷而美好的舍离村。
不觉心中难受极了,他想的是有一天,也要让这里的人过上好日子。
求学之道,便是要修身齐家,更是要庇护一方安宁,正如那圣人所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过了舍离桥,李浩然转过头,对着岳父岳母就是三个响头,而后看向周遭的父老乡亲,又是三个响头。
阿青扶起李浩然,带上老四李元霸,和铁牛二狗一道往无妄城而去。
这临行前,小六莫名冲李浩然喊道:
“潜龙蛰伏于渊,待时翔于九天”
这秦般若一来二去和这村里的人都相熟无比,大家都以为她和阿青是一对儿,这也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她既已恢复女儿身,若是继续呆在此处,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总是不妥,既然此间事了,她心想也是时候辞行了。
只是看到这渐渐相熟的乡亲们,和这美丽的舍离村,再想到阿青,她心中也是诸多不舍。
阿青将李浩然送到那不学堂,李浩然看到那破旧不堪的学堂心里面也直打鼓,但是他相信大哥的判断,并未做过多言语。
阿青将李浩然递到老头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道:
“浩然,大哥也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大哥曾经见个一个读书人,一身正气,浩然而立,因此大哥也希望你常常记住你名字,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李浩然看向大哥,他也知道这学习的机会是大哥在战场上拿命换来的,这让本是孤儿的他更加珍惜这一份亲情。
他看向大哥,眼神清澈而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哥带着老四出了无妄城,阿青便见到了一队又一队的云水军,这夏长歌虽只是驻军前锋,但却是主帅之子,阿青的心情不得不再次沉重起来。
看到这迎风飘扬的云水军旗,没来由的想起了佑安大将军辛弃疾,只是当下的云水军,再也不是当年辛大将军统领的云水军了。
这番忧心之下,阿青便下定决心,要去这无妄山会一会这黑旋风,他们的消息想必比自己灵通得多,因而出门时特意叫上了老四。
到了无妄山脚,阿青拿出这黑旋风丢给他的巽,阿青吹响后,不过一会儿,便有一行人从这山林里窜了出来,这为首那人便正是这黑旋风。
这黑旋风看到阿青,赶忙快步迎了上来,堆着笑脸说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恩公盼来了,咱大当家也是因为身体不便,否则也同我一道来迎接恩公了”。
说罢,黑旋风不由得看了看李元霸,这刚好遇到这李元霸投射过来的目光,当下便是一个激灵,心中更是直打鼓,竟然升起了些许惧意。
见到二人这般,阿青赶忙开口解围道:
“这是我家老四,李元霸”
黑旋风神色恢复如初,主动拱手致意,笑说道:
“恩公的兄弟,便是我黑旋风的兄弟”
说罢,略带愧疚的看向二人说道:
“恩公,这黑白寨有个规矩,非山寨之人需蒙上双眼方能进入,还望恩公谅解”。
阿青细想,若是这黑旋风有害人之心,当日他已力竭,便是个好机会,没必要如此周折,因而便没多做思虑便点了点头。
这黑旋风取出两条黑带,将二人眼睛蒙上,黑旋风领着阿青和李元霸弯弯绕绕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阿青二人睁开眼才发现这山中竟有这番天地,这山寨是依山而建,其他几侧都立起了厚厚的土城墙,看上去结实极了。
这山寨的大门则是用木材叠了三层紧密连接捆绑而成,门前除了各种路障外,竟还三条壕沟,看到黑旋风后,那城墙上有人摇旗示意,这自城墙上便有一道巨木捆绑而成的临时木桥放下,刚好横跨这三条壕沟。
黑旋风领了阿青二人便往里走去,这周遭巡逻的流匪见到这黑旋风无不恭恭敬敬行礼:
“二当家”
这巡逻的流匪虽衣着武器皆是驳杂,但这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有章法,全然不似阿青归家之时遇到那伙蒙面之人。
这城门早已打开,黑旋风领了阿青和李元霸往前行去,这一进门便看到有一位妇人搀着一个白衣长发的中年男子迎了过来。
那男子身上竟是干净得出奇,全然不似这流匪作风,那妇人一袭紫色罗裙也是秀丽端庄,只是这眼神,略显空洞了些。
看到白衣男子,黑旋风赶忙冲上前去搀扶住他,略带怒意的说道:
“我自会带了恩公前来见你,你这何必出门相迎,你这身体,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白衣男子却没理会黑旋风,而是看向阿青说道:
“阁下想必便是阿青恩公了吧,在下白灵玉见过恩公,说完便要拜将下去”。
这阿青看到这白衣男子,便知他呼吸不调,必是患病在身,便赶忙冲上去拦住了他。
还不待阿青言语,这白灵玉便是一阵咳嗽,这黑旋风便看向阿青说道:
“恩公,且随我来,大家大厅议事”
而后搀扶着白灵玉招呼众人便往前行去,阿青等人则是快步跟上,这门后竟是一处诺大的校场,这场上的流匪在操练着,这人数竟也不少,估摸着有五百余人。
进了大堂,分宾主落座,这刚一坐下,便有侍从奉茶上来。
黑旋风给阿青介绍道:
“这便是黑白寨大当家白灵玉,而她身旁这位则是大当家的夫人紫萱”。
阿青连忙站起行礼:“阿青见过白大当家,见过紫夫人”
白灵玉作势本欲赶忙站起回礼,
却被黑旋风一把按了回去,然后黑旋风抱拳对阿青说道:
“恩公,白大哥身体不适,还请你担待”
阿青倒是浑然没在意,直言反而是诸位太客气了。
白灵玉见阿青这般也放松了下来,看向阿青说道:
“我这二弟向来鲁莽,前些日子探听到云水军领命驻守舍离村一带,防患天火属国,这前锋领队之人正是这夏长歌”
这白灵玉提到夏长歌时,那平淡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这旁边的紫夫人更是直接将手中的茶杯不下心抖落到了地上,显得害怕极了。
白灵玉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握住了紫夫人颤抖的手,她方才安定下来。
而后便叫了侍从收拾地面,安排人送了紫夫人回屋。
此间事了,白灵玉继续说道:
“我这二弟是私自下山,待我知晓时,他已领了人下了山,我知那夏长歌必有非常手段,正准备派人来援,没曾想我这二弟竟凯旋而归,在下深知,若无恩公,我二弟怕是危矣,这夏长歌与在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二弟这番,也全是为了了我心愿,这恩公大德,在下真是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阿青当下方是豁然开朗,顺着他的话语连忙追问道:
“不知大当家怎会与这夏长歌产生过节”。
阿青这一问,白灵玉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丝痛苦的神情,只不过转眼就恢复如初。
黑旋风正欲开口,却被白灵玉示意拦下,这白灵玉看向阿青说道:
“恩公大恩,既有此问,在下定当言无不尽”。
往事不堪回首,个中酸楚泪流。
第三十一章 黑白往事知黑白
白灵玉看向门外,略一思索后开口道:
“在下原是云水军中人,佑安大将军麾下先锋军统领”
这下轮到阿青惊讶万分,听他说起,方才想起云水军中一员名将,不就叫白灵玉么,不由自主惊叹道:
“啊,白将军,云水之矛,白衣人屠白灵玉”。
白灵玉是这天风帝国三大前锋之一,另外二人便是那赤色军统领谢林以及那原长林陷阵军田大山。
阿青如遭五雷轰顶般,他决计想不到眼下这柔弱汉子就是那军中凶名最盛的白灵玉,因这武力及统率值极其突出而入了地品的名将。
这云水军攻灭两国,可光这白灵玉的前锋军便歼敌20万,每逢战事,据说这白灵玉便带上一队尖兵,冲在最前面,据说他双手七杀剑,斩首逾万级,这人屠的凶名便由此而来,这云水前锋军因此也被世人称为七杀军。
七杀者,肃杀也。
阿青当下立马起身,走到那白灵玉的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天风军礼。
阿青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开口言说道:
“在下也曾在军中任职”。
白灵玉当下便释然了,招呼阿青坐下,继续言说道:
“这帝国刚成立,长林、云水二军便遭到裁撤,说是裁撤,如今想来,其实只是换了波人罢了,这期间两军的建制不仅没减少,如今看来更是有所扩充,只是这战斗力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佑安大将军对此倒是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全军照办,这刀头舔血不就是为这天下太平么,我云水军中人亦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只是这般仓促,也难免大家多有怨言”。
“军中的主要将领都被安排了官职,这一般的士兵也都分了田地,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贴补,可这官场竟是比战场复杂得多,这不到一年,大家都纷纷退了下来,不由得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再过了三四年,这每月的贴补是越来越少,当下我们才发现,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弱,这当朝除了天风大将军李承乾,便再也没人为我们发声,也没人关心这群曾经为帝国卖过命的人的死活”。
“这下大家才发现,当年的天风皇帝单纯而不简单,单纯的便是一门心思想要集权罢了,至于他为什么不动天风军,那也只是他羽翼未丰,尚需借助天风军的力量罢了”。
“近些年,朝局已全在天风小皇帝的掌控之中,这突然冒出来的40万大军便是他十年磨一剑,耀武扬威的宣示”。
想我当年七杀军,虽盛名在外,所谓的歼敌20万,又可曾想过我军的伤亡呢,我七杀军两万余人,每次都冲在最前面,这伤亡也是这各军之最,这每每都只得从各军中另选精锐进行补充。
那各式各样血淋淋的人头滚在我面前,我都来不及看上一眼,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可那每个人头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希望。
现在我不得不佩服起小皇帝的手段来,这原军中之士都被打乱,四处飘零,想必也是蓄谋已久。
我和老黑后面便居住在这天风郡玉林镇,老黑便是这黑旋风,当年我的亲卫,这周遭百里除了我七杀军两士卒的遗孀外,竟再没了熟人,我和紫萱结婚时,便是这寥寥几人,这老黑呢,硬是到现在都没成家,一直跟着我。
我这生活还算富裕,因此这每月都会到这两处遗孀家走动,帮衬一二。
这一家那娘子姓刘,有一个女儿,肯定是随她娘的长相,漂亮极了,因为她爹,是我的马前卒,叫陈海,那长相,就一言难尽了。
这陈海没少吹嘘他娘子貌美如花,我后来见到刘娘子才知道爱吹牛的他在这件事上没吹牛。
一家那娘子姓黄,有一个儿子,她的丈夫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其实军中,多是这般的无名之士。
两家关系极好,因为经历相似,所以悲喜相通吧,还给孩子们订了娃娃亲。
一来二去,我们也极相熟了,孩子们只把我当成了父亲的同袍,却不知道,他们父亲的死,有一半要归咎到我的头上。
那天,正同往常一样,我同紫萱还有老黑去瞧这刘娘子和黄娘子。
可不同的是,这刘娘子门前,竟站了整整齐齐上万人的士兵,我和老黑当下便觉察到不对,便直接冲了上去,这门外的士兵反应过来之时,我两已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我们呆滞到当场,刘娘子全身衣服都被撕烂,眼神呆滞,仿佛已没了生机,正被那畜生疯狂蹂躏着,最可恨的是她那女儿就在屋里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我一把冲过去抱住了她女儿,蒙上她的眼睛,老黑则是一把就将那畜生揪了过来,这畜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夏长歌。
老黑一拳就向他脑门袭去,要知道老黑因为以前受伤实力大跌,可依然是这第五重绿色境,但这一拳竟是被这夏长歌身上亮起的一道保护罩给弹得倒飞而去。
我当下便只得前去保护老黑,这一变故之际,这周遭之人,已经围了上来,我虽实力大跌,可仍然保留这第六重黄色境的实力,这上前之人便被我一一击飞。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波人中竟有一个橙色境的高手,正是那夏长歌的父亲夏江。
他手上持有兵器,我二人却手无寸铁,老黑被打晕,生死不明,我则是被那夏江挟持住,从他的眼神中,我方才明白这群人是故意而为之。
紫萱见我二人不敌,便着急冲了上来,但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又怎么拦得住这一群虎狼之师呢。
那夏江和夏长歌则是齐齐看向紫萱。
夏江将刀递给夏长歌,那畜生竟直接将我的下体切下,然后那夏江竟让那夏长歌当着众人的面紫萱。
我极力闭上眼睛,却被他们强行撑开,想我白灵玉英雄一世,却遭如此奇耻大辱。
在强奸完紫萱后,那畜生竟盯上了刘娘子家那十二岁的女儿,她那无辜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我挣扎着提起那最后一丝灵力,一道流光直接将她的心脏洞穿,她在死的那一刻,竟笑盈盈的看着我。
那夏长歌见我坏了他的好事,竟解下裤子,尿在我的脸上,这一幕正好被醒来的老黑看见。
老黑走的是锻体一脉 ,见此番场景,竟强行开了禁术八门遁甲,这才救下我和紫萱,夺马而逃。
而后,我们便逃到了无妄山,收拢了这附近的流匪,建了这黑白寨。
这白灵玉所言大大超出了阿青的认知,他从没曾想过他曾经所效忠的天风帝国有这么一面,当下他对世界的认知也再次模糊了起来。
阿青看向白灵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语,当下便理解了为何这黑旋风和这白灵玉将他视为恩公的缘由。
阿青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当下想的是便宜了夏长歌,心中再无了杀人的罪恶之感,这种畜生,死一万次都不够。
而如这黑旋风版般的铁血汉子,当下已是泪流满面,反倒是那白灵玉在说完之后竟是十分平淡。
平复情绪后的阿青,看向二人说道:
“在下虽未亲身经历此事,但听将军说来,亦是感同身受,只是这人还需往前看,还望将军能振作起来”。
白灵玉听罢,当下只能是苦笑起来“如今我已是一个废人,这修为全失,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那夏长歌已死,我心中的的执念也少了一分”。
看到白灵玉生无可恋的样子,黑旋风慌张极了,赶忙言语道:“老大,那夏长歌之所以如此,不过全是那夏江在背后撑腰,而那夏江背后之人,不就不言而喻了么,这他们对您尚且如此,您想对我其他云水旧部又当作何处置。”
听黑旋风言语,白灵玉眼中神采也恢复了几分,紧了紧拳头,望向门外:
“玉经磨琢多成器,剑拔沉埋便倚天”
修为没了,不怕,要是心气没了,那这个人就真的完了。
阿青看向白灵玉,心中也有了思量,若是般若愿意的话,便请她给这白将军诊治一二。
第三十二章 元霸校场展神威
阿青想到来此的主要目的,赶忙说道:“白将军,我在无妄城见到一队又一队的云水军,料想同这夏长歌之事有关,起初我虽无杀他之心,听闻将军言语,便只是觉得便宜了他,再无半分后悔,这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阿青势单力薄倒也不惧,但这新建的云水军,看这行径也不是什么仁义之师,唯恐这事波及我舍离村父老乡亲,届时我怕是难以护其周全,近日,思来想去也不得其法,所幸便上山来,听听二位的见解”。
黑旋风率先开口道:
“恩公你且莫过分担心,这夏江已率领云水军大部队奔赴前线,这留下的5万人也分驻各地,留在这无妄山一带的我们已打听清楚,共计两千余人,他在明,我在暗,更何况我这黑白寨也不是吃素的,还有恩公既能灭杀夏长歌,至少也是第六重黄色境的水平,我看恩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整个九州也是闻所未闻,届时我们守望相助,又有何惧”。
阿青知道这下便是误会了,赶忙解释,可这二人自以为阿青是谦虚,便未再过多纠结。
白灵玉则是看向黑旋风说道:
“老黑,你就带恩公看看我们操练的成果,经过我们一年的调校,我自负这黑白寨的士卒比这新建的云水军要强上不少”。
黑旋风闻言领了阿青和李元霸来到校场,这场下众人虽衣着不一,但这一挑一刺,倒也是气势十足。
“停”黑旋风冲着校场众人吼道。
众人听令收了动作,那教头快步跑了过来:
“二当家,有何指示”
黑旋风笑呵呵看向他:
“少华,我旁边二位是我黑白寨的大恩人,前番我袭杀云水军全胜而归,全拜恩公所赐,你的那匹好马,还得谢谢恩公呢,当下你且给恩公露两手,让恩公看看我黑白寨的门道”。
少华听罢也是十分感激冲阿青和李元霸抱了一拳,当下便按奈不住,对着众人便打了一套拳。
这名叫少华的教头,一双如鹰般的眼睛加上全身爆炸性的肌肉,想必也是走的锻体一脉,整个人看上去干练极了。
这双拳一出,似两个大铁锤,在空气中耍起来也是纵横捭阖,虎虎生威,看得校场众人是连连叫好。
这少华一套拳耍完颇为得意的看向阿青三人,这阿青和黑旋风都拍手叫好,可这李元霸却是昂起个头,看了一眼便不屑再开。
这寨中都是些争强好胜之人,见李元霸这般,这少华也是颇为不爽,便冲他说道:
“我这拳法似乎还入不了恩公的眼,想必恩公定有高招,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阿青本想开口拒绝,那知这李元霸却投来十分殷切的目光,阿青只得看向黑旋风,见他也是点点头,便附在他耳边交待道:
“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这李元霸既征得同意,当下便十分兴奋的跳了下去,那少华同他抱拳示意,这李元霸没有丝毫动作,这少华只以为他是傲慢无礼,实则是这孩子心智宛如稚童。
那少华见李元霸并无动作,当下便运气灵力,一拳向前递去,这少华也只出了三分力,生怕伤了恩公。
任你气势如虹,我自岿然不动。
这李元霸见少华袭来,竟是闭上了眼,丝毫不在意这少华的攻势,眼看这长拳挟这奔雷之势便要直取这李元霸的左肩。
这李元霸终于是睁开了眼,只见他略一后退,轻描淡写轻轻递出一拳,这双拳相接之际,这少华便感觉到不妙,这看上去软绵绵的拳头上竟似有万钧之力,心中骇然之际,这下盘也是再难稳住,砰的一声便倒飞而去,竟是倒坐在地滑了十多米方才止住。
这在场众人,除了阿青外,都是惊愕异常,这少华教头可是这黑白寨第二高手,锻体四重的修为,没想到竟被人一拳就打飞了出去。
见此等状况,阿青像是早有预料般,眼疾手快便到了少华面前,将他缓缓扶起。
这少华骇然之际,倒是没有半点生气,当下便知道那少年是留了力,否则就不是倒飞而去那么简单了。
阿青将他扶起后,略带歉意的说道:
“少华教头,我四弟天生神力,但心智却宛如稚童,还望少华教头多多谅解”
然后便转头白了一眼李元霸,那李元霸不明所以,只能挠挠头冲他傻笑着。
那少华教头确实十分爽朗的大笑道:
“是少华技不如人,倒是让恩公见笑了,这黑白寨之内都是些豪爽之人,恩公你这属实是客气了”。
少华反而站起身,主动给李元霸鼓起了掌,这场下众人方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也是拼命鼓掌,连连叫好。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这黑旋风当下更坚定阿青是个隐藏高人了,这随随便便带个人就能秒杀这锻体四重的少华,可真能装的。
黑白寨准备了异常丰盛的午宴招待阿青和李元霸,听到这黑白寨早早就准备了对付云水军的法子,阿青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几分,只是想到这问题的根源还是这夏江,那可是个橙色境的高手,心中还是不免有诸多担忧。
这宴会上,这黑白寨众人极力说服阿青和李元霸加入这黑白寨,还都说让这阿青做这大当家,李元霸做这二当家,这李元霸倒是高兴坏了,第一个举手同意,被阿青白了一眼才放下手来。
阿青本是这天风士卒,这黑白寨不管如何,在外人眼中终究只是流匪,想起这边境之处,多受流匪祸害,这舍离村原也是三四百户的大村落,现下便只余了百余户。
这一时之间的转换也是让他接受不了,便只得婉拒了众人的好意。
黑旋风将这二人恭恭敬敬的送下山,阿青则是告知黑旋风,不日便寻了医家,再上山来给这白将军诊治一二。
阿青带着李元霸往村里走起,看向背后的无妄山,一分为二,泾渭分明,可这世上事,是非黑白,真假善恶,还真是难以明了。
第三十三章 窈窕佳人辞将行
本来这黑白寨众人极力邀请阿青和李元霸多待几日,可这阿青挂念那秦般若,就算她已和村子里人打成了一片,可终究是自己带她来的。
阿青一想到此,没来由的脚步也快了几分,才过了桥头,便看到秦般若和一群爷爷奶奶们正聊得开心。
看到阿青和李元霸走来,大家都齐齐看向阿青,一时之间又免不了一顿夸,仿佛夸这秦般若就是夸这阿青一般。
秦般若这面带红霞同阿青一道往家里走去,说来也是奇怪,这
李元霸素日不喜和这外人亲近,可和这秦般若却是半分不见外。
阿青瞧向那秦般若,刚好这秦般若也看向阿青,两人本都有心事,阿青便让李元霸先回家,自己领了秦般若来到了舍离山。
秦般若率先开口道:
“阿青,我本是姑娘家,往常作这男子打扮,倒不觉有啥,可如今恢复了姑娘装扮,这长期住在你家也多有不便,我也不是拘泥于这繁琐礼节之人,但这终究不好,也不瞒你,家里给我安排了婚事,我早就烦透了所谓的安排,方才从家中偷跑了出来,可这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躲不过的便自己去面对”
阿青听完后也是一怔,他虽早已料到这秦般若并非出身一般人家,年纪轻轻却医术精湛,这学医可是个大开销,这寻常人家也是负担不起,更何况还是这女娃儿。
阿青听他有婚事在身,心中还是有些许难过,但说起来自己同她之间,其实也并无什么,这难过似乎也师出无名。
“阿青,阿青”
这秦般若连叫了两声,这阿青才清醒过来,他不觉挠了挠头看向秦般若说道:
“这近日相处下来,倒是挺舍不得你的,不光是我,这舍离村的大家也都是如此,不管怎么样,你以后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回来,你要是愿意,完全可以把这舍离村当成你第二个家”。
听完阿青言语,秦般若只得转身背对着阿青,那美目微颤之间,泛起了晶莹的泪花,那泪花中,正倒影出这舍离村的模样。
舍离舍离难舍离。
秦般若看向阿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转念想到,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这个中安排,又岂是自己一个人能左右的。
阿青当下虽难过,但仍没忘记那允诺黑旋风之事,既关乎他人性命攸关之事,阿青倒也不敢马虎。
便不好意思的对秦般若说道:
“般若,这临别之际,各有安排,我也不便留你,只是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秦般若见阿青并未挽留他,心中也多了一些伤感,可她不知的是这阿青心中怕的是这杀了夏长歌难免波及于她。
秦般若整理了一下情绪,笑说道:“你阿青啥时候那么客气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秦般若在潜移默化中没来由的也学了一些阿青的说话方式,果真人在一起是会互相影响的。
阿青将白将军的事迹说了个大概,这秦般若也是个女子,个中感受更是较阿青来的强烈,加上这白灵玉的大名她也耳熟能详,便当即应允下来。
既然这秦般若决定要走,当下二人便回家去了药箱,就径直往这无妄山而去。
这一阵巽鸣,黑旋风则是转瞬即至,见这去而复返的阿青身旁多了个倩丽佳人,当下便是了然。
只是这秦般若看向黑旋风的眼光多了些许诧异。
同样蒙了眼睛,这前面的人引了阿青,而这秦般若这拽着这阿青的衣袖,因这山路陡峭,阿青怕这秦般若有所意外,当下便也没多想,一把就抓住了秦般若的纤纤玉手。
这阿青还是第一次摸女人的手,而这秦般若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握住,两人都是一怔。
这阿青惊的是,这秦般若的手是如此绵软和细腻。
难怪别人都说这最难消受绕指柔。
这秦般若惊的是,那只手是如此的粗糙。
像是一道道沟壑在手掌间纵横交错,但却是那样的有力,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这秦般若也知这阿青是好意,加上这双眼被蒙住,难免缺乏安全感,这阿青便是眼下他最信任的人,故而便没再出声言语。
等到了寨门前,取下那黑布,这阿青仍是紧紧握住秦般若的手未松开半分,在秦般若的娇嗔下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这阿青回味无穷的看向秦般若,她已是红霞浸透了整张脸,反而是愈发诱人了。
不过一会儿,这黑旋风便引了阿青二人来到这白灵玉面前,这秦般若看向这白灵玉,又想起前番阿青的言语,便十分同情起这白灵玉来。
秦般若这人气虚体亏,阳气尽失,若再不固本培元,怕是命不久矣。
黑旋风给这白灵玉说了原由,这白灵玉则是摆了摆手看向秦般若说道:
“在下不是信不过这秦医师的医术,只是我自己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了,就不劳烦秦医师动手了,我这病除这风老谷主的救心丸能解,便再无他法了,我二弟前几日在这城中打听到,这风老谷主病重,这救心丸更加成为稀罕货,也罢,生死有命,把握当下便好”。
听这白灵玉说完,这秦般若当下脸色就变了,赶忙追问起风老谷主的病情来,这黑旋风也是道听途说,其中究竟当然是说不上来。
这秦般若一下乱了心神,便忽略了这白灵玉的病情,反映过来之际也略感惭愧,这秦般若不顾这白灵玉的劝阻,给这白灵玉搭了脉。
果然如这白灵玉所言,这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秦般若未作多想,从这怀中取出一瓶药丸,取了一粒,递给白灵玉。
白灵玉看向阿青,阿青便开口言道:
“将军请放心”
白灵玉当下便将药丸服了下去。
这药一入口,白灵玉便知道此药绝非寻常,这体内似乎重新焕发了生气,止住了之前的颓废之势,当真是朽木得春风,欣欣而向荣。
于是重重的向秦般若鞠了鞠躬,秦般若只是说道这是医家本分。
可这药便是那实实在在的救心丸了。
秦般若看向白灵玉激动的模样,也不由得提醒他:
“白将军,此药虽然能救人性命,但你积弊已久,这往后寿延怕也不过二十年,还有你这阳气尽失,这一身修为也是再难恢复了”。
白灵玉则是十分开心的说道:
“二十年便足够了”
这秦般若心中有了心事,但也未忘了医家的本分,只见他看向黑旋风说道:
“这位先生的病情在我看来还要更为严重些,且你这病才真是无人可医,还望多保重身体,若再有一次,先生怕是性命难保”。
除了这黑旋风外,谁都没想到这看上去如此强壮精猛的黑旋风竟也是患病在身。
这黑旋风自己自是十分明白,但从未对别人言语过,直到今遭才被这秦般若点破。
这白灵玉脸色大变的对黑旋风怒吼道:
“秦医师所言属实?”
这黑旋风只能咧嘴笑着。
这秦般若着急下山,这黑旋风也有了借口,当下便送二人下了山去。
这阿青早已看出这风老谷主和这秦般若定是十分亲密的关系,否则她也不至于这般,只是这是别人家事,他也不方便多问。
秦般若心中焦急,同阿青辞别后便欲向前行去,阿青呆呆站在原地,心中也是各种酸楚。
秦般若心中其实也是百感交集,当下便掉头跑了回去,看着呆滞在原地的阿青,竟是直接就亲了上去。
电光火石,浅尝辄止,只听这秦般若吹了一个口哨,这天边便飞来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秦般若骑了上去,转身对阿青说道:
“替我向父老乡亲辞别,我真名风般若,家住药王谷”
这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没给阿青半点反应的机会,这大鸟便化做一道流光,转瞬之间便没了身影。
阿青只觉这一瞬间像是在做梦般,尽管虽有诸多不解。
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看向手中沾染的残留唇印,这空气中似乎也还残留这她的香味。
想想这一切,真是美极了。
说道这药王谷,那可是名动九州的四大医家宗派之一,在这世间享有这北药王,南妙手,东河间,西易水的美誉。
正是这:
北俱芦洲药王谷;
南瞻部洲妙手堂;
东胜神州河间楼;
西牛贺洲易水坊。
这各家所长皆不相同,这药王谷便以这丹药最为出名。
这是性命攸关,起死回生的行当,因而在这人间界地位超然,饶是你各大帝国,诸子百家,都得以礼待之。
这药王谷正是在这天水山脉北侧,整个地盘横跨这天风帝国和这云柔帝国两大帝国,名下弟子上万余人。
这秦般若如此紧张,正是因为那风天养,那位人称药王的风老谷主正是她的亲爷爷。
这秦般若素日内便同他那爷爷最为亲近,而她也最讨这风天养喜欢。
所以当年在家的时候,她的父亲,药王谷的现任谷主风云河才没有过分逼迫于她。
可自从她爷爷外出云游之后,她父亲便开始百般逼迫,竟是要乘风天养不在之际,便做主给她将这婚约敲定。
这秦般若之所以未同阿青说明,正是因为她父亲给她安排的对象不是别人。
正是那天风帝国三皇子雪天晴,这天风帝国声名最佳的皇子,据说可以有望和太子争争皇位的人。
这药王谷本来就地位超然,不太愿过多牵涉朝廷纷争。
可自从这风云河上台后,这药王谷和这天风帝国来往却异常频繁,至于其中缘由那就耐人寻味了。
秦般若当下是万分着急,便催促那大鸟道:
“好红樱,你再飞快些,爷爷病重了,我得快些回那药王谷”。
那大鸟似通人性,听说是风天养病了,高亢的鸣啼了一声,那速度竟是又快上几分,往那药王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般若看着下面不断放大的天水山脉,那山脚竟密密麻麻布满了士兵,看那绚烂的军旗,想必这就是那天风军了。
秦般若当下也无暇顾及其他,便径直往北而去,看到那不断清晰变大的药王谷,心中那焦急之情更甚了几分。
爷爷,般若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药王谷内见药王
这药王谷的护卫们看到那火红色的大鸟,便知道药王谷的大小姐风般若回来了,果然不出那谷主所料。
秦般若一落地,便径直往爷爷风天养的住所跑去。
心中焦急万分,当然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就推门而入,这风天养果不其然已云游归来。
只是看着这糟老头子,秦般若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哪像是病危的样子。
这屋内二人正兴高采烈划着酒拳,听到这屋外的声响才不约而同往外望去,这两人是神情各异,各有千秋。
风天养是腆着个老脸冲着秦般若呵呵笑着,那表情当真是谄媚极了。
另外一人则是略显惊讶,他想不出在这药王谷内谁敢这么闯入者风天养的住处。可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这秦般若步履如飞便到了风天养跟前,这风天养正欲言语,那知这秦般若不待他动口,那一只手直接揪住了风天养的耳朵。
另外一只手则是迫不及待搭上风天养的手腕,诊起脉来,见他脉象平稳,并无不妥,当下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这风天养虽享有药王的美誉,本应极善调养,可耐不住那口腹之欲,偏就好那口酒,这酒虽是好东西,可要是过量便反而不美了。
这个药王谷没人敢说他一句,久而久之他便无法无天了,可一物降一物,到了秦般若手里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风天养见到秦般若回来自然是高兴万分,那耳朵虽然隐隐作痛,可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风天养摸了摸秦般若的头,十分溺爱的说道:“傻丫头,要是爷爷不说自己重病,你怕是还不打算回来,既然爷爷回来了,那就容不得任何人勉强了你”。
秦般若知道这爷爷向着他,可在这巍巍皇权之下,又怎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呢。
一番闹腾之后,风天养拉着秦般若的手说道:“般若,快来见过萧先生”。
秦般若这才注意到那人便是那时尚贤城外当时重伤的萧堇玉。
只是没听爷爷提起,他竟和这萧堇玉相识。
只不过想来也正常,爷爷常年游历四方,那也算是知交遍天下。
但是能请到自己住处喝酒的,那确也实属罕见。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萧堇玉也是听到这风天养病重的消息才匆匆赶来。
至于这风天养,则是故意放出自己重病的消息,要不然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他的宝贝儿孙女。
秦般若赶忙恭恭敬敬行了礼,不说别的,这萧堇玉可是这阿青和疾风的救命恩人,那一人敌千军的气势也不得不让人由衷钦佩。
萧堇玉则是笑呵呵的打趣这风天养:“呵,这世上还有让这风老头吃瘪的人,罕见、罕见”。
风天养则是气汹汹说道:“你个小王八蛋,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这我药王谷今日正好有要事相商,你要不随我一同去瞅瞅”。
则是起身笑道“看来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你这家事我也不便参与,等你忙完了,改日再聚”。
风天养便由了他,将这萧堇玉送到门口,那知这刚一出门,一只红火色的大鸟便径直往这风天养冲来。
这大鸟来势汹汹,可到了风天养跟前竟是温顺异常,低下头不停摩挲着风天养的脸庞。
这风天养则是笑呵呵的说道:“好红樱,我的好孩子,这番辛苦你了,没遇上什么意外吧”。
这红火色大鸟只是高昂的抬起头,那样子仿佛在说:“你个糟老头子,看不起谁呢”。
这红火色大鸟格外引人注目,这萧堇玉也不由得看向它。
感受到萧堇玉的目光,这大鸟竟也不甘示弱的瞅了过来,这一人一鸟内心亦在天人交战。
“你瞅我干啥”
“我瞅你咋地”
这一人一鸟都是一惊,这萧堇玉惊的是,竟在这只大鸟面前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要知道他面对那上千人的尚贤军都未曾有过这般感觉。
而这大鸟看向萧堇玉时,只觉这人眼神深邃一场,只是看上一眼,便恍如坠入万丈深渊般,像是有一股极其邪恶的力量在吞噬着自己的意念。
大鸟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赶忙转到另一侧,离这萧堇玉远了几分。
萧堇玉也未再多虑,只见他将手中折扇往上一抛,这人翩然一跃,便踏在扇上,朝这风天养抱拳后,便化作一道白色流光,不过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萧堇玉走后,风天养便领了秦般若来到议事堂。
往内一看,这药王谷五大长老竟悉数在场,这风云河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上,看上去严肃极了。
秦般若看到这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但想到有爷爷在此,也不免多了几分底气。
看到风天养领了秦般若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这风云河也是让出主位请风天养坐上去。
这风天养只是摆了摆手说道:
“你现在是谷主,大小事务自有你主持,我旁听便好”。
可这风天养站着谁也不敢坐下,当这仆从搬来两个椅子后,风天养拉着秦般若坐下,众人才纷纷落座。
风云河见众人坐下,缓缓开口道:
“现今天风帝国云柔帝国正在交战中,听闻天风赤色军在谢林的率领下,已突破云柔帝国前线重镇云梦镇,这云柔帝国举国上下无不恐慌,内部甚至已经出现了求和投降的声音,我药王谷虽说置身事外,但毕竟处于两国之间,既身在俗世,那有完全避世之法,如今这天风帝国权势巍巍,兵锋正盛,若是我药王谷仍保持中立,日后的日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还不待众长老言语,那风天养便开口道:
“放屁,我药王谷是这九州四大医家宗派,何时需要这天风帝国的脸色了,要不是你自己一门心思贴人家的冷屁股,这天风帝国岂敢如此轻视我药王谷”。
“父亲,这天风帝国现如今除开皇帝陛下直辖的中央军外,这兵力都已达60万,这云柔帝国怕是再难相持,如若这北俱芦洲由天风帝国一统,届时我药王谷在猛虎卧榻之侧却无半分顺从之意,您觉得这天风帝国会容得下我们么?”风云河则是据理力争道。
其实风天养内心并不是不知道此等情况,前番两大帝国僵持,药王谷尚能摆出一份高高在上的姿态,得以两不相帮。
但像是医家这种核心稀缺资源,本来就是各大帝国极力拉拢的对象,又怎能做到随心所欲呢。
风天养眼神之中似乎也多了一丝迷惘。
这医者,能治的仅仅是病。
可能医治人心,能医治整个九州的人又在哪里呢。
风天养乃是这人间药王,接触到的信息自然不一样。
只是很多东西他知道也没有用,就像是这人间界两大帝国的厮杀,说白了也不过是同类相残罢了。
天风帝国看上去风光无限,殊不知也可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风天养再无心思听众人言语,只是当风云河说到天风帝国三皇子雪天晴已多次表达有意求取秦般若时,风天养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大骂道:
“好你个风云河,般若是你们的亲女儿,不是你手上的棋子,也不是你攀附皇权的敲门砖,这种话我再不想听到第二次,般若的婚姻大事必须由她自己做主”。
秦般若见自己两位至亲如此,心中也不免戚戚然。
她母亲在生她的时候便难产而死,故风云河便只有自己这一个独生女,小时候对自己自是百般疼爱,可自从这做了这谷主之后,便再不相同了。
秦般若缓缓站起身,冷冰冰看向风云河说道:
“谷主有命,般若身为这药王谷弟子,又岂有不为药王谷分忧的道理,只是若是药王谷要身靠大树,那便看看谁更粗壮些,般若斗胆请谷主采九试之法,宴九州英才,广告天下而招亲,我风般若的夫君也当是这九州一等一的人物”。
秦般若心中其实并无门户之见,只是这若没有个说法,不免得罪这天风帝国,当下便想出了此等法子。
风天养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便开口言说道:
“这主持九试之法的圣贤我自会去请,其余事宜你等便按规矩操办吧”。
秦般若则是没来由看向西边,脑海中浮现起阿青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是感伤极了。
说回阿青这边,在那一阵回味中,回到了村子里,当然少不了岳父岳母、父老乡亲、弟弟妹妹的一番盘问。
阿青只得如实说道:“那般若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嘞,早晚有一天是要走的”。
众人听他如此言语,各自心里还是十分失落,失落之余不免感伤起来。
是呀,菩萨心肠好,但是菩萨终究是端坐云端,一个端坐在高高的白云上,一个低头在深深的黄土里。
总人只得看向阿青说道:
“阿青,做人不能忘本,要是有机会再遇到,你可要好好谢谢她嘞,谁家没攒了几个鸡蛋,可不要人家取笑了咱”。
阿青看向父老乡亲,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动容,心里面五味杂陈,缓缓开口道:
“般若还会回来的,她还让我转告你们,她也挂念大家嘞”
众人脸上笑开了花,自认为极不体面的他们认为这是极体面的事情。
可要我看来,体面嘛,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的。
辛勤劳作,一分耕耘一份收获,就是这衣服黄了点,手上的老茧扎手了点,可是这群人呀,体面得紧嘞。
第三十五章 舍离村中起风波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过一段时间,驻守的云水军便察觉到了异常。
因这夏长歌是这云水军主帅之子,这附近的驻军将领也是这夏江的嫡系,云水军第八军团军团长雷蒙。
统兵25000人,部署在天火、天坤、天泽三属国边境。
第七军团军团长魏东林则是统兵25000人,分别部署在天雷、天成、天水三属国边境。
而这留守的50000人长林军,则直接归中央军节制,具体的部署便不得而知了。
这雷蒙见这十多天了夏长歌还没消息,当下便慌张了起来,经过几番打探,也推断夏长歌这伙人是消失在这舍离村和这无妄镇之间。
他首先想到的是这无妄镇,任谁也想不到夏长歌的死能同舍离村那群乡巴佬产生什么关联。
可这十多天的盘查无丝毫效果后,雷蒙不由得将目标转移到舍离村,当然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
阿青看到无妄山那边来的云水军,粗略看去,约莫一百余人,他心里也不免多了一丝恐慌,这自从杀了夏长歌以后,这阿青时不时都会上这黑白寨,同那二人商量对策。
阿青想到当年自己也是宣誓效忠过天风帝国的人,但当下却不得不防备起自己人来,这其中落差他一时半会也是难以接受。
但顾及到乡亲们的安全,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我阿青虽不是什么龙凤,也定会将尔等砍个稀巴烂。
阿青看到远处的云水军,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想必黑白寨也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也早早同乡亲们交待了说辞,但愿没有这出手的机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那一行人居中一人骑在马上走在前面,肩膀上抗着一个特大号的铁锤,其余士兵则都是步行,统一使得是宽口大刀。
这一伙人刚过了舍里桥,看到这路边的乡亲便大声嚷嚷道:
“快把你们村的村长和其他农户都请出来,官家有话要问”
这不过一会,村长老吴头便吆喝大家聚了起来,有人正在这田间劳作,因此不少村民手里还拿着锄头、镰刀,那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淋漓的汗珠,看到这刀甲在身的士兵,不由得都离远了站,少有人敢向前一步。
见这众人已聚齐,那居中骑马之人并未下马,高昂个头,心不在焉的问道:“天子治下,四海清平,可那知在这舍离村附近,有人亲眼目睹有人劫杀我云水军士,这谋杀军士者,依法应当死罪,这知情不报者,亦当死罪,尔等若是知情,还快速速报来,若是待我亲自查明,我这一锤下去,尔等怕是难有全尸”。
这人一说完,这众士兵则是齐齐拔刀,齐声吼道:
“喝”
这周遭的村民,经此一吓,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这老吴头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主动上前,开口言说道:
“将军,我这舍离村祖祖辈辈上上小小都是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在这管家造册上都是一等一的良民嘞,这年岁税粮从不拖欠,这双手,使得都是这锄头,咱也只有这种地的本事,要是有那杀人的本事,早就投效天朝,上阵杀敌去了,至于将军所说之事,我等皆未听闻,还望将军明查”。
那骑马之人看向老吴头,再转头环顾四周,见这老吴头言语诚恳,不似作伪,况且这事只有阿青几人知道,这老吴头确实不知情,只是听阿青说起近日不太平,可能会有官家盘问,便早早同阿青商量好了说辞。
这骑马之人眼见暂无他法,便灵机一动,下了马附耳同身旁的士兵窃窃私语着。
不过一会儿,那人看向这周遭村民,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拿着锄头的精瘦汉子,随后叫道:
“你走出来”
被点名的汉子当下便慌张起来,不由得左顾右盼起来,则是阿青从后面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并细声言语道:
“李二叔,您别怕,您尽管去,有什意外,自有我在”。
那叫李二的汉子听闻阿青言语方才冷静了几分,那脚步似有千斤重,亦步亦趋的往前走起。
走到哪中央,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锄头,看向那扛着大铁锤的汉子,咽了咽口水。
那大铁锤汉子随后说道:
“你且同我帐下士兵较量一二,你尽管出手,他定不会伤你,也让我看看这舍离村的村民手上有几分力道”。
那大铁锤汉子一个眼神,前番同他窃窃私语的士兵便领命而出。
那士兵抱着刀,双手交叉在胸前,十分不屑的看着李二。
那溢于言表的傲慢,高昂的头怕是比天水山还高。
这李二眼见当下是骑虎难下也别无他法,只得抡起手中的锄头。
这有大半辈子是和这锄头过的,别的他不会,这挖地的动作他倒是娴熟无比。
这李二冲到那人跟前,抡起锄头便做势往下抡起,那动作同平时挖地如出一辙。
见这李二的动作,这周遭的士兵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他们怎么会想起,若没有这群村民的劳作,他们又哪来的力气笑话他们。
见这众人的嘴脸,阿青面色一寒,手上青筋暴起,那一声声轻蔑宛如利刃般,深深扎在阿青心中。
那士兵见李二袭来,轻松的便迈开了身形,一个侧身眨眼间便来到了那李二面前,往前一脚,正往这李二的下盘踢去。
这李二那里料到有这等变化,腿上遭遇重击,这人便一个踉跄往下扑去,这往下一倒,这脸便正好磕到这锄杆上。
那士兵出脚力道不轻,只听到一声哀嚎,众人齐齐往李二处看去。
只见他挣扎着爬起来,嘴上竟是渗满了鲜血。
李二强忍着疼痛,咧开嘴冲着那大锤汉子说道:“将军,俺们只懂种地,让将军见笑了”。
当他咧开嘴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那两颗门牙已被那锄杆撞坏,那模样当真是渗人极了。
而这周遭的士兵竟无半点同情之情,他们只觉得这李二的动作滑稽极了,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阿青见李二的模样,顿时心如刀割,当下便再顾不得许多,便准备跃身而上。
可那知这老吴头已走到他面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老吴头防住了阿青,可没有防住李元霸。
狗日些的,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霸王之力,什么叫无上神姿。
第三十六章 兄弟双双显神威
这李元霸见这乡邻被如此欺负,早已怒不可遏,他心智宛如稚童,心中更没有所谓复杂的算计。
当下便跳了出去,那士兵在哄笑之际,那防着李元霸已从人群中跃起。
李元霸眨眼间便来到他面前,只见那李元霸一把就拎起那人的脑袋,仿佛就像拎起一只鸡那么简单,那人被李元霸抡了一圈后重重摔到了地上,那人一口鲜血喷出,脑袋被李元霸用脚恶狠狠地踩住,竟是再难动分毫。
当众人反应过来之际,那士兵再无之前的嚣张姿态,只是一个劲的求饶着。
这大锤汉子也是厉声喝道:“住手”
这李元霸则是转过头来,恶狠狠的说道:
“操NM的”
然后脚下一用力,前番还生龙活虎趾高气昂的士兵转眼间便被踩了个稀巴烂。
这便是嚣张的代价!!!
见这士兵被李元霸一脚踩碎,这周边的村民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这李元霸给李二出了一口恶气,惊的是这李元霸竟是直接将那人当场格杀,料想此番决计是收不了场了。
那扛着大锤的汉子面色一寒:“给我上,拿下这刁民”。
自己也是抡起锤子就向李元霸砸去,那锤子上泛起的深绿色光芒耀眼极了,阿青见这汉子一出手便不留情面,这架势便是要置人于死地。
阿青本来就怒火中烧,当下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手中抄起从家中顺来的菜刀,见那汉子已动手,拍了拍老吴头,只见老吴头松开手,阿青则是跃身而起,手上的菜刀亮起淡青色的光芒,一刀便向这大锤汉子砍去。
那大锤汉子怎会料到这小小的舍离村中怎么会有一个青色境的高手,见那凌厉的刀光伴随破空之声奔涌而来,这大锤汉子哪还有半分出手的意思,赶忙吧大锤收了回来,护在胸口。
当阿青一刀劈出,便感受到了异常,这手中菜刀居然在不断压缩自己劈出的刀光,那青色刀光逐渐凝聚为一个圆点,径直撞向那大铁锤。
那圆点竟直接刺穿了大铁锤,然后砰的一声,那大铁锤被炸成几半。
那汉子也是被这炸裂的碎片所伤,直接倒飞而去。
遭此重创,这汉子顷刻间是鲜血喷涌,那全身衣甲也在这爆炸中被撕裂。
只见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他再也没有了力气,眼中充满了恐惧。
这其余士兵本是围杀这李元霸而去,可那知这李元霸竟是如此骁勇。
往李元霸处看去,这李元霸竟无半分惧意,眼中尽是兴奋之色,那浑身的鲜血看起来恐怖至极。
这一拳递出,便再无生路。
只见场下已倒了七八人,却还没伤他分毫,这其它士兵也早已心生惧意,再加上那大锤汉子都倒地不起,再看向那李元霸正笑盈盈的看向他们。
当下便丢了兵器,就径直往反方向跑去,剩下便是一个人追着一群人跑。
这群士兵还未过桥头,只见那无妄山那边已有人马浩浩荡荡杀来,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黑白寨黑旋风率领大家伙来帮忙了。
他们本来是准备进入这舍离村救人,哪想这李元霸竟如此生猛,这倒是方便了他们。
尽管看到那边有大群人马袭来,那逃跑的众士兵还是径直而去,仿佛这千军万马都不敌李元霸的威慑大。
这手无寸铁的士兵过了桥,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这黑白寨的兄弟们本就恨毒了这新建的云水军,下手那还会留半分情面。
阿青这边看到这大锤汉子,心中再无半分怜悯,揪起他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
“你看看这周遭的平头老百姓有错嘛”,说完不待他言语,拿起菜刀的刀柄便往他的口中捅去。
这一会那汉子嘴中便满是鲜血,那牙齿被敲碎的痛苦让他禁不住哀嚎起来。
“这下知道疼了吧,不长记性的狗东西”。
阿青恶狠狠盯着那汉子说道:“去给我李二叔磕三个响头,道个歉,我便饶了你这条狗命”。
汉子听到还有活命的机会,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他想都不想便知道那李二是谁。
求生的欲望驱使他挣扎着往李二那个方向爬去,那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李二都没反应过来,这汉子便跪倒在地上,哐哐哐就是三个响头。
阿青见他居然如此没有骨气,心中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周遭的村民对李元霸和阿青的表现感到十分惊讶,惊讶之余大家也觉得分外痛快。
老吴头看见李二的样子,心中也是愤懑,之前拉住阿青便是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想到现在事已至此,便没了顾忌。
径直走了上去,对着那汉子大骂道:
“都说兵者,保家国,护百姓,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算个球的兵,老头我看你球都不如,我呸”。
说完还不忘一记口水正中汉子的面门。
那汉子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嘴上忙说道:
“是、是、是,我是狗东西,我球都不如”。
阿青见他这番,是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一脚踢在他身上,这汉子便往舍离桥的方向滚去。
然后便对他说道:
“还不快滚”。
那汉子如蒙大赦,当下便来了精气神,这下那还顾及得了前番来时的一应家伙事,直接拔腿便跑。
这周遭的村民统统围上来查看李二的伤势,他却一个劲的龇起满口的血牙,忍着疼痛笑说着:
“不妨事嘞”,只是那一旁的李二嫂早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眼见之前那伙士兵被黑白寨的弟兄们全部格杀,阿青心里竟没有一丝负罪之感,只是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十分痛快。
那汉子过了桥边刚好遇到折返而来的李元霸,当下便不敢再动一步,那李元霸本就杀红了眼,正准备一拳轰在那狗日的天灵盖上,耳边便传来了大哥阿青的声音:“元霸,回来”。
李元霸只得收回了拳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他身后之时,仍是不忘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让那汉子摔了个狗吃屎。
汉子遭连番羞辱,心中早已是愤怒至极,只是现在别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那里还敢蹦跶半分。
但他心里还是嘀咕着:“我好歹也是个士官,他们才不敢动手,待我禀告雷蒙将军后,我定要这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汉子自以为是寻得了一线生机,可他不知道的是,阿青只是想放他过桥,不想他的血肉玷污了舍离村的土地而已。
阿青虽是纯良之辈,但既已动手,削株无遗根的道理他怎会不知。
正好拿你试试,阿青闭上双眼,屏气凝神,忽有青风起,阿青睁眼,手握那菜刀,往前劈去:
“破空五灭之摧城”
只见那菜刀上一股凝练的青色刀芒,快若奔雷般便往那汉子方向袭去,那快速行进间似乎要将那空气都切割一般,天地间响起轰隆隆的爆炸之声。
可怜那汉子还在一边奔跑,一边默默盘算中。
他都来不及反应,转瞬间便化为零落的尸块,散落飘扬在空中,伴随那新鲜的血液,极致的张扬着。
那刀芒去势不止,直接撞击在无妄山上,顿时是地动山摇,那被震落的碎石欢快极了,兴高采烈的往山脚滚去。
这一眨眼的变化让这村民都十分惊讶,他们没想到不光李元霸如此变态,这阿青看样子也不是个简单货色。
但大家都知道二人是因何如此,纵管他们如何了得,可那拳头着实砸得爽快,那菜刀着实砍得安逸。
阿青其实也十分的惊讶,尽管他这水平同那日那老头有着天壤之别,要知道当日那老头,一刀而去,这夏长歌的尸体竟直接化为齑粉。
可他前几日才刚刚初窥门径,可这威力比他想象中要大了许多,阿青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菜刀,心中也是疑惑万分。
不过一会儿,黑白寨的兄弟在阿青的接应下处理了尸体,这村民们都以为这是流匪,下意识得离得远远的,阿青这才同他们解释道:
“那首领正是原云水军将领,早已不是之前那伙流匪,他们从不扰民,这平时用度皆从打劫这现在的云水军而来,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的云水军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这流匪和这舍离村有着天大的仇怨,村民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
全是有阿青在,否则村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绝计不让他们过了舍离桥来。
阿青也没指望村民能理解,只让这老吴头遣散了大家,阿青看向离去的黑旋风和黑白寨的弟兄。
心中自是十分感动,这善恶真假当真是表面上看去那样简单么,这帝国士兵和这山野流匪便真的就代表了正义和邪恶么?
去你娘的,我阿青才不知什么是匪,什么是官,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只愿:
以我心中之正义,荡平诸天之万恶。
见众人都已散去,阿青看向李元霸,见他全身是血,便赶忙冲上去查看,李元霸却是笑呵呵说道:
“大哥,一点都不好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阿青只能摇摇头,颇为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元霸,大哥不知你这神力从何而来,但这世上高人辈出,你切莫起了轻视之心,以后有大哥在,你也莫要事事出头,更不可恃武行凶”。
李元霸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心中却半分不以为然,不是他不听大哥的话,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一拳递出,他便觉这世间无人能敌。
李元霸看向大哥,心里嘀咕着:
“要是有人欺负你们,我才不管那么多,我不砸他个稀巴烂,我就不叫李元霸”。
第三十七章 黑白寨内七杀起
黑旋风等人回到寨内,这白灵玉早早就等在寨门口,那神色也是恢复了许多,神采奕奕,气度十足。
见这黑旋风领着这百余人竟是回来的如此之快,众人脸上开心的笑容都要绷不住了,赶忙开口问道:“二弟,何故如此神速”。
那黑旋风却是咧着大嘴笑说道:
“大哥,这现在的云水军都是什么玩意啊,我们刚下了山,那伙人便向我们跑来,丢盔弃甲,好不狼狈,这往后一看,恩公那四弟,竟一个人追着这一群人,当真是如天神下凡,我和兄弟们便草草的隔了韭菜,一个兄弟都没伤着”。
着听完黑旋风言语,这白灵玉眉头紧锁,也不禁思虑了起来。“这云水军何至于沦落到此等地步,想来这一下冒出来的新军,在战斗力上确实大打折扣”。
但白灵玉还是十分谨慎的说道:
“我等同这云水新军接触已久,大家伙也切莫起了轻视之心,要知道这兵者最忌自骄,所谓骄兵必败,大家不可高兴过了头”。
“谨遵大当家教诲”。众人齐声应道。
这黑白寨众兄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白灵玉和黑旋风,自从二人的到来,不断收服周边的流匪,也在秘密联络原来的云水军士,山寨的势力一日比一日壮大。
再说了,他们以前抢老百姓,现在却是抢正规军,虽然这纪律严格了很多,但是却一天没再饿过肚子,那滋味别提过得多潇洒了。
黑旋风白灵玉领着众人来到了校场,让黑旋风集合了众兄弟,看到这泱泱五百余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白灵玉看当校场内众兄弟军容齐整,心中也不免多了一丝丝自豪,当年他们是为祸乡邻的流匪,如今却也算得上纪律严明的士兵了。
“众兄弟,自我黑白寨建立以来,不为祸,不扰民,这除暴安良的事倒是干的不少,咱虽为匪,却不是流匪,怎么也得算义匪。这两年来,幸得众位兄弟相助,咱们没少给他们找麻烦,可怜他们至今也不知是何人所为,那最不要脸的王二麻子,我听老黑说起,没少往别人酒壶里撒尿,要我说,也是干的漂亮”。
那王二麻子被点名夸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大家伙也都哄笑起来。
“大家伙是兄弟,有肉自然是一块吃,有酒自然是一块喝,那有急嘛,自然是要往天上去”。
“既同众位是兄弟,白某有话便明言,我和老黑同那云水军有仇,诸多兄弟却同他们无仇无怨,那阿青小恩公不经意间仗义出手却了了白某夙愿,而今云水军已找上舍离村,眼下更是动了手,这舍离村都是平白无辜的老百姓,白某决计不要别人替我背了锅,这祸事我决定要担下来,众兄弟追随我也有些时日,我白灵玉绝不是舍兄弟成大义之人,一旦担下祸事,便再也不是小打小闹,说白点,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但白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绝不会让那平白无辜的老百姓因我遭了殃,我这便要告诉这云水军,就是我黑白寨杀了这狗日的夏长歌,有什么尽管冲我白灵玉来。
“众位兄弟可自行离去,我寨中亦不富裕,但一人十两银子的路费权当是兄弟们的路费,自是白某有一言,还望诸位能听得进去”。
“这老百姓最是无辜,我黑白寨出去的人,便是要直面豪强,善待百姓,这黑白之间,便是义字”。
这校场内当下就炸开了锅,大家叽叽喳喳在说个不停,白灵玉却是大声喝道:
“安静”
然后让这黑旋风领着人拿了银钱,抱了酒上来。
“领了钱,喝了酒,大家就不再是黑白寨之人了”
这白灵玉语毕,场下却是无一人上来。
这黑旋风见状一个人拿起碗,倒了一大碗酒,对着众兄弟一口就干了,然后将那碗重重摔在地上:
“干他娘的”
这场下兄弟亦是受到情绪感染,顿时觉得自己都高大了许多,纷纷冲上去,拿了酒碗倒了酒,校场上齐声喝道:
“干他娘的”
那一声起,地动山摇,强权压不弯硬骨头,那黑暗中的曙光一旦亮起,便要光耀整个世间。
白灵玉让黑旋风牵出夏长歌的马,将写好的书信系到马背上,那书信上的内容,简简单单两行字:
“何故千里送人头,此番杀鸡可儆猴”
——无妄山黑白寨白灵玉
那马下山之后,便奔那军营而去,那雷蒙收到信件后却是不敢轻下决断,立马将近期的异常情况及这信件一并传给这夏江。
到夏江收到那封信件后,青筋暴起,将那手中的信件撕个粉碎,破口怒骂道:“雷蒙是干山么吃的,白灵玉,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后竟是一刀就将那报信的士兵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在那脑袋上刻了三个字:“杀无赦”。
当那雷蒙收到盒子,打开竟是那信使的脑袋,那脑袋上赫然的三个大字:“杀无赦”直接让雷蒙吓得后退了几步。
他并不是被这血腥场面所吓到,而是,他看到这个人头,便想到若是自己办事不利,又该是何种下场。
“传我命令,整军”。
白灵玉,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雷蒙!
那白灵玉回了堂屋,黑旋风便领着一个老头进了屋来,白灵玉看到他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给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莫叔叔,这两年来真是委屈辛苦您了,这山中机关和暗道都已调试好了么”。
“灵玉,你且放心,我也想叫世人见识一下何为霸道机关术,这无妄山现在可谓是铜墙铁壁,定叫来者有死无生”。那老头略显傲娇的说道。
白灵玉听他言语,心中又多了几分自信,来吧,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既已决定光明正大的和云水军对着干,白灵玉便不再顾忌,痛书那云水军的十大罪状,直接向云水军宣战,在结尾更注明了自己的身份:
——无妄山黑白寨、原云水七杀军主将白灵玉
还有那熟悉的七杀口号:
头做碗来血当酒,杀杀杀杀杀杀杀
那张贴的到处都是的纸张,让这消息瞬间就传了开来,因为在这帝国的高压统治下,头一遭有人直面这巍巍大山。
这消息如星星之火,不消一会儿便成燎原之势,这原七杀军士看到那熟悉的名字。
有的招呼好妻儿,丢下手中的锄头:
“娘子,我要出趟远门么”
“相公可以不去么”
“不可以,七杀之人,畏生不畏死”
有的告别爹娘,放下手中的碗筷:
“爹、娘,原谅孩儿不孝”
一瘸一拐往无妄山而去。
......
有乞儿摔了乞讨的碗,有驼背挺起弯下的腰...
阴暗的天空中顿时电闪雷鸣
暴风雨即将降临...
第三十八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雷蒙在收到夏江的回信后,当下便是如坐针毡,要知道天火前两年才发生过叛乱,情况最是复杂,因而雷蒙所统第八军团10个师团,共有4个师团部署在这天火边境,兵力共计10000人。
雷蒙左思右想,便决定从这4个师团中各抽调一半士兵,这些人能轻轻松松消灭百人小队,想必也不简单,更何况那领兵之人还是那白衣人屠白灵玉。
“传令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师团,命各师团长率一半人马火速前往大营集合,剩余人马由副师团长管辖,严守岗位,戍卫边防”。
这整个云水军都以步兵为主,雷蒙手下也仅直属有一只百人骑兵小队,哪像是天风军,则是以骑兵为主,那天风赤色军更是纯骑兵建制。
无妄城外,云水军第八军团驻军大营,
从那百人小队消失的第三日。
那抽调而来的五千余人已集结完毕,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只见雷蒙一拔刀,这五千人已分成4个方队,雷蒙亲自领着骑兵在前开路,这五千余人往那无妄城奔袭而去。
这黑白寨之所以这般冒头,是白灵玉早就和阿青商量好的,所以那日阿青看到离去的黑旋风和众兄弟,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阿青也知黑白寨这般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若不是这般,这舍离村的父老乡亲怕是难以周全。
阿青早早就让乡亲们囤好粮食,这个月周遭怕是不太平,让他们都不要外出。
处理好乡亲的事情,阿青同父母也吐露了实情,岳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那平时木讷的岳父反而是抢险开口道:
“青儿,为父懂不得大道理,但为父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争的便是一口气,我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吧,家里自有我来照料”。
岳母看向阿青,双眼早就盈满了泪水:
“青儿,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们一家子都盼着你,都怪为娘不争气,苦了你了”。
阿青听到岳母言语,心中也是难受万分,这母爱之伟大,永远都是嫌自己给的不够多,在阿青心中,他们便是那天底下最好的父母。他们教给阿青的是责任与担当,是善良,是迎难直上的勇气。
阿青看到大家情绪低落的样子连忙出言宽慰道:
“爹、娘,青儿自问也习得一身本事,你们的儿子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阿青看了看李元霸,对他说道:
“元霸,大哥不在的日子里,你要保护好大家”。
李元霸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元霸要同大哥一起去”
阿青见他如此执着,便故作生气的吼道:
“大哥说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李元霸看到阿青生气,心里难受极了,只得低着头,细声嘟囔道:“元霸听大哥的就是”。
阿青见他那般,心里不免也多了一丝丝愧疚,可这前路九死一生,只有这般对他方是好的。
阿青又转头看向那短头发的范知非:
“三妹,你素日机灵,遇到什么事,多帮大家出出注意,有什么变故,你便传讯给大哥”。
范知非听他言语,便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阿青和弟弟妹妹一一告别,那幺儿陈山海看向阿青,眼中竟不自觉留下两行清泪,或许只有他能明白,那阿青本就是替他去死的。
只见他张开手,看向阿青说道:
“大哥,幺儿要抱抱”
阿青抱起他,骑在自己肩膀上,笑呵呵对他说道:
“幺儿不哭,幺儿又重了几斤嘞”。
这边交待完毕,阿青取了那日用的异常顺手的菜刀,便径直往无妄山而去。
众人的目光紧盯着他,直到阿青消失在视线之外。
小六则是默念道:
“乾之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阿青同往常般发出了信号,听到是那阿青来了,黑旋风显得是高兴极了。
不过一会儿便出现在阿青面前,此番,便再没蒙眼,还好是有这黑旋风领着,否则这山势复杂,生生是要把人绕进去的。
只见黑旋风带阿青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石壁前,那黑旋风取出了个钥匙状的东西,只见黑旋风把钥匙往石壁侧面插去,阿青这才发现那侧面有个孔。
那黑旋风一拧,只见这石壁便往上而去,阿青定睛一看,赫然是一个暗道,那暗道十分宽敞,足足能容四马并行。
阿青随着黑旋风往暗道走去,走了二十余米才发现前面豁然开朗,那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只见这铁笼四周挂满了铁链。
黑旋风不待阿青惊讶,便开了铁门,待阿青进入这铁笼之中,这黑旋风往铁门上一按,那铁笼便往上而去。
不消一会儿,阿青和黑旋风两人便上了山顶,这出口处正是那校场东侧,只不过被单独隔离保护了起来。
黑旋风领着阿青从铁笼里走出来,阿青才发现,这四周竟是四头木牛,前番这铁笼便是由这四头木牛牵引,当这人乘着这铁笼下去,那下坠的力量便牵引着这四头木牛,刚好将这木牛的发条拧紧。
然后乘着铁笼而上的人,只需便往铁笼上一按,那木牛的机关便被触发,在这发条的牵引下拉着这铁链往上而去。
阿青不由觉得当真是奇思妙想,夺天奇工,便目不转睛想瞧个明白。
那黑旋风见他一动不动,从后面拍了拍他,阿青这才反应过来。
阿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恋恋不舍的跟着黑旋风往外走去,黑旋风走出门,将那门锁上,阿青这才发现,这铁笼机关在这石屋之内。
这门口还站了4个黑白寨的兄弟。见到黑旋风带着阿青上来,那4人纷纷行礼,笑着冲阿青说道:
“恩公小兄弟,你果真回来了,我前番就和二毛打赌,恩公这不出三日,必上黑白寨来”。
阿青也是笑呵呵回应道:“知我着,大毛也”。
阿青对四人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四人的名字:大毛、二毛、三毛、四毛。
四人原是流匪,但因为胆子极小,所以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每次只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但有时候吧,不作为好像本来就是一种罪。
只是这次四人不知道怎么就硬气了起来,知道这黑白寨将临大祸却是没有选择离开。
许是白灵玉和黑旋风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认知,原来人不光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白灵玉看到阿青的到来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阿青的到来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忧的是这阿青本来就有恩于黑白寨,不想让他再卷进来。
白灵玉见到阿青便迎了上来,开口便说道:
“恩公本不该来此呀”
阿青知他意之所指,反倒是宽慰调侃起他来:
“原天风赤色军第一师团五营六等士卒岳天青请求出战,还望将军成全”。
说完便冲着白灵玉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风军礼。
这白灵玉见阿青已下定决心,也不再婆妈,也是郑重其事的还了一个军礼。
白灵玉看向黑旋风,再看向阿青。
有旧友,有新交。
来吧,也是时候让世人再见识下白衣人屠之名因何而来。
第三十九章 兵攻无妄山
黑白寨,议事堂。
阿青和白灵玉坐于堂内,这黑旋风却是不见了踪影。
门外有兄弟跑来报信:
“敌军已距此已不足两里,那雷蒙亲率骑兵开道,果真如大将军预料那般,看那队形,正是五千余人”。
白灵玉却是不见丝毫慌张,只是说道:
“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白灵玉随口开口言说道:
“这无妄山虽已安排下重重机关,凭借地利,当真也算是易守难攻,只是我还是忧心不已”。
阿青平时也喜研读兵法,心中也有担忧,便开口言说道:“将军担忧这雷蒙围而不攻,断绝粮道,这假以时日,我军便要不攻自破”。
白灵玉看向阿青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而后接过话茬说道:“此为其一也,其二则雷蒙若是围而火攻,这无妄山之利怕是要抵消大半,因而虽仗地利,我军亦要适时主动出击方为上策”。
听完白灵玉解释阿青心中也是豁然开朗,只是心中尚有一事不明便赶忙问道:
“将军为何遍插旗帜于我军所在这一半无妄山,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在这一侧么,若是不这般,这雷蒙怕是还要分兵往另外一侧而去,这不对我军更为有利么”。
白灵玉则是笑道:
“如若是你,看到这漫山旗帜飘扬,疑不疑心有诈,只要一多虑,那便是最好的障眼法,这便是真亦假时假亦真”。
这雷蒙率军到了这山脚,见这巍巍无妄山不觉皱起了眉头,这可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雷蒙下了马,那四个师团长皆是凑了上来,这四人皆是雷蒙的嫡系,早年跟着这雷蒙落草为匪,后来正逢这云水军暗地里招兵买马,他们这群流匪倒是成了不错的选择,这摇身一变便由流匪成了将军,说来也当真是讽刺。
雷蒙让他们重新取了名字,可自己还是习惯性叫他们以前的名字,不仅简单,还朗朗上口。
正是那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四人看到那旌旗漫布的无妄山,便争先恐后的要当那急先锋。
因为在他们眼里,只觉得那群流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既是流匪,他们自是熟悉无比,哪里有半分重视之心。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黑白寨的流匪那可不是普通的流匪。
雷蒙见四人十分积极,当下也是犯难,便看向那四人说道:
“那依你四人所见,是先攻那座山头”
这张三、李四、王二都一致认为这旗帜遍布之处,便是这流匪所在之地,只有那麻子认为这流匪是故布疑阵,那另外的山头才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这麻子和雷蒙的想法不谋而合,雷蒙虽知这领军之人是这白灵玉,但他也知道那白灵玉早就被夏江废了修为,名声虽响亮,眼下却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
都道是骄兵不败,这雷蒙的惨败便是最好的例子。
雷蒙让麻子率其部人马往那无旗的山头而去,其余人马则是将整个无妄山围住。
“第四师团攻山,其余人马将这无妄山给我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别叫他飞出去”。
这雷蒙亲自擂鼓,麻子也是备受鼓舞,领着第四师团1250人便往那山头而去。
“第四师团的兄弟们,随我冲”。
这山中的探子早就察觉到这一切,赶忙回到议事堂报讯:
“果然不出大当家所料,这雷蒙让那1000余人往另外一侧而去,剩余人则是将无妄山围了起来”。
白灵玉只是笑笑看向阿青说道:
“可惜只去了1000余人”
这麻子从前番来看,也算是四人中最为细心之人,虽也未将这黑白寨的兄弟们放在心上,但行事还是颇为谨慎。
派了百人先上前去侦查,确认无异样后,大部队方才跟上,这麻子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这约莫已经行了一刻钟,别说是人了,一只鸟都没见到。
这麻子越想越觉得不对经,这事出反常必有妖,有所思虑,麻子便赶紧喊道:“撤退、撤退”。
可既然是请君入瓮来,那入了瓮便没有那么容易逃脱了。只见这四面八方有箭雨袭来。
那咻咻咻的箭声奏响了死亡哀歌的前奏,那箭雨来势凶猛,这猝不及防之下,这外围的士兵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麻子也算是临危不乱,这等情况下并未张皇失措,只见他大吼道:
“举盾”
这士兵们也在这如雷震般的吼声前清醒了过来,纷纷依令将盾牌举起,这盾牌齐刷刷立起之际,确实防住了这箭雨,可如此以来,他们便再难动分毫,像是早就被设计好的一般。
这箭雨停下那一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他们不知道的事,真正的噩梦正在降临。
还未待众人有喘息的机会,这两侧各有两根巨木袭来,这众人才一瞧见,来不及反应,那四根巨木已杀入阵中。
那巨木袭来,自是一股摧枯拉朽之势,转眼间那阵型便直接被冲散,那被撞飞的士兵更是血肉模糊,在空气中残酷的摇曳。
这阵型被冲散,再加上那被撞飞士兵死去的惨状,这士兵便再也不停指挥,齐齐一窝蜂的往上下跑去,都道是未知的恐惧最渗人心。
这士兵顿时乱做一团,这麻子歇斯底里的命令再没人放在心上,麻子身旁的护卫叫士兵已不停指挥,便赶忙拉起麻子也往上下奔去。
麻子此刻内心是憋屈极了,人影都没看到,便遭此重击,这阵型一路,麻子便知道完蛋了。
麻子当下也是杀伐果决,一个纵身便跳到前面,只见他手起刀落,那素日内的兄弟转眼间脑袋便搬了家,那溅起的血花,刚好溅了麻子一身。
“妄退一步者,杀无赦”。
这众士兵见麻子如此狠辣,当下便止住了脚步,麻子则是乘机大喊:
“整队”
可惜的事他们再也没有整队的机会了,这麻子话音刚落,只见那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定睛瞧去,尽是无数巨石奔腾而来。
最为恐怖的事那空气中也传来呼啸之声,这不光是这山上,这空中也有无数巨石落下。
这山上的巨石挟万钧之势而来,这速度奇快,这本就散乱的的队伍瞬间便被冲了个稀巴烂,这一个个士兵被这巨石活活碾死,有的则是被这争先恐后的士兵活活踩死。
那些跑得快的士兵以为逃出了地狱,可是那惊喜是一个接一个,只见那空中也有巨石传来,直接是将那些士兵砸了个稀巴烂,巨石砸到地上后不断弹射,这顷刻之间这1250人便所剩无几。
麻子这边,只见他刀光泛起青色刀芒,将那空中袭来的巨石一刀砍成两半,可那山上滚来的巨石不断向他袭来,眼见那巨石就要将这麻子撞飞。
这不知何处而来的两人竟挡在了巨石前,这巨石也稍微停滞了一下,就是这一停滞,麻子有了反应过来的机会,便闪身避过。
“老大快走”
麻子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护卫大头和包子,这两人从以前做流匪是便跟着他,叫不惯将军啥的,便一直叫他老大。
两人脸上竟看不出半分痛苦,在被那巨石碾碎的前一秒还冲麻子龇着牙,咧着嘴。
二人脑海中回想起当年的画面,纵使这麻子不是啥好人,但是收留了原是乞儿的他们当小弟。
饭都从来没吃饱过的他们,第一次大碗喝酒,第一次大口吃肉,第一次睡女人,当然,现下也是第一次死。
麻子看到那巨石碾过之处二人已经血肉模糊分不清谁是谁,当下便湿了眼眶,那泪水顺着他满是疤痕的脸上流下,路途坎坷,曲折万分,那晶莹的泪珠中倒映出三人大口喝酒的画面,那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一个好大哥
两人有酒喝
三人坐一起
四斤不嫌多
舞乐齐奏来
高峰多婀娜
骑在马下呀
拔枪直哆嗦
九泉下相聚
十殿满阎罗
麻子也无暇沉浸在悲伤之中,驻足一会儿后便往山下奔去,只是那双眼散发出的凶光,隐藏着悲愤的力量。
第四十章 兵围无妄山
麻子下了山,才发现这上山时的1250人,半个师团的人,现下逃出来的加上自己一共八人。
看到那浑身是血的麻子和那惊魂未定的其他人,雷蒙便知道大事不妙。雷蒙往前走了几步,这麻子见到雷蒙也觉得是羞愧难当,但步子还是快了些迎了上去。
麻子,见到雷蒙便跪了下去,略带啜泣的说道:
“将军,是属下无能,中了贼人埋伏,这第四师团,剩下的就这些人了”。
这麻子是他的心腹爱将,雷蒙并没有出声指责,而是缓缓将他扶起,让他将前番经历细细说来。
麻子便将山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个明明白白,这雷蒙听罢却是陷入了深思,这等精妙连环的陷阱那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布置出来的。难道这白灵玉是早有谋划。
这雷蒙想通此节不禁眉头紧皱,那麻子虽吃了大亏,报仇心切,但当下也知道了其中利害。便出言建议道:
“将军,这无妄山不宜贸然进攻,敌暗我明,敌熟我生,敌逸我劳再加上这无妄山地形复杂,对我军而言,这进一步便是落了下乘,从前番来看,这黑白寨明显是蓄谋已久,这伙人也不是简单的流匪,怕是已早有准备”。
雷蒙看向麻子缓缓开口道:
“这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天火边境本就不安稳,这抽调一半兵力本就存在隐患,要是我军久攻这无妄山不下,这宵小之辈难免再起异心,届时便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
这吃一堑长一智,这番失利之下倒是让雷蒙认真起来,雷蒙吩咐下去就在这无妄山安营扎寨,看这样子是下定决心围而不攻了。雷蒙不知这黑白寨屯粮多少,只是觉得他们早有准备,怕是十天半个月不在话下。
这黑白寨可以耗,可这雷蒙却耗不起,用了晚膳,雷蒙正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十分焦急,只见大帐外有人通报,才知是麻子来了。
那麻子心中正憋了一股劲,因而对此事最为上心,这左思右想之际终让他想出一法,便着急忙慌来禀报。
麻子向雷蒙言说道:
“将军,这无妄山易守难攻,全是仗那无妄山的地利之故,那其中究竟我们是雾里看花,瞧不真切,依属下所见,不如一把火烧了这无妄山,这一来能拨云见日,让这无妄山地利之优消了大半,二来这火光冲天、连绵不绝,想必那群乌合之众也知是再无生路,想必会心生怯意,这便能破其人和”
雷蒙听到麻子言语也觉得此法可行,便赶忙拉着麻子坐下,二人商量起细节对策来。
要想一把火给他烧光这无妄山,没几天的功夫怕是不行,还得是遇到东风,那火势蔓延而上,否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手的。
雷蒙前番以为这区区流匪还不是手到擒来,因而只备了两日的娘草,那不妨这伙人竟如此难缠,这一个照面都没打上,便折进去半个师团。
雷蒙一方面让麻子去准备材料,只待东风一到,便要火烧这无妄山,另一方面则是传讯无妄镇大营,再运送五日粮草。
雷蒙这心中有了算计,沉重的心情终于缓和了几分。
雷蒙吩咐当值士兵务必认真巡逻后便睡去,那美梦中他正看到,那黑白寨之人一个个活生生被烧成了一块块黑炭,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那口水肆意的蠕动着。
这麻子一遭受重创,便有人立马来报告这白灵玉,
“大当家真是神机妙算,那伙人果真奔另外一侧而去,远远瞧去这逃出来的士兵,怕是不足十人”。
这白灵玉听他言语也是震惊了几分,心想这莫叔叔的机关当真是了得,这一番下来,几乎全灭那半个师团。
这一旁的阿青听到这捷报也是兴奋不已,心想的是这白衣人屠果真了得,这还未正式交手,便给了这雷蒙一记下马威。
白灵玉笑呵呵看着这阿青,因为这阿青的推辞,白灵玉便不再叫他恩公了,而是直呼取名。
“阿青小兄弟,这晚间可就辛苦你了,可是千万要注意安全,切不可贪功,见好就收”。
这阿青则是十分郑重的回答道:
“属下遵命,定不负将军所托”。
这本就拮据的黑白寨,却给阿青配齐了全套的装备,只因这寨中攒了好久的三十骑,一并交给了这阿青。
这白灵玉更是直接将这只骑兵命名为天青骑,也许阿青自己都没想到,多年以后那天青骑的威名竟是同赤色天风相当,二者更是被兵家学士奉为这史上最强悍的两只轻骑兵。
入了半夜,微微清风吹拂那值守士兵的脸庞,让有些许困意的他清醒了几分。
这如此安静的夜色下,让人不生困意也是艰难,那士兵往那无妄山上看去,像是看到一团明亮的火光,那士兵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便揉了揉眼睛,等他再往上看去,那点点火把在这寂静山夜间争先恐后的跃起。
瞬间便将这寂静的无妄山点缀的花团锦簇,明亮动人。看到那火点正在不断往下移动,那士兵被吓得一激灵,没想到这群流匪居然敢主动出击。
士兵赶忙吹起那号角:
“敌袭、敌袭”。
这雷蒙感官本就较常人敏锐,听到那士兵的呼号,便是立马醒了过来,这不过一会儿,这整个大营的士兵都被叫醒。
那雷蒙睁眼往山上看去,竟是漫山的火点,这雷蒙当下也是十分骇然,看这密密麻麻的火点,他对这无妄山的认知又颠覆了几分。
这众士兵则是整军列队、严阵以待,当看到那漫山的火点众人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看这人数,竟是比他们还多。
这士兵们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想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那漫山的火点不断往下移动着,眼看就要接近山脚,那雷蒙也早早吩咐了弓箭手,到了射程便乱箭齐发。
可那知那声势浩大、煞有介事的漫山火点便是齐齐灭了下去,仿佛他们本就没存在过一般。
雷蒙看着那消失的火点,则是青筋暴起,好你个白灵玉,真有你的。
雷蒙见这消失的火点便知道这是那白灵玉故意为之,要知这虽未交战,可如此一来,这边的士兵便是十分困乏,这一惊一吓之间对士气也是极大的损伤。
可看到那陷入寂静的无妄山,雷蒙也是无计可施,有了前番的失利,雷蒙哪里还敢贸然追击。
雷蒙见状只得无奈下令道:
“轮值人员,增加一倍,各营提高警惕”。
这雷蒙刚睡下不到两刻钟,那士兵又来报敌袭,然后又是同上次次那般。
这样来来回回硬是搞了四次,饶是雷蒙也觉得疲惫不堪,肝火大旺,那戒备之心也是少了大半,这主将如此,更别说下面的士兵了。那动作比之前不知道慢了多少,心中所想那群狗日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雷蒙则是恨毒了白灵玉,心里面问候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说是这兵围无妄山,可这谁是困兽,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四十一章 天青骑奇袭
当这无妄山第五次亮起火把,这空袭的号角也是滞后了许久,显得有气无力了许多,这雷蒙也是尽显疲态,再无半分防备之心。
果不其然,那火把一如往常般亮起后便再归于沉寂,殊不知那寂静的沉默下是杀机暗藏。
当这火光消散后约莫半刻钟,那黑夜中一队骑兵便自黑夜中袭来,这被白灵玉挑选入骑兵的都是这黑白寨的拔尖之人,那日同李元霸比试的少华教头便身在其中。
许是那巡逻戒备的士兵神经已近麻痹,再加上那骑兵自山上冲下速度也是奇快。
那号角还未吹响,这直面这阿青这一方向的士兵便被冲散,他们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便搬了家。
这周遭的士兵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敌袭,赶忙鸣起了号角,当这号角声响起,阿青引着这天青骑便折返往无妄山而去,边走便大喊道:“敌军粮草已毁,速撤”。
那远处的士兵只看到一队人马冲阵破营而去,那知其中究竟,听到粮草被毁,赶忙也齐声叫道:
“速援粮仓”
这外面的动静让雷蒙意识到这次是真的敌袭,出了大营便听到那粮草被毁,当下也不知究竟,但这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当下便领着众人往粮仓而去。
这雷蒙越走越不对劲,等到了粮仓跟前他才意识道完蛋了,雷蒙心想:“糟糕,中计了”。
雷蒙赶忙大喊道:“全军戒备”。
这众人都是呆滞之际,那自无妄山上突然一个火球席卷而来,刚好正中这粮仓,接下来又是两发,足足三个火球,那火球上不知裹了是什么液体,这一砸下之际便迅速扩散开来,转眼间便将这粮仓周围都吞噬为火海。
那反应慢的士兵直接被这四散的火焰席卷,顿时一片哀嚎响起,那叫声凄厉极了,眼见这着火之人便要四散蔓延而去,雷蒙当下也顾不得后悔,这雷蒙当真也是杀伐果决之人,口中喊道:“着火之人,当场格杀”,而后直接将那着火的士兵一刀砍死,那其余士兵听到雷蒙的号令,也反应过来,那刀齐齐拔出向平日的兄弟砍去。
或对他们来说,这也确算是一种解脱。
在雷蒙的指挥下,众人扑灭了那火焰,那一盘点人数,被火活活烧死的五十六人,被自己人砍死的倒是有一百二十五人。
雷蒙看向被燃烧殆尽的粮草和那一具具尸体,心中已是怒意万丈,当下对这白灵玉再无半分轻视之心,也对自己前番的自傲懊恼不已。
见到前番那几枚火球心中也不是后怕不已,要是这样的火球来上几十枚,自己这包围不就是形同虚设,吹弹可破么。
但他转念一想,若真是这般,这群人怎么会处心积虑攻击这粮仓呢,想必这东西异常珍贵,因而只能攻其要害,有了此想,当下才稍微舒心几分。
这雷蒙现下欣慰的是早就传讯了无妄镇驻军大营,想必明日中午,新的粮草便会送达。
这阿青领着一队骑兵折返而去,见那一切果真如白灵玉所料,这才深刻感受到那白灵玉的厉害之处。
只是见那活活被烧死的士兵,心中也是十分不忍。但既然上了战场,那便是你死我活,这所谓的仁慈便只能抛诸脑后。
阿青往议事堂而去,这才发现那白灵玉右侧多了一个端坐的老头,白灵玉见道阿青归来,赶忙问道兄弟们可有损伤。
阿青只能答道:“将军神机妙算,一切正如将军所料,我等是顺利无比,并无任何伤亡”。
白灵玉拍了拍阿青的肩膀而后给阿青引荐道:
“阿青小兄弟,这是莫先生,前番的各种机关及那火焰弹都是莫先生所制”。
阿青这下便明白了,那前番的铁笼想必也是出自这莫先生之手,听到白灵玉引荐,阿青赶忙向那老头行礼道:
“在下岳天青,见过莫先生”
看那岳天青行礼,那莫先生只是象征性点了点头,这莫先生向来孤僻惯了,这番回应也在情理之中。
那白灵玉见状则是补充道:
“阿青这小兄弟原是这赤色天风之人”。
听到白灵玉言语,那老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神色,竟是主动起身给这阿青行了一礼。
阿青哪里敢当,可那莫先生却是异常执着,这阿青不明所以,这另外两人则是无意多言。
阿青前番见那火焰弹异常生猛,便开后问道:
“将军,这火焰弹威力巨大,为何不多来几发,只怕是顷刻之间,便能破了这云水军的合围”。
白灵玉则是笑答道:
“阿青小兄弟,这火焰弹可是个稀罕物件,怕是你在天风军中也未曾见过,这东西可是莫先生专研两年所制,总共也就三颗”。
阿青这下才是恍然,听到这莫先生如此能耐,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便赶忙问道:
“敢问莫先生可是墨家中人”
那莫先生眼中似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缓缓吐出三个字:
“曾经是”
阿青见他似有不悦,便没再多言语,心里盘算的正愁这五妹的墨家机关术不知道去那学,这莫先生不就是一个现成的选择么。
只是这老头看上去孤傲得紧,怕也不是一个轻易授人本事的主,还有他所造之机关,这杀气毕露,终究还是霸道了些。
阿青摇了摇头,这八字还没一撇,便操心起后事来了,还当真是未雨绸缪,想了个寂寞。
白灵玉让阿青先去歇息,明日怕是免不了一场苦战,阿青亦知道明日方才是真正的厮杀,当下反而是多了一丝兴奋,原来这习惯一旦形成了,那是真的上头呀。
阿青睡去,整个黑白寨显得安静极了,那月光下一个孤寂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直到另个人影的到来结束了那孤单的画面。
白灵玉将紫萱搂在怀里,轻声说道:
“我定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紫萱则是摇了摇头:“只愿将军万安,妾身便已知足”。
而白灵玉则是更加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
你们的噩梦,现在才开始呢!
第四十二章 云水军溃败
那一缕缕阳光唤醒了无妄山的清晨,又是新的一天,生机勃勃。
与之相反的是这兵围无妄山的云水军,昨夜被多番惊扰,自然是疲态尽显,再加上这粮草被焚毁,众人现下已是忧心忡忡。
众人联想到昨日种种,仍是心有余悸,对那黑白寨的流匪们打心底倒是生出些许惧意,再加上他们连番失利,众人心中的斗志也将消灭殆尽。
下面士兵的埋怨自然传到了雷蒙的耳中,那不长心眼的王二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建议雷蒙增兵:
“将军,敌军人数、实力我等皆是不知,但看前番所为,决计不是易与之辈,现下是人困马乏,要不再调其他师团来援”。
雷蒙听完王二言语,这顿时就火冒三丈:
“求援,求援,我求个球的援,要是这流匪我们都搞不定,夏将军砍我的头前,我第一个砍了你,本将心中已有谋划,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这粮草午日前便可送达,尔等又急躁个甚”。
王二灰头土脸的低着头,那肚子则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这雷蒙本就生气,当下就是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这刚将王二踢出去,这自己的肚子也是咕咕咕的抗议着。
哎,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
雷蒙赶忙将这麻子唤来,那麻子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只待东风了。
这等到中午,雷蒙不光是没等到东风,更是没等到粮草。
这雷蒙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雷蒙如此,下面的人更是饥饿难当,叫苦连连。
那无妄镇外的驻军大营,雷蒙仅留了两百人居中联络,自收到雷蒙的传讯,这众人哪里敢怠慢半分,连夜便将粮草准备妥当。
这天刚亮,那百人便押着粮草自大营出发,众人只当是例行公事,在这天风境内,他们哪里会有半分防备之心。
这行至半路,正是一处茂密的树林,这百人仍是有说有笑,并未察觉到半分异样。
那领头之人,催促着:
“别闲聊了,耽搁了这时辰,小心你们人头不保”。
在那树林里,一群人披上绿油油的伪装,竟是完美的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毫无半分违和。
要不是不知谁打了一个喷嚏,挨了黑旋风一脚,还真是看不出来真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没错,这便是黑旋风率领那一百人,在白灵玉的安排下,早早就等在此处。
“二当家,人来了”。
“别慌,看我手势行事,待这行人行至正中再动手”。
黑旋风看到那百人小队,心想这白灵玉算的是真准,果真就是百余来人。
只见黑旋风手中亮起一根红旗,高高举起,那满眼绿色中突兀亮起的红,预示着死亡的袭来。
那红旗一起,这树林两端,便齐声传来这箭矢之声。
“咻咻咻”
这两侧的箭雨袭来,那压阵的云水军中转眼间便倒了十余人,全因这箭矢来的十分突然,这云水士兵也是十分懈怠。
直到这箭矢刺出的鲜血溅射在云水军士的脸庞上,他们才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敌袭!敌袭,防御阵型!”
剩下云水军的士兵终于反应了过来,但这未知的威胁还是让他们手忙脚乱,黑旋风这一出手,怎么会给他们摆好阵型的机会。
只见那树林中,黑旋风带领黑白寨的兄弟从两侧杀出,那喊杀声震天,显得气势十足。
“敌人阵型已乱,随我杀!”
那黑白寨的兄弟们冲入这云水军中,倒像是猛虎下山。
夫战,勇气也。
这黑白寨的兄弟们勇猛异常,这云水军的士兵却略显慌乱,这此消彼长之下,高下立判。
不到半刻钟,这百余人便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这黑白寨只是有少数兄弟挂了彩,并无人员丧命。
黑旋风让人取出早早就准备好的油,浇在那粮草上,一把火便点了上去,顿时那火光冲天,那滚滚灰烟放肆的在空气中飘荡。
白灵玉看向那如约亮起的灰烟,面无表情,只是看下校场下的众兄弟缓缓说道:
“全军出击”!
这黑旋风见已得手,引了众人往前而去,在快出了这树林时,引了众人再埋伏下去。
还有鱼儿要上钩嘞!
雷蒙只见那无妄镇的方向亮起一道道灰烟,这雷蒙便再也坐不住了,赶忙叫王二带了那一百骑速速去查看。
这一百骑前脚刚走,这无妄山上便传来呼啸之声,这四面八方便有巨石从空中袭来。
雷蒙眼下才发现这无妄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那白灵玉这狗日的怕是早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这士兵本就乏饿,反应自然慢了许多,有的士兵被巨石砸成碎尸溅射道周遭士兵身上,那血淋淋的新鲜气息让大家的恐慌已达到了极致。
其实被这巨石直接砸死的人并不多,只是这慌乱起,便再也止不住,这不待雷蒙命令,众人已是往这无妄镇的方向逃去。
一阵巨石过后,只见那无妄山上,旌旗攒动,这无妄山上除了那莫先生和白灵玉夫妇外竟是倾巢出动。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阿青那天青骑!
只见天青骑一马当先,后面箭雨先至,当下已无人在意来者是多少人,阿青冲入阵中,轻松砍下那几人脑袋,故意将那脑袋抛在空中,然后大喊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那些跑得慢的士兵见状只得丢下武器,这一人带头,便是这连锁反应,这三千余人转瞬间便成了溃败之师。
雷蒙见状已知是完蛋了,那张三李四麻子三人将雷蒙扶上马,赶忙言语道:
“将军,快走,这明显就是陷阱”
雷蒙见溃败之势已是难止,便同三人也是往无妄城逃去,这跑到半路,刚好遇到折返而来的王二。
那带去的百骑竟只剩他一人归来,原是那百骑刚入树林,便是乱箭袭来,那百骑本就疲惫,哪里挡得住这早早就埋伏好的黑旋风,这其余士兵竟是纷纷缴械投降,只剩了这王二一人纵马折返回来。
这不过一会儿,前方也有一队人马奔袭而来,那滚滚尘烟起,也看不清是多少人,只是那喊杀声震天,甚是惊人,正是那黑旋风和刚投降的那伙骑兵!
雷蒙当下是懊恼不已,早知就该放手一搏了,那四人眼神一交流,便有了算计,四人分作两队,竟是主动向那两波人马处杀去。
“将军,趁其还未合围,将军从侧翼溜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兄弟们的仇全仰仗将军了”。
见到四人如此绝决,雷蒙当下也是难受万分,只得策马往侧翼奔袭而去。
雷蒙满怀悲伤,殊不知前方等待他的,并不是新生,而是新的灭亡。
第四十三章 黑白寨大捷
阿青领着天青骑冲杀在最前方,当真是势如破竹,并未遇到稍微像样点的抵抗,众兄弟也是十分兴奋。
这兵败如山倒,更遑论这云水军是半分抵抗的心气都没有。
阿青看到有两骑向他们冲杀而来也是颇感意外,其他人要么仓皇逃窜、要么直接投降,这迎面而上的倒是显得别致了许多。
这两人正是那王二和麻子,王二前番虽被雷蒙呵斥,但全然没放在心上,在这危难之际更是挺身而出,也不失血性。
这麻子则是心中早就怨恨根生,纵就他一人,他也要飞蛾扑火,前番是敌人都没有看到,现下有了机会,他更是毫不犹豫。
这两人都是青色境九段的水平,当下也是抱了必死之心,这杀入阵中,一左一右,瞬间便击杀了两人,这众人反应过来,齐齐向这王二和麻子招呼而去。
这王二和麻子也是骁勇,看众人围杀过来竟无丝毫怯意,阿青见这二人实力不俗,自然不愿兄弟们再有折损,同那少华教头示意一下,二人便率先迎了上去。
那麻子做势提刀便往那周围的人招呼而去,眼见那人便要人头落地,阿青纵马跃出,也是一刀便将这麻子的攻势挡了回去。
而那少华教头也是直接向那王二攻去。
这其余人马则是留出距离,将这二人团团包围。
阿青也是自信尚能同这麻子相较一二,否则当下也不敢直接下场同这麻子厮杀。
阿青感受那手上传来的力道,便知道这人不是泛泛之辈,心中便慎重起来。
麻子看到众人退去,阿青袭来,心里也不觉开心,这主动上前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只觉自己是赚了。
这麻子一刀震退阿青,当下便得势不饶人,策马再向阿青杀来,这麻子攻势凌厉,阿青当下便只有被动招架的份,但这麻子这一刀力道比一刀大,宛如叠浪,阿青已尽全力抵挡,但竟是十分难支。
只见这麻子抡起长刀,再无丝毫保留,那叠浪之势已至最大,那长刀上泛起耀眼的青色光芒,一阵阵浪潮呼啸的声音传来。这麻子也是大喊道:
“九叠浪之乱石穿空”
这刀光至,宛如大浪拍岸,那层层叠加之力向阿青袭来,他已知不妙,只是这麻子前番刀刀致命,一浪叠一浪,他也是无暇分心他顾。
阿青眼下便觉得这麻子真是不简单,如此行为也定是料想有人出手来战。
此刻也容不得阿青多想,因为那刀光已至,千钧之力袭来。阿青这才意识到这来人是青色境巅峰的实力,当下怕是只有施展那五灭摧城刀可以一战,但这麻子根本不给他半分机会,阿青也只有提起长刀硬接。
这一刀倒也无愧这乱石穿空之名,纵使阿青已运起刀芒覆盖在这长刀上,可那长刀在相持不过数秒之后便直接被击碎。
“不好”
阿青突然间感觉到莫名的危险,这长刀尽碎他也是骇然万分,慌乱之间,他只得拔出那把他从家中带出来的菜刀。
阿青心中也没底,先前那长刀被轻松击碎,这菜刀又怎么能抵挡得住这叠浪之势。
但前番他便觉得这菜刀很不寻常,因此才随身携带,当下既无他法,阿青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麻子自劈出这最后一刀后也是颇为自负,麻子练这叠浪刀法,一浪叠一浪,当至这九叠浪,更是号称乱石穿空,这同境之内罕有人敌。
麻子自信回头,因为在他眼里阿青已然再无生还的机会,可世上总有奇迹,如果你不相信,那便睁大眼睛瞧好了。
这叠浪刀芒撞击在这菜刀上,自是万钧之力喷薄而来,但神奇的是这菜刀竟无半点碎裂的迹象,只是阿青吃力不住,在这猛力冲击之下倒飞而去。
阿青重重摔在地上,顿时间也是气血翻涌,体内是翻江倒海,一口鲜血也是应声而出,阿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当下虽是遭此重击,可心中也明白的很,眼下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当下便运气灵力,再次进入当日那状态,此番受伤之际,他对这摧城到的领悟反而更深刻了些。
这摧城,便是无论何时,无论至于何地你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阿青气势勃发,那伴有滚滚轰隆之声的凌厉刀芒也是极速向这麻子袭去。
这麻子当下也是饥肠辘辘,全凭一股不要命的气势强撑,前番那九叠浪已将他的灵力耗费殆尽。
眼见背后有凌厉攻势袭来,也不觉骇然,转身之际才发现这阿青并未殒命,当下也是不由得后悔了几分,若不是自己太过自信,也不至于如此。
麻子来不及多想,竟是丢了手中的刀,那手正准备从怀中拿出酒瓶,谁也不知道他最后一刻在想什么。
只是未等他完成动作,那刀芒已至,直接将那麻子的胸口洞穿,他的尸体倒在地上,竟是一只手支撑在地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酒杯。
那嘴角在微微上扬,充满了微笑,这一杯,敬死亡!
这番变化让众人猝不及防,那王二见到兄弟殒命之际也是痛苦万分,众人虽都抱有必死之心,可那日日说笑的兄弟就死在自己面前,也实在难以安之若素。
这少华教头虽是青色七段,比这王二低了两段,可这少华还兼修这锻体之法,一杆长枪竟是稳稳压住了这王二。
王二见兄弟殒命,见阿青也是重伤,当下便舍了少华,径直向阿青杀来,这王二本就被少华压制,当下分心,少华也早有留意,还未待他杀至阿青跟前,自他背后一杆长枪的枪尖已将他的喉咙洞穿,那枪尖头就在他下巴下明晃晃的。
这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在慌乱之中射出一箭,接着便是乱箭袭来,瞬间那王二便被射成了刺猬,浑身血淋淋的倒在地上。
阿青见状只觉得心里难受万分,赶忙叫停了那弓箭,可这王二已是身中数十箭,想必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在这众人都以为是这尘埃落定之际,这李四居然动了,只见他挣扎着向麻子的方向爬去,那一路的鲜血十分鲜活的灿烂着。
成华这边赶忙跑了过来扶住阿青,看向王二也十分同情起他来,成华如此,阿青心中也是如此。
这异常的二人倒是莫名让人尊重起来,阿青等人并未阻拦,只是看向这王二十分费力的终于爬到了麻子跟前。
他取下酒瓶,往那麻子的脸上浇去,而后拿过酒瓶,往麻子脸上碰了碰,大喊道:“兄弟,干了”。
只见他说完那句话,便再没了气力,他拿起的酒瓶终究是散落在地上,那酒咕噜咕噜浇灌在地上,仿佛也在预示着什么。
这边两人英勇赴死,黑旋风那一边的张三李四亦是如此,众人将四人好生安葬在那片树林里,也无人知他们姓甚名谁,那草草立起的木板上也只能草草写上:云水四义士。
白灵玉早早便交待过,此战不求歼敌,一切以自保为上,众人也未再理会那逃去的雷蒙和其他云水军士。
黑旋风吩咐大家将兄弟们的尸体好生抬上山,引了众人便往黑白寨而去。
此战这黑白寨可谓大获全胜,要知道那可是足足两个师团的兵力,黑旋风在内的黑白寨兄弟自是高兴万分,觉得是酣畅淋漓,好不过瘾,倒是这阿青一直闷闷不乐,似乎也快乐不起来。
这黑旋风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听这属下报来这投降的人数竟有2000余人,当下更是兴奋难耐,恨不得一下子便飞到这白灵玉面前禀报这个喜讯。
这众人未上山白灵玉便早早知道了消息,其实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这番并不能说明这云水军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只不过是以有心算无心罢了。
更何况这可是白衣人屠白灵玉谋划了两年的圈套,这云水军贸然而来,自是落了下乘,可这往后,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众人上了山来,这白灵玉早早就等在了寨门口,白灵玉看向众人,大声说道:“晚上庆功宴,论功行赏”。
众人分别修整而去,这白灵玉赶忙关心去阿青的伤势起来,阿青只是说修整几日便好,并无大碍。
阿青强撑着同众人来到这议事堂,正是那白灵玉、黑旋风、成华教头、阿青和前番那莫先生。
白灵玉看向十分兴奋的黑旋风和成华,心里面不禁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开口道:
“此役我等虽大获全胜,但也更是将我们逼上了绝路,经此一役,我黑白寨将成为整个天风帝国的眼中钉,好在,天风云柔大战,我等或许尚能寻得一线生机,只是这黑白寨是断然不能再呆了”。
黑旋风虽忠心勇猛,前番更是亲手击毙那张三李四二人,但他素日不喜动脑,习惯了听令行事,听这白灵玉如此说来,便直接开口道:“大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白灵玉却是接过话茬道:
“要是大哥说造反呢”。
这下饶是这黑旋风也不由得一呆,他也是睚眦必报之人,可这天风帝国的建立也有他的心血和功劳,造反他是从未想过。
这黑旋风如此,其他人更是十分惊讶,这阿青不由得看向白灵玉,突然觉得他十分陌生起来,想到前番种种,此人心机手段着实令人害怕,不会自己格杀这夏长歌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阿青不紧摇了摇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杀了这夏长歌,这白灵玉又怎么可能如此算计呢,想想自己真的是多想了。
见众人没了反应,白灵玉只得再度开口道:
“此事明日再议,只是我手上是众兄弟的命,我要对他们负责,我兄弟的命我要握在自己手中,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任人宰割”。
阿青想想自己,如果有一天舍离村的乡亲们遇到什么不测,自己是不是也要不顾一切的保护他们。
若是说着白灵玉是利用这黑白寨的兄弟,可他们对这大当家又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若说这只是白灵玉操控人心的手段,那这白灵玉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阿青看向白灵玉,当下便茫然了起来,他自是十分同情白灵玉的遭遇,可这仅仅是为了这一己之仇便要带着兄弟们去送死,阿青也是十分难以理解。
况且阿青骨子里,一直认为自己仍是赤色天风飘扬下的天风军士卒。
阿青向白灵玉告辞去歇息,那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王二和麻子的画面也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那些逝去的人,是为了什么而死去,那些活着的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第四十四章 黑白乱 雷蒙亡
黑白寨上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阿青推脱身体不便并未参加,阿青身体确有不适,但更多的是心里开始有了莫名的排斥。
大家酒肉正酣之时,白灵玉开始向众人说道:
“众兄弟凶猛无双,溃敌五千,第一杯,我白灵玉敬大家”。
大家也纷纷端起酒杯,敬他们的大当家。
白灵玉看向兴高彩烈的众人,略有迟疑后缓缓开口道:
“众位兄弟,经此一役,我等已俨然成为天风公敌,这无妄山虽易守难攻,但若被久困,粮草必将难以为继,继续待在此处,无异于坐以待毙,眼下,必须另寻一处据点,方能周旋一二”。
“前番众兄弟大败云水军,有一半要归功于这云水军的疏忽大意,但往后,决计就不是这般简单了,前面的路亦是困难重重,称之为刀山火海也不为过,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白灵玉不会放弃,更不会坐以待毙,眼下没有退路,那便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向前”。
“这天风建国以来,于军士而言,苛待帝国功勋之士,于百姓而言,大肆兴兵,这税负一年较一年增加,而现在的帝国士兵,又是何等的可恶傲慢,那有半分为国为民的样子,既然不以百姓为重,这哪里又是我们当初为之而奋斗的天风帝国,那所谓的民为重,也不过沦为一句口号,这帝国也只不过是那权贵阶级奴役统治百姓的一座牢笼而已”。
“我白灵玉虽命如草芥,但我绝不认命,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我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想我当年七杀军士,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又是何等结局,有的人选择忍受不公,但我白灵玉不会,我修为全失,但还有一口心气在,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有的人,永远都不会屈服于强权”。
“兄弟们,有胆量的,就随我一起并肩作战,就让我们做那星星之火,也许短暂,但却要热烈的燃烧着,怎么着也要做那黑夜中唯一的光”。
白灵玉的言说极具渲染力,这众人也都感同身受,要是这天风帝国一片太平,他们又怎会落草为匪。
这黑旋风声音极大,第一个附和道:
“干他娘的”
接下来便是人群中的齐齐应和。
阿青特意走到门口,刚好听到白灵玉的言语,心中也是感触良多,白灵玉说的并不无道理,况且他前番不主动扛下祸事,这舍离村指不定还要遭受怎样的祸患。
阿青心情也是复杂起来,看到那场下激动的众人,阿青也不由得受到感染,对前方未知的迷茫,似乎也消退了许多,心里面也跟着附和道:
“干他娘的”
这白灵玉早先便同阿青知会过,建议护送他回家休息,阿青其实身体并无大碍,白灵玉不过是在试探他是否还要继续追随罢了。
阿青一是不愿家里面操心,而是这关键时刻,若弃大家于不顾,他也是于心不忍,心里面其实也早有了答案。
白灵玉见众人情绪高涨,便紧急着说道:
“众兄弟连夜整军,咱们半夜下山,攻打无妄城”。
这众人既知道已无退路,并未觉得有多惊讶,只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白灵玉也知道众人的惊讶,连忙开口道:
“这兵贵神速,时机可不等人,等这天风帝国反应过来,我们便再无生机了,这无妄城守军也不过2000人,并且还分两波轮值,这半夜出击,正是戒备松懈之时,此番出击若取下无妄城,我等尚有喘息的机会,如若不能,便岌岌可危”。
“所以,此战,必须一往无前,白某虽修为全失,亦随军而行,若取胜,我等便可雄踞无妄城,若败,兄弟们结伴下九泉,也算是痛快”。
语毕,白灵玉吩咐整军,特意叫了天青骑的人好好照料阿青,这收拾完毕后,竟是下令将整个山寨付之一炬。
众兄弟们看到那滚滚火焰中的山寨,心里也是十分不舍。白灵玉却是开口言说道:
“此战,我等再无退路,也必将一击得手”!
黑白寨的兄弟也知此战是破釜沉舟,再无退路,这众人的情绪反倒是再度高涨起来。
那人群中也是传来齐齐的喊杀声:杀。
这黑白寨的的众人应声往下而去,那刚归顺的两千人反倒是温顺异常,全因众人都服下了这白灵玉准备好的药丸,当下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白灵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这群人生乱,那将一发而不可收拾,那所谓的药丸也不过是寻常的糖果罢了。
白灵玉也深知这群人难堪大用,但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也是无可奈何。
前方是坦途或是迷途,白灵玉也是没谱,但他想的更长远些,眼下的无妄城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罢了。
毕竟他还是当年那个凶名赫赫的白衣人屠。
雷蒙这边从侧翼逃去,这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也成功吸引住了这黑白寨的众人。并未有人理会这敌军主将。
雷蒙本来想往这无妄城外的大营而去,可这行至半路,他便觉得不妥,若是敌人设下埋伏。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其实这倒是他想多了,白灵玉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他在意的只是那夏江而已。
雷蒙正思虑日后定要这白灵玉不得好死之际,前面竟现出现一个人形,正好挡住雷蒙的去路。
那人黑衣蒙面,看不出是何来路,只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是危险极了。
雷蒙见到那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看向那黑衣人时,本能感受到了危险。
见那黑衣人并未开口,雷蒙主动开口道:
“在下云水军军团长雷蒙,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黑衣人不以为意,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答道:
“哦,雷蒙那就对了,我等的就是你”。
雷蒙听他言语便知道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在下正领军在此执行军务,阁下若是无事,还请快快退去,妨碍军务,可不是小罪名”。
那黑衣人反倒是哈哈大笑道:
“雷将军领的什么军,不都叫那白灵玉杀得一干二净了么,哈哈哈”
雷蒙听到那黑衣人的嘲讽心中便明了,此人必是有意而为之,浪费口舌已是无益。
雷蒙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心想还真把我雷蒙当成软柿子随意拿捏了么。
雷蒙拿定注意,也不再犹豫,直接运起刀力,那刀身泛起淡黄色的光芒,向这黑衣人劈去。
黑衣人见那雷蒙袭来,竟是不闪不避,一副淡定的样子。
雷蒙心中想的是好个自大的家伙,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雷蒙刀至,那黑衣人身上突然刺啦刺啦闪烁起一阵阵闪电,转眼间就将黑衣人笼罩在其中。
这闪电形成的雷壁转眼间便将黑衣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当这雷蒙的刀劈砍在这雷壁上,竟是半分不得再入,雷蒙也是不以为意,反而是那刀如叠浪,正一波又一波向这雷壁侵袭而去。
雷蒙使的同是这叠浪刀法,但这雷蒙是实打实的第六重黄色境,对这刀法的领悟也自是不同,因而施展出来的威势更是有天壤之别。
这黑衣人看到这叠浪之势不断叠加,竟无半分慌张,反倒是安然不动。
雷蒙嘴角则是闪过一丝冷笑,有你好看的!
这雷蒙气势发而连绵不绝,这叠浪之势如层层浪来。
顿时是惊涛拍岸,气势非凡。
转眼间雷蒙这叠浪是一刀比一刀快,竟是已叠加到这六十层,这黑衣人受这万钧之力冲击,再难稳住,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这六十层叠浪刀势已同前番有着云泥之别,这黑衣人也不觉惊叹这叠浪刀法果然有点东西。
六十一层刀势至,黑衣人再退一步。
六十二层刀势至,这雷壁开始出现裂纹,似乎再难相持。
六十三层刀势至,这雷壁轰然倒塌。
这黑衣人人也不由一惊,未曾想这雷蒙竟这般生猛,显然是低估了他。
只见雷蒙眼中凶光大放,手上的动作更是毫不含糊,这前番的叠浪之势也攀升至巅峰。
雷蒙大吼:
六十四叠浪:惊涛拍岸
同时那凝聚了无上之威势的长刀也向那黑衣人劈砍而去。
顿时间自黑衣人头上穿来一股巨大的威压,仿佛是要将自己碾压粉碎。
黑衣人感觉自己这行动都滞后了几分,黑衣人也知道不妙,当下再也不敢有所保留,只见他运起灵力,浑身闪烁起闪电,仿佛自身都虚化为闪电般,转眼间便往侧翼遁逃而去,可这叠浪之威压,让他的速度也为之一滞。
虽是逃遁了出来,但到那叠浪之势的碾压,让他的右手关节直接被压断,还是他动作神速,否则这手就保不住了。
这黑衣人也是吃痛不住,额头上也是冒出淋漓的汗珠。
那黑衣人所在之处,转眼间就被掘地三尺,寸草不留。
雷蒙看到那滚滚尘烟散去,再无黑衣人的身形,也不觉大松了一口气。
只见他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全靠长刀支撑在地上才稳住了身形。
可不等雷蒙高兴,自他身后便闪过一道闪电,那黑衣人竟是已来到他身后。
只见那黑衣人手中的雷电凝聚成一道长矛,那黑衣人也是轻声说道:
雷法:雷矛杀
那雷矛将那雷蒙心脏直接洞穿,这雷蒙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眼色便倒在地上。
他嘴上仍是呢喃道:
“道门,道门”
雷蒙倒了下去,手却在默默蠕动着。
看到雷蒙倒了下去,那黑衣人翻过他的身体,看到那赫然写着的道门二字,他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嘴上则是轻声说道:
“人间界果然不简单”。
第四十五章 黑白兵攻无妄城
说到那溃败的云水军士兵,除了那缴械投降的,多是被活生生的踩踏倾轧而死,其余的则作鸟兽散,各自遁去。
到了傍晚,那逃跑至城外驻军大营的也不过200余人。至于他们溃败的原因,他们也只是说那黑白寨的流匪狡猾异常,且人数众多,他们实难相抗。
细问起那主将雷蒙的去向,众人则是战战兢兢,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留守的驻军队长也深知不妙,便连夜将战况飞报夏江,那夏江收到禀报,自是怒不可遏。
至于来到大帐报信的士兵,也没落个好下场。
夏江连骂了三声饭桶,便让那士兵的脑袋搬了家。
周围众人则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出。
夏江则是对众将怒吼道:“这雷蒙是干什么吃的?一群流匪都对付不了,传令下去,封锁消息,此番战果切不可传到皇帝陛下耳中”。
这夏江生性凶残,且全凭性情办事,毫不讲道理,但仗着那修为和天风皇帝的信任,仍是忝居高位。
这帐下士兵也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就要落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那下面的人领命,传信而去。夏江则是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这夏江当下也后悔起当初没有将白灵玉当场斩杀,以至于现在后患无穷,想到那不成器的儿子夏长歌,夏江更是对白灵玉恨得牙痒痒。转念一想,上面原先可不知道这白灵玉还活着,这事情已经败露,当下再不挽救,怕是自己也再难交待。
夏江思虑一番,看向堂下一人说道:
“顾楠山”。
那人听到夏江言语,赶忙出列一声应道:“属下在”。
“你速速率领帐下铁骑,星夜前往无望山”
听夏江如此言语,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这顾楠山乃是着云水军第一军团军团长,是这天风帝国重金打造的纯骑兵军团,更是这云水军战斗力最强大的军团。
这顾楠山,在云水军中论实力也是仅次于元帅夏江,可是那第六重黄色境巅峰的高手,至于其来历则是十分神秘,无人得知,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其余众将则是赶赶忙出声劝阻道:
“元帅,这万万不可呀,我等领命驻守遗址,前方天风军战况不明,若此时抽调第一军团,怕是日后有所意外,难以周全呀”。
帐下众将哪知这夏江的小心思,只顾一味地劝阻道。
哪知夏江是半分都听他不进,反而是大怒道:
“废什么话,领命行事去吧”。
反倒是这顾楠山一脸平静,竟是欣然领命,这其余将士则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虽嘀咕着,嘴上却是统一的保持了沉默。
这顾楠山出帐而去,这能和白灵玉交手的机会,他可是求之不得,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顾楠山的父亲,就死在这七杀军的铁骑之下。
这顾楠山素日在军中声名不显,若不是那军中演武,他一鸣惊人,竟是力挫这各大军团长,因而被破提拔为这第一军团军团长。
其实这顾楠山是这云水军中少有的有容有谋之士,只是他善于藏拙,并不喜表现。
军中人人都只以为他是夏江的爪牙,对夏江的是百依百顺,如若臂使。
殊不知,这顾楠山心气却高的惊人。
这顾楠山自领军而去,在他怀中,躺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猫,那憨态可掬可爱的模样,倒是同顾楠山这粗犷的汉子极不相称。
这刚出大营的顾楠山,只得飞速行军,那后面可有人瞧着呢。
这第一军团如奔腾的洪流,急匆匆的往无妄山奔腾而去。
这顾楠山手上则是漫不经心地蹂躏着他那的那只可爱的大猫,嘴上则是念念有词的道:
“葫芦啊葫芦,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那白玉看着熊熊烈火中燃烧着的黑白寨,面无表情。那热情的烈火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谁都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白灵玉知道,那燃烧着的黑白寨,便是最好的动员。
白灵玉看着情绪激昂的众人,心中早已有了安排,只见白灵玉贴耳对阿青低声说道:你便随我押阵后方。
哪知这阿青却是百般不愿意,反是十分桀骜地说道:
“我习惯性地冲在最前面,让我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吃灰,那我可不乐意呢”。
白灵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我怀疑你是在内涵我。
白灵玉见阿青这般表现,知他已无大碍,内心也有意磨练他,毕竟有些成长只有自己去体会。
白灵玉既已拿定主意,便开口吩咐道:岳天青何在?
阿青则是十分高兴的应声答道:
“属下在”
“你带着天青骑,再引100人,奇袭东门,待我发出信号,你再见机行事”
“老黑你便领这大部队直攻这正门,届时,我们里应外合,这无妄城便不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罢了。
“这城中守军想必不会轻易投降,全因这士兵家属多在城内,他们定会殊死抵抗,因为我料定必是苦战一场”。
“但我相信,众兄弟众志成城,齐力可断金,胜利终将属于我们。我等亦是无奈才取此法,因而入城之后,切不可侵扰百姓,更不可妄杀平民,如若违者,我定斩不赦”。
“出发”
众人应声而动,齐齐往这无妄城杀去。
那无妄城的驻军士兵,因为那消息被夏江传令封锁,他们是半点也不知情,又哪会意料到有人偷袭呢?
只见那城墙上的士兵正兴高采烈,再聊着什么,时不时便有阵阵哄笑声传来。
左右不过是谁家婆娘腰杆细,哪家酒楼酒水香罢了。
那士兵们本就没有防备,直到那黑旋风领着大队人马杀到眼前,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让他们想不发现也难。
当这士兵看到这不知从何处扑杀而来的,不速之客,显然是慌乱极了。
有的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城墙外的乱箭已至,转眼便把他们射成了马蜂窝,这下这驻军士兵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居然有人攻城。
”敌袭,敌袭”。
人群中传来慌忙的吼叫声,这一发而动全身,大家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城中士兵全往这正门汇聚而去,负责正门防守的值班队长也赶忙让士兵去哪城主府及那驻军首领的府邸报信而去。
几乎这个村庄所有的士兵都往这正门而来,那值班队长也大吼道:
“莫要慌乱,弓箭手反击”。
城墙上的弓箭手也是领命出手,这居高向下本就占了地利之势,白灵玉索性便将士兵撤了回来,逃离了那弓箭的射程。
只见白灵玉往天上发出一道蓝色的烟,那埋伏许久的阿青便心领神会,领着那百余人往东门而去。
阿青领着天青骑转眼便杀到了东门,这城墙上,只有寥寥几人,那稀疏而下的弓箭,权当是交差罢了。
阿青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入城内,这东门的士兵倒是颇有骨气,竟是死战不降,阿青也知道当下不是妇人之仁之时,只能送了他们上路。
阿青杀入城内,刚好便碰到那被唤醒的驻军首领引着城主便往这正门而去,看这众人的架势,阿青一眼便知道那华服男子的重要性。
引着那众人便往这华服男子杀去,阿青更是一马当先,见有人袭杀而来,那驻军首领便赶忙招架过去,这两人一相接,阿青本就是有意震慑众人,因而出了全力,只见这驻军首领被震飞出去,阿青一击得手,更是得理不饶人。
那长刀往那人的喉咙袭去,其余众人则是被那少华教头带人团团围住,那十余人看到这周遭虎狼环伺,不由得直打鼓。
那驻军首领没曾想阿青竟有如此实力,在他惊叹之余,那阿青的长刀已经搁在了他的脖颈上。
阿青看向他说道:
“放下武器,便可活命”
那知那人却是恶狠狠的看向阿青说道:
“投降不可能,贱命倒是有一条”
说罢,抽刀将阿青的长刀荡开,而后再向阿青杀来。
阿青深知当下不是婆妈之时,运起刀力,那人看到阿青刀身上泛起的青色刀芒不由心惊,自己这把年纪也才蓝色境第九段,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
只见他分心之际,那阿青的刀芒早就荡开他的刀,那传来的激烈震荡之感,直接让他手中的刀脱手而去。
这刀芒直取他胸口,阿青此刻也并未想将他置于死地,因而见他没有了抵抗之力后,便急忙将刀偏开,可那人也看穿了阿青的心思,当下也不由得对阿青多了几分喜欢,但那整个身体,却是迎着阿青的刀尖而去。
那刀直穿心脏,那人心满意足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青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感慨,转过身便向那城主杀去,这护在城主外围的十余人士兵,见到阿青不过两招便解决了他们的老大,更是每一个人敢出手。
阿青一把揪住那城主,用刀沾了沾倒在血泊的那人刚流出的新鲜血液,然后拍打在这城主的脸上,他就不信每个人都不怕死。
阿青故作凶横的说道: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那城主见阿青杀人不眨眼,早就怕的要死,闻到那新鲜的血腥味,再无半分抵抗的念头,只得一个劲的点头道:
“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有骨气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没骨气的人却能安安逸逸的活着。
所以这世道,都是为了活着,要骨气干什么!
第四十六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阿青心中也觉得这守城的士兵最是无辜,早先便下定决心要直捣黄龙,来一个擒賊先擒王。
这好巧不巧刚好遇到这出来的城主,倒是省了阿青许多功夫。
阿青把那城主一把就揪了过来,而后便对他们说道:
“还不让他们放下武器”
城主现下受制于人,不得不听命行事,这周遭的士兵见城主都放弃了抵抗,他们也是喜闻乐见,纷纷听命放下武器。
阿青没有给这城主半分喘息的机会,把他拉上马就直奔这正门而去。
阿青一行人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弓箭手迅速掉转方向,紧盯住阿青一行人。
正在那箭雨蓄势待发之际,那城主赶忙急匆匆地喊道:
“众将士放下武器”
那士兵们也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待阿青一行人再走近些,士兵们才瞧的真切,这不是城主大人么?
众将士当下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该如何行事。
那城主的声音则是再次传来:
“速速放下武器”
阿青见众士兵没有反应,便知晓他们心中所想。
赶忙跃马走上前:
我等不是邪恶之辈,城墙外正是原云水七杀军主将白灵玉,他之所以没有强攻,完全是因为不想滥杀无辜。我向你们保证,他们进城之后绝不扰民,如若尔等继续负隅顽抗,难免牵扯无辜百姓,还望诸位仔细权衡,切莫做那无谓的挣扎。
这士兵未听城主之命行事,表示牵挂这城中的家人。
阿青点明白灵玉,一是说明他们不是这奸邪之辈,二是借那白灵玉的威名震慑众人。
当时白灵玉在无妄城四处张贴布告,细数那云水军的十大罪状,更是将亲身经历公之于众。
当时看到的人无不愤慨,这下知道正是那白灵玉率军而来,那抵抗的欲望又再次被弱化。
不知人群中是谁率先丢下了武器,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不过一会儿这城中的士兵全都放下了武器,阿青紧绷着的心终于是放松了几分。他也极不愿见到这无谓的杀戮。
阿青让自己人收了兵器,拉着城主上了城墙。
城主一声令下,这大门应声而开,白灵玉看到城门上亮起的蓝烟,比他想象中的来的快了许多,顺利了许多。看来他没看错人,这阿青确实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白灵玉领着众人往城门而去,再一次同大家强调了不可扰民的原则。白灵玉领着大家伙往正门而去,这黑旋风则是气鼓鼓的说道:
“大哥你这次就有点不厚道了,说什么我是主力,我再傻也看出来,阿青那一伙人才是重中之重嘞”。
白灵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就你能耐,这日后千险万难,不可能啥事都指望你老黑吧,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小恩公么,怎么这下子倒还不乐意了”。
黑旋风只得挠了挠头,略加思索后说道:
“大哥,我也不是看不出来,这阿青这一队人的任务最是危险,我这不是怕这小恩公有什么三长两短么”。
白灵玉看向黑旋风,内心充满了愧疚:
“老黑,你不会是怀疑大哥有意让小阿青身陷险境吧,只是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不让小阿青自己成长,你我二人有能护他到几时,你别看我们现在异常顺利,那只不过是取了巧罢了,大哥又何尝不知自己是以卵击石呢。只是大哥不甘心,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要的人间”。
黑旋风没有再言语,只是低着头,暗暗握紧拳头,心里默默嘀咕着:白灵玉面前永远站着一个黑旋风!
城主只能是连连点头,心中再没半分别的想法。反倒是看向白灵玉主动说道:
“白将军就先到这守军大营歇息,一应补给我自会安排妥当”。
后续的安排还以白将军的安排为是。
白灵玉见这城主如此上道,也不免对他有了些许赞赏,这白灵玉本就不想多生变化,这城主听话是最好不过了,这城中没有谁比他更熟悉无妄城的情况了。
这无妄城的百姓早被这城内的动静给惊醒,但是他们只能装作没看到,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卷入这祸事之中。
不幸的是连同那守军首领在内,一共死了九人。
幸运的是这伤亡已算是尽可能的降到最低了。
这无妄城又仿佛是没发生过什么一般,瞬间又平静了下去。
至于那死去的九人,仿佛就没存在过一般。
阿青想到那死去的守军首领,那义无反顾的样子,令人心疼。
这天一早,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可偏偏没有任何人去说。
至于那九人的家属也只能把恨意装在心里,仿佛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白灵玉早早就请了城主过来,同这城主逐一商量起来。
这一上午讨论的结果,让城主不禁开心了起来。
因为他不但保住了位置,这白灵玉的想法许多都同他不谋而合。
一、城中所有税负减半。
二、士兵待遇翻倍,身强体壮者皆可报名,这驻军中有意的可继续留在军中,不愿意的也可以领到10两白银。
三、这战死士兵的抚恤金提高到100两,那昨日战死士兵的家属同样收到了,只是他们并没有半分感激,只有那深深的恶意。
这城主府发出的新政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但这仅仅是道开胃菜,那城主府的一系列建议受到了白灵玉的高度赞赏,后面更是全权让这城主大刀阔斧的去干。
都说这士为知己者死,这城主当下更是干劲十足,要知道前番他虽为城主,可各种掣肘难以发挥,如今大权在握,那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白灵玉接管这驻军之后,对这原来的士兵并无歧视,反倒是优待有加,如此上行下效,原黑白寨的弟兄们对他们也是礼貌得紧。
这久而久之,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由于这诱人的军饷,这人数不减反增,已经达到了足足七千人。
阿青下面的骑兵也有了五十余人。
这一切来的太快,阿青更觉是恍然如梦,几个月前自己还在为天风浴血奋战,如今仿佛是已经站在了天风的对立面。
这无妄城被攻破的消息是再也瞒不住,那消息飞快便传到了天风皇帝的耳中。
当夏江知道消息的时候更是怒不可遏,没想到这白灵玉竟有如此胆量。
要知道这对帝国的挑衅影响重大,一个处理不好便要酿成剧变。
一旦这帝国的实力被挑战,那些按捺不住之人便会群起而攻之。
夏江当下也来不及想太多,他只寄希望于这顾楠山可以早点平息祸事,否则他也交不了差。
这顾楠山收到传来的急件,倒是没有半分慌张,那双眼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内心想着不愧是你白灵玉。
当这无妄城慢慢走向正轨,阿青见到白灵玉的处理心里也好受了点,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目前的局面还算不错。
想到这阿青没来由想起那驻军首领的孤儿寡母,那少年已是十岁了,正同他家老四年纪相仿,阿青只是说是他父亲的袍泽,没少往别人家里送东西。那少年一来而去和阿青倒是极相熟,只是他的母亲,每次看向阿青的目光,总有隐藏不住的恶意。她不敢告诉她的孩子,面前这个人,正是杀了他爹的凶手。
阿青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谁的命不是命呢,又怎会有高低贵贱之分。
白灵玉早早就收到了探子的消息,按正常的速度,不出三日,这云水的复仇之军便要来了。
此时的无妄城外已聚集起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只因他们衣衫褴褛,别人都以为是这成群结队的乞儿罢了。
那人群中传来众人的交谈声:
“这白将军取了这无妄城,我等为何不直接去寻了将军呢”
只见其中一个驼背的汉子则是一脚踹在这人身上:
“你懂个球嘞,咱们这叫奇兵,就是叫谁都不晓得咱门,才叫奇兵,咱们神兵天降,那才叫威风”。
被踹到的汉子没有半分生气,只是拿起那把锄头,细声呢喃道:还是头一次扛着锄头打仗嘞。
那破烂的营帐下人头涌动,这人数竟也不少,粗略一看,怕是不下千人。
只见从无妄城外跑来一人,低声同大家说着什么,那支乞儿队伍竟是行动神速,转眼间便收拾好了行李,摸黑往哪东边而去。
白灵玉站在城头,旁边是那阿青和黑旋风,只见白灵玉看向东边,对阿青和黑旋风缓缓说道:
“正戏开场咯”。
阿青也早知道那云水军的骑兵倾巢出动,往这无妄城杀来。
阿青看着那白灵玉和黑旋风,莫名觉得有些心安,看向那未知的东方,黑夜笼罩下,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正是那未知的挑战,让阿青情不自禁的兴奋了起来。
既然选择了,阿青便不再多想,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那暴风雨如若折不断我的翅膀,那么我便举刀问天,往那逆风的方向。
第四十七章 暗流涌动风云起
尚贤城外,云水第一军团临时营地。
顾楠山看着手中的信件若有所思,嘴上呢喃道:
“墨然居然同白灵玉在一起,这白衣人屠加上这霸道机关,难怪这雷蒙也讨不了好”。
此番白灵玉占据这无妄城,那便宛如游龙入海,可以肆意周旋,同之前落草为匪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顾楠山不禁皱了皱眉头,想必这白灵玉早已由此谋划,如今这无妄城怕同往日的无妄城已大不相同了。
顾楠山摇了摇头走出大营,篝火照清他的脸庞,那一脸的大胡子格外引人注目,手上多了一把同他身材极为相衬的斧头。
紧接着便听到那沉沉的呼啸之声,一斧劈下,顿时是飞沙走石,那大地也被深深劈砍出一刀伤疤。
那大营外的一根大树上,竟蹲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同这周遭的环境完美融为一体,要不是那顾楠山一斧劈下,这大树也跟着摇晃了几分,他才显现出一点痕迹。
那黑衣人甚是惊讶,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则是无比确定,那毫无疑问正是那开天斧。
至于他为啥惊讶,因为这开天斧的功法正是这天坤国皇族古之一族的不传之秘,这天下功法万千,可如此霸道凌厉的斧法,则是天下罕见。
这天坤国以武立国,全民尚武,原天坤国皇帝古东河更是天坤国第一高手,橙色境巅峰的绝世高手。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物,也未能守住这天坤国,可想而知当年的天风国有多么恐怖,古东河更是命丧白衣人屠白灵玉之手,古之一族老弱妇孺都无一例外,全都被无情屠杀。
执行这一命令的人正是那白灵玉,当年的天风国第一前锋。
黑衣人当下更是紧张万分,好在那顾楠山并未发现他,只见那黑衣人向西遁去,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之中,那黑夜中多了一只木鸟,要是阿青在此,那便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墨家天机堂为天风军定制的专用通讯工具:天莺。
天水山脚,军旗攒动,三种样式的军旗泾渭鲜明,最前方的正是那被称为九州第一兵团的天风军。
后方则是那帝国最新抽调而来支援的云水军和长林军,看这阵势,竟是将天风军紧紧围在其中,这模样,倒不是像来增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围杀这天风军的。
天风军正中大帐外站了两人,在士兵的带领下往大帐走去,那帐中主位之人见这两人入内,赶忙迎了下去。
不待他如何行事,那两人见到他便快步上前,齐齐拱手行礼;
“见过李帅”
这天风境内能担此称呼的人物便不言而喻了,正是天风军主帅,天风之龙李承乾。
李承乾赶忙将二人的手抬去,笑呵呵说道:
“二位,同我平级,在下可担待不起”
那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那云水军主帅夏江,另外一人则不由让人多看上几眼,因为竟是一名女子,要知道这军中女子极少,更遑论这名女子可是这长林军主帅步岚妍。
李承乾同这步岚妍也算是无比熟悉,因为这步岚妍当年便是那天泽国的一员大将,而天泽国正是在天风军的铁骑下被灭国,不同于其他的别国将领下场凄惨,这步岚妍倒是备受重用,如今更是出任长林军主帅。
饶是职位上同李承乾平级,这步岚妍看到这天风帝国的传奇名将心情仍是难以平复,曾经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是那样的鲜活,要知道他的夫君便是在她的面前被这李承乾活活捅死。
而她之所以苟活于世,甚至不惜出卖自己,便是要为她的夫君报仇。
李承乾丝毫不在意步岚妍投射过来的目光,不是他故作不认识,只是因为他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夏江顿了顿看向李承乾说道:
“李帅,不知现在天风前锋军战况如何啊,我等亦是关心不已,但有差遣,我等都唯李帅马首是瞻”。
李承乾听夏江言语,只觉恶心异常,只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当下他只能强忍住。
李承乾略一思索笑呵呵对夏江说道:
“这天水山脉巍峨崎岖,我天风军更是清一色的骑兵,这动作嘛,自然是要费劲些,只是那云柔帝国的前锋部队,早叫谢林杀了回去,当下怕是固守国门,一时之间怕是难有进展”。
夏江也知这李承乾不可能实话实说,但见这天风军营的样子那有大肆进攻的模样,这营中除了赤色天风军不在以外,其余各大军团皆是按兵不动。
还没等夏江再次询问,那李承乾反倒是率先开口道:
“夏将军怎么还关心起天风军务来了,这我刚收到消息将军手下的心腹爱将雷蒙生死未知,将军爱子更是惨死乱匪之手,没想到还有精力关心我等,倒是劳将军费心了”。
夏江听到李承乾的这带刺的话语是敢怒不敢言,脸色发青却不敢有丝毫发作,都说着李承乾狂傲自大,这番他算是见识到了。
只是不知道你还能蹦跶多久,要知道登高易跌重,爬的有多高,摔的便有多惨,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那么嚣张,夏江心里如是想到。
李承乾派人将二人送出大营,他又怎会不知道二人心中的小九九,只不过我李承乾岂是你们可以拿捏的。
二人走后,那座椅后竟走出一人,看来是早早就站在后面,三人言语他也是早都听了去。
李承乾见那人走了出来,赶忙扶了上去,竟是将他扶了坐在主位上,那人也没有半分推脱。
那人还没坐下,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只见他面色憔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张脸白的吓人,倒是同那谢林的脸极为相衬,一黑一白。
谢林的外号叫黑无常,这位却叫做白阎罗,似乎听上去也是后面这个更厉害一点。
李承乾扶他坐下后便赶忙说道:
“浩然,你果然说得没错,你瞧瞧这二人猴急的模样,怕是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那白脸男子则是没好气的道:
“要不是你天风大将军李承乾如此嚣张,别人又何至于此”。
李承乾则是陪着笑说道:
“你这话就说得太不地道了,再说我李承乾如此嚣张,这有一半的功劳不得算你头上么”。
白脸男子则是瞅了他一眼: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天天没个正形的,对了,中军和后军可有消息传来”。
李承乾则是故作严肃,然后半天就憋出了两个字:
“你猜”
那白脸男子则是一脚就踢了过来,瞪了他一眼:
“你猜我猜不猜”
李承乾揉了揉屁股打趣道:
“你这浩然气没了,这浩然脚倒是十分凌厉”。
白脸男子像是被触痛了一般,眼神中闪现出一丝痛苦之色,李承乾也知道自己出言无状,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便拍了怕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以后便是你的浩然气”。
白脸男子见李承乾这般也觉得欣慰不已,赶忙就恢复了神色,而后便被他说道:
“你堂堂一个大将军,在这里矫情做什么,感情你这大将军,还要做我柯浩然的私人护卫不是”。
李承乾则是满脸殷勤的咧着嘴,对着那白脸男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风军礼:
“小的但凭老爷吩咐”。
白脸男子又一脚踹在李承乾的身上,嘴上则是缓缓说道:
“想不到那古之一族竟然还有人幸存下来,当年我也见过那古东河,那开天斧自有其独特之处,那开天辟地的威势当真了得”。
李承乾则是若有所思,口中呢喃道:
“那开天斧如何了得,还不是死在白灵玉的七杀剑下,况且白灵玉旁边不是还有个黑旋风么,这古家的小子那开天斧怕是差古东河还差得多吧,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墨然不是也在无妄城么”。
白脸男子则是没好气的说道:
“就你你们一个个心大,还真是不怕出事,活该我一天天瞎操心是吧”。
李承乾则是轻轻说道:
“老黄那护犊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娃子没啥手段能杀得了夏长歌?更何况那白衣人屠又岂是个简单人物”。
白衣男子低了低头,未再言语,不曾想自己有一天只能在这背地里行那阴暗之事,这同当年师傅对自己的期许已相去甚远。
只是自己早就出了师门,仿佛也再不相干了,只是不知师傅那老人家现在又过得如何。
倒是他那师弟作为亚圣一脉唯一的弟子倒是异常活跃。
浩然气
君子壁
白衣折扇萧堇玉
曾几何时,那也是自己想要活成的模样。
夜色下,一支队伍正在抹黑前行,正是那无妄城外成群结队如乞儿般的那群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的目标正是那奔袭而来的云水军第一军团。
想想还真是异想天开,那可是云水军第一军团,清一色的骑兵,此去,无疑是飞蛾扑火,但这群人却是格外坚定,只因为在以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称谓,那便是七杀!
头做碗来血当酒,
杀杀杀杀杀杀杀。
第四十八章 天降奇兵显神威
无妄城,原来的驻军大营被扩充了数倍不止。
黑旋风和少华教头,正在操练这7000余人,都是些常见的上挑、横刺等动作。
说道这军中的兵士,除非天赋异禀被格外相中,被授予这较高级的修炼方法,否则一辈子都很难进步。
至于阿青,原先在天风军中也算是表现突出,只是天风军中高手如云,阿青并没有过多感觉,倒是现下,阿青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东西的。
就说现在的军营里,阿青自问自己的实力也仅在这黑旋风之下,那少华教头他自觉也不怵。
当然那看不出深浅的莫先生显然不在此列。
自城主府的方向,莫先生和白灵玉往大营这边走来,黑旋风见到是白灵玉走了过来,赶忙叫停了操练。
白灵玉走到正中央,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我军人数日益增加,现既已入驻这无妄城,自当以守卫无妄城为第一要务,都说这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我等亦不再是流匪,故即日起,兄弟们将统一进行编队,这上至主将下至这伍长全凭实力说话,还望众兄弟们用心操练,我白灵玉绝不会亏待大家”。
“我等自黑白寨而起,这黑白寨被一把火烧了,那我们便号为这烈火军,烈火之后,便要涅槃重生”。
请军旗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士兵扛着军旗呼啸而至,然后将那旗帜重重插在地上,那旗帜上的色彩图案都极其简单。
一半黑,一半白,正中间则是一把燃烧的烈火,倒也是敷衍极了。
“黑旋风勇猛无双,冠绝全军,特委黑旋风为烈火军主将,节制全军。
少华教头精于操练,有勇有谋,即日起便从天青骑中除名,委为烈火军总教头兼烈火军副将。
岳天青英雄出少年,我军入驻这无妄城当记头功。烈火军中骑兵全归岳天青节制,独立于烈火军之外,一应行动向我汇报即可”,白灵玉逐一任命道。
阿青早就知道了这般安排,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又些许喜悦,都说这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虽然他离当将军还远着嘞。
只是这名头响亮,但这烈火军中的骑兵目前总共也才六十三人,这还是白灵玉四处张罗的缘故。
而后白灵玉将这烈火军编为三个师团,共计30营,每营人数都在250人左右。
阿青向来都是听令行事,可这六十三条人命交给他,他可不敢马虎。
一旦这白灵玉有空,阿青便要缠着他,一个爱教,一个爱学,自然是一拍即合。
白灵玉对阿青是百般夸奖,甚至让阿青一度以为自己真是那不世出天纵奇才。
阿青不是没见过世面,反而以前他身边都是一群妖孽,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因而他深深知道这还远远不够,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妄自为傲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正是有了这般想法,阿青一刻也不肯懈怠,除了操练天青骑外,不是在学习兵法,便是在练习破空刀。
天水山脚,夏江终于收到了雷蒙的消息,只不过并算不上是好消息。
因为传来的是雷蒙的死讯,至于那死因,仿佛也异常清晰。
夏江看着那无比刺眼的道门二字,足足呆滞了好几秒钟。
嘴上呢喃道:
“道门?道门居然违反约定参与帝国斗争”
夏江震惊之际,心中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要知道雷蒙也不是泛泛之辈,这道门出手之人自然不是一般人。
夏江来来回回,不停踱步,就是不肯坐下。
最后只得哀叹一声,展开纸墨,不过一会儿士兵便将那纸条取走。
夏江也知道这事情现在不是他能压下来的了。
夏江恨不得现在背生双翼杀到无妄城,擒住那白灵玉,好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能解他心中之恨。
这时候他又怎么会觉得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是何等没有人性。
夏江看向西方,想必不出两日那顾楠山便可抵达无妄城,他到要看看那白灵玉又当如何招架,你白灵玉既如此做,必然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觉悟。
忘川郡,青龙城外
据说此地是当年神兽青龙显灵的地方,因而被称为这青龙城,那城墙上随处雕刻着的青龙图案,栩栩如生,述说着当年神龙天降的气象。
顾楠山看着那天边的夕阳,和在夕阳下看起来格外雄伟的青龙谷。
都说是神龙摆尾硬生生将此山劈成两半,因而才多了这么一处山谷。
顾楠山见天还未完全黑,便催促众人赶紧过了青龙谷后再做修整。
沿途在各城池做了充足的补给,这云水第一军团看起来井然有序,威势凌人。
顾楠山也从没想过在这个地方会出什么意外,可往往最松懈的时候反而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云水军浩浩荡荡,顾楠山已率先出了山谷,正当他正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安营扎寨之地时,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骚乱。
这顾楠山往后看去,便见到后方是人仰马翻,人群中也传来着急忙慌的呼喊声:
“敌袭、敌袭”
顾楠山当下来不及仔细思考,让已出谷的士兵列好阵型,自己则是策马往骚乱之处而去,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两侧山体之间有滚滚山石落下,将这队伍强行拦腰截为两段。
顾楠山见这地形心中慌乱无比,要是敌军还有后手,那便糟糕了。
但到顾楠山走过去之后,两侧再无乱石袭来,顾楠山则是大喊道:
“稳住阵型,警惕两侧”
可这两侧再无任何动静传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有那乱石堆着血肉模糊的一具具尸体清晰的记录着前番的惨剧,顾楠山领着众人移开石堆,一刻也不想多留,赶忙领着众人往谷口奔袭而去,所幸再无别的波折发生,当这所有人都出了青龙谷,顾楠山悬着的心才稍微安定几分。
这事后仔细一盘点,竟然死了125人,那受伤的更是多达600余人。
顾楠山看向身后的青龙谷,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正有这部下要自告奋勇去两侧的山体上一探究竟,那结果自然免不了被顾楠山一顿臭骂:
“别人当我们是傻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傻子”
顾楠山也想不明白这是何人而为之,只是若是那白灵玉的手笔,也不至于如此仓促,要是那乱石之后再是万箭齐发,那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出了谷了。
在那云水军出了青龙谷之后,山体两侧有人影显现出来,那造型正是前番无妄城外那只乞儿队伍,那群人衣衫褴褛,这行为举止却是颇有章法,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乞儿。
人群中有人十分可惜,一脸哀叹道:
“若不是我等只能就地取材,且是草草准备,否则这群狗日的怕没有那么容易出了这青龙谷”。
那人群中的一个驼背男子则是缓缓开口道:
“这还只是开胃菜,你们慌什么,好戏自然还在后面,他们居然要找白将军的麻烦,咱们就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找找他们的麻烦”
咱现在已经赚了一百多个人头了,再来九百个就回本了,要是能多赚点便再好不过了。
人群中却传来哄笑声:
“你老驼背不仅腰被别人压弯了,这心气更是一落千丈嘞,说什么傻话呢,这100多个臭鱼烂虾换你一个老驼背就算是您亏了,想要回本,这还差的远呢”。
这老驼背听到这群人拐弯抹角的彩虹屁,倒是十分受用,差点笑着笑着就要把腰杆直起来一般,只是坚持不过五秒,便有把头低了下来:
“人老了,不中用咯”。
顾楠山选择了一处宽阔之地,让队伍安顿下来,这还未用过晚膳,便着急忙慌叫来各师团长,这云水军先吃了个闷亏,顾楠山自然是百般不痛快,顾楠山见众人到齐后缓缓开口道:
“今晚有人偷袭,传令下去,全员刀甲不离身,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表面上不要露出任何异样,该干嘛就干嘛”。
众师团长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不解,你说前番那山谷别人设下埋伏还合情合理,这今晚怎么就有人来偷袭了呢”。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但都是领命而去,这顾楠山向来是令行禁止,没有谁会质疑顾楠山的命运。
大半夜的,那看似宁静的军营里,一个个士兵虽躺下了,但那手却是时刻握在刀上,只因他们都接到了命令,让他们严阵以待,招呼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四周巡逻的士兵也情不自禁的嘀咕着:
“这要是早不来,我可真的就眯着了”
他话刚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影摸到了眼前,他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人割了喉咙,他这周围一圈,无一不是这样,转眼这缺口便被打开,这黑夜中有人影不断浮现出来,没有人知道这群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那群人在黑夜的伪装下杀人于无形,紧接着便往各个营帐袭去,有人正要挥舞着锄头,就像是锄地一般,向那躺着的士兵锄去。
可他刚一动手他便发现了不妙,不知什么时候,这四周开始灯火大做,那营帐中的士兵也纷纷睁开眼,拔刀便向他们捅去。
同时,营帐外响起金戈铁马之声,声声起,生生灭!
第四十九章 天将七杀杀杀杀
这群乞儿顿时就傻眼了,他们本来打算干一票就走,绝不恋战。
可这场景却大出他们所料,这云水军显然是早有准备,只等他们自投罗网罢了。
那群乞儿虽大吃一惊,却没有过分慌乱,听到外面金戈铁马,便知是落入圈套,只不过他们既然敢来,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群人并无过多迟疑便狠下心来,既然别无退路,那便死战一场。
这帐中的士兵不约而同便将那闯入营帐的众人围了起来。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那群人竟完全不为所动,反而率先出手。
只见有锄头挥下,那士兵虽早有防备,可那人竟然一个侧身就避了过去,那锄头却是直接将他的脑袋摆了家,那圆滚滚瞪着的眼珠仿佛也在述说着他的震惊。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各个营帐,谁都没想到这群其貌不扬的人竟然如此生猛。
饶是被合围,他们却能率先动手,按他们的说法,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群人虽然异常勇猛,可那每个营帐内都是十余人,转眼间便再难相持。
有的被云水军士兵合力捅死,有的怒目圆睁遍体鳞伤仍在浴血奋战。
当然也有例外,便是那个驼背,竟将那营帐中的十余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顾楠山见事情并未如他预料般那么顺利,才知道这群人并不是一般人,那尤其突出的单兵作战能力,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全员撤出营外,骑兵合围”。
这营帐中做诱饵的士兵本就心悸不已,赶忙往营帐外撤去,然后那早就准备好的骑兵便围了过来,一步步压缩这包围圈。
那群人赶忙也靠在一起,恶狠狠盯着周遭的人。
一个个身上都冒着血光,见这天罗地网的包围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害怕的神情。
只是那人数较来时,已经折损过半。
而那云水军的伤亡更是骇人,这不过一会便死了千余人。
那被包围的人群正在商量着:
“老驼背,这下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驼背颠了颠手里的锄头,吐了一口吐沫后说道:
“这玩意锄地还行,杀人嘛确实不够丝滑,而后随地捡起一把刀,那刀向这铁器指去,嘴上则是念道:
“头做碗来血当酒”
那人群中则是十分默契的跟着附和:
“杀杀杀杀杀杀杀”
而后竟是义务反顾的往骑兵的方向杀去。
他们杀去的方向,那云水军也是听令而动。
“云水军,冲”
这一轮冲杀向来,那老驼背背后的人便少了一半。
这步兵和骑兵对冲,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这群人竟是毫不畏死,念着同样的口号依然义无反顾的发起进攻。
这周遭的云水军被惊讶到说不出话,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士兵,连他们也不觉动容。
顾楠山看着他们,内心一时之间也是五味杂陈,嘴上则是呢喃道:
“难怪天坤会输”
那一轮轮冲杀还在继续,只见那老驼背继续念道:
“头做碗来血当酒”
可是这次再无人附和了,老驼背方才转过头,才发现自己身后已空无一人,看着那一幅幅熟悉的面孔,他不觉眼泪汪汪。
只是他知道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因为他知道,七杀军永远在冲锋的路上。
“杀杀杀杀杀杀杀”
老驼背只得自己附和自己,然后同样义务反顾的往骑兵杀去。
老驼背拼着老命斩杀两人后,双臂皆失。
可他脸上却是挂满了笑容。
“头做碗来血当酒,杀杀杀杀杀杀杀”
双臂皆失的老驼背仍然往骑兵的包围圈冲去,这周遭的骑兵眼下对这老兵无不肃然起敬。
竟是无一人再忍心动手,老驼背只能自顾自往前跑去,可因为流血过多,并没有跑出去多远,便倒在了地上。
那倒下的躯体上,那驼背格外引人注目,真的是挺拔极了,还真配得上那句高山仰止。
顾楠山更是清楚这驼背从来不需要直起来,因为这驼背本来就是荣耀。
顾楠山缓缓走过去,向老驼背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坚定下来。
“来人,把这具尸体带上”。
顾楠山自从看到那驼背便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因为他的驼背正是被自己的父亲压弯的。
可就算是身体被压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松手,死死的抱住了古东河,那位风华绝代的天坤国皇帝,直到那七杀剑刺穿古东河的心脏。
所以那驼背本来就是一种荣耀,因为那老驼背的名字叫云飞龙。
九州唯一一个十一级士卒,把士兵做到极致的人:兵王云飞龙。
顾楠山叫人拿来木头,竟将老驼背分了尸,然后再拼起来绑在了一起,还特地将那驼背单独分了出来,旁边还写了两行大字:
犯帝国天威
定死无全尸
顾楠山也没有想到自己此举会招来怎样的祸端,他的打算,便是要激这白灵玉出城而战。
他千思百虑正愁没有办法,那想上天便送来了最好的机会。至于这是不是机会,那就不好说了。
猎神村,还是那个牌坊下:
一个老头正领着六个孩子在哪里念着什么,只听那老头吟道: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那六个孩子听完直挠头,那平日里胆子最大的辛山更是直接嚷嚷道:
“老王八蛋,你最近是越发退步了,这些都是这什么玩意啊”。
“你可别一个劲的忽悠我们了,你还说自己的词冠绝天下,也不知是谁给你的脸”。
老头正是佑安大将军辛弃疾,前任云水军主将,天风帝国曾经的两大柱石之一。
辛弃疾听到辛山这小王八蛋的言语并没有半分生气,反倒是一脸谄媚的说道:
“那再给几位小爷换一首”
那叫辛里的小女孩反手就给了辛弃疾一个赞,嘴上则是笑呵呵的说道:
“老王八蛋终于是上道了”
辛弃疾回忆起往日的峥嵘岁月,情不自禁的吟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待这辛弃疾吟完,这眼眶竟不觉有点湿润,那六个孩子也是反常的没有再调皮,只因为他们看向辛弃疾的满头白发,心里突然就难受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孩子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只是觉得这老爷爷好像真的要老了一样。
“老王八蛋一点都不老呢,都说是千年的王八嘞,你是老王八,那不得是活的比一般的王八还久么”。那辛山见辛弃疾有了异样后便开口说道。
辛弃疾被他这一逗,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心想的事这个小王八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其实这几个孩子异常懂事,反而让他又心疼了起来。
正在辛弃疾思虑之际,空中一只木鸟飞来,辛弃疾取下那木鸟上的纸条,读完之后脸色都青了。
他转身对那六个孩子说道:
“你们快回村找裴爷爷去,辛爷爷有事要出去一趟”。
还不待孩子们说话,这辛弃疾便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六个孩子看向他的背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们情不自禁心里默念着:
“眼前万里江山”
可惜的是,以后当他们再念起的时候,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赵昌父七月望日用东坡韵叙太白、东坡事见寄,过相褒借,且有秋水之约。八月十四日余卧病博山寺中,因用韵为谢,兼寄吴子似。
我志在寥阔,畴昔梦登天。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有客骖鸾并凤,云遇青山赤壁,相约上高寒。酌酒援北斗,我亦虱其间。
少歌曰:“神甚放,形则眠。鸿鹄一再高举,天地睹方圆。“欲重歌兮梦觉,推枕惘然独念:人事底亏全?有美人可语,秋水隔婵娟”。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盂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 过眼溪山,怪都似、旧时曾识。还记得、梦中行遍,江南江北。佳处行须携杖去,能消几两平生屐?笑尘劳、三十九年非,长为客。
吴楚地,东南坼。英雄事,曹刘敌。被西风吹尽,了无陈迹。楼观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头先白。叹人间、哀乐转要寻,今犹昔”。
很多年后,孩子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念着那个老王八蛋教他们的词,可那个老王八蛋却再也没回来了。
第五十章 偏向虎山行
无妄城内,阿青领着最信组建的天青骑刚操练完,他便拔出长刀开始练了起来。
阿青这修为也是稳步提升,如今已是第四重四段。可那所谓的五灭刀意确实再无半分提升,最让阿青恐慌的是,在当他杀完人后那刀意的领悟便快上许多,所以这阿青有时竟充满了杀戮的欲望。
阿青赶忙摇了摇头,对自己这番想法也感到后怕。
阿青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做多想,便专心练习起来。
突然自城外一道青色流光袭来,转眼便来到阿青面前,阿青定睛一看,自然是无比熟悉,正是那天莺一号。
阿青心里升起一股极不好的预感,莫非这赤色军出什么大问题了么,转念一想,我阿青早已被逐出天风军,又怎么单独告知我呢。
但阿青心系以前的袍泽,也没有多想,赶忙取出纸条:
读完他悬着的心方才安定下来,可也不觉皱眉,云飞龙?阿青心里一般边嘀咕着一边往大营跑去。
阿青匆匆下了马,没有通报便冲了进去,刚好那白灵玉和黑旋风都在里面。
看到急匆匆而来的阿青,白灵玉则是笑着说道:
“什么事把我们的小英雄急成这样”。
阿青现下没心情开玩笑,赶忙把纸条递给白灵玉。
白灵玉见阿青一反常态便知道不妙,赶忙将纸条展开:
“云水第一军团遭原七杀军士卒偷袭,死伤2000余人,原七杀军1000余人全部阵亡,兵王云飞龙被分尸捆绑,昭于天下”。
白灵玉连退三步,然后将拳头重重锤在桌子上,转眼间那手便出了血。
阿青从未见这白灵玉这般失态,只不过白灵玉心中的苦楚他能切身体会。
白灵玉本来就是想为这些帝国的旧人鸣不平,期望着保护他们。
可谁都没曾想反而是他们在保护着自己,白灵玉一时之间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心中的恨意也是越发高涨。
黑旋风见白灵玉这般赶忙抢过纸条,当他看完表现更是夸张,竟是一拳将这桌子轰碎。
双眼通红怒吼道:
“大哥,这群狗日的,咱什么都不管了,你让我去干他娘的”
白灵玉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黑旋风,看来这白灵玉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白灵玉看向阿青,然后再看看黑旋风,对黑旋风说道:
“老黑,你去请莫先生”
黑旋风一出去,白灵玉便对阿青说道:
“阿青,莫先生极擅守城机关之术,那墨家机关城便是他同墨子所建,只是后来他同墨子理论不合,便离开了墨家,后来更是遭人暗算,境界一落千丈,但莫先生机关术的造诣还在,你且同莫先生固守此城,我观天下必将大乱,皆是定有星火燎原之机”。
阿青听完他言语便明白了,白灵玉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番言语颇有托付的意思了,阿青本来想挣扎一下,可他看到白灵玉的神情,竟是不忍开口。
不过一会儿黑旋风领着莫先生便走了进来。
白灵玉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莫先生,这无妄城就托付给您了”
莫先生一愣然后说道:
“这是何意”
然后白灵玉便将这纸条递给了他,莫先生看完纸条便知道拦他不住,而白灵玉这般想也全不是冲动,这也能给无妄城多争取点时间。
莫先生缓缓开口道:
“可惜老夫修为受损,否则也定随你等一同出城”。
白灵玉知道这莫先生自那次招人暗算后,便再不能操控机甲了,只是别人都不知道罢了,就算他现在的境界,也只是空架子罢了。
莫先生拍了拍白灵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灵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向来冷静,这次为何如此冲动,以你的才智,你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吧”。
“莫爷爷,他们说的没错,七杀军永远在冲锋的路上”。
白灵玉这次竟然把称呼都换了。
莫先生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才明白这白灵玉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莫先生强行转了过去,说道:“罢了,罢了,你且去吧,我定替你守好这无妄城”。
而后白灵玉再度看向转身过去的莫先生,再次开口道:
“莫爷爷,阿青于我有大恩,这孩子生性纯良,这日后还望你提携一二”。
“知道了,知道了,这个时候还婆妈说了,老头子我也不是瞎的,这点事情还需要你来提醒么,你既然执意去送死,那便快去吧”。
白灵玉也没再废话,同黑旋风快步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黑旋风便陪着白灵玉来到校场,阿青随后也跟了出来,只是跟在后面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华教头正领着众人操练着,见白灵玉走了过来便赶忙叫停了队伍。
白灵玉顿了顿后缓缓开口道:
“众兄弟们,这云水第一军团的铁骑正向我们杀来,实不相瞒,那是足足两万多人,那云水军旗旁边绑着一具尸体,那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部下,云水军十一级士卒,兵王云飞龙”。
那是曾经天分帝国的英雄,更是斩首古东河的头号功臣。
如那样的英勇之士正在被风吹日晒,死了还要被这群狗日的云水军所折磨。
他们不配叫云水军,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云水军。
如果那军旗旁绑的是你们的尸体,我也会义无反顾,因为我白灵玉是七杀军的人,那便永远在冲锋的路上。
此战有死无生,是否愿意全凭自己做主,我白灵玉绝不会半分勉强,愿意随我出城去的,赶紧领了100两送回家去。这一出城,就再回不来了。
人群中大家都是惊愕无比,可不过一会儿,那群黑白寨最早开始跟随白灵玉的士兵,不断走了出来,领了银钱往家里跑去。
紧接着,大家都动了起来,那校场之上,还是留了4000余人。
这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是让别人去送命,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愿意跟随,白灵玉翻身上马,久违的感觉再度袭来,白灵玉看向东方,嘴上呢喃道: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们有几斤几两”。
第五十一章 破阵剑意战雷君
白灵玉和黑旋风领着大家往城外走去,阿青心里也难受极了,天青骑的兄弟们看着他,阿青只得摇了摇头。
并不是阿青贪生怕死,只是阿青理解白灵玉的用意,他不能辜负他的嘱托。
他要是也走了,这无妄城怕是又要生乱。
各方都在关注顾楠山这一路的动向,就指望他一锤定江山,将这星星之火扼杀在摇篮之中。
天刚破晓,顾楠山便领军出发,前方那迎风而动的云水军旗旁边是云飞龙的尸体。
那尸体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在一缕缕晨光的映射下光彩照人。
辛弃疾收到消息,便再也忍不住了,那么多年,他为了这所谓的天下大势选择隐忍,可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了。
兵者,从来没有谁这样侮辱过死去的士兵。
况且那是一身荣誉的兵王云飞龙。
这白灵玉和这云飞龙说到底,都是他的孩子。
这一次,去nm的大道理,你们居然敢得寸进尺,想必是做好了找死的准备。
辛弃疾往那云水军的方向杀去,可没走多远,便有一个凌于虚空挡住了他的去路。
辛弃疾略有惊讶,凌空而立,那可是第七重橙色境巅峰的表现。
这人间界,原受于灵力的限制,这第七重已是极限,可这人竟是第七重巅峰。那更是巅峰中的巅峰。
辛弃疾根本没有心思细想,因为不需要,既敢挡在我的面前,那便做好死在破阵剑下的准备。
辛弃疾站在原地,心随意动,只见他口中念道:
“落剑式:剑落黄泉断幽冥”
自那黑衣人上方一把把带着森森寒意的长剑不断凝聚,眨眼间便将黑衣人的上空不断笼罩。
紧接着那一把把几近凝结为实体的长剑纷纷落下,朝黑衣人杀去。
黑衣人看那落剑袭来,并不慌张,反倒是拍起手来,口上说道:
“好一手落剑式”
那落剑转瞬即至,黑衣人轻声念道:
“雷隐·瞬闪”
只见黑衣人身体逐渐虚化,而后身上阵阵闪电响起,整个人也仿佛化作一道闪电,闪转腾挪躲避落剑的攻击。
辛弃疾见那人如此轻松便躲过他的落剑式,心中也为之一惊。
那人躲过剑雨后身形再次显现出来,向辛弃疾抱拳道:
“好一个佑安大将军,这打招呼的方式倒也独特”。
他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再次浮现出一把长剑,虽只有一把,但那速度较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飞快便杀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心中为之一惊,赶忙将身体虚化闪避而去,可那长剑速度快的令人发指,饶是他反应神速,但那脸上仍是被那长剑刺破。
那血液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他品尝着自己的血液,心中则是惊悸不已。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辛弃疾竟可以如此轻松便伤到他。
要知道前番雷蒙能伤到他全因为他想看看那六十四叠浪的威力所致,否则雷蒙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这下他再没有调戏辛弃疾的心思,心里面竟然开始有了些许害怕,黑衣人赶忙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生起如此心思。
辛弃疾看向这挂了彩的黑衣人,见他没再言语,便主动开口道:
“怎么不叫了,都说不叫的狗便要开始咬人了,怎么还没叫你动口呢”。
辛弃疾嘴上虽这般说道,但内心的戒备也是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如此轻松驾驭雷电,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五雷大法可以做到的了,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怕是已经超越五雷正法,已经是正邪相容,道法一体的境界了。
辛弃疾内心想着这人家间雷法修到如此境界的便仅有道家的二师兄,可眼下之人绝不是他。
辛弃疾想到此处便明了了,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也罢,就让我来会会这位所谓五部天人中最强的雷君。
辛弃疾既已想通,那便再没了顾忌,反而剑指黑衣人,十分嚣张的说道:
“怎么了,堂堂雷君,偏要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真当这人间界,容得你们胡作非为么”。
辛弃疾没再废话,竟是率先动手,提剑就向这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见这辛弃疾识破他的身份,便不再伪装,直接褪去黑衣。
那额头上的雷电标记异常闪亮,这也得益于那黑黝黝皮肤的用力衬托。
雷君被这辛弃疾如此嘲讽,也不想再隐藏,心中想的是,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雷剑-天芒”
隋着雷君的一声怒吼,这周围泛起阵阵雷电之力,滋啦滋啦的向雷君的手中汇聚而去,不过一会儿,这雷君手中便多了一把由雷电之力凝聚而成长剑。
那长剑上是不是有雷电闪现,看起来威势逼人。
雷君提了那雷剑天芒也向这辛弃疾杀去。
这两剑相接之际,两人都是一震。
辛弃疾惊讶的是这雷电长剑上自带一股牵引之力,而后那手臂上也传来阵阵麻痹之感,让他的灵气也不由得凌乱了几分。
雷君惊讶的是,这辛弃疾普普通通的一剑袭来,这周遭的便凝聚起无数的杀死,这杀气转瞬间就凝聚为剑意,仿佛要将这雷电之力撕裂一般。
这便是辛弃疾所悟的破阵剑意,破阵剑意,便是极致的凌厉,无所不破。
二人都未敢在继续僵持,双方很有默契的便退了开来。
而后只见辛弃疾口中念道,那身形也隋着口中的念念有词而翩翩起舞。
“破阵剑意-醉剑式-醉里挑灯看剑”
辛弃疾的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这动作也是越来越快,在空中留下这道道残影。
这天地间仿佛多了数不清的辛弃疾,而后那一个个残齐齐挥舞长剑向这雷君刺去。
那阵阵剑气在空气中肆意纵横,似乎都要将这空气撕裂开来,这剑气摩擦之间发出的声响,像极了两军交战时的刀剑相接之声。
那漫天的剑气带着极致淋漓的杀气全往这雷君杀去。
雷君见这漫天的剑气和杀气,也知道是避无可避,只见他一声怒吼:“天蝉变”
然后周遭便亮起雷电,这雷电不断汇聚,将这雷君紧紧包裹在内,一层又一层的包裹转瞬就将雷君裹成蚕蛹蚕。
这蚕蛹看起来结实极了,可谁叫他碰上的是辛弃疾的破阵剑意。
天下无物可破,亦无物不可破!
第五十二章 十珠神体气势汹
那充盈天地间的剑气不断袭击在那雷电包裹而成的屏障上。
澎湃而激烈,那凌厉的剑气不断切割着这雷电屏障。
可这千万剑气加于身,那妨他竟岿然不动,这一道道剑气竟完全奈何不了这雷电屏障。
雷君见辛弃疾如此大的阵仗,想不到这醉剑式也不过如此。
当下便狂妄大笑道:
“雕虫小技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辛弃疾现出身形,没有理会雷君的嘲讽,只是右手掐作剑指,往上轻轻一挑。
口中也轻声喊道:
“破”
那剑气如获敕令,不再是无差别全方位的肆掠,而是整齐划一的极速旋转着,这剑气如丝般扎在这屏障上。
最开始这屏障仍是安然无恙,怡然自得。被包裹住的雷君也是越发嚣张,见辛弃疾耐他不何,竟是双手环抱,当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妄自尊大,那便付出代价!
雷君狂妄的笑声还在继续,那固若金汤的屏障却发生了变化。终于有剑气刺破了屏障,而后屏障上开始出现裂纹。
这一道裂纹起,眨眼间便蔓延开来,而后那屏障便轰然碎裂。
雷君再也笑不出来,因为那如丝般的剑气已经向他杀来。
雷君见那屏障破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反而没有半分慌张。
因为之前的慌张都是伪装的,他可是雷部最强天人,十雷珠神体。
那如丝般的剑气向雷君扎去,要看就要将雷君撕裂,可自他眉心那雷电标记处,漂浮出一颗由雷电凝聚而成的圆珠。
那雷珠在顷刻间便化为阵阵雷电之力,往雷君的身上覆盖而去,一瞬间,一副明晃晃的雷电铠甲便将雷君护的严严实实。
那剑气带着极致的旋转之力杀来,碰到那铠甲,仿佛是泥牛入海,竟未掀起半点波澜。
不过一会儿,那漫天的剑气都被那铠甲吸收,辛弃疾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雷君既然已动用本命雷珠,那便是十分自信这辛弃疾活不过今天了。
雷君现下雷铠附体,终于有了几分天神的模样。
只见他向辛弃疾走起,十分桀骜的说道:
“无知的凡人,你还真以为凭你那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伤到我么,真是愚蠢”
这雷君每次一装b,那脸便要被打的啪啪作响,这次也没有例外。
只见辛弃疾丝毫不以为意的答道:
“哦”
而后轻声念道:
“乱”
那原本被铠甲吸收的剑意开始暴躁起来,直接在铠甲里炸裂开来,顿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那附身的铠甲上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不过一会儿,就再也坚持不住,化为一颗十分暗淡的圆珠漂浮在雷君周围。
雷君身在其中,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力,那气血在体内翻涌,一时之间无处而去,那雷君一张开嘴,鲜血便如大坝泄洪,浩荡喷薄而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辛弃疾既然有这般本事,仿佛早就预料自己会如此行事一般。
雷君,这下真的开始有点慌了,那可是他的本命雷珠,可是耗费了他毕生精力才点亮的本命雷珠,更是他身为雷部最强天人的最大依仗。
可谁想,这刚一碰面,这一颗雷珠便几近暗淡。
雷君看向辛弃疾,已生起前所未有的恨意和恶意,只见他恶狠狠的盯住辛弃疾,说道:
“你找死”
而后自那眉心的雷电标记处,一颗颗雷珠争相跃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足足九颗,加上旁边那暗淡的一颗,竟是足足十颗。
饶是这辛弃疾看到这第十颗雷珠冒出也不禁冒出一身冷汗,看来这情报还是有误,天人还是比我们以为的要强上许多。
他也一直以为这雷君是九珠神体,没想到这厮竟是十珠神体。
这可是五部天人中这百年来唯一一个十珠神体,难怪这雷君如此桀骜,原来是这般缘故。
辛弃疾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心中想到这又有何惧,老夫正愁不能酣畅淋漓的战上一场呢。
能用你这十珠神体砥砺我的破阵剑锋,想必是再合适不过了。
雷君没再啰嗦,只见雷君一声怒吼:
“四象雷铠”
那暗淡雷珠在内的四颗雷珠便听令而动,化为阵阵雷电之力覆盖在雷君身上。
那层次分明的四重雷铠光彩夺目,周遭也萦绕起道道雷电,那威势甚是惊人,仿佛是要将这近身者粉身碎骨一般。
辛弃疾见这雷君不惜亮出十珠神体的身份,便知道他开始认真了,只是想到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便觉得恶心。
还真当你天人天下无敌了是吧,老夫就偏不信了。
辛弃疾没有率先出手,因为他知道那四象雷铠是何等的防御,主动出手无异于白费力气,他只能求一击得手,不再给雷君半分喘息的机会。
那铠甲附体的雷君接着怒吼道:
“雷剑-天罚”
那剩余的六颗雷珠也是听命而动,顿时天地间变成了雷电的海洋,那磅礴的雷电在空中放肆奔腾闪耀着,在极远处都能看到这雷电的狂欢。
一个不知名道观外:
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指了指那天地间闪耀起的雷电,开口问道:
“这便是九珠神体的雷电之力么”
旁边的老头摇了摇头说道:
“非也非也,这神体怕是十珠,现下这雷电嘛,应是六珠的威势”。
那中年男子无不担心的问道:
“那大将军岂不危矣”
那老头白了他一眼:
“老子都不担心,你担心个甚,你们这群人呀,平日里都看不起兵家的修士,这一不小心可是会没命的”。
那中年男子只得低了低头,心里嘀咕着:
“你Tm是谁的老子,转眼又伤心起来,真气人,他tm的好像确实是老子”。
中年男子只觉气不过,那手往天上一指,这雷电之力自他为中心喷薄而发,直冲天际,那威势,竟丝毫不落下风。
那中年男子娇嗔一哼:
“谁tm不会打个雷,威风个鸡毛啊”
云柔帝国境内,一处山林中
老黄正在同陆明远说着那些性感小段子,一个说的眉飞色舞,一个听的是气血翻涌。
突然便看到天边有阵阵雷电闪起,两人都停了下来,陆明远看向老黄,试探性问道:
“这是”
老黄则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雷公要杀人呗”
紧接着天边又有另外的雷电闪起,陆明远又问道:
“这又是”
老黄则是十分不耐烦的道:
“是什么是,管我球事”
然后再看向之前雷电闪起的地方,嘴上轻声念叨着:
“佑安佑安,佑你平安,天要打雷,人要斩仙”。
天风帝国首都天风城。
那富丽堂皇的殿上,端坐的正是当今天天风帝国的皇帝,天风大将军李承乾的师弟雪千寻。
大殿外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未经通报便走了进来,这护卫也不敢阻拦,因为那额头上血红色的乌鸦印记格外引人瞩目。
这正在议事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对这样的画面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只见黑衣人走到近前,拱手行礼后便走到雪千寻旁边,同他低声细语着:
“雷君正在截杀辛弃疾”
雪千寻不觉皱了皱眉,但转眼就恢复正常,那为他一统乾之州的帝国柱石,在他眼中,现下已经沦为一颗绊脚石了,既然硌脚了,那便是该死了。
雪千寻点了点头,那黑衣人便迅速退了下去,雪千寻面无表情的说道:
“继续”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竟情不自禁在上扬。
猎神村内,裴清风看到一个个耸拉着脑袋的孩子们,心里也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思考着孩子们的比划,那天边便有闪电传来,看到那无上的威势,裴清风的瞳孔也不禁收缩了一下。
尚贤城陋巷里,正在同大家伙吃酒的宇文昂,显得落寞极了。
宇文轩也出门游历去了,按他的说法,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再想到死去的大哥,宇文昂只得咕噜咕噜又是两口烈酒。
突然天边飞来一只木鸟,宇文昂虽然纳闷,但还是不加思索便直接了当的打开那纸条。
那纸条上的文字也甚是简单:
“辛弃疾遭劫杀”
宇文昂为之一震,再联想起前番的雷电之之势,竟慌忙丢了纸条便起身离去,这长林军的老兵们见宇文昂如此慌张,赶忙抢过那纸条。
看过之后便理解了宇文昂的慌张,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下定了决心。
有人扯了绷带,有人丢了拐杖,一瞬间仿佛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竟是生龙活虎了起来。
与其靠这样的伪装苟延残喘,那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
众人不约而同往宇文昂的方向追去,那宇文昂正在兵营,原本他是打算抢一匹马便出城而去,可一转身才发现众兄弟们都跟了过来。
那看守马匹的士兵见到宇文昂便情不自禁的行礼,直到宇文昂拉下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
士兵一眼就看出了宇文昂的来意,不管别人怎么说,可于他而言,始终是极敬佩宇文昂和洛长弓的,还没待宇文昂说什么,那士兵便主动打开了门。
宇文昂也没有婆妈,领了众人便牵了马而去,路过那看守士兵的时候,只是默默行了个军礼,那士兵把身体站的笔直的也回了一个。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行礼了。
第五十三章 雷君激战辛弃疾
那澎湃的雷电之力在不断向雷君的手中汇聚而去,不过一会便凝聚为一把巨大的雷剑,雷君手持雷剑天罚,身穿四象雷铠,当真是神威凛凛,远远看上一眼,也不得不惊叹好一个五部最强雷君!
雷君也不再废话,此刻的辛弃疾在他眼中,同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雷君一跃而上,当真是风驰电掣,那身体周遭也是电闪雷鸣,雷君挥舞那巨大的雷剑天罚朝辛弃疾砍去,剑未至,那大剑上便沸腾起一道道雷电,直往这辛弃疾咆哮而去。
辛弃疾见雷君袭来,也未见慌乱,因为他早就料到有那么一天,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雷君比想象中要强上不少。
庆幸的是,我辛弃疾也同世人认知的不一般。
只见辛弃疾竟是闭上眼,仿佛丝毫不在意那奔腾而来的雷电,而后口中念念有词,脚上则是踏着看是毫无章法的步伐。
辛弃疾语速越来越快,那步伐也是越来越快。
最后竟是快到那原地仿佛只有辛弃疾的残影,而再看不到他的身形,只有那连绵不绝的词在空气中飘荡。
“稼轩词意——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眼看那雷电之力就要将这辛弃疾撕碎,这辛弃疾却突兀的消失在原地,雷君来不及惊讶,便感觉天地间突然有清风袭来,这清风所过之处,周边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棵又一棵的树如雨后春笋一般争相冒出,被这微风轻轻抚过,便娇羞的不成样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那花瓣也随之散落开来,飘散在天地间,那清香随着清风萦绕在天地间,当真是沁人心脾。
当那花瓣随风飘散而去,才发现有一玉人正在树下搔首弄姿,好不妩媚,那风情,让这极美的景象都黯然失色。
雷君睁大眼睛,可还没待他瞧个真切,那美人便化作一片片花瓣,也随风而去。
这可真把雷君给急坏了,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也只能此时此刻难为情了。
可都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在雷君失落之际,这周遭的环境又是陡然生变,那清脆的萧声随之而响起,往那声音处寻去,那香榭暖阁正在载歌载舞,言笑晏晏,那一卷珠帘被缓缓拉起,那倩丽曼妙的身姿再次出现在雷君眼前。
宛如鱼龙舞
媚眼生风情
像是察觉到雷君热切的目光,美人从那玉壶中倒出美酒,纤纤玉足,摇曳生姿,媚眼如丝直勾勾盯着雷君,走到近前,那酥胸半露,其中至沟壑更是宛如千丈,雷君的目光一下子便扎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直到那美人将酒杯递到他的面前,雷君才清醒几分,雷君赶忙伸手去接,那美人的玉手却动如脱兔紧紧将雷君的手反握住,那软玉入手,便再舍不得松开,那酒杯便正洒在玉人的胸前。
那不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正中雷君下怀,只因为那美酒浇在佳人的胸口,让那朦胧玉峰晶莹剔透了起来,那酒顺着这玉峰而下,当真是婉转悠扬,牵人心肠。
这雷君尚未饮酒,喉咙间便传来声响,竟是情不自禁,再难按捺咽起了口水。
雷君当下是六神无主,邪火大旺,便再顾不得许多,一把便把那美人拉入怀中,那魔爪也径直向那玉峰而去,雷君脑海中正在脑补那手感,像那一团团棉花,稍有不慎,就怕他从手中溜走,但却比棉花有质感的的多,在自己的手中变化出各种形状,当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可眼看这美梦就要实现,雷君大手已经攀上玉峰,可那入手的触感,并不是柔软,而是一股锥心之痛,雷君一个激灵往眼前看去,那有什么窈窕佳人,翩翩玉峰,只有那闪烁着寒芒的剑尖,而后便听到辛弃疾轻声一喝:
“稼轩词中剑——青玉锥”
那剑尖快速旋转,那高速旋转的剑气形成一个锥形,那颜色晶莹剔透,宛如青玉,都说这温润如玉,可这青玉锥确是无坚不摧,杀气刺骨。
当雷君反应过来之际,这青玉锥直接刺破那雷君的四象雷铠甲,而后便将雷君的手掌直接洞穿。
“啊”
雷君痛苦的哀嚎在天地间荡气回肠,那手也再握不住雷剑天罚,那雷剑也是脱手而去,辛弃疾一击得手,便欲乘胜追击,那如锥般的剑气再次向雷君的胸口刺去,雷君慌乱之际已是避他不及,那青玉锥结结实实扎在雷君的胸口。
可令辛弃疾没想到的是,那青玉锥正刺到那四象铠甲时,再不像前番那么顺利。
那铠甲上雷光流动,那雷电之力纷纷向这胸口处汇聚而来,这青玉锥没能再进一步,反而被这汇聚而来的雷电之力直接震碎。
辛弃疾也受到这力量的冲击,再也稳不住身形,踉跄着往后倒去,退了有七八步的样子方才稳住身形。
辛弃疾现下也是明了了,这四象雷铠上的雷电之力可以随意流转聚焦于一点,来增加被攻击处的防御。
先前他能得手,全因那雷君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幻境中,未能调动这四象雷铠上雷电之力的流转。
辛弃疾想明白了却更觉得头痛,因为这雷君有了警惕,这幻境便再难发挥作用了。
庆幸的是,前番也不算是徒劳无功,因为那四象雷铠上的光芒已较之前暗淡了许多。
他联想到前番那颗雷珠便明了了,这雷珠的暗淡便昭示着辛弃疾确确实实有威胁到雷君的实力。
可如何破开这雷铠便成了最大的难题,要么要保证足够强的力量可以全方位的攻击这四象雷铠,让这能雷电之力再难彼此顾及。
要么就是集中于一点,直接破开这聚集而来的雷电。
辛弃疾只得摇了摇头,这二者显然都不可能。
雷君震退这辛弃疾,显得愤怒至极,想到之前的香艳画面,便明白定是辛弃疾的手段,想到自己堂堂雷部最强天神,竟被这么一个凡夫俗子戏弄,现下只恨不得要将辛弃疾碎尸万段。
只见他右手一伸,那雷剑天罚再次回到他的手中,他看向暗淡了不少的四象雷铠,一龇牙,那身体渐渐虚化成闪电,仿佛一瞬间便来到了辛弃疾的面前。
辛弃疾也是惊讶不已,因为这速度实在太快了,仿佛是眨眼间便到了他的面前,辛弃疾没有过多的时间惊讶,因为那雷电之力已将向他袭来。
眼见那雷电袭来,这辛弃疾再度使出那醉剑式,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是醉中有杀气,这一次则是,醉里迷踪,不知所去。
“破阵剑意——醉剑式——马作的卢飞快”。
那雷电长剑直接向辛弃疾砍去,这辛弃疾却在摇曳之际惊险避开,可还不待这辛弃疾喘口气这雷君便再度杀来,辛弃疾只得再次闪避逃逸而去,可他还没等他站稳,那雷电长剑已经再度袭来。
这两人相较之间,速度是越来越快,尤其是这雷君,到了最后这速度已恍若闪电,饶是辛弃疾这最强的身法也略显吃力,辛弃疾已经感受到了不妙,因为这雷君的速度实在太快,那雷电长剑仿佛是已经精准预判到辛弃疾的轨迹,再加上雷君的速度也是快到了极致。
这雷剑天罚袭来,辛弃疾才发现已是无法避开。
见避无可避,辛弃疾便再也没动,只是口上念道:
“稼轩词意——菩萨蛮——可怜无数山”。
随着辛弃疾的念念有词,那灵力竟化作一块块石块,在辛弃疾面前堆砌成山,那山上一尊菩萨的形象显现出来,那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当真是悲天悯人,庄严无比。
这菩萨的形象由模糊到渐渐清晰,由虚化逐渐演变为实体,可未待这法相的实体完全显现出来,那雷君的雷剑天罚已挟这无上的威势斩来。
雷君见这辛弃疾再无逃遁的机会,便怒喝道:
“雷剑—天罚—泯灭”
那雷剑天罚又大上几分,这雷电的颜色竟在不断变黑,到这最后,一把通体黑色的雷电大剑便向辛弃疾面前的大山砍去。
这山转瞬间便被这长剑砍了个粉碎,可当这菩萨的眼泪滴了下来,这大山便又再度凝聚起来,还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可怜无数山。
这山立起又倒下,倒下又立起,彼此相穷,仿佛又是循环无穷。
可这菩萨总有泪干的时候,再加上雷君这招确实过于凌厉,那菩萨的法相在僵持一会儿后,也是直接被劈裂开来,好在这也抵挡了大半的力量,可那黑色的雷电长剑仍是气势汹汹的朝辛弃疾砍去。
这一次,辛弃疾身前再无一物,直接被这长剑劈飞出去,那身形如风中残絮,显得孤单落寞极了。
只见辛弃疾重重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在空中显得鲜艳极了,那个孤高的身形再也没爬起来。
辛弃疾身上正冒着黑烟,全身的衣物也被烧焦,那身上竟再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那雷君一跃跟上,看着那一动不动面目全非的辛弃疾显然得意极了,只见他一把就把辛弃疾拎了起来,左手用力的捏住他的脖子,看着这全身焦黑的辛弃疾,反倒是觉得索然无味了许多。
只见他将辛弃疾随意一甩丢在地上,口中则是桀骜无比的说道:
“区区蝼蚁,也敢冒犯天威,这便是亵渎天神的代价”。
天似乎都阴沉了下来,好像也在为那佑安大将军默哀。
那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的辛幼安仿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这远处,那猎神村内的六个孩子,泪流满面。
口中念道:
“眼前万里江山”。
带着哭腔的稚童声响彻在天地间,凄厉哀伤。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五十四章 豪气澎湃九重天
雷君高昂起头颅,俯瞰这世界,那脸上写满了不屑,当真是睥睨天下,不可一世。
只见他收起四象雷铠和雷剑天罚,那雷电流转之间又重新凝聚为十颗雷珠环绕在雷君身边。
只是与前番有所不同的是,其中五颗明显暗淡了许多,别看这雷君装得一手好B,可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也是元气大伤。
雷君意念一动,这十颗雷珠便往他额头上的雷电印记奔去,不过一会儿便消失在其中。
这人犯错误不可怕,可是一错再错那便是无药可救了,当然,这天神亦是如此。
只见那被丢在地上的辛弃疾,眼角微动,而后竟睁开了双眼,那目光异常明亮而又犀利,仿佛可以将一切轻易洞穿。
那雷君还未察觉到辛弃疾的变化,这辛弃疾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又怎会给他反应的时间。
只见辛弃疾轻声念道:
“破阵剑意—狂剑式—气吞万里如虎”
只见辛弃疾站立了起来,那灵气不断在他周围聚集,顷刻间他周围便被澎湃的剑意给包裹住,他整个人仿佛也同周遭的剑意融为一体,散发出极其锋利的气势,甚至连那焦黑的头发也变得笔直,一根根,如利剑倒挂,杀机盎然。
那剑气在空气中凝练,竟幻化为白虎的形状。
雷君也察觉到了后面的异样,正当他转过身去,那剑气所化的白虎已经奔袭到他面前,正中雷君的胸口,这剑气白虎所向披靡,顷刻间便要将这雷君吞噬。
可正当这剑气白虎将这雷君撕个粉碎之际,自雷君的胸口处竟飞出一块镜子,这镜子一出现仿佛自带一股圣洁之力,竟是让这剑气白虎停滞了几分。
可这猛虎下山,又怎会空手而归,剑气白虎一身怒吼,这前脚往前一扑,那镜子应声碎裂,雷君来不及惊讶这堂堂的大梵天镜竟被一个凡人给击碎,因为那虎口带着无限的杀机已经撞向他的胸口。
毫不留情的直接将雷君的胸口洞穿,这一击得手,那剑气猛虎消散,赫然是这辛弃疾的手将雷君捅了个透心凉。
雷君的鲜血也溅了辛弃疾一身,可让这辛弃疾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雷君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是伸出左手将辛弃疾的手捏住,那右手上,赫然是雷剑天罚,已朝辛弃疾的手砍来,这一番变化实在是出人意料,辛弃疾的右手轻易间便被斩断,但也得以脱生,往后退去。
辛弃疾右手被斩断,但那一身凌厉的剑意仿佛又更甚了几分,雷君一击得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坐在了地下,此刻看向辛弃疾的目光里,已经出现了莫名的闪烁。
而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的身体构造本就异于常人,他的心脏根本就不在那个地方,可就算是如此,这对他来说,也是极重的创伤。
雷君现下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只见他再次召唤出四象雷铠,强撑着站了起来。
而辛弃疾现在,身体虽遭受重创,可都说宝剑锋自磨砺出,这连番的交战让这辛弃疾对剑意的领悟也在不断提升,整个人的气势反而是更凌厉了几分。
眼见雷君杀来,辛弃疾全然没有躲避的意思,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
只见辛弃疾看向雷君,看向这所谓的天人,再没有半分畏惧,反倒是可怜起他们来,只觉得他们无知,无知到自以为是。
只见辛弃疾突然大笑了起来,似有明悟,大声道:
“不恨仙人吾不见,恨仙人不见吾狂耳”
“豪气澎湃九重天,老夫单手可斩仙”
这辛弃疾那股狂傲的气势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高大了许多,这气势不断攀升,最后竟是将辛弃疾团团包住,辛弃疾浑身散发出赤色的光芒,竟是主动向这雷君撞去。
这辛弃疾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一把剑一般,凭借那狂傲无边的气势一往无前。
当这辛弃疾撞向这雷剑天罚,竟被这雷君一剑便劈飞,雷君也受到冲击,往后连连倒退,这辛弃疾虽被击飞,可转眼间便再度爬起,再次向雷君撞来,雷君当下也是惊讶无比,因为他的雷电之力竟全然破不开这赤色光芒形成的保护。
但反观那辛弃疾则是一次比一次凌厉,雷君心中已经有了一种自己不敌的挫败感。
这一次两人都倒飞而去,雷君不免慌张了起来,反倒是辛弃疾越战越猛,仰天长啸:
“再来”
然后仿佛是以身作剑一般再次向这雷君砍去,而这一次,辛弃疾一剑砍下,雷君倒飞而去,雷君背后更是山河破碎,气象惊人,辛弃疾则是稳如泰山,俯视着倒飞而去的雷君。
“再来”
再一剑,那神剑天罚竟是再难相持,被辛弃疾一剑直接砍碎,幻化为暗淡的雷珠漂浮在雷君周围。
雷君被砍飞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身体竟然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再看向那气势滔天的辛弃疾时,双眼充满了恐惧。
雷君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着,心中已经没有了半分抵抗的念头,这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雷君,转眼间便恍如丧家之犬一般。
辛弃疾见到如此作态的雷君,并没有半分松懈,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货色。
辛弃疾再次砍去,那剑正要砍在这雷君身上之际,这雷君竟然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辛弃疾虽早有提防,可哪妨这雷君竟然如此没有节气,然后便一个劲的磕着头,嘴上则是说道:“还求大将军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辛弃疾为之一滞,想起这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天人也有这么一天,便觉得爽快,再想起他前番的所作所为,心中也是生起一股恶意。
也是一脚踢在雷君的头上,那雷君摔倒在地,竟是半分不敢动弹,辛弃疾一脚踩到他的头上,怒声说道:
“你们天人向来自以为高人一等,视其它各道众生为蝼蚁,怎么,这番被你们认为的蝼蚁踩在脚下,又是何种滋味,要知道千里之堤尚能溃于蚁穴,你们天人,也不过是得天独厚占据诸多优势罢了,如此目中无人,现下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这区区十珠神体,也不过如此,你这天人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这人间可由不得你们撒野”。
辛弃疾见这雷君乖顺异常,便知道这厮也算得上是能屈能伸,被自己这般羞辱,竟还能如此平静,这辛弃疾是料定这雷君必有后手,只不过是激他出手罢了。
而那雷君躺在地上,故意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便是要等辛弃疾露出破绽,为自己谋求一份活命的机会。
辛弃疾也摸清楚了这雷君的性格,这五部最强的天神又怎么会是个轻易放弃的主。
辛弃疾转念想了想,再对雷君说道:
“你们天人向来喜欢骑在我们头上,如今,我也让你们尝尝这滋味如何”。
语罢,辛弃疾竟是做出那小解的动作,而那靶心所向,正是雷君此番快埋到土里去的脸。
辛弃疾一边行动,嘴上更是大喊道:
“吾于山巅尿千丈,飞流直下落银河”
眼看那飞流便要将这雷君淋湿,这雷君可是堂堂天神,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那里还顾得上继续伪装,只见雷君一跃就站立了起来,和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辛弃疾看到这重新站起来的雷君,十分玩味的说道:
“雷君这头也磕了,跪也跪了,何不如再品尝一下我这陈年佳酿,指不定,我心情好,便能饶你一命也未可知呀”。
雷君看到这趾高气昂的辛弃疾,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要玩火,那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雷君恶狠狠的看向辛弃疾,当即便下定决心,而后一字一句说道:
“是你逼我的,去死吧,蝼蚁”
只见雷君周围的十颗雷珠漂浮而起,转眼间便将二人包围住,那十颗雷珠光芒大作,彼此之间生出雷电之力,连接起一个神秘的阵法。
辛弃疾身陷其中竟是再动不了分豪,瞧那雷君的样子,仿佛他也无法行动,雷君见那阵法亮起,不由得心情大好:然后看向辛弃疾说道
“先前的狂妄劲那里去了,你再蹦跶一下试试啊,哈哈哈,不就是区区十颗雷珠么,今天我就是要你死”。
而后雷君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道:
“雷劫——十方雷狱”
这雷君话音刚落,那分居各个方位的雷珠散发的雷电之里将这四面八方统统包围起来,再加上在隔绝了这天地,刚好是这十方。
辛弃疾和这雷君被隔绝在其中,一动都动不了,随着那封印的完成,辛弃疾也感受到了绝望,因为那雷珠,竟直接爆炸开来,顿时这封闭空间里,传来那无数惊雷的爆炸之声,那数不清的雷电宛如银蛇一般将这辛弃疾包裹住,然后再炸裂开来,这周遭,全是雷电在轰鸣。
雷君看到这此起彼伏声势浩大的雷电盛宴,其实也是心疼不已,但是一想到,能将那只可恶的蝼蚁踩死,又莫名开心了起来。
用我足足十颗本命雷珠换你一条贱命,当真是抬举你了!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五十五章 我有一剑可斩仙
当这雷电在这周围炸裂开来,辛弃疾那赤色狂意形成的包围,在顷刻间被粉碎。
雷君已不再关心辛弃疾的死活,因为十方雷狱下,不可能有人幸存,因为这可是雷君最大的杀手锏,本来是为那个人准备的,可没有想到的是,这辛弃疾居然那么强。
只是,自此以后,自己的实力更是一落千丈,只盼自己此次的功劳,能换来天帝的照拂。
雷君向辛弃疾原来所在的地方看去,才发现这周围除了肆虐奔腾的雷电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想必这辛弃疾直接在这雷电下化为虚无。
可那雷电包裹中,竟然多了一把杀气凌然的剑,整个剑通体呈赤色,那剑的样式看起来十分古朴,但那剑尖上闪烁着的寒芒却格外明亮。
饶是这雷电银蛇不断缠绕,可这剑确实锋利无比,所过之处这雷电银蛇通通被斩断,那此起彼伏无处不在的爆炸,也未能让这剑的轨迹偏移半分,更遑论伤害到这把赤色长剑。
这剑一往无前,饶是这雷电之力群起而攻之,他却是泰然自若,仿佛未受到一丝影响,那剑之所指,正是那雷君所在的位置。
雷君似乎是感受到了异样,因为自那雷电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杀意,直刺他的灵魂。
雷君当下便慌乱了起来,他已经无暇去思量在这十方雷狱下活下来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个辛弃疾在他面前,已经创造了很多不可能。
雷君定睛往那雷电之中看起,便看到那赤色长剑泛着寒芒的剑尖已经挣脱雷电的束缚,冒出头来,那明晃晃的寒芒直指雷君,那杀气之盛,雷君瞧上一眼,便吓得情不自禁连退几步方才止住身形。
只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那脱困而出的赤色长剑,惊慌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区区凡人怎么可以如此轻松跨过第七重橙色境的门槛,但看到那再清晰不过的赤色,他的心直接跌落在了谷底”。
雷君再顾不得去围杀这长剑,只得将这雷电之力凝聚到自己身边,只见雷君挣扎着站了起来,仿佛是用了最后的力气,轻声喊道:
“雷壁—天玄变”
那奔腾的雷电受到召唤便丢下那长剑,齐齐往雷君周围汇聚而去,不过一会儿便将雷君紧紧包裹在内,那雷电凝聚的形状正像是一幅龟壳,上面流转的雷电之力将这每一片龟壳勾勒的无比清晰,给人一种如山一般的厚重感,看上去结实极了。
是的,这剑正是辛弃疾所化,在这生死关头,他终于突破了这人间界第七重橙色境的禁锢。
他在这绝境中明悟的是他的规则便是打破规则,去NM的天人,去NM的束缚,去NM的禁锢,那一刻他的心纯粹自由极了,原来困住自己的不是外物,反而是自己。
那一刻,他眼中再没有这神,也再没有这人,若心有挂碍,那便一剑斩之,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看到那雷君使出的天玄变,辛弃疾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反而是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否则在那雷电束缚撤去那一刻,这场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而他就是要让这雷君用出这最强的防御,他要彻底的击溃这群天人的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你们天人引以为傲的东西,我辛弃疾皆可一剑破之。
辛弃疾看着龟缩在内的雷君,心中不无感慨,其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天人确实强大,究其根本原因,那是因为获取了更多的资源,这里那有什么公平可言,谁的拳头大,谁占有的资源就越多,强者的后代便在先天拥有了优渥的条件,然后是越来越强,这弱者便越来越弱,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固定的圈层,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一个弱者,想要打破这个圈层的难度,无异于凡人一步登天。
这对于弱者的后代,公平么?他们从出生便已经输给了别人,只能根据现有的条件尽现有的努力,可就算他们穷其一生,也达不到别人一出生时的高度,这便是现实!
就好比如今的六道,天人便高高在上,那确实他们有优越的资本,所以强者,便是要以奴役弱者为快乐,而不是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但是,今天我偏要告诉你们,你们所谓的壁垒,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为自由而战!
辛弃疾看向雷君,缓缓说道:
醉看人间
风光无限
举杯对天
无仙敢言
飘然而立
万法不加
我自狂哉
你奈我何
但问上天
此剑如何
尔等皆听好
此剑名斩仙
赤色长剑激烈的颤鸣着,随着那传来的一声怒喝:
“斩仙”
只见那赤色流光疾驰而去,那速度之快,是转瞬即至,还没待雷君反应过来,他就没有了反应的机会,那赤色流光在顷刻间便已将龟壳切割了无数次,辛弃疾慢慢现出身形,那龟壳看似毫无变化,可当辛弃疾一屁股坐在地上,那龟壳便轰然碎裂,化成无数的碎片飘散在空中,原来是这剑的速度太快,快到这龟壳碎裂的速度居然都跟不上。
五部最强天人,十珠神体雷君,陨落!
倒地的辛弃疾似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再次喷出,他自己也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
他看向猎神村的方向,仿佛是感受到了那六个孩子的呼唤一般,这一生狂傲的辛幼安,竟不觉流下两行眼泪,他看向东方,嘴上呢喃道:
“孩子们,是辛爷爷失言了,而后,毅然而然的转身,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向东疾驰而去”。
辛弃疾离去不久,宇文昂领着众人便来到了此处,看到这寸草不生,荒凉异常的场景,他悬着的心也不由得再紧张了几分,看来定是爆发了一场大战,宇文昂搜寻一番一无所获后,领着众人也往东再次奔袭而去。
白灵玉那边出了城,也知道此去是送死,只是他认为此番不能不去。
这人可以死,但这七杀的军魂不能丢。
快到正午,在那烈日下,白灵玉便看到西边,那浩浩荡荡的云水第一军团已经杀来。
此番既是来送死,那又怎会有半分畏惧,白灵玉领着众人没有半分退缩,一往无前而去。
顾楠山看到那袭来的3000余人,心想这白灵玉竟如此容易便被激怒,倒是省去了自己许多功夫。
走到近前,没有过多的话语,那阵阵马嘶声响起,这云水第一军团显得趾高气昂。
尽管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他们的前辈,原云水第一军团七杀军主将白灵玉。
两边不约而同极有默契的都停下了脚步,白灵玉在黑旋风的陪伴下,策马而出,白灵玉看着那熟悉的云水军旗,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第一军团,内心也是一阵苦笑。
顾楠山看向白灵玉,一眼便认出了他,当日他要不是装死,又怎会有活命的机会,他眼睁睁看着这白灵玉将自己的父亲捅死而无能为力,可今天,这局势就大不相同了。
那云水第一军团的士兵见到这白灵玉也不由得有些许害怕,因为这白灵玉凶名太盛,又正是这原云水第一军团的主将,白灵玉的事迹他们自然是清楚的很。
顾楠山故作不识白灵玉,也是策马而出,看向那白灵玉,假模假样的问道:
“这位将军,白衣翩翩,风采无双,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衣人屠白灵玉白将军吧”。
白灵玉看向军水军旗旁边云飞龙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心里面难受极了,想当年云飞龙正是在这面军旗下浴血奋战,建立卓越功勋,如今竟被绑在这军旗边受辱,当真是嘲讽极了。
白灵玉已是怒不可遏,但表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同样抱拳答道:
“这位将军好生面生,想我白灵玉戎马半生,英雄一世,如今虎落平阳,竟对上无名之将,当真是有损体面”。
顾楠山见这白灵玉有意嘲讽他,根本没有当一回事,而是笑答道:
“将军,眼高于天,我这山野粗鄙之人又怎能入的了将军法眼,只是不知将军身上的功夫可还如言语这般犀利,要不还请将军指点一二”。
没待白灵玉答话,黑旋风便率先嚷嚷道:
“你个无名小卒,也配和咱家将军动手,你想活动活动筋骨,就让大爷陪你过上几招”。
顾楠山看向黑旋风,若有所思,他又怎会不知这厮是谁。
白灵玉的贴身护卫,勇猛无双,人送外号黑旋风,前番也正是他从夏江手中救下白灵玉,巅峰的时候的战斗力怕是比白灵玉都要强上几分,只是如今嘛,好像也就一般,但顾楠山深知这黑旋风有压箱底的手段,既然胜券在握,又怎么会以身犯险呢。
顾楠山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两万余铁骑在此,不出片刻便可将尔等杀个片甲不留,我这个人怕麻烦,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白灵玉示意黑旋风退后,看向趾高气扬的顾楠山说道: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高低起落,我看将军得势便嚣张成这样,怕是命数也不长,又如此羞辱帝国功勋,当真是毫无人性,猪狗不如”。
听到白灵玉一副说教的样子,顾楠山就感觉十分不爽,怒笑道:
“你白灵玉有何颜面说这种话,你手上的无辜性命不止几何,如今怎么反而悲天悯人起来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我今天就是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你,白灵玉”。顾楠上说道最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白灵玉看到周围的金戈铁马,再看看自己身后的士兵,还真是应了那句:
龙游浅滩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五十六章 铮铮铁骨白灵玉
白灵玉听罢顾楠山的威胁,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反倒是推开黑旋风的手,自顾自的向顾楠山走起。
顾楠山看向欺身上前的白灵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据他所知,白灵玉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可就是这么个废人,走到顾楠山面前,顾楠山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顾楠山看向他,又想起了往日的场景,可今日局势全在自己掌握之中,自己竟然看到这白灵玉还是不由得的畏惧。
“你真是个废物”,顾楠山内心鄙夷着自己。
看到这一个废人,却有如此气势,顾楠山便觉得愤怒异常。
因为他看到白灵玉,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在同样的情况下,一个没有勇气再提起刀,而是装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被捅死。
而另外一个便是如今这白灵玉,修为全失,可面对这两万余铁骑,却无半分惧意。
白灵玉就像一面镜子,将顾楠山内心的懦弱照了个明明白白。
而顾楠山想的是,只有打碎这面镜子,打碎白灵玉的骄傲,这样别人就同他一样了。
顾楠山看到白灵玉,伸出手,一把就掐住了白灵玉的脖子,将他拎在了空中。
黑旋风以及这烈火军的众将士见状那里还能忍,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面对的谁,因为他们是为尊严而战!
见到众人的行动,白灵玉挣扎着十分费力的说道:
“住手”
平日里黑旋风还可以不听话,但白灵玉既然领兵,黑旋风从骨子里服从命令的意识已经根深蒂固,又怎么会有半分忤逆。
白灵玉刚说完话,顾楠山便一个耳光扇在白灵玉脸上,顾楠山出手极重,嘴上也是恶狠狠的说道:
“让你说话了么”?
这一巴掌下去,白灵玉也是吃痛不已,口中的牙齿也不知掉了几颗,白灵玉尽量强撑着不想露出颓势,竟是要把散落在嘴里的牙齿和着血直接吞下去。
顾楠山许是看出了白灵玉的心思,反手又是一耳光,受到这巨力的影响,白灵玉再也控制不住,那嘴中的碎牙和着鲜血全盘脱出,在空气中肆意的张扬着,看上一眼,便让人触目惊心,不忍再看。
这一个接一个耳光虽是打在白灵玉的脸上,但实际上是一耳光又一耳光打在这烈火军众将士的心里。
黑旋风见到白灵玉这般那还能忍:
“操NM的,劳资弄死你个狗日的”。
黑旋风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烈火军的其余人也是拔出武器,一拥而上。
白灵玉感受到了烈火军等人的动向,赶忙抬起手做了个叫停的手势,嘴上也是十分费力的说道:
“住手,听我号令”。
白灵玉说每一个字都十分费劲,那嘴角的血迹也是不断滴下,滴在那洁白无瑕的衣服上,显得突兀极了。
顾楠山看向如此的白灵玉,心中并没有感觉很痛快,顾楠山一把将白灵玉凑到自己面前,两个人的目光近距离的对视在一起,白灵玉的眼神里根本没有半分惧意,白灵玉越是这样,顾楠山就越是生气。
顾楠山看着白灵玉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你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可以放过你们,也可以放过无妄城”。
但白灵玉则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到这样的白灵玉,顾楠山仿佛是疯了一样,在空气中拼命的摇晃着白灵玉,嘴上则是大喊道:
“你求我呀,你求我呀”。
可无论他怎么喊,白灵玉却是纹丝不动,顾楠山再次将白灵玉凑到自己面前,可哪知这白灵玉竟是一张嘴,那一嘴的血水不偏不倚的正喷了顾楠山一脸。
顾楠山愤怒之际则是一把就将白灵玉从空中重重摔倒了地上,那溅起的灰尘中和着白灵玉再次吐出的鲜血,那鲜血明亮娇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的绚烂。
顾楠山擦了擦脸,看向白灵玉,才发现白灵玉的目光一直盯着云飞龙的尸体。
顾楠山总算是明白了其中关键,心中盘算这下一定要给他拿捏的死死的。
顾楠山翻身下马,拖住白灵玉就往云飞龙的尸体走起,而后更是一把将白灵玉拽起,将他的脸凑到云飞龙的尸体上。
白灵玉看向这位曾经的袍泽,曾经的兵王,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向那块驼背,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凄厉哀伤,烈火军的众人们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也无不动容,纷纷流下了眼泪,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更理解了白灵玉,从心里也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饶是这云水军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也动容了起来,说到底,他们和云飞龙一样,都是士兵,若是有一天被这样羞辱的是他们,又有谁会这样对他们呢,这云水军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顾楠山和白灵玉,明明是白灵玉被顾楠山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他们却觉得白灵玉更加高大,比顾楠山高,比飘扬着的云水军旗高,比这山高,甚至比这天还高。
也许顾楠山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是输在什么地方,就算是他明白了,他也要装作糊涂,人嘛,难的不是如何看看待别人,难的是正视自己,但是吧,活得那么明白干什么,左右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顾楠山像是抓住了白灵玉的要害一般,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想要的是这个尸体对吧,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所谓的兵王云飞龙对吧,什么兵王嘛,不就是一个老驼背罢了,你想要的话,我就给你呀,前提是你得按老规矩来,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
说完,顾楠山把白灵玉丢在地上,静静的看着他。
出乎顾楠山意料的是,这如此桀骜的白灵玉似再没有半分骨气,直接就朝顾楠山跪了下来,嘴上也是十分配合的说道:
“我求你,我求你”
白灵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顾楠山看着曾经那个自己仰望的男人,自己看上一眼都会害怕的男人,那个屹立于九州鼎鼎大名的白衣人屠。
现在却十分温顺的跪在他的脚下。
“哈哈哈,哈哈哈”
顾楠山看到如此可怜卑微的白灵玉,内心畅快极了,仿佛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只不过真正可怜的人又是谁呢?
同样是屈服,
一个屈服的背后是不敢面对强敌的懦弱,
一个屈服的背后是捍卫同袍尊严的无畏。
其中之差别,也许顾楠山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顾楠山意气风发的看向白灵玉,抓起他的头发,白灵玉嘴上仍是不停重复着。
“我求你,我求你”
顾楠山给白灵玉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自己动手。
白灵玉得到顾楠山的许可,自然是十分喜悦,赶忙站了起来,都还没站稳,便急冲冲的向云飞龙的尸体奔去。
他知道,云飞龙是为何而死,为何会偷袭这云水军,他既然护不住他生前,那他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他死后的荣誉。
白灵玉没走出几步,便感觉到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他整个人也是再站立不住,直接摔了下去。
原来是那顾楠山,竟从后面,一脚踢在了白灵玉的膝盖上,看着痛苦倒地的白灵玉,顾楠山显得兴奋极了,脚上不断用力,随后传来骨节碎裂的声音,顾楠山嘴上则是十分得意的大笑道:
“白将军,这滋味如何,我就是要给你希望,然后再将你的希望一一击破,难受不难受,可是你又能奈我何”。
那白灵玉额头上冒出了淋漓的汗珠,可白灵玉竟是一声不吭,这无疑让顾楠山十分恼火,脚上的力量也加重了几分,竟然将白灵玉的膝盖活活踩碎。
那自膝盖传来的疼痛不断冲击着白灵玉的灵魂,白灵玉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半分哀嚎,竟是伸出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嘴上则是十分用力的咬了上去。
白灵玉的牙直接刺破手上的肌肤,那鲜血从白灵玉的嘴边,顺着他的手臂留下,当他松开嘴,那清晰而又深刻的牙齿印在血肉包裹中渐渐模糊,可饶是如此,白灵玉硬是一声没吭。
烈火军的士兵们早已是泪流满面,不忍心再看白灵玉一眼。
黑旋风则是哭的像个孩子,双眼通红,死死盯住顾楠山。嘴上则是十分痛苦的哭喊道:“大哥,你下令啊,你下令啊”
白灵玉越是这样,顾楠山越是生气,只见顾楠山十分玩味的看向白灵玉,再次说道:
“你有能耐,你倒是继续”。
白灵玉根本不理会顾楠山,只是听到黑旋风那伤心欲绝的哭声,感到难受极了。
白灵玉咬咬牙,忍着疼痛,拖着那膝盖已经碎裂的右腿,艰难的往前面爬去。
白灵玉看向越来越近的云飞龙,越来越近的那座小山包,竟是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嘴上则是自顾自嘀咕道:
“飞龙,你再忍一会儿,将军这就来救你了”。
白灵玉笑着笑着就哭了,他知道云飞龙不在了,那一千余人的七杀军也不在了,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谴责着自己。
“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无能,是我不配做这七杀主将,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大将军的嘱托”。
白灵玉一边爬,一边哭着说道。
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白灵玉蠕动的爬着。
云水军们的士兵都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这个时候,他们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强大便是正义么?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五十七章 黑旋风战顾楠山(一)
顾楠山看见白灵玉在地上拖出的血痕,当真是刺眼极了,像是平白给大地添了一道疤,也无形在顾楠山心上也划了一刀。
顾楠山看到蹒跚在地却又爬的如此固执的白灵玉,快步冲了上去,又是一脚重重踩在白灵玉的左膝上,顾楠山这次没再留力,那左膝的骨头直接应声碎裂,白灵玉也是痛苦的大声哀嚎起来,就算是他,也再难一声不吭。
那痛苦的哀嚎声凄厉刺耳,将这方天地刺破,更刺破了烈火军众将士的心。
这左膝传来的剧痛让白灵玉险些晕厥了过去,但那抢回云飞龙的意志在不断支撑着他:
“你一定可以的,别忘了,你可是这七杀主将白灵玉,你必须要爬过去”。
那地上的白灵玉停顿了几秒再次爬了过去,那一段极短的路程却载满了极大的艰辛,白灵玉终于爬到了云飞龙的遗体前,他颤颤巍巍的拽住了捆绑着云飞龙遗体的木架子。
看了看那本来拿着这木架子的士兵,那士兵感受到白灵玉那犀利的目光,竟是不敢对视,那仿佛是恶魔的眼睛在盯着他,士兵害怕之间竟然是脱了手,眼睁睁看着白灵玉将云飞龙的尸体夺了去,白灵玉看到近在眼前的云飞龙,显得开心极了。
顾楠山见到白灵玉得偿所愿,就算他已经被自己如此折磨,仍是觉得不解气,尤其是看到白灵玉灿烂的笑容,他再度失去理智,直接冲了上去。
“好,你不是最在乎这具遗体嘛,那我偏要当着你的面羞辱他”
顾楠山伸出脚就要往云飞龙的尸体踩去,可哪妨这白灵玉竟将那遗体紧紧抱住,更是用后背挡住了顾楠山的脚。
一脚下去,白灵玉也是口吐鲜血,可他就是死死抱住云飞龙的遗体,一刻也没有松懈,顾楠山见状更加抓狂,只见他一脚接一脚拼命的踹在白灵玉的背上,嘴上还无比愤怒的大吼道:
“我叫你松手,我叫你松手”
可白灵玉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染红了他面前这片土地,但他硬是没松手,看到白灵玉这般,顾楠山心中再度盘算着:
“当初你在我面前亲手杀了我父亲,那我今天就在你面前杀了你的兄弟”。
然后顾楠山转过头一脸冷笑的看向黑旋风:
“你是不是恨毒了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就你和我”。
黑旋风早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也知道白灵玉前番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想夺回云飞龙的遗体所致。
顾楠山也知道黑旋风的实力不可小觑,可现下他就是要当着白灵玉的面杀了黑旋风,也让他体验一下这种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是何种滋味。
黑旋风听罢,下了马手提双斧就朝顾楠山走去,双眼恶狠狠的盯住他,那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顾楠山也不啰嗦,取了大斧直接跃在空中,将那斧头抡了个半圆就向黑旋风劈去。
黑旋风本就怒火中烧,当下也是不甘示弱,只见他抡起双斧,以自己为中心飞速旋转了起来,这双斧也借着这旋转的力量,向顾楠山招呼而去。
这两人从气势上看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可这斧头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黑旋风竟是被一斧头劈开,往反方向旋转着倒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连退了好几步方才止住身形,嘴角上也是多了一丝血丝。
黑旋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也未曾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顾楠山一斧劈来会有如此威势。
而这顾楠山一击得手更是得势不饶人,还不待黑旋风感慨,那大斧已是再度袭来,黑旋风仓促之下,只得架起双斧抵挡,黑旋风再度被砍飞出去。
顾楠山一时之间也是穷追不舍,连连砍出十八斧,黑旋风则是节节败退,最后更是重重摔在地上,连连吐血。
白灵玉看向黑旋风没有再出声,因为此番他们本就是来送死的。
顾楠山看到倒地不起的黑旋风,显然是得意极了,十分狂妄的嘲讽道:
“如此不堪一击,也难怪落到今天的下场,这点微末本事,死在本将军手上,也算是抬举你了”。
黑旋风没有理会顾楠山的嘲讽,他看向白灵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顾楠山像是有意显摆一般,将那巨斧丢在空中,整个人跳上去抓住斧柄,然后拎着斧头在空中上下飞速旋转着,而后重重的向黑旋风劈去,嘴上则是念念有词道:
“横扫千军九万里,百万鬼魂泣黄泉”
“第一斧—送葬”
顾楠山故意在这最后的时候真正的使出了开天斧,他曾经在梦里回忆过无数次,他父亲手把手教他开天斧的场景,他的父亲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异常清晰,以至于他现下念出来竟是有些失神。
白灵玉看到那熟悉的招式,再想到这顾楠山对这云飞龙的恨意,心中便明白了,他脑海中也浮现出古东河的身影,那高大伟岸的身形遗世独立,在这最后一刻也未曾屈膝,尽管分属不同阵营,白灵玉也发自内心敬佩这样的人物。
黑旋风看向顾楠山,没有了之前的恶狠狠,反倒是平淡了许多。
只见他放下双斧,双手合拢,念道:
“第二休门,开”!!!
黑旋风话音刚落,便看到黑旋风身上冒出一股黑色的蒸汽,将黑旋风团团裹住,眼见顾楠山的大斧袭来,黑旋风又是一阵怒吼:
“北玄武:黑水”,一只巨大的玄武身影在黑旋风背后显现。
随着黑旋风的怒吼,那黑色蒸汽不断凝练,最后仿佛是想给黑旋风整个人绑上一副龟壳一般,看上去厚重结实极了。
顾楠山看到黑旋风反而丢下双斧,心里也不禁一阵冷笑,“你这不是找死么”。
可出乎顾楠山意料的是,他这大斧竟被这诡异的龟壳拒之门外,顾楠山那里会料到这龟壳竟然如此坚硬,他使出了这开天第一斧居然都劈不开,黑旋风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拳便向顾楠山轰去,顾楠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这烈火军的众人见这黑旋风一击得手,自然是欢欣鼓舞了起来,反观这云水军的士兵则是心里直打鼓,要知道这顾楠山可是第六重黄色境,他们不由得对黑旋风也刮目相看了起来。
顾楠山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那黑旋风一击得手却按兵不动,心中也有了计算,也判定这黑旋风这诡异的龟壳防御虽然强悍,可是嘛,还真就是个乌龟壳一般,只有挨打的份。
顾楠山不禁冷笑了起来,我这开天斧连天都能开,还破不开你一个王八壳子么。
顾楠山抡起斧头,那全身散发出黄色的灵力向斧头上凝聚而去,只见顾楠山弯腰,那头似乎都快碰到了地面,而后顾楠山把自己当作弹弓一般,将那手中的斧头用力的弹射出去,嘴上则是怒喝道:
“不惧千山遮我眼,一斧之下是平川”。
“第二斧—开山”。
那斧头劈出,周围的黄色灵气在空气中不断扩散,竟是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斧头虚影,那黄色巨斧上灵力澎湃,散发出极大的压迫力,连这两边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仿佛是想挪开步子,甚至呼吸一下都是异常困难。
这正中央的黑旋风不光是感受到了压迫,这正中央还有一股凌厉的杀气不断向他袭来,这黑色的龟壳在这锐利的杀气下,竟出现了裂痕,黑旋风也知道这龟壳怕是挡不住这顾楠山的第二斧了,要是在硬抗,怕是要被这顾楠山劈成两半。
可这极大的压迫力面前,黑旋风想动一步都困难,只见黑旋风同样的做起了之前的手势,双手合拢,在这巨大的压迫力面前吼道:
“第四伤门开,开!!!”
随着黑旋风的的声音响起,黑旋风的身上竟出现了一丝丝血痕,随后自他身体里冒出一股红色的血气,这血气冒出之际,黑旋风已是满头大汗,这血气从黑旋风的身体中冒出,接触到黑旋风的汗珠,竟是燃烧了起来。
黑旋风又是一声怒吼:
“南朱雀:赤焰”。
这燃烧的血气在黑旋风的召唤下,在黑旋风的身体周围不断聚集,最后在他后形成了一件赤色的披风,黑旋风整个人也是被这火焰包裹住,当真如火神下凡,看上去厉害极了。
这变化终究是一眨眼,周围的人包括顾楠山自己都没有看见这黑旋风的变化,因为这一斧之下,是飞沙走石,滚滚尘烟起。
烈火军的士兵都闭上了眼,不敢去看,因为这一斧威力惊人,他们也觉得黑旋风也难以抵挡,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这下该轮到我们上了!
只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传来,在灰尘散去后,众人才发现,这地面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而那黑旋风,则是再无踪影。
顾楠山见到云水军众人惊讶的神情,显得神气极了,他转头看向白灵玉,正准备耀武扬威,炫耀自己的成果,可他转过去看到的不是白灵玉,而是一双燃烧着怒火的拳头。
顾楠山不知道这黑旋风是何时绕到自己的身后,但他双眼看到那冒着赤色火焰的拳头袭来的时候,便知道不妙,那火拳直接打在顾楠山的眼睛上,顾楠山感觉脑袋一晕便倒飞出去,最可怕的是,那拳头上的火焰直接将自己的面部烧伤,而他的左眼更是冒着火,被这无情的赤焰折磨着。
第一卷 天风之乱 请假条
喝晕了,几次想提笔,终究是坚持不下去,请假一天,后面补上。
《浩然山海》第一卷 天风之乱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浩然山海》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www.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五十八章 黑旋风战顾楠山(二)
顾楠山的哀嚎响彻天地,让那蓄势待发的烈火军都为之一震,顺着顾楠山的方向看去,那赫然屹立的正是被这赤色火焰包裹住的烈火战神黑旋风,那气焰滔天的模样,当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烈火军的士兵们齐齐给黑旋风喝彩,这一刻在他们心里,仿佛没有什么不可以战胜的,这一刻,他们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当那赤色的火焰在他们眼前肆意的张狂着,他们便觉得死得其所,亦是快哉。
反观云水军这边的士兵是寂静的可怕,他们见到顾楠山如此竟没有半分同情,反倒是想起他之前的做派,内心似乎反而更乐意见到他这般。
这顾楠山也是个狠人,竟是伸出左手,只见他左手上覆盖上一层黄色的灵气,然后便往自己的左眼而去,竟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左眼抠了下来,那空洞的左眼加上顺流而下的血丝,看上去真的渗人极了。
这无论是烈火军还是这云水军的士兵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可接下来更令人吃惊的是,这顾楠山竟左手一用力扑灭了眼珠上的赤焰,那眼珠也被压碎,而后那顾楠山竟然将那碎成几块的眼珠直接丢到自己口中,咕噜咕噜一下子便咽了下去。
这周围的士兵都被这渗人的画面给震住了,尤其这顾楠山一边吃,还一边大喊:
“父母精血,焉能弃之”。
这顾楠山虽遭此重击,却无半分颓势,那独眼的顾楠山看上去反倒是更加可怕了。
这周围的士兵心里也在直嘀咕:“真nm是个怪物”。
黑旋风似乎并不意外顾楠山的表现,因为他知道一个第六重黄色境巅峰的家伙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顾楠山看向黑旋风,仅剩的孤独的右眼却散发出热切的目光,那是渴望战斗的目光,顾楠山也是十分桀骜的说道:
“这战斗终于有点意思了,还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不要让我觉得那么无聊”。
语罢,顾楠山大吼一声:
“荡尽贼寇何人敌,万斧加身战天罡”
“第三斧—天罡战气”
随着顾楠山的怒吼,那顾楠上身上的灵力也是蓬勃而发,那透体而出的泛着耀眼黄色光芒的灵气在空气中不断凝聚为一柄柄极致深沉的斧头,这斧头同前两斧不同,完全没了之前那种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反倒是给人一种极稳重之感。
这一柄柄斧头在顾楠山周围凝结,最终竟是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道由斧头筑起的厚厚的灵气屏障,这便是顾楠山所谓的天罡战气。
这天罡战气一起,顾楠山似再不惧怕黑旋风的赤焰,既然主动飞身上前,自取黑旋风。
黑旋风亦是不慌乱,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在这个状态下和顾楠山硬碰硬。
顾楠山提起斧头就朝黑旋风砍去,一出手就是那气势磅礴的开山,可这黑旋风也是早就有了预防,待这顾楠山的大斧袭来,任你是地动山摇,可这黑旋风早就跑了个没踪影。
可黑旋风这本就是换命的战法,如此拖下去自然不是办法,这一点顾楠山倒是和黑旋风想到一块去了。
顾楠山连连砍出三斧,黑旋风根本就不打算应战,只是一味的躲避,可饶是如此,黑旋风身上的赤色火焰也是越来越淡,这黑旋风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几分。
顾楠山看向黑旋风无不嘲讽的说道:
“怎么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喜欢跑是吧,这次,我看你怎么跑”。
语毕,只见顾楠山怒吼道:
“我自对影论英雄,直上九天斩苍龙”
“第四斧—旋风屠龙”
只见顾楠山抡起大斧,在地上旋转起来,最后整个人速度是越来越快,那一人一斧在极速旋转下化成一道凌厉的旋风,速度奇快,威势惊人,杀气刺骨,势在屠龙。
黑旋风看到那飞驰而来的旋风,便知道避无可避,他原本也没想避,来吧,那就战个痛快。
只见黑旋风双手再度合拢,怒吼道:
“第六景门-开!!!”
黑旋风语毕,那浑身的血气透体而出,身体上的伤口全部裂开,这血气在高温的炙烤下,一阵白色蒸汽勇然而发,这白色蒸汽迸发那一刻,黑旋风整个人的气质大不相同,只见他浑身充满了战意,双眼通红,一个眼神,便透露出极度嗜血的欲望。
“西方白虎:灭杀”
随着黑旋风的怒吼,黑旋风趴在地上,那白色蒸汽竟然凝结为一头白虎,将黑旋风紧紧包裹住,白虎虚影仿佛同黑旋风融为一体般,黑旋风舔了舔自己的舌头,那大白虎也是舔了舔自己的舌头,只是那尖锐无比的牙齿,散发着进攻的欲望,和嗜血的杀气。
白虎现身,是为战神,尔等猪狗,通通灭杀。
白虎纵身一跃,丝毫不惧那一人一斧所化的屠龙旋风,只见那大白虎冲上去就是一爪,这屠龙旋风直接被扇飞,那白虎的爪子上也是仿佛是被这凌厉的斧头划伤,这黑旋风身上则是全是血痕,已然是分不清新伤旧伤。
白虎仿佛是遭受到了挑衅,张开大口对天就是一阵怒吼,这周遭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心中则是惊悸无比。
这被扇飞的顾楠山则是一阵晕头转向,稳住身形后再度化为这屠龙旋风,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攻击,而是准备逃避这白虎的攻击。
可令顾楠山没想到的是,这白虎的速度竟是如此的快,只见那顾楠山还没来得及闪开,便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向他袭来,那杀气之盛,这顾楠山在其中感受最是明细,那白虎咬住顾楠山,这旋风是再也转不起来,直接被这白虎叫停。
白虎大嘴一用力,这顾楠山的天罡战气应声破灭,那碎裂的天罡战气迅速凝结为一把黄色的斧头,支住了白虎的大嘴,就趁着这一空隙,顾楠山赶忙从虎口中跳了出来,那模样显得狼狈极了。
白虎一用力,那空中的斧头瞬间化为粉碎,往前一跃,便追上了逃遁的顾楠山,一爪就拍在顾楠山的后背上,顾楠山被一爪子拍到地上,疯狂吐血,刚爬起来准备再跑,又是一巴掌被拍下,真是像极了猫捉猫鼠的游戏。
要不是在仓促之间顾楠山凝练起薄薄一层天罡战气,他早就被拍死了。
顾楠山现在才知道这黑旋风比传闻中的更可怕,他终于知道那句云水军中辛弃疾之下的第二人,不是七杀主将白灵玉,不是九州兵王云飞龙,而是那黑漆漆的黑旋风。
要知道这黑旋风狗日的明面上才是TM第四重青色境,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青色境,打的一个黄色境巅峰满地找牙。
顾楠山当下心慌极了,可为了活命,他只能用最后压箱底的手段了,那就是自损修为强行使出开天斧。
顾楠山没有多余的选择,当那白虎再度袭来之际,已经遍体鳞伤的顾楠山并没有下令让云水军的士兵们冲锋,一来这可救不了现在的自己,二来他就是要在白灵玉面前亲手杀了黑旋风。
顾楠山拿定注意,在再一次被拍飞之际,顾楠山怒吼道:
“踏碎凌霄非桀骜,我有一斧可开天”
“第五斧—开天”
自顾楠山体力一股血气蓬勃而发,混合这顾楠山的黄色灵气演变成这耀眼的橙色,这橙色灵气在顾楠山周围快速形成一柄巨大的斧头,那澎湃的气势让白虎的动作都滞后了几分,顾楠山也是在这一刻转过头,看向那杀气凌厉的白虎。
这一刻他再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因为他这一斧可开天,又何惧你这区区白虎。
那橙色巨斧一显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那股无比锋利的气势自然而然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威压,这周遭的士兵们也是脚步都挪不开。
大虎见到这无比锋利的杀气,身形虽滞后了几分,但确无半分畏惧,那通红的双眼反倒是兴奋极了,也是怒吼一声,直往那巨斧扑去。
一边是杀气凌厉的白虎,一边是无比锋利的巨斧。
这两者相接,那白虎在相持一会儿便被一斧头劈飞,天地间爆发出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震颤了一般,这周遭的马匹也在这巨大的颤抖面前情不自禁的嘶吼起来,那声音听上去显得害怕极了,这周遭的士兵们也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那白虎份身形在落地之后便迅速破灭,只剩下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旋风。
顾楠山在劈出这开天斧后,也仿佛是虚脱了一般,也是狂吐鲜血,那遍体鳞伤的模样看上去比黑旋风也好不了多少。
顾楠山看向倒地一动不动的黑旋风,半分也不敢大意,因为这前番的连连教训让他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顾楠山见过了好一会儿这黑旋风还不见动静,这紧绷的心才稍微缓和几分,但他仍是拼命维持着这巨斧的形状,他尚有一击之力,况且他正要以这般神气的模样来击溃白灵玉最后的坚强。
顾楠山虽是遍体鳞伤可他此刻却开心极了,只见他转过身,带着那无上的威势看向这白灵玉,缓缓说道:
“白将军,现下这滋味如何”。
白灵玉并没有顾楠山想象般的悲伤,只是因为他不懂,这胆敢留在这的每一个烈火军,都是带着必死的信念来的。
白灵玉没有理会这顾楠山的嘲讽和宣泄,只是挣扎着看向黑旋风,心里嘀咕着:“老黑,大哥随后就来,你稍微走慢点,等等大哥嘞”。
而后白灵玉看向身后的烈火军,那群士兵也正殷切的看着他,那眼神的碰撞热切的坚定着彼此的信念,白灵玉抬起手,做了个进攻的姿势:
也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喊道:“烈火军,冲锋”。
而后白灵玉,将云飞龙放下,最后看了眼老黑和云飞龙,还有那一拥而上的烈火军,小声说道:
“七杀军,冲锋”。
然后毅然决然朝顾楠山爬去。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五十九章 黑白身死魂不灭
顾楠山见白灵玉如此,发现自己就算在他面前杀了黑旋风,他居然也开心不起来。
原来自己的懦弱从来不是别人对比出来的,而是自己给自己的。
顾楠山没来由的伤心起来,他知道他的父亲定然也希望他苟且偷生下去,可偏是他自己吓得动都不敢动,所以他以为可以在白灵玉身上找回丢弃的勇气,可是有的东西,丢了那便是丢了,那有再找回来的道理。
顾楠山看到那一拥而上的烈火军,神色复杂,在他看来,似乎这烈火军每一个士兵的无畏和勇敢都在无情的嘲讽他曾经的逃避和怯懦。
罢了,通通都去死吧,顾楠山一声令下,这云水军的骑兵们虽心中百般不忍,但也只能无情的冲锋而去,因为他们背是一个个无助的家庭,也由不得他们不听话。
就在顾楠山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那倒地的黑旋风居然动了,只见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十分艰难的但却十分用力的吼道:
“第八死门—开!!!”
随着黑旋风的怒吼,黑旋风整个身体的骨骼似乎都应声碎裂,自黑旋风体力冒出一股青色的蒸汽,黑旋风整个人身上也散发出前所未有,无可匹敌的气势。
黑旋风整个人在青色蒸汽的包围下,直接漂浮在空中,整个人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住这顾楠山和这一拥而上的云水骑兵。
那双眼透露出无比的寒意和怒意,这顾楠山被这一瞪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心里面居然开始害怕了起来。
只见黑旋风紧接着怒吼道:
“东方青龙—朝花”
那青色蒸汽在一瞬间变得生机勃勃,黑旋风在青色蒸汽的包裹下飞速向顾楠山奔去,那快速行进的青色灵气在空气中凝结为一尊巨大的龙影,仔细瞧去:
“喝,这一粗略看上去,竟是目不能全,细细端详,才发现这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全身包裹着一瓣瓣晶莹的青色鳞片,上面泛起温和的光芒,只是那狰狞的巨嘴之下,满是尖锐的利刺,那四只龙爪在空气中肆意的张扬着,那不规则的瞳孔里却是散发出十分温和的光芒,所过之处,倒恍若是春风徐来,这周遭的众人都如沐春风,连带这空中都都开出朵朵花的残影,述说着这勃勃生机”。
青龙现,是生机盎然。
青龙怒,那便是血流千里!
“东方青龙—夕拾”。黑旋风紧接着怒吼道。
只见那青龙抬头,龙吟长空,四海震荡,这周遭的士兵们都停顿了下来,那青龙的瞳孔中的目光变得异常凶狠,那空气中的花朵的残影也一一碎裂,这一刻是生机全无,杀机毕现。
那青龙向顾楠山奔去,那速度之快,那威压之盛,顾楠山根本没有半分逃遁的可能,这一刻他顾楠山也不想逃了。
直面恐惧的方法便是打破恐惧,这一刻他要彻底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因为他是开天斧唯一的继承人,是那有着无上荣光的古之一族的后裔。
这一刻顾楠山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管你是什么四象圣兽之首的青龙,我只有一斧,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见龙屠龙,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住我心,要这诸天神佛,看我开天辟地!
“心之所向无不往,开天辟地为自由”。
“第六斧—天明”。
这在最后一刻顾楠山才明白困住自己不过是自己的心罢了,那巨大的斧头,似乎也感受到了顾楠山的洒脱,欢快的颤鸣着。
这开天斧,本就应当如此!
舍我其谁,战至终章!
青龙快到只有残影,那空气都被压缩,这开天斧也全凭一股气势在苦苦支撑,否则是半分都不能进,可那顾楠山有生一来最强的一斧还是缓缓劈下,但在顷刻间便被青龙撞了个粉碎,那顾楠山倒飞而去,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明。
好巧不巧,这顾楠山正正好好摔在这白灵玉面前,当真是造化弄人。
青龙并没回头,而是再次怒吼一声,朝云水军再次杀去:“那龙吟声起,便是人仰马翻,那青龙所过之处,直接将那个方向的云水军洞穿,硬生生杀出一道缺口”。
这烈火军的士兵们也一拥而上,往那云水军的铁骑义无反顾的杀去,一边是刚拉起来的新兵,一边是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骑兵,那结果可想而知,可那群人眼中竟然没有半分害怕,屠杀这群无畏之士,云水军骑兵手上的动作都缓慢了几分。
也许他们唯一能给的尊重便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绕过白灵玉,绕过那个将死之人。
黑旋风似乎再也坚持不住,那全身的的血液几乎已经流干,可他那拼命保护这白灵玉和烈火军的意念仍在苦苦支撑他,他终究是想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可那如潮水般袭来的晕厥在不断冲击着他最后的生机。
黑旋风挣扎着看向白灵玉,白灵玉却不敢再看他,悲喜互通,所以感同身受,黑旋风知道白灵玉要比他难过的多,黑旋风只是挣扎着用力说道:
“大哥,别怕,老黑在呢”。
黑旋风再也坚持不住,那青龙的残影也逐渐消散,眼看黑旋风便要摔在地上,淹没在这云水军的骑兵的铁骑之下。
正在这时,自天边飞来一道赤色流光,这黑旋风周遭的士兵都没有看清来人,脑袋便搬了家,直到那独臂孤寂的身形,显现出来,接住了那黑旋风缓缓落下,这云水军的士兵,方才看清来人的身形,那模样倒是独一无二,全身焦黑泛血,身形无比寂寥,气势却是无双。
这云水军的士兵见到前番老人出手,便知道他生猛异常,竟是无一人敢抢先动手。
辛弃疾看向那面目全非的黑旋风,心里面难受极了,尽管其实他自己现在也是这般,他轻声喊道:
“小黑、小黑”
那几近没有意思的黑旋风在挣扎中清醒了过来,听到那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要知道白灵玉都是叫他老黑,这能如此称呼他的仅有一人,那便是佑安大将军辛弃疾。
黑旋风睁开眼,看到了那张已经看不清面目但依然熟悉的轮廓,那热血流干、骨头尽碎的铮铮汉子竟是不争气的流下了哗哗的眼泪。
黑旋风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了一声:
“云水七杀军亲卫营李逵参见佑安大将军”!
语罢黑旋风努力挤出笑脸,可他早已面目全非,再难察觉,黑旋风闭上双眼,安静的躺在辛弃疾怀中死去。
辛弃疾看向这面目全非的黑旋风,心里面难受极了,心中的自责也是前所未有,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也是油尽灯枯的状态,目前,全凭一口心气在苦苦支撑。
听到黑旋风的高喊,这众人都明白了这独臂老头的身份,天风帝国两大柱石之一,军队威望最高的人,佑安大将军辛弃疾。
要知道这辛弃疾虽未再掌军权,可一直保留大将军的职级,这云水军的士兵那里还再敢动手,齐刷刷的下马跪倒在地,烈火军的士兵见到来人是辛弃疾,也是纷纷跪地。
这原本还在生死交战的双方竟是整齐划一,齐声行礼:
“参见佑安大将军”。
辛弃疾并没有做过多理会,因为那白灵玉正笑嘻嘻看着他。
辛弃疾抱起黑旋风便赶忙来到白灵玉面前,白灵玉都不敢看向黑旋风,只是他看到辛弃疾也是面目全非的模样,只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难过:
“灵玉见过大将军”。
辛弃疾放下黑旋风,摸了摸云飞龙的驼背,看向白灵玉碎裂的膝盖,再看看自己的断臂,内心也是翻腾起一阵阵苦楚,其中滋味,难与人言。
曾经云水军中最强大的四个人,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死了两个,还有两个离死也不远了。
只见辛弃疾一转身,看着那跪地的云水军,说不出的愤怒,辛弃疾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而发,将那云水军旗斩断,而后对这群人怒吼道:
“还不滚,等死么”?
随后又是一道剑气,将这大地生生切出一道沟壑。
那云水军的士兵见状再也顾不上顾楠山,竟是十分听话的上马往东奔袭而去。
原来真有人,一剑可敌万军。
辛弃疾看到还跪倒在地的烈火军众人,赶忙说道:
“快起来吧”。
那仅存的两百余名烈火军的士兵听令赶忙围了上来,看着那已经没有生机的黑旋风和奄奄一息的白灵玉,身上流着血,眼中流着泪。
这一刻他们知道七杀军皆死,但是那七杀军魂不灭,正是这样的薪火传承,让这军魂依然存在,也在日后,终成燎原之势,令天下胆寒。
辛弃疾往这顾楠山走起,看着这可怜的棋子,心中也不是滋味,正待他有所动作,白灵玉赶忙叫住了他。
只见白灵玉挣扎着摇了摇顾楠山,那顾楠山也终于在昏迷中醒了过来,这两个将死之人对视在一起,心中之感慨一时之间也是难以言表。
白灵玉却是十分大度的说道:
“来吧,看看咱们谁的命大”
然后白灵玉伸出双手做势掐住顾楠山的脖子,顾楠山也是同样的动作。
双方对彼此本该有滔天的恨意,只是在这最后一刻,两人也情不自禁自悲了起来,两人都缓缓闭上眼,然后便再没睁开过。
辛弃疾上去分开二人时才发现,两人的手都没有使出力气,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最后那一刻,他们终于放过了对方,也放过了自己。
杀一个人容易,放过自己难呀。
辛弃疾看着死去的白灵玉,只得轻声呢喃道:
“小白,冲啊”。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章 一剑风流破天穹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白灵玉依稀还能听到,只是他再难回应,白灵玉冥冥中还是回了头,看向无妄城的方向,呢喃道:“紫萱,我自问不负天下,但却独独负了卿”。
无妄城,紫萱看向东方,莫名心痛了一下,而后她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嘴上念念有词道:
“灵玉,你从不负我,若有来生,再伴君侧”。
而后,那紫萱出了院子,特地挑个个绝佳的位置,刚好能看向东方,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到最后一刻也舍不得闭下,只是听后面的人说起,那满眼皆是温柔。
白灵玉一阵恍惚便听到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哥,这儿呢,老黑我在这等你呢”。
白灵玉往前看去,那正是那黑漆漆的黑旋风龇着一口大白牙正笑盈盈的看向他。
白灵玉赶忙快步跟了上去,两兄弟再一次肩并肩走在了一起。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自他们身后又传来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
“灵玉”。
白灵玉既是开心又是难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紫萱。
这冥冥中还真就应了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回城吧”,辛弃疾下令道!
那烈火军的士兵们恋恋不舍看着这同袍兄弟的遗体,向辛弃疾投来询问的目光,辛弃疾不由得怒喝道:
“想让他们白死么,带着死者的希翼活下去”!
辛弃疾这句话深深震撼了这两百余人的心,他们再不矫情,连掩埋都来不及,只是匆匆忙忙带上了白灵玉、黑旋风和云飞龙的尸体,往无妄城而去。
辛弃疾一人走在最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打起精神,再护这薪火一程。
一行人收拾好便准备往无妄城的方向走起,可自他们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包括辛弃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那烈火军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只能强打起精神,握紧手中的武器,紧紧盯住那马蹄声响起的方向。
成华教头更是一跃挡在辛弃疾前面,他也知道,佑安大将军也已是强弩之末。
辛弃疾面无表情,但却早就拿定了注意,既然你云水军敢去而复返,那我便只有大开杀戒了。
等这一行人走得近些,大家发现这伙人并未着制服,然后看到那人数,便知道不是那云水军去而复返了,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辛弃疾看清那领头人的面貌,才彻底放下心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昂领着那原长林军的老弱病残。
宇文昂远远便看到那孤寂的身形和那熟悉的轮廓,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忧之情,不过一会儿便飞奔到辛弃疾面前。
宇文昂赶忙下了马,就朝辛弃疾行礼,看到辛弃疾此番的模样,内心自然是心疼极了,只得十分内疚的说道:
“师父,昂儿来晚了”。
辛弃疾看见这宇文昂飞奔只为自己而来,心中自然也是欣慰不已,赶忙把他扶了起来。
至于其中究竟,辛弃疾也并未详说,因为有些事情说了反而要成为宇文昂的负担。
宇文昂见辛弃疾如此,也没有多问,便扶着辛弃疾同那同行而来的老弱病残,共同护送那残余的烈火军往无妄城而去。
阿青操练结束来到城门上,远远往东边看去,心中不禁嘀咕着:“东行有碍,到底有什么碍,这莫不是暗示我要一直待在此处么,可是那其他东行的人呢?那天风军呢?那白将军和老黑呢?他们便无碍了么,我看并不是吧,那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阿青没来由觉得十分难受起来,让阿青看着他们去送死,实在是让他难受极了。
阿青只得默默祈祷着:希望白将军他们能保留一线生机,也希望那天风军能一切顺遂。
不多时,阿青便看到东方有人影出现,那在烈日下依旧张扬的烈火军旗格外引人注目。
可待他们走近一些,阿青的心瞬间跌落至谷底,那是一群只有两百余人的残兵,他瞪大了眼睛始终没有看见黑旋风和白灵玉的身影。只是他隐约看见有三具尸体被众人抬着,这让阿青莫名的慌张了起来。
只是再往后看去,那不知是何方神圣,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只是那身形,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阿青见是烈火军,当下再没有计较许多,着急忙慌下了城门,领了两千余人便出城而去,阿青也不敢将人全带出去,他也怕他出去容易,回来就难了。
出了城阿青一骑当先冲在最前面,不过一会儿便率先来到这残兵面前,阿青见他们浑身是血的模样,当真是心疼极了。
阿青刚忙往尸体处奔去,他见众人一脸悲伤,也没人再过多言语,便猜了个七八分,可就算是再有心理准备,当看当那素日里那么鲜活的两张脸庞,就这么沉默下来,阿青一时之间也是直接崩溃,再看到他们身上异常凄厉的伤痕,阿青再也忍不住的哭喊道:
“你不是百战百胜,每攻必取的白衣人屠白灵玉么,还有你,老黑,你一直吹嘘你一直都比白灵玉还猛,只是世人不知而已,你倒是让我见识一下呀”
阿青再也控制不住,在众人面前大哭了起来。
辛弃疾见他如此亦是难受万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辛弃疾怒吼道:
“够了”。
那熟悉的声音响起,阿青才往那孤寂的老头处看去,才发现他旁边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断魄刀宇文昂,这仇人见面却再没有计较往昔的心思,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阿青再仔细端详那独臂老头,看清他的轮廓,再联想到那熟悉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
“辛前辈”?
只见那人重重点了点头,阿青赶忙擦了擦眼泪,快步冲了上去,扶住辛弃疾赶忙开口问道:“辛前辈,您,您没事吧”
阿青一时之间也是语无伦次,辛弃疾也只是说道:
“赶紧进城,其他的以后再说”。
阿青安排跟来的士兵,搀扶着伤员齐齐往这无妄城而去。
阿青看到面目全非,浑身焦黑泛血还断了一臂的辛弃疾。
心里面心疼极了,要知道这可是佑安大将军,阿青不敢想谁敢、还有谁能伤害这辛弃疾。
可现下的辛弃疾确实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阿青也没再多问,只想赶紧进了城寻了医家。
直到大家进了城,辛弃疾悬着的心终于是放松了几分。也正是这份放松让辛弃疾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阿青见到如此情况,刚忙飞奔去请医家,可还没跑出几步,辛弃疾便把阿青叫了回来。
宇文昂自然同阿青想法一致,也是焦急的劝阻道:“师父,您的伤要紧呀”。
两人看向重伤的辛弃疾万分不解时,辛弃疾只是摸了摸宇文昂的头说道:
“昂儿,我自己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师父希望以后你能多多帮衬阿青,如果你真想为师父做点啥的话”。
宇文昂来不及深究辛弃疾这等安排是何用意,只是他深刻感受到了辛弃疾这番话颇有遗言的味道,便一个劲的哭着点头道:
“孩儿谨遵师命,请师父放心”。
阿青正准备说话,便被辛弃疾出言打断:
“出门忘带酒了,着实草率了”。
阿青二话没说,便将随身携带的二锅头递了上去,辛弃疾赶忙接了过去,咕噜咕噜就是一顿狂饮。
而后让阿青和宇文昂扶他上城楼,把酒壶丢在一边,别的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你们,看好了”。
而后辛弃疾将那酒壶丢在一边,就当着阿青和宇文昂的面展示起了他的毕生感悟,那灵气澎湃的辛弃疾与之前是判若两人,那赤色的灵气更是夺人眼球,看上去绚烂极了,阿青和宇文昂心里也是无比震惊,因为都说人间不过第七境,可这辛弃疾却是这第八境,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阿青也大概明白了辛弃疾的意思,内心感觉悲凉无比,可眼下又不能辜负辛前辈的好意,只得收起悲伤,强打起精神,全身心的感悟起来。
辛弃疾已经演化至这最后一式,耳边传来那豪迈激昂的声音:
“满天神佛猪狗辈,一剑之下再无仙”。
只见那辛弃疾化为一把赤色长剑,那把长剑上散发出极其凌厉的气势,而后化作一道流光,自上天穹。
自那之后,人们都知道,天也曾被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那城墙上,两道哀嚎惊心动魄,令人神伤。
“师父”。
“辛前辈”。
可这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人来回应二人的呼唤,仿佛那辛弃疾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城墙上嚎啕大哭,再想起辛弃疾的临终遗言,两人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都朝对方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握紧的拳头里紧握着复仇的力量。
辛弃疾的陨落也昭示着一场针对人间界的阴谋正在缓缓拉开序幕,而那直破天穹的风流一剑便是直面一切的亮剑!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一章 平地一声起惊雷
宇文昂已不再年轻,况且他亦不醉心于修炼,感悟只能说是一般。
可阿青就不同了,阿青本来就天赋极佳,当下便立即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要知道那可是第八重绝顶高手毕生的剑道感悟,这如此罕见的机会,对阿青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天大的机遇,尽管阿青心中可能宁愿不要这个机遇。
辛弃疾那桀骜狂妄的剑意同阿青所练的破空刀似乎有极大的相似之处,可辛弃疾的境界又怎是阿青所能体会到的,因而阿青本来还没走到山腰,却一下子站到了山顶,那感觉还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
那一道道凌厉的剑意不断在阿青脑海里盘旋,阿青本人也进入了一种极微妙的状态,只见他是盘膝而坐,额头上却是淋漓的汗珠,宇文昂一眼便看出了这阿青是入定了,要知道这可是极其难得的状态,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入定的机会,就算是他宇文昂,也从来没有进入过入定的状态。
那是要求内心极为纯粹的去感悟某种规则和道法的状态,非心静无邪者不可入也。
宇文昂既然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更是他师父辛弃疾点亮的最后一道光,宇文昂只得守护在阿青身旁,让任何人暂时都别来打扰阿青,成华教头向大家解释道:这便是佑安大将军的徒弟,原长林军副帅宇文昂时,大家伙才放下心来。
这已经到了深夜,阿青仍然没有醒来,饶是宇文昂都显得有些烦躁起来,他并不是等的不耐烦,而是他听说这一般人入定不过一两个时辰,可这阿青却是久久还未醒来,并不是宇文昂这一下子就变性了,对这原本是仇人的阿青如此上心,只是那是辛弃疾的遗命,他定要竭力完成。
但看到阿青并无异样,宇文昂也没再多想。
而阿青这边,徜徉在辛弃疾的毕生感悟中,那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仿佛就是推开了另外一道世界的大门,那门那边全是动人的景色,让人流连忘返,目不暇接,阿青贪婪的想要去吞下眼前这一切。
他仿佛在梦中,又看了那孤寂的身形,白发苍苍,独臂而立,满脸沧桑,一身桀骜。
而后那仅有的一只手朝天指去,然后人间便有一剑,直上九天开天门。
那仿佛要破开一切的剑意在肆意桀骜的张扬着,阿青身处其中,感受最为深刻,自己也情不自禁跟着张狂了起来。
阿青身上则是散发出青色灵力,那灵力在逐渐加深,最后更是变成了绚烂的深青色,而后那梦中的阿青,也在辛弃疾的剑意影响下,融化在灵气中,幻化成一把通体绿色的大刀,然后人间便有一刀,斩断浮云见月明。
梦中的阿青一刀递出,也是桀骜无比,目无一切,阿青身上的青色光芒也在这一瞬间消散,逐渐变化为绿色,然后那绿色竟然在不断加深,看上去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亮眼极了。
梦中的阿青斩断浮云看到了明月,也看到了孤傲的长剑一去不复返。
城墙上的阿青也缓缓睁开眼,看向明月,那两行清泪,不知何时已悄悄爬上他的脸庞,阿青眨了眨眼,轻声说道:
“月明人皎洁,微风泛相思”。
阿青回过头看向那伫立在夜光下的宇文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拱手行礼道:
“阿青谢过宇文将军”。
宇文昂却仍然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道:
“应该的”。
两人本就不相熟,自然是再无话可说。
只是相同的是:
明晃晃的月儿,微醺醺的风.
沉甸甸的心儿,静悄悄的梦。
当黎明的晨光拉开了序幕,这爆炸性的新闻一个接一个轰炸在九州大陆上,一夜之间,天风帝国的遮羞布被拉了下来,夏江看到那新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颤颤巍巍。
1.天风帝国无妄镇发生叛乱,1万叛军大败天火边境守军,更是攻占无妄城,自号为烈火军,叛军首领正是原云水七杀军主将白衣人屠白灵玉。
2.云水军第一军团两万五千人奉命平叛,遭辛弃疾率旧部截杀,断魄刀宇文昂前来助阵,云水军第一军团被击退,主将顾楠山阵亡,叛军伤亡亦是十分惨重,原云水军四大高手佑安大将军辛弃疾、白衣人屠白灵玉、黑旋风李逵、九州兵王云飞龙悉数战死。
3.四大医家名门之一的药王谷公告三十岁以下的九州英才,采九试之法为药王谷大小姐风般若择婿,更是由儒家圣贤亚圣亲自主持,九试大会于九月初九重阳之日正式启幕。
这消息不知为何传播得异常迅速,这里面的信息也是假假真真,让人一时之间难辨真伪,可这些都是这九州之内大名鼎鼎之人,便迅速酝酿起了极大的风波,在北俱芦洲甚至是九州大地上极速传播开来。
天风城内,雪千寻看到手中的消息当场就发了飚,那一向沉稳的天风帝国皇帝,在大殿上破口大骂道:
“那里冒出来的叛军,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夏江是干什么吃的,还有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辛大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还有那尚贤城的宇文昂,一个个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要造反了不成”。
雪千寻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将那纸条撕了个粉碎撒在大殿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奉命,到底是奉谁的令,谁给夏江的狗胆去围杀辛大将军,传我命令,马上将夏江拿下,就地处决”。
朝堂之下果然不出雪千寻所料,马上便冒出人来为夏江据理力争道:
“陛下,是这原云水军在生事,饶是佑安大将军也不能私募士兵,这若居高自傲,便可为所欲为,若是人人效仿,那岂不是后患无穷,况且他们既敢直接攻占无妄城,那便是乱臣贼子,夏将军尽的全是将士本分,实在是一心只为天风,其心昭昭,日月可鉴呐”。
雪千寻故作生气道:
“你说谁是乱臣贼子,辛大将军可是帝国柱石,白将军等也俱是帝国功勋,谁要是再造谣,定不轻饶”。
那朝堂的人只得再度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说道:
“陛下威服海内,龙视八方,可总有犄角,目之难全,还望陛下能听听夏将军亲口所言,这无故滥杀忠贞之士,实非明君所为”。
雪千寻思虑了一番后便再次说道:
“那就依你所言,让夏江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详细呈上,日后再做计较”。
而后堂下再有人问道:
“那这无妄城的叛军又当做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叛军,哪来的叛军,这天风境内,莫非王土,这帝国内的每个人都是朕的子民,这无故挑起战火,你们还嫌朕的脸丢都不够远么,现下是什么局面你们不清楚么,赶紧让夏江给我规矩点,你们自派人员前去招安,那城内的士兵便正式编入无妄城守军,只要他们的条件不是太过分,你们都一一应承下来”。
朝堂之下的群臣领命散去,雪千寻看向那三皇子,缓缓说道:
“你的任务便是搞定这风般若,这九州英才辈出,你可得给父皇长长脸”。
那三皇子则是满脸自傲十分自信的应承下来。
“父皇请放心,此事包在儿臣身上”。
雪千寻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辛弃疾竟然如此了得,连那十珠神体的雷君都不是他的对手,雪千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事情,确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
雪千寻正在暗自盘算之际,从那殿后,缓缓走出一个丽人。
那半透明的轻纱根本掩盖不住那美妙的身体,那媚眼晕开了水光,水灵灵的勾人心魄,那丰满的双峰似乎早就按捺不住,同那胸前的束胸激烈的博弈着,呼之欲出,诱人极了。
那丽人一边朝雪千寻走来,一边褪去身上的衣衫,等到了雪千寻面前,便只剩一裹束胸。
雪千寻一抬头便看到那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情,那山峰在云雾的缭绕下,显得更诱人了许多,再顺着山往下,那芳草上早已沾满了晶莹的露珠,迫不及待的吐露着芬芳。
雪千寻大手一挥,拨开最后的云雾,将那玉峰瞧了个真真切切,当下也是再把持不住,张嘴便含了上去,入口即化,当真是美妙极了。
还不待他再有动作,那丽人已经坐了上来,缓缓褪去他的龙袍,便坐了上去。
雪千寻见到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样,也奋力的迎合了上去,那真是:
一杆长枪探幽冥,披荆斩棘弄花深,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此番战罢,那丽人故意扭动着身姿,凑在雪千寻耳边轻轻说道:
“陛下可还喜欢”
雪千寻一把把她搂了过来,没有过多言语,把她按到龙椅上,再次驰骋了起来,那嘴上还念念有词道: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你这堂堂水君,便是洪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那丽人哪里还顾得上回应,只有那动听的喘息回荡在大殿上,经久不绝!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二章 阿青继任烈火军
阿青刚一爬起来便听到屋外乱哄哄的,见到阿青出来,成华教头赶忙迎了上去,成华把纸条递给阿青,嘴上则是说道:“紫萱夫人随白将军去了”。
阿青准备打开纸条的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只是他也明白:“这对相依为命的二人来说,白灵玉便是紫萱的全部”。
阿青没说话,打开那张纸条,正是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大新闻,阿青经历过部分,便知道这纸条上说的不全对,但也不是全不对。
当看到那最后一条消息时,阿青不禁停顿了好一会儿,而后才缓缓收起纸条。
成华教头说大家伙都在校场,便领了阿青往校场而去,不光是烈火军的众将士,这宇文昂领着原长林军的将士也是悉数在场,出人意料的是这无妄城城主常林也在。
阿青远远便瞧见了那气氛凝重的样子,快步走了过去,那城主常林便迎了过来,常林主动开口说道: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三日之后正好适合,只是还待小将军统计一下名录确认一下人数便好”。阿青看向那日被自己俘虏的常林,如今竟然主动站了出来,也不免对他刮目相看,转念一想,这常林或许自怀一种对白灵玉的知遇之恩吧。
而后常林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给阿青,正是那朝廷招安的文书,常林也知道如今这无妄城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城主,如何决断,便全然看眼前这位小兄弟了。
阿青现下是心如乱麻,只是说道还有点事同兄弟们交流一下,晚些再来同他相商。
常林告辞而去,阿青便同少华教头往人群中走去,如今这白灵玉和黑旋风都不在了,这烈火军名义上便是以副将少华教头为首了,可事实上,大家都明白,连少华教头也那么认为,只有阿青才是唯一有资格接过白灵玉位置的人。
少华教头还不待阿青说话,便抢先开口道:
“众位兄弟们,白将军、黑将军们虽然再没有回来,可我和那剩余的两百多个兄弟却活了下来,我们活下来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白将军他们虽然走了,但他们的英魂仍在庇护着我们,他们身上的七杀军魂没有灭亡,必将由我们来继承下去,我也不和大家拐弯抹角了,白将军的意思便是让岳天青担任这烈火军主将,若是大家没有意见,那便鼓掌示意一下”。阿青正准备说话,便被那潮水般的掌声所淹没”。
其实阿青也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从白灵玉见到他那一刻开始,怕是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天,现下事务繁多,阿青也没作过多矫情,阿青走到正中间,示意大家安静;
“我阿青虽无德无能,但现下我们的兄弟尸骨未寒,有的还曝尸荒野,如今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希望大家可以团结起来,白将军他们没有输,那可是一支2万多人的精锐骑兵,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便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敌人”。
语罢,阿青看向宇文昂,宇文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阿青便说道:
“我右手边这些,都是原长林军的前辈,阿青斗胆邀请诸位前辈加入烈火军,不知前辈们是否愿意”。
他们这群人自然唯宇文昂马首是瞻,见宇文昂二话不说便往左边的队伍走去,他们自然也是齐刷刷的跟了过去,要知道这群人虽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其中更是有无双之虎田大山这般曾经同白灵玉及谢林齐名的悍将,这才是眼下烈火军最需要的人。
紧接着阿青再说道:
“请宇文将军担任烈火军副将,负责军中大小适宜”。
“成华教头除继续任烈火军教习外兼领天青骑”。
那宇文昂可早就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此番安排也算是委屈他了,可那宇文昂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白了一眼阿青后说道:
“属下领命”。
这世事变迁造化弄人又是谁能说得清楚的呢,谁又能想到,那鼎鼎大名的宇文昂如今竟成了自己的下属。
阿青也觉得自己仿佛是做梦一般,几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个六级士卒,如今摇身一变也是统领3000余人的一军统帅了,但阿青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暴风雨这才开始呢!
阿青把军务丢给宇文昂便快步往城主府赶去,因为是否决定招安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艰难的抉择。
阿青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双手皆断的汉子便在宇文昂的示意下跟了上来,阿青看向这莫名其妙的汉子,也知道他是原长林军的前辈:
故而十分客气的问道:
“前辈是有什么事么”。
那田大山只是冷冰冰三个字:
“保护你”。
阿青见他双臂皆断,并没有半分怠慢之心,只是见他这番模样,心里嘀咕道:
“你怕都是自身难保,还谈什么保护我呀”。
阿青现下心中也有些许自傲,因为他如今已是第五重绿色境五段的水平了。只是这个事情,目前只有阿青自己和宇文昂知道,可既然宇文昂知道,为何还要派这一个怪人来保护自己,莫非这厮竟比我还强么,阿青心里一个劲的嘀咕着。
这怪人不是别人,正是有那无双之虎之称,同那白灵玉、谢林一道被尊为天风帝国三大前锋的田大山。
田大山似乎是看出了阿青心中的疑虑,看了看阿青的刀,有些许嘲讽的说道:
“要不试试”。
阿青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里受得了这种挑衅,这二话不说便决定要给这怪人露上一手,抖擞一下威风,但阿青也不想暴露自己已经晋级第五重绿色境的事情,便将修为控制在青色境,只见他拔出长刀,那刀身上泛起深青色的光芒,便朝田大山袭去。
阿青率先动手,可他没想到那田大山速度竟如此之快,阿青感觉这刀身传来剧烈的颤动,这一个控制不住,那刀身便脱手而去,原来是不知何时,这田大山已经一嘴咬住阿青的刀柄,待阿青还在感叹的时候,阿青便感觉前方有猛虎袭来,那力道之大,直接将阿青扑倒在地,阿青刚睁开眼,便看到那田大山口含利刃,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饶是阿青没有出全力,可这也让他惊悸不已。
田大山本来也只是为了打消一下阿青的疑虑,可他们惯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这出手之间自然是狠辣无比,这一击得手方才觉得不妥,这阿青毕竟是烈火军主将,如此这般,倒是让他很没面子。
田大山赶忙把刀挪开,可这边一动手,大家便把早早看了过来,那一个二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可就在这一瞬间,先动手的阿青便被一招拿下,当真是尴尬无比。
阿青反倒是觉得没啥,赶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当下才知道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于是便抱拳行礼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前番是我冒昧了”
田大山赶忙把刀丢到一边,龇着嘴笑答道:
“田大山”。
阿青心中又是一惊,再无半分轻视的心态,只有满满的尊重,再次行礼并说道:
“那就有劳田前辈了”。
田大山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里想的是,这小子倒是个好后生!
于是阿青便带着田大山往城主府而去,见是阿青来访,常林赶忙快步将二人迎了进去。
这刚一坐定,常林便赶忙说道:
“这如何决断,但凭将军做主”
阿青只得缓缓说道:
“不知常城主是怎么想的呢”
那常林似是早有谋算般,将这个中利弊说得是一清二楚,难得的是十分全面客观。
阿青深知道那些人的牺牲是为了什么,怕这就是白将军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其实眼下,虽说有选择,但实际上选择只有一个。
阿青也没有婆妈,他知道有些选择,他不能再交给别人了。
“投诚吧”。
阿青直接了当的给出了结论,只是这条件嘛,还劳城主您多费心,阿青同这常林说了原则,便全权让常林同朝廷交涉。
这才到下午,那方案便定了下来,无妄城可自行管理,但不得再有任何侵略的行为,这城中的士卒必须登记造册,不能超过5千人,阿青看向常林,两人极有默契的笑了笑,阿青这时候,才发现这常林在某些方面还真是个天才。
阿青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可以迎回那些遗落在荒野的遗体,再来,他们也不用背负那叛军的骂名了,可以光明正大的送他们上路了。
至于那烈火军那边,便由自己去解释吧!
那战死的烈火军里,有不少是这无妄城内的原住民,阿青便下令让人又送去了一笔抚恤,虽然阿青知道这弥补不了什么。
那每家烈士的门楣前也都贴上了醒目的烈火标志,阿青也让常林公告全城。
于是这无妄城内,见烈火者,人人都礼让三分。
阿青也没费多余的唇舌,大家倒是出奇的十分理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当然这也只是那缓兵之计,因为那复仇的火苗一直在燃烧着。
阿青亲自率队,运回了兄弟们的遗体,阿青给他们选的安葬之地,正是那无妄山。
时间定在那三日后,全军列阵,送别英魂!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三章 阿青再见裴清风
自那消息传开后,人们讨论的风暴中心自然是那些有名的人物,也没有谁注意到一个叫岳天青的十七岁少年正式被天风帝国委任,成为了无妄城烈火军统领。
阿青这边也没有当甩手掌柜的意思,自从跟了白灵玉学习之后,也算是大有长进,可要说和宇文昂比起来,自己那点能耐确实还不够看,因而将这一应事项交给宇文昂管理也算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阿青虽说是主将,但全没有半分拿架子的意思,不懂便问,那好学的态度倒是让宇文昂都为之一怔。阿青很少插手这军务,只是在各级士官的任命上,阿青少有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青说道:“那残存的烈火军是白将军特意为这座城市留下来的薪火,他们身上背负了新的七杀军魂,我建议这各级士官优先考虑他们,然后再劳烦长林军的各位前辈,在日常训练外再给他们做特殊的教导”。
宇文昂对此也是颇为赞同,但惯是冷冰冰的态度,十分机械的答道:
“谨遵将军令”。
阿青没来由白了宇文昂一眼,便起身走出营外。
这一出门,便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常林,常林把阿青拉到一边,同阿青说那新建将军府的事情。
因为现下阿青已是天风帝国正式册封的五品武将了,要知道原来的驻军统领只是七品,朝廷迫于无奈,这平息无妄城风波的决心也可见一般了。
可阿青那有这种心情,也无半点兴趣,想到那些已经牺牲的众人,自己这般,不是让人心寒么?
可常林却是十分坚持,
“我常林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如今只有做好这表面工作,无妄城才能有潜伏发展下去的机会,这番我们偏偏就是要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将军您更是要上书大谢天恩,麻痹他们的神经,否则等他们腾出手来,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说到底朝廷根本不在乎我们这点微末的兵力,只是担心引起更大的骚乱而已,饶是雪千寻,也不敢直接就将佑安大将军说成是叛军,那样的代价他们是承受不起的”。
阿青知道事实确实如常林所说的那般,便全权让他去办,只是说道,不许扰民便是了。
无妄城的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这城禁也继而被解除,那无妄城又恢复了平日热闹的景象,只是这门卫的盘查,比以往还是细致了许多。
这一天风和日丽,但对阿青和烈火军来说却是沉重的一天,因为今天正是送别英魂的日子。
常林已将一切准备妥当,阿青跟着天青骑完成了操练,便在城里逛了起来。
阿青还没走出几步,便听道城门外有吵闹声响起。
阿青一跃便跳上了城墙,那守卫士兵看到是阿青,还未行礼,阿青却抢先摆了摆手。
阿青往那城门看去,那熟悉的身形映入眼帘。
正是那裴清风带着那六个孩子,还有那小灰灰。
那裴清风早就感受到了那六个孩子的异常,后来在尚贤城也看到了那新闻,故而急匆匆就赶了过来。
城门外正在排队检查,裴清风因为不能说话,只一个劲的冲守卫比划着。
后面一个大汉见裴清风那寒酸样,便一副看乡巴佬进城的眼光看着他,见裴清风磨磨唧唧半天,早就不耐烦了,一把就扯住裴清风,嘴上则是大声嚷嚷道:
“说不清楚就后面排队去,大爷我还赶时间呢”。
那裴清风被他一扯就转了过来,那大汉看见清裴清风的面容,仿佛像看到鬼一般,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重了几分,这大汉膘肥体壮,裴清风踉跄之间便摔倒在地上。
小灰灰看到这番场景,直接就扑了上去,那大汉如此壮硕的身形,竟直接被扑倒,小灰灰尖锐的利齿便抵在大汉的颈部,轻易便刺出了血迹,那明晃晃的利齿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气,大汉深刻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裴清风早就告诫过他,不许伤人,否则这大汉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六个孩子赶忙将裴清风扶了起来,这裴清风一站起便把小灰灰叫了回来,这周遭的士兵见到这突发的情况,赶忙将裴清风一行人围了起来。
那大汉得到了解脱,又见裴清风一行被团团围住,瞬间又神气了起来,怒吼道:
“我是苏府的大管家齐全,这畜生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们看着办吧,还有这伙人,和这畜生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可要细细盘问”。
阿青跃上城墙,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是怒火骤升,嘴上怒骂着从城墙上一跃而下:“qn的狗东西”。
这大汉刚一说完,阿青一脚就踹了下来,更是不由分说便骑到他身上,一耳光一耳光扇得是异常响亮,这周遭的士兵齐齐看了过去,看见是阿青,心里才松了了一口气,便就这么看着阿青教训这齐全。
这排队的路人则是十分开心,就差拍手称快了,看来这齐全素日便是这般蛮横的作风,否则这吃瓜群众也不至于是这般表现。
这个大汉又怎么会理解阿青的怒火,既然理解不了,那便老老实实的受着就行。
要知道那他是裴清风,是这天风帝国的幕后英雄,更是那风华绝代的天风鹰首。
阿青不知道扇了多久才停下手来,那大汉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见阿青收了手才挣扎着站起来。
遭受如此羞辱的他向周围的士兵努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阿青也知道这种人这辈子注定都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会有什么对错之分,在他们的观念里强大便是真理,强弱远胜是非,他现在也只是对他的强大产生了怀疑而已,并不是再反省自己做错了没有。
阿青不由分说又是一耳光扇去,大汉直接被扇倒在地,阿青丝毫不在意大汉恶狠狠的目光,只是死死盯住大汉,冷冰冰的说道:
“道歉”。
大汉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少年是为这前番那乡巴佬出头罢了,让他一个堂堂的苏府管家向一个乡巴佬道歉,这怎么可能。
还不待他说话,见他没有动作,大汉都没看清阿青是如何动作的,那手臂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阿青一脚踩到了他的右手上。
阿青一边加大力道一边说道:
“既然你不道歉,那既然是这只手先动的手,便让它来道歉好了”。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再加上这周遭的士兵都没有反应,这大汉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大汉头上满是淋漓的汗珠,嘴上则是急忙说道:
“住手”。
士兵们早在阿青眼神的示意下撤了包围圈,阿青收了脚,大汉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裴清风面前,极不情愿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便准备走开。
这时阿青再次说道:“还有呢”。
大汉现在一脸懵的看向阿青,前番的痛苦他是不想再尝试了,更何况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想再丢脸了。
阿青看了看小灰灰,嘴上则是说道:
“你刚才说谁是畜生”。
阿青看过裴清风的日记,对小灰灰的事迹也是清很楚,更何况在阿青看来,许多动物反而比人要好上许多,就像曾经同他患难与共的疾风一般,听大汉如此侮辱小灰灰,自然也是气愤极了。
大汉见阿青居然让自己给一个畜生道歉,自然是怒不可遏,鼓住了勇气看向阿青说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青见他这般不识好歹,冷冰冰说道:
“哦”。
然后便再向他走去,大汉见阿青走来,心中是害怕极了,转念又想到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下的局面还是猥琐发育的好,这日后,定叫他加倍奉还。
大汉拿定主意,向小灰灰看去,他前番便被这小灰灰吓住了,自然是远远的鞠了个躬便算是道歉,阿青见裴清风也无大碍,便未再为难他。倒是这汉子看向阿青,恶狠狠的说道:
“我表弟是苏家家主苏定方,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想进城而去,这士兵们不待阿青示意,便拦住了他,冷冰冰说道:“滚到最后面排队去”。
汉子只得灰溜溜的往后走去,因为他知道现在这无妄城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那波人了,他苏家的关系,怕是也顶不了多大用。
此间事了,阿青方才给裴清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便领了他们进了城,那六个孩子则是颇为得意的转过头,齐齐给那大汉做了个鬼脸,无情的嘲讽了一波。
裴清风现下十分关心那消息的真假,这孩子们也是怯生生的问道:
“阿青哥哥,辛爷爷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呀”。
阿青看向六个孩子一脸期待的表情,内心一下子便被刺痛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不敢再看向他们,只是抬起头看向天,缓缓说道:
“辛爷爷还在天上呢,是白天的阳光,是夜晚的星辰”。
那素日里最是调皮的辛山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一句:
“可那要是阴天,白天没有阳光,夜里也没有星星呢”
说着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裴清风知道阿青答非所问那便是已经回答了,他把六个孩子楼了过来,他们却哭的更凶了,因为再往后,他们的亲人便只有裴清风一人了。
裴清风抬起头看向天,没来由的厌恶极了,饶是阳光那么刺眼,他却没有低下头,因为他不想让眼泪流下。
小灰灰似是感受到了裴清风的难过,没来由的也暴躁了起来,只见他全身毛发皆立,抬起头便冲着天空一阵咆哮。
只不过吧!
有的人活着,却像死了一般。
有的人死了,却还一直还着。
也许,
真正的死亡是这世间再没一个人记得你。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四章 全军列阵送英魂
无妄城外,全军列阵,白衣素裹,沉重庄严。
阿青领着天青骑扛起烈火军旗,走在最前列。
军旗在微风中摇曳,那声音,像是呜咽着的哀歌。
令阿青没想到的是,除了那些战死的士兵家属外,许多城中的百姓都自发加入进来。
阿青看向越来越近的无妄山,心中的迷茫也正如不断放大的山体。
他总感觉自己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
那深渊里埋葬的是辛弃疾、白灵玉、黑旋风,还有那前赴后继排着队送死的人。
等到了近前,阿青才发现那无妄山脚已经站满了人。
不是别人,正是舍离村的父老乡亲。
他们睁大眼睛冲那浩浩荡荡的白色人海瞅去,迫不及待要将那张熟悉的脸庞装入眼帘才算心安。
可令人欣慰的是,那走在最前列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阿青。
阿青家的幺儿陈山海竟是第一个认出阿青的人,只见他十分兴奋的吆喝着。
“是大哥嘞,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哥嘞”。
大家看清那熟悉的轮廓后,便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一个个的激动极了。
村长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大家闹腾了起来,连忙出声制止道:
“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今天是什么场合,一点规矩都没有,真的是”。
阿青到了近前,才发现乡亲门都扛着锄头,自然也是感动极了。
阿青朗声喊道:
“英灵落”
那天青骑则停下马来,齐齐将那烈火军旗高高举起,而后降到一半,再往前横指出去,那动作行云流水,整齐划一。
而后那烈火军齐声高呼:
“一落尘土,魂归故乡”
众人高呼完,便将棺木放下,众人按早就分配好的任务齐齐往无妄山而去,阿青这才忙不停的下了马,朝乡亲们走去。
乡亲们见阿青下了马也齐齐向他涌来,那说是见过大场面的老村长跑得最是勤快。
阿青见他一副快散架的身板,赶忙扶了过去,嘴上则是说道:
“这大家伙怎么都来了,这会儿该是田地里最忙的时候才对”。
那村长像是生气般甩开阿青的手,十分愤怒的说道:
“这叫什么话,咱舍离村的人既承过别人的恩,也当来为他们送送行,再说了,大家伙这不都担心你么”。
阿青听这村长言语,眼眶顿时红了。
老村长则是没搭理他,领着众人便上山帮忙去了。
阿青赶忙灰溜溜的往岳父岳母那走起,阿青给岳父岳母行了礼后,那陈山海早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上来,阿青便将他放在脖子上,环顾一圈之后问道:“幺儿,你想大哥没有”。
那知耳边已传来这陈山海呼呼大睡的声音,那大花猫则是左顾右看,一个劲向阿青使眼色。
阿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说的是小灰灰,可阿青那知道他们的狗言猫语。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那裴清风看向这大花猫的时候是何等的惊讶。
这常林早就选好了位置,这到了时间,甚是庄严得念道: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各安方位,备守家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这正是那安土地咒,而后再度念道:
“此间土地,神之最灵。通天彻地,出入幽冥。
为我开召,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奏与上清。”
这正是那启土地咒。
待常林一念完,阿青和宇文昂一左一右各挖一揪土放在一边。
常林再度念道: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吾今破土,普扫不祥。
金镐玉就,万事吉昌。
土公主母,闪在一旁”
而后那常林郎声道:
“破土”。
众人便一拥而上,待这葬坑挖好,阿青领着大家将棺木齐齐抬来。
只见常林取出白纸、黄纸和朱砂,用白纸作函,黄纸上以朱砂书:「六甲天福」四字,而后将这黄纸装入白函,再丢入这葬坑之中。
常林朗声道:
“入葬”。
大家方才按位置,将这棺木齐齐放下,只是那辛弃疾的棺木中仅仅放着一个还残留几两二锅头的酒壶。
正是当日阿青递给辛弃疾的酒壶,那便算是他们能找到唯一和他相关的东西了。
那白灵玉的棺木旁则是紧紧挨着紫萱和黑旋风。
就像他们生前一样,紧紧靠在一起
将这棺木齐齐放下后,这烈火军的士兵们,则是朗声道:
“二落黄泉,百鬼不侵”。
说完,大家便一铲子一铲子,一锄头一锄头将那曾经最熟悉的人掩埋。
随着那棺木渐渐被掩埋,直至再也看不见。
大家便知道,这便是天人永别了。
人群中开始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哭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哭声在无妄山咆哮起来,这无边无际的哭喊让这周边的树木都悲伤了起来,那缓缓落下的树叶,像极了他们的眼泪,在摇曳中告别最后一丝念想。
阿青也大哭了起来,他哭白灵玉的悲壮、黑旋风的无畏和辛弃疾的桀骜,和那一个个直面死亡的英魂。
他也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苍白,他紧紧握起了拳头,那指尖直接深入阿青的血肉。
阿青的双眼也变得通红,他整个人仿佛是变了样一般。
他十分郑重的告诉自己:
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逝去的英魂,不管前路多么坎坷,不管要面对的是谁,他都要为这逝去的人讨一个公道,他要让那夏江亲自跪在白灵玉的灵前忏悔,要让那背后推动这一切的黑手付出血的代价!
这黄土终将那棺木深埋在了下面,告别了那热情的阳光和那悲伤的泪光,就像乌云遮蔽了太阳,暗无天日。
可很多年后,那坟墓上还是长出了草,他们肆意的生长着,拥抱那人间的光亮,温暖而安详。
众人丢开了锄头和铲子,捧起最后一抔黄土,十分温柔的撒下。
那黄土从大家手中滑落,它也明白了大家的不舍,因而特地放缓了脚步,慢慢的落下。
他看到那追随他们而下晶莹的泪珠,张开了怀抱,紧紧的抱住了她,代表那不能开口的英灵,作别这一生的羁绊。
烈火军的士兵则是哭喊道:
“三落九天,烈火炎炎”。
而后他们齐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酒碗,齐齐斟满。
阿青站在最前列,大声吼道:
“一敬英魂,烈火熊熊永不灭”
而后那烈火军的众人则是跟着阿青齐声念道。
这一说完,众人端起酒碗,敬向英灵,而后咕噜咕噜喝了一半,便将那另外一半倒在地上。
而后阿青再领着众人:
“二敬英魂,神煞回避通天地”
“三敬英魂,东南西北四方明”。
而后,那常林让人抬上石碑,嘴上则是开口念道:
竖起玉芴天门开,左龙右虎两边排,
俱是人间真豪杰,上玄下朱守护来。
乾坤正气此中旺,山山自有真龙在,
百无无忌阴阳生,天地人齐谓三才。
常林念完,大喝一声:
“碑立”
那众人方才将石碑落上。
石碑立起后,阿青便说道:
“跪送英灵”。
然后众人将手举起变成拱手的动作,曲膝下跪,将手贴地面上,缓缓跪下至额头贴手,第一个叩头完成后,保持跪地状态直起上身,之后再重复三次,共计四次跪拜。
众人直起身子,阿青让成华教头和常林带着大家伙回了城,阿青和宇文昂则是留了下来,共同守护这英灵最后一程。
裴清风当然也留了下来,阿青本来让岳父岳母领了那六个孩子回家,可他们一个个都倔得很,竟是谁都不肯挪开步子。
裴清风比划着打断了阿青,因为他知道,孩子们心里,那辛弃疾便是他们的亲人。
阿青只能由得他们留下,然后便送了舍离村的父老乡亲下山。
看到他们身上虽沾满了黄土,可那黄土却是绚烂的很,倒像是刻意的装点,一闪一闪发着光,光彩照人。
那阿青前番递给李元霸的幺儿陈山海终于醒了过来,又是满头淋漓的汗珠,睁开眼看见阿青,便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嘴上则是十分悲伤的呢喃道:
“大哥,快跑,你斗不过他们的,你斗不过他们的”。
阿青将陈山海抱了过来,擦了擦他额头上淋漓的汗珠,十分温柔的说道:
“幺儿,别怕,大哥在呢,有大哥保护你呢”。
那嚎啕大哭的陈山海看到阿青如此言语,反倒是停止了哭泣,十分平静但却掷地有声地说道:
“大哥,幺儿不怕,这次换幺儿保护你”。
当陈山海说完这句话,天地间突然狂风大作,那本风和日丽的天气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
那黑沉沉的乌云顷刻间便遮蔽了那太阳,一道道雷电开始狂乱咆哮起来,那触不及防的雨点淋漓而至。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看到:
那大花猫居然亮起尖锐的爪子,昂首便朝天空吼去。
那小灰灰则是龇着明亮的牙齿,作势便要往上扑去。
更有那李元霸从人群中跳出,怒吼一声,一拳便朝天空递去。
紧接着,
云散雷灭,
风平雨歇。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五章 龙鹰聚首泪自流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家都陷入到呆滞之中,惊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天,还有这转眼间又恢复的宁静。
那一瞬间,阿青本能的恐慌起来,可转眼间便又烟消云散。
阿青看了看李元霸和陈山海,才发现有一瞬间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让阿青陌生极了,他从心里竟不禁害怕起来。
阿青见大家都十分惊讶的盯着李元霸,便把李元霸叫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笑呵呵对大家说道:
“这老天爷,翻脸比老二翻书还快,大家吓坏了吧”。
那老村长前番差点没吓得摔了去,全是旁边的乡亲们扶着呢。
可当下,却是十分要强,推开众人的搀扶,将那拐杖,直指天穹气,势汹汹的怒骂道:
“你个龟儿,你还黑我,老头子我这辈子什么风雨没见过”。
然后走到李元霸面前,给他竖起那满是沧桑的大拇指,嘴上则是说道:
“元霸呀,你这孩子不错,颇有村长当年年轻时的风采了,只是硬要说嘛,怕是你只学了个三分”
说罢,还不忘随手捡起一个石头就往那天上扔了去。
都说是帅不过三秒,这傲娇的老头子那单手叉腰,不可一世的姿势都还没显摆完。
那丢上天的石头便飞速落了下来,正往老头子头上砸去。
老头子听到那上方传来的呼啸之声,吓得是颤颤巍巍。
阿青叫老村长这番倒是忍俊不禁,赶忙冲了上去,一把就握住了那石头,&nbp;然后缓缓摊开在老村长面前。
老村长冲阿青手上看去,才发现那石头早就变成粉碎。
老村长看见阿青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他用力一吹,那石粉全往阿青脸上而去。
看阿青满脸灰朴朴的样子,显然是得意极了。
而后,冷哼一声,便往人群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往挖苦阿青:
“年轻人,要稳,老年人嘛,要狠”。
这周遭的众人早就笑做一团,将前番的惊讶都抛于脑后。
阿青这边根本就没有半分生气,他之所以如此也是想故意戏弄一下老村长。
可在心里,这舍离村的人都极其敬重这位爱吹牛的老村长。
尽管他们在最后才知道,这老村长或许并没有吹牛。
阿青也同大家说了,守灵三天,便回村看望大家。
阿青将大家送下山,便折返而去。
不远处,那无妄城外,有一骑如风,绝尘而来。
远在千里之外,一处隐秘山谷里。
李浩然刚把酒壶递给师傅,便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心想,定是大家在念他了。
可正是这一个喷嚏,那酒洒了一地,随后便传来那骂骂咧咧的数落声。
“你个小败家子,简直是暴殄天物,要是再这般,怕是下一次,就要让你大哥多准备点学费了”。
李浩然则是紧张极了,嘴上则是小声嘀咕道:
“下一次,下一次,谁说还有下一次”
阿青刚一回去,便看到那六个孩子还是十分倔强的跪在那石碑前。
就算是他,也心疼不已。
阿青叫他们不动,便脱下衣服,给他们垫上,让他们能稍微舒服些。
那宇文昂和裴清风一左一右,近在咫尺,却是无言。
一个是不能说话。
一个是不喜说话。
阿青走了过去,朝宇文昂十分平淡的说道:
“宇文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裴清风,裴将军”。
饶是这宇文昂如此冷静的性格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天风鹰首,天风军副帅裴清风?”
裴清风见他询问,只得机械式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
宇文昂见这真的是裴清风,便十分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
嘴上则是说道:
“原长林军宇文昂见过裴将军”。
裴清风对之前宇文昂的事迹那也算是再清楚不过了。
也十分郑重的回了一礼。
宇文昂自然是十分不解,当年风华绝代的天风鹰首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阿青在得到裴清风的同意后,便将他所知道的裴清风的遭遇同宇文昂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宇文昂听罢自然是一头雾水,可他再联想到往日种种,心中不免一阵骇然。
对自己曾经的种种作为不免感到懊悔了起来。
曾经他极力想往那帝国的中心爬,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他都爬不进去。
如今,再联想到裴清风的遭遇,他不仅后怕了起来。
自己,只是他们手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想到死去大哥洛长弓,还有他的师傅辛弃疾。
他总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洛长弓的仇,或许也不该算到天风军的头上。
阿青没有打断宇文昂的思绪,任由他紧紧握紧拳头。
也是这一刻,他和阿青,才算真正想到一块去了。
无妄山脚,一个身着天风军军服的武将下了马。
轻轻摸了那马的额头,笑嘻嘻的说道:
“绝尘,你自己去耍一会儿”。
那马似能听明白这武将的言语,蹭了蹭他的头,便一溜烟跑了个没赢。
只剩下那武将独自感叹道:
“真是个急性子”。
武将飞速往无妄山奔去,不过一会儿便站在了石碑前。
等到这人站定,阿青三人才意识道有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们身后。
正当他们骇然无比,运气灵力严阵以待的时候。
他们看清了那张脸,三人都是一惊。
裴清风更是激动的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宇文昂和阿青则是同见了鬼一般,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因为来人正是天风大将军李承乾。
还不待三人再有动作,只见李承乾便跪了下去,十分认真的行完了那跪祭之礼。
阿青,和宇文昂见李承乾行完礼,也是齐齐跪下,以这英灵家属的身份,向李承乾还礼。
李承乾见二人行完礼,赶忙将二人扶了起来。
而后宇文昂和阿青都是十分郑重的行了天风军礼。
异口同声道:
“参见天风大将军”。
李承乾将宇文昂和阿青的手抬起,先看向宇文昂说道:
“宇文将军客气了”。
而后则是十分玩味得看向阿青,嘴上则是说道:
“哎呦喂,这赤色军的毛孩子如今都当上五品武将了嘞,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我天风军中出去的人”。
阿青听李承乾言语,心中之激动。
已如江河决堤,澎湃无比。
阿青也没计较这李承乾为什么会知道他。
他的脑海中来来回回盘旋的还是那天风军三个字。
也许从骨子里阿青就把自己当成了天风军的人,以至于他看到李承乾,算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可他却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禁不住的颤抖着。
阿青最终也没问出他最想问那句话,因为现在,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天风军的六级士卒了。
如今他是烈火军统领,更是背负了无数使命的复仇者。
李承乾见阿青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颤抖着。
心里面也不禁心疼了起来,可是,这个中原因是万万不能与他说的。
李承乾终于注意到了颤颤巍巍的裴清风。
他只以为这怪人是害怕的原因而没做他想。
可从他身上李承乾感受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可他尽力的在裴清风身上寻找蛛丝马迹。
才发现只有一张无比陌生的脸和一具几近腐朽的躯体。
阿青看向裴清风,只见他略有犹豫的摇了摇头。
阿青见他这般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毕竟这是裴清风自己的选择。
当年的天风双骄,如今一个还是意气风发,另一个却是面目全非,尽是沧桑了。
李承乾取出酒壶浇在石碑前,嘴上则是大声吼道:
“承乾敬诸位英灵”
而后饮尽壶中酒。
李承乾什么也没有说,走过去拍了拍阿青的肩膀。
然后转身离去,路过裴清风时。
他看见那无比清澈的眼神,那目光像是一根针戳在他的心上。
李承乾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他脚步放慢了下来。
犹豫不决。
踌躇不前。
可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最终还是没有停留下来,坚定的往前走去。
没有人看到,那离去的李承乾早已是泪流满面。
因为这吹在脸上的,
是那温柔的清风。
李承乾没来由的想起曾经和裴清风的对话。
两人坐在尸横遍野的大地上,那黄昏将这一切渲染得恰到好处。
落日余晖给这死去的英灵披上最后的戎装。
也将那二人的脸庞照耀得异常明亮。
其中稍壮点的一人说:
“清风,你若要是你死在我前面,这尸海茫茫,我怎么找到你呀”。
另外一人,则是十分开心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万人中相顾我眼神仍清澈”。
到今天,李承乾才知道这裴清风没有撒谎。
那眼神确实一如既往的清澈,就像那破晓前的曙光。
驱散所有黑暗。
将未来照亮。
是啊,也许每个人生命中都有那么一道光。
桀骜而自信,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芒,那温暖的力量,终将至于我们,找到未来的方向。我情不自禁的想,有一天,你终于来了。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六章 风暴前夕的宁静
到了傍晚,李元霸送来了饭菜。
那几个孩子被阿青和裴清风强行抱起之后,便再不许他们继续跪下去了。
夜幕降临,整个无妄山显得安静极了。
一个突兀的人影站在那树尖上,拿出酒壶,向着石碑的方向,将那壶中酒一饮而尽。
而后便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只留下那醉言醉语在山间萦绕。
“一醉解千愁”
“一剑动九洲”
那微微颤动的树尖摇晃着那神秘人留下的痕迹,权当是为死去的英灵送行了。
极远处,一道银河悬于天际。
那迸裂开来的水珠争先恐后落入那底部的水池之中。
水珠十分残暴的奔向满池的莲。
那动作显得急不可耐。
隋着那水珠的袭来,这满池的莲都颤颤巍巍。
不知是欢呼雀跃,还是欲拒还迎。
直到那莲身挂满了一串串的晶莹。
然后一阵风来,正将这热烈的晶莹破碎在空中。
那满池的莲中,有一朵莲,悄然盛开。
而后便有了第二朵,第三朵。
直至这池中花开六朵,朵朵不同。
尚未看清这花开得太突兀。
转眼只能叹这花落太匆匆。
六朵莲花接连落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接受水的拥抱,便再度被风吹起。
那莲花向空中飞去,极其秩序的围成一圈,花瓣朝上,不停旋转着。
而后,那六朵花瓣光芒大作,六道光柱自花瓣而生,直冲天际。
自那六道光柱中,一道虚影开始不断凝结。
那虚影似在不断吸收光柱的力量,直到这虚影凝结为实体,那六道光柱也消失不见。
只见一人跨过莲花走了出来,那莲花则是整齐划一的往这人背后而去,转眼再度围成一圈。漂浮在那人背后。
只见那人,一袭通体紫色的长袍,长发披肩。
最让人惊讶的是那双眼睛,竟是一双黄金色的瞳孔。
那里面似有星辰大海,让人的目光不觉便深陷其中,沉沦于其中的无边浩瀚。
只见这人飘然而立,自有一股庄严圣洁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
隋着他显身以后,远处,一阵龙卷风呼啸着奔袭而来。
一团烈火带着无比灼热的气息,化作一天火龙从空气中弥漫而来。
一块如山般大的巨石,自上方落下。
这龙卷风最先抵达,这火龙和巨石则是紧随其后。
来到那紫袍人面前,这充斥在天地间澎湃的能量瞬间归为平静。
只留下三道人影显现出来,三人辨识度都极高。
从那紫袍人的方向看去,从左到右正合那:
飘逸如风
侵略如火
不动如山
而这三人的名字,也正是这风火山。
那火是几人间唯一的女孩子,火红色的头发十分张扬。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气势汹汹,跋扈异常。
三人站定,齐齐向那紫袍人拱手行礼。
紫袍人则是完全无动于衷,环顾三人后,以十分平淡但却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五部如今是越来越不行了,不知道你们还在自傲些什么,记住了,你们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这风火山在这紫袍人面前战战兢大气都不敢出,只得互相看了看,然后默契的相互点了点头。
而后,那紫袍人丢出一颗透明的水晶球,对三人说道:
“好好看看吧。否则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
三人只得把头再往下低了低,待那紫袍人离去后,三人才抬起头。
三人赶忙齐齐往火手中的水晶球看去。
只见一阵烈火般的灵气不断侵蚀进入水晶球。
那水晶球顿时光芒大作,一阵阵画面开始浮现在三人面前。
三人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三人越往后看越是心惊,最后看到那一剑破开十方雷狱,将那雷君当场斩杀,那人还不忘十分挑衅的将剑直指天穹。
三人仿佛都被这一指吓了个激灵,这火更是情不自禁的松开双手。
那水晶球也是直接应声碎裂。
这水晶球记录下的画面正是那辛弃疾同雷君的战斗。
只是不知道这紫袍人是何时记录下来的。
火和风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山,异口同声道:
“你挡得住这一剑么”。
那山则是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而后便说道:
“一剑开山,锐意难当”。
三人不禁一阵苦笑,心里面则是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看来我们始终低估了人族的潜力,三人嘀咕着。
那一剑的风姿,让三人都感到汗颜。
看来,这人族再不加于遏制,以如今的趋势,怕要不了多久,便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若真
如这般。以后怕是再难有我等的容身之处了。
三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眨眼间便各自遁去。
当三人离去之后,一只乌鸦也悄然飞走。
他们自以为是黄雀在后,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黄雀的背后是什么呢。
无妄山,三天的守灵结束了。
众人恋恋不舍得下了山,他们明白,新的战斗要开始了。
阿青三番五次邀请裴清风带着孩子们去家里做客,但这裴清风死活不同意。
阿青知道,他要回去守护那猎神村,守护那个无辜而脆弱的地方。
阿青只得放裴清风离开,阿青看了看小灰灰,心里面也稍微安心了几分。
要是阿青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裴清风,不知道他会不会多说几句。
阿青看着渐渐远去的裴清风一行,心里面突然再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
宇文昂往无妄城而去,阿青则是向舍离村而去。
阿青竟一点都不怀疑这宇文昂,要知道,若是宇文昂有心,这阿青怕是就再回不去无妄城了。
宇文昂也没辜负阿青的信任,因为他是辛弃疾的徒弟呀。
他现在想的是去揭开这笼罩在人间界的阴影,为达目的,他可以尽情燃烧自己最后的光和热。
阿青往舍离村走去,在那舍离桥旁,他看向桥下倒影中的自己,觉得陌生了许多。
阿青还是阿青,阿青好像再也不是阿青了。
阿青看不明白自己,索性捡起石头,往桥下扔去,将那水中的倒影打破,也将曾经的无知和幼稚丢在了过去。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七章 重七之日 相思不绝
阿青在家里呆了没几日,便匆匆辞行。
阿青也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他只希望在风暴来临之前让自己更强大起来。
阿青赶了早,便同铁牛和二狗一同往无妄城而去。
这无妄城解了城禁,铁牛和二狗便再去城里做工。
阿青同他们聊起来,他们才说这阿黄的夫家苏府的活做完了,现正在做这将军府的活呢。
阿青听完也是一愣,好熟悉的苏府。
仔细听二人说来,才知道阿黄的夫家便是这苏家,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这苏府经营这制衣,门下能工巧匠辈出,在这方圆也是极有名气。
阿黄本是在这苏府的制衣堂下做工,可她心灵手巧,更是两次蝉联无妄城这赛巧的头名。
这在无妄城也算是头一遭,再加上这阿黄人也水灵,这名声一下子便在这无妄城传开了。
苏家二公子苏沐秋对她更是情有独钟。
这苏家二公子体弱多病,很少抛头露面,可为了追求这阿黄,竟是也没少下苦功夫。
阿黄见他如此痴心,也是感动无比。
这苏二公子也是说到做到,娶了阿黄之后对她是爱护有加,也再未纳妾。
这阿黄嫁入高门,这苏二公子本是个病秧子,可阿黄每次回来省亲,都还紧巴巴跟着呢。
这苏沐秋来咱这舍离村,倒是半分架子都没有,对咱们乡亲可好着呢,就是我两做工的工钱都要比常人高一些呢。
只是这大户人家嘛,自然是是非多。
苏沐秋的父亲,苏家家主苏定方,见这苏二身体虚弱又坚持不纳妾,眼下并无子嗣,对这苏二一脉一直颇有微词。
可这苏二虽是孱弱,但却万般维护这阿黄。
否则在这苏家大少爷苏静春这一脉面前,指不定还要受多少委屈嘞。
只是近几年,这苏老爷子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
要是这苏家家主传到苏静春这,他们的日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阿青听二人说来,有欣慰,也有担忧。
欣慰的是原来牵挂的佳人寻得了良人,嫁了个好人家。
担忧的是这大户人家自有其复杂,怕这阿黄受了什么委屈。
阿青这时候这份感情已经完完全全改变了,只是曾经喜欢过,纯粹的希望她好而已。
阿青再仔细想起那日被他教训的大汉,便是这苏府的管家齐全。
便向二人询问。
那知二人提到这齐全就恨得牙痒痒,说这齐全是苏静春的心腹,更是苏家家主苏定方的表兄。
因常年习武,看起来则是年轻了许多。
这齐全极善阿谀奉承,在这苏府倒也是混得如鱼得水,惯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物。
阿青想到这大汉那日的表现倒也是完全符合,现在只觉得当时也算是便宜他了。
二人又给阿青说这将军府可气派嘞,说什么时候阿青当了将军,让他们也能沾沾光气派一下就好了。
阿青听完则是苦笑不得,这将军府本就是给他所建。
他再三叮嘱过常林让他一切从简,又怎么会十分气派呢。
只是阿青不知道的是,这常林已经是一切从简了,可在铁牛二狗看来,那已经是十分不得了了。
二人见阿青没说话,还以为阿青是被打击了,连忙再开口道:
“阿青,没事啦,你看那日你都领头在第一个,咱远远便望见你了,可神气嘞,想来你小子应该也是混的不错,否则也不会让你走第一个嘛”。
说完二人十分热切的看向阿青,那目光之灼热,似乎要将这周遭的空气都蒸发。
阿青听完只得笑呵呵的摸了摸头,本想开口岔开话题,可那二人终究还是问道:
“阿青,要不你也给咱引荐引荐,咱也像想你一样骑马提刀,可神气了嘞”。
阿青看到二人十分期盼的眼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二人只看到这好的一面,可那另外一面他们又何曾看到过。
都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谁又不想当那一将功成,可大多数往往只能是那万骨枯罢了。
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自由做选择的权利。
阿青自认为给他们选择了自由本身就不是自由。
阿青顿了顿缓缓说道:
“你们真的想好了么”。
二人一听有戏,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嚷嚷道:
“早就想好了,我铁牛自打从这娘胎里出来便想好了”
二狗则是跟风说道:
“我打娘胎里出来倒是只想着吃奶,但是铁牛和阿青做什么,我二狗就做什么”。
说完二人十分坚定地看向阿青。
阿青只得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十分郑重地说道:
“但你们还需询得乡亲们的同意,否则我再回去,老村长怕是要堵在村口,让我过不了桥”。
二人则是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可就不劳你费心了”。
“倒是你能递上话不呀”。三人渐渐恢复了以前的熟络,说话自然是十分直接。
阿青也是有样学样,白了他们一眼后说道:
“这可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二人听阿青故意学他们,两个人上去便将阿青的头蒙住,然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组合拳。嘴上还不停嘀咕道:
“蒙起脑袋捡着打咯”
这场景倒是像极了往常一样。
等到阿青终于是挣开了,可那二人早跑到前面去了。
铁牛和二狗在前面是笑得异常嚣张。
可这二狗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也被蒙住。
接下来便是阿青疯狂的报复和铁牛的落井下石。
那二狗的哀嚎和谩骂在这一路弥漫,经久不绝。
“铁牛你个墙头草,阿青你个狗日的,下手那么重”。
阿青之所以着急赶着回去,正是因为今日是那七月七。
重七之日,兰夜乞巧,可是这无妄城里每年最紧要的事。
除了那隆重的香桥会之外,更有这赛巧大比。
因而不光是这无妄城,这许多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慕名而来。
这种时候,城内安保的任务便是异常严峻了。
如今本就处于微妙之期,阿青当然也希望这重七盛会能顺利进行。
要知道这可是无妄城对外最绝佳的推介机会,常林早早就同阿青提过,这重七盛会要是办好了,那便是这无妄城最好的招牌。
这无妄城的发展可离不开这个招牌,而烈火军的发展更需要一个坚实的后盾。
阿青进了城,才发现这大清早这城内就已经大变了样。
这街道都比平日里干净了太多,那明晃晃的石板,犹如明镜般,将阿青那一脸的傻样照了个明明白白。
这到处也都是张灯结彩,那每一处灯笼都是入对出双,灯面上也都画了一男一女,好不恩爱,无处不显现这七夕的浪漫。
到了晚间,这入城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无妄城显得是热闹极了。
那城门外也是排起了长队,这烈火军也是早有准备,加派了人手,分成四队过检进城。
可就算是这般,那长龙仍是绵远不绝,似乎是看不到头,像是用这连绵的长度来烘托这盛会高涨的热度。
阿青站在这城墙上,看到那无比热情的人流和无比热闹的无妄城,阿青也期待极了。
只见阿青抬起头看向那异常皎洁的月儿,再看了看东边,嘴上念念有词道:
初月如弓未上弦,分明挂在碧霄边。
窈窕佳人今不见,一颦一笑灵犀间。
而那药王谷外,一袭倩丽的人影同样站在月下。
呆呆瞅着那月儿,一动不动。
直到那不识趣的微风吹乱了碧人的秀发,她才十分无奈的抬起纤纤玉手。
轻轻挽起那不听话的秀发,也稍稍整理了一下那无边无际,无处安放的相思。
她在想,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个新闻。
若是看到了,他又当是做何感受。
这身出名门,有常人难以相及的荣华富贵,可亦有常人难以理解的万般无奈。
一旦,一份喜欢多了束缚,便显得沉甸甸的,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正如风般若此刻的心。
她像是感受到了那自无妄城洒下来的思念,她摊开双手,迎接这夜色的洗礼,拥抱这连绵的思念。
也是缓缓开口道:
“烟霄微月澹长空,
银汉秋期万古同。
几许欢情与离恨
年年并在此宵中。”
无妄城,不学堂内。
李浩然终于结束了所谓的游学,这还得感谢这无妄城的重七盛会,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浩然着急回来的原因,是因为他书娄中的书他已经来来回回读了数十遍。
可那老不羞像是故意的一般,偏不让李浩然看新书,他既然没有选择,便只得反复又反复。
可不管怎么说,这每一遍的感悟自不一样。
“小李子,你准备一下,今日师傅带你去长长见识,也让你看看为师的能耐,咱好不容易收了个宝贝徒弟,可不能让你偷溜了”。
李浩然则是心中一惊,心想这老不羞怎么一下子便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只得对这老不羞鞠了一躬,十分忐忑得说道:“承教于先生,浩然不胜荣幸,定笃学无婺,不负先生所教,盼能习得先生一二,不至辱没师门衣钵”。
李浩然一阵彩虹屁没一句是真心,但却拍得恰到好处,这老不羞自然是开心无比,少见得夸赞起来:
“不愧是为师的爱徒,比你那大师兄好几万倍”。
这老不羞话音刚落,便听到那一阵&nbp;“咳咳”声传来。
老不羞和李浩然都不约而同向那声音处看去。
老不羞显然是一呆,李浩然则是觉得那人传来的感觉是气质卓绝,浩瀚无比,深不可测,可李浩然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令人情不自禁想靠近他。
等那人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赤着双脚,手拿书卷。
这番形象倒是同李浩然感受的那般截然相反,可那气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不羞见到这赤脚之人,没来由得笑了起来:这赤脚走到老不羞面前则是十分恭敬的行礼:
“守仁见过先生”
哈哈哈,这老不羞则是拉着李浩然迫不及待得说道:
“守仁,这便是我给你找的小师弟李浩然”。
“浩然,快来见过你大师兄”。
李浩然这时方才知道,他居然真的有一个大师兄。
这赤脚和李浩然两人一对视,那便是大怨种瞧小怨种,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是顺眼极了。
李浩然正了正衣襟,恭敬行礼:
“浩然见过大师兄”。
那赤脚则是抬起李浩然的手,缓缓问道:
“能问于不问,多问于寡,何问之有”
李浩然略一思虑,缓缓答道:
“能者有不能之处,不能者亦有能之处,能者以不能之处问不能者能之处故有所得,多问寡者,亦是如此”。
赤脚听罢,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问人有所得,自问亦有所得,自问之处,唯问心也”。
李浩然听此言语,当真是振聋发聩,整个人恍若木鸡,呆滞在原处。
嘴上则是不停念道:
“问人者问行
自问者问心”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八章 重七灯会(一)
夜幕刚刚降临,人流熙熙攘攘。
街上迫不及待出现许多色彩鲜艳的灯笼。
样式不一,琳琅满目,新颖别致。
那灯面上的画面都是出奇的美好。
城东至城西的长街上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要知道那每一盏灯背后可能便是一段姻缘。
这早先挂满城内的花灯,都是入对出双的。
那灯面也都是琴瑟和鸣,莫不静好。
而到了晚间挂出来的一盏盏,便是一个个形单影只。
连那灯面上自然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便是无妄城特有的单双灯了。
挂这双灯的那都是壁玉成双。
挂这单灯的那自然是孤零零的,可那悸动的心嘛,正如这浪漫的灯光,早就跃跃欲试了。
这前一个时辰嘛,便是那女单的时间。
顾名思义,便是那单身的女子,将这花灯挂出,静待有心人的回应。
那一个个女子把那灯争相挂了出来。
羞涩点的,便躲起来,生怕叫人将那花容月貌瞧少了半分。
那活脱一点的,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端端地便站在那花灯下,倒也是大方得很。
那有意揭灯的男子,进了那方圆,便要在半刻钟内根据那灯面上的提示作答。
若是这女子相中了的话,便用那早就准备好的杆敲灯三下,那便是无妄城所称的敲灯了。
而后再由这汉子取下这花灯,至于这日后的造化,那便是二人各自把握了。
当然嘛,这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女单灯前,有的门庭若市。
有的嘛,唯有夜色作陪了。
这女单灯前的重头戏嘛,有两出。
一出是东城苏家的苏小妹,年方二八,豆蔻年华。
传言里说是自幼聪慧,更常年受教于她二哥苏沐秋。
可至于这长相嘛,常年居于深闺,便少听人谈起。
可这些仿佛都是次要的,苏家这制衣的产业便足够让这许多人趋之若鹜了。
那灯前早已是排起了长龙。
这苏小妹更是早放出了话,一个时辰,以文会友。
上前来者,须臾而答,若有思虑,自且退下。
正是这般,这过了一刻钟,仍是无人敢上前,那围过来的男子们一个二个是抓耳挠腮。
阿青这刚好走到此处,也不觉停了下来。
往那灯面上瞅了去,才发现是那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清风有意难留我”
可正是这七个字,这周遭虽围了数十人却无一人敢向前。
阿青看到如此也不由得私下揣摸了起来,这其它围观的人则是开始起哄了起来:
“这无妄城说到底也只是个镇府,真是连个像样的人才都没有,要是在我们这尚贤城,这苏家小妹这点微末道行,那里好意思把花灯挂起来呦”。
这汉子刚一说完,旁边那风度翩翩,一身赤袍的少年便轻摇折扇,开口训斥道:
“老张,不可无礼,当众揭他人所短,实非君子所为,素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怎能如此没有礼数”。
那老张嘴上连连称是,思虑一番后还是拱手说道:
“公子,我看这灯会也是无趣得很,公子还是早些移步得好,别白白污了公子的眼睛”。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尤其是少年那一副高傲的表情,当真是令人作呕。
这赤袍少年则是往前走去,冲那灯前缓缓拱手道:
“在下尚贤城南宫玥,此番仅以文会友,对小姐并无半分觊觎之心,在此先行说明,在下也不想有过多牵扯”。
这南宫玥虽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可这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深究起来,无疑是要坏了规矩。
还有这狂妄自大的作派,当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南宫玥尚未待里面回复,竟是直接跃起,一把就将那灯笼取下。
这苏府的护卫们见状,立马就将这赤袍少年围了起来,那带头的正是那日被阿青狠狠教训了一顿的苏府大管家齐全。
这南宫玥见众人围了上来,半点没有慌张。
反倒是十分高傲地说道:
“这蛮夷之地,果然惯是些只会动粗的匹夫,简直是有伤风雅”。
这齐全正要动手,便听到门内一声平淡的声音传来:
“住手”
见齐全们收了动作,那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则是对这南宫玥所说:
“南宫公子,远来是客,既称这尚贤四公子,那也是多有美名,没曾想竟是半分不懂礼数,都说这客随主便,这南宫公子一来便坏了规矩,这絜矩之道,你可知半分,曾经我还心生向往,没曾想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那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可用来回击这南宫玥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南宫玥听罢只是笑呵呵说道:“坏了规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规矩便是答出这灯面所问便可,我南宫玥既敢接过这花灯,那自然是胸有成竹”。
“那便请南宫公子赐教”。
那南宫玥等的便是再装b的时刻,只见他将那折扇摇曳得更婀娜了几分。
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偏动情”。
这阿青听罢,心想这南宫玥虽是狂妄,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清风对明月,有意对无情,倒也是极其工整。
这难留我和这偏动情,一个是流水无情,一个是落花有意。
这个中对比倒也是异常鲜明,细细读来,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苏小妹听罢也是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不得不承认这南宫玥确实有点东西。
只是嘛,这德不配位,必遭其殃,这人一旦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形成了,那便是再难改变了。
而后那南宫玥便很是嚣张地将那花灯高高举起,环顾周遭,十分嚣张得说道:
“这尚贤城谁要是有这个能耐,尽管上来试试,要是都是些粗鄙之人,那就恕在下不能奉陪了,我这圈中的旺财正缺一盏灯,我看这盏花灯便是十分适合,一个是土里土气的灯,一个是土里土气的狗,倒是十分适合”
这阿青听他如此言语便知道这厮是故意来找茬的了,他看眼下周遭的众人也没有动静,当下也顾不上许多了。
要知道这无妄城可是那白灵玉他们用鲜血换回来的城,尽管他确实还很弱小,可阿青断然容不得别人如此侮辱于他。
只见阿青,一个闪身,便冲了过去,一手便捏住那南宫玥的手臂。
这南宫玥吃痛不已,便只得松开手,那花灯自然便落在阿青手中。
阿青看向那南宫玥,缓缓说道:
“哪里来的野狗,竟敢在此狂吠”。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六十九章 重七灯会(二)
南宫玥被一招制住,自然是心惊不已。
那老张见自家公子被擒住,当下便慌张起来。
浑身散发出一层青色的灵气,那灵气覆盖在老张的拳上,赫然便是一双蛇头。
那老张双蛇齐出,直向这阿青脖颈袭来,
看那架势,已是起了杀心。
这素未蒙面,便如此行径。
这老张当真是狠辣无比,看来平日里怕也不是个善良之辈。
阿青见这老张出手丝毫不手软,此番要是换一个人,怕是便要殒命在这双蛇之下。
阿青如此思量,心中怒意陡升。
对于这等人,决计不可心慈手软。
再想到这二人前番那嚣张模样,更是堂而皇之干扰这灯会的正常开展。
这不是明摆着找无妄城的麻烦,现下,无妄城可是阿青的钱袋子。
只有这无妄城好好发展起来,方才能支撑起阿青后续的谋划。
这二人此番的行为也是无异于自寻死路。
只见阿青身上也泛起青色的灵气,只是那颜色较老张的深沉了许多。
那灵气透体而出,不断凝聚,不过一会儿,赫然是二把通体青色的飞剑漂浮在空中。
杀气腾腾,直向这老张而去。
这便是阿青那日领悟到的破阵剑意。
阿青的领悟自然还浅显得很,但那也是相对于佑安大将军辛弃疾而言。
对于那老张来说,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悔不当初了。
老张看到那两柄飞剑袭来,惊呼道:“聚气为刃???”
南宫玥的脸色瞬间也难看了起来,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无妄城都能踢到铁板。
老张见那青色飞剑袭来,已然全无相抗的。
恨不得赶紧将那青蛇收了回来,可这开弓那有回头箭。
还不待老张如何动作,那两柄飞剑已经悄然而至。
青玉流光剑芒寒。
那飞剑自带一股寒气杀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哀嚎传来。
那众人向那哀嚎声处看去。
那老张所谓的双蛇,再没有了前番的凌厉气势,只剩两只血淋淋的手在地上无声的沉默着。
老张吃痛不住哀嚎着,等他再仔细看清那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双手时,更是一个劲的哭喊道:
“我的手,我的手!!!”
那老张往阿青看去,见那阿青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
莫名就心虚了起来,转而看向南宫玥。
那南宫玥怎么知道在此处会有一个青色境巅峰,关键这厮竟是完全不讲道理,出手更是狠辣无比。
南宫玥眼下已是泥菩萨过活,那里还有心思在意那老张无助的眼神。
阿青缓缓向南宫玥走去,这南宫玥见他走来,也是害怕极了,连忙开口道:
“我等远来是客,这无妄城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么,这见我才华出众,你们便恼羞成怒,所以才故意为之的吧,既然你无妄城是这种风气,你这灯会还办了作甚,倒不如学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
阿青听他言语,对这南宫玥的讨厌又上升了一层。
你t动武便是风度翩翩,别人动武便是有辱斯文,真n一个双标狗。
阿青一边走一边说道:
“强龙亦不压地头蛇,我不知你这三脚猫有何脸面在我无妄城大放厥词,既然入了这无妄城,就得守无妄城的规矩。无妄城对待客人嘛,自然是以礼相待,对待你这等垃圾,你还指望我们给你分了类不成,要我们分类也成,那你且说来,你是什么垃圾”?
这周遭的人早就看不惯这南宫玥不可一世的做派,言语之间尽是对无妄城的羞辱。
这羞辱他们的故乡,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谁又想无端招惹祸事呢。
此番见有人出头,所言之语也正是他们的心声。
当下也是觉得解气无比,顿时大声叫好了起来。
人群中传来阵阵热烈的叫好声,导致这过来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南宫玥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路数,一时之间也是语噎。
见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脸瞬间变得和那蔫了的茄子一般。
说他不是这圣武帝国变脸大师的亲传,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但南宫玥见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安定不少。
这众目睽睽之下,量这贼子也不敢再度行凶。
南宫玥平复一番便转过弯来,这贼子能武善骂。
既然这是他的长项,我又何苦以我之短较他人之所长呢。
以我之长攻他之短,方是上上之选。
拿定注意,这蔫了的茄子又马上变成了那熟透了的西红柿。
这内行人看了也只能直呼:“好一手绝活”。
只见这南宫玥,将那折扇轻摇,缓缓说道:
“我辈读书人也自有其傲骨,虽能拜书中圣贤气,却不惧刀剑加我身,在下能夺得这灯笼,凭得是真才实学,谁能胜我一筹,我自然是甘拜下风,收回我之前的话语,我还要自己给自己三个嘴巴子,权当给这无妄城赔礼道歉了,要是没有嘛,这证明我所言非虚,我南宫玥今天就算是小命都没了,也决计不会屈服”。
那南宫玥高傲是骨子里的,他料定了这无妄城不可能有人胜过他,方才敢如此言语。
这南宫玥这一席话说来,反倒是又神气了起来。
你还别说,这一波还真让他装到了。
说完,这南宫玥还故意风度翩翩得向这阿青走起。
一脸,你拿我没有办法的表情。
阿青当下也是恨得是牙痒痒,可一时半会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那人群中传来一阵呼喊:
“大哥”
阿青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赶忙转了过去,正是那李浩然师徒三人。
李浩然看到阿青自然是喜不自胜,但也没忘了规矩,连忙给他们引见。
阿青自然是十分恭敬得行礼道:
“岳天青见过两位先生”。
那南宫玥见阿青自顾自的叙起旧来,料定他是别无他法。
便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辞,至于这日后嘛,还望你出门可当心点”。
李浩然早先便在人群外,要不是他师父拉住他,他早就冲了进来,所以对这其中一二自然也是清楚无比。
还不待阿青言语,李浩然便缓缓走了过去。
环顾四周后,向这苏府轻轻施了一礼,而后便朗声道:
“这有何难”。
阿青也知他二弟李浩然虽年纪轻轻,却是一个早熟稳重之人。
见他主动开口,倒是也没拦着他。
那南宫玥看这开口的是一个毛头小子,身形虽是不小,可那面容嘛,还是稚嫩得很。
嘴上则是十分轻蔑地说道:
“这无妄城当真是无人了,居然叫一个毛头小子出来信口雌黄,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语罢,这南宫玥还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那李浩然则是完全没有理会,仍是一脸平淡地说道:
“这闻道有先后,可这有的人嘛,后发先至,这青出于蓝,尚且能胜于蓝,这学无止境,自以为峰,实则谬矣”。
这南宫玥见这李浩然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言词犀利。
心想道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二人都是那牙尖嘴利的东西。
南宫玥索性收了折扇,率先鼓起掌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李浩然则是不紧不慢,一步一句地说道
“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
这句一出,那老不羞和那赤脚都是一怔,老不羞更是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向那赤脚说道:
“你师父教的徒弟是不是顶呱呱”。
那赤脚心中虽是鄙夷不已,嘴上却还是奉承道:
“名师出高徒,先生实在是高,直耸入云巅,就算是小解一下,世人都要感叹那疑是银河落九天”。
就是老不羞这脸皮都快扛不住了,只得不好意思得叫住了这赤脚看样子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的彩虹屁。
那南宫玥自然也是惊讶无比,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嘴上一个劲念道:“自照人,自照人”。
打死他也不相信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能有如此境界,这自照人那可真是意境深远,就算是他也自觉自己是稍逊一筹。
这时,苏府的大门也是应声而开,一行人鱼贯而出。
定睛瞧去:
那四个婢女,打着花灯,护着那中间一人缓步而来,当真如众星捧月一般。
再往这所谓的月望去,这月竟半点不输天上那轮。
当真是玉人明月相皎洁。
那一袭白色长裙,扎上两个双马尾。
那眼珠子圆滚滚的,那眼眸中,更像是晨露偷偷溜进去了一样,一闪一闪,水灵水灵的。
这南宫玥见这白衣美人出来,瞬间也是移不开了目光。
要知道这南宫玥也算是阅女无数,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别人了。
要说这在场唯一的例外,那便是李浩然那古怪的赤脚师兄。
这白衣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单灯的主人,苏府的苏小妹。
这苏小妹听到这李浩然的回答也是惊为天人,当下也是顾不得许多,非要是亲眼见见才算。
苏小妹出来看到这人山人海的状况,也是缓缓开口道:
“不知这明月无心自照人是何人所答,小女觉此句深得我心,也盼能请教一二”。
李浩然也不知道大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略显羞涩和紧张得答道:
“是在下所做,扰小姐清听了”。
那苏小妹则是震惊无比,完全没想到如此意境高深之句,竟出自如此年轻的少年之口。
那南宫玥见这苏小妹竟如此漂亮,眼下也是心动不已。
见自己完全被忽视,略一思索,又有计上心来。
至于这成效如何,那便只能听下回分解了。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章 重七灯会(三)
南宫玥自诩风流,当下被这李浩然抢了风头,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赶忙开口道:
“在下尚贤南宫玥见过苏小姐”。
苏小妹这才看向这南宫玥,嘴上说道:
“南宫公子这明月无心偏动情亦是温婉动人之语,只是没曾想这行为举止倒是与公子的才情大相径庭”。
南宫玥只以为是这李浩然胜过了他,所以这苏小妹才会如此言语。
他觉得他只要扳回颜面,便可让美人动心。
南宫玥一门心思扑在这苏小妹身上,全然不管这护卫老张的已经昏了过去。
阿青也不想影响这盛会,便悄悄使了使眼色。
那周遭的烈火军便将老张带走,按阿青的意思给他寻医家去了。
南宫玥缓缓开口道:
“这小子那前四字同我的一般无二,难免有这模仿之嫌,但年纪轻轻,确实也是殊为了得,这样吧,这皎月当空,咱也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便在这月下以文会友,一较高下”。
那南宫玥眼珠子一转,这歪点子是一个接一个。
他见李浩然前番所作,也觉得这小子虽年纪轻轻,但确实厉害。
心想实在不宜和他硬碰硬,这柿子嘛,自然是要拣这软的捏。
他冲李浩然身后那二人看去,一个是蓬头垢面的老头,一个赤脚褴褛的汉子。
两人看上去都不是啥有墨水的人,但那老头毕竟是李浩然的师傅,这南宫玥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这一来,南宫玥的目光便锁定了这赤脚褴褛的大汉。
他看这汉子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背后还背了个不知什么东西的玩意,用那满是补丁的布包裹着。
这看上去,谁不以为这是一个刚下田的庄稼汉。
当下便打定主意,就是你了,软柿子!
这南宫玥拿定主意,便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
开口便对李浩然说道:
“你还年轻,同你相较未免有失公允,我南宫玥自然不会占这个便宜,常言道尊老爱幼,你的师尊怕是也快说不动话的人了,就让你师兄出来较量一番吧”。
那赤脚本来就丝毫不在意这南宫玥的把戏,可这小子信口雌黄,居然侮辱起他师父来。
他们的师父,他们看不起可以,别人却是没有这个资格!
那老不羞听南宫玥言语不仅没有半分生气,反而是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看向那赤脚说道:
“守仁,敢情人家是把你当软柿子咯,谁让你一天天吊儿郎当的,你要是学学你小师弟,别人也不至于轻看了你”。
那赤脚听闻老不羞的话语,只是冷不丁地说道:
“师父此言实在谬矣,鸿鹄焉能在乎燕雀的目光”。
南宫玥见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自然也是十分生气。
嘴上则是催促道:
“别磨磨唧唧的,要是有这个胆量,咱就出来溜溜,没这个胆量嘛,且退到一边去”。
李浩然说实话对这老不羞谈不上喜欢,可侮辱他的师父和他的师兄,他肯定是第一个不能答应的。
李浩然正想言语,那阿青便抢先一步。
可未待阿青上前,那赤脚竟是一把扯住了阿青,令他半分不能动弹。
这阿青当下则是惊讶无比,这厮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这轻轻一扯,我竟然是半分动弹不得。
那赤脚止住了阿青,拱手道:
“小兄弟,你且退后,我这辈子嘛,无父无母,便只有这老不羞一个师傅,如今好不容易多了个小师弟,一门虽才三人,可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而后这赤脚再看向李浩然,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缓缓说道:
“浩然,你且给师兄压阵,急不得急不得”。
李浩然听罢便十分恭敬地说道;
“谨遵师兄吩咐”。
那赤脚走到南宫玥面前,手一摊,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吧”。
那南宫玥也毫不含糊,便拱手对苏小妹说道:
“那便请苏小姐出题吧”。
苏小妹听罢也是兴趣陡升,这正要说话之际。
又有一行人鱼贯而出,正是那苏二公子苏沐秋和他的夫人李蒹葭。
这李蒹葭不是别人,正是和阿青同村,阿青原来日日念叨的姑娘阿黄。
李蒹葭素日里最爱着一身黄衣,这阿青便老是阿黄阿黄的叫唤人家。
这久而久之,村里的人都是那么叫她,她那颇有诗意的名字蒹葭倒是鲜有人提起。
那苏小妹同她二哥最为亲近,说起来她这二哥还算她半个师父
他二哥苏沐秋才华出众,只是少显露于人罢了。
以至于人人都知苏小妹才情卓绝,却无人知那苏二公子的名声。
苏小妹见二人出来,兴匆匆得便冲了过去。
左手一个苏沐秋,右手一个李蒹葭。
看来这素日里的关系也是十分亲密。
那阿黄走了出来,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李浩然和略显陌生的阿青。
阿黄没敢确定那便是阿青,倒是一眼便认出了李浩然。
李浩然见到阿黄,也是开心无比,赶忙跑了上去行礼:
“阿黄姐姐”
而后转头给那苏沐秋也行了一礼:
“见过苏大哥”。
还不待阿黄说话,这李浩然便十分激动地说道:
“阿黄姐姐,我大哥也在嘞”。
阿青当下只想反手就是一锤子。
可这人都到了眼前,便只得强撑着笑脸,快步迎了上去。
等近距离见着那早就不穿一身黄的阿黄,觉得她是陌生又熟悉。
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不停挠头。
憋了半天方才说道:
“阿&nbp;阿&nbp;阿黄,好&nbp;好久不见”。
这素日里还算是能说会道的阿青竟开始结巴了起来。
阿黄看到同她一起长大的阿青,自然也是激动极了,赶忙问道:
“你真的是阿青呀,比以前高了不知道多少嘞”。
阿青看着这同回忆中已全不一样的阿黄,也慢慢平复下来。
是啊,他喜欢的是阿黄,又不是现在的李蒹葭,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阿青笑呵呵地答道:
“以前在军中,惯是吃饲料嘞,倒是和喂猪差不多,一不留神便长高了嘞”。
阿黄听她言语便噗呲一笑,这一笑方才意识到忘记给众人引荐了。
便拉着苏沐秋和苏小妹给他们介绍了起来。
阿青看向那文质彬彬的苏沐秋,倒给人一种十分宁静的感觉,对他的感观也是好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冷不丁得冒出一句:
“你可要好好对我们阿黄,要知道阿黄可是我们舍离村的宝贝嘞”。
阿黄同阿青如此说来,竟默默地低下头。
那苏沐秋并未因阿青如此言语而生气,而是紧了紧握住阿黄的手,十分郑重得说道:
“我定会重惜轻怜,护她一世长安”。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一章 重七灯会(四)
这南宫玥见这众人居然还聊起天来了。
再见那阿黄完全不输这苏小妹,相较起来,更多了一丝韵味。
当下是恨不得马上便要将自己的满腹经纶展现出来。
好让这美人倾慕一下他的绝世风华。
只见南宫玥轻咳一声,而后缓缓说道:
“不知苏小姐可想好了”。
这场下大家听到有人比试,自然也是情绪高涨。
阿青也知此刻不是他们叙旧的时间,全因这双方都过于激动罢了。
苏小妹向他二哥投去询问的眼神,苏沐秋只是点了点头。
苏小妹略一思虑,便缓缓说道:
“那便请大家以月为题,各抒己情,这体裁不限,诗词曲皆可,但凭二位发挥,后作者须在前作者赋诗完毕后半刻钟内完成,这有人接不上来便是输,连续三轮逊色者也是输”。
这孰优孰劣便请我二哥苏沐秋品评。
说完便向这南宫玥和这赤脚施了一礼。
南宫玥本来就迫不及待,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才不在乎谁来品评。
南宫玥当下便跳了出来,这过程之中,还不忘瞅了瞅那面无表情的赤脚,他只以为这赤脚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那就让在下先行献丑了”。
只见南宫玥时而看向这明月,时而往苏小妹的方向看去。
轻摇折扇,来回踱步,不过一会儿,便一步一句将那诗句缓缓道来:
“明月微风小楼,
摇扇弄影多愁。
得卿若此何求,
才上心头,
再难舍绕指柔”。
这苏小妹见这南宫玥意之所指也不免害羞起来,没想到这南宫玥竟如此露骨。
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南宫玥仓促而做的的天净沙,却也是不俗。
那苏沐秋听罢,倒是不见反应,只是朗声道:
“南宫公子这一曲天净沙尚可”。
而后便看向那赤脚,恭敬行礼道:
“先生、请”。
赤脚听到那苏沐秋叫他方才醒悟过来,前番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竟是入了迷,那南宫玥所作的天净沙,他更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人群中并不是谁都有苏沐秋这般见地。
只觉得这南宫玥吟来这曲,倒也是朗朗上口。
便是情不自禁地喝彩道:
“好、好、好”。
这南宫玥见众人的反应自然是得意极了,装模作样的向周遭行起礼来。
可还没待他再有动作,便听到那赤脚看向老不羞说道:
“师父,出门忘带酒了,这可咋整”。
阿青虽不知这是什么行话。
但还是取了酒壶,给那赤脚递去。
嘴上则是说道:
“先生若不嫌弃,我倒是随身带了一壶”。
那赤脚则是十分豪迈地大笑道:
“酒无好坏,人却难言,那便谢过小兄弟了,日后定当奉还”。
语罢,接过酒,便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摇了摇壶中所剩不多的酒,方才无奈得停了下来。
这能如此豪饮的,这赤脚算是阿青见到的第二个。
第一个嘛,自然便是那辛弃疾。
这喝了酒后的赤脚仿佛是已站立不住,整个人踉踉跄跄的。
这周遭的人都不由得担心他摔倒在地上。
这南宫玥见这厮竟是如此一个醉汉,心中自然是得意无比。
嘴上更是出言讥讽道:
“哪里来的烂酒鬼,简直是有辱斯文”。
这周遭围观的众人也传来各种嘲讽的声音:
“是让你上去吟诗作对,不是让你上去喝酒醉的”
“谁稀罕看你一个邋遢的酒鬼,真的是,不行就赶紧滚下来”。
“滚下来、滚下来、滚下来”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怒骂声,这群人骂得越凶,这南宫玥越是开心。
饶是这苏沐秋一行也不觉一愣,向李浩然和阿青投来询问的目光。
阿青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别的本事没有,护犊子的本事倒是一流。
这老二的师兄,那便是自己人了,便示意他们再等等。
李浩然则脸色发白,紧了紧自己的手。
那老不羞见李浩然这般,便拍了拍他的头,缓缓说道:
“傻小子,你激动个蛋,你师兄前番不都说了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打开,把格局打开”。
那赤脚晃晃悠悠转了一圈,取下背上那麻布包裹着的物件,递给阿青:
“还麻烦小兄弟帮我保管一二,我怕等下失了分寸”。
阿青一接手,才发现此物竟是如此沉重。
难怪这赤脚要将他递给自己,而不是递给李浩然了。
卸下那物件,这赤脚又喝了一口。
而后更是一边喝,一边踉跄的走着。
嘴上则是慢悠悠的吟来:
“
花间一壶酒
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
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
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
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jio欢,
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
相期邈云汉。
”
在吟至那“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时,这赤脚在这月光下竟然翩翩起舞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那衣衫褴褛的赤脚大汉,竟是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这周遭的众人早已是目瞪口呆,完全沉浸在其中。
那赤脚孤寂的身形,再配上那孤高的诗句,当真是让人沉醉其中。
以至于等这大汉吟完,这周围仍然是静悄悄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多人已是热泪盈眶,大感拜服。
这才想起鼓掌叫好起来,接下来便是掌声雷动。
许多人都是带着哭腔喊道:
“好、好、好”。
不说是别人,连这当事人的南宫玥都觉得当真是精妙绝伦。
完全佩服得五体投地,嘴上只是反复回味,一个劲的叹道:
“妙啊,妙啊”。
再想到前番自己的雕虫小技,当真是令人汗颜。
这众人是激动不已,那赤脚在吟完之时却是倒在地上。
李浩然自然心中也是澎湃不已,可担心师兄的安全,便赶忙冲了上去。
等走到近前,才发现他那赤脚师兄,竟是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那老不羞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将那赤脚背起,嘴上缓缓对李浩然说道:
“浩然,你看你师兄这个狗日的,劳资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他做牛做马,你呀,以后可不能学他”。
老不羞虽是一脸埋怨,可实则,那又深了一丝的皱纹,也在无声透露着他有多开心。
老不羞看向阿青,阿青则是说道:
“要不我送先生一程”。
那老不羞却说是不用,而后竟是单手便托起那包裹。
领着同阿青辞别后的李浩然,往那不学堂而去。
而此间发生的一切,在之后更是广为流传。
很多年后,许多人更是慕名而来无妄城。
来看一看当年诗仙醉酒吟月的地方。
那苏沐秋也知再无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而后转头看了看那南宫玥。
那南宫玥当下只觉得是羞愧难当,倒是难得的光明磊落起来。
竟是当着众人。
“啪啪啪”
给了自己三个嘴巴子。
而后躬身行礼道: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自以为峰,到头来,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语罢,便转身而去。
徒留这满城的灯火继续热闹着。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二章 烈焰玫瑰赤云霞
阿青看着这离去的李浩然一行,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起来。
看来自己给他找了个不得了的师傅呀。
阿青见此间事了,便上前辞别。
自然也交代了自己便在这烈火军当差。
可除了烈火军中人和城主府的少数人外,没有人知道阿青才是这烈火军的主将。
阿青也不想抛头露面,这番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阿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吞吞吐吐半天。
最后也只是说,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寻了她。
这边的重头戏结束了,众人便齐齐往这西城而去。
因为另外一处重头戏,正是那无妄镖局刚上任的总镖头。
人称大姐大的赤云霞,亲自点灯。
这赤家在这无妄城,隐隐还要压这苏家一头,算是这无妄城头一等的高门了。
再加上这赤家以武立世,做的便是这走镖的生意。
在这不是十分太平的年代,那地位自然也越发尊崇了。
这赤家刚卸任的总镖头、赤云霞的父亲赤丹心。
在这周边的道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只是这等江湖势力,在这天风帝国面前,便显得有些许苍白了。
但那些一等一的宗门却也有着左右帝国的力量。
正如那药王谷,饶是这天风帝国如此强盛,却也对其礼敬有加。
阿青还未到那花灯前,便听到那嘈杂的叫好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那周围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亏得是阿青这钉子般的精神,钻的便是这空子。
阿青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这才知道为啥这周遭的吃瓜群众反应如此激烈了。
只见那映入眼帘的是
一身红纱衣,明艳如霞。
红绸披身,衣袂翩迁,随风轻扬。
秀发则细束成辫,挥洒之间,尽显风情。
既有侠女风范,又不失少女柔情。
脚踏马靴,又见娇憨。
微微一笑,则嫣然妩媚。
只是手中那一根赤色的软鞭却是杀气腾腾,挥舞间正如那赤蛇吐信。倒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指那里打那。
不过一会儿,便见道那周围已是有六七人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那身体上,暴露出被抽出来的道道血痕,看上去血腥极了。
那红衣女子却没有半分同情,只是将那鞭子收起。
高昂着头,十分轻蔑地说道
“真是一群废物,姑奶奶都还没出力呢,就凭你们这不入流的功夫,也敢来揭我的花灯”。
这红衣女子面容姣好,脸色红润。
只是这番做派,未免过于跋扈了些。
阿青心中如是想道。
这围观的人群见这红衣女子如此厉害,竟是一个个欢呼鼓掌了起来。
嘴上也是大喊道
“大姐大,好样的”
“大姐大,威武”
原来这女的就是那无妄镖局刚上任的总镖头,人称大姐大的赤云霞。
这赤云霞的规矩倒也算是简单,要想揭她的花灯,只需打败她便可。
阿青也觉得一阵头大,这赤云霞可真是个奇葩。
在无妄城,这也算是头一遭。
不得不说这大姐大真会玩。
阿青正在思虑之际,才发现后面不知是谁用力一挤。
这阿青好不容易挤在了最前面,没曾想也有人同他一般。
可这钻空子的技术差阿青还是差太多了,这推推挤挤之间,便把阿青给推了出去。
这众人哪管什么青红皂白,只当是有好戏看了。
阿青还没反应过来,这周围的人便已经鼓掌起哄起来了。
阿青抬起头,看到那一脸玩味的赤云霞,心里咯噔一下。
等他再往周围看去,则是群情激昂。
阿青只得向周遭的烈火军士兵看去,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过去,发现那烈火军的士兵们吆喝得最是起劲。
田大山则是装作没看到,高昂个头,不得不说是真能演。
阿青,正准备拱手行礼,说明原由。
可那知赤云霞竟是半分不讲道理,手上长鞭抖擞之间,已向阿青杀来。
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色,嘴上则是念念有词道
“终于来了个小弟弟,姐姐我最喜欢和小弟弟玩了”。
阿青现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莫名其妙便被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更是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那长鞭袭来,是转瞬即至。
阿青仓促之间,已是避之不及。
阿青见那软鞭之上的凌厉之气,心中也是怒意骤升,心中想的便是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丫头,竟然如此跋扈”。
于是便下定决心,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只见阿青手上覆盖上一层深蓝色的灵气,便主动伸手往那长鞭而去。
这赤云霞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在这无妄城一带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否则也不至于被唤作这大姐大。
加上她武功出众,素日便是谁也不放在眼里,一副无法无天的做派。
至于这喜欢用长鞭抽人的习惯,就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阿青伸手一握,正似抓住这赤蛇七寸,将它拿捏得死死的,半分动弹不得。
赤云霞见这长鞭不受控制,不由得心中一惊。
往阿青处看去,才发现这阿青竟是稳如泰山,只有那手上泛起的蓝色光芒刺眼极了。
这周遭围观的人群见终于有人能接住这赤云霞一招。
料想定有好戏可看,更是一个劲地欢呼鼓舞了起来
“小伙子,好样的”
“小伙子,干得漂亮”。
那赤云霞见阿青捏住她的长鞭,那熟悉的无力感再度传来,正是她最讨厌的感觉。
只见那赤云霞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
看向阿青的眼神也充满了无比的恨意。
就算是阿青看到这赤云霞的眼神也不禁为之一怔。
更是不知这赤云霞怎么突然间,便爆发出如此大的恨意。
仅仅是拿住她的皮鞭便要如此么?
阿青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赤云霞那边,浑身也散发出深蓝色的灵气,转眼间便将那长鞭包裹。那长鞭是久旱逢甘霖,再起生机。
蹿得一下便从阿青的手中抽身而出。
那赤云霞也是高呼
“赤蛇—青丝绕”。
而后只见那长鞭在空中飞速旋转,当真是如青丝百转千回,正向阿青绕来。
阿青也未曾想这赤云霞竟是个蓝色境巅峰,还有这长鞭当真也是变幻莫测,非比寻常。
还不待阿青细细感叹,那长鞭已经将阿青整个手臂紧紧缠绕。
当被这青丝缠绕住,阿青便感觉到了不妙。
那手上一阵酥麻之感传来。
转眼间,阿青手臂上,那长鞭所过之处,这衣服竟在一瞬间被融化,那手臂上的酥麻也变成了蚀骨的疼痛,
阿青眼下被吓得一激灵,赶忙运气灵力。
青色的灵气在阿青的手臂凝结,方才挡住这长蛇的侵袭。
而后自身后凝结起一把青色小剑,正是那破阵剑意。
这剑意一出,看上去倒是平平谈谈。
但是顷刻间便飞驰过去,将那长鞭斩断。
这长鞭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经此一击。
竟是一个激灵,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直接退了回去。
阿青手臂上的那一截软鞭,也是直接剥落下来,碎了一地。
阿青定睛看去,那软鞭落地竟化作一滩赤色的液体。
这不过一会儿,便有阵阵黑烟冒起。
等这黑烟散去,才发现那赤色液体已是消失无踪。
可那原本好端端的石板路,竟是凹陷了下去。
阿青也是一惊,没曾想这东西居然有如此强的腐蚀性。
再看到手臂上一处略显焦黑的疤,当下也是后怕不已。
这周遭的人那见过这等画面,一个个早已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阿青当下自然是怒不可遏,前番这赤云霞可以说是蛮横不讲道理。
但现下的话,当真是心如蛇蝎,狠毒极了。
那赤云霞见这阿青竟轻轻松松便斩断她的赤蛇,自然是惊讶无比。
看到阿青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那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的画面再次翻涌袭来。
画面中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用长鞭抽打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上早已是血迹累累,那哀嚎声也是绝望极了。
但那大汉似乎很是享受这种哀嚎,仍是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抽下。
直到那女子没了气息,这大汉才慌忙跑了过去。
看到那再无生息的女子,竟是十分悲伤地嚎啕大哭起来”。
阿青一跃,飞身一把便夺过那长鞭。
这赤云霞也从回忆的翻涌中清醒过来。
阿青正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那长鞭往赤云霞的方向抽去。
当阿青向那长鞭注入灵力的时候,那长鞭竟是百般抗拒。
直到阿青使出深青色的灵力,方才将它降服住,向那赤云霞而去。
赤云霞见阿青的鞭子抽打过来,那样子和她画面中的汉子如出一辙,赤云霞双眼满是痛苦的神色,看上去绝望极了。
阿青看到那双眼睛中的痛苦和绝望,像是莫名被针扎了一下。
再想到自己若是以恶制恶,那便是恶不绝矣。
那心念一动,这长鞭便往边上的石板路砸去。
赤云霞缓缓闭上了眼,正如她当日缓缓闭上眼不敢再看一般。
直到听到那尖锐的声音。
“啪!”
赤云霞才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神恢复了素日的清明。
她看到那抽在一边的长鞭,竟是莫名地哭了起来。
前番,闭眼,是黑暗,是死亡。
现在,睁眼,是光明,是生机。
阿青一时之间只觉莫名其妙,再加上那长鞭也怪异得很,赶忙将那长鞭丢还给赤云霞。
当握住那长鞭的一刻,阿青便感受到了无边的戾气。
本只是打算教训她一下,可最后要不是阿青控制意念将那鞭子移开。这赤云霞怕是就要香消玉殒了。
那赤云霞接过长鞭,一鞭子便往地上抽去。
“啪!”
而后那赤云霞便气汹汹地说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头也不回,便冲进府去。
只留下一袭红色的倩影,荡漾在众人心间。
阿青没来由觉得那赤云霞发火的样子可爱极了。
这想法伊升,阿青便默默给了自己一耳光。
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呐! 。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三章 阿青的生意经
许是这女单灯过于出彩,对比之下,便让那男单灯黯然失色。
整个无妄城都传遍了。
一个赤脚诗仙,风采无双,有幸见者,无不为之倾倒,大感拜服。
以至于这无妄城以后,谁整点酒下去,都得吟上两首。
否则真不好意思说在这诗仙显灵的地方喝过酒。
至于那实在憋不出来的,也要踉踉跄跄像模像样地模仿道
“
我歌月徘徊,
我舞影零乱。
”
而这首诗更是迅速传遍这无妄城,最后更是传到那中洲。
连那中洲的圣贤也是赞不绝口,评之曰
“天才放逸
凌于须弥”。
这中洲圣贤都如此夸赞,这赤脚诗仙的美名便如一阵旋风,顷刻间席卷整个九州。
就连这无妄城从此也多了个称呼——太白城。
至于为啥叫这太白城,
因为传到最后,人人都说那赤脚诗仙白衣飘飘,风华绝代。
显灵时,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连那天边的月亮都黯然失色。
正如那撕开夜幕的启明星,将黑夜照亮。
故谓之太白,又唤作明星。
这赤脚便成为了这人间的第一个明星。
而那赤脚的仰慕者,便成为了人间第一批追星的人。
而那打败大姐大赤云霞的少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二个明星。
这周遭的百姓素日里也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人物,再加上好事必然要成双嘛。
这传到最后,也是越来越离谱。
说是天运显化,武曲临世,其数为北斗之六,因而人称月华之开阳。
阿青对这样的舆论并无半分阻拦,反倒是顺水推舟。
自此,人人都说。
无妄城,
文运如华,
武运昌隆。
赤脚之太白,月华之开阳,
双星闪耀,交映成辉。
阿青现下已是迫不及待,再没管后面的进程。
因为这小子现在看到得全是那白花花的银子。
正热情得向他挥手呢!
只是听人说起后面的事情。
那苏沐秋和李蒹葭,一东,一西,点燃那香桥。
那香桥上闪耀起热烈的火花,在众人的喝彩中相拥。
那双向奔赴的爱情,一路熠熠生辉。
至于那重中之重的乞巧比赛,也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这无妄城的李蒹葭亲自出马,都未能守下这首名。
只因那不知什么根脚的陌生女子过于变态。
一分钟,穿了108针,足足是李蒹葭的两倍之多。
而后更是留下一句话便飘然离去
“咦,小妹妹不错呀”。
阿青整晚都没睡着,想了一宿。
第二天,天刚亮,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城主常林。
阿青见到常林便开门见山道
“昨天的灯会办的不错呀”。
那常林则是笑呵呵地说道
“这不也有小将军的一份功劳么”。
“哈哈”
阿青知他意之所指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打住他,然后将自己的想法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朝廷对无妄城肯定是多有地方,如今想增兵必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吧,咱可以悄悄地干,咱不增兵,咱开镖局不行么,就按征兵的标准,一来还可以有一笔收入,二来嘛更是可以从中暗自发展后备力量”。
阿青正准备高谈阔论,畅所欲言。
常林见状倒也没客气,毫不留情地打住了他。
“你还真是张着嘴就来,以这无妄城现下的状况,长期来看,养这3000余人已算是极限,前番那7000多人的一应装备早就将我攒了许久的家底亏空了,要知道那可还是最差的军需标准了,你还当真是当甩手掌柜,不知这柴米油盐贵。
无妄城要想能养万人的军队,那以现下的财政来看,这收入嘛自然要番三倍。要知道咱们在军饷这一块儿的标准可半点不比正规军低”。
这常林虽是吐槽,可说起来竟是停不下来,看他那熟门熟路的样子便知道他早早就谋划过了。
阿青看到这口若悬河的常林,没来由觉得他可爱极了,嘴上则是十分玩味地打趣道
“城主大人,你该不会是早就想过要造反了吧”。
那常林听完则是大笑了起来,十分坚定地说道
“这做常人能做之事有什么意思,这做常人不能及之事,那才有意思嘛”。
而后便将一卷书丢了过来,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将这无妄城的规划说得是明明白白。
而阿青提到的所谓迂回增兵的办法,这常林更是写了十余条。
阿青提到的所谓的镖局自然也在其中,除了这以外,还有这武行、冶炼、采矿种种。
阿青看罢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阿青再看向这常林时,才发现这常林远比自己想像得要厉害得多。
和那日贪生怕死的常林简直判若两人。
阿青冷不丁得突然说道
“常城主”
“你为啥愿意帮我们呢”
那常林则是笑呵呵说道
“这你就想多了,我没有帮任何人,我在帮我自己而已”。
阿青不再多想,他相信白灵玉的眼光,这常林并不是效忠谁,他只是效忠自己而已。
而后阿青也拿出一卷纸,递给了常林。
常林看罢也不由得称赞起阿青起来,认为阿青的想法切实可行,难怪这城中风言风语不绝,这里面自然也有阿青让这士兵鼓吹造势的原由。
阿青的想法很直接
第一便是这酿酒打着这赤脚诗仙喝过的酒的名气,这酒名都想好了,就叫问月。
第二嘛便是这走镖。自然要打这月华之开阳的名号,镖局便叫这开阳镖局。更是对外号称由那所谓的开阳坐镇。
阿青的意思是这两件事越快越好,因为打铁要趁热,现下的流量便是商机。
一个是异想天开的傻子,一个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说干就干,当真是毫不含糊,阿青只是说道这,酿酒这个他还是有思路的,他一下子便想到了那天风酿,当真是令他回味无穷。看来是得向裴清风取取经了。
阿青早早就想好了酿酒之地,正是那舍离村。
舍离村那一泓九曲回肠想必是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这显然他说了不算,得裴清风来看过才知道。
这一来这村子里的农作物也一下子可以派上用场了,如果顺利的话,再也不愁出路了。
二来嘛,如果让大家都参与进来的话,这自然也是一份极好的工作。
这以后,咱舍离村不光是最原始的生产,而是要开始深加工了。
阿青这一下便感觉到干劲十足,因为这既可以造福乡邻百姓,又可以为以后的筹谋打下基础。
阿青火急火燎的请来了裴清风,听到阿青的来意,他想也没想便欣然前往。
将这舍离村周遭的环境,库存的高粱和小麦,还有这舍离河的水都仔细查探了一番。
阿青也不知道这一个没了舌头的裴清风是如何酿出这天风酿的,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评判的。
当那裴清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的时候,他便无比坚信这事成了。
裴清风虽将孩子们带来了,但始终挂念那空无一人的猎神村。
裴清风对那个在他最不堪的时候接纳了他的地方,充满了感激。
尽管以前,村里除了老猎头和小灰灰外,没有人喜欢他。
他着急回去,给那每座坟上浇水,那可是他刚洒下的花种。
他想的是,如果多些颜色,这猎神村会显得热闹些,那些孤寂的灵魂也能多一些陪伴。
阿青非常理解裴清风,带上了村里的4个年轻人,里面便有那二狗,然后带上了三生和一叶往那猎神村而去。
不是去干别的,正是去学那酿酒的技术。
阿青的意思是,学不会,那就不回来了。
这二狗领着另外三人,每天便跟着裴清风学习,他们都是些淳朴之辈,自然没有因为裴清风的长相而看不起他,反倒是对他尊敬有加。
阿青呢,没事就带着三生和一叶在尚贤城逛。
这第一天进城,便去了这无涯居,可并未见着萧堇玉。
听店小二说起。说是去了那药王谷,因那重阳之日,药王谷要举办九试大典的缘故。
阿青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而后只得将那裴清风赠予的清风酿交给了店小二,托他转交。
阿青之所以带上三生和一叶,不是为别的,就是看有机缘碰到那无尘和行舟不。
直到第三天,才在无涯居的门口碰到了醉醺醺的二人,搀扶在一起,手上则是不停比划着。
“哥两好呀”
阿青到了他们面前,应了一句
“久不见呀”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见到是阿青自然是喜不自胜,拉着阿青便要再往那无涯居而去。
阿青带着三生和一叶,只得推脱改日。
这方才给二人介绍自己的弟弟。
那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四人都是一惊。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像是一眼便相中了一般。
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
小道士偏看上了花和尚,醉道士偏盯上了小和尚。
当真是啼笑皆非。
二人看到三生和一叶,那是两眼放光,恨不得当下便将二人抱走,可阿青却连连说道。
此番只是看个眼缘,这进度未免拉得也太快了吧。
二人的激动,阿青自然不懂,那三生和一叶虽然喜欢这醉道士和花和尚,可更像是意识到什么,赶忙一左一右抱住阿青的腿。
看向阿青的眼神也是泪眼汪汪。
阿青只得将二人一手一个,抱在怀中。
。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四章 明月清风悟生死
被阿青抱起来的三生和一叶更是直接哭了起来。
以至于那行舟无尘问起他们的名字:
两人也是一边忙着哭,一边忙着答。
“我叫一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我叫三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听完那行舟和无尘更是放肆笑了起来。
和那在阿青怀中的三生和一叶,显然是悲喜不通呀。
阿青辞别二人就往猎神村赶去,这裴清风忙着教他们,这浇水的任务便轮到了阿青的头上。阿青也没细想这个季节撒花种的合理性,因为这合不合理本来也不重要。
阿青抱着这两个拖油瓶,直到看到那六个孩子,二人方才麻溜的跳了下来。
许是长他们两岁,便觉得不好意思吧。
只见那六个孩子蹲在地上,正用拿大小不一的石子在排兵布阵。
阿青走到近前,正看到那平日最调皮的辛山。拿着一块略显尖锐的石头,在阵中是左突右袭,好不威风。
那其他这个孩子见他这般,纷纷嘟囔着小嘴。齐声道:
“辛山你个赖皮鬼”
辛山则是十分神气,高昂个头:
“怎么就耍赖皮了,你们是步兵,我这是七杀军,骑兵中的骑兵”。
辛山说完正看到阿青他们,非要让阿青来评评理。
阿青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缓缓开口道:
“不赖皮,不赖皮,七杀所至,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阿青没说的是,这死的不光是敌人,更是他们自己。
阿青想起那黑白领着众人最后的一次冲锋,觉得悲哀极了,寂寞极了。
就连佑安大将军这样的人物都能被抹杀。
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便也算是说了。
他总觉得黑夜中的阴影已在慢慢袭来,他们的死亡只是黑夜的开端。
阿青没来由怀念起老黄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老马夫身边他才能感到心安。
阿青害怕黑夜来的那一天,他是无力的。
阿青慢慢想到了那个答案,因为那一切太显而易见了。
在天风境内谁还能动得了辛弃疾。
阿青看着那堆石子,再看向天边,轻轻说道:
“大家,阿青永远不会忘却,尽管我害怕,迷茫,但我一定会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知道身后的孩子们也不会忘记,因为背后传来整齐的声音,飘扬在空中:
“唤起一天明月,
照我满怀冰雪,
浩荡百川流。
鲸饮未吞海,
剑气已横秋”。
阿青就知道带二狗来准没错,虽说他总要嚷嚷着去参军。
二狗学了一周,便掌握了七七八八,连裴清风都忍不住给他竖起来大拇指。
至于其他人,明显是差了许多。
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裴清风做了一大桌菜,丰盛地招待了大家。
饭后,裴清风领着阿青来到了老猎头的坟前。
阿青看到在那坟前异常孤寂的裴清风,总觉得他同往常不太一样,莫名心疼了起来。
那看上去已是活脱脱一个老人模样的裴清风,摸了摸阿青的头。
他像是感受到了阿青的害怕和迷茫。
阿青看着那张在月光下异常狰狞的脸庞,只觉得温柔极了,内心也自觉委屈极了。
阿青没来由得便哭了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直上云霄。
一边哭,一边喊:
“他们都把我丢在一边,不让我去,天风如此,黑白也是如此,可我知道他们都是傻子,他们都是要去送死的。裴将军,你说看他们一个个拼了命要去送死,为什么我偏是特殊的,也没人问问我,倒不是我矫情,有时候我真想和他们一起死,而不是有一天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活着,我阿青何德何能,能扛起这么多的希翼。”
裴清风听他言语心中也是震惊万分,他没想到阿青已经有了如此觉悟。
只是他想起辛弃疾那日同他说过的话,便十分心疼起这个十七岁的孩子来。
心中只是不停念叨道:
“
凡是有权需带煞,
权星需用煞相扶,
五行巨善无权煞,
即得权星命又孤。
”
裴清风伸出手擦了擦阿青的眼泪。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
正在阿青难受之际,一道温和的声音在阿青心间响起:
“孩子,虽至死地,向死而生”。
阿青怔了一下,十分惊讶地看向裴清风,试探着问道:
“裴、裴将军?”
裴清风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他回答。
像是感受到了阿青的疑惑,裴清风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
“这不是说话,这叫心言,要你我坦诚相待,毫无防备方才能进行”。
“这所有人都可以这般么”阿青好奇地问道。
“不,这全天下如今只有我可以”。
裴清风既然开口,那便是决定了。
阿青当下也顾不得哭,裴清风也没给阿青多余思考的时间,突然便问道
“你也想这样么”
阿青一愣,呆呆地看向裴清风,略显懵懂和拘谨地说道:
“如果能正常言语的话,这心言不是没有太大作用”。
阿青如此想倒也是正常,可裴清风的回答则彻底粉碎了禁锢阿青思想的牢笼。
“这心言只是一种极小的应用罢了,可就是心言,也不光是与人言,更是与草木言,与鸟兽言,与山海言,与天地言”。
裴清风的言语颠覆了阿青的认知,这更像是一种通灵之法,同万灵共通,细想起来,这其实是极恐怖的。
阿青也不知道为何裴清风那么多年都不曾说起,也不知道裴清风今番开口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隐约觉得,这其中有天大的秘密,让裴清风隐忍至今。
裴清风倒是颇为赞同阿青通灵的说法。
“通灵么,这个说法倒是不错,可从远古至今,这样的人被唤作驭灵师,,”
“你想成为驭灵师么?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这也不能叫驭灵,万物皆有灵,驭灵师也只不过是同他们建立起某种联系。
强大的驭灵师可御百兽,一人便可敌万军。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驭灵师从远古便遭到了各方忌惮。以至于到如今这驭灵师已近灭绝,这便是所谓的怀璧其罪了。
至于这个中法门,我自会同你娓娓道来。
现下,你只需要告诉我,也告诉你自己。
你做好准备没有?
没有人愿意热切去赴死,他们自然有必死的理由。
什么叫你是一个人,那些死去的英灵又算是什么呢?
你如果真的为他们感到不公,对这世道感到不解。
那便站起来,打破这所谓的规则,还他们一个公道。
揭开这所有的迷雾,还世间一个真实。
人,总得追求点什么。
那么想去送死,你还在这里作甚。
从这里跳下去,眼一闭不睁,保管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阿青回味着裴清风的话,只是木讷地说道
“啊”
阿青根本就不知道裴清风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暂时也不能明白这世间绝无仅有的驭灵师意味着什么。
裴清风顿了顿,然后缓缓道
“你可以慢慢想,但我希望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迷茫。
你并不是一个人,许多人也在这样的迷茫和害怕着,但却在这样的迷茫和害怕中一往无前。
但人,两足立地,一头顶天。
既然来这世上走一遭,那便要迎难而上,负重前行。
要知道正是前辈们这不懈的迎难而上,才争来如此的人间。
最强大的敌人永远不是来自于外界,他终究是来源于我们内心的束缚。
如果战胜了内心的害怕和迷茫,战胜懦弱的自己,我们便永远不会输。
那些害怕、迷茫,甚至是和喜乐都是他们设下的陷阱。
他们也明白人类的威胁便来源于此,因此他们便希望让人类打败人类。
让人类的自私和懦弱将我们的无畏和勇敢吞噬。
用那不平等分配带来的落差感,将整个人类瓦解。
你要记住,外部的敌人不可怕,你要加倍当心自己的心,当心这人心的变化。
因为人性的复杂远比那潜在的威胁更加恐怖,就像漫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孔不入。
但只要我们的心中有光,那便有划破黑夜的力量。
他终将指引我们,穿越星河,迎来人类最光明的纪元”!
“如果,此刻你放弃了,便是认输。
他们没有放弃,所以前赴后继的得去送死。
左右不过是贱命一条,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只要有一口气在,那便去搅他的天翻地覆。
偏要让他们瞧瞧,他们自信的改变亦或是不变,在我分面前,都要被通通推到”。
“你岳天青。既是我天风赤色军的人,更身兼云水七杀军的意志,可愿屈服于强敌?怎能心怯于未知,何有脸面下九泉,竖子如何不丈夫?”
“啊”
阿青在裴清风说完后,似有明悟。
对这生死的理解一下子通透了许多。
阿青自顾自自莫名其妙嘀咕道:
“生灭难循,向死而生”。
阿青语毕,那破空刀谱上的两柄刀光芒太作。
那较长的那把刀上,一阵光芒侵袭而出,那两柄刀则变作一样长短。
一个高大的人影显现在空中,裴清风看到那身形,瞬间就明悟了。
这正是那日将裴清风救下,安置在舍离村的人。
那人影显现,未有多余话语。
那灵气澎湃而起,在空中凝练为一把大刀。
大刀起,在空气中欢快的颤鸣着。
那无上的威压正是来源于那无可匹敌的气势。
阿青近距离看着,心神摇曳,沉醉其中,连他自己似乎也跟着豪迈了起来。
紧觉着,一刀出,杀气冰凉。
转眼间,一刀回,如沐暖阳。
那刀一出,转眼便回。
那原本杀气腾腾的刀芒在顷刻间变得温和了许多。
化作一片片晶莹的刀片,直往这人影聚集而去。
不过一会儿,那人影便全身覆盖上一件亮晶晶的银色铠甲。
这望上一眼,只觉是华光流转,神采奕奕。
好一件威风凌凌,神气无比的亮银甲。
那人影淡淡说道:
“此为破空五生之白华,这生灭,只在一念之间,求生而死,向死而生,一灭为摧城,一生为白华”。
语罢,那人影消散。
只留下,明月清风岳天青。
。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五章 万物有灵
阿青慢慢醒来,再看向裴清风时,充满了感激。
裴清风只是轻揉阿青的脑袋,叹道:
“好孩子,有些事只有你可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也不代表你是特殊的”。
阿青点了点头,此刻,他对那未知的挑战,反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裴清风看到此刻的阿青,也不由觉得欣慰极了。
“那你想好了么?”
阿青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裴清风还是再次说道:
“这既是机遇,同样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这一来,心志不坚者,极容易被这灵所反噬。
比如这兽灵的戾气,亡灵的煞气,非常人能抵挡。
二来这驭灵师成长起来,过于强大,极容易招来祸端”。
裴清风一本正经地同阿青说着,那知阿青则是一脸懵。
这也不怪阿青,大师和学徒的认知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阿青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兽灵姑且可以理解,这亡灵是什么鬼,莫非这世上真有鬼么?”
这也不怪阿青那么说,世人对鬼的认知。
多认为那是极恐怖,极丑陋,且极虚妄的东西。
裴清风听罢,只得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
“其实这兽也好,鬼也好。
不过同我们一样,都是这天下的众生而已。
正如你前番所说的一样,这应是通灵,而非驭灵。
这成为驭灵师最关键的地方便是要将这其他众生,一视同仁。
非仰视,非俯视,而是平等视之。
其实,这一点,你早就做到了,正如你同前番那马儿一样”。
阿青听裴清风说起疾风,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
确实他同疾风更像是兄弟,他并未将它视为是一匹马。
裴清风再说道:
“这万物皆有灵气,可这灵气的天赋和这灵气的潜力都有所不同。
就像是大多数人的灵气很普通,这其他生物也是如此。
但这其中灵气天赋潜力极佳的动物,便唤作兽灵,也即是灵兽。
其实这你一点也不陌生,就想那日那匹马儿便是一只灵兽,而且是一只品级极高的地品灵兽”。
阿青又是一懵“地级灵兽”?
从没人那么系统性给阿青梳理过这所谓的灵兽,也难怪他一脸懵。
裴清风一阵头大,但还是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就好比这人的境界,这灵兽的境界也是有严格区分的。
同这人的一般,也是分为十品。
这从下往上,第一品到第三品,被称之为黄品,也唤作灵品。
这第四品至第六品,便谓之曰玄品。
第七品至这第九品,便是这地品。
至于这第十品嘛,便是传说中的天品。
这其它灵也是如此,这其实同人类的划分也是别无二致。
这所谓的橙色境便是这第七品,因此在以前,这人类入了第七层橙色境便说是入地了,就是这般原由。
亦或是人类总觉得自己比其它众生要高尚许多,故而要另辟蹊径,将自己包装起来,换一个说法。
实际上的话,这人也只是灵的一种,大家本质上并无任何区别。
要知道这入地极其困难,这入地后的众生都是极其罕见的。
这入地的人类,在这人间那便是最顶尖的人物。
这入了地的生灵,那自然也是这极了不得的”。
这裴清风越说越宽,早就偏离了他本来的意图。
但阿青却是格外认真,分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阿青现下方才明白这疾风如此厉害的原由,地品灵兽,听起来真是神气极了。
阿青心中也有诸多疑惑,便一一问道
“这地品灵兽既然如此罕见,为何又会出现这天风军中呢”。
裴清风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天风军中都是疾风这样的地品灵兽呀”。
尽管这天风军睥睨天下,也不过才拥有两匹地品灵马。
一匹正是这疾风,另外一匹便是这天风大将军李承乾的绝尘。
阿青这下方才明白了这地品灵兽的罕见程度,细细思虑一番再度问道
“那这世上有着天品灵兽么,还有着什么亡灵,莫非裴将军您还真见过鬼不成”?
裴清风听这阿青抬杠的语气,自然是想一把掐死他,但还是有些许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天品灵兽或是这亡灵我自然是都没见过,但在古籍上以前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亡灵细分起来也有很多种,有这鬼灵、虚灵种种。
甚至是这鬼灵中也有诸多分类。比如这恶灵、弑灵、幽灵等等。
说起这天品灵兽的话,这人间界所供奉的四方守护神
——东方之青龙、西方之白虎、北方之朱雀、南方之玄武传说便是这天品灵兽”
阿青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十分怀疑的眼光看向裴清风,心里面难免暗自揣度
“敢情裴将军把自己当说书的,在这给我讲故事呢,说的还和真的一样。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其实也不怪阿青这般想,这人间多供奉这四尊神像。
倒不是阿青不敬神明,但你说从小看到大的那几个石柱子,是t天品灵兽,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那裴清风像是感受到了阿青的怀疑,一脚便踹了过来。
裴清风见阿青这样,也不怪他。
他既不了解,自然也是正常。
只是裴清风的眼中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只有十分虔诚的尊敬。
“传说,许多年前。
人间界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便是这兽灵的君主,四方神兽挺身而出。
更有这鬼王,率百鬼夜行驰援,方才保住如今的人间。
据说这四方神兽全被重伤,其子女更是多遗失在人间,生死不明。
那鬼王更是直接被抹杀,他的陨落之地,便是如今的鬼王城,这也正是这鬼王城名字的由来。
因而这人间界才多有这四方神兽的雕塑,更是被人间尊为四方守护神。
而那鬼王,则在这光阴的长河中被遗忘。
最后更是被扭曲,成为了恐怖和邪恶的代名词。
如今更是没有人再记得他为人间界所做过的贡献。
以至于他们遇到不好的事,便要说见鬼了。
但从古籍上的记载来看,这见鬼了本应该是那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尤其是那鬼王,夜无殇。
更是号称让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万物都为之悲鸣的生灵。
可如今,这人间,只剩下一个鬼王城保留着他留下的痕迹。
人们,只忙着权欲的斗争,又有谁还记得曾经的英雄。”
阿青听完裴清风的言语,方才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极不该。
就算自己是不知者无罪,可对那未知的东西,或许还是应该保留应有的畏惧和尊重。
就算那可能只是一个故事,可那人与众生平等相处,患难与共,互帮互助的关系却是引人深思的。
反观这人间界,帝国的统治如巍巍高山。
高处者,还要叹一句高处不胜寒。
矮处者,只觉这山高不可攀,荆棘密布。
这人与人之间尚且如此,拿着人与其它众生之间的关系便更是可想而知了。
他们,根本也未有着其它众生这个概念。
那只是人类的附庸,只是被人类奴役统治的畜生罢了。
所以,一般的人统治奴役畜生。
不一般的人统治奴役一般人。
人们都在被奴役中埋怨,又在奴役别人的过程中找到了快感。
于是,他们的想要的,并不是众生平等可以带来的。
他们的解决方法,便是不断往上,站在这奴役链的顶端。
那便没有了被奴役的不快乐,只有奴役人的快乐了。
。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六章 五品驭灵师诞生
裴清风也觉得是扯远了,便还是拉回这正题。
这灵分为天地玄灵四个等级,这驭灵师也是如此。
阿青听他如此说,便赶忙问道
“那裴将军您?”
裴清风似再回忆起曾经的种种,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答道:
“我资质平平无奇,当初也不过只是一名地级七品驭灵师而已”。
阿青心中此番想的是:
“好你个小老头,看把你嘚瑟得”
随之也是小声嘀咕道:
“无形装b,最为致命”
那入地之灵已是万里挑一,更何况这地级的驭灵师呢。
裴清风没有理会这阿青的嘀咕,继续说道:
“这灵的天赋和潜力,一般都是用资质来表示。
这资质越好,自然更容易达到这越高的境界。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后面的造化和机遇自然也很重要。
资质上来区分的话,灵可以分为五类。
那便是这:
凡品
珍品
绝品
妖品
挂品
这前四个都还好理解,阿青听到这挂品又是一愣,十分疑惑地问道:“挂品,这挂作何解?”
这裴清风略显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
“这挂者,不在规矩方圆之内,亦不可以常理度之。
没来由便强的离谱,一生气便如有神助。
你要是问这是什么逻辑,这挂者的存在,便是来打破逻辑的”。
阿青满腹狐疑地看着裴清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然后还得故作了然的样子点点头,还真是难为他了。
“重点来了,你可得竖起耳朵好好给我记住了。
这驭灵的方式共分为四种,分别是这拘灵、御灵、通灵、共灵。
这拘灵正如这字面意思一样,那便是不对等的去控制灵。
这驭灵师的一个想法便可以轻易主宰灵的生死,这是极不对等的关系。
因而一般是这驭灵师强加给灵的契约,这通常来说便要求驭灵师的境界要比这灵要高。
否则也很难给这灵强加这拘灵咒,强行同灵签订灵契,达到拘灵的目的。
当然这是灵本身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强行施加的灵契。
因而在缔约过程中将受到这灵的强烈反噬。
意志不坚者,极有可能坚持不住,身死道消。
就算是成功了,这样缔约的灵,在境界上也会大打折扣,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除非这驭灵师强行损耗自己的修为给灵反补。
但这种关系下的灵契关系,是很难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阿青听完这种略显残忍的拘灵手段,十分不解地问道:
“裴将军您不是说过么,这成为驭灵师的重中之重便是:天下万物,平等视之么”。
裴清风这次没有觉得阿青是抬杠,反而觉得是十分欣慰,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你能时刻那么想便对了。可这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在某些情况下,那边是要以非常之手段对付非常之灵。
你说如果能是以拘灵的方式控制这为祸的恶灵,让他不再祸害那无辜之人。
这你对恶灵的恶意,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对那无辜之人的善意呢?
那便是以不平等的方式结束另外一种不平等”
阿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声叹道:
“阴阳双生,虚实相成”。
说罢,裴清风念起一段咒语:
“皆麽麽,斯呵呵,无上灵法,万灵伏诛,起我灵笼,拘灵其中,吖扎哈哈”。
等裴清风说完这拘灵咒在阿青脑海中浮现,明亮而灿烂。
竟不需要阿青自己去记忆,待他意念所动,那拘灵咒便浮现而出,当真是神奇极了。
至于这御灵,便是同这灵以对等的身份签订平等灵契。
二者的关系更像是朋友的关系,彼此是独立个体。
这需要灵完全独立自主地接受驭灵师,方才能达成。
这御灵契约任何一方可都以随时解除,但一旦解除之后,便再不能重新缔约。
这种平等的关系不会对灵有任何伤害,因而这灵的实力也不会受损。
其实像许多灵和人类的关系便是这般,正如这谢林和疾风,李承乾同绝尘一般。
那彼此间的信任便胜过了这所谓的灵契,那便同我们所说的御灵在本质上并无不同。
只是他们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形成那种无形的契约。
但驭灵师的话则是能更加主动和快速的缔结这御灵契约。
皆麽麽,斯呵呵,无上灵法,万灵并行,起我灵海,御灵相同,吖扎哈哈”。
阿青知道,这便是御灵咒了。
“通灵的话,就要特殊一些。
因为这通灵的灵和这驭灵师很有可能不在同一个空间下,甚至不在一个时间下。
这通灵之法,便是同那未知的时间空间建立联系。
沟通那未知的灵,如果这灵愿意的话,便会出来相助。
这种方法会消耗驭灵师本身的灵力,而且目前来看,这通灵之法出来的灵完全是随机的。
因此这是一个极不稳定的手段,充满了未知性。
这样的灵存在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这同驭灵师本身灵魂的强度有极大的关系。
当然,正因为他们存在的时间是短暂的。
理论上是可以通灵出极其强大的灵。
据说在远古时期,这专注通灵的驭灵师被称为通灵师。
当时的通灵师便是整个天下最不敢惹的人物之一。
同那其他四种,被称之为五不惹。
他们可以定向通灵确定的灵,这其中的关健便是要通过灵图。
这灵图好比就像是一把钥匙,特定的钥匙,能打开的门自然是特定的。
只是如今,这灵图早已成为了传说中的东西。
且越往后,这通灵而出的灵,往往也多不愿意帮助驭灵师。
至于这个中原因,我也是不清楚。
至于这通灵之法的个中诀窍,便只得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阿青听完,倒觉得这十分容易理解。
只是如今看来,这通灵的实用性确实不大。
“皆麽麽,斯呵呵,无上灵法,有灵正道,开我灵门,请灵相助,吖扎哈哈”
这便是那通灵咒了。
“这最后的共灵,便有太多可说道的了。
这共灵同御灵一般,是在平等自愿的条件下,方能缔约。
但不同的是,这缔约之后,灵和驭灵师便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确确实实的合二为一了。这共灵契约一旦缔结,便永远不能解除。这二者之间,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生同生,一亡皆亡”。
但这二者的相融绝不是简单的叠加,对驭灵师和灵而言都会迎来巨大的变化,对这驭灵师和灵的资质都会带来显著的提升。
这互相的成长都能转化为彼此的力量。
这不同于其他的灵。这共灵可同驭灵师,共灵合体,爆发出极强大的力量。
这共灵虽是在平等自愿的情况下缔约,但因为是彼此相融。
那灵的灵魂会本能的排斥驭灵师,因而在这共灵缔约的过程中自然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
因为这灵魂产生交融,自然不同于其他驭灵手段,驭灵的数量不会受到制约。
当这第一次缔结共灵成功后,理论上便再难缔结这第二只共灵了。
因为这驭灵师和第一只灵的相融便会产生极大的排异反应,更何况这和这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呢。
强行相融,无异于自寻死路。
虽说入了地之后,这驭灵师每上升一个境界,
这灵海中便会新增一个共灵域。
因此从理论上来看,这驭灵师可以拥有四只共灵。
但实际上,从这古籍的记载上来看。
这世上仅出现过一个双灵共生的驭灵师,那便被称为变态中的变态了。
至于这灵魂的强度,一般都同这修为的强度相当,但也存在特例。
有的人灵魂比这修为会强上不少。
正如那传说中的双灵共生驭灵师,修为只是第六重黄色境,但却是一个地级八品的驭灵师。
但这灵魂强度的修炼功法本就十分稀少,流传至今,更是再未听人说起过了”。
这些你先别做过多考量,我且将共灵咒先传给你。
“皆麽麽,斯呵呵,无上灵法,有灵无忌,敞我灵域,共灵相生,吖扎哈哈”。
“那裴将军您曾经有过共灵么?”
裴清风只是不好意思地道
“我当年也只是初入地级七品驭灵师,而后便遭到暗算,那便再无共灵的机会了。
至于这御灵的话,我多是喜欢这飞鸟,尤其喜欢这鹰,但都是些灵品的灵兽。
至于这通灵的话,不到万不得已是轻易使用不得的,因为本身便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如若以后,你真有机会同灵缔结共灵契约,也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现在很多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驭灵师了,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裴清风苦口婆心地说道。
阿青将这驭灵的原理弄明白了,可始终不明白,如果这驭灵咒可以随便传授的话,那不是极容易开枝散叶?
何至于现如今仅剩这裴将军一位驭灵师了呢?
裴将军早先又为何不将这驭灵咒传授于他人呢?
阿青如是想,便如是问道。
裴清风仍是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这以前有许多驭灵师,但那数量只会减少,而不会增加。
因为每个驭灵师的驭灵印同这驭灵咒都是绝无仅有的。
就好比我前番将那驭灵咒传给了你,我便再没有使用驭灵咒的机会了。
还有这驭灵印也是如此,只有同时拥有这驭灵印和这驭灵咒,方才是一个驭灵师。
随着许多驭灵师被针对,在未传承之前,便被杀害。
那他的驭灵咒和驭灵印便随之消失了。这下,你懂了吧?
你还有什么疑问一并说了吧,待我将这驭灵印传给你,我便再不能同你心言了”。
阿青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当下不由得呆呆地看向裴清风。
他只觉得这样的传承意味着极大的信任和期待。
那知裴清风却像是将他看穿了一般。
“好孩子,不用想那么复杂。
我之所以选择你,只是因为你那颗将万物一视同仁的心而已”。
阿青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见那裴清风的声音再度响起
“吾之灵印,乾之用九,
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一脉相传,生生不息,
终放其华,光照大千”
随着裴清风的言语,自他眉间,浮现三横印记。
黑色古朴,深邃极了。
只见那印记漂浮而出,直向阿青的眉间而去。
而后那印记在阿青眉间落下。
不同的是,落下后这印记光芒大作,散发出淡绿色的晶莹光芒。
那阿青脑海中的四道灵咒也齐齐漂浮而出,极有规律的绕成一圈不停旋转着,似在庆祝这玄品五级驭灵师的诞生。
阿青再看向周围,那感官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只觉这
草木有灵,郁郁葱葱。
而当他再看向裴清风时,才发现他几乎没有灵力,死气沉沉。
他不愿再看。
只得跪下,三拜九叩。
师父在上,清风温柔。
。
第一卷 天风之乱 第七十七章 别清风 谋无妄
裴清风待阿青行完礼,方才缓缓扶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