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贺星辰 裴蓓一大早到公司，刚拿起咖啡杯，老肖的秘书程欣就跑过来叫她，“蓓蓓姐，快，总经理办公室开会。” “好，我马上过去。”裴蓓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将高跟鞋踢到桌子底下，换上平底鞋。 “是好事还是坏事？”裴蓓问道。 “应该是好事吧，老肖今天情绪很不错。”程欣和她并排走着，步子很快，感觉都要小跑起来。 老肖办公室里有一个人已经到了，陆媛媛，正在和老肖说着什么，老肖一脸兴奋藏不住，看见裴蓓进来，招呼道，“裴蓓，快坐。” 老肖年纪大概也就四十左右，性格的棱角已经被社会的毒打打磨得圆滑无比。 “今天这个会呢，主要是谈一下我们新接触的一个客户，一个新的咖啡品牌叫做phcoffee，，接下来我们要不惜任何代价拿下这个单，全力服务好这个客户。” “肖总，”裴蓓直接道，“现在的咖啡品牌多如牛毛，咖啡馆比便利店还多，这个品牌phcoffee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品牌，不惜任何代价拿下是不是有点没必要？” “哎呀，蓓蓓，你不知道，这个phcoffee呢的确是新品牌没什么名气，但是它背后的金主可是怡海集团。”陆媛媛没等老肖开口就抢先道。 “哦，这样啊。”裴蓓心下了然，没再说什么，“肖总，接下来您看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和媛媛一起跟进这个项目。”老肖喝了口茶，看了看她们，“希望你们二位精诚合作，一起拿下phcoffee。” 裴蓓和陆媛媛一下都沉默了。 “有问题吗？”老肖看看陆媛媛，又看看裴蓓。 “没有问题，肖总，当然没有问题啦。”陆媛媛赶紧道，“蓓蓓年纪轻，但能力可是没话说，正好借此机会向她学习学习。” 老肖看向裴蓓，“我也没问题，拿下项目最重要。” 裴蓓对陆媛媛伸出手，“陆总监，合作愉快！” “老肖是怎么想的？两个项目总监负责一个项目？”岑茜听完裴蓓口述会议内容，不禁抱怨道。 “管他怎么想的，准备好明天的会议资料。明天一早去一下phcoffee的总部，和他们负责人碰一下。” “陆媛媛也去吗？”岑茜问道。 “当然，我们两个都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好吧。哦，对了刚才你去开会的时候，陈哥又来了，说是他妈妈给你煲了汤，让你记得喝。”岑茜是项目助理，除了工作事宜，偶尔也会帮她处理点私事。 “你收下了？”裴蓓听说陈松明又来了，有些无奈。 “哎，陈哥斯斯文文的，人也挺好的，蓓蓓姐，你真不考虑一下？”岑茜偷眼看了看裴蓓。 “真不合适。下次他再来，你不要收了。”裴蓓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想给陈松明发个微信，想想还是算了。 “汤你喝了吧，喝完后帮我把汤煲还给他。” “没问题。”岑茜是本地人，老是在裴蓓耳朵边念叨老火靓汤美容养颜的功效。 第二天一早，裴蓓和陆媛媛一起来到phcoffee的总部。 phcoffee的总部在城市创意园里，这里以前是工厂区，工厂搬离市区以后，改造成了创意园区。phcoffee租了其中一整栋，流行的简约设计，空间层高很高，完全没有寻常写字楼拥挤的感觉。 接待她们的是品牌部的负责人，叫金珊，个子小巧，高高梳起的单马尾，看起来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金珊将二人带到公司顶楼的一间会议室，道，“不好意思，一楼的会议室都满了，我们只能用总裁的私人会议室了。” “二位请坐，你们喝茶还是咖啡？”金珊问道。 “咖啡，谢谢。”裴蓓微笑回答。 “我也喝咖啡。”陆媛媛跟着道。 “好的，二位稍坐。”金珊转身出去了。 “蓓蓓，我出去接个电话。”陆媛媛手机屏幕闪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也出去了。 会议室现在只有裴蓓一个人，她环顾了一下这间会议室，和其他地方一样是简约风，大概能容纳10人左右，空气中有种好闻的松木香气，她吸了吸鼻子。 想起笔记本电脑好像没有很多电了，她拿出电脑和充电线，四周看了看，地上有个充电口，但不太科学地安装在了会议桌下方。 裴蓓拿着充电线走过去，蹲下，将充电口打开，插上充电线，刚准备起身，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的。”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裴蓓此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站起来还是继续蹲在这里。 “他刚才进来时我是蹲在桌子下边的，他一定没有看见我，如果我现在突然冲出来，有点像在偷听他打电话一样。” “要不等他打完电话出去吧。”裴蓓想，“应该不会很久。” 这时裴蓓看见一双脚向她这边慢慢移动了过来，通话还在继续。 裴蓓看着他一步步迈近，大脑里快速思考着应对的办法。这时男人脚步停了下来同时结束了电话，“好的，今天就这样，明天我们再沟通一次。” 裴蓓松了口气心想这下他应该会出去了吧。 “贺总，不好意思，借用您的私人会议室开个会。”是金珊的声音，她拿着咖啡推门进了会议室。 “没关系，随便用。”男声道，“是约的公关公司吗？人来了吗？” “是的。人已经到了，刚才还在这儿，人呢？” “陆小姐，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贺总。贺总，这位是尚语公关的陆总监。”正好陆媛媛接完电话回来了，金珊赶紧介绍。 “贺总，您好，久闻大名啊，没想到真人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陆媛媛的音调比平常高了八度，浸满热情。 “陆总监，过奖了。你们接着聊。”贺总的声音客气中透着一股疏离。 “听这意思，他要出去了。我等他出去了再和金珊解释一下吧。”裴蓓想，“呜呜，真的是尴尬。” “我们还有一位同事，裴总监，您见到了吗？刚才就在会议室里的。”陆媛媛的声音。 “陆媛媛，求你别说话了，让他走。”裴蓓心道。 “我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好像没有人啊。” “奇怪了，人去哪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吧。”陆媛媛拿起手机拨打裴蓓的电话。 裴蓓一摸口袋，手机正躺在里面，“算了，还是自己出来解释一下吧。” “我在这里，不好意思刚才电脑没电了，我插一下充电线，希望没打扰您”，裴蓓心一横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贺星辰。” 她看着男人清隽的面孔，虽然有些陌生，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2章 小孩，你为什么哭啊？ “裴总监，您这是”金珊一脸诧异，但是很快整理好表情，嘴角微微弯起，向贺星辰介绍道， “贺总，这位是裴总监。” “裴总监，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贺总。” 裴蓓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伸出手，但此时手已经不听使唤无力抬起，勉强敛起精神，“贺总，您好。” 贺星辰的眉眼轮廓分明，线条有些锋利，他个子很高，微微垂下眼看向裴蓓，疏离而又客气地道，“裴总监，您好。” 裴蓓只觉得脸上一热。 “好了，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贺星辰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向房间里的三位女士道别，从容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哇，这是你们贺总啊，听人说贺总人帅多金，年轻有为，今天一见真的是好帅啊。”陆媛媛雀跃地看向金珊。 “贺总，的确是很帅。”金珊有些尴尬地回应她。 “那你们贺总结婚了嘛？”陆媛媛好像浑然不觉金珊的尴尬继续追问。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金珊如实回答。 裴蓓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陆媛媛的八卦热情，“金小姐，不好意思，刚才真的是失礼了。我们可以开始讨论今天的主题了吗？” 金珊赶紧顺着裴蓓的话，“没关系，应该是太不凑巧了。我们聊聊即将开始的项目吧。” 接下来的会议十分顺畅，裴蓓让自己全部精神都专注在会议上，认真将金珊这边提出的需求都记录了下来，也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回公司的路上，陆媛媛还在记挂着贺星辰。 “蓓蓓，你看那个贺总是不是很帅？” “嗯。”裴蓓心不在焉答道。 “贺星辰，真的是他。他看起来那么冷漠，是不记得我了吗？不过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没有记起的必要？我在想什么呢？记不记得又能怎样呢？从六年前开始，我们就应该是陌路人了。”裴蓓刚才在会议中压抑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居然觉得有些委屈。 “蓓蓓啊，听刚才金珊说这个贺总还没有结婚啊，你们这些小姑娘啊都有机会咯。”陆媛媛这位已婚妇女只比裴蓓大三岁，但是已婚人士就是热衷于以过来人的身份为未婚者牵线搭桥。 “蓓蓓，你怎么啦？从phcoffee出来你就精神不太好啊。”陆媛媛一人在那儿热心了半天，见裴蓓神色郁郁没什么精神，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概昨天没睡好。”裴蓓边说边闭上眼睛，“回公司还有半个小时，我补个觉。” 陆媛媛见状也不再说话，低头去看手机。 一回到公司，裴蓓直接去了老肖的办公室。 “肖总，phcoffee这个项目我建议让陆总监跟进就可以了。”裴蓓不和老肖绕弯子。 “蓓蓓啊，你们今天去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老肖堆起笑容。 “没有，肖总你别误会。今天去phcoffee了解了一下，对方公司非常专业，我们如果能合作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也是帮公司考虑，我们腾出精力可以去接更多的项目。”裴蓓看老肖的样子肯定以为她是不满意让她和陆媛媛一起负责同一个项目。 “蓓蓓，这个phcoffee的项目我也跟你透个底。phcoffee的贺总就是怡海集团贺海的独子。我看重的是以后更多的合作机会，你明白吗？”老肖抬起眼盯着裴蓓。 “肖总，我明白。不过我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让两个项目总监挤在一个项目上。”裴蓓犹豫要不要告诉老肖说贺星辰是她的旧识，她觉得自己应该回避这个项目比较好。 “蓓蓓，我信任你的工作能力。所以希望你能来负责这个项目。陆媛媛呢，我也给你说个实话，她老公和怡海的贺家有些关系，这次一些消息也是她打听到的。”老肖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 裴蓓低下头，看来如果告诉老肖自己和贺星辰认识，老肖肯定得让她去和贺星辰套近乎。 “蓓蓓，希望你一切以公司的利益为先，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公司的战略布局”。老肖收起笑容，不轻不重地对裴蓓道。 “肖总，我知道了，这个项目我会尽全力做好。”裴蓓抬起头看着老肖，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不识大体的人。 “哈哈，好，好好干，公司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老肖瞬间换上了一张笑脸。 公关这个工作在外人看来似乎很光鲜亮丽，打扮得漂亮时尚出入各种聚会派对，实际上这份工作特别琐碎，大部分时间都是灰头土脸地呆在聚光灯外，而且只要有项目几乎天天加班。裴蓓整理好当天的会议资料又和项目组的同事开了个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她踢掉高跟鞋，将自己整个人窝进沙发里，不知怎么地贺星辰冷漠的脸不停在脑海里闪现。 “贺星辰，真的是贺星辰。虽然六年未见，他的眉眼更加成熟，犀利，但是那双眼睛没有变。而且他居然是怡海集团贺海的独子？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六年前的跨年夜她捧着一罐星星去找贺星辰。路过校外的酒吧，她看见校花傅筱雅在和几个女生聊天。 “筱雅，你真的要和贺星辰订婚了？” “是啊。”傅筱雅一脸娇羞。“我们双方家长已经商量过了。” “筱雅，恭喜你了，贺星辰耶。” 裴蓓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转身跑开了。 “贺星辰，这是真的吗？”她想给贺星辰打电话，但是始终没有勇气拨出去。 一周以后她就回国了，换了号码。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但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再见面，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心跳得还是那么快。 裴蓓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她变成了六年前的那个小女生，捧着一罐星星在湖边哭。 现在的贺星辰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小孩，你为什么哭啊？” “我，我弄丢了我的星星。”小女孩边哭边抽着鼻子。 “宝贝起床了，快起来啦，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吻你了哦。” 裴蓓猛地惊醒，已经7点了，刚才是她设置的闹铃铃声。她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觉得腰酸背痛。 第3章 合作愉快 经过几周的努力奋战，终于敲定了和phcoffee的合作。 老肖很开心，非要拉上公司同事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 庆功宴去的是老肖最喜欢的王府酒楼，以前想订大厅都很难，但是最近餐饮业不景气，居然订到了顶楼的vip包房。 顶楼只有两间大vip包房，都有全玻璃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区最繁华的商业街区。 菜上齐以后，老肖举起酒杯。 “这杯酒我先敬一下这次项目的两位大功臣，陆总监，裴总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啦。”老肖一仰脖子，“我先干了。” 陆媛媛端起酒杯，笑眯眯道，“哎哟，肖总，这都是应该的。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啦，但是这杯我必须得喝。” 裴蓓不喜欢这种喝酒应酬的酒局，她给自己订下的标准就是三杯，超过三杯谁劝都没用。 她喝完三杯，见包房里大家情绪越来越热烈，开始互相敬酒，商业互吹，觉得脸有些发烫，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 顶楼的两间包房并排排开，共用一个走廊。走廊的另一侧是全落地玻璃窗，窗外市中心区的夜景一览无余。 裴蓓走到玻璃窗前，俯瞰着楼下璀璨的灯火，突然想起了贺星辰。 她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星星，“贺星辰，你现在在干嘛？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裴小姐，这么巧？”一个男人清冷而又平和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裴蓓的心噔地一下提起来，扭过身，“贺，贺总，你，您怎么也在这儿？” 还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贺星辰正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 走廊里挂着一盏富丽堂皇的水晶灯，灯光调得比较暗。 柔和的灯光洒在贺星辰头顶，眉骨以下是一片阴影，裴蓓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我在这边参加一个聚会。”贺星辰缓缓道。 “啊，我们公司在旁边聚餐，所以”裴蓓越说声音越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 “贵公司的方案我看过，非常出色。”贺星辰伸出了手，“裴小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裴蓓犹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贺星辰的手很宽大，可以将裴蓓的手整个包裹住。 “合作愉快，贺总！” 裴蓓浅浅和贺星辰握了一下，赶紧将手抽回来，害怕多握一会会让对方觉察到她现在心跳加速。 “贺总，你。”裴蓓想问，“你还记得我吗？”，但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 两人就这么默默相对，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至极。 “蓓蓓姐，快来，叫你呢。”岑茜从包房里探出头来，看见裴蓓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站在一起，愣了一下。 裴蓓好像得到解脱一般，“我马上过来。” “贺总，我先回去了，我同事找我。”她礼貌地微笑道，不等贺星辰回答，匆匆向包房方向走去。 贺星辰嘴角微微向上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另一间包房里，一个男人走出来，他一头自来卷，走到贺星辰身边，“贺星辰，干什么呢？都等着你呢。” 贺星辰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裴蓓在隔壁包房。” 男人似乎有点惊讶，“这么巧？她，认出你了？” 贺星辰不置可否。 男人沉默了一下，“走吧，进去吧，大家都在问你去哪儿了呢。” 另一边包房里，气氛依旧热烈，裴蓓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 岑茜走到她旁边坐下，她应该也喝了不少，脸上红扑扑地，压抑不住兴奋，“蓓蓓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看背影都觉得好帅。是你朋友？” “不是。是”，裴蓓想了想道，“是问路的。” “问路？这里会迷路？”岑茜一脸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是的。他找不到回包房的路了。”裴蓓很肯定地说。 岑茜不由得相信了她，“我也想要碰到这么帅的男生问路啊，你说我现在出去还能碰到他吗？” “你，可以出去试试。”裴蓓很诚实地说。 phcoffee的项目正式开始实施。金珊拉了一个工作微信群，phcoffee和尚语公关的相关工作人员都在群里，方便沟通，一切都在忙乱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微信群里沟通多了之后，两边的工作人员渐渐熟稔起来，大家开始有的没的聊一些八卦。 一天不知道谁开了个头， “听说你们贺总长得很帅，是不是啊？” “那是。我没见过比他更帅的男人。” “真的假的？发张照片来证明一下。” “贺总照片不让对外乱发。” “你不信问问你们公司陆总监和裴总监，我们老板是不是很帅？” “媛媛姐，蓓蓓姐，你俩觉得呢？” “帅，非常帅。你说是吧，蓓蓓？” “蓓蓓，你觉得呢？快说啊。” 裴蓓本来不想搭理，但是被陆媛媛连着了几次，在微信群里发了个“帅”字。 刚发完，金珊私聊她。 “贺总在微信群里。” “？？？！！！” “别再讨论贺总了，他在工作群里啊。”裴蓓赶紧在办公室里大喊了一声。 办公室里一下热闹起来。 “啊，哪个是他？我要加他微信看看。” “应该是这个吧，sh。” “朋友圈一条横线，什么也没有？” 裴蓓给金珊发消息， “怎么贺总也在群里？什么时候进群的？” “前两天他突然问我我们有没有工作群，说让我拉他进去，他要看看项目进展情况。” “怎么不早说？刚才也太尴尬了” “一时忘记了，不好意思。” “” 微信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裴蓓盯着屏幕，看着自己发出的那个“帅”字停留在微信群消息最后一行，恨不得从屏幕上把这个字抠下来。 还好过了一会，有人往群里扔了一个设计图，打破了工作群的安静。 “各位大佬，麻烦确认一下这个设计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群里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交流，淹没了方才的八卦小插曲。 过了一会，裴蓓的通信录出现了一个小绿点，她点开一看，有人申请加她好友，我是sh。 第4章 方案推翻 裴蓓点了接受。 sh发来一段文字。 “我是贺星辰，这是我的工作微信，有事情多沟通，（握手）。” 裴蓓回了一句， “贺总，您好！我是裴蓓，多沟通（握手）。” 发完之后，裴蓓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呆，点开他的朋友圈，一条横线，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丝丝失落，随即又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我在期待什么呢？六年的时间在人生中还是挺长的，快的话都能念到博士毕业了。还能期待一个人不改变吗？而且，当年不是说傅筱雅和他订婚了吗？” “蓓蓓姐，你看下phcoffee的现场活动策划和流程。”岑茜坐着办公椅滑到她身边。 裴蓓应了一声，打开文件，认真看起来。 “蓓蓓姐，”岑茜小声道，“陈哥今天早上又来了。” 裴蓓闻言转过头看着她，“你不会又收了他的汤吧？” “没有，没有。”岑茜一边说一边摆手，一会，小心翼翼道，“蓓蓓姐，你真的不考虑陈哥吗？” “不考虑，”裴蓓转回头盯着电脑，没有半丝犹豫，“这里我上次跟你说过要改的，怎么还没改？” 岑茜不敢怠慢，起身从桌上抓过纸笔。她知道裴蓓虽然脾气温和，不过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而且过目不忘似的。只要她说过的地方如果你没有按照要求改好，她一下就能看出来，会打回去要求重新修改，直到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一天又在各种忙乱中过去了，裴蓓没有再多想贺星辰的事，“应该就是方便沟通吧，毕竟这次是phcoffee品牌的首秀，作为公司ceo关心也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裴蓓刚到公司，金珊的电话就来了，“裴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之前敲定的方案需要做一些调整。” “怎么调整？你说。” “我们之前方案的线下活动部分可能要重新考虑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适合做大型的线下活动。你觉得呢？” 金珊的话听着是在征求裴蓓的意见，潜台词就是“这是我们的意见，你们考虑怎么改吧。” 裴蓓顿了一下，“是的，的确是这样。要不我们还是见面详细聊吧。” “那最好了，麻烦你和陆小姐下午过来我们公司一趟好吗？” 裴蓓听出金珊要求得还挺急，预感到不妙。 “好的，我和陆总监那边说一下，等会确认时间告诉你。”裴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 “好的，下午见。”金珊说话的语气似乎轻松了许多，挂上了电话。 裴蓓和陆媛媛，老肖沟通了一下电话的内容，老肖的意见是，不管怎样一定要拿下phcoffee这个项目。陆媛媛也没有意见，于是二人定好了时间，下午去phcoffee总部。 裴蓓和陆媛媛的车刚开进创意园，就觉得今天这里氛围有些奇怪。 创意园里有很多小小的极具特色的咖啡厅和奶茶店。上次来的时候这些小店里都挤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在店外站着聊天。今天创意园里却显得特别安静。 她们到phcoffee公司门口时，金珊已经候在大门口了。 “裴小姐，陆小姐，不好意思啊，这么急叫你们过来。”金珊面带歉意。 “珊珊，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呢。你们就是我们的上帝，我们一定把上帝服务好。”陆媛媛一脸带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金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礼貌笑着，加快了步伐。 金珊还是将她们带到了上次的总裁私人会议室，“这次会议，贺总会来参加。” 裴蓓和陆媛媛对望了一眼。 金珊低声道，“这次对于方案的修改主要就是贺总提出来的。” “贺总的意思，你方便先透露一下吗？”裴蓓看向金珊。 “这个还是等贺总来说吧。贺总刚刚有一个紧急的电话会议，我们可能需要等他15分钟。”金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关系，我们等贺总没问题。”陆媛媛将手袋放在身旁的椅子上，脸上依然笑意吟吟，“对了，珊珊，你们品牌部小柳在吗？我这里有几个供应商寄来的样品我要拿给她。” “她在。品牌部在二楼。我正好要下去拿个文件，贺总没那么快结束，我带你下去吧。” 陆媛媛高高兴兴和金珊一起走了，会议室门咔嚓关上，隔断了外面两人交谈的声音。 裴蓓打开电脑，又仔细看了看预算和时间表，她现在最担心的是phcoffee要推翻所有的线下活动方案，重新修改新方案时间太紧张了。 “裴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贺星辰的声音从会议室另一边传来。 裴蓓被打断思路，有些郁闷，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贺星辰站的地方有一道隐形门半开着，裴蓓猜测另外一边应该是他的办公室了，难怪两次他进来会议室自己都毫无察觉。 贺星辰似乎看出裴蓓郁郁的神色，微微勾起嘴角，温声道，“吓到你了？” 裴蓓眼前恍惚出现六年前的贺星辰，那时他脸上还带着些少年气，但是行为举止温文尔雅，周到体贴。 “裴小姐？”贺星辰轻声唤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裴蓓有些慌乱，“刚才在想方案的事情，有点出神。” “修改方案是我提出来的。”贺星辰顿了一下，“考虑到现在的大环境，我的建议是线下部分全部取消。”他看着裴蓓，眼神里写满不容置疑，但声音依旧温柔，“我希望裴小姐能够理解，并不是方案本身的问题。” “贺总，我非常理解。”裴蓓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对贺星辰的建议没有太多惊讶，“其实我们也有错。在目前的大环境下，本来应该有一个更加详细的备选方案。” 贺星辰走近了几步，“裴小姐，谢谢你的理解。等金珊过来，我们再具体沟通。” 裴蓓点头，“好的，要不我催一下她们。” 贺星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裴蓓一时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俩人正在沉默间，贺星辰电话响了。 “你好，怎么了？” “你别着急，慢慢说。” “嗯，嗯。你拉园区管理处的张经理上线，我们一起沟通一下。” 贺星辰就着最近的椅子坐下，椅子似乎太矮，放不下他的大长腿，他又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第5章 紧急事件 贺星辰抱歉看了看裴蓓，“裴小姐我要在这里接个电话，比较紧急，你不介意吧？” “贺总，请便。”裴蓓道。 随后，贺星辰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张经理，你好，我是贺星辰。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嗯，明白明白。” “我们一定配合，没有问题。绝对配合，您放心。” 贺星辰挂掉电话，眉头难得的拧了一下，但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 裴蓓突然觉得有些忐忑。 贺星辰抱歉地看向裴蓓，“管理处刚才通知说，园区需要暂时管控，做一下筛查。” “请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裴蓓心中有个猜测但是不方便说出口。 “没什么大问题，裴小姐不用担心。但是从此刻起，还请裴小姐尽量呆在本层楼，哪里也不要去。” 贺星辰的手机再度响起，他对裴蓓安抚地笑了笑，“谢谢配合。”，然后向办公室走去。 贺星辰的身影消失在隐形门后，门轻轻关上，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裴蓓给陆媛媛打了个电话，“媛媛姐，你在哪儿？” “蓓蓓啊，我在二楼，他们让我坐在这儿不要走啊。” “嗯，他，他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我们就都不要乱走了。你，会议室里就你一个人？”陆媛媛关切地问道。 “嗯。但是，贺总办公室就在旁边，他在办公室里。” “那就好。你一个人我还真不放心。他们说应该一会就好，让我们不要慌。” “嗯嗯，应该不会很久。” 裴蓓挂了电话，觉得会议室一下冷清了许多。她起身走到隐形门旁，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一墙之隔的声音。 她又走回自己的位置，想专心看电脑屏幕，但是心里却一阵阵的慌乱。 “贺星辰不是说了只是例行筛查吗？就是在这儿待久一点，慌什么呢？” 尽管如此劝说自己，裴蓓还是觉得一阵阵凉意涌上心头。上一次她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六年前，无意中听到傅筱雅说她已经和贺星辰订婚的时候。 她一个人站在街边，周身冰凉，好像天地间只剩她自己。她慢慢握紧自己的双手，低下头。 “裴小姐。” “贺星辰。”裴蓓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条件反射一样叫道。 贺星辰似乎是有些惊讶，脸上漾起一丝笑纹。 “贺总，不好意思，刚才唐突了。”裴蓓也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叫他的全名。 “其实你可以这么叫我，以前不也是这么叫的吗？” “贺，贺总，”裴蓓有点意外贺星辰会这么说，她只得岔开话题，“园区什么时候可以解禁？” “不清楚。需要一栋一栋的筛查。”贺星辰看着她，“你有急事？” “那倒没有。”裴蓓有些局促，“可是” “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园区的筛查工作。其他就不要多想了。”贺星辰柔声道。 裴蓓不禁点点头，表示赞同。 “贺，贺总，如果你忙，你不必在这里陪我。”裴蓓还在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贺星辰”，觉得和他单独待在会议室有些别扭。 “我不忙。”贺星辰直接道。“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讨论一下新方案的事情。” 裴蓓一听至少讨论工作不会尴尬，“愿闻其详。” “因为现在策划线下活动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我想还是不要去押宝线下活动，干脆将所有的重点都转移到线上。”贺星辰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贺总，首先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可以将宣传的重点都放到线上。但是到店的体验感这个是线上很难做到的，而且kol的宣传也需要有真实的点给他们去发挥。” “我知道。”贺星辰笑了笑，“但是现在咖啡馆比便利店还多，我们如果用常规的套路去宣传，好像也很难吸引别人的注意。” “你觉得呢？”贺星辰突然将身体向她这边靠近一些。 “的确是。”裴蓓略有点失神，“如果要做出差异化，就不能重复别人用过的方案。” “看来裴小姐也很同意我的观点。那么怎么做到从线上感受到线下到店的感觉，裴小姐有什么提议？” 贺星辰将球踢给裴蓓，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从线上感受到线下到店的感觉？”裴蓓直直注视着贺星辰，但是大脑里一直在重复着这个问题。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想问题就发呆。”贺星辰悠悠道。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裴蓓的表情管理有点失控，好不容易集中的精神又被这句话击溃了， “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贺星辰似乎觉得她的想法非常有意思。 “因为，第一次在这里见你时，你看起来很冷漠。”裴蓓的声音有点含混，音调有一丝委屈。 “我只是”贺星辰刚想解释，电话又响了。 “夏天，你说。” “嗯，嗯。知道了。” “五分钟后召开全体员工线上大会。我在五楼会议室，对，是的。” “马上通知下去。” “蓓蓓，我马上进行员工会议，但是我希望有机会和你好好谈谈，行吗？”贺星辰很真诚地看着她。 裴蓓眼眶一热，这样真诚的眼神让眼前的贺星辰和六年前的那个他重叠在了一起。 她轻轻点了点头。 贺星辰打开会议系统，屏幕上依次出现了1至5楼层的画面。 裴蓓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自己被收到5楼的画面里。 贺星辰站起身，稍微调整了一下站的位置，让自己出现在5楼画面的正中。 “这起突发事件的确会给大家带来不便，但是我们必须配合园区的安排。我想有些同事会担心影响工作，在这里，我贺星辰承诺，不管这起突发事件会持续多久，公司工资照发。如果出现任何意外状况，公司还将承担员工所有的相关费用。” 贺星辰说话掷地有声，他一说完，就有几个员工带头鼓起掌来。 裴蓓在2楼的画面里看见了陆媛媛，她对着屏幕大喊道，“贺总，能不能把我们的费用也包了啊？” 贺星辰对着屏幕道，“各位同事，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打赢这场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挑战将来更加艰巨的战斗！加油！” 裴蓓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贺星辰，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她印象里的贺星辰，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极少表露过于激动的情绪。 会议结束，贺星辰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看向裴蓓，脸上恢复了平静，“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 “情绪拿捏得很好。非常鼓舞士气。”裴蓓伸出大拇指，“给你点个赞。” “哈哈。”贺星辰被她逗笑了。 “蓓蓓，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确定你是不是还记得我。”贺星辰收起笑容。 “我怎么会忘记你，你是我的初恋啊。”裴蓓在心里叹了口气。 裴蓓和贺星辰是在大学的聚会上认识的，裴蓓是交换生，在美国参加一个为期一年的交换生项目。 虽然是贺星辰先主动约裴蓓，好像也不存在谁追的谁，就是自然在一起了。他们像所有的学生情侣一样，去图书馆，散步，讲述自己的梦想，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裴蓓就快回国了。 那天，裴蓓约了贺星辰，她其实是有个问题想问他，“你会回国吗？” 可是，裴蓓在路上碰到了傅筱雅，听到她亲口说自己和贺星辰订婚了。 她失约了，但是她一直期盼着贺星辰给自己打电话，可他没有。 一周后，她就回国了。 裴蓓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抽搐了一下，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贺星辰发现她的脸色不好，“蓓蓓，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裴蓓勉强笑了一下。 “我办公室有热巧克力。”贺星辰道，“去我办公室吧，会比会议室舒服一点。” “嗯。”裴蓓点点头。 贺星辰的办公桌椅显然是根据他的身高挑选的，办公桌正对面是一排宽大柔软的沙发。 贺星辰示意裴蓓坐在沙发上，帮她拿来一杯热巧克力。 热巧克力是裴蓓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饮品，不过回国之后就不怎么喝了。 几口热巧克力下肚，裴蓓觉得舒服了很多。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一些，“说说你吧，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贺星辰坐在沙发的另外一端。 “从哪里讲起呢？我三年前回国的，先是在怡海集团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决定自己创业就出来成立了这家公司。”贺星辰谈谈讲道，似乎没有什么波澜。 “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他笑了笑。 “傅筱雅，她还好吗？”裴蓓问道。 “傅筱雅？我回国以后很少和美国的那帮同学联系，我不太清楚。”贺星辰皱了皱眉头。 裴蓓不禁有些愕然，“傅筱雅不是说他们订婚了吗？难道傅筱雅在撒谎？还是贺星辰” “为什么想到做咖啡品牌？现在咖啡赛道竞争这么大？”裴蓓又喝了一口热巧，觉得弄到了嘴唇边上，舔了舔嘴角。 贺星辰带着笑意看着她，“蓓蓓，你的习惯一点都没变。” 裴蓓脸红了一下。“不要浪费嘛。” “咖啡赛道的确竞争很大，可是有想象力，能够延展的空间更大。”贺星辰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道。 刚刚这么一折腾，喝了点热饮，裴蓓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一阵困意袭来，“我可以休息一下吗？” “可以。我十分钟以后有个电话会议，如果你嫌吵，我就去会议室。” 裴蓓困得揉眼睛，“你不会吵到我的。我睡着了听不到” 裴蓓边说人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贺星辰拿起自己的外套走过去，盖在她身上，然后仔细看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 “蓓蓓，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他低声说道，隐约听见裴蓓咕哝了一句，“你说什么？” 第6章 乌龙 裴蓓睁开眼，看向窗外，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她的手机振动起来，是老肖打来的。 “哎哟，蓓蓓啊，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可急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事。”裴蓓觉得说自己睡着了容易惹人遐想。 “你现在怎么样啊？我刚才打给陆媛媛，她说你们俩没待在一起。” “我挺好的。” “那就好。关于方案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方案，我们还没有正式谈，但是，可能之前的方案要全部推翻了。”裴蓓还是先给老肖透个底，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全部推翻？那，不太好吧。裴蓓，你看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接受部分修改？” “肖总，你不是说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服务好phcoffee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方案定好之后又要全部推翻重做，这有点为难啊。” 裴蓓看见贺星辰从会议室那边进来办公室，赶紧道，“肖总，这个我们回公司再聊吧。” 裴蓓挂上电话，对贺星辰道，“肖总担心我们所以打电话来问问情况。” 贺星辰笑笑表示理解。 ”刚才和人事部沟通了一下，今天应该是可以回家的，不用睡办公室了。” “那太好了。”裴蓓脱口而出。 贺星辰皱皱眉，“有那么好？不过办公室确实不方便。” 裴蓓脸一下就红了，怕被贺星辰看到，抓起手机，低头假装在回消息。 园区的筛查终于在晚上10点结束，大概10点半左右张经理通知他们可以回家了。 办公楼里一阵欢呼，陆媛媛跑到5楼，在会议室里没看到裴蓓，赶紧给她打电话。 “蓓蓓，可以走了，你人呢？” “我在贺总办公室。” “等会，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么久”陆媛媛语带戏谑。 “你想多了。”裴蓓边说边推开隐形门进到会议室。、 陆媛媛一见她就扑过来，“蓓蓓，这几个小时里你们都在干什么？” 裴蓓推开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八卦！” 正好贺星辰也进到会议室。 陆媛媛稍稍收敛了一下被八卦之心燃起的小宇宙，“贺总，刚才我们家蓓蓓麻烦你了。‘ 裴蓓，“？” “不麻烦。”贺星辰客气道。 “很抱歉让两位留到这么晚。” “这种突发状况嘛，我们普通市民都应该积极配合，哈哈。” “要不我送两位回去吧，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好打车。”贺星辰礼貌地提出。 “是的，现在这么晚的确打车不方便。那多谢贺总啦。”陆媛媛立马答应了，看了裴蓓一眼。 裴蓓无奈，跟着道，“那麻烦贺总了。” 三人下到停车场，贺星辰道，“我先送陆小姐，再送裴小姐，这样可以嘛？” “这样好。可不能让我老公看到大晚上一位大帅哥单独送我回家。”陆媛媛抢先道，然后拉开后车门。 “蓓蓓，你坐前面。” 她动作麻利钻进后座，关上车门，裴蓓只得坐到副驾驶。 三人一路上就听见陆媛媛的声音，贺星辰偶尔回答两句，裴蓓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将陆媛媛送回了家，车上只剩下裴蓓和贺星辰。 “要听歌吗？” “好啊。”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防火 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灯光底抖落了晨曦 ” 如果不是音乐声填满了这段尴尬的沉默时间，裴蓓真的不知道该和贺星辰聊什么。 “蓓蓓，到了。”贺星辰将音乐声调小。 裴蓓转头看向贺星辰，“贺总，谢谢你。我到家了。” “你可以叫我贺星辰，我更希望听你这么叫我。”贺星辰笑道，眼睛微微弯起。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裴蓓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这句歌词的意思。 “贺星辰，谢谢你。我到家了。”她又说了一遍。 “蓓蓓，我们还可以回到六年前吗？” 裴蓓笑了笑，“贺星辰，我们，是好朋友，六年前是，现在还是。”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回头对贺星辰道，“小心开车。” 裴蓓回到家，从房间的窗户往下望去，贺星辰的车还停在那里。 她找到贺星辰的微信，“我到家了，晚安。” 贺星辰发来一个笑脸。 过了一会他的车开走了。 第二天早上，裴蓓少有的睡过了头。她给老肖发了个消息，“肖总，不好意思，昨天实在太累，今天晚一点到。” 老肖回了个”好“。 裴蓓收拾好匆匆往公司赶。到公司前台的时候，居然碰见陈松明。 陈松明坐在前台等候区，面前放着一个装汤的保温瓶。 裴蓓想了想，“既然碰到了，还是最好跟他把话说清楚，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 陈松明是裴蓓房东的儿子。房东是个热心的阿姨，知道裴蓓和自己儿子在一栋楼办公，就总是让他送汤来给她。裴蓓知道房东阿姨是想让她和她儿子多熟悉熟悉，可是她是真的对这位”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没什么想法。 “松明，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汤了，我，我有男朋友了。”裴蓓说道。 陈松明惊讶地看着她。 “裴小姐“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裴蓓想索性一次讲清楚，继续道。 “蓓蓓姐，陈哥是来送汤给我的。“岑茜出现在前台。 裴蓓看看岑茜，又看看陈松明，一脸窘迫，”不好意思，我以为” 岑茜走近裴蓓，凑近她耳边说，“蓓蓓姐，你不是说你和陈哥没可能嘛，你别介意啊。” “我不介意，你们挺适合。”裴蓓想赶快离开，“你们继续，我先去找老肖。” 她一转身看见贺星辰和老肖正站在前台和办公室间隔的门后面，显然他们两人也看到了刚才那乌龙的一幕。 裴蓓此时内心狂叫一声，“苍天啊。” 贺星辰微笑看着她，“裴小姐。” “贺，贺总。”裴蓓心想贺星辰，你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啊，怎么碰到你就倒霉还是我倒霉的时候总碰到你。 “肖总，裴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肖总，刚才我们谈得非常愉快，希望今后的合作更加愉快。” 贺星辰离开时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就没下来过。 第7章 和你不熟 “裴蓓，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老肖板着脸。 裴蓓跟着他去到办公室。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不管，可是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老肖不等裴蓓说话，又接着道，“今天还让贺总撞到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公司的人就知道情情爱爱的，会质疑我们的专业能力的。” “肖总，”裴蓓想解释。 “行了，你别解释了，以后注意。还有不要搞办公室恋情，男女朋友办公时间不要出现在办公场所。” “phcoffee的方案要全部推翻重做，你们去聊一下需求，一定要保证客户满意。” “肖总，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尽全力服务好我们的客户，保证客户满意度，是我们尚语公关不懈的追求。这个你都不记得了？”老肖正色道。 “对，你说得对。那我先去准备明天和phcoffee开会的资料了。” 裴蓓从老肖办公室出来，“看来早上贺星辰是来给老肖下迷魂药的。” 岑茜见裴蓓从老肖办公室出来，立马迎上去，“蓓蓓姐” “是我太冲动了。不过真心的，你俩真的挺合适的。”裴蓓发自内心这么觉得。 “但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不然今天早上就不会这么尴尬了。”裴蓓想到贺星辰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点郁闷。 “这不是昨天陈哥约我吃饭，我们才……，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岑茜面露娇羞。 “那恭喜你们了。” “蓓蓓姐，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 裴蓓摇摇头，“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我没有男朋友。” “说不定就快有了。”陆媛媛笑嘻嘻凑了过来。 “茜茜，昨天你蓓蓓姐和贺总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了好几个小时，说不定啊……”。 “哇，今天早上那个贺总？好帅的那个？” 陆媛媛的话如同水滴进热油锅里，办公室立马沸腾了起来。 “哇，蓓蓓姐真的是太羡慕你了。” “贺总，人帅又多金，标准高富帅啊。” “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霸总人设啊。” 裴蓓无奈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老肖听见外面的喧闹声，从办公室里出来，“吵什么吵？这么闲，都不用工作了是不是？” 大家一起噤声，有人小声道，“蓓蓓姐的男朋友……” “裴蓓，你干什么呢？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就忘了？”老肖一听火气更大了。 “是贺总。”陆媛媛把话补全。 “啊？”老肖愣了一会，立马堆上笑容，“裴蓓，你怎么不早说啊？” 裴蓓无语死了， “肖总，他们乱开玩笑的，没有这回事。” “好了，好了，工作时间，大家不要八卦了。裴蓓，好好干，我看好你哦。”老肖笑眯眯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裴蓓坐到自己位子上，打开手机，给周思维发了个微信， “出来吃饭。” “我很忙的，最近都泡在图书馆里。” “我碰见了贺星辰。” “你的初恋？” “什么时候？哪儿见？” “我挑个地方，一会发你。” 周思维现在博士在读，是裴蓓的闺蜜，两人初中就认识了。 裴蓓刚回国那会伤心了一阵，一直都是周思维陪着她，所以她对“贺星辰”这个名字记忆深刻。 周思维很守时，裴蓓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 “把你遇见贺星辰的事情一字不拉的告诉我，还有所有细节。”裴蓓还没来得及坐下，周思维立即说道。 “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裴蓓摇摇头。 两人点好菜，裴蓓将她遇见贺星辰的经过一一讲给周思维听。 周思维笑岔了气，“你怎么遇见他的时候都这么衰？” 裴蓓低头狠狠切着牛排，“我也不知道，真是丢脸死了。” 周思维笑了好一会，正经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裴蓓叉了一块牛排送到嘴里。 “就是你打算和贺星辰怎么办？”周思维定定看着她。 “没打算。”裴蓓含糊道，“六年前傅筱雅说他们订婚了，我没去他也没找我。”裴蓓说着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周思维看着她，“裴蓓，你为什么不问他呢？” “我，就这样不也挺好？”裴蓓声音弱弱的。 “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吗？你还喜欢他吗？” 裴蓓点了点头，“应该，还喜欢。” “那你就去问他，不要像六年前那样逃避了。”周思维深深看了她一眼。 “裴蓓，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你很优秀，不允许自己不完美，可是你的优秀都是为了别人，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内心。” 裴蓓点了点头，“不愧是心理学博士，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和你聊天真可怕。” 周思维斜了她一眼，“找我咨询可是很贵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个坐在吧台的男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向她们走了过来。 “裴蓓？”男生个子高高，头发有点自来卷。 裴蓓抬头看了看，“你是？” “我是袁洵，贺星辰的好朋友，还记得我吗？” 这么一说，裴蓓对这个人似乎有些印象，在美国的时候好像有见过。 “啊，记得记得，袁洵。” “裴蓓，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啊，不，应该是说比以前更漂亮了。”袁洵一点没有觉得生分。 “这位是你朋友？可以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裴蓓还没有说完，周思维打断她，“蓓蓓，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没必要碍于面子和他装熟。” “而且你的肢体语言已经出卖了你。你和他根本不熟。” 裴蓓顿了一下，随即看向袁洵，“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记得你了。” 袁洵着急了，“你不记得我，但是我和贺星辰很熟啊。” 见裴蓓疑惑的眼神，他继续道，“你不信啊？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王府酒楼遇见了贺星辰？当时我们美国同学聚会就在你们隔壁包房。” 裴蓓不禁点点头，那是老肖因为他们拿下phcoffee的项目在王府庆功那次。 “可是贺星辰不是说他和美国那帮同学没怎么联系？”裴蓓心里嘀咕。 “还有傅筱雅也在。傅筱雅，你该有印象的对吧？”袁洵拼命佐证自己和贺星辰很熟。 周思维发现裴蓓的脸色变了，打断袁洵道，“别说了。我们跟贺星辰不熟，跟你就更不熟了。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袁洵讨了个没趣，无奈道，“那是我冒犯了。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随后转身离开。 坐回吧台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贺星辰，我碰见裴蓓了，可是人家说和你不熟” 电话另一边，贺星辰问道， “你在哪？” “我离那里不远，我马上过来。” “等我。” 第8章 数字咖啡馆 “蓓蓓，这么巧？” 裴蓓抬头一看，贺星辰背后跟着袁洵站在了她们桌子旁边。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巧？” “是啊。我约了袁洵在这里谈事情。”贺星辰侧了侧身体，给身后的袁洵让出一点空间。 “袁洵，我大学同学。不过你应该没什么印象。” 袁洵本来还满面微笑得和裴蓓打招呼，转脸看向贺星辰，“你怎么知道人家对我没印象？我这么帅？” 周思维冷笑了一声，“那你怕是对帅字有什么误解。” “你，你，”袁洵一时语塞。 “袁洵，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裴蓓。”裴蓓知道如果再不阻拦，袁洵今天可能会被气到暴走。 袁洵转头对着裴蓓伸出手，“你好，我是袁洵。” 裴蓓还没有伸出手，贺星辰重新挡在了他前面，“蓓蓓，这位是？” 裴蓓忙道，“这位是周思维，我朋友。” “思维，这位是贺星辰。” “你好。”周思维看了贺星辰一眼，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周小姐，你好。”贺星辰客气道。 “既然这么巧，两位介意一起吗？”贺星辰微笑看着裴蓓。 裴蓓看了看周思维，见她没有反对，对贺星辰点点头。 贺星辰在裴蓓身边坐下，袁洵和周思维坐一起，两人都冷着脸。 “周小姐在哪里高就？”贺星辰试图打破沉默。 “我在南方大学读博士，心理学。” “可怕。那你会给人催眠吗？”袁洵看向坐在旁边的周思维。 “会啊。而且通常我给人催眠不用任何道具。”周思维冷冷盯着袁洵。 袁洵觉得一阵凉意，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周思维。 裴蓓笑道，“她吓你的。” 贺星辰悠悠道，“周小姐，正好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请说。”周思维看向贺星辰。 “我有一个朋友失忆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唤起她的记忆？” 裴蓓听到贺星辰的问题，觉得别有深意，向他看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周思维看看贺星辰，又看看裴蓓，轻笑了一下，“失忆有时候是对忘掉的那段经历的逃避。而逃避的原因有很多种，如果能够找到原因，对症下药，是有可能唤起这段记忆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原因呢？”贺星辰接着问道。 “首先我觉这是个信任度的问题。要取得当事人的信任，然后才能让她慢慢坦诚相待。” “好了，我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要先回去了。”周思维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我也回去了。”裴蓓也跟着她一起站起来。 贺星辰看了看袁洵，袁洵很不情愿地起身道，“周小姐，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周思维看看他，“走吧。” “蓓蓓，我送你吧。”贺星辰也站了起来。 “那麻烦你了。”裴蓓同意了。 在贺星辰车上，贺星辰先开口道，“袁洵回国不久。上次在王府就是他回国组织我们美国同学聚会。” “嗯。”裴蓓应道。 “那是我回国以后第一次和大家聚会。” “包括傅筱雅，那也是我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她。” “嗯。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裴蓓心里的疑问被解开，一下开阔起来，但嘴上却表示得毫不在意。 “蓓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六年前的跨年夜你为什么没有来？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贺星辰问道，他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却也担心对面的人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种局面。 裴蓓隐隐有些期待他会问起这个问题，但是当他真的问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想起年少时的心思自己也会觉得荒唐，她是真的喜欢贺星辰，因为听了别人一句话就赌气不理他，如果换做现在的自己，一定不会这样做。 “贺星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裴蓓抬起眼看着他。 贺星辰看着她纠结的眼神，突然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怕，“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裴蓓点点头，恍然惊觉原来车已经停在了她家楼下。 “蓓蓓，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好吗？我一定会告诉你的。”贺星辰的声音很温柔。 “贺星辰，我可以抱抱你吗？”裴蓓冲口而出。 贺星辰伸开双手，微笑看着她，“当然可以。” 裴蓓抱了抱他，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闻，她深吸了一口，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裴蓓赶紧放开他，害怕眼泪蹭湿了他的外套。 看到裴蓓的眼泪，贺星辰有些意外，“对不起，蓓蓓，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我收回。” “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裴蓓尽量控制自己的抽噎。 “你，你还要抱吗？”贺星辰问道。 “不，不用了。我回去了。”裴蓓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那你上去吧，我就在这里。到家发个微信给我，我再走。” “嗯嗯，晚安，路上开车小心。” 裴蓓想起之前曾经看过一个网上艺术馆的展示，戴上ar头显可以环游艺术馆，还有虚拟人的介绍。感觉和亲身到访的体验非常类似。那不如做一个数字咖啡馆？ 裴蓓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回到办公室，她召集项目组的同事开会想听下大家的想法。 大家都对这个想法非常感兴趣，觉得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踊跃提出了很多新的改进意见。 裴蓓立刻将任务进行分解，开始做策划案，她觉得这样的风口非常难得，如果不抓紧时间去进行，被别人抢了先，通常创意这种东西，第一个想出来的人是天才，会收割最大的流量。后面再去跟风的人就只能是切分剩下的残羹了。 三天后，裴蓓的新方案做好了，她信心满满地去找老肖。 老肖看了之后，半天不吭声，然后问道，“这就是你的新方案？看起来不错，可是会不会太超前了？” “也不算超前。这样的线上虚拟展示其实在其他领域一直都有在尝试。大家对这方面的内容还是有很大期待的。”裴蓓认真解释道。 老肖不置可否，看向陆媛媛，“媛媛，你的意见呢？” 陆媛媛道，“我觉得问下贺总不就行了？只要他觉得好就是好啊。” 老肖缓缓点点头，和陆媛媛一起看向裴蓓。 “你们看我做什么？”裴蓓受不了被这两人死盯着，往后撤了撤身体。 “蓓蓓，你这个方案啊直接问下贺总意思不就行了？”陆媛媛笑嘻嘻道。 “这，公事是公事，不要公私不分呀。”裴蓓觉得很不自在。 “所以，你和贺总真的有私交？”陆媛媛很快发现了重点。 “不是，没有。”裴蓓懒得和她再说，“肖总，我们还是按流程来，内部通过之后再发给phcoffee的公关部。” “蓓蓓，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的想拿下phcoffee。”老肖看向裴蓓，“但是我们公司不是什么大公司，而贺总要求又那么高，我们是有点舍命陪君子的意思了。所以，我们也不要那么死心眼非要按照常规流程走了。” “就是啊，蓓蓓。”陆媛媛紧接着老肖的话茬，“有捷径不走，为什么非要绕弯子呢？我们小公司也耗不起啊。” 裴蓓听出这两人的意思就是要她去搞定贺星辰了。 “肖总，陆总监，我和贺星辰只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同学过一年而已，也不算很熟。我的这点私人影响力不但帮不到什么，还有可能让他觉得我们公司不专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裴蓓正色道。 “不可能，那天开会贺总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我不会看错的。”陆媛媛一说这事又来劲了。 “蓓蓓，只要能拿下phcoffee，拿下怡海集团，何必计较那么多？”老肖语重心长道。 “再说，我们公司不是什么大公司，近几年行业不景气，公司这几十号人养着都难，如果能傍上大金主，大家也好过，不然都不知道是不是要裁员节省下开支了。”老肖越说越黯然。 裴蓓心知老肖说的也没错。虽然从内心里她非常不愿意用私人关系影响贺星辰，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我试试吧，但是我和贺星辰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是，是，我们知道，普通朋友。”陆媛媛笑着赞同，双眼放光，不知又脑补了什么。 “蓓蓓，这个项目拜托你啦。”老肖满脸堆笑，看着裴蓓。 回到座位上，裴蓓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去找贺星辰开口。 她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后还是给贺星辰发了个消息。 “你今天有空吗？” 贺星辰很快回了，“有空。” “上次谈的方案，我已经做出来了。想问问你的意见。” 发完之后，裴蓓紧张地盯着手机，她害怕贺星辰会拒绝，又希望他拒绝。 “好。”贺星辰回复得很快。 “那就上次的餐厅见？” “ok。” 第9章 对不起 裴蓓提早了十分钟到，将电脑准备好。 等她放好东西，贺星辰准时到了。 “蓓蓓，没想到你会约我。”贺星辰在裴蓓对面坐下。 裴蓓看着贺星辰无奈道，“其实我也清楚这样约你私下聊方案是不符合流程的事情。” “既然不符合流程，我们可以不聊方案啊。”贺星辰笑道，“我们这么久没见，应该有很多可以聊的事情吧。” 裴蓓几乎被说动了，但是想想老肖，想想公司，她坚持道，“要不你听听我的方案，然后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是老肖要你找我的吧？”贺星辰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裴蓓。 “嗯。他觉得方案有点激进。”裴蓓点点头。 “那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讲方案。今晚剩下的时间我们就不聊工作了，行吗？”贺星辰想了想道。 裴蓓点点头，将电脑转向贺星辰，“我想做一个线上的虚拟咖啡馆，还原线下的场景。同时可以推出一个品牌的虚拟代言人”。 贺星辰认真听着，等裴蓓讲完以后，他看看时间，“十二分钟。” 裴蓓道，“抱歉，超时了。” “没关系。等会补回来就行。”他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裴蓓，“你想吃什么？” 裴蓓看了看，“牛排吧。” “需要配红酒吗？” 裴蓓本来想点头，想想还是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贺星辰点好餐，餐厅里的灯光渐渐暗下来，气氛陡然不同了。 裴蓓有点尴尬道，“这家餐厅到了晚上就是餐厅加酒吧，所以过了一定时间就会调暗灯光。” “现在餐饮不好做，拓宽点思路很好。”贺星辰说完，看向裴蓓道，“蓓蓓，你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时服务生过来给桌上点上蜡烛。 蜡烛并不能增添光亮，摇曳的烛火反而添加了忽明忽暗的暧昧气氛。 “我嘛，毕业以后就工作了。做过一段时间记者，后来就进了公关行业，然后在尚语公关待了差不多三年。”裴蓓轻轻说道，眼睛看向别处，躲开贺星辰灼灼的目光。 “就这些嘛？”贺星辰的声音有一些不满。 “是啊，就是这些呀，没什么特别的。” “那天在你们公司前台等你的男生是谁？”贺星辰收起笑容认真问道。 “那是我房东的儿子。虽然房东阿姨一直想让我们，我们熟悉一点，可是我真没有想法。所以那天看见他我就想跟他说清楚。”裴蓓很认真道。 “那天你说你有男朋友了？”贺星辰想了想，缓声道。 “我没有，那是骗他的。”裴蓓一着急，提高了音量。 旁边有人转过头来看看他们。 “那就好。所以蓓蓓，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对吗？”贺星辰定定看着裴蓓。 裴蓓点点头，“嗯，没有。” “那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贺星辰微微弯起眼角。“或者说，我可以再做你男朋友吗？” 见裴蓓没有反应，贺星辰补充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裴蓓看着贺星辰在摇曳烛光中忽明忽暗的眼睛，“贺星辰，六年前，我没有去找你，为什么你也没有来找我？” 贺星辰往后靠了靠，眼神放空，思绪回到了六年前。他在等裴蓓的时候，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母亲和父亲闹离婚，吃了安眠药进了医院。 裴蓓听着贺星辰淡淡讲起六年前他如何赶到医院，如何面对失魂落魄的父亲，如何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母亲的消息。最后，母亲抢救了回来，但是离婚已成定局。离婚看似是签署一堆法律文件，实际是将两个骨肉相连的人生生撕扯开，每一步都痛彻心扉。 “我在美国陪我母亲一直到完成所有的手续，她也逐渐能够平静地生活。”贺星辰声音渐渐暗哑下去。 “蓓蓓，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明明贺星辰说得那么平静，裴蓓却有种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良久，她说道，“贺星辰，对不起。” 贺星辰奇怪道，“对不起什么？” “没什么。”裴蓓低下头，开始切牛排。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她怎么都切不动。 贺星辰轻轻按住她逐渐焦躁的双手，“放着，我来。”然后将她的盘子拿了过去，帮她切好，又放回到她面前。 裴蓓觉得眼里有几滴温热的东西滑落到盘子里，她不敢抬头，低头将肉一块一块塞进嘴里。 这餐饭就这样默默地结束了。 “我送你回家吧。”贺星辰提议。 裴蓓点点头。 一路上，裴蓓不说话，贺星辰也不敢说什么。 到了裴蓓家楼下，贺星辰停好车，“蓓蓓，到了。” 裴蓓“嗯“了一声，准备下车。 “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告诉我好吗？”贺星辰突然拉住即将打开的车门，侧身看着她。 裴蓓的眼泪突然“唰”地就落了下来。 贺星辰是第二次见她哭，没有第一次那么慌乱，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怎么了？” 裴蓓转向贺星辰， “我当时没有去找你，因为我听见傅筱雅说你们订婚了。” “我一赌气就跑回了宿舍。我以为你会打给我，但是你没有。我又赌气不给你打电话。” “我回国以后，又赌气换了号码，让你找不到我。” 裴蓓一口气说完，眼泪止住了，但是还在抽鼻子， “贺星辰，我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我因为赌气，错过了你，没能在你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你。即使这样，你现在还想做我男朋友吗？” 她双眼有点红肿，可怜兮兮看着贺星辰。 贺星辰拿过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想，一直都想。” “这次，我不想我们再错过。”贺星辰摸了摸裴蓓的头，“所以，我现在可以做你男朋友了吗？” “贺星辰，”裴蓓点点头，“我也不想再错过你。” 贺星辰看着裴蓓，眼神突变，“你刚才还欠我两分钟。” 裴蓓“嗯？”了一声，嘴就被堵上。一阵天昏地暗的混沌感袭来，她的大脑彻底放弃了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贺星辰放开了她， “好像不止两分钟。下次让你找补回来。” 裴蓓此时渐渐恢复了思考力，“贺星辰，你，无赖” “好了，我的女朋友，快回去休息吧。”贺星辰的声音带着愉悦。 “嗯，我回去了。”裴蓓下了车，照例嘱咐了一句，“小心开车。” 回到家里，裴蓓蹬掉高跟鞋，窝进沙发里，一阵疲惫感袭来，但是心却快乐得好像要跳舞， “贺星辰，我不要再错过你。” 她给周思维发了个微信，“我有男朋友了。” “谁？”周思维回得很快。 “贺星辰。” 周思维发来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这么快？“ “你不是说让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吗？“ “我是让你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清楚了啊。“ “你想要什么？” “我爱的人。” 周思维那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 “为你开心。goodluck!” 第10章 抱抱你 深夜，贺星辰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贺星辰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傅筱雅。 傅筱雅声音娇娇柔柔，但是语带质问， “贺星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红橡资本的投资？你的品牌在起步阶段，要迅速占领市场，你需要钱。” 贺星辰微垂着眼帘，修长的双手把玩着一只笔，“我的确需要钱，可是红橡资本和我们的品牌理念不符，所以我不能要红橡资本的钱。” “资本只是资本，一种工具而已。只要能帮你将品牌做起来，还需要考虑这些吗？”傅筱雅站起来，走到贺星辰办公桌前。 “需要。”贺星辰抬起头，态度很坚决，“资本如果不能在远期目标上和我们保持一致，那注定我们不可能走得很远。” “贺星辰，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傅筱雅声音软了下来，“你和贺家已经闹翻了，现在只有我真心实意地帮你。” 贺星辰弯了弯嘴角，不无讽刺地说，“那谢谢你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傅筱雅似乎隐忍了很久，突然提高音量，“贺星辰，你不要红橡资本的投资，是因为我们傅家入股了红橡资本对吗？” 贺星辰笑了笑，“不完全是。” “今天，那个人是裴蓓，对吗？”傅筱雅有些艰难地问道。 “是的，你没看错。我女朋友裴蓓。”贺星辰似乎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傅筱雅一瞬间似乎被雷击中，“贺星辰，六年前我们傅家帮了贺家那么大的忙，你说消失就消失，完全无视当时的诺言。我现在不计前嫌来帮你，你却毫不领情，你到底要我怎样？” 贺星辰看着傅筱雅，声音冷得像冰，“傅筱雅，六年前是贺海和傅家达成的协议，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而且现在我父母已经离婚了，你可以当我跟了我母亲，我跟贺家没有关系了。另外，请你明白一点，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贺，贺星辰，你会后悔的”傅筱雅气得浑身颤抖。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贺星辰显然没将傅筱雅的威胁放在心上。 “她有哪点好？我堂堂富丽集团的大小姐居然比不过一个家世普通的小白领？”傅筱雅怔怔望着贺星辰。 贺星辰笑了笑，“她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家世背景，可我不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吗？”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怡海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你读书的时候成绩优异，拿过那么多奖，”傅筱雅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贺星辰。 “傅筱雅，我再说一次，我和贺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想过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贺星辰说完，本来客套疏离的脸上彷佛挂上了生人勿近的牌匾，将傅筱雅推拒地更远。 傅筱雅看着他的表情，眼里泛出一丝绝望的神色，她低下头，过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贺星辰，既然你不接受红橡资本的投资，我们会投资另一个咖啡品牌，星鹿咖啡。” 贺星辰并没有觉得意外，淡淡道，“请便。”，然后看向门的方向，下了逐客令。 傅筱雅深深看了他一眼，“贺星辰，如果你后悔了，” 贺星辰打断了她，“傅小姐，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现在时间太晚了，请回吧。” “好，贺星辰，你好得很。”傅筱雅转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贺星辰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看时间，快12点了。他拿出手机，点开裴蓓的微信，又退出。 “她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向办公室外走去。 贺星辰开车到了裴蓓家楼下，向楼上看去，裴蓓家窗户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他试探着发了一个消息，“睡了吗？” 裴蓓很快就回了，“没有，还在改方案。” “这么辛苦啊？” “那不是为了保证客户满意嘛。” “客户现在有一个新需求。” “尊敬的客户，请说。” “下楼。” 裴蓓看见这条消息，本能地跑到窗户旁边向下望去，昏暗的灯光下，贺星辰的车静静停在那里。 裴蓓顾不得还穿着睡衣，抓了一件长外套裹上，穿着拖鞋就冲向了电梯。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裴蓓坐在车里看着贺星辰，看着他脸上略带疲惫的神色，不禁有些心疼。 “嗯，刚开完会，开车路过就来看看你睡了没。”贺星辰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裴蓓还想问点什么，贺星辰抢先道，“蓓蓓，让我抱一抱好吗？” 低平的声音里压抑着一点点渴求，裴蓓乖乖地点点头。 贺星辰转身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裴蓓闻到了好闻的松木香味，感觉他轻柔的呼吸声在耳边如同平静的潮汐。 她的手慢慢攀上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坚实的后背肌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贺星辰似乎感觉到了她手的位置的变化，微微加力将她向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一些。 “蓓蓓，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你喜欢这样的我吗？”贺星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如同在梦中呓语。 裴蓓觉得耳朵被他喷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她轻轻撑起贺星辰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贺星辰，我喜欢你，不管你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贺星辰看着裴蓓郑重的模样，神色一松，笑了出来，他一身的疲惫和冰冷都被这笑意驱散了。 裴蓓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害羞，松开手，低下头，轻轻道，“你别笑嘛，我是认真的。” 贺星辰捧起她的脸，双眼灼灼，欲望在眼底蔓延，“我知道。” 他欺身将裴蓓压在座椅上，俯身亲吻上来，吻得不容置疑却又温柔至极。 裴蓓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丢盔弃甲全被这个吻侵占，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只有这个绵长的吻将她全然包围。 两人正在缠绵悱恻之际，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你好。” 裴蓓手忙脚乱，赶紧用力推开贺星辰，原来是小区保安。 保安认得裴蓓，用“我懂我都懂”的眼神看着她， “不好意思两位，现在时间很晚了，请不要在小区公共场所逗留太久。” 裴蓓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她偷眼看了看贺星辰，只见他冷着脸，一语不发。 裴蓓只得跟保安又保证了一遍，“马上，五分钟就走。” 保安点点头，施施然离开了。 “贺星辰。”裴蓓小声叫道。 “嗯”贺星辰似乎才从梦里回过神来一般，但脸上依旧如冰冻过一样。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裴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试探着问道。 “嗯。”贺星辰缓缓点了点头，“回去吧。” 裴蓓有些不知所措，“贺星辰，你，你没事吧？” 贺星辰依然没有看她，“我没事。” 裴蓓下了车，照例回头关照了一句，“小心开车。” 贺星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有等她上楼，就开车走了。 裴蓓看着车后尾灯渐行渐远，不禁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无法理解贺星辰突然的冷淡，心里疑惑，“我做错什么了嘛？” 第11章 抱抱你 深夜，贺星辰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贺星辰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傅筱雅。 傅筱雅声音娇娇柔柔，但是语带质问， “贺星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红橡资本的投资？你的品牌在起步阶段，要迅速占领市场，你需要钱。” 贺星辰微垂着眼帘，修长的双手把玩着一只笔，“我的确需要钱，可是红橡资本和我们的品牌理念不符，所以我不能要红橡资本的钱。” “资本只是资本，一种工具而已。只要能帮你将品牌做起来，还需要考虑这些吗？”傅筱雅站起来，走到贺星辰办公桌前。 “需要。”贺星辰抬起头，态度很坚决，“资本如果不能在远期目标上和我们保持一致，那注定我们不可能走得很远。” “贺星辰，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傅筱雅声音软了下来，“你和贺家已经闹翻了，现在只有我真心实意地帮你。” 贺星辰弯了弯嘴角，不无讽刺地说，“那谢谢你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傅筱雅似乎隐忍了很久，突然提高音量，“贺星辰，你不要红橡资本的投资，是因为我们傅家入股了红橡资本对吗？” 贺星辰笑了笑，“不完全是。” “今天，那个人是裴蓓，对吗？”傅筱雅有些艰难地问道。 “是的，你没看错。我女朋友裴蓓。”贺星辰似乎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傅筱雅一瞬间似乎被雷击中，“贺星辰，六年前我们傅家帮了贺家那么大的忙，你说消失就消失，完全无视当时的诺言。我现在不计前嫌来帮你，你却毫不领情，你到底要我怎样？” 贺星辰看着傅筱雅，声音冷得像冰，“傅筱雅，六年前是贺海和傅家达成的协议，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而且现在我父母已经离婚了，你可以当我跟了我母亲，我跟贺家没有关系了。另外，请你明白一点，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贺，贺星辰，你会后悔的”傅筱雅气得浑身颤抖。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贺星辰显然没将傅筱雅的威胁放在心上。 “她有哪点好？我堂堂富丽集团的大小姐居然比不过一个家世普通的小白领？”傅筱雅怔怔望着贺星辰。 贺星辰笑了笑，“她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家世背景，可我不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吗？”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怡海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你读书的时候成绩优异，拿过那么多奖，”傅筱雅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贺星辰。 “傅筱雅，我再说一次，我和贺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想过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贺星辰说完，本来客套疏离的脸上彷佛挂上了生人勿近的牌匾，将傅筱雅推拒地更远。 傅筱雅看着他的表情，眼里泛出一丝绝望的神色，她低下头，过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贺星辰，既然你不接受红橡资本的投资，我们会投资另一个咖啡品牌，星鹿咖啡。” 贺星辰并没有觉得意外，淡淡道，“请便。”，然后看向门的方向，下了逐客令。 傅筱雅深深看了他一眼，“贺星辰，如果你后悔了，” 贺星辰打断了她，“傅小姐，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现在时间太晚了，请回吧。” “好，贺星辰，你好得很。”傅筱雅转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贺星辰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看时间，快12点了。他拿出手机，点开裴蓓的微信，又退出。 “她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向办公室外走去。 贺星辰开车到了裴蓓家楼下，向楼上看去，裴蓓家窗户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他试探着发了一个消息，“睡了吗？” 裴蓓很快就回了，“没有，还在改方案。” “这么辛苦啊？” “那不是为了保证客户满意嘛。” “客户现在有一个新需求。” “尊敬的客户，请说。” “下楼。” 裴蓓看见这条消息，本能地跑到窗户旁边向下望去，昏暗的灯光下，贺星辰的车静静停在那里。 裴蓓顾不得还穿着睡衣，抓了一件长外套裹上，穿着拖鞋就冲向了电梯。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裴蓓坐在车里看着贺星辰，看着他脸上略带疲惫的神色，不禁有些心疼。 “嗯，刚开完会，开车路过就来看看你睡了没。”贺星辰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裴蓓还想问点什么，贺星辰抢先道，“蓓蓓，让我抱一抱好吗？” 低平的声音里压抑着一点点渴求，裴蓓乖乖地点点头。 贺星辰转身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裴蓓闻到了好闻的松木香味，感觉他轻柔的呼吸声在耳边如同平静的潮汐。 她的手慢慢攀上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坚实的后背肌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贺星辰似乎感觉到了她手的位置的变化，微微加力将她向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一些。 “蓓蓓，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你喜欢这样的我吗？”贺星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如同在梦中呓语。 裴蓓觉得耳朵被他喷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她轻轻撑起贺星辰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贺星辰，我喜欢你，不管你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 贺星辰看着裴蓓郑重的模样，神色一松，笑了出来，他一身的疲惫和冰冷都被这笑意驱散了。 裴蓓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害羞，松开手，低下头，轻轻道，“你别笑嘛，我是认真的。” 贺星辰捧起她的脸，双眼灼灼，欲望在眼底蔓延，“我知道。” 他欺身将裴蓓压在座椅上，俯身亲吻上来，吻得不容置疑却又温柔至极。 裴蓓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丢盔弃甲全被这个吻侵占，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只有这个绵长的吻将她全然包围。 两人正在缠绵悱恻之际，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你好。” 裴蓓手忙脚乱，赶紧用力推开贺星辰，原来是小区保安。 保安认得裴蓓，用“我懂我都懂”的眼神看着她， “不好意思两位，现在时间很晚了，请不要在小区公共场所逗留太久。” 裴蓓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她偷眼看了看贺星辰，只见他冷着脸，一语不发。 裴蓓只得跟保安又保证了一遍，“马上，五分钟就走。” 保安点点头，施施然离开了。 “贺星辰。”裴蓓小声叫道。 “嗯”贺星辰似乎才从梦里回过神来一般，但脸上依旧如冰冻过一样。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裴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试探着问道。 “嗯。”贺星辰缓缓点了点头，“回去吧。” 裴蓓有些不知所措，“贺星辰，你，你没事吧？” 贺星辰依然没有看她，“我没事。” 裴蓓下了车，照例回头关照了一句，“小心开车。” 贺星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有等她上楼，就开车走了。 裴蓓看着车后尾灯渐行渐远，不禁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无法理解贺星辰突然的冷淡，心里疑惑，“我做错什么了嘛？” 第12章 暂停键 裴蓓回到家躺在床上，越想越迷糊，她盯着手机，屏幕静静地没有新消息。 “贺星辰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裴蓓回忆着刚刚的细节，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给周思维发了个微信。 “怎么办？我好像惹贺星辰生气了。” 周思维秒回。 “大半夜虐狗是不是？” “不是！我真的惹他生气了。” “你怎么惹到他了？” “我不知道。” “那我怎么帮你？” “晚上我们在车里，有个保安过来打断我们，然后我推开他，跟保安说他马上走，就发现他生气了”裴蓓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好容易组织起来一段话。 另一边周思维看到消息，抱着被子一阵狂笑。 “你们在车里？这么刺激？” “！！！” “你想哪儿去了？只是亲了一下而已。” 周思维立马拨了电话过来，“进展神速啊。” “哎呀，今天就挺突然的，这个不是重点啦。本来好好的，他怎么就突然翻脸了？”裴蓓语气闷闷的。 “你把人家推开以后，有安慰一下人家吗？” “安慰？安慰什么？”裴蓓一脸懵。 “对啊。你侬我侬的时候，你一把把人推开，还让人马上走，女人，你可真无情。”周思维一本正经道。 “啊？我，我无情？”裴蓓更加迷糊了。 “亲，这边建议您多看看两性关系的书籍，补充一下相关知识呢。”周思维揶揄道。 “说得好像你挺懂，你也没正经谈过什么恋爱吧，周大师。”裴蓓语气里满是怀疑。 “是，我是没怎么谈过恋爱。可是本大师的专业不就是研究你们这些痴男怨女吗？”周思维在电话那边说得彷佛自己已经超脱了红尘俗世一般。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位大师以后自己谈恋爱有多厉害。” 周思维呵呵了两声，突然问道，“裴蓓，这是你的初吻吧？” “呃，不是。”裴蓓想这应该是第二次。 “不是？除了贺星辰你也没再谈过恋爱，难道你当年在美国就？不可能吧？那个时候你纯情得以为牵手都会怀孕。” “在美国的时候，我们就是一起去图书馆，一起上课，最多就牵手而已。”裴蓓急忙解释道。“你别瞎猜了。” “哎，怎么老是有种自己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不过，这猪长得还挺不赖。”周思维在电话里自说自话。 裴蓓哭笑不得，“周思维” “其实这么多年，你是在等他对吗？”周思维突然抛出的问题对于裴蓓如一声闷雷。 她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她就会快速用其它事情将这个念头盖住。这些年她也很想打听他的消息，但是她却有意回避了在美国认识的那些人。她觉得自己好像失恋了，但是又没有失恋，两个人就像按下了暂停键，谁都没有说结束。而回避认识贺星辰的人也许是她害怕自己按下了暂停键，贺星辰按下的却是结束end键。 “裴蓓，你还在听吗？”周思维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小声问道。 “在。”裴蓓长长呼出一口气，“思维，我是在等贺星辰。” “还好，我等到了。” 裴蓓去了几次phcoffee，敲定了方案的细节。每次去贺星辰要么不在公司要么在和人开会。裴蓓没有去打扰他，谈完自己的事情就走。但是两人还是保持着早请安晚汇报的节奏。 这天，贺星辰突然给她发了一张邀请函，是一家画廊的开幕邀请。 “袁洵开了一家画廊，邀请我们去开幕式。” 裴蓓对艺术还挺有兴趣，更重要的是她和贺星辰有一周没见了，她立即答应了。 贺星辰和她约好周六下午2点半去接她。 裴蓓本来想问问他那些美国同学会不会去，想想还是算了。问了又怎么样呢？该碰见的还是会碰见的吧。 周六下午，贺星辰准时到裴蓓家楼下。 “我到了。” “我马上下来。” 裴蓓出现在贺星辰视线中的时候，贺星辰觉得眼前一亮。他看见的裴蓓要么是穿职业套装，要么是睡衣，头一次见到她穿小礼服裙，露出好看的锁骨。裙子有点修身，身材线条一览无遗。 裴蓓在造型上花了些小心思，见贺星辰盯着自己看，内心不由小小的开心，觉得心思没有白费。 她刚准备拉开车门，贺星辰突然说，“等等。” 裴蓓垂下手，“怎么了？” “裙子不合适，去换一条吧。”贺星辰道。 “我看过dresscode，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吧？”裴蓓听到贺星辰的要求有些不理解。 “不适合。”贺星辰回答得不容置疑。 裴蓓内心疑惑，但还是决定尊重贺星辰的要求。“那你再等我一下，我去换了。” 裴蓓转身走到大厅，刚按下电梯，贺星辰也跟了过来，“我和你一起上去，帮你参考一下穿什么，免得你又穿错了。” 裴蓓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吧。” 裴蓓的衣服以休闲和职业装为主，有几条小礼服裙，款式和身上这条差不多。贺星辰看了看另外那几条礼服裙，摇摇头，“不行，不适合。” 裴蓓无奈道，“那只能职业装了。” 贺星辰从一堆套装里挑出一套粉色的西服，“这套合适。” 裴蓓打量了一下，虽然是西服套装，好在颜色比较清新，应该不会显得太严肃，“那我换一下，你去客厅等我吧。” 贺星辰点点头，走出衣帽间，突然折返回来，一把搂住裴蓓的腰，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 过了一会他放开裴蓓，盯着她的嘴，似乎很是满意，“口红的颜色也要换一下。”，然后转身去了客厅。 裴蓓看着镜中自己嘴上被抹掉七七八八的口红，只得重新整理妆容。等她打理好，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贺星辰也不催她，歪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 期间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袁洵打来的，贺星辰慢条斯理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 “我在等我女朋友。女生出门嘛。” “你们别等了，先开始。” “我和蓓蓓还有一会。” “” 等他们到的时候，开幕酒会已经开始了，衣着考究的人们举着酒杯一堆堆聚在一起聊天。 袁洵做为画廊主理人站在门口迎宾，看见他们俩，立即迎上来，“贺星辰，你们可来了。” 贺星辰手搭在裴蓓肩上，“裴蓓，我女朋友，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裴蓓微笑着对袁洵道，“恭喜！” “哎，嘿嘿，感谢二位大驾光临，鄙人的画廊蓬荜生辉！” “你们要先去见见老同学还是先参观参观我的画廊？” 贺星辰看向裴蓓，“蓓蓓，你决定。” “我想参观画廊。”裴蓓道。 袁洵开心道，“哈哈，太好了，总算碰到对艺术感兴趣的志同道合者了。” “你就是一艺术品商人，还真当自己艺术家了？”贺星辰心知他的商人本色。 “艺术爱好者不行嘛？”袁洵拖着贺星辰往画廊里走，裴蓓跟在他俩身后。 袁洵小声在贺星辰耳边嘀咕道，“傅筱雅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据说是星鹿咖啡的ceo。你们谈崩了？” 贺星辰“嗯”了一声，“这事回头再说吧。今天是来恭贺你画廊开业的。” “我就提醒你一下，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等会遇见尴尬。”袁洵说完放开贺星辰，对裴蓓笑道， “看我，忘记了现在贺星辰名草有主了，不能不问自取了，我还是物归原主吧。” “没关系。”裴蓓笑笑道。 贺星辰脱离了袁洵的掌控，迅速靠到裴蓓身边，“怎么能说没关系呢？你要宣示主权啊。” 袁洵一脸“我瞎了”的表情，“贺星辰，你这浑身的酸臭气息，你今天是来贺我开业的还是来虐狗的？” “贺星辰。”旁边突然有声音叫道，贺星辰往那边看了看，对裴蓓道，“那里有几个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让袁洵先带你去画廊里看看。” “嗯。”裴蓓点点头。 袁洵带着裴蓓往画廊里边走，边走边介绍。画廊里几乎都是当代的作品，大部分裴蓓都没听说过。 听着袁洵口若悬河的介绍，裴蓓突然在一副画前停了下来，这幅画的主体是一片绚烂的色彩，但是在这极尽绚烂之中隐藏有一片小小的灰色暗影，似乎是人形又不是。暗影并不是很显眼，可不知怎么裴蓓的目光一下就被这片暗影吸引了。 袁洵见她停在那副画前入定一般，又记挂着去画廊其他地方招呼客人，说道，“裴蓓，我去给你拿杯喝的，你先自己看看。” 裴蓓觉得这幅画有种特别的吸引力，眼睛一直无法错开，点头道，“好，谢谢。” 她驻足看了一会，身后突然一个声音问道，“您看了这么久，觉得这幅画如何？” 裴蓓回头，只见一位灰发男子站在他身后。此人看面相年纪不大，只是灰发容易让人误会他的年纪。 “我就是被这幅画中的灰色暗影吸引了。这片暗影唤起我内心的一种情绪。” “请问是什么样的情绪呢？”灰发男子似乎很有兴趣问道。 “我常常在身处繁华或者热闹喧嚣之中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那片暗影，走不开但是又不希望融入。最好不被人注意到。”裴蓓继续道。 “真是知己啊。和我画此画时的情绪一样。”灰发男子面带笑意。 “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裴蓓。这是您的作品？”裴蓓略有些惊奇。 “是的，自己画着玩儿的。放在画廊里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共鸣者。”灰发男子掏出一张名片，“裴蓓小姐，我叫曾铭，方便交换联系方式吗？只是觉得有缘碰到能够欣赏自己画的人，应该认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裴蓓觉得曾铭说话挺直率，也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曾铭兴致勃勃向裴蓓介绍起这幅画旁边几幅自己的作品，俩人聊得正开心，没注意一旁傅筱雅走了过来。 第13章 破防 “裴蓓，好久不见。”傅筱雅直直盯着她，眼里忽明忽暗交织着不同情绪。 裴蓓转过头看见是她，心头跳了一跳，随即转身对曾铭道， “曾先生，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曾铭闻言立即告辞，“好的，那我不打扰了。” “傅筱雅，你好。”裴蓓也不客气地回看着她。 “听说，你又和贺星辰在一起了？”傅筱雅一边说一边将散落到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是的。”裴蓓回答得利落干脆。 傅筱雅见她这么爽快承认，迟疑了一下，“你知道他为什么回头来找你吗？” 裴蓓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要别的女人来告诉我这个？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知道心理学上，人们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情总会想要一个结果。你当年不告而别，成为他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所以他只是想给当年未完成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而已。”傅筱雅悠悠道。 裴蓓笑了笑，也捋了捋头发，“当年我们的感情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是现在的我们不是在给过去的事情画上句号，而是将暂停的感情重新启动。” “重新启动？和一个订过婚的男人？”傅筱雅似乎被刺到痛处，柔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裴蓓被她这句话和她的反应震到，不由怔怔看着她。 傅筱雅见裴蓓不反驳，面上带有一丝得意，“没想到吧？这个想和你重新开始的男人原来和我订婚了？” “六年前你听说我和他订婚了，不是转身跑掉了吗？今天你怎么不跑了？”傅筱雅挑衅道。 裴蓓一惊，“所以六年前，你，你看见我了？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是。不过，我只是告诉了你实情，当时傅家和贺家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的事情。”傅筱雅宛如一个胜利者般笑起来，放缓声音接着道，“你和贺星辰不合适。他是怡海集团的继承人，就算他现在和贺家闹翻了，迟早也要回去接手怡海集团的。你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们自小在一个圈子里长大，我爱他，我了解他，也只有我能帮他。”傅筱雅说完，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睛望向虚空，“贺星辰是我的。” 裴蓓打断道，“贺星辰不是任何人的，他是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 傅筱雅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裴蓓继续，“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互相确定过彼此的心意，并不是因为未完成而遗憾，而是真的彼此相爱，所以决定重启我们的关系。而且他从没有告诉我他和任何人有婚约，所以你单方面宣布你们订过婚，我对此表示怀疑。” 傅筱雅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裴蓓，“你怎么敢怀疑我？我们连订婚仪式都办过了，他们，好多人都去了。不信，不信你问袁洵” “我不需要问别人，我只相信我男朋友贺星辰的话。”裴蓓在男朋友三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你，这个”傅筱雅用手指向裴蓓，提高了声音，“你这个狐狸精，是你抢走了贺星辰，是你” 傅筱雅的声音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往这边围过来，裴蓓不想再和她纠缠，四下看看，准备趁着人多的时候溜走。 傅筱雅突然冲上前一步，拽住裴蓓的胳膊，“别想走，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裴蓓刚刚见她焦躁的样子，已有防备，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堪堪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贺星辰。” 贺星辰抱住她往后退了两步，对傅筱雅道，“傅小姐，别闹了，我告诉过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现在，我再重复一次，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傅筱雅见状情绪更加激动，冲着贺星辰怀里的裴蓓抓了过去。贺星辰侧身将裴蓓整个人护住，袁洵从另一边冲了过来，用手臂圈住她整个人，“筱雅，傅筱雅，你看看我，冷静，冷静一下，听我说” 贺星辰对袁洵使了个眼色，立即带着裴蓓离开了。 贺星辰将车停到了裴蓓家楼下。 裴蓓的手刚刚碰到安全带扣，就被贺星辰轻轻握住， “今天的事情我欠你一个解释。我可以上去说吗？” 裴蓓内心也有很多疑问，她“嗯”了一声。 进到屋里，裴蓓面对贺星辰有些不自在，问道，“想喝点什么？” “咖啡吧。”贺星辰答道。 裴蓓去厨房里冲咖啡，等她拿着两杯咖啡出来的时候，贺星辰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过来，让我看看你。”他的声音很轻柔，像在哄小孩子，裴蓓依言走了过去。 贺星辰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今天吓着了？” “嗯。有点。” “我没有和傅筱雅订婚。那是贺海，就是我父亲和他们商量的。” “当时怡海集团出现了问题，他急于和傅家结盟，可是我始终没有答应。” “傅筱雅为了逼我，自作主张发了订婚宴的请帖，我没去” 贺星辰缓缓道，他字斟句酌，尽量让事情比较容易理解。 整件事情超出了裴蓓的想象力，她一声不吭，默默消化着这有点狗血的事件。 贺星辰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沉默了一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注视着她， “你今天回击傅筱雅的话，我听到了。” 裴蓓抬头看着他，“你，你都听到了？”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贺星辰掩饰不住嘴角上扬。“我们互相确定过彼此的心意” 裴蓓反击傅筱雅的时候说话掷地有声，如今这话从贺星辰嘴里说出来，她听在耳里不禁羞红了脸，“别，别说了” 贺星辰并没有停下来，“我只相信我男朋友贺星辰的话” 裴蓓赶紧用手去捂贺星辰的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禁锢在身体两边。 贺星辰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在她嘴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我是你的什么？” 裴蓓轻轻道，“男朋友。”虽然这话今天已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但是裴蓓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贺星辰的时候这三个字说出来居然有种羞耻感。 贺星辰又在她嘴上如浮光掠影般吻了一下，“你相信你男朋友的话吗？” “相信。”裴蓓近乎本能地点了点头。 贺星辰凑近一些，轻轻道，“蓓蓓，我很开心，你愿意相信我。” 裴蓓没有说话，用手指轻轻描着贺星辰的轮廓，鼻子，眼睛，嘴 她今天回击傅筱雅的时候是有一些冲动在的，但是贺星辰给了她底气，她也很开心。 “我今晚可以不走吗？”贺星辰问道，尾音向上拖长，有点焦灼的情绪。两人贴得很近，呼吸间纠缠在一起，裴蓓整个人瞬间破防，瘫软在他怀里。 第二天裴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回忆起昨夜种种，感觉羞于面对某人。 裴蓓从被子里探出头，看了看，贺星辰没在房间里，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 裴蓓轻手轻脚走出房间，进到客厅，眼前一幕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贺星辰套着她的围裙在灶台前游刃有余地忙碌着。由于他个子太高，那围裙在他身上显得特别短小，有种奇特的萌感。 贺星辰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注视，转过身来。那一瞬裴蓓想逃回房间，手脚却不听使唤。 “傻站着做什么？准备吃饭了。”贺星辰扭身看见她，说了一句，又转过去接着忙活。 裴蓓“哦”了一身，去到洗手间刷牙。对着镜子她观察着自己脖子上还未消退的红印，又将衣服领口往下扯了扯，红印零零散散，遍布锁骨，肩头，一路往下，她赶紧拉上衣服，不忍再看。 等她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贺星辰已经将饭菜在桌上摆放好。 “快来。”贺星辰眼角带笑，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裴蓓觉得眼前人和昨晚那个好像不是一个人。 “愣着干什么？”贺星辰过来将她带到餐桌前坐下。 “怎么，怎么这么多菜？”裴蓓拿起筷子，看着一桌子菜不知道先从哪个开始。 “对啊，早午餐，早饭午饭一起吃了吧。” 裴蓓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快一点了。 贺星辰见她踌躇不决的样子，干脆将菜夹到她碗里，“你的冰箱也太空了。平时都是怎么过的？” “外卖。”裴蓓闻着饭菜的香气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一边吃一边回答。 “你的咖啡豆快没有了，我叫人给你寄一些。”贺星辰继续道，“你男朋友是卖咖啡的，不可能让你缺咖啡豆啊。” 裴蓓听着他唠叨，突然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 贺星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是”裴蓓脑袋里闪过电视剧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形象。 贺星辰似乎猜到了裴蓓在想什么，“想什么呢？电视剧看多了吧？我真实的生活和大多数人没有太大区别，还不是一样要吃饭睡觉？。” “对了，你昨晚睡得怎样？”贺星辰眯起眼看着裴蓓，语速放缓。 裴蓓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觉得他就是故意问的，心里嘀咕道，“我睡得怎么样你不知道嘛？” 她低下头，咬着一块鸡翅，“还好。” “什么？”贺星辰好像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 “很好。”裴蓓知道这人肯定是故意的，放掉嘴里的鸡翅，提高了音量回答。 贺星辰满意得拍了拍她的头。 饭后，贺星辰又从厨房里捣鼓出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正在看电视的裴蓓内心不由感叹“此子真贤惠”。 “我下周要出差一段时间。”贺星辰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瓣苹果塞到她嘴里。 “要去多久？”裴蓓已经很饱了，但还是拿着苹果小口小口地啃着。 “不太确定。少则两周，多则一个月吧。”说完，贺星辰突然转过脸很严肃地看着裴蓓，“蓓蓓，这次出差回来以后，我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 裴蓓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对这个提议还是感到非常开心。虽然贺星辰很少提起，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母亲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裴蓓道，“好。”想了想，她又说，“你可以提前将你母亲的喜好告诉我，我可以准备一下。还有，如果要带礼物的话” 贺星辰抓起她的手，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母亲很好相处的。” 顿了顿，贺星辰敛起笑容，“如果是贺海找你，你大可不必搭理他。” “贺海为什么会找我？”裴蓓脱口而出。她在各大媒体上常常会看到贺海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觉得和自己相隔那么遥远，完全没什么交集的可能。 随即她看看正握着他手的贺星辰，“对啊，这个可是贺海唯一的儿子呢。而且傅筱雅昨天在酒会上这么一闹，估计贺海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裴蓓立即从善如流道。 “不，记住是不要让你自己为难。”贺星辰蹙眉道，“如果他跟你说了什么，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贺星辰对贺海如此防备让裴蓓觉得有些惊讶，但她还是点点头，“我记住了，放心吧。” 第14章 谣言四起 贺星辰走后一周，裴蓓再次去phcoffee见金珊。这次见到金珊感觉整个人都愁眉苦脸的，眼下挂着的黑眼圈都堪比国宝了。 “金小姐，你这是没休息好吗？”裴蓓和她聊完工作的事情，顺便关心了一下。 “是啊，最近手头事情太多了。”金珊笑笑，还是没精打采的，与以往总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相差甚远。 “哦，工作忙也要注意休息哦。”裴蓓提醒了一句，开始收拾东西。 突然有两个人推开会议室的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这里是办理离职手续的地方吗？” 金珊看看他们，面无表情，“办离职手续在隔壁办公室。” 两人也不道谢，“啪”关上门就走了。 金珊略带歉意的笑笑，“过来办离职手续的，最近离职的人比较多。” 裴蓓点点头，“理解。现在公司人员流动都比较频繁。” 裴蓓收拾好东西离开会议室，金珊陪着她向大门口走去，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吵了起来。 她们循声望去，原来是刚才误闯会议室的那两个人正在骂一个小姑娘，“你们怎么搞得？说好了今天下午3点来办离职手续，来了又不给办？” 小姑娘一脸沮丧，带着哭腔道，“是今天下午3点办离职手续没错，可是也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大家都在排队呢。” “我们不管，说3点就3点，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金珊对裴蓓道，“不好意思，我过去看看。” 金珊走过去对那两人道，“吵什么呢？大庭广众的？” 两人见金珊气势比较足，摸不准什么来头，稍微收敛了一下气焰，“我们来办离职的，没想到还要排队，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金珊说，“你们不想等也可以。问问前面排队的人有没有想和你们换的。” 两人不吭声了，金珊又嘱咐了那挨骂的小姑娘几句。 金珊将裴蓓送到大门口，裴蓓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离职？” 这离职率看起来太不正常了。 金珊叹了口气，“最近外面都在传言说我们公司资金链断了，好多员工都在提离职。” “包括不少供应商也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裴蓓有些惊讶，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贺星辰提过公司有资金问题，“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那些传言还说贺总已经和自己亲爹闹翻了，所以怡海集团也不会给我们公司投资了。” 金珊无奈笑道，“哎，裴小姐，不好意思，我怎么跟你说这些。我们贺总已经去见投资人了，相信贺总一定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裴蓓明白金珊的担忧。虽然她嘴上说着相信公司，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会为自己的前程担心，毕竟都要养家糊口。 裴蓓调整了一下面上的表情，露出真诚的笑容，“金小姐，别担心。我也相信你们贺总一定能解决眼下的危机。在过去的合作中我也能感觉到贵品牌有宏伟的愿景，你们一定会成为市场上领先的品牌，我们公司坚定的支持你们，希望能够成为你们长期的合作伙伴。” 裴蓓这有些官方但是激动人心的承诺让金珊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大概是最近负面消息听太多，她眼眶都红了，“裴小姐，谢谢你的信任，谢谢。” 裴蓓回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老肖就叫她去办公室。 “裴蓓，phcoffee怎么样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老肖急切地问道。 看着老肖的样子，裴蓓估计老肖也听到什么传闻了。她正了正神色，“挺好的呀。” “我听到一些传闻，说贺星辰，不，贺总和他父亲闹翻了，公司的资金链也出现了问题。你觉得这个消息的可信度有多高？”老肖半信半疑看向裴蓓。 “嗯，我也听到了一些类似的传闻。”裴蓓大脑里高速运转着。如果说没听过这是骗老肖，但是如果说自己也听过了，以老肖的谨慎性格说不定会立即停止和phcoffee的合作。 “但是我觉得不可能。”裴蓓见老肖的神色有变立即甩出这句话。“原因嘛，首先贺总对这个项目非常的上心，包括我们的很多方案他都在亲自过问，所以他对这个品牌一定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老肖点点头，“嗯，贺总是挺重视的，但是重视和资金链有什么关系？”他觉得这个理由无法说服自己。 “再说，以贺总的家世背景来说，找到投资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裴蓓赶紧补充一条。 “他的家世背景？都说他和他爸闹翻了，他还不是靠他爸，没了他爸谁愿意投资给他？”老肖摇摇头，这一条他也觉得不可信。 “有啊，前段时间红橡资本求着要投资phcoffee，贺总都没要”裴蓓心想这么说也不算错吧。 “真的？”老肖看着裴蓓，“真有这种事情？” “是真的。”裴蓓很肯定，“贺总如果真的缺钱有人送钱来他还能不要吗？” 老肖略一沉吟，“有道理。而且贺总到底是怡海集团贺海的独子，如果他真的资金链断裂，他爹也不能不管他。” “行，你去忙吧。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老肖恢复了惯常的和善模样。 裴蓓松了一口气，刚回到座位上，周思维给她转发了一条微信消息，“phcoffee资金链断裂，新消费品牌再遇严冬。” 裴蓓点开一看，文章里言之凿凿地说phcoffee扩张太快，导致资金链断裂，员工大量离职，无人愿意接盘等等。 “无聊。这些营销号就是喜欢造谣。”裴蓓给周思维回复道。 “这事如果是谣言，肯定是有对家想兴风作浪。”周思维回道。 “嗯，有道理。”裴蓓整理了一下思绪，首先是在员工中制造恐慌，然后在业界散布相关信息，接着是大规模网上散布谣言，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步步为营，推波助澜，非常明显地是在针对phcoffee 她想给贺星辰打电话，但是想一想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些消息，说不定正忙着处理各方面的突发事件，自己打电话给他似乎也只能添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机。 正在此时裴蓓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赶紧接通电话，“喂，你好！” “请问是裴蓓小姐吗？”对面的声音很沉稳，有种威压透过听筒传来。 “我是，请问您是？”裴蓓小心翼翼问道。 “我是贺海，贺星辰的父亲。” 第15章 等我回来 晚上六点，裴蓓难得准时下班。她走出写字楼，看见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彬彬有礼冲她招招手，“裴小姐。” 裴蓓向他走过去。 “裴小姐，您好，我是郝佳，贺总的助理。”男人伸出手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裴小姐，请。贺总在等您。” 裴蓓坐进后座，郝佳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回头确认她已经坐好，吩咐司机开车。 车没有往市中心走，而是往城市东南方向开。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开进了一片别墅区。 裴蓓一路上都在看着窗外，看见车开进别墅区不禁思忖道，“这是哪里？难不成是到了贺海住的地方？” 商务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郝佳先下车，帮裴蓓打开车门，“裴小姐，到了。” 裴蓓迟疑了一下。 “裴小姐，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人太多的地方，贺总不方便出现。”郝佳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解释道。 裴蓓对郝佳轻轻点了点头，下了车，跟着他向别墅里走去。 穿过别墅宽敞的院子，他们停在了别墅门口。门口有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男人，对着他们欠了一下身体，然后推开了门。 别墅挑空很高，中间挂着一个盘旋成龙形的水晶灯，开门时，漏进去一丝风，微微叮当作响，很快又归于安静。 郝佳带着裴蓓径直去到二楼，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轻轻叩门，门咔嚓一声响，打开了。 郝佳带着裴蓓走了进去。 房间里摆放了一张长桌，估计可以坐下十人左右。此时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看年纪大概五十左右，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和贺星辰有几分肖似。 “贺先生，裴小姐到了。”郝佳对男人毕恭毕敬道。 “裴小姐，你好。我是贺海。”男人站起身，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声音自然而平稳，看不出任何情绪。 裴蓓不由有些紧张，因为贺海给她的感觉真的就像大海一样，表面风平浪静，其实谁也看不透到底有多深。 郝佳退了出去，门轻轻合上，发出非常微弱的一声“嘭”。 裴蓓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上前道，“贺先生，您好。” 贺海示意裴蓓坐下，“裴小姐还没有吃饭吧？随意准备了一些，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裴蓓知道这次吃饭不是重头戏，还是礼貌地在桌上扫视了一圈。 “裴小姐，别拘束。我只是想和儿子的朋友吃个饭聊聊天。”贺海说着自己先开动起来。 裴蓓只得客随主变。 “裴小姐和星辰是在美国认识的？”贺海果真像闲聊一样开始了。 “是的。我大三去美国参加交换生项目的时候，我们认识的。”裴蓓如实回答。 “哦，能够去s大的交换生项目，裴小姐非常有才呢。请问裴小姐是哪所大学毕业的？”贺海的语气让裴蓓恍惚觉得他似乎还挺欣赏自己。 “我是燕大毕业的。”裴蓓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显得应对自如。 “裴小姐，真不错。”贺海不急不缓道。 “不过，星辰也挺不错的。他进入s大的商学院全凭自己的实力，我这个父亲一点力都没有出。”贺海似乎颇为得意，像一个逮谁都要炫耀一下自己儿子的老父亲，看向裴蓓，“裴小姐，你知道吗？我那些老友们都羡慕我养了个好儿子，好的接班人，毕竟他们自己的孩子可都是用了不少心思才踏进名校的大门。” “嗯，星辰他的确非常优秀。”裴蓓也跟着承认道。 贺海满意地点点头，“星辰这孩子聪明，上进，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名校。”他顿了顿，“他如果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可能还需要苦熬十年甚至更多。但是他不用，因为他的前路我已经帮他铺好了，只要他踏上去就有不可限量的未来。” 裴蓓感觉贺海说话的时候总给人特别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跟着点头。 “看来裴小姐也同意我的观点。”贺海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我，我觉得”贺海的停顿让裴蓓浑身一松，想抓紧机会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的出现让他偏离了轨道。”贺海没有给她机会继续，神色突然严厉了起来。 “他为了你放弃了最有利的婚姻，放弃了我给他铺好的大道，而且更严重的是，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放弃是对一个庞大资源圈的叛离。而这一切将让他面对巨大的阻力，甚至让他一无所有。”贺海的字字句句好像重锤敲在裴蓓心口，她觉得一阵胸闷。 “裴小姐，你爱他吗？”贺海减轻了压迫感，突然问道。 裴蓓一直觉得自己是爱贺星辰的，但是此时她却有些不敢接这个话题，“我爱他吗？我凭什么爱他？我值得他爱吗？” 眼见裴蓓失神的模样，贺海似乎觉得胜券在握，声音放轻柔了一些，“爱情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它需要很多现实的支撑。如果爱一个人，难道不是给他最好的吗？包括放弃，给他更好的未来。” 裴蓓不出声，贺海站起身，“裴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怎样的选择对于星辰来说是最好的。” 郝佳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贺海对他道，“送裴小姐回去吧。” 裴蓓站起身，直勾勾看着贺海，“贺先生，您刚才说的都非常对。我只有一个问题。” “请问。”贺海个子也不矮，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迎接裴蓓的注视。 “您有没有问过贺星辰？您这些所谓最好的安排是他想要的吗？” 贺海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犹疑，裴蓓捕捉到了这一丝犹疑，继续道，“对于贺星辰来说什么是他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是他不想要过的人生，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这所谓的“好”只是您觉得的“好”，对于他可能只是华丽的牢笼。” 贺海表面的波澜不惊突然出现一道裂痕，他的眼里涌起一阵言说不清的情绪，震惊，生气还有疑惑。 “贺先生，告辞了。”裴蓓抓起身旁的包，转身向门外走去。 郝佳看向贺海，贺海点了点头，他赶紧追向裴蓓。 门“啪”一声关上，贺海颓然坐到椅子上，面上的情绪裂痕越来越大，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摔到地上，“砰”一声闷响，咖啡杯四分五裂。 裴蓓在回家的路上一直保持着冷静而自持的状态。进到家门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她从小就爱哭，长大了常被人说“哭包”，她就躲起来哭。毕业以后应该就没怎么哭过了，但是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把之前存下的眼泪都流干了。 电话此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贺星辰，擦干眼泪，“贺星辰，你还好吗？” “我，还不错。你哭了吗？”贺星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刚刚见过你父亲了”裴蓓听见贺星辰的声音更想哭了，但是她勉强克制住自己。 “他，他跟你说什么了？”贺星辰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 “没什么，就是聊了一下你，他觉得你很优秀，应该有更好的前程”裴蓓没忍住，抽了抽鼻子。 贺星辰沉默了，叹了口气道，“他总是这样喜欢操控别人的人生。不过，他说的不代表我，你不要听他的，知道吗？” “嗯，我没听他的。”裴蓓突然换了音调，像只小猫在呜咽，“我只听你的。” 贺星辰那边顿了一下，声音骤然压低，“乖，我马上就回来了，等我。” 第16章 小庙养不起大神 几天以后裴蓓刚刚到公司，老肖叫她过去。 “裴蓓啊，贺总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老肖开门见山问道。见她沉默不语，继续道，“我知道你和贺总关系不一般，可是如果贺总那边真有问题，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啊。” “肖总，我跟您说的都是实话。phcoffee真的没有问题啊。”老肖最近总是纠结这个问题，裴蓓已经不想回答他了。 老肖见裴蓓这样子，坐直了身子，“裴蓓，你把手上phcoffee的案子整理一下，尽快转交给岑茜。” 裴蓓吃惊地看着老肖，“肖总，您是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吗？” “正是对你的工作很满意，我有一个更重要的项目要交给你去做。”老肖神色不变道。 “更重要的项目？” “对的。星鹿咖啡，刚刚接受了红橡资本的投资，正当红的新消费品牌。”老肖的样子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让我去？星鹿咖啡和phcoffee是竞对品牌，而且phcoffee的项目以岑茜现在的能力不一定能够担当的了。肖总，我不觉得这是个明智的决定。”裴蓓本能就有些抵触星鹿咖啡。 “裴蓓，岑茜是新人，要多给新人锻炼机会嘛。而且星鹿咖啡这个项目非你不可。”老肖眨眨眼道。 裴蓓发现老肖如果有什么事情要隐瞒的时候，通常会有这个动作。“肖总，为什么星鹿咖啡非我不可？陆媛媛能力也挺强的呀。” “因为，因为对方指定要phcoffee的项目负责人来接这个项目，而且说了phcoffee给多少，他们就加一倍的价格。”老肖犹豫了一下，见裴蓓追根究底的样子还是说了实话。 裴蓓觉得这个要求透着诡异，她在业界还没有这么大的名气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直接对老肖道，“我不同意。” 老肖一下定在那里，随即变了脸，“你不同意怎么了？要以公司为重，以大局为重，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不是的，肖总，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裴蓓也觉得刚才的拒绝有些生硬，赶紧解释道。 “奇怪什么？星鹿咖啡刚刚拿到大笔投资，有钱任性怎么了？这样的好客户我们为什么要拒绝？”老肖不以为然。 “肖总，难道你觉得一个好的客户就只是愿意花钱吗？”裴蓓反驳道。 “裴蓓，不要跟我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品牌理念什么的。我公司有这么多人需要养活，不赚钱我拿什么养着你们？”老肖显然有点怒了。 “肖总，还请您理智考虑一下。”裴蓓并不让步。 “裴蓓，你要么服从公司要求，要么给我走人。我这小庙养不起你这尊大神。”老肖怒气冲冲道。 裴蓓还是头一次见老肖发这么大火，她也不想和他再这么对峙下去，“肖总，我真心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故意顶撞您。如果您非要这么做，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 老肖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冲动，语气缓和了一些，“裴蓓，我刚刚也有些激动。你好好考虑一下，两天后给我答复。” 回到工位上，裴蓓在电脑上搜了一下“星鹿咖啡”，全网都是“星鹿咖啡”刚刚获得红橡资本投资，新消费赛道的领军品牌等等这样的吹捧。裴蓓摇摇头，觉得这也太夸张了。 翻着网页，她看到一张星鹿咖啡和红橡资本签约时的新闻图片，照片中间赫然站着傅筱雅。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给贺星辰发消息说了星鹿咖啡以两倍的价格找他们公司合作的事情。贺星辰回了一句，“不奇怪。他们还以双倍的薪水挖我们的员工呢。” “这不是摆明针对你们吗？关于你们公司的负面消息应该也是他们放出去的吧？”裴蓓有些不忿。 “没关系，让子弹再飞一会。”贺星辰发来一条微信。 第二天裴蓓干脆没有去公司，她不想去触老肖的霉头。 想想好久没见周思维了，她给周思维打了个电话，两人约着出来闲逛。 两人捧着奶茶在街上晃悠。 “好久没这么悠闲了。”裴蓓伸了一个懒腰。 “我也是。不过马上要开一个新项目，我估计很快又要忙死了。”周思维吸了一口奶茶。 “什么项目啊？”裴蓓随口问了一句。 “艺术心理学。关于如何将艺术作品比如绘画，音乐，舞蹈等融入心理治疗的一个方向。” “听不懂。”裴蓓面无表情道。 “听不懂就对了。不过我最近比较发愁的是要找一个艺术机构来合作。”周思维没有更多解释。 “什么样的艺术机构？画廊行不行？”裴蓓突然想到袁洵的画廊。 “当然可以啊。你有认识的画廊吗？”周思维兴奋地转过来看着她。 “有，就是上次见到的贺星辰的同学袁洵，他有一家画廊。” “哦哦，那个卷毛对吗？”周思维想起来了。 “对啊，上次人家还送过你吧？” “什么啊，我们到了餐厅门口就各走各的了。都是贺星辰的诡计。”周思维不忿道。 “好了，我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裴蓓扬起手机。 袁洵听说以后虽然也没弄懂是什么项目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裴蓓和周思维立刻赶到了袁洵的画廊。 工作日画廊里没什么人，袁洵在门口等着她俩。一见到裴蓓，袁洵立刻道歉，“裴蓓，上次真不好意思啊，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也没怎么样。”裴蓓笑道。 “哎，傅筱雅，贺星辰我们这些人打小就认识，她就是对贺星辰执念太深了，我们也不敢劝”袁洵道。 “不过贺星辰看起来温和实际上他是一个不会被人拿捏的人，傅筱雅估计也是没想到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在一个人身上却没有结果。”袁洵接着感叹道。 “所以她不愿放弃的原因可能不是因为真的有多爱，只是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放弃不了。”周思维在旁边总结了一下。 “英雄所见略同啊，周小姐。”袁洵哈哈道，又觉得不妥赶紧收起笑容，“我就随便八卦一下，别当真哈。” “袁先生，我们聊一下项目细节吧，如果你这边觉得可以的话，下周我就要正式开始了。”周思维也不和他废话了直接提议道。 “行，那我们去楼上会议室聊。”袁洵的画廊一楼是展示厅，二楼有一个办公区。 “你们聊吧，我就不去了，我在楼下看看画。”裴蓓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跟着掺和了。 她在画廊里随意边走边看，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幅画，凭记忆找了过去，结果那幅画已经不在了。 “应该是卖掉了吧。”她想着，往下一幅画走去。 “裴小姐，你好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扭头一看，居然是上次那幅画的画家曾铭。 “曾先生，你好呀！” 第17章 转机 曾铭今天的发色变成了蓝色，裴蓓才惊觉他不过三十多岁，上次的灰发总让人觉得他应该五十多了。 裴蓓在心里调整了一下认知偏差，“曾先生，您的画作是被人买走了吗？” “没有卖。我的画只是自己画着玩儿的，并不出售。”曾铭笑眯眯道。 “哦，这样啊。”裴蓓看看他心想估计是个富二代吧，纯粹为了兴趣，就是玩儿。 “裴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画廊？”曾铭问话的口气好像抓到一个逃课的学生一样。 “我今天休假，陪朋友来谈点事情。”裴蓓看了看指向二楼的办公区标识，“他们在谈，我没事就在这里逛逛。” “我也是陪朋友来的。裴小姐，大家都没事，不如我请你喝个咖啡吧？”曾铭指了指画廊的咖啡角。 袁洵的画廊一楼靠街的方向布置了一个咖啡角，摆了三四张桌子，对街的一面是全落地玻璃窗，此时正好有阳光透过来，光影交错，有种静谧的美感。 裴蓓想不知道周思维和袁洵还要聊多久，闲着也是闲着，曾铭也是个挺有趣的聊天对象，就点点头，“那多谢了。” 曾铭的确是个非常擅于聊天的人，裴蓓和他东扯西拉的将他的过往都了解清楚了，当然她自己的学习工作经历对方也都了解了。而且很巧的是两人竟然是校友。 曾铭是一个投资人，画画是他的业余爱好。他本科和裴蓓是同一所大学，但是裴蓓入校的时候他已经去了海外留学。回国后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你们投资人都这么闲的吗？”裴蓓半开玩笑地问道。 “哈哈，那也不是，投资也是需要灵感的，所以我平时会到处走走看看。”曾铭坐得很放松，仿佛这里是他家一样。 “对了，裴蓓，我有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曾铭眯起眼，仿佛在思考什么。 “什么项目？”裴蓓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样的“兴趣”，第一反应是先了解一下项目。 “数字艺术品交易平台。可以将艺术品进行交易，展示的平台，线上数字平台可以让更多人看到，感受到甚至拥有艺术品。”曾铭放缓了说话的速度，似乎是怕裴蓓理解不了。 裴蓓因为之前phcoffee的项目了解过虚拟艺术馆，当时就觉得沉浸感非常好，现在听到曾铭提起立刻提起了兴趣。 “那可太有兴趣了。”裴蓓有些兴奋，“我之前看过乌鲁线上艺术馆，沉浸感非常好，和线下参观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果加上可交易这个环节，那真的太棒了” 曾铭饶有兴趣地听着裴蓓讲着，不时点点头。 裴蓓突然停下，“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兴趣？是想要我投资吗？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哈哈”曾铭大笑道，“不是让你投资钱，是让你投资人。” “人？”裴蓓满脸疑惑。 “我希望你来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说得更明确一些，我们要组建一家公司，我想邀请你来当公司的ceo。”曾铭正色道。 “我？ceo？”裴蓓惊讶地看着曾铭，过了一会憋出一句，“为什么是我？” 曾铭想了想，道，“裴蓓，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很多理由，比如，因为我们是校友，因为你正好理解了我的画，觉得和你很默契，又或者你对工作很有热情等等。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都不是理由。” 曾铭停下来喝了口咖啡。“我最欣赏的投资人孙勇为先生，某种意义上我视他为我的精神导师，曾经说过现在的世界正在经历巨大的变革，充满各种机会，我每天都为此兴奋地睡不着觉，希望能够做得更多。” 裴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机缘巧合。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机会了。”曾铭平静地看着裴蓓，既没有给她任何指引，也没有给她任何压力。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裴蓓轻声道。 “没问题，只要不太久就行。”曾铭笑了笑，“上次我加你微信，你好像没通过呢。” 裴蓓赶紧掏出手机，点开通信录，“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我现在就通过。” 裴蓓点头加微信这会儿，曾铭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声音变得温柔， “我在一楼咖啡角这里，好，我去门口等你。” 他起身微笑对裴蓓道，“我等的人来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期待你的答复。” 裴蓓和他道别，看着曾铭走到大门口站定。不一会从画廊里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挑染了几缕红发，在阳光里像跳跃的火焰。 红发男人见到曾铭，快步走过去，脸凑近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然后俩人手牵手走了。 裴蓓刚才有一瞬间的确担心曾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了，不由得嫌弃自己思想狭隘。 她正若有所思地目送着这二人的背影离开，金珊给她发来一条微信， “裴小姐，我们项目负责人换成岑茜了，你离职了吗？” 裴蓓看到微信，有些愕然，不过很快明白这应该是老肖的授意。 “没有呢，就是最近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裴蓓回复。 “岑茜之前只是项目助理吧？”金珊问道。 裴蓓明白金珊这么问其实是在质疑岑茜的能力是否能够担当得起这个项目。 “岑茜跟进了整个项目，她对项目是非常了解的。另外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裴蓓宽慰了一下金珊。 过了一会，金珊那边才回了一个“ok。” 裴蓓放下手机，心里有些空空的。她没想到老肖这么着急，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破裂了。老肖这个人平时还不错，总是笑嘻嘻捣糨糊。虽然明白他也是为了公司着想，想多挣点钱，裴蓓还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想了想，给贺星辰发了个微信，“如果我现在离开尚语公关，你觉得会是个好决定吗？” 贺星辰回复得很快，“只要你开心就好。” 看到这个答复，裴蓓一阵欣慰，随即又有些怨念，“回复这么爽快？难道我是否负责这个项目对于phcoffee一点也不重要？”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裴蓓自己也觉得好笑。如果一个品牌要依赖某一个人来决定好坏，那这个品牌离死也不远了。好笑的是星鹿咖啡，钱都砸在挖phcoffee的墙角，不知道这样的品牌能走多远。 裴蓓整理了一下思绪，与其在一场盲目的混战中内卷到死，不如重新开辟一个战场。而现在正有一个绝佳的新机会摆在她面前。 裴蓓给曾铭拨了个电话，曾铭很快接了。 “曾铭，你好，我是裴蓓。” “我决定接受你的提议。” 曾铭的声音带着欣喜，“裴蓓，很高兴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18章 告别 第二天，裴蓓很早就到了公司。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想尽快和老肖说清楚，反正老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她忽然有一些不舍，毕竟这个位置坐了三年。桌上贴着的各种便利贴，过去几年的照片，还有那几盆绿植，见证了她三年在公司勤勤恳恳的岁月。 没过多久，岑茜也到了公司，将包放到自己的工位上，犹豫着向裴蓓走过来。 “蓓蓓姐，phcoffee的项目，你都知道了吧？”岑茜试探着问道。 “嗯，我知道了。”裴蓓抬眼微笑看着她。 岑茜有些拿不准她的笑是什么意思，“那个，这是肖总的意思，我，我也只是。而且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可能担不起这么重要的项目。” “岑茜，我都明白。你好好干，公司里我最看好你。”裴蓓不知怎么把老肖的台词用上了。 岑茜稍微安心了一些，“嗯嗯，谢谢蓓蓓姐。” “我去找一下老肖。”裴蓓起身，拍了拍岑茜的肩膀，向老肖办公室走去。 老肖已经到了办公室，正在摆弄他的茶具。 裴蓓敲了敲开着的门，老肖一抬眼看见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裴蓓，来，坐。我以为你明天才过来呢。” 裴蓓走进办公室，随手关上门，道，“考虑清楚就好了，不必浪费大家时间嘛。” “没关系，多考虑考虑也好。”老肖一脸和煦。 “肖总，您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我也没什么必要考虑了吧。”裴蓓忍不住脱口而出。 “裴蓓，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还是想尊重员工的意见的”老肖被她戳中心思，声音有些不自然。 “肖总，”裴蓓控制了一下情绪，将语调放缓，“不好意思，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想法，所以就不能和大家一起再奋斗下去了。” “这样啊，裴蓓啊，你知道公司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不过，我还是尊重你个人的意愿啊，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会叮嘱人事部，我们好聚好散。”老肖面上的表情是很遗憾，但是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 “好的。我会尽快和岑茜完成项目交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裴蓓转身准备离开，老肖突然又叫住她，“裴蓓啊，这三年来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今晚大家聚一聚，就当是感谢你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吧。” 裴蓓点点头，“行。” 老肖还是将聚会地点选在了王府酒楼，顶楼包房，就是当初拿下phcoffee项目庆功的地方。 裴蓓想到一个词“物是人非。”同样的地方，人也差不多是那些人，只是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老肖第一个举起酒杯，看向裴蓓，“这一杯酒感谢裴总监过去三年对公司的付出。我们共事三年，我一直非常欣赏你，你非常有能力，又有大局观，。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老肖一仰脖子干了。 裴蓓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一横心，举起酒杯也干了。 公司里的同事能感觉到最近老肖和裴蓓的关系是有些别扭，但是没想到裴蓓这么快就提了离职，刚坐下时气氛还有些拘谨。 裴蓓干完杯中酒后，陆媛媛带头鼓掌，“蓓蓓，厉害啊，一直没看出来你酒量这么好。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大家看见老肖和裴蓓都这么放得开，一下打破了之前的沉闷，开始轮流给裴蓓敬酒，说着“前程似锦”“未来会更好”之类的祝福语。裴蓓本来有只喝三杯的规矩，今天的她突然有点想喝醉，干脆放弃了坚持多年的底线。 裴蓓应付了一轮敬酒之后，还是有些遭不住，扔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溜了出来。 她在走廊里找了张角落的椅子坐下，静静欣赏着窗外cbd的夜景。 岑茜悄悄跟了过来，“蓓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休息一会。”裴蓓安静看着岑茜。 “蓓蓓姐，其实肖总也有很大压力，我听说星鹿咖啡那边给他提了条件，就是”岑茜悄声道。 “岑茜，别说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转过头，看向落地玻璃窗外中心区璀璨的灯火，思绪飘到了那天在这里遇到贺星辰的那一刻。 “嘶，好想他啊，这种思绪就仿佛是根细细的丝线在心里轻轻地搅动，想狠狠将这种思绪按下去，它却滑溜溜地跑到另一处做乱。”裴蓓觉得头有点晕，她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岑茜，”她低声道，“我应该是喝多了。我先走了。” 岑茜见她的确是不太清醒的样子，送她到酒楼门口，“蓓蓓姐，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吗？” “没事，我叫个专车。”裴蓓拿出手机。 今晚是给过去三年的自己的一个告别仪式。那个自己努力过，彷徨过，难堪过，也成功过，但是今夜一过这些记忆就会被封存起来，她不再是尚语公关的一员。对于未来，她很期待，但是今晚真的需要一个体面的告别，至少自己不曾辜负过去的三年光阴。 裴蓓望着车窗外思绪万千，司机提醒道，“您好，您的目的地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裴蓓对司机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脚触到地面才发觉自己浑身有些发软，站不太稳。 她下了车，旁边正好有一颗树，裴蓓扶着那颗树站了一会，抬眼向家楼下望去，计算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撑到上楼。 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贺星辰？”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真的，真的是贺星辰。”裴蓓盯着看了几秒确认了是他。 她向着那个身影飞奔过去。贺星辰也看到了她，对她张开了双臂。 裴蓓冲进贺星辰怀里，头埋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气，还能听到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贺星辰收紧了拥抱，沉沉道，“当然是我。我回来了。” 良久，贺星辰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这么大的酒味。” 裴蓓本来就晕，刚才快跑几步，更晕了，干脆整个人倚在贺星辰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嗯，我喝酒了，我喝醉了。” 贺星辰轻笑一声，“就你这点酒量还敢在外面喝酒？出息了你。” 裴蓓喃喃道，“今天是老肖给我办的告别宴。我以后就不是尚语公关的人了。” 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裴蓓仰起脖子，看着贺星辰，“我走不动了，送我回家好吗？” 贺星辰低头看着她雾气迷蒙的双眼，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