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绅士温柔的男人。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昨晚残留的酒精仍在稀薄的空气中肆意挥发，毛茸茸的地毯上散落的衣服碎片昭示着，这里刚刚度过了一个怎样的一夜。 远处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现在流行的钟表，时针指向八点，秒针跳跃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听的清清楚楚。 闫糯蜷着身子躺在大床的一侧，睁着眼睛朝目光可及的窗外望去。 床边未拉至尽头的暖黄色窗帘将满屋春色拦在了里面，却遮不住外面的光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直直的打在闫糯裸露在被子外的小腿上。 星星点点，舒适中带着温暖。 看这个日头，时间还早。 闫糯多年养成的生物钟，选择性的忽略了她凌晨五点钟才睡的这个细小偏差，依然准时的醒了过来。 今天是周六，闫糯不用去事务所实习，也不用回学校上课。 换做往常，她会起床给自己做个早餐。 很显然，今天不行，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身后的男人还没醒，他们靠的很近，她侧耳就能听到他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闫糯将身子往外挪了挪。 男人似乎感觉到边上人的动静，下意识的将闫糯往怀里塞了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睡。 闫糯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号的人形布偶，尤其是头发，潦草的像是玩具工厂的乱糟糟的毛线。 她不喜欢这个姿势，窝的她脖子疼，她打算换个姿势。 她动作轻柔的转身，尽量不要吵醒边上的男人，最后缓慢的翻了个身。 男人的眉眼没有任何阻挡的落入她的眼中。 明明昨晚已经仔细将男人的轮廓印在脑海里，如今现在再看，闫糯的心脏还是会忍不住漏跳一拍。 男人闭上双眼，修长的睫毛薄如蝉翼，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角的泪痣；脸颊边有弧度的曲线凸显出下颚的棱角，少了夜色的遮掩，多了些许禁欲感。 她自认为家里的几位哥哥长相不差，这么一比，全都要甘拜下风。 闫糯忍不住想描摹一下这样好看的轮廓，细嫩的手指在快要碰到男人的时候。 他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带着警觉。 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闫糯的手悬在半空，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墨琛锦的眼神从浑浊到清明，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他鼻尖还夹杂着慵懒的气息，直直的朝闫糯凑了过去，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迎面而来的温度让闫糯的身体一抖。 “醒了？” “嗯。” 男人的薄唇贴在闫糯的脖子上，呢喃道：“在陪我睡会儿。” 闫糯仅有的困意也在刚刚被驱散，但还是配合的闭上了眼睛，她觉得此刻十分惬意。 脑海中反复重现昨日荒唐的一晚，如今想起来就像是一场梦。 昨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会发生这种事，她都会嗤之以鼻。 然而此刻，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像是一对恋爱多年的小情侣，相拥而眠。 两人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 酒店送来的早饭早就已经凉透了，闫糯平时作息规律，这会已经感受到饿了。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在了餐桌前，对着满桌的食物挑挑拣拣，夹起了一块牛角面包，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慢条斯理的吃着。 墨琛锦刚洗完澡，浴室里还萦绕着雾气，未擦干的发梢上还挂着几滴水珠，在手机第三遍响起的时候，他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 “墨大总裁，您干嘛去了，你这三年都在国外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特地给你办的接风宴，结果我一个不留神你人就没了？他们说你跟着一个小姑娘走了？怎么？想开了终于不守身如玉了？” “嗯。” 墨琛锦隔着玻璃门朝闫糯的方向望过去。 餐桌前的小女人还穿着酒店的浴袍，纤细的小手正端着一杯咖啡小口的喝着。 不守身如玉了？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她们都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杨洁康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八卦，正想着怎么进一步打探消息。 墨琛锦语气沉了沉：“南江市那边帮我盯着点，老头子肯定会想办法让他提前出来。” “知道了，我让人盯着，当年都跑不了，现在更不可能让他给跑了。” 杨洁康下句话还没说出来，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再一看，电话已经挂了。 不愧是墨琛锦，卸磨杀驴的事他做的炉火纯青。 闫糯坐在套房的餐桌旁，隐约听到了房间内的通话声。 她简单的吃完了饭，衣服都在房间里，但是她没急着进去换。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于昨天戏剧性的一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露水的缘分，闫糯无意打听对方的私生活。 墨琛锦走出卧室的时候，发现闫糯正坐在餐桌前发呆。 “在想什么？” 闫糯的作息时间被打扰，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兔子，她如实作答：“我在想我的衣服。” “我已经叫人送来新的衣服，你不用担心。” 闫糯闻言也是一愣，昨天晚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记忆仅有几个碎片比较清晰。 当然不包括她的裙子被撕破的这件事。 果然。 她再次进卧室的时候，就发现了地板上本应该在她裙子领口的装饰物，以及已经彻底撕碎的贴身衣物。 闫糯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她真的要等新的衣服送到，才能出去。 男人靠在卧室的门上，声音温柔，道歉的话让人很难不原谅：“是我的问题。” 闫糯下意识地罢手。 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能预料到的。 “没事，外套应该还在吧？” 男人指了指远处地板上安静躺好的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外套：“这件？” “嗯。” 仅剩的外套也有些不忍直视，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已经有些皱皱巴巴的了。 她捡起地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跟着滑落的还有一张名片。 男人弯腰，在闫糯之前将名片捡起来，他并没有看上面的内容，而是直接递到了闫糯的手上。 闫糯并没有接过来，某个念头短暂地在脑海中闪过，紧接着被她付诸于行动，将递过来的名片推了回去。 “闫糯，闫妮的闫糯米的糯。” 男人很快会意，将名片翻了过来。 上面写着[银河律师事务所实习生闫糯] 墨琛锦拿起床边的手机，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闫糯就见新联系人那里多了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张黑色的图片，备注：墨琛锦。 闫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门口摆放的那双过膝长筒靴，和她摆放的整齐的小白鞋格格不入。 宋诗凝听见开门声，兴奋的光着脚跑了过来。 “丸子，怎么样？昨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跟我装傻，当然是你拐走的那个男人怎么样啊？” 昨天两个人抱着喝醉的心思，去了江城最顶尖的地下酒吧，眼前的这个女人几杯酒下肚，人也变了个模样；一改往日的理智，拉起一个男人就去了舞池，然后知道今天她才见到人。 闫糯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还行吧。” 长相还是要大哥满分的，性格也很温柔，她对着门口的穿衣镜再次审视自己身上陌生的衣物，合适且有品味。 就这么一夜连她的尺码都掌握了，智商也很高的样子。 “和出轨的那个渣男比呢？” 闫糯一时语塞，渣男这个词真是个形象的比喻。 “没比较。”闫糯眼神闪烁。 宋诗凝就是个小人精，从小和闫糯一起长大，电光火石之间就抓住了重点：“没比较是什么意思，已知你浑身上下穿的衣服都是新的，肯定是度过了一个狂热的一晚；求未知。”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不会吧？”不会她这个好姐妹和那个渣男谈了都快一年多了，什么也没发生过。 “会。” 宋诗凝看不惯那个渣男已经很久了，在得到闫糯肯定的答案后，忍不住拍手叫好。 闫糯面带疑惑：“你这么看好昨天那个人？”不过一面之缘。 宋诗凝自认为自己看人十分准确，面带得意：“那人多帅啊，那颜值，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闫糯回味了一下墨琛锦的长相，确实不是秦羽可以比的。 但是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一年看走了眼的这件事，试图挽回尊严：“秦羽其实也还好吧，好歹也是我们研二的校草，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些。” 不然也不会为了一个银河转正的名额，就背着她和事务所合伙人的女儿在一起。 格局小了点。 宋诗凝不以为意：“这个秦羽，有他后悔的一天，有眼不识泰山，白瞎了他还是个法学院的高材生，还有你，天天背法条有什么用，这种人都看不清。” 看着宋诗凝叉着腰，愤世嫉俗的为自己打抱不平。 闫糯仅剩的那点被绿的阴霾也被一扫而光。 宋诗凝见闫糯眼里含笑，感觉有些不对：“喂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昨天那个帅哥是什么男妖精吗？这是给你下了多少蛊，你才能现在这一副花痴的样子。” 闫糯嘴角挂着笑，不以为然：“什么男妖精。” 脑海中浮现出墨琛锦附在她耳边的样子。 他说：“如果疼的话，可以随时停下。” 明明是温柔绅士的一个男人。 这个时候的闫糯还以为墨琛锦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插曲。 第二章：他的邀请。 次日，早上八点。 闫糯准时出现在银河事务所属于她的工位上。 同样在他们项目组实习的学姐在一旁接水。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王清顿了顿脚步。 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然后才凑到闫糯的耳边。 “闫糯，我听人事说你们的那个名额被内定了秦羽。” 王清安抚的拍了拍闫糯的肩膀，那天时她们两个一起撞破的秦羽和陈婉婉在楼道接吻。 当时秦羽那副嘴脸，摆明了就是理直气壮地抱大腿；随后她就从人事那里听来了这事。 这么看来，闫糯留下来这件事大概率是没戏了。 她周五晚上就知道这件事，周末憋了两天没说，今天见到闫糯本人，实在是忍不住说出来。 王清有点为自己这个小学妹抱不平，曾经学校里的金童玉女，最后秦羽为了留在银河还来了这么一出。 闫糯知道王清在关心自己，王清和自己是一个导师，是自己的亲学姐。 闫糯回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不用担心我，能不能留下来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那天她撞破这事儿，她就知道，自己能留下的几率不大。 她现在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个上面。 从今天早上起床，到来公司上班，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墨琛锦的身影。 他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从身后环着自己的样子。 他换上正式的黑色衬衫的样子，为自己开车门的样子。 她听到自己录取无望，心里想的都是，那种模样清冷的男人，想来会对秦羽的那种行为嗤之以鼻吧。 王清看闫糯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当是闫糯无奈之下的安慰说辞。 毕竟江城没有哪个法学界的实习生拒绝银河事务所的魅力。 她们所在的银河事务所，是江城第二的事务所。 虽然没有文言事务所的名气大，但是由于文言从不招实习生，应届注定与之无缘。 这也就让没有工作经验的法学生对银河事务所趋之若鹜。 银河事务所每年都会招收十名实习生，录取人数常年维持在三个。 其中的两个名额属于研三的毕业生，而仅剩的一个位置则属于研二的实习生。 闫糯和秦羽都是研二，且都是这个转正名额的有力竞争者。 秦羽如果被内定，闫糯明年毕业就只有考虑一些差不多的事务所，因为银河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人只能在银河实习一次。 律师每周一的早上有例会。 一般会总结一下一周的工作任务。 今天的例会还多了一个环节，那就是公布这一年度的实习生录取名单。 在场的实习生都有一些紧张，他们也在这里实习了有快大半年了，大家或多或少都对最终的结果抱有一点希望。 着一年度的十位实习生陆陆续续地进场。 闫糯坐在们对面的位置。 秦羽进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看到他。 她的视线没做过多的停留，面上不带感情地移到别处。 秦羽坐在了闫糯斜对角地位置，会议桌距离她最远的距离。 王清也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冷笑。 果然是做贼心虚，不然躲着闫糯干嘛，反观闫糯，眼神澄澈，情绪波澜不惊，这才是一个顶尖律师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各个项目地负责人和人事主管也相继进场。 他们对于这个流程已经十分的熟练了。 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地人事主管，手里抱着一打档案，直接切入主题。 开始宣布预录取地人名。 “王清，民商项目部，恭喜。” “冷棱，刑事项目部，恭喜。” 两个研三地名额已经公布，基本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王清短暂地喜悦了一下，而后聚精会神的听接下来谁会被录取。 “秦羽，国内金融业务部，恭喜。” 果然。 在场的人除了秦羽比较兴奋。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闫糯的身上。 神情复杂。 闫糯和秦羽两个人都是这批实习生的翘楚，专业知识自然没得说。 但是无论是小组模拟，还是对外实习项目，大家都能明显得感觉到，闫糯明显更胜一筹。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开始怀疑银河是不是性别歧视；但是看着一旁首先被录取的王清，还是收回了这种想法。 人事主管将在座各位的反应收于眼底，而后再次开口。 “闫糯，国际金融业务部，恭喜。” 闫糯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唯一要说的，可能就是她太淡定了，整个性子淡淡的。 刘静雯若有所思的看向边上的闫糯，不愧是部门主管据理力争也要留下来的实习生，她看的出来这个实习生的不同。 人事主管收回视线，继而看向在座的大家：“经过人事部和各部门的讨论，以上四个人被正式录取。” 闫糯面上不显，心底也对今年录取四个人的事情有些惊讶。 她已经做好了录取结果出来，不成就陪宋诗凝去国外看画展的打算。 看样子计划要泡汤了。 她每周最少要在银河实习三天，平时还有学校的课程没上完。 去一趟国外，照宋诗凝那到哪里都要买上三天的性子，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闫糯在人事部办好转正手续后，搬了工位，去了新的项目组。 国际金融业务部的主管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穿着打扮精致，保养的也很好。 之前他们实习生被抽到各个项目组帮忙，她和这个主管打过交道，性格强势，出了名的护短，却十分有原则，有些反差萌。 沈清淤今天心情不错，她早就看上闫糯了，这次力排众议要她进组，费了不少劲，好在最终结果还不错。 “闫糯你第一天进组，你熟悉熟悉人头，这几个人你应该都认识，回头我让行政把你的工牌和名片换了，下午我让小苏给你复印一份组内现有的项目，你先看看。” 闫糯长得软软的，上学早已经导致她虽然已经研二了，却也才二十二岁，比项目组最年轻的员工还要小几岁。 站在气场强大的沈清淤面前，就像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清淤姐。” 沈清淤十分欣慰拐回来一个团宠，心底哼着小曲儿回了办公室。 银河行政的工作效率十分高，上午换组，下午刚上班就收到了新的工牌和名片。 闫糯从塑料盒里抽出一张新的名片，名片摸上去更有质感，不再是之前简易的卡片，上面实习生的字眼也已经不见了。 写着[国际金融业务部闫糯]。 闫糯想着，公司大概诗知道实习生没有什么机会递名片出去，之前的名片连带着做工都敷衍了些。 谁成想，着名片还真被她送出去一次。 并不是像街角发传单一样，这边顺手接过一张，走到下一个街角就塞进垃圾桶里的那种。 而是结果名片，仔仔细细地前后打量，而后郑重其事地将名片塞进了衬衫口袋，最贴近胸口地方。 闫糯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念念不忘的情绪。 这种活了二十二年，难以描述的悸动情绪，让她难得的开始摸鱼。 下午一上班就开始和宋诗凝聊天，顺便告知她自己不能陪她去国外看画展的噩耗。 宋诗凝：什么！怎么被录取了！不科学啊！那绿茶没发功？我连你一起去看画展的机票都买好了，你这个负心的女人。 面对宋诗凝的控诉，闫糯有些无力抵抗，只能转移话题。 闫糯：你今天也不打算回家吗？ 宋诗凝和自己的哥哥生气，已经有一周没回家了，最近一直赖在自己家里。 宋诗凝：不回！谁让他凶我的，还说我和他顶嘴是欠教训！我要离家出走！” 闫糯扶额，宋诗凝趁着放春假偷偷跑回国见什么网友，被骂两句也很正常吧。 闫糯：那我今天早点回去，给你做晚饭。 宋诗凝：不用。 她昨天去酒吧，被杨洁康那个混蛋倒了一身的酒，他说要今天赔给她，让她晚上过去拿。 她倒要过去看看，她限量版的裙子，他拿什么给自己赔。 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情绪，短暂地摸鱼之后，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她刚进新的项目组，对于很多事务都不是很熟悉，晚上是宋诗凝要出去，她决定晚上加班看看项目资料。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飞快，她以为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临到下班，发生了两个小插曲。 闫糯和项目组的同事之前合作过，原本打算和她们去楼下的食堂吃饭。 还没等到下班，她就接到了墨琛锦的晚饭邀请。 有些意外，但是心底带着一丝莫名的惊喜。 邀约时间是今晚七点半。 地点在瑞和的夜景餐厅。 是一家地道的法式餐厅，宋诗凝没出国之前她们两个常去，宋诗凝对这家的橘子蛋糕情有独钟。 闫糯倒是对法餐没那么热衷。 不过看来，自己邂逅的这位露水情缘还真是位有钱人。 宋诗凝说自己穿回家的那身衣服是今年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一条打底裙就上五位数。 闫糯没有回复。 因为她知道赴约和拒绝意味着什么。 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宋诗凝不以为然：“只有你的温柔绅士的哥哥主动可不行，你也要主动，你们才有故事，我出门了，你抓紧时间回家换衣服，去替我吃两口橘子蛋糕，我都好久没吃了。” 闫糯听见了电话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宋诗凝也要去赴约了。 闫糯眼神中略带着无奈的摇摇头。 刚在感情世界里栽了一个跟头，她纵使再头脑一热，也不至于再次奋不顾身地扎进去。 但是她想试试。 万一呢。 她问宋诗凝地时候，自己的心中就有了答案。 闫糯葱白如玉的指尖在屏幕上跳跃，反复组织好措辞后，她恢复道：“到时候见。” 墨琛锦指尖夹着一根未熄灭的烟，在手机在茶几上震动的那一刻，视线穿过烟雾扫到手机屏幕上。 她的头像是一只小猫的照片，有些萌萌的可爱，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早晨添加好友；之后谁也没有主动再次攀谈。 时隔一个小时的恢复，不知道是她忙，还是在权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墨锦琛觉得是后者。 第三章：一起吃饭。 闫糯上班穿的是职业装，穿着粉色的香槟色衬衫领口打着蝴蝶结下身是深蓝色的长裙。 这身打扮在律所十分常见，并没有什么不妥。 如果是去法式餐厅，闫糯想她还是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去赴约，那样显得比较正式。 好在她家离得近，家里为了让她上班方便，在公司附近给她买了一个小公寓，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她今天原定计划中安排好的加班，顺理成章地被推迟到明天。 就在她踩着下班的时间，准备先回公寓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清今天午休的时候跟她说陈婉婉是国内金融业务部的，秦羽也是。 两个人不抓紧时间公费谈恋爱，反而跑到他们项目组闲聊；闫糯倒是意外。 但是闫糯很快就明白一个道理，自以为的胜利者只有将‘败者’彻底地踩在脚下，才能获取胜利得快感。 就像是他们诉讼部的律师，法官一锤定音，宣布你方获胜，才能卸下一口气。 陈婉婉是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女儿，这在银河不是什么秘密；相反因为陈婉婉的这层身份，大家对她都有点傅忌，见面多数是笑脸相迎。 当然，这并不包括闫糯。 她无心听陈婉婉刻意‘炫耀’，一会儿要和新交的男朋友去哪里吃晚饭，又要去哪里购物。 她和墨琛锦约在了今晚七点，算上回公寓的时间，她需要抓紧了。 闫糯的匆匆忙忙，落在了陈婉婉的眼里，就好像是不战而降的士兵，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不可忽视的家室优势。 陈婉婉说的更起劲了，她感觉自己终于搬回了一城，眼梢忍不住上挑，说不出的得意。 闫糯比陈婉婉小三届，闫糯大四的时候陈婉婉研三。 尽管当时闫糯已经保送了江大法学院的研究生，她们依然没有机会有什么交集。 闫糯大学四年，寝室食堂图书馆每天三点一线，唯一的社交就是大学前两年，和还在上高中的宋诗凝出来逛街吃饭。 其余时间都沉浸在法条案例搞学术的世界中。 来银河之前，闫糯对这个陈婉婉毫无印象。 陈婉婉恰恰相反，她从研一那年第一次见到闫糯，就在心里埋下了嫉妒的种子，经年累月，当初的幼小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已经渐渐不受控制了，逐渐狰狞。 闫糯到家的时候宋诗凝已经出门了，她一头扎进卧室的衣橱里，里里外外挑挑拣拣；不是学生套装就是职业套装，她当初考虑到公寓的衣橱太小，家里的衣服都没有搬过来。 那天去酒吧穿的衣服还是宋诗凝从国外回来带给自己的礼物。 算上墨琛锦‘赔给自己’的那条裙子，稍微‘正式’的衣服都被她送洗了。 闫糯盯着清一色的衣服有些发愁，最后索性没有换衣服就出门了。 闫糯到汇合的时候，和约定的时间刚刚好。 这里她常来，轻车熟路的坐电梯到了顶层。 门口的服务生还是ala，法籍华裔英文名，见闫糯自己过来，上前寒暄了两句：“乐乐小姐，好久不见，今天自己过来的吗？”他很久没见她过来了。 “约了人，墨琛锦。” ala记人的本事很好，不需要查看预约记录，就熟捻的为闫糯引路。 原来墨先生约的人是乐乐小姐。 这个时间的夜幕已经降临，顶层的窗边不在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城市街角的灯光折射到玻璃窗上，将餐桌上的食物裹上了一层奶油色。 墨琛锦坐的很远，像是刻意不想被人发现，她的视线探索了很久，才在一个玻璃盒子模样的露台旁锁定他的身影。 他一下一下的擦亮火机，火苗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跳动。 “火机很漂亮。” 不是客套话，闫糯真的觉得墨琛锦手中指尖卡住的火机很精美，银色金属质地，火焰点燃的那一瞬间就像是烟花绽放。 墨琛锦闻言抬眸，闫糯已经在他的对面落座。 “我太专注了。” 我太专注了，没看到你来，很抱歉。 闫糯从他的眼里读出了这几个字，会想到宋诗凝说墨琛锦是会下蛊的男妖精，闫糯再次在心底加以否定，这个评价十分不客观。 闫糯从ala的手中自然的接过今日菜单。 语气中如她头像一样带着一丝俏皮，和她今天穿着正式的职业套装并不相符：“那我来点菜吧。” 他平白无故的给她买了那么昂贵的裙子，这顿饭理应她来买单，来的路上她已经让ala把这顿饭记在自己的账上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还可以给宋诗凝打包一份蜂蜜柚子蛋挞。 墨琛锦在闫糯点菜的时候认真的看着她，伴随着餐厅内悠扬的大提琴声，气氛也跟着变得暧昧了些。 以前闫糯和宋诗凝两个人过来的时候，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氛围。 连带着暖黄色的灯光，都旖旎了不少。 ala确定好菜品，站在一旁并没有走，礼貌询问：“乐乐小姐和墨先生，我们这里新设了一处独立待酒室，请问是否要亲自选酒品鉴？” 这次闫糯没有开口说话，她没有开车，不知道墨琛锦是不是也没开车。 墨琛锦没有迟疑的给出了他的答案：“可以。” 闫糯许久没来，这家餐厅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 这会儿走进才发现，待酒室就在入口处，透明的玻璃酒柜摆满了一整圈，房间内还站着一名待酒师，帮忙挑选。 墨琛锦眼底含笑，做出绅士的邀请动作：“乐乐小姐，很荣幸能与你共同品酒。” 闫糯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ala叫了自己的小名，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她五音不全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 闫糯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很拔尖，唯一的缺点就是五音不全，她三个安慰她说，人的一生看似顺遂，有些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哲学，只会为找了两个声乐老师还是跑调的这件事难过。 上了小学，隔壁阿姨骑摩托摔断了腿，她妈妈安慰阿姨多喝猪蹄汤，说缺什么补什么。 她有样学样，愣是把自己的小名从糯糯改成了乐乐，弥补自己五音不全的伤痛。 现在想想，悔不当初。 闫糯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将手搭在墨琛锦冰冰凉凉的手背上。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刺耳声。 “闫糯，你怎么在这？” 闫糯突然赞同宋诗凝给秦羽起的外号了。 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想来，这个人过于不绅士。 此刻就由现任与被劈腿的前任针锋相对，他站在一旁看热闹，律师处事不惊的职业素养倒是在这种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收集一下刚刚被自己刚刚忽略的记忆碎片，陈婉婉好像是说要去一家法国餐厅。 餐厅具体叫什么，还真没仔细看过。 现在回头一看，还真是下午陈婉婉说的那个。 rencontrez，法语单词中有相遇的意思。 墨琛锦听出了身后人语气不善，步子向前迈了一步，微微侧过去的肩膀刚好将闫糯护在身后。 闫糯之前还没觉得墨琛锦有多高，现在她站在他身后，感觉自己像是来自小人国里的小矮人。 当然也没有那么夸张，墨琛锦只是挡了她一部分的视线。 不过她暗搓搓的决定，一次见面她要换双带跟的鞋子。 餐厅内舒缓的音乐也没有掩盖住待酒室门前的剑拔弩张。 闫糯可不是来吵架的，她前菜点了香菇玉米浓汤，放久了就不是那个口感了。 闫糯懒懒的超前迈了一步：“难道这里是陈小姐自己的地方吗？” 你能来，别人就不能出现在这里。 陈婉婉私下里能搞小动作，公共场合还要维持她端庄淑女的形象。 她被闫糯说的有些语塞，脸上还挂着笑，说出的话却有些尖酸刻薄。 “只是好奇江城的高端场所，果然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闫糯对这句话倒是没多大反应，刚刚在旁边看热闹的秦羽脸色一变。 他家境虽然不算很差，但远没有到能随意出入这种场合的地步，如果不是成了陈婉婉的男朋友，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陈婉婉没见到身后秦羽的异样，注意到护着闫糯的男人长相与气度都不凡，语气像是腌渍的青梅，充斥着酸涩：“我说你怎么这么淡定，不会是早就和别人暗度陈仓了吧！” 别人暗指墨琛锦。 墨琛锦第一次在闫糯的身上看到了不耐烦的情绪，在听见暗度陈仓四个字后，做出的反应与刚刚全然不同。 她短暂的皱了一下眉头后缓缓舒展开，耳梢染上了一点红晕。 声音蒙上了职场人的理智干练：“恶意揣测别人都和你一样，大可不必；你口中的随便的人是你拜高踩低视角的世界，不是我的；至于暗度陈仓，秦羽都值得你大费周章，所以你应该也能理解。” 最后他看向身边的墨琛锦。 萌生出一个念头。 假设他愿意成为她的笼中鸟，她猜想她是愿意的。 墨琛锦没有因为这场无端的对峙而不耐烦。 反而配合的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看向对面的两个人的目光没有什么情绪：“乐乐，没必要为了不想干的人扫了兴。” 这番话被闫糯加了柔光滤镜，混杂了餐厅内若有若无的曲目。 让她想到了恋人之间耳边的呢喃。 于是她说：“好。”便没在给不想干的人多余的眼神。 第四章：答辩。 抛开刚刚的不愉快不谈，闫糯的这顿法式西餐吃的还是十分愉悦的。 两个人一边切着黑牛安格斯里脊，一边闲聊。 闫糯以为墨琛锦会询问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从侍酒屋回来后，他就像是没发生刚刚那一幕一样，提都没提过这件事。 闫糯也懒得解释这些不愉快的小插曲，第一次恋爱就被劈腿并不光荣。 远没有和墨琛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来的有趣。 两个人慢慢从这家餐厅恰倒好处的灯光聊到刀下澳洲的牛里脊，再到法国新兴艺术家。 在聊到油画作品的时候，闫糯眼中流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你也知道ellen？” “略有耳闻，我见过那幅水果蛋糕色海洋，色彩精准娴熟，触痕恣意，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闫糯又开始很庆幸今日的赴约，她有预感，他们每一次的见面，墨琛锦都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 她为之前说宋诗凝的画小众感到抱歉，没想到连墨琛锦都看过她们诗凝的画。 这顿饭吃的十分愉快，最后闫糯还不忘记帮宋诗凝点了两份蜂蜜柚子蛋挞；一份出于她的爱，另一份是奖励宋诗凝艺术事业小有成就。 墨琛锦绅士地起身想要买单，结账的时候却发现他们这桌已经结过了。 在确认是闫糯付的账后。 墨琛锦接受的倒是坦然，没有半点让女士付款的不自在，神情放松得思索着。 闫糯语气中带着玩味：“是在想我什么时候付的款？” “你进门的时候。”因为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闫糯也并没有中途去过洗手间。 墨琛锦轻抬眼眸，视线对上了闫糯微微抖动的睫毛：“我在想另一件事情。” “什么？”闫糯问。 他说：“我在想，下次应该送给你一条什么样的礼物，才能再次心安理得的让你请吃饭。” 闫糯被说红了一张脸，卷在一起的手指能看出她有些羞怯。 墨琛锦今天小酌了一杯，叫了代驾，赵磊把车给他的时候，三令五申的强调，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他们站在通风的地下车库，穿堂风将墨琛锦的发丝微微吹起，闫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少年气。 墨琛锦很清楚的知道她是为了那条昂贵的裙子才提前买单。 他们也并不是陈婉婉和秦羽的那种关系，而是有来有往的对等关系。 尽管如此。 她却对他口中的‘送’字异常敏感，他们心知肚明上次因为什么他会‘送’她一条新裙子。 不过今天的见面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两个人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吃饭，闲聊，最后墨琛锦送她回家。 他叫来的代驾先把她送回了南靖公寓。 夜色正浓，他目送着她进了小区，她中间回过一次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在那一瞬间，闫糯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私心，她想让时间塌陷在这一刻的长河中。 她公寓的卧室能看见门口，闫糯心中有一种迫切的期待正堵在胸口，她进门甚至没有脱鞋，直接走到了卧室的阳台边。 纯黑色的宝马还停在那里，男人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 他开始还没有看向她，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炽热的视线，他也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她没开卧室的灯，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 直到他的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还站在原地，心房少了一个缺口般，空落落得。 闫糯的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持续了半月有余。 她像是生了一场病，随着两个人交流的频率表现出轻重缓急的各类症状。 这种病情随着她冗杂的工作接踵而至，才有所缓解。 宋诗凝在闫糯不得已的连着熬了三天赶项目后，终于被自己好姐妹这么努力上进的氛围感染了，连夜买了机票回法国。 家里就剩闫糯自己。 期间墨琛锦还来过一次家里。 不过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她穿着高跟鞋赴约不小心扭了脚，他送她去过医院后又送她回了家。 两个人保持着有些暧昧的关系，却一直没有什么更实际的进展。 一转眼到了期末，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期末考中。 国内的高等教育，平时课堂上就算是各种演讲汇报，到了期末也逃不开一张写满试题的卷子。 闫糯请了一周的假，泡在学校的图书馆复习，最终期末成绩出来的时候，她再次毫无悬念的拿了专业第一。 今年的答辩赛来的比较早，时间定在了暑假前的最后一天。 闫糯已经连着请假一周，还没算期间零零碎碎不得不回校的考试时间。 她这次的答辩准备全都被压缩在午休时间。 答辩被安排在了下午。 银河这边上午刚好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分享会，她和院里通了气，把她的答辩安排在了最后。 她反复检查了今天答辩用到的复印文件和ppt，在确定没有什么纰漏后，跟着团队一起去了楼上的大会议室。 今天的分享会是沈清淤主持的，嘉宾是她用私人关系请来的国际金融领域行业翘首。 饶是闫糯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也听得全情投入。 银河律所的其他领域都多少逊色于文言律所，只有国际金融业务部是能和文言比肩的。 闫糯专业细分是国际法领域，她觉得自己来银河还真是没来错。 分享会开的时间比预期要长一点。 闫糯从会议室出来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急匆匆地拿着桌上的包，打车去了学校。 前脚刚到学校，后脚就发现自己u盘不见了。 她记性不错，平时东西摆放也比较有条理，她去开分享会的时候明明把u盘放在了包的侧袋里，还拉上了拉链。 现在却不翼而飞。 她没有时间追究是谁动了她的u盘，抓紧时间给王清打了电话，让她去自己工位看看u盘还在不在。 “你说的是钥匙链上挂着一个小锤子挂件，下面坠着一个黑色塑料外壳的u盘吗？” 王清把u盘从地上捡了起来，看着那个小锤子挂件还有些眼熟。 “对，是那个，学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急着要这个u盘去答辩。” 王清有些为难：“我下午被安排汇报项目进展，半个小时后就开始了。” “哦，那没事，那我再想想办法。” 说是没事，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闫糯自己项目组的人也都在开分享会，其他项目组的人和他们平时的工作交流不多，她也不太熟悉。 头脑中飞快检索，怎么能在答辩开始之前拿到u盘。 就在她马上火烧眉毛的时候。 微信置顶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中弹出了一条消息。 我在你公司附近，下班一起吃个饭？ 已经没有什么更好办法的闫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直接拨通了墨琛锦的视频电话，事后闫糯才意识到这个行为在当时并不妥，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闫糯今天梳了个马尾辫，耳边还垂着一缕碎发，被草率的掖在耳后。 江城的六月底已经进入盛夏，墨琛锦在闫糯白皙的额头上看到了细碎的汗珠。 墨琛锦：“怎么在外面？” 她身后的太阳让她不得不微微眯眼。 闫糯挑了个稍微有点树荫的地方，朝那边走了过去，期间和墨琛锦说了自己遇到的问题。 “直接去你们公司拿u盘？” “不用不用，我让我同事帮我大厦一楼大厅，你现在有空过去吗？我同事一会还要开会。” 墨琛锦余光扫了一眼一旁还在等自己谈合作的人，应该句：“可以。” 戴维斯和墨琛锦合作过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冷面无情的墨先生像现在这个样子。 半哄半安慰，看向手机视频里的人眼中挂着柔和，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入了墨二少的眼。 “维斯，抱歉，我这边有点事。” 戴维斯连连摆手，他听赵磊说他这次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回国的，墨琛锦能出来和自己聊聊合作，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没事，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墨琛锦没拒绝，他今天没开赵磊的车。 两个人从王清手中拿到了u盘，直接开向了江城大学。 江城大学在城郊，校园占地面积很大，校内没有指路牌，闫糯怕墨琛锦开岔了路，她干脆从校门外的超市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室外遮阳伞下面。 戴维修知道墨琛锦的事情比较急，车开的也比较快，到江城大学校门口的时候，闫糯前面还有四个人没上过台。 她没带电脑出来，还要检查一下u盘内容丢没丢。 匆匆道谢后，小跑着回了教室。 墨琛锦坐在副驾驶，摇下整扇车窗，车内的冷气不停外溢，他始终盯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闫糯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 戴维修好奇心作祟：“女朋友？” 问完他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面上不显，心却砰砰砰地一直跳个没完。 他可真是嘴欠，啥事儿都敢打听。 墨琛锦半晌没说话，就在戴维修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听见墨琛锦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内响起，他说：“现在还不是。” 【作者题外话】：现在还不是女朋友，以后就是了啊！ 第五章：出差。 闫糯国奖答辩的过程很顺利，她平均绩点最高、这两年在核心期刊上表了论文，之前帮着宋诗凝筹备画展，也挂了几个说出去不错的名头。 在她前面答辩的是秦羽，她最强的答辩竞争者。 不过在公开答辩的过程中，她听到了台下传来比之前给秦羽更加热烈的掌声。 闫糯知道，她这次的国奖势在必得。 后台的候选人还在等待结果。 她的位置安排在秦羽边上。 专业老师还十分热心的朝她眨了眨眼，这是刻意安排的位置，大家依然以为他们是学校里口口相传的金童玉女。 没有陈婉婉在场，秦羽表现的自然了一些，他偏过头看向闫糯：“那天的男人是你朋友？” 这是秦羽自从那天对他说：“陈婉婉拥有的人脉是你想象不到的。”以后，第一次和她产生正面交流。 闫糯坦坦荡荡地看向他：“这件事你好像没有资格过问。”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秦羽一时语塞，目光停留在闫糯的侧颜上，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闫糯很优秀，很漂亮，两个人在学术上的交流很默契，与其说是情侣，他们更像是一组固定拍档，他相信如果他不找陈婉婉，他们会是一对灵魂伴侣。 他也知道她家境应该不错，但是在这个行业他如果想往上爬，陈婉婉是最好的选择，top2律所合伙人的女儿，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秦羽想到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心头涌上了一股酸涩：“我觉得你不要因为想报复我，随便去找外面的男人，那种阶层的男人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单纯。” 闫糯深深地望了秦羽一眼，眼前这个人是她谈了快一年的男朋友，她却觉得他很陌生。 “秦羽，你太高看自己了。” 之后她没再理会他，三观产生了偏差，她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答辩的结果在半小时后宣布。 闫糯毫无悬念的拿下了这个研究生期间含金量十足的奖项。 奖金有三万，对于她来说并不多，但是意义不同，她决定用这还没有到账的钱请墨琛锦吃一顿大餐。 她上台前，墨琛锦说等她结束了一起吃个晚饭。 等她再抽空看手机，墨琛锦给她微信上发了抱歉，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尤其是她晚上回公司加班，王清打趣她的时候。 王清对于今天那两个来拿u盘的男人，可谓是念念不忘。 下午匆匆看了一眼，她汇报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走神。 要不是知道闫糯下午要答辩，她早就微信轰炸过去八卦了。 这会逮到了机会，哪里肯放过她：“你从哪里认识的那两个极品帅哥，果然好看的人就是会吸引好看的人，我怎么从来都不认识这种级别的帅哥，遇到过的都很少。” 闫糯对于王清的花痴神情无动于衷。 王清不死心地摇了摇闫糯的手：“好妹妹你就说说看，这帅哥你哪里认识的，我也去撒网。” 王清的目光仅仅黏在闫糯的身上，上面写满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闫糯无奈报了那家地下酒吧的名字。 “水立方？均消上千了吧，算了算了，我不配。” 闫糯知道王清家境应该也还可以，她微微侧目：“银河预录取工资也能翻一倍吧？” 她记得半年前做入职培训的时候，人事提过一嘴。 “是不少，但是我住的远，贷款买了台车，月供使我贫穷让我吃土。” 王清收到了工作任务，摸鱼告一段落，回工位上加班加点的干活去了。 闫糯盯着手上的u盘想得却是，明明在包里的u盘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上。 七月底。 闫糯答辩的奖学金按时到账，时隔一个月，她还没有机会请墨琛锦吃饭。 墨琛锦自从那天说他有事之后，好像一直在忙，两个人的聊天频率也逐渐下降，从开始的每天问候，到后来的隔天问候，再到后来一周也不出现一次。 八月中旬，江城来到了一年四季中最热的天气。 天气燥热，闫糯的心情也跟着有些烦躁。 银河在晋市接了一个不小的项目，需要抽调各个项目组的人手过去出差一周。 闫糯主动报名参加。 一是想多实地参加一些项目积累经验。 二是听说距离江城一百公里外的晋市气候不错，她权当是去散散心。 公司准备了三台车，一行十几个人开车去了临市。 她们所在的业务部主要处理非诉讼业务，对接的都是一些在华外企，这次的外企是临市的龙头企业，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与各方协调拟定交易框架。 晋市三面环山，下了高速，远远地就能看见郁郁葱葱的山脉。 空气比更加现代化的江城清新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热。 只是到了傍晚，大家还趁着项目没开始前在周边逛街，突然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 闫糯不好意思扫了同事的雅兴，也跟着出来逛了逛，最后就是淋了一身雨回了酒店，浑身都湿透了。 这次出差，订的都是标间，但是女生是单数，闫糯自己住一个房间。 后半夜她躺在单人床上辗转反侧，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烫。 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这场淋雨发烧了，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她又不好麻烦别人，她觉得自己睡一觉应该能好，喝了杯热水强行让自己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闫糯感觉自己状态没有那么差了。 今天是他们这个临时搭建的项目组入驻这家外企的第一天。 全体都要参加第一场合作会议。 闫糯从酒店前台要了片感冒药，草草顺着水吞服后，赶着去开会。 这次是沈清淤带队，她一早就看见闫糯脸色有些苍白。 “闫糯，你身体不舒服？” 闫糯除了头有些晕，这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应该是昨天淋雨有点小感冒。” 沈清淤昨天到了酒店就开始忙今天的项目准备，没出酒店，但是顺着窗子，也听见了外面的雨声。 于是了然，拍了拍闫糯的肩膀：“注意身体，不舒服了和我说一声就回酒店休息。” 闫糯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耽误项目的进度，但是她还是对沈清淤的话感觉很暖心。 她进入国际金融业务部的这几个月，颇受沈清淤的照顾。 她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当初增设一个预录取名额，是沈清淤力排众议要她进组，她很感激。 项目部的会议从早开到晚，除去中途的吃饭，其余时间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的分配任务，推展工作进程。 闫糯上午的时候脑子还是清晰地，顶着意志力能迅速地处理工作；到了下午她整个人就倦怠了不少，心理顽强地在和生理上的不适进行对抗，且隐隐有落败的趋势，闫糯知道自己需要休息。 但是今天她要把涉及的法律条规全部检索出来。 这是她的工作。 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闫糯吃晚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现在因为身上还有些发烧，又饿又冷。 想着回酒店点个外卖，还没走到酒店门口，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墨琛锦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晋市。 当他在夜色中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后来发现真的是闫糯。 眼见着她摔在地上。 墨琛锦大步迈上前，打横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白天又下了一场雨，地面上都湿漉漉的，闫糯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沾着泥水的花衬衫。 墨琛锦并不介意，他低下头贴了贴闫糯的额头，已经热的滚烫，看来已经烧了不是一时半会。 墨琛锦把闫糯抱进了酒店，请酒店阿姨帮她换了件衣服，又出去买了药。 他回国这件事老头子已经知道了，赵磊为着这件事来了临市，本来约好了晚上见一面，现在看来没空去见他了。 赵磊在江城威风惯了，哪里被别人这么放过鸽子。 “你回来才几天，这都第二次放我鸽子了。不会还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吧，我上次听戴维斯说那小姑娘还是个大学生！你有点道德吧你！” “她是研究生，你之前不是还追过高中生。” 赵磊一时哑然，难为日理万机的墨二公子还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闫糯迷迷糊糊地被喂了感冒冲剂，刺鼻的中药味让她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 眼前人是墨琛锦。 闫糯只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她这两个多月只在梦里见过她的温柔哥哥，现在看来白日梦里也能梦见。 闫糯嘟囔着，墨琛锦听不清，以为她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将耳朵凑近闫糯。 闫糯却安静下来，闭着眼，匆匆地在他的耳边落下一吻。 这下他听清了，她嘴里念叨着：原来是温柔哥哥。 墨琛锦无奈得摇头，都生病了还惦记着找哥哥。 墨琛从来没照顾过谁，只是刚去国外的时候常常自己照顾自己，手法不算娴熟。 他反复得让闫糯量体温，喂药，盖被，额头冰敷。 闫糯却迟迟不退烧，两个小时后，墨琛锦脸色带着凝重叫了车，把闫糯送到了临市第一人民医院挂了急诊。 这个时间急诊人不算少，吵吵闹闹得环境让闫糯意识渐渐回笼。 然后她发现这原来不是做梦。 第六章：上心了。 那个她以为梦里的人，真的是墨琛锦；此时他正抱着她在医院的急诊看病。 午夜急诊挂号基本不用排队，很快就轮到他们，医生又给闫糯量了一次体温，392，高烧。 “烧多久了？” 闫糯试图发音，嗓子也跟着痛了起来，声音带着沙哑：“昨天夜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急诊医生是位中年阿姨，对于闫糯这种生了病，却迟迟不来就医的行为十分不赞同：“小姑娘，下次生病要及时来医院，你再烧下去要烧成肺炎了。” 医生苦口婆心地说完闫糯，又念叨了几句墨琛锦：“还有你这当男朋友的要上点心，女朋友都烧成这样，才想着送来医院，这要是些要紧的毛病，很耽误治疗的。” 闫糯想说墨琛锦不是自己男朋友。 墨琛锦却已经和医生道歉了：“抱歉，我下次注意；她刚刚摔了一跤，手肘有一块擦伤，医生您帮着看一下需不需要做别的检查。” 医生听闻，又从上到下对闫糯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检查，确定除了发烧没什么问题后，开了一些药。 医生递过来一张单子：“一会去一楼大厅拿药，然后去二楼输液大厅输液；擦伤的部分别沾水，别拉抻到，这几天多注意，过几天结痂就好了。” 闫糯刚刚被抱着坐在了诊室的床上，鞋子被脱在一旁。 墨琛锦问他：“能自己走吧。” 闫糯感觉脸颊的热浪在翻涌，好在她发着烧，脸本身就红扑扑得：“能。” 墨琛锦耐心地给她穿上鞋，让她坐在外面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自己去拿药。 闫糯盯着他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深深地陷入其中，迟迟不能回神。 闫糯旁边坐着一对小夫妻，妻子不小心崴了脚，拍了片子，等着一个小时后出结果。 女人在墨琛锦抱着闫糯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对小情侣。 开始是墨琛锦抱着闫糯，女人只看清墨琛锦的脸，一眼就被他深邃的轮廓吸引住了。 她特意身残志坚地挪了挪位置，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盯着全科诊室看了半天。 等两个人都出来了，她发现原来闫糯长得也很好看。 闫糯因为生病头发有些凌乱，细碎的头发垂在耳边，瞳孔清澈，身上的黑衬衫有些大，脖颈间的锁骨若隐若现。 女人好奇地问：“那是你男朋友？长得好帅！” 坐在一旁妻子的丈夫无奈得看着边上的妻子，叹了一口气，又起身去片子能不能打印。 要不是她因为挤着看热闹，也不会崴了脚，真是不长记性。 闫糯今天已经第二次听见别人说墨琛锦是她男朋友了。 “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手上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刚刚他很急地抱你进来，看上去特别紧张；而且你们好配啊！长得都那么好看！” 说完女人对于自己刚刚的窥视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看的，就刚好就扫了一眼。” “没事。” 墨琛锦动作很快，两个人赶在零点之前挂上了盐水。 他们在二楼的输液大厅找了一个角落坐着，闫糯看着护士挂过来的盐水，起码要打三个小时。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我这里应该要很久。” “怎么来这边了？”墨琛锦没回应闫糯‘善解人意’的意见，而是反问。 闫糯如实回答：“来这边出差，公司接了一个临市外企的项目，我最近都要在这边。” “你怎么也在这市？” “有点私事，上个月就过来了。” 闫糯心想，原来没空和她吃饭是因为最近都不在江城。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闫糯看墨琛锦这样子，也是打算陪自己挂完盐水，她没再说让他先回去的话。 挂盐水需要自己盯着换药，她开始还隔一会看看大概还要多久换药，再后来困意袭来，侧着头又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墨琛锦和闫糯成了护士站里值夜班的护士的重点讨论对象。 “那边的那个小哥哥好帅，这么晚还陪着女朋友挂盐水；还让女朋友睡觉，自己盯着药。” “之前是晓晓去换的药，这次我要去！” 几个小护士为着谁给闫糯换药还pk了一番。 闫糯不清楚这个小插曲，她睡醒的时候最后一瓶盐水已经见底，墨琛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醒了？带你过去拔针？” “嗯，今天谢谢你。” 她沉睡前，还试图挣扎了一下，后来墨琛锦让他安心睡，这话像是一句催眠曲，她真的就侧头睡了过去。 墨琛锦说：“算上今天这次，你还欠我两顿饭。” 闫糯精神好了许多，嘴角扯开弧度，露出了笑容：“请，时间你定。我随时都可以。” 两个人出医院的时候，天都有些蒙蒙亮了。 枝丫上的鸟被两个人的说话声惊醒，扑腾着翅膀朝着另一颗树杈飞过去。 “你今天请假吗？” 闫糯摇了摇头：“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我刚刚睡了一觉，感觉身体好多了。” 就是有些饿了，胃里有些空落落得。 两个人在酒店附近绕了一圈，还真逮到一家这个时间开门的早餐店。 “老板，要一份白粥，一颗水煮蛋。” 闫糯回头问：“你要什么？” “一份白粥。” “你也吃这么清淡啊。”嘴上嘟囔着，闫糯又问老板要了一份白粥。 闫糯昨天一天也没吃什么，现在饿坏了。 凌晨四点半的早餐铺。 除了早起来买早点的老大爷，就剩闫糯和墨琛锦两个人。 闫糯手背上的医用胶带还没撕扯下来，两根手指夹着汤勺，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白粥。 胃里多了热乎气，病气也跟着去了大半。 闫糯碗里的粥见底了，墨琛锦才喝了三两勺，就开始安静地看着她。 闫糯抬眸，嘴边还残留了一点汁水：“你不饿？” “不是很饿。” 不饿也不能浪费粮食。 这在他们家里是要被骂的。 墨琛锦结完账送闫糯回酒店。 闫糯还说怎么这么巧，她晕倒都能倒在墨琛锦面前，原来墨琛锦也住在他们住的酒店。 夏季的天亮的很早，闫糯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和墨琛锦住楼上楼下，她住1101，他住1201。 “那我先回房间了，我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周末都有空。” 墨琛锦把她送到了房间门口。 “不是说时间我定？”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是上班族嘛，你肯定能理解的。”闫糯俏皮的眨眨眼，眼睛却因为睡眠不足红了一片，像是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墨琛锦伸手揉了揉她潦草的头发：“快回去歇会吧。” 墨琛锦把药递过去，看着她进了房间。 闫糯以前从来不相信命运的安排，现在却无比庆幸失恋买醉的那个夜晚，她在酒吧里扯住了墨琛锦的衣袖，拉他进舞池，同他共沉沦。 闫糯身上还穿着墨琛锦的黑衬衫，衣服的下摆刚好盖住她的屁股，她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里面的自己。 心跳频率骤然加快。 原来不是梦，现实的一切比梦境多了更真实的触感、视觉上的冲击以及残留在四周熟悉的味道。 闫糯不得不承认，她有些上心了。 因为她所生长的环境，她一直认为伴侣最好是处于相同领域的人，这样两个人才能有话聊，能互相敦促着进步。 这也是秦羽当初能入她眼的原因，他们曾经课业上十分默契的搭档。 现在她为自己的偏见感到无知。 如果微信上也会因为聊天而产生火花的标志，那他们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算是死灰复燃，隐隐有了越燃越旺的趋势。 闫糯下午请了半天假，在酒店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才彻底恢复。 她之前就听说附近有一家地道的四川餐馆，晚上想叫墨琛锦去尝尝。 闫糯直接去楼上敲门，墨琛锦指尖还夹着烟，见到是闫糯，直接将烟掐断。 “睡醒了？” “睡醒了，一会有空吗？请你吃饭，附近有一家四川菜馆很有名。” 墨琛锦给闫糯让了个位置，让她进来：“进来说。” 明明是有些暧昧的邀请，墨琛锦却说的很自然，就像是问她，你今天吃饭了吗那样自然。 闫糯一进房间，就看见了挂在酒店阳台边上的她的衬衫。 黄昏时刻，太阳在跌入地平线前，将最后的光线照在那件白色衬衫上，成功地捕捉了闫糯全部的视线。 墨琛锦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是你的衣服，应该还没干，你可以明天过来拿。” 闫糯很想问出那句，这衬衫是你洗的？ 到底没问出口，只是同意了明天过来拿的这个建议。 墨琛锦没同意闫糯的四川菜馆提议，开车带她去了不算近的一家私房菜。 “你才来这里一个月，这么隐秘的私房菜都知道？”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原来是家乡，我还以为你是江城人。” “为什么这样觉得？” 闫糯害羞地摸了摸鼻子：“因为外地人都去金碧，本地人才去水立方。” 金碧是江城十分著名的网红酒吧。 水立方则是鲜为人知的地下酒吧，也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那天是和朋友一起去的，我在江城也生活了几年。” “哦，那你中途离场，你朋友没有不高兴？” 墨琛锦回忆了一下赵磊跳脚的样子，淡定地说“没有。” 他说：“他很羡慕我。” 第七章：报酬。 私房菜馆的门外静悄悄地，也不见来往的人。 “现在不是饭点吗？怎么没有人。”院落外就亮了两盏路灯，路也有些看不清。 不像是私房菜。 倒有点鬼屋既视感。 “害怕我把你卖了？” 闫糯侧过脸，上下打量着身边的男人，长相不俗，穿着打扮也透露着贵气，一看就是殷实家庭中长大的：“我觉得你看起来更值钱一点。” 墨琛锦表示这件事有待商榷：“那一会看看谁能卖上个好价钱。” 闫糯噗嗤一笑，她第一次见到有人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眉眼都不抬一下，却把她成功逗笑了。 她忍不住伸手戳向他的脸颊，中途被他修长的手拦下，然后她就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 听说十指连心，她的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度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墨琛锦很自然地扯着她的手，进了私房菜馆。 院落外面平平无奇像是农家乐，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间餐馆的老板看样子是广府那边的人，三间两廊的合院，是当地极具特色的建筑；边上开了一道阀门，让整个院落空气流通，清新凉爽。 确认过眼神，是消暑的好去处。 “让我猜猜，你不会来带我吃粤菜吧。” “你病还没完全好，吃点清淡的。” 闫糯在墨琛锦说这话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吃的清淡一点。 等到他只点了一份砂锅粥，就合上菜单的时候，闫糯才意识到，墨琛锦口中的清淡点，就是喝粥。 她有些纠结，小心翼翼地问：“真的要这么清淡？”她早上就喝了白粥，跑了这么远怎么还来喝粥。 “嗯。” 行吧，主随客便，他要给她省钱，她也不好拒绝。 闫糯对于砂锅粥并不抱有什么期待，但是等服务员把粥端上来的时候，她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粥里的东西有点丰盛啊。” 光是浮在表面能看见的就有蟹膏、干贝、参须、海参。 墨琛锦用大号调羹舀出一勺，下面还有一些细碎的枸杞和百合。 他把雕着花的骨瓷碗推到她面前：“尝尝看。” 闫糯光是闻味道就觉得这粥肯定不会差。 结果也没有让她失望，浓稠的口感夹杂着海鲜的鲜香和百合的清甜，她可以连着喝好几碗。 “慢点吃，别烫着。” 墨琛锦也给自己舀了一碗。 闫糯忽然开口问：“墨琛锦，你多大？” 他感觉他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行事作风十分老成，处变不惊的做派完全不像小年轻。 “28。” 原来只比她大了五岁，两个加起来刚50岁的小年轻，出来吃饭不选点重口味的，搞起了养生餐。 闫糯越想越觉得有趣。 闫糯的玩味表情落在墨琛锦眼中。 “不像？” “像，说你18也像。” 私房菜的老板认识墨琛锦，吃到中途还过来寒暄了一阵。 闫糯空着手来，拎着几只品相极好的骨瓷碗走。 她觉得自己付的饭钱都买不来这几只碗。 “我这样收人家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刚刚是墨琛锦让她收着的，她几番推辞也没成功。 “都是些小玩意，你看着喜欢就行。” 他们家老闫爱收藏，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小玩意：“要不你拿回家去吧，你不是家在这边嘛，家里的长辈应该会喜欢。” 闫糯话音未落，她感觉墨琛锦的脸色变了变，周身气压也低了很多。 她紧张地攥了攥手，就在她以为墨琛锦不高兴的时候，他俯身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这么快就想和我回家见家长？” 闫糯选择闭麦。 她隐隐约约地发现，墨琛锦有腹黑的潜质，表面不露声色，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想入非非。 短暂地和墨琛锦产生交集后。 闫糯的生活又回到正轨。 由于她请了一天假，部分工作已经被小组的其他成员瓜分掉了。 沈清淤见她状态恢复的不错，将项目组临时接到的工作分给了闫糯。 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帮助企业资产证券化拟定一个交易框架文本。 由于是在华外企，性质比较特殊；所以需要企业各方人员签字。 闫糯首先就接到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先去搜集企业的内部诉求，其实大部分诉求已经在之前的几次会议商讨完成。 初期的交易文本框架，还需要几位华人股东集体签字。 这个工作对于别人来说并不难，用专业的视角说服企业，这是他们日常就涉及的工作；但是闫糯发现，这对他来说有一点小困难。 她在确定拜访人员名单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杜伽。 如果热衷于看社会新闻的人，对这个人的名字应该不会很陌生。 两年前她刚保研的那个暑假，江城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城的命案，江城著名企业家许昌平唯一的女儿被人抛尸荒野，时隔一个月后才被发现，夏季本就炎热，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不堪。 警方花了半个月的时候才查出了幕后的真凶。 就在大家以为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的时候。 发现，凶手是江市华人外企代表杜伽的儿子，那个年纪轻轻就取得国外常青藤硕士学位的高材生。 一时间众人哗然。 许家财力雄厚，和她父亲闫越有点交情，于是请了当时已经在诉讼领域小有名气的闫伟杰，也就是闫糯的堂哥。 闫糯那个暑假闲着没事，前后帮忙做了不少幕后工作，这种在社会上产生恶劣影响的案件，除非原告愿意接受赔偿，不然无期徒刑和死刑都是有可能的。 杜伽极具社会地位，只有这一个让他十分骄傲的儿子，想尽办法地帮他犯了事的儿子脱罪。 最后无奈之下找到了闫伟杰，想让他放水，最后还是闫糯出面让他打消这种想法。 最后杜伽的儿子被判了无期徒刑，至今还在晋市的兰瑟监狱服刑。 杜伽也因为这件事迅速苍老，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早早地从高层退了下来，只有公司有重大变革的时候，他才会出面。 没想到这次接的项目刚好就是杜伽参股的公司。 闫糯有些犯难，这份文件要在下周一前签署好，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需要做的是完善框架，如果初步文本不通过，她们接下来的工作就会畏手畏脚。 其他的签字她没问题，但是去找杜伽这件事，她肯定不能出面。 思来想去，闫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闫旭辉忙得脚不离地，看到闫糯的电话后，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工作把电话接了起来。 “乐乐，找你二哥什么事？” 这个小妮子，自从读了研究生，就像是被发射到了外太空，只有他主动联系的时候，她才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回信。 这次主动找自己，他还有点小开心。 闫糯就是他们闫家的宝贝疙瘩，他们兄弟几个从小就喜欢在闫糯那里争宠，刷存在感。 闫旭辉洋洋得意地顺手截图了通话记录，准备一会发在群里，膈应膈应他们。 闫糯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二哥你能过来吗？” 闫旭辉想也不想的满口答应。 “那确定能来，我就不找其他哥哥了。” “不用找，我这边忙完周日就过去。” 闫糯印象中，自己这个二哥还是很靠谱的。 所以在她周日约好了和杜伽的见面时间后，闫旭辉说自己来不了的时候，她一脸懵。 闫旭辉说：“乐乐，二哥突然有点很重要的事情，好像赶不过去了，要不你问问大哥？” 闫糯记得她前两天刚看见她大哥说自己去英国出差，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所以才直接找的二哥，哪曾想他这么不靠谱。 “那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坐在对面的墨琛锦正在慢条斯理地切牛排。 “怎么了？” “遇到点小麻烦，没事，你那份红酒嫩煎牛排怎么样？” 墨琛锦刚好切下来一块，用金属叉子叉了一块然后递到了闫糯的嘴边：“尝尝。” 他的手一凑过来，她就嗅到了红酒的甘醇味道，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柑橘香。 “怎么样？” 三分熟的牛排咬劲比较足，肉在她的嘴里咀嚼了半天，闫糯才含糊不清地说：“味道很好，就是我牙口不太好。” 她更喜欢自己盘里的七分熟的炙烤牛排。 墨琛锦给她倒了杯柠檬水：“需要我帮忙吗？” 闫糯其实想到让墨琛锦帮忙，但是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明不白，说是朋友还掺杂着一些暧昧，谁也不会认为两个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只是普通朋友。 说是男女朋友，还差了一点火候。 墨琛锦继续说：“我索取一点报酬。” 墨琛锦总有一种魔力，能让她打消心中的顾虑。 而且似乎，眼前的人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那我和你说说，看看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墨琛锦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认真地听着闫糯的话。 她隐去了自己是文言闫家的幺女，只说了杜伽和她之前有了点冲突。 她现在没办法亲自出面找他审核，只能找一个别的人代劳。 “文件送过去，然后让他签字？” “是这个样子，还要针对这个框架做一些解释。” “我可以看你们的内部文本。” “就是一个初步的框架，里面很多内容还没搭建，主要是让他签字，我们才好推进下一步。” 闫糯约杜伽在下午五点，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 闫糯已经做好了临时突击不成，她就去求助沈清淤的准备。 墨琛锦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很多地方她解释一遍，他就能记住；特别复杂的地方，她说两遍，墨琛锦就不会再忘记了。 闫糯给了他一个地址。 “那我等你回来。” “好。” 墨琛锦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回来我可能要索取报酬了。” 第八章：他的变数。 闫糯晚间没事的时候有看焦点访谈的习惯，她不喜欢有事没事地刷手机，她比较喜欢用这种比较传统的方式摄入热点新闻。 闫糯窝在床上，一边看新闻一边拿出纸笔记录重点，时不时扫了眼电视右下角的时间。 八点了，墨琛锦还没回来。 她忍不住有些分神，闫糯在墨琛锦走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应该一起过去的；这是她的工作，如果最后墨琛锦不能顺利拿到杜伽的签字，她应该出面一次，而不是全部把事情丢给别人。 换做以前，即使是秦羽这种比较专业的人，她也不能放心全部交给他；可是她真的就这么做了，还完全地交给了一个外行。 就在她有些忐忑懊恼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第一声的时候她还不确定，等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光着脚，飞快得从床上走到玄关处去开门。 木质地板上传来了轻微的足音，让站在门外的墨琛锦听到了里面人的慌乱。 这个时间点，闫糯知道是墨琛锦回来了。 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墨琛锦结果怎么样。 墨琛锦把手上的文件递到闫糯的手上：“看看。” 闫糯像开奖一样地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杜伽的签字出现在了最后的股东会签上。 闫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你怎么这么厉害，他很痛快的就签了吗？” “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签了。” “都问什么了？” “问了一些你划的重点，闲聊了几句。“ 闫糯的眼里直放光，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更精妙的措辞来夸墨琛锦，狗腿地给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 “外面热不热，我看你都流汗了，喝点水。” 闫糯背着光，看墨琛的额头上好像沁出了几滴汗。 闫糯又光着脚转头去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墨琛锦示意他擦擦汗。 闫糯比墨琛锦矮了一截，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胸前起伏若隐若现，洁白的小腿裸露在外面。 墨琛锦低头看她，她眼中纯洁无杂质，瞳孔澄澈，极具诱惑而不自知。 墨琛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喘息声也重了些：“闫糯。” “嗯？” “那不是汗，外面下雨了，我淋湿了。” 闫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墨琛锦，衣角上果然有星星点点的雨水，头发上也湿漉漉的。 酒店临街，安装的是隔音的玻璃，她拉着窗帘，开着电视。 外面不算大的雨声被电视声音完美的盖住，闫糯还真一点都没听见。 她莫名地产生了一些愧疚，进洗手间去拿吹风机想给他吹一下头发，上次她就是因为淋雨才感冒的。 然后她被墨琛锦从后面扯住了手臂，耳边响起他字正腔圆的声音。 他说：“所以我觉得报酬要加倍。” 墨琛锦走之前说回来要索取报酬，具体是什么，他没说。 闫糯想，她刚刚的忐忑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空气似乎慢慢凝滞，闫糯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预感接下来墨琛锦说的话很重要，对她们这段关系很重要。 墨琛锦在闫糯走神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看着并不壮硕，甚至有些清瘦，手臂却十分有力量，轻松地将她抱回到床上。 闫糯没有被扔在床上，墨琛锦也没有如同预想般地欺身而上。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床边，半蹲在地上，用干净的纸巾细细地擦拭她光着走过地板的脚丫。 他语气淡淡地，情绪敛在眼眸中：“要不然，我们试试。” 闫糯表面镇定，心跳频率和略显僵硬的肢体已经把她出卖了。 “试试？”她问出的话有些小心翼翼。 “嗯，愿意吗？” 闫糯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这个报酬是不是有点高。” 墨琛锦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室内昏黄的灯光下，闫糯的身子有些紧绷，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在看墨琛锦，拒绝与他视线的正面交集，一直盯着地板。 就在墨琛锦以为闫糯会拒绝的时候，他听见她说：“要不，我就吃点亏？” 闫糯此时就像是一只软糯的小白兔，性子十分温顺，面对眼前的大灰狼，还再掰着手指盘算着自己能卖个什么样的好价钱。 墨琛锦心头一动，将闫糯彻底放倒在床上，他摆弄着她的碎发，专注地看着她：“那你再多吃点亏。” 说完。 床上的纸笔哗啦地掉落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室内的冷空调也抵挡不住热浪阵阵袭来；掩盖在夜色中的除了一室旖旎还有闫糯若隐若现的嘤咛声。 她食髓知味，对于这一夜是期待的，曾经对于柏拉图式爱情的向往已经被抛之脑后；最原始的欲望让她对墨琛锦产生了难以割舍的眷恋。 -- 翌日，闫糯顺利地解决了手上的工作。 整个项目组的进程也在接下来的几天正常推进。 沈清淤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项目组这周末就会回江城。 “项目这么快就完成了？” 闫糯知道墨琛锦还要在晋市呆一段时间，她以为她们的项目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完成。 沈清淤拍了拍闫糯的肩膀：“我们这次只负责到项目中程，后续的工作他们公司的法务部会接手。” 闫糯有一点点失落。 沈清淤想起了今早看见的那一幕：“男朋友也在？” 闫糯被问的一愣：“啊？哦，是，他最近也在临市。” “你们很般配，好好谈。” 闫糯心底有些害羞，面上落落大方说了声谢谢。 她今早是从墨琛锦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两个人还一起吃了早餐，肯定是不小心被沈清淤看见了。 后来她发现，原来不仅是沈清淤，他们整个临时项目组的人都知道了，江城那边消息灵通的同事也知道国际业务部新来的小美女有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 她还奇怪之前大家都在群里艾特她吃夜宵，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提这件事。 好在她也没打算瞒着谁。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闫糯遗忘。 本以为能趁着还在晋市，可以和墨琛锦在工作之余多呆一会，没想到项目到了后面异常的忙，她对这个行业的忙碌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在连着四天半夜下班的时候还是有点沮丧。 墨琛锦每天都会接闫糯下班，回酒店以后帮闫糯按按肩膀：“工作很累？” “很累。” “那为什么还做这份工作？” “听起来可能很俗，但是是因为热爱。” 墨琛锦专注地帮闫糯捏着肩膀，他对力道的控制刚刚好，每次因为加班工作酸痛的肩膀，被他捏一会就舒服很多。 闫糯很少说这件事，因为身边的人都是法律从业者，她还是第一次对这件事产生了倾诉欲。 “给你讲故事听不听。” “洗耳恭听。” 闫糯抵抗着困意，开始给墨琛锦讲自己为什么会从事这个行业。 “我小时候是个娇气包，因为身体不好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家里人都特别宠着我，就是现在大家说的那种西瓜嘴甜的那一口一定是我吃；一路就这样到了小学，那个时候我家人的工作就开始忙了起来，有一次我被班上的一个女孩诬陷偷东西，因为当时的班主任是这个女孩的远房亲戚，她平时是那种乖巧的性子，最后的结果你知道吧。” 墨琛锦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她软软的耳朵：“多乖？有你乖吗？” 闫糯耳朵十分敏感，她有些恼了，皱着眉头躲了一下：“你听不听！” “听，你接着说，结果怎么？” “结果就是我被要求和女孩道歉，我是谁，娇气包闫糯，哭着回家告状；然后我爸爸带着我三哥哥来了，班主任为了息事宁人，让诬陷我的女生写了道歉信，后来她还因为这件事遭受了当时的校园暴力，最后不得不转学。” 墨琛锦：“那个时候萌生的当律师的想法？” 闫糯摇摇头：“那个时候太小了，只有被污蔑的委屈，和‘恶人’最终受到惩罚的快感；我是高考前在书上看到梭罗的一句话才确定自己要做这个行业的，就是古希腊的那个政治家，他说：我拿着一只大盾，保护两方，不让任何一方不公正地占据优势；我制定法律，无贵无贱，一视同仁。”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到已经过了很多年的那件事，当时还挺受触动的；结合现在比较流行的话就是，那个小女孩罪不至此，校园暴力可能会成为她一生的阴影吧，只因为当时撒了一句谎。” “所以，我从事这个行业，天时地利人和。” 墨琛锦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不去当诉讼律师。” 闫糯说得有些困了，整个人倦倦地：“法律还是存在违背它本身意图的变数，有时候难免要帮恶人脱罪，我不喜欢。 闫糯累得睡着了，墨琛锦把她轻轻地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帮她掖好被子。 走出套间的卧室去了外间的阳台，燃了一支烟。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火焰蚕食烟草的滋滋声，偶尔还能传来闫糯的呓语。 闫糯最近工作太累，夜里总是会睡得不安稳。 墨琛锦的烟只燃了一半，就被他掐断。 回到床上后，他从闫糯身后把她揽在怀里，异样的情绪才渐渐被平复。 闫糯半梦半醒，隐约间听见有人她耳边说：“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变数。” 第九章：异性相吸。 闫糯期盼着时间慢点慢点再慢点，可还是到了回江城的日子。 在周六集体加班验收通过后，沈清淤给大家周日一上午的时间休息外加买买买，下午一点准时启程回去。 闫糯行李一早就打包好了，她整个上午都窝在墨琛锦的房间。 “舍不得走？”闫糯眼眶有些红了。 “没睡好。”她狡辩。 闫糯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看着墨琛锦不知道哪里又搜罗出一堆东西，正往一个行李箱里装。 她试图转移话题：“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的房间里有这么多东西。” “昨天买的。”墨琛锦把地板上的最后一个物件塞进了行李箱里。 闫糯看墨琛锦的动作看得出神，他手上的物件也落入了她的视线，她看见了她之前说想吃的晋市糖藕，那个包装袋太醒目了。 红彤彤的，她来之前做攻略打算去买，最近忙起来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闫糯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你这么一大行李箱，不会是给我装的吧。” 墨琛锦自顾自地开始介绍：“这半边的皮箱是晋市的特产，有糖藕、蜜饯还有一些当地产的茶叶；另外半边的皮箱里面是骨瓷碗和一套茶具。” “上次的那套茶具？” 他们某一天去城里的茶社喝茶，她对那个造型充满艺术气息的茶杯十分感兴趣，在手中把玩了很久；墨琛锦问了一下，老板说是非卖品。 “嗯。” 闫糯更加舍不得走了。 看向墨琛锦的眼神中满是哀怨，他说他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回江城。 “你在晋市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吗？” 墨琛锦合上行李箱，将泛着金属光泽的拉链拉上，推在一旁。 起身将窝在沙发里的闫糯抱起来，放在腿上，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地哄着闫糯：“我尽量快点回去，这段时间工作注意休息。” 闫糯不看他，也不答话，把头侧着埋进他的臂窝里，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 久到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到了返程的时间了。 墨琛锦帮闫糯推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把她送到了酒店的门口。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不是‘偶遇’看到墨琛锦本尊，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衣领处开了两颗扣子，刚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就引起了大家的议论。 “那个就是闫糯传说中的男朋友吧，我还是第一次见。”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上次偶遇过一次，长相惊为天人，和闫糯真是般配。” 旁边一个诉讼组借调过来的民商法律师一阵遗憾：“小美女竟然名花有主了，我们组那些蠢蠢欲动的饿狼愿望要落空喽。” 沈清淤忍不住打趣：“你说的饿狼不会是你自己吧。” 闫糯隔着大老远就看见大家笑作一团：“发生什么高兴事儿了？” 某位耿直女孩：“在说你男朋友帅。” 闫糯回神看了看远处静静站在原地看向自己的男人。 点了点头：“确实。” 闫糯那副一本正经凡尔赛的样子让大家笑意更浓。 闫糯没有迅速融入到大家活泼的气氛中，看向墨琛锦的眼神充满了恋恋不舍。 她自告奋勇来晋市是为了散散心，这次倒好，走的时候心情更加纠结了。 车还没等开出临市，她已经点开了三次她和墨琛锦的对话框，漫无目的地上下滑动聊天记录，迟迟不退出来。 旁边坐的是国内项目业务部的郭嘉嘉，她看出了闫糯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八卦。 “闫糯，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闫糯其实并不想和同事说自己的私生活，但是工作上维持表面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闫糯选了一个简单的说辞：“偶遇的，异性相吸吧。” “那也太浪漫了，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她之前看见他们是从楼上的豪华套间出来的。 他们公司在员工出差的吃住上向来大方，这次也不例外的住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这种酒店的标间价位还能承受，楼上的套间一晚价格都是以万记的。 郭嘉嘉觉得闫糯这是傍上了一个豪门贵公子。 “不太清楚。”闫糯很少去主动问墨琛锦家里的事情，她认为即便是恋人，也要存在一定的界限感，她相信时机成熟，他会主动说的。 郭嘉嘉却脑补了一出大戏，闫糯的不太清楚是因为人家不过是跟她玩玩，谁正常谈恋爱连人家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这根本不科学。 闫糯没有看到郭嘉嘉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探究。 车开的十分平稳，她阖上双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晋市的出差最终被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闫糯的暑假也伴随着九月初的到来而结束。 她又恢复了每周上四天班，回学校上半天课的生活。 好在课在周五，她每次上完课都有一个两天半的小假期。 这节课是法学院的院长开设的模拟法庭课，含金量十足，平时不见踪影的大佬都会一起出现在这节课上。 闫糯也在这节课上看到了秦羽。 院长知道今年的研三新生有两个人同时被银河录取，下课后留了闫糯和秦羽，想让他们下节课能做一下经验分享，因为这个课还有很多其他年级的学弟学妹选修。 院长在进行了大致的沟通后走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闫糯和秦羽两个人，换做之前，两个人会根据做哪方面的经验分享展开交流，闫糯现在没有心思和他多说什么。 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把彼此当做陌生人。 闫糯有这种觉悟，秦羽却没有，他拦住了闫糯的去路：“聊聊。” 闫糯起初没看他：“有什么好聊的。” “我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谁说的。” 秦羽翻了翻手机，将一张照片递到了闫糯眼前。 闫糯接过手机，从图片中看到了自己和墨琛锦，两个人坐在酒店的一楼大厅吃早饭，墨琛锦伸手帮她擦拭嘴角。 看穿着是她离开晋市的那天早上。 “这张照片发我一份。” 秦羽没想到闫糯会这么说，还愣了一下。 然后鬼使神差地把照片发到了闫糯的微信上，如果闫糯留心看，会发现秦羽的置顶还是闫糯。 不过她的心思全在这张照片上。 两个人没有合照，他也没拍过墨琛锦，她相册里关于他的照片都是两个人视频聊天的时候她不厌其烦地一张张截图的。 闫糯保存好照片，十分正经地看向秦羽：“秦羽，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件事情我相信我们已经明确地达成了共识；你选择了你想要的生活，和我保持距离就是最基本的礼貌。” 秦羽想说他后悔了。 闫糯对待感情十分认真，她多数时间都十分顾虑他的想法，她是法学院公认的系花，他在这段关系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甚至有些飘忽所以。 两个人一起进入银河实习，两个人在理论层面还算势均力敌，一旦涉及到实战方面，他和闫糯产生了明显的差距，他的自尊心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在陈婉婉主动找上自己的时候，他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背着闫糯和陈婉婉开始了地下情。 他想的是等到最终录取的名额确定，他依然可以和闫糯在一起，这样他会更加占据主导地位。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闫糯，其实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喜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过这么亲昵的动作。” “我们刚分开没多久，你就可以找一个新的男朋友，我们就是一类人，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也会为了往上爬去找一个有钱人。” 闫糯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羽，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一点都不绅士。 她又有些想墨琛锦了。 闫糯没有心情和秦羽就这这件事继续纠缠，她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银河律所今天久违的几位坐镇的大佬都没有加班，一下班齐刷刷地不见了。 江城郊区的别墅区今天异常的热闹，各类顶级豪车出入不停。 闫糯很久没开车了，这次也是把自己积灰的小跑开回了家。 离着老远，闫糯就见到了站在门口接人的闫瑾瑜。 “三哥，帮我把礼物带进去，我去停车。” “下来吧，让闫旭辉给你停。” 闫糯没看见她二哥，还朝别墅里打量，一转头发现他的脸已经贴在了自己车窗上。 吓了她一跳：“嚯，二哥，你吓死我了。” “这就被吓到了，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闫糯回神，玩味地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二哥：“我做没做亏心事我是不知道，二哥你好像……” “下车，下车，二哥帮你停车。”闫旭辉有些心虚，上次闫糯求她办事，他在群里炫耀了很久，最后他临时有事放了闫糯鸽子，这要是让那两个人知道，他在这个家就彻底没有立足之地了。 闫糯跟在闫瑾瑜的身后屁颠颠地回了家，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上次还是回来拿衣服。 闫家老爷子见闫糯回来了十分高兴：“乐乐回来了，怎么没把小男朋友带回来。” 第十章：性格不合适。 今天是闫糯爷爷，也是文言的创始人闫庄河的七十大寿，家里的小辈都回来了。 闫糯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备受家人的宠爱，自从上次老爷子知道闫糯在大学交了一个男朋友以后，每次都说着要见一见孙女婿。 闫糯和秦羽还都是学生，校园恋爱远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闫糯想着这件事毕业以后再说，家里人也就迟迟没见过秦羽。 现在看来，还好没见过。 闫糯献宝一样地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拆开包装，放到闫庄河面前：“爷爷，你急什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闫庄河看到花瓶眼睛在放光：“这花瓶是不是罹男先生的孤品。” 闫糯小眼神得意的样子，闫庄河一看就知道他猜的没错，上次的拍卖会他匆匆看了一眼，就被行业内的收藏家高价拍走了，他遗憾了很久。 闫庄河对手上的清代汉白玉花瓶爱不释手：“还是我们乐乐的礼物最合我这个老头子的心意。” “还惦记着把我嫁出去不？” “我可从来都没说要把我们乐乐嫁出去，是你哥哥们总惦记，他们说不动你，让我来说你。” 闫旭辉刚给闫糯停完车，就听见闫庄河把他们哥几个卖的明明白白。 闫旭辉把钥匙放在桌上，接过老爷子手中的花瓶开始打量：“爷爷您有些不地道啊，怎么一个花瓶就被收买了，难道是什么绝世孤品吗？” 闫旭辉对古玩字画也小有研究，一见手上这花瓶，眼睛直接被黏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妹：“乐乐，你这花瓶哪里淘来的，告诉告诉二哥，二哥也去搞几个摆家里，气派。” 闫糯从他手里抽出了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盒子里：“花鸟鱼市场，你去吧。” 闫旭辉一脸幽怨地看着闫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闫糯被他二哥的模样逗得笑了一晚上，但是她死活也没说这花瓶是哪里搞来的。 晚宴上除了自己家人，还有许多业内的同僚，闫糯吃完晚饭就回了卧室。 这个时间是她和墨琛锦固定的视频聊天时间。 墨琛锦刚洗完澡，发梢上还挂着水珠，拿着她上次落在酒店的米白色毛巾擦拭着头发：“你爷爷满意你送的礼物吗？” 闫糯赞扬地竖了个大拇指：“满意，十分满意，我二哥追着我问了一晚上是哪里弄来的。” “喜欢就好。” 闫糯这月初刚一回江城，就把选礼物的事情提上了日程，远在法国的宋诗凝也被她折腾着去了好几次艺术展挑礼物，她挑来挑去总感觉差点意思。 最后没想到轻而易举地被墨琛锦搞定了。 “对了，你把你银行卡账号给我，这笔钱我给你转过去。” 墨琛锦侧着头控了控耳朵里的水，整张脸和屏幕摄像头贴的很近吧：“不用。” “用的用的，我可不想取出来现金还给你，万一被劫财了我可就亏大发了。” “先放你那吧，等我回去再给我。” 墨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瞬间放光，迅速抓住了重点：“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快了，下周末回江城。” 闫糯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九天，哪里快了……” 墨琛锦看着闫糯委委屈屈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回去以后，短时间就不来晋市了。” 闫糯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那等你回来再还给你吧。”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闫糯今天挂电话挂的比往常都积极。 往年的这个时候，闫家的几个小辈都会在后院的茶室里凑一桌麻将。 闫旭辉已经在群里艾特她好几次了，她得出现了，不然一会那几个人肯定要上来找她。 果然她前脚刚撂下电话，后脚房门就被敲响了。 “乐乐，在房间吗？” “在，我换件衣服马上来。” 刚刚吃饭穿的连衣裙不适合一会的麻将局，闫糯换上了宽松的短袖和短裤才下楼。 麻将桌上的人已经坐定，闫家三哥兄弟的面前都摆上了一摞红票子。 三个人还是要数闫旭辉话最多：“乐乐，你这空着手来打麻将，我们可不带你，你这属于空手套白狼。” 闫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二哥，什么年代了，手机转账行不行。” “行行行，就等你了。” 大人们在前厅应酬，在外面都能独当一面的的业界翘楚，回到了闫家他们都变成了小孩。 齐刷刷地坐在后院搓麻将。 闫糯一直避免提及自己男朋友这个话题，闫旭辉还是十分没眼色地问闫糯。 “你上次不是说有空带你男朋友给我们看吗？” “他人呢？” 闫糯不理人，摸了一张红中，打出去一张五条：“五条，二哥认真玩，别一会又输哭了，这次我可不会把钱还给你。” “我在认真玩啊，哎哎，等一下，老三我要这张五条。” 闫瑾瑜冷冰冰地看了闫旭辉一眼。 闫旭辉委屈巴巴地看向大哥：“我真的要，大哥你看老三又凶我。” 闫泽宇：“专心玩。” 闫旭辉讪讪地应了一声：“哦。” 但是他还是对闫糯的男朋友十分感兴趣，据说两个人谈了小一年了，他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乐乐，你年纪小，感情上的事还是要和几个哥哥分享一下的，二哥帮你把把关，幺鸡。” 麻将桌上的牌张撞的砰砰响，闫瑾瑜和闫泽宇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显然也想知道这件事。 闫糯被三双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只能坦白从宽：“其实我那个男朋友已经分手了。” 闫旭辉摸牌的手顿了顿，语气刻意放得柔和了一些：“为什么？” 闫糯觉得坦白自己分手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可不敢说自己被绿了，宋诗凝知道这件事气得好几天没睡好觉，她可是不敢再和家里的谁说。 “性格不合。” 闫旭辉微微侧目：“谈了一年才发现？” 闫糯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快毕业了嘛！以后工作各奔东西……” 闫旭辉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闫瑾瑜一听两个人分手了，也瞬间失去了兴趣，他们闫家的小公主可不是谁都配得上的，分得好。 麻将局玩到了午夜场，闫糯的生物钟作祟，她开始哈欠连天。 “银河不加班？你这个点就困了？” 做他们这行的都是夜猫子。 闫糯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都是泪花：“我这不才开始嘛，还没太适应。” “今天就玩到这吧。”闫瑾瑜最后一把摸了个红中，把牌推到了桌台中间。 “别啊，老三，你这赢一晚上，给二哥一个翻盘的机会啊……不翻其实也行。” 闫旭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比闫瑾瑜大两岁，他一看向自己，闫旭辉就有些害怕。 闫糯一张现金都没带上桌，最后赢了三张红票，愉快地结束了今晚的战斗。 闫瑾瑜没直接回房间，而是朝闫糯跟了过来：“乐乐。” 闫糯还开心地抖着三张红票票，蹦蹦跶跶地走，猛地一回头，看见三哥就跟在自己后面，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说你和你男朋友都在银河实习？” 闫糯抖着红票子的手短暂地停止在空中。 接着他听闫瑾瑜问：“他欺负你了？” 闫糯赶紧矢口否认：“没有，就是感觉不太合适，三哥你就别担心了，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我，我不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闫瑾瑜似乎是被闫糯的说辞说服了，没再深究，放闫糯回去睡觉。 闫糯转身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却没见闫瑾瑜看向闫糯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心。 乐乐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心事了。 上班的日子让时间过得飞快。 闫糯在工位上的日历上圈了这周日，还鬼使神差的在边上画了个小爱心。 后来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后，又用黑笔覆盖住，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周五是之前和院长约定的分享会时间，她趁着工作之余仔细地准备了一番，因为院长和她说完这件事以后，她导师也和她说了一次，说是准备把这次的分享会直接录像，供大家传阅。 闫糯到了才知道，这次的分享会不仅仅找了闫糯和秦羽，还有一些高年级的学姐，王清也来了。 “你怎么来了？” 王清伸手揽过闫糯的肩膀：“院长我导师啊，我得来捧捧场。” 闫糯这次想起来：“差点忘了，最近事情太多，完全没想起来。” 王清又是那一幅标准的八卦脸：“我可听说我们银河新来的小美女，名花有主了。” “小道消息够灵通啊。” “你信不信，银河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了。” 闫糯觉得王清说的有些夸张：“不至于。” “相信你清姐，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闫糯和王清在教室的后排落座，这节课前面还要讲一会专业知识，到后半堂课才是分享会。 闫糯正经选的课，上起课来专心致志，王清则是从包里拿出一本资料，开始处理工作。 “都回学校了还处理工作，真敬业。” 王清压低了声音在诉苦：“我现在都是正式员工了，哪有学生那么自由，我这是翘班过来的。” “惨就一个字。” “惨。” 王清还没吐槽完，余光扫过教室后面的门，然后停住。 “闫糯你看，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她指了指后门那个男人。 闫糯在书上划着重点，头也不抬：“秦羽也选了这节课，纠正一下，他是前男友。” 王清用力地扯了扯衣袖：“不是不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你快看啊。” 第十一章：手链。 闫糯眼中带着迷茫地朝教室敞开的后门望过去，墨琛锦正立在走廊的窗边专注地看着她。 九月的江城气温渐渐转凉，天气好的时候开着教室的后门时不时的能感受到一阵凉风。 闫糯觉得鼻尖上方，又开始萦绕着那道熟悉的柑橘味。 如果不是院长还在上课，闫糯这个时候已经变成小兔子，蹦跶蹦跶地跳进墨琛锦怀里。 而闫糯现在只能静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好在教室够大，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王清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她在上课时间走出教室并没有惊扰到别人。 闫糯把墨琛锦拉到一旁的楼梯拐角：“不是说周末才回来吗？” “事情提前处理好，就回来了。”墨琛锦的眼底写满了疲惫。 “刚下车？” “嗯，刚从晋市回来。” “我可能还要等一会才能下课。” “没事，我等你。” “那跟我进来等吧。”闫糯悄悄地领着墨琛锦从后门进了教室，大家都在专注地在听院长讲课，起初没有人注意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了一个陌生人。 闫糯小声地和墨琛锦说：“你是不是困了，我看你都有眼圈了，你先趴这睡会，我估计还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走。” 墨琛锦已经连着失眠很久了，即便是吃了安眠药，躺在酒店的床上，他依然不能睡得很安稳；这会趴在教室冰冷的课桌上，困意却铺天盖地地袭来。 闫糯无心上课，一直盯着墨琛锦的侧颜看个不停。 王清扯了她几次衣角她都没反应。 “闫糯！到你了。” 闫糯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慢慢回神：“到我了？” “对，别看了，一会回去再看。” 闫糯是第二个进行就业分享的，上一个是秦羽，她光顾着看墨琛锦的睡颜，完全没留意到大家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抛过来，眼神复杂。 法学院的人都知道秦羽和闫糯是一对，秦羽在台上做分享的时候，全场都在找闫糯，因为大家知道院里的这对金童玉女都进了银河，私下里编排了很多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传的那叫一个甜。 结果整个教室找了半天，却发现闫糯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了一起，期间一个眼神儿都没施舍给秦羽，反而一直盯着边上睡觉的男生看。 众人表面还在听分享，私底下已经炸开了锅，有八卦的地方就有讨论。 法学院学生私下的小群都在讨论他们院的金童玉女是不是掰了。 “你们快看最后一排啊，闫糯一直在看她边上的那个男人。” “我看见了，那男的好像不是我们院的学生，难道是外院的？” “我靠，我刚才就注意到了，那男生的侧颜惊为天人，外院有这大帅哥还等得到我们扒，我掐指一算，是校外的。” “不对啊，秦羽什么时候和闫糯分手了，上次国奖答辩的时候两个人还坐在一起，怎么一个暑假回来就这样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表面是院里的金童玉女，估计私底下在较劲呢。” “都进一个公司了，还较什么劲，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搞不懂哦。” 大家私底下暗流涌动，表面上还都佯装镇定，教室内静悄悄地一片，只有闫糯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教室的面积很大，讲台上按了扩音器，闫糯试音的时候墨琛锦就醒了。 他边上闫糯的位置，她的包还在，人却不见了。 顺着闫糯的声音看向前面的讲台，她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他认识王清，转头问她：“闫糯这是在做汇报？” 王清和墨琛锦隔了一个位置，还是感受到他的强大气场，忍不住正了正身子：“这是院里组织的就业分享会，闫糯是上去做就业分享的。” 墨琛锦听完收回视线看向台上的闫糯，他还是第一次看闫糯站在台上。 她没做ppt，也没带稿子，把教室上半部分没用到的黑板拉下来，标准的板书还能看见笔锋，一笔一笔地写下了要点。 “这次的就业分享我主要分三个点给大家讲解一下；第一是前期专业知识的夯实；第二是对于目标公司的选择；第三则是心态问题……” 闫糯在汇报的时候就看到墨琛锦醒了，他端坐在教室的最后排认真的听课，像是一个乖巧的学生。 这次他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一件黑衬衫，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十分自然地和这间教室融为一体；就好像他真的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没事的时候来陪女朋友上一届外院的课。 闫糯有一种想在恋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心情从心底涌现，这次的分享讲的很精彩，还临场发挥了一下，讲完后还有下面的学妹争先恐后的提问。 “闫糯学姐，我想问你平时都是怎么积累知识的。” 闫糯身子前倾在讲台上，亲和力十足：“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面上现有的书籍已经可以很好的涵盖大部分知识；剩下的要自己学着去反复理解，精益求精。” “学姐！我想问问有什么捷径能进顶尖的律所。” 王清忍不住在台下咂舌：“八卦这种事还搬到台面上说，怎么不去问秦羽。” 闫糯闻言一笑：“如果学弟有这种捷径记得和学姐分享一下。” 下面瞬间哄堂大笑。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学姐先走了。” 还是刚刚那个俏皮的男生举手：“有！学姐你急着要干嘛去？” 闫糯反问：“学弟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所以啊，学姐得再去替你们尝尝恋爱的苦，有机会再回来教你谈恋爱有什么捷径。” 闫糯无视了台下已经变了脸色的秦羽，和大家八卦的眼神。 闫糯做完分享会，和院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她就和墨琛锦扯手走在大学校园里。 闫糯心底溢出掩饰不住的开心，但还是保持矜持。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课的？” “你之前发我的课表上写了。” “提前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给你个惊喜。” 闫糯对这个惊喜十分满意，豪气地拍了怕胸脯：“回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发完工资，请你吃肉！” 墨琛锦揉了揉诺闫糯蓬松的头发：“想包养我？” “包，小帅哥你看30w够不够？” 上次她让墨琛锦帮着收藏来的花瓶差不多是这个价钱，她一直惦记着还给他，毕竟不是什么小数目。 “不用那么多，给口吃的就行。” 闫糯回头看墨琛锦，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可就当真了，一会你连人带铺盖都搬到我的豪华小公寓里，给我冰冷的房间暖暖房。” “都听你的。” 墨琛锦对闫糯几乎是有求必应，闫糯相信如果她坚持，墨琛锦真的会搬去和自己一起住。 “我这个金主还是很有良心的，先带你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你最近的辛苦。” 她刚刚第一眼见到墨琛锦，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疲惫。 闫糯自告奋勇地开车，墨琛锦拗不够她，只能随她去了。 “出发！” 闫糯一边开车一边和墨琛锦聊天：“我今年一共就开过两次车，上次运爷爷那个花瓶算一次，这次是第二次。” 墨琛锦头靠在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上：“刹车油门还分得清吗？” “那当然，我当初考驾照科二可是全场第一个满分通过的。” 闫糯熟练地把车开到了江城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 “这边不好停车，我们先把车停在边上的车库，一会要走路过来。” 闫糯经常来这家日料店吃饭，尤爱他们家的海胆寿司，食材新鲜，入口即化，余味带着鲜香甘甜的质感。 闫糯加了这家店老板的微信，上次进口了上等的金枪鱼刺身她就想带墨琛锦过来吃。 他有事情来不了，她自己过来也感觉索然无味。 店老板很热情，他们一进门就开始介绍今天最新鲜的菜肴。 “闫小姐，我们今天的鮟鱇鱼肝很新鲜，油脂十分丰富，您看要不要尝一尝。” “上次你没过来真是太可惜了，那次的金枪鱼刺身真是上品。” 闫糯翻了翻菜单，对老板说：“上次有事情没来成，我经常吃的那几样也帮我上一份。” 闫糯把菜单递给了墨琛锦：“你看看想吃什么？” “要一份清酒，今天你要负责送我回去。” 闫糯失笑：“老板那你再上一份你们这儿的枫叶梅酒，也给墨先生尝尝鲜。” “好的，墨先生闫小姐你们稍等。” 日料店的灯光偏昏暗，闫糯没看清墨琛锦从哪里变出了一串手链，只看见他把手链递到了自己眼前。 “给我的？”闫糯从墨琛锦的手中接过那条手链。 手链上面有着鱼骨纹的脉络，结扣的地方镶嵌着一颗皎洁的珍珠，隐隐在泛光。 “许久不见的礼物。” 墨琛锦帮闫糯带上手链，她手腕纤细，扣在最里面那节才刚刚好。 “谢谢，我很喜欢。”闫糯举着手轻轻地晃着，她这几年不喜欢那种奢华的装饰品，前几年还会戴块表，智能手机普及的这几年，她表也不戴了。 但是这串手链她很喜欢，它有着不一样的寓意。 墨琛锦小酌了一口面前的清酒：“记得连人一起喜欢。” 第十二章：车祸。 菜一道接着一道的上，闫糯和墨琛锦两个人在闲聊，隔壁那桌的人在盯着她们看了很久后，终于忍不住过来寒暄。 “是墨二公子？” 墨琛锦很显然对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没什么印象。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算是默认了眼前男人的说辞。 “我是刘海啊，我们之前一起吃过饭，刘氏建设的。” 墨琛锦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一点印象，之前好像确实一起吃过饭。 中年男性见墨琛锦想起来了，也不等他主动寒暄，十分热络地问候：“真是很久没见您回国了，这家店是我弟弟开的，您今天随便消费，全都免单。” “刘海？” “对对对，刘氏建设的刘海，这位是您女朋友吧，和您真登对。” 刘海的表情让闫糯想起了两个字‘谄媚’，就像是嗅到肉腥味的猫，又或者是带着面具的笑面虎。 墨琛锦被刘海最后一句恭维的话取悦了，脸色也柔和了很多。 只是摆了摆手说不用他买单。 刘海也很识趣的在刷完存在感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没再打扰两个人。 等到闫糯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死活不收他们钱，说是老板吩咐的。 于是这顿闫糯精挑细选要请墨琛锦吃的饭，最后也没请成功。 闫糯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她忍不住侧头问墨琛锦：“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一定要请你吃饭？” “朋友的合作伙伴，一起吃过饭，两三年前吧。” 闫糯把车从车位里倒了出来：“没看出来啊，两三年前吃过饭的关系，就能吃饭免单。”这家日料可不便宜，起码是她都会觉得有一点点小贵的水平。 墨琛锦听出了闫糯是在调侃自己，也不搭话，只是把头侧向闫糯的方向专心地看着她。 闫糯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的话并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还试图狡辩：“我没想打听你的事，就是有些好奇，你今天也看到我去分享会了，我们扯平。” 闫糯打开了手机导航：“你还住那家酒店吗？” “嗯。” “这是包年了吗？”闫糯一边自自语，一边把车开出停车场。 前段时间墨琛锦没去晋市的时候，她每次想见墨琛锦，都要去酒店找他，之前两个人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她也从来都没问。 墨琛锦眼底还蒙着酒气：“酒店比较方便。” “哦。” 墨琛锦喝了两盏清酒，还把她推荐的枫叶梅酒一饮而尽，他喝了酒的痕迹都写在脸上，整张脸都有些泛红。 他话不多，喝起酒话就更少了。 墨琛锦住的酒店也在市中心的位置，只是这个时间点比较堵车，闫糯只能绕来绕去，全神贯注地小心来往车辆。 晚高峰让车子被卡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后面的车想超车，一直蠢蠢欲动。 闫糯想找个机会给他让，没想到等到下一秒车子直接从后面窜了上来，猛烈的前倾让闫糯吓得一愣，她迟迟没有松方向盘。 好在前面没有车辆，也没有过路的行人。 墨琛锦仅剩的一丝醉意也被这一撞撞醒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闫糯有没有受伤，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她看上去没什么大事，跟着松了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抚这说：“没事，是不是吓到了。” 刚刚还愣在原地的闫糯，也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墨琛锦，最后视线紧紧地盯在墨琛锦的手臂上，瞬间红了眼，。 “你的手……” 墨琛锦这才发现自己靠近车门的右手因为刚刚猛烈地撞击，一直在滴血，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t恤，车灯下一片血淋淋得，看上去尤其明显。 闫糯慌乱的四处翻找，也没在车内翻到什么能包扎的东西，刚刚撞他们的车主已经开始敲他们的车窗了。 闫糯担忧地看了一眼：“你先等我一下，我下车处理好带你去医院。” 闫糯一下车才发现，撞车的是位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刚刚开车有些心不在焉，刮了车擦发现撞上了一辆奔驰s级，看这车还以为是哪个带着保镖的老板，他不禁一阵后怕。 直到闫糯一身学生打扮从驾驶位上下来，他的气焰瞬间嚣张了起来，原来是个小丫头片子。 男人仗着自己比闫糯壮硕，态度十分恶劣。 粗狂的声音夹杂着烟臭味朝着闫糯涌过来：“小姑娘你会不会开车，你把我车刮坏了你知不知道。” 闫糯眼圈红了一片，开始的时候她没作声。 男人见闫糯这幅样子，越说越起劲：“我这漆都被刮掉了一块，你得赔，不然今天不能放你走。” 闫糯见面前的男人终于说完了，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反击。 “我在马路上正常行驶，没有产生溜车，没有进行变道；你一路上想超车，从后面撞上来，是你车的全责；我的车被你撞了，我车里的人有受伤的情况，你还主张索要赔偿，未免过于欺负人。” 闫糯下车之前就打了交管所的电话，她本来无心和眼前五大三粗的男人争辩。 “你个小丫头片子，一身酒气，我看你就是酒驾。” 闫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酒气，但是对面的男人身上一股怪味，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男人看她的动作以为她害怕了，她越是后退，他倒是更进一步，周围也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就在氛围逐渐有些剑拔弩张的时候，副驾驶的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闫糯在车门响的第一刻就看了过去，墨琛锦不知道哪里找的纱布，草草的在伤口处缠了一圈，隐约间还能看见白色的纱布上渗出了一道道殷红的血迹。 “你怎么下来了，你这哪里找来的纱布，要不我上车重新给你包一下吧。” 如果说围观群众是因为闫糯姣好的容颜在这里看热闹，那墨琛锦的出现让大家更是挪不开脚步。 周五的晚高峰让市中心堵的水泄不通。 后面不知情的司机还在用力按喇叭，鸣笛声响彻天际。 墨琛锦一只手臂受伤，但是他的出现还是让面前的男人瞬间闭麦。 男人隐隐感觉，对面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善茬，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看了眼对方的车，再看看自己贷款买的二手车，男人甚至产生了赶紧溜的想法。 交警叔叔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闫糯打完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交警叔叔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出现在了闫糯的视线里。 也许是以为恶人先告状能影响交警的判断，对面的男人一定要说闫糯是酒驾。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闫糯现场测了一个酒精含量。 最后理所应当的是对方全责。 闫糯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墨琛锦临了和交警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闫糯站的近，她很清晰地看见了交警脸色一变，然后本来现场就能处理好的事情，愣是回了趟交警大队才处理好。 闫糯急着送墨琛锦去医院包扎，这样一左一右耽误了半天，等到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值班的护士给墨琛锦包扎了一下，又叮嘱了一番。 “这个伤口最近不能沾水，处理的不算及时，有些地方有一些轻微的感染，不过没事，一会去医生那里开点药。” 闫糯一听有些感染，脸色越发不好，她本来就对开车心存忌惮，出了这档子事，更是有些不敢开车了。 墨琛锦最后几乎是被闫糯搀扶着出医院的。 “我没事。” “你骗人，刚刚那个护士姐姐都说你有点感染了，你刚刚和交警叔叔说什么了，不耽误这么半天的功夫，估计也不会感染。” 墨琛锦低下头，贴在闫糯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闫糯面上有些骇然：“真的假的，你怎么发现的。” 墨琛锦用左手拉着闫糯往前走：“我看见他手上有针眼，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他身上确实有一股奇怪的臭味，我一下车就闻到了。”但是墨琛锦怎么知道是那个味道？ 两个人走到车边，闫糯也没继续问。 她殷勤地帮墨琛锦开了车门，等他坐好后才回到驾驶位上。 闫糯一路驱车回了南靖公寓。 “乐乐这是要引狼入室。” 闫糯掉头的时候，墨琛锦就猜到了闫糯这是不打算送自己回酒店了。 “我这是关爱热心市民，你为我们公检法出力，我当然不能让你自己回去了。” 墨琛锦对于闫糯在南靖公寓的家也算是比较熟悉了，他来了不止一次，不过每次都没有留宿。 小区内还灯火通明，闫糯把墨琛锦的车停在了闫糯车的边上。 “还好当时买了两个车位，不然你这大家伙都不知道停哪里。” “我朋友的车。” 闫糯打量着眼前的奔驰s级，确实不像是墨琛锦的风格：“我就觉得不像你的风格。” “我是什么风格？” “你是坐出租，也像贵公子的风格。” 墨琛锦不是第一次来闫糯的家。 却是第一次进闫糯的卧室，整个卧室内十分整齐宽敞，每一个物件都被合理的摆放在固定的位置。 房间内充斥着女孩子特有的香气。 “我睡这里？”墨琛锦视线落在闻诺铺着卡通兔子床单的床。 闫糯眼睛转了转，指着客厅堆满玩偶的沙发：“如果你想你也可以睡那里。” 第十三章：同居？ 闫糯当初买南靖公寓就是想独居的，所以两间连着的卧室被她敲掉了中间的墙，卧室宽敞了不少，多余的地方被她隔成了了一个衣帽间。 她们家里都是哥哥，她们这一辈除了她一色的男丁，只有宋诗凝偶尔回国才会来这里小住，所以不算小的公寓里只有一张床。 墨琛锦当然不会把闫糯的玩笑话当真，他以‘看看沙发’为由，把闫糯禁锢在一堆玩偶之间。 他看向她的眼神十分专注，语气却难得的轻佻：“很喜欢小兔子？”闫糯的十只玩偶，有九只都是小兔子。 闫糯被墨琛锦突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顾不上两个人已经贴合在一起，声音急迫：“你别碰到伤口。” “问你呢？” 闫糯见墨琛锦不听见答案，不打算罢休，于是点了点头：“挺喜欢的。” “更喜欢兔子还是更喜欢我。” 闫糯状似思考，片刻后，她抓住空隙，从墨琛锦身下脱身。 抱着一只雪白的玩偶兔和墨琛锦保持‘安全’距离：“当然是……更喜欢兔子。” 墨琛锦明显不满足这个答案，他一只手臂受了伤，身体依然十分灵活，三两下闫糯就又被抓住了。 闫糯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满血状态也打不过半血的墨琛锦。 闫糯有些怕墨琛锦刚包扎好的伤口崩坏，索性也就彻底妥协了。 被逼着连着说了几次更喜欢他，他才放过自己。 两个人靠在沙发里，开始闲聊。 闫糯不甘心地看着边上大气也不喘一下的墨琛锦：“你怎么这么淡定，体力真好。” “你也不差，我本来预计你三招以内就会投敌的。” 闫糯说起这件事来劲了，从沙发上光脚跳到了地上：“我可是学过泰拳的，我还打算三招内把你制伏呢，失策失策。” 墨琛锦看着站在地上蹦跶蹦跶的闫糯，心头阴霾被一扫而空。 她总是有能让他意想不到的一面。 闫糯看墨琛锦那表情就知道他不信：“我说真的，我真学过，你一定是平时锻炼太多了，这要是换个油头大耳的虚胖子，直接被我碾压。” 墨琛锦把她拽进了沙发里，把她的脚握在手里：“别光着脚踩在地上。” 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闫糯刚刚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小声嘀咕着：“地板也没那么凉的。” 墨琛锦：“怎么去学泰拳了，小时候有人欺负你吗？” 闫糯差点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他三个堂哥和她都是一路上从江城附小到附中，上大学之前她基本就没脱离过三个哥哥的视线。 她上学的那几年还一直和宋诗凝是同桌，宋诗凝小时候就是典型的小辣椒性格，她充当的向来都是劝架的角色。 “我是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才开始学的，我中学的时候跳了两级，大一那年才16，家里人怕我挨欺负。” “原来我们乐乐这么聪明。” “那当然。” 两个人相处的十分自然，闫糯直到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家里熟悉的天花板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心底的一丝异样。 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进展，她却甘之若饴。 墨琛锦习惯从后面抱着闫糯姿势，手臂受伤让他只能平躺，手臂悬在一旁。 他侧过头看闫糯，卧室窗帘只拉上了透光的纱帘，皎洁的月光翻过阳台，跳落在闫糯的侧脸上，她耳边一道弯刀似的疤被照的清晰明了。 闫糯没说话，却睁着眼，眼中反射的微光在夜晚中尤其明亮。 “在想什么？” 闫糯侧过头看墨琛锦，仔仔细细地用眼神描摹他的轮廓：“在想，我可能真的引狼入室了，还是一只会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墨琛锦手受伤了不方便洗漱，刚刚两个人上床之前，闫糯‘被迫’帮他洗漱了一番。 画面实在太过打码，完全不忍回忆。 闫糯并没有失眠很久，在短暂的放空后，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墨琛锦身上的柑橘味似乎有良好的催眠功效。 翌日。 闫糯睡眼惺松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墨琛锦已经买好早餐，坐在餐桌前一边看新闻一边喝豆浆了。 “醒了？” 闫糯踩着兔耳朵拖鞋，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七点。 昨天洗好的t恤已经被他穿在身上了。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一会打算回去拿一下衣服。” 闫糯和墨琛锦昨天达成了共识，墨琛锦手臂上的伤好之前，他都住在闫糯这里。 “一会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嗯。” 闫糯在和墨琛锦的相处中，也逐渐发现他是十分注重整洁的人，身上永远都有一道淡淡的柑橘味，十分清爽好闻。 他还没见过他连着两天穿同样的衣服。 墨琛锦不说，她也打算今天去给他拿过来两件换洗的衣服，她家里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在家里住一阵的话可能不是很方便。 昨天晚高峰堵了一个小时，还产生了车辆剐蹭的路段，今天道路却异常的畅通。 闫糯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墨琛锦住的酒店。 本来只想着简单的拿两件衣服，拿来拿去，闫糯感觉把墨琛锦半个家底都搬来了。 闫糯在他酒店的书房挑挑拣拣，她知道墨琛锦应该是会做些生意，没想到书房里有摞成小山一样的文件。 闫糯将墨琛锦提到的文件都搜罗了起来，放进了一个大的行李箱里面。 一抬头发现了书房的阳台上有一处摆件。 摆件被玻璃罩子罩上，里面是一座微型的小岛，琉璃制品的岛屿给闫糯带来了十分熟悉的感觉，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看着这个摆件十分有趣，就坐在旁边多看了一会。 墨琛锦一进房间，就看见了闫糯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摆件，时不时地还找几个角度拍拍照。 他手臂十分有力量，一只手就把闫糯从地板上捞了起来。 “喜欢看就一起搬去你家。” “算了，我们现在的这些东西都拿不下。” 套房的客厅已经并排摆了三个行李箱了，算上她手上的这一个，他们起码要拿四个行李箱回去，现在闫糯倒是有些庆幸，还好把墨琛锦朋友的那辆车开了过来，换上她的小跑，根本装不下。 墨琛锦打电话叫了前台，来了三个人才一次性把他的行李都搬了下去。 墨琛锦带着几个人下去，闫糯把自己翻乱的东西归位，走在最后面，她一路上就听见前面的两个服务生一直在小声嘀咕。 声音不大，但是她刚好能听见。 “这位先生搬走这么多东西是要退房了吗？这间套房他一年也不一定回来住一次，就这么空着感觉好浪费啊。” 边上有些年长的服务员说：“不会退房的，我上次见我们经理见到这位先生都是点头哈腰的，没准是老板也说不定。” 年轻的小伙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见过老板啊，年纪挺大的一个老头，应该不是吧。” “管他是不是呢，这层的客人不能怠慢就是了，我刚才还忙着别的事情，就被经理火急火燎的叫了过来。” 年长的服务员还想抱怨一下，余光中扫到了后面的闫糯，立刻噤了声，没再多话。 闫糯听见了也就当没听见。 这种事情她并不是十分在意。 她对于墨琛锦家世不菲这件事是有预料的，但是她对这种事情并没有那么在意。 两个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墨琛锦的东西搬过来一些，闫糯的小房间里多了许多墨琛锦的物件，好像还多了一丝人气。 闫糯趁着自己没上班，周末这两天炖了两天猪蹄汤。 美名其约，帮墨琛锦手上的‘猪蹄’补一补，俗话说得好，吃哪儿补哪儿。 闫糯在家里潇洒了两天，一转眼到了工作日，她周末还能给墨琛锦做做饭，开始上班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好在银河律所的食堂伙食还不错，可以外带，周一的中午，闫糯直接提前溜去食堂打包了两份饭回家吃。 她一早就听说今天的食堂有鸡汤，刚好买回去让墨琛锦补补。 回来的路上还碰见了住她隔壁的郭嘉嘉。 郭嘉嘉是秦羽项目组的，主要处理国内业务，和闫糯的工作交集不多，两个人偶尔在小区里偶遇，闫糯才知道她就住她隔壁。 郭嘉嘉对闫糯拎着一堆公司打包的饭菜回家很好奇。 “闫糯，你买回去吃吗？” 她指了指印着他们公司logo的塑料袋。 “嗯嗯。” “你和你爸妈一起住？” “朋友。” “是男朋友吧。” 郭嘉嘉显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她之前看过闫糯和一个男人一起出过小区，她远远地看了个背影，没看清男人的长相，但是不妨碍她浮想联翩。 闫糯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只说自己菜要凉了，就先走了。 闫糯回家的时候没看见墨琛锦。 她的公寓里有一个小书房，她回家的时候墨琛锦还在她的书房里处理工作。 她趴在门边呼喊墨琛锦吃饭：“快来吃饭，我一会还得回去上班。” 银河的午休时间只有一小时，只够她在家吃个饭就要赶回去上班了。 墨琛锦放下手头的文件，在餐桌前落座：“你不用特意跑回来送饭，我可以下楼自己随便吃点什么。” 闫糯不以为然：“墨先生请你珍惜这样的日子，等我忙起来你可能晚上也见不到我人影了。” 墨琛锦眯了眯眼，语气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不回家？外面有别的狗男人了？” 第十四章：邻居。 闫糯失笑：“什么野男人，你别这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会当真的。” 墨琛锦用汤勺给闫糯舀了一碗鸡汤推到她的面前：“记得早点回来。” 其实闫糯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们今早开会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各种项目一个接一个的砸过来，完全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了，说不好周末也要被占用一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真的按照闫糯之前说的那样，忙的脚不沾地。 墨琛锦晚上没什么事的时候，会去闫糯公司楼下接她，她下班的时间从晚上七点延迟到了晚上九点，最过分的一天她十一点才开始整理工位准备下班。 墨琛锦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她都没空陪着过去。 以至于两个人明明在一起同居了两周，闫糯也没好好坐下来陪墨琛锦吃过几次饭。 闫糯在连着熬了两个夜，终于把手头的项目做完后，随之而来的不是如释重负，而是最近被忽略的失落感。 墨琛锦的手臂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按照之前说的，他可能最近就会搬走。 闫糯难得准时下班，她下班前就摸鱼在网上定了一堆的生鲜蔬菜，准备晚上回去给墨琛锦做一顿晚饭，她没提前说，想回去的时候给墨琛锦一个惊喜。 闫糯回去的时候脑补了一路，墨琛锦因为她准时下班的惊喜。 心情十分不错。 等到闫糯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一幕。 房间内空落落的，没有一点人气，门廊规规矩矩地摆着自己的鞋子，墨琛锦的鞋不见了。 闫糯瞬间有些泄了气，把包放在玄关的台子上，有些失落地坐在沙发上，心口像是被狠狠地剜走了一块。 墨琛锦要搬回酒店的认知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门口的鞋不见了，茶几上洗好的水果还是昨天剩下的，她沙发上的玩偶乖巧的排排坐，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坐在这里，而被无情地放在椅子上。 闫糯越想越委屈，连日的工作强度让她短暂地封闭了自己的情感，现在忙里偷闲，她突然发现她短短两周的时间，习惯了墨琛锦的存在，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她有些不能接受墨琛锦还会搬走，他们很久才能见一面这件事。 墨琛锦看到客厅水果盘里的水果没了，想着下楼去买点新鲜的。 一回家就看见闫糯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小声地在啜泣，整个人缩成一团，样子可怜巴巴得。 墨琛锦的第一反应是闫糯被人欺负了。 她平时也会和他说一些公司的事情，偶尔也会因为其他项目组成员的不配合而生气，但是多数时间都是笑呵呵地给他讲故事，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闫糯哭得正委屈，就听见了门廊处的开门声。 她回头一看，发现她以为走掉的人就在他身后，身上穿着一见不太正式的t恤，手上拎着一兜水果，从透明袋里能看得出是她喜欢吃的橙子和红提。 原来是去给自己买水果了。 她哭花了脸的样子已经被墨琛锦看到了，心头更加委屈，豆大的泪珠掉个不停。 “小白兔怎么哭成小花猫了？” 闫糯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谁……谁说我是小花……小花猫了。” “我才……我才……不是呢。” 墨琛锦一边给闫糯擦眼泪，一边给她拍后背：“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给我们乐乐哭成这个样子。” 闫糯才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以为墨琛锦走了，听上去有些丢人。 墨琛锦还以为她工作上受了什么委屈，但是奈何闫糯死活不开口。 墨琛锦想了一个办法：“乐乐，那这样，我问你，你点头摇头；要是我说的对呢，你就点头，我说的不对呢，你就摇头。” “可以吗？” 墨琛锦提出的这个方案很好地吸引了闫糯的注意力。 她顶着一张哭花的小脸，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墨琛锦想了想最近闫糯和他说过的事情。 “是因为最近项目压力比较大？” 闫糯摇头。 “那是因为工作上和谁产生了矛盾？” 闫糯还是摇头。 “因为工作做的有纰漏被领导批评了？” 闫糯撇着嘴不以为然，别看她现在有些娇气，她工作可是很努力的，不然也不会年年拿国家奖学金。 墨琛锦问了一回就大概知道闫糯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生气了。 他迅速地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是因为回家发现我没在家？” 闫糯这次没反应了，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低着头也不看墨琛锦。 墨琛锦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闫糯这是舍不得他走了。 墨琛锦回身抽了几张纸巾，帮闫糯把眼泪擦好：“我看你买了菜，晚上想自己做饭吃？” “嗯。”闫糯的回答已经开始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了。 墨琛锦抬了抬闫糯白皙的小脸：“晚上哥哥给你做哥哥的拿手菜，不哭了好不好。” 闫糯到底已经是成年人了，不会因为一件事哭个没完，发泄过了，糟糕的情绪就消散了一半。 “那我帮你。” 她可没见过墨琛锦做饭，万一是厨房杀手可就坏了。 墨琛锦一看闫糯脸上又重新挂回了笑意，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用担心我是厨房杀手，不用你帮忙，快去把你的小花猫脸洗一洗。” 闫糯伸手摸了摸脸，已经有了泪痕凝固的痕迹，果断地逃离现场，进了洗手间。 闫糯以前不知道墨琛锦还有做饭这种技能，今天第一次发现他菜做的真不错。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做好了四道菜，荤素搭配，色泽鲜艳，一看就十分有食欲。 闫糯筷子举了很久，等墨琛锦把最后一道糖醋里脊端上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夹菜了。 这几道菜不仅卖相好，味道也十分不错。 闫糯满眼惊喜，咀嚼食物的同时星星眼已经亮了：“你怎么会做饭啊？” “你不是也会。” 闫糯确实会做饭，一个人独居总不好老是出去吃，她对饮食健康还有一定要求，比较喜欢吃自己做的新鲜蔬菜。 闫糯夹了一筷子凉拌青菜：“我几个哥哥都是厨房杀手，我印象里男生都是不太会做饭的。” 他二哥是做鸡蛋炒饭都能挑出不少蛋壳的选手。 也难怪她有阴影。 墨琛锦拿起边上的玻璃杯，给闫糯倒了一杯水果茶：“我高中以后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去了国外后学着自己做的。” “你高中以后就去国外了啊，那你什么时候回国发展的？大学毕业吗？” 闫糯之前从来没问过墨琛锦的事情，知道的事情也都是靠猜测。 她一直觉得两个人都是以成年人的方式在相处，只谈感情不谈其他，但是今天她发现她还是想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的。 所以她说得轻松，其实心理还是有点紧张的。 墨琛锦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直接说：“我们宿醉见到的那天。” “啊？”闫糯之前甚至还以为墨琛锦是夜店玩咖，没想到那次竟然是他回国的第一天。 “墨琛锦，你怎么一回来就直接去酒吧啊？”闫糯表情看上去十分不解。 墨琛锦淡定地给闫糯夹了一块牛肉：“朋友的酒吧，去叙叙旧。” “哦。” 闫糯默默地想，那他们可太有缘分了，她距离上一次去宿醉也有两年多没去过了。 闫糯想得分神。 看在墨琛锦眼里却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纠结。 墨琛锦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有些正式喊了一声闫糯。 “嗯？”闫糯突然听到自己大名，意识也渐渐回笼。 “我前天去复查，医生说我受伤的这只手臂已经彻底好了。” 闫糯一听这话，心提到了嗓子眼，筷子下的青菜也被她戳得四分五裂，她最近一直不敢想的事情终于来了吗。 “上次我们说，我在你这里住到我伤好。” “我差不多要履行当初的承诺搬走了。” 闫糯心头猛烈地一阵，果然，果然她要搬走了。 她刚刚哭得好像还不彻底，鼻尖涌上了一阵酸意。 说不出得难过。 墨琛锦顿了顿，紧接着说：“毕竟不能真的让你包养我，所以，乐乐小姐，你愿不愿意搬到我那里去住？” “啊？” 闫糯有些迷茫地抬眼看向墨琛锦。 什么意思，让她搬去和他一起住吗？ “可是我还要上班，你住的酒店太远了。”墨琛锦住的酒店离他们公司有点远，离学校就更远了。 “我们乐乐还是个小工作狂。” 闫糯软软地嘀咕了一句：“自己赚钱养帅哥是我的理想。” 墨琛锦不禁失笑，她发现闫糯就像是个小宝藏，一层层地剥开宝箱的外壳，里面总是能掉落出金光闪闪的宝贝。 “我在南靖这边也有一处住处，要不要过去看看。” “哈？你是我邻居。” “也可以这么说吧。” 等到闫糯横穿过小区，到了南靖别院后，她发现自己说的不准确。 她暂时还‘不配’当他的邻居。 墨琛锦说的住处是一处精致的院落，也在南靖小区内，南靖之前还以为是开发商自留的一处住处，因为她之前夜跑从来没见这里亮过灯。 闫糯指了指前面：“邻居？” 墨琛锦敲了敲闫糯的脑门：“走吧，我的邻居。” 第十五章：项目。 闫糯十分狗腿地摆出了开路的架势：“墨先生，您里边请。” 别院看似复古，外观都是一些木质建筑，还附带着微型的亭台水榭。 门锁倒是智能，墨琛锦没拿钥匙，直接通过面部识别开门。 闫家在南靖的公寓买的早，当初智能门锁还没普及，她装的是最普通的钥匙门锁。 “你这房子这两年装修的？” “嗯，前两年有回国发展的打算，就找朋友把这里装修了一下。” 闫糯进入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墨琛锦朋友的品味还真不错，整处别院是中西结合式的装潢，院落里是中式的亭台水榭，房间内则是一些欧式的简易布置。 闫糯四处转悠了一圈。 “你这里怎么也只有一个卧室，你家人偶尔不来吗？” “不来。” 闫糯点了点头：“哦。” 墨琛锦在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闫糯：“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搬来我这里。” 闫糯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腿，接过了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 闫糯发现自己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之前娇气地变成小哭包的是她，现在俏皮谈条件的也是她。 “嗯？” 闫糯伸出了一只手：“银行卡号给我，上次的钱还是要转给你，不然真成你包养我了。” 墨琛锦这次没有拒绝：“成交，走吧。” “干嘛去？” 墨琛锦把闫糯从沙发上抱了下来，理所应当地从吐出了两个字：“搬家。” 南靖公寓别院的住户搬进来了，引起了小区内不少人的围观。 最近大家的晨跑也开始热衷往别院区凑。 这座外观设计不俗的别院，自从竣工完成就没见有人住过。 大家对于别院的主人都十分好奇，也都在纷纷猜测这是江城的哪户人家在这里买的别院。 在小区居民的持续关注下，闫糯某天出门上班的时候被小区的大妈撞了个正着。 大妈十分热情，拉着闫糯强行攀谈了一阵。 闫糯出于尊老爱幼的原则，尽管赶着上班，还是简单的聊了几句。 说自己就是这里的住户，和男朋友一起住。 那个时候闫糯还不清楚大妈的威力，等到她后来知道大妈四处造谣的时候，别院里的故事已经被编排了不知道几个版本。 什么江城某大佬在南靖金屋藏娇。 还有什么豪门少爷千金为爱私奔。 闫糯觉得随便把其中的一个故事拍成电视剧，都能荣登前几年的狗血八点档。 墨琛锦晚上一直会接闫糯下班，她一路上都要把从小区邻居那里听到的新八卦讲给他听。 一边讲一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这也算两个人在工作之余的一些消遣。 闫糯因为上次的项目配合的还不错，在沈清淤的力荐下，让闫糯单独负责了一个即将投标的项目。 一是为了锻炼公司的新人；二也是为了能检验闫糯工作能力，提升新员工对企业的忠诚度。 闫糯忙起来了以后，就渐渐远离了那些狗血好玩的八卦。 她又投身到了新一轮的工作中，这次的项目是和同行业的顶尖公司一起竞争，因为是国外业务，所以银河律所对这次的项目势在必得，这也是闫糯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自己负责一个项目，她十分重视。 她知道银河律所也会参加这次的投标，她准备到时候给她哥哥们一个惊喜。 闫糯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就不容易分心。 她之前还担心没时间见墨琛锦，现在两个人搬到一起，她连这个顾虑也没有了。只是不能经常和墨琛锦一起吃晚饭比较难过。 好在闫糯刚忙起来没几天，墨琛锦也有了一些事情，经常要往返江城晋市，偶尔临市的事情没办完就要留宿几天。 墨琛锦周末陪闫糯吃过晚餐后，又准备去晋市了。 闫糯帮着一起收拾行李：“这次去几天。” 墨琛锦眼睛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三天，我周三下午回来。” “好，那我等你回来。” 闫糯感觉墨琛锦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他最近半夜总是惊醒，闫糯觉轻，每次他小心翼翼地起夜站在客厅抽烟，她都知道，不过她没问过。 因为她有预感，他不想说这件事，起码现在不想说。 闫糯说完这句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闫糯最后要了墨琛锦在晋市的住址，才稍微放心些。 新的一周，闫糯开始还有些担心墨琛锦，后来直接被投标的前期准备工作忙得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这次的投标项目分三个阶段，首先是双向进项选择，这次项目的邀请方一共选了四家律所入选，闫糯开始准备的时候第一阶段已经顺利完成。 而且据业界的可靠消息，这次大概率会选择银河，这也是律所敢于把项目交给一个新人的重要原因。 闫糯是从第二阶段开始准备的，那就是整合项目邀请方涉及的案例，进行筛选排查，选出与投标项目要求最接近的项目，进行拆解，组装成新的方案。 这个步骤不难，现在都是现代化办公，闫糯可以让公司开放权限，直接从共享盘中调取；难的是项目的种类繁杂，每一个案例都有很长的文本，这些都需要在短期内搞定，那也就意味着闫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筛选。 闫糯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亚历山大的。 她花了两整天的工作日，才初步地做好了这套方案。 墨琛锦说他周三回来，她把工作收收尾，往u盘里打包了一份，准备回去一边工作一边等他回来。 闫糯一边完善方案，一边等墨琛锦；等到了晚上九点，也没见墨琛锦的人影。 她右眼皮跳了跳，然后拨通了墨琛锦的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闫糯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墨琛锦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忙音，听得闫糯心烦意乱，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墨琛锦有些沙哑的声音。 “乐乐。” “嗯，你今天没回来吗？” “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可能还要等一天，我这边结束了就马上回去，别担心我，我没事。” “行，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闫糯总感觉墨琛锦怪怪的，但是说不出哪里怪。 闫糯知道墨琛锦今天不会回来，收心做了一晚上的工作，终于把成型的文本做好了。 第二天闫糯一早就把文本交给了沈清淤，她开始准备现场汇报的事情。 现场汇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工作了，沈清淤安排了两个组员给她的投标汇报打配合，这时候距离周五的投标只剩下一天。 闫糯抓紧订了一间会议室，进行最后的汇报演练。 闫糯先一步投放ppt和文本，同组是淼淼和小新落后一步才到。 两个人看着闫糯，有一点欲又止。 闫糯和淼淼的工位挨着，一早上来，闫糯就看出淼淼有些不对劲，她总是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 这会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直白了，里面写着有事发生，关于她的。 “淼淼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个叫淼淼的长发女生还在犹豫，边上的小新回神后把会议室的门推上了。 拉着闫糯坐在了边上的办公椅上。 “淼淼你犹豫什么，这事闫糯迟早要知道啊，你赶紧把你听见的再复述一遍。” 淼淼虽然比闫糯年长几岁，但是性格特别的温和，软妹子一个；小新则是宋诗凝那种性子，火急火燎的。 小新见淼淼半天不开口，转头看向闫糯：“那我说吧。” “糯糯，小新早上来的时候去老板办公室递材料，听见他们高层在开会，说是把你手上的项目给国内业务组。” 闫糯听见这话也是一愣，招标项目大半都涉及国外业务，而且临近招标关头，她前期工作基本准备好了，临时换人，这完全不合理啊。 “国内业务部不是每年有自己的投标时间吗？我听方姐说，他们一般在年初，而我们则在年尾。” “谁说不是，你都准备这么久了，居然想让你把成果让出来，让她们国内业务的坐收渔翁之利，谁不知道这次的投标我们势在必得。” 小新十分气愤，她向来看不惯国内业务部的那几个人，仗着陈婉婉是合伙人的女儿，没事就来她们组刷成就感。 背景再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他们业务部名头响亮。 闫糯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淼淼：“这件事已经确定了吗？” 淼淼这才点头：“确定了，应该一会清淤姐回来会找你说，而且……我回来的路上碰见秦羽了，就是和你同期的那个实习生，他和陈婉婉在楼道边上说这件事，听起来是陈婉婉在中间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闫糯本来还奇怪这件事情怎么这么突然，听到这事情里有陈婉婉和秦羽的痕迹，她就不奇怪了。 秦羽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第十六章：监狱。 “我们还要继续吗？”小新有些担忧地看向沉默地闫糯。 闫糯轻轻地摸搓了一下手中的激光笔，想了想：“没事，我们继续。” 为了这次的投标，她准备了很长的时间，一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还有就是想清楚整个工作流程是什么样的，她在无限的压力中可以不断地学习。 她对于项目的完整性还是很执着的。 小新和淼淼听闫糯要继续，也就配合着做了一次预演。 第一次的汇报预演刚做好，同组的芳姐就来敲门了。 说沈清淤叫闫糯去一下她的独立办公间。 小新忍不住撇了撇嘴：“陈芳肯定知道这件事了，看她那幸灾乐祸的样，估计就等着看着清淤姐和闫糯心生嫌隙呢。” 闫糯对于小新的说辞并不意外。 同组陈芳比沈清淤还大上几岁，但是业务能力一直被辽压上一头；平时巴结陈婉婉巴结的很明显，偶尔还会把一些工作丢给闫糯。 要不是业务能力还看得过去，估计也不会在他们业务组呆到现在。 闫糯收了一下会议室的设备，让淼淼和小新带回工位，自己转身去了沈清淤的会议室。 沈清淤在项目组的开间办公室也有工位，平时有什么工作上的分配都会直接说，这次叫她去独立办公室，显然是说出得话不想让别人听见。 “凊淤姐你找我？” 办公室的门开着，闫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闫糯进来的时候，沈清淤脸色十分不好，见到是闫糯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上前拉着她的手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沈清淤是那种十分有女王范的人，在工作上有手腕，对待下属却比较温和。 “糯糯，凊淤姐早上开会，公司高层决定把你手头的项目给国内业务部。” 沈清淤直接切入正题。 沈清淤说完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看了看闫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继续。 “我知道这个项目你忙了很久，明天已经准备去投标了，今天让你拱手让人很不合理；但是高层的决策也有他的考量，每年都是我们业务部优先去投标，下面有了不一样的声音，这件事上希望你能理解。” 话虽然这么说。 沈清淤自己都不能理解，所以大早上就惹了一肚子气，和公司高层大吵了一架，但是她是国际业务部的负责人，事情已成定局，她需要做的不是挑事，而是安抚好下属的情绪。 “我理解。”闫糯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闫糯很清楚，沈清淤既然找自己说了，那就是事情已成定局，她多说无益。 “那清淤姐，我能请个假吗？” 沈清淤只当是闫糯心情不好，这两天她天天通宵赶文本，都是带着黑眼圈上班的，她都看在眼里，于是很爽快地给闫糯签了两天假。 闫糯拿着假条回了工位。 小新第一时间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闫糯把假条举起来在小新的眼前晃了晃：“回去休息了。” “还有这等好事，这波不亏。” 小新的话把一旁的淼淼逗的咯咯笑，闫糯心底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 昨天挂了墨琛锦的电话之后，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还是和墨琛锦有关的。 果然今天一早，她前脚刚交完文本，和墨琛锦闲聊的时候，就听见他说遇到了一点麻烦。 闫糯原计划是周五开完招标会，直接买周五晚上的票去一趟晋市的。 这个事情一闹，她直接提前了自己的计划。 闫糯买了去晋市的高铁票，准备下午收拾收拾去晋市找墨琛锦，给他个小惊喜。 闫糯一下高铁就发了一个定位，屏蔽了傅墨琛锦。 她前脚刚发定位，后脚闫泽宇就发来了私信。 “小妹，你去晋市干嘛了？” “来这边找朋友玩两天。”闫糯秉持着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的原则，打了个马虎眼。 上次家里知道了秦羽的事情，三天两头让她带人回家，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她决定把墨琛锦多藏一阵，什么时候被大家发现了他再坦白。 没成想闫泽宇根本没往她谈恋爱那方面想，而是问：“明天回来参加投标？” “啊？” 闫糯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闫泽宇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闫糯在高铁站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喂，大哥。” “乐乐，我听说你们银河今年是你代表团队来项目招标。” “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想瞒着她大哥，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连银河内部工作的分配都这么清楚。 “江城的圈子就这么小，有什么事情不知道。” “哦。” 闫泽宇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闫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闫泽宇很显然没那么容易被蒙混过去，在他的‘严刑拷问’下，闫糯委婉地把自己被临时替代的事情说了一下。 闫泽宇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他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闫糯隔着手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有事发生，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工作上失意，那她就来谈恋爱吧。 闫糯越发觉得自己有些恋爱脑了，之前宋诗凝为了前男友远赴欧洲她真是不太理解，现在轮到她自己了。 闫糯打了个出租车报了墨琛锦给的酒店住址。 闫糯手机定了个位，看样子酒店的位置不算很近，开过去要快一个小时。 司机师傅都忍不住问闫糯：“小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吗，怎么酒店找了个这么远的，再往那边去就是晋城监狱了。” 司机师傅的话提起了闫糯的兴趣。 她们学法律的，对这些话题有着非比寻常的敏感度。 “这家酒店很偏僻吗？” 司机师傅顺着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坐在后座的小姑娘，闫糯年纪看起来不大，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模样还长得很好。 他当司机久了，见过听过的事情都不少。 看小姑娘这样子和他侄女差不多大，她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如果是来旅游的，确实有点偏了，再往那边去就是上高速出城了；这酒店一般都是来晋城监狱探监的犯人家属住的。” 闫糯听了也是一愣，她对晋城不是很熟悉，她之前还真没看过这家酒店的位置在哪里。 “附近没有企业吗？” 她其实心里默认墨琛锦是来晋市忙工作的，所以她才会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 司机摇了摇头：“企业都在城东，城西那边山脉比较多，工厂也都不建在那边的。” 一路上闫糯都在和本地的司机闲聊，路过晋城监狱的时候，司机还特意抬起下巴给闫糯指了指。 “那边就是晋城监狱了，过了这个路段，就到你要去的酒店了。” 闫糯顺着玻璃窗朝外望，短暂地视线停留让她扫到了一台熟悉的车。 是墨琛锦朋友的那辆奔驰s级，上周被墨琛锦开出去就没再开回来。 她当时还好奇车是不是被墨琛锦朋友要回去了。 墨琛锦当时说的是，过一阵和朋友一起去晋市办事，车先放他那。 所以墨琛锦去监狱能办什么事？ 车外疾驰的场景飞快地后移，很快临城监狱就消失在了闫糯的视线中。 “师傅，帮我掉个头，回晋城东站。” “行，但是这里不能调头，要前面才行。” “好。” 闫糯看着窗外疾驰的景色，心底微妙的情绪在悄无声息间蔓延，她以前谈恋爱秉持的原则都是短期不介入对方的生活。 以前秦羽偶尔也会打听她的家庭，她也很少透露。 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心底里渴望了解墨琛锦，全方位的了解。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起码在现在并不合时机。 尽管两个人已经是很亲密的情侣了。 闫糯是这么想的。 晋市的十月天气渐渐转凉，但是下午两点的日头仍然很毒。 跑动的车只需要开一扇车窗就足够凉快，停在太阳下的车还是不得不开着空调。 停在临城监狱门口的奔驰s级，一边开着空调一边开着车窗，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手上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出神地看向远处的马路。 一辆喷着淡绿色外漆的出租车从他面前疾驰而过，他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你盯着马路瞧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看什么。” 赵磊撇了撇嘴：“不会是在想家里的金屋藏娇吧，我可都听说了；故事传到我这不知道都是第几个版本了，那叫一个精彩。” 墨琛锦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抬眸看向边上的人：“江城的太子爷也这么爱听八卦。” 赵磊被墨琛锦这一眼看的脊背发凉，他这个表哥哪都挺好，就是气场太强大。 他被他盯上一眼，都感觉事情不妙。 “还成还成，戴维斯那小子让他爸在景山给他留了一套公寓，也混进了你们的业主群，听说前一阵你和你那个妹子是群里的重点讨论对象。” “是嫂子。” 第十七章：温泉。 赵磊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哥，你不会来真的吧。” “为什么不会？”墨琛锦反问。 赵磊心理直犯嘀咕。 行倒是行，但是他的母亲大人盘算着要给墨琛锦，她的好外甥介绍女朋友的事情估计落空了。 前一阵陈女士问他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墨琛锦绝对没有女朋友。 陈女士到时候判他一个谎报军情，说不准直接把女朋友介绍给他了。 赵磊觉得自己近期还是别回家了，有多远躲多远，陈女士和他的眼光真的是不太一致。 “行行行，你想干嘛都行。” 赵磊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点了，果然一抬头，监狱的侧边的大铁门发出了咯吱的刺耳响声，人来了。 墨琛锦掐断了手头的香烟，两个人动作一致地下了车。 脸色严肃地朝着门口出来的人走了过去…… 闫糯这么一来一反，到江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请了两天假，下了高铁直接回了闫家老宅。 闫糯突然回家让闫家的两个老人很欣喜，张罗着晚上多做几个她爱吃的菜。 自从闫糯工作以后，她回来的频率很明显的减少了。 闫家的两个老人总觉得她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地就暗示闫糯搬回家来住一阵。 闫奶奶在饭桌上不停地给闫糯夹菜，说她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再胖点就成小猪了。”闫旭辉欠揍的语气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 闫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看着闫旭辉：“你怎么还没走。” “爷爷你也太区别对待了，别人家不都是重男轻女，怎么到我们家就调过来了，这不公平。” 闫旭辉嘴上这么说，上了饭桌身体十分诚实地给闫糯夹菜。 “乐乐你怎么回来了，你今天不加班？不对啊，我听大哥说你都要代表银河去参加国际业务的招标了。” 闫糯十分想一脚朝着闫旭辉踩过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闫家的两个老人也都不是善茬，闫糯今天回家他们心底也想着自己的宝贝孙女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一听闫旭辉的话，想法被坐实。 然后闫糯又被迫把自己项目被抢的事情又说了一次。 闫旭辉的表情十分夸张，完全不是刚刚嘚瑟的样子，闫糯相信，如果不是爷爷奶奶在场，她这个二哥已经爆粗口了。 “为什么？” 闫糯想了想，选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说辞：“可能是我刚进公司，经验比较少，而且我们业务部每年都是优先参加秋季投标，别的项目组也想过来分一杯羹，可以理解。” 闫糯的话落到闫旭辉的耳中就基本等同于。 欺负闫糯是新来的，把本来应该她负责的项目给了别人，还让闫糯这个小可怜理解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 闫旭辉饭碗刚端起来，草草的吃了几口就下桌了，急匆匆地出门了。 闫糯追都追不上，就看见闫旭辉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 闫家老爷子倒是淡定，还在给闫糯夹菜：“不用担心你二哥，乐乐来，多吃点。” 闫糯面前的菜已经摞成了小山，她一边吃饭一边心想，她哪里是担心她二哥，她是担心银河的项目要黄。 闫糯现在想想，下午的时候她大哥的语气好像也不怎么好。 只能祝福陈婉婉和秦羽好运了。 -- 文言律所加班是常态。 闫旭辉开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整座大厦还是灯火通明。 他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小跑着坐着私人电梯到了顶层。 果然如她所料，闫泽宇还没有下班。 闫旭辉也不敲门，大大咧咧地进了闫泽宇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进门处的沙发上。 闫泽宇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尾微微下垂，听见办公室里的响动也没抬头，只是问道。 “你怎么来了？” 闫旭辉一副我才是好哥哥的样子：“来帮乐乐找场子，她临时被银河踢出了了投标项目，你知不知道。” 闫旭辉一脸得意地等着闫泽宇来问自己怎么回事。 但是闫泽宇的回答出人意料：“当然知道。” 闫旭辉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正了正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闫泽宇还在处理手上的公务，是一家巨型国际企业的文书。 “没别的事就安静点，别打扰我工作。” 闫旭辉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估计已经被闫泽宇出面摆平了，亏得他一阵激动，打算联合大哥给乐乐找场子。 “谁说我没事。” 闫泽宇摘下了金属框眼镜，揉了揉眼睛，一脸冷漠地看着闫旭辉：“什么事？” “你们明天的投标会，带我一个。” 这种出面给自己宝贝妹妹伸张正义的事情，怎么可以少了他。 “可以。” 闫旭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开心地走到了门口，一脚还没等踏出门，又缩了回来。 “对了，老三不知道吧。” “不清楚。” 闫泽宇心想，不清楚那大概率就是不知道。 闫旭辉是国际业务部的，和乐乐是一个类型的部门，知道这件事倒也不奇怪。 他和老三一个是搞产权诉讼的，一个是做刑事诉讼的。 和非诉业务隔了十万八千里，老三肯定不知道。 他这次好好发挥一下，到时候就可以在老三面前炫耀了。 闫糯周四没回南靖别院，直接睡在了家里，她在闫家老宅的房间比她公寓的大上很多。 她从成年开始就搬出去住了，但是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家里的阿姨会定时清扫，连房间的摆设也都没有什么改变。 梳妆台上没两样化妆品，都是一些看话剧带回来的艺术品，墙上还挂着这么多年宋诗凝给她画的各种‘大作’，从幼儿园时期开始的。 是一处充满了故事的房间。 闫糯坐在梳妆台前摆愣着面前的艺术品，她拿起来的是某次去法国看话剧带回来的周边。 那时候她才小学毕业，对话剧的内容印象不太深刻了，但是她记得自己把票给了一个想轻生的陌生哥哥，宋诗凝不得不走了四条街又找黄牛买了一张，然后一整个下午都没理她。 闫糯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宋诗凝说自己和墨琛锦同居的事情，她点开了两个人的对话框，发现两个人有时差，她现在外地看展，这个时间估计在补觉。 闫糯准备有空的时候再和宋诗凝说这件事。 她躺在自己睡了十八年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是当她忍不住翻看和墨琛锦的聊天记录时，心情还是跌宕起伏。 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 闫糯睁开眼睛刚看手机，就发现墨琛锦给他发了消息。 她睡眼朦胧地回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喂，你今天就回来了吗？我还没起呢。” “嗯嗯，我马上就到家了。” 闫糯刚想说等他回来再说，再一睁眼看房间内的布置，发现她回闫家老宅了，头脑瞬间精神了不少。 “哦，我回家睡了，我一会收拾收拾回去。” 闫糯回南靖别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闫糯一进去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墨琛锦。 她轻声地放下包，轻点足音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蹲在墨琛锦边上，仔细打量他的睡颜。 明明经常看，她却总是看不够。 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墨琛锦睡得浅，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醒了？” 墨琛锦顺手把闫糯拉进了怀里，闫糯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是熟悉的味道。 “嗯。” “今天怎么没上班？”闫糯可不想再把自己工作不顺利的事情说一遍了，直说自己今天请了假，有些累，不想去上班。 墨琛锦眉眼间带着一些倦意，身上还有风尘仆仆地气息。 他侧着头仔细打量着闫糯，说：“我也有些累，要不要去泡个温泉。” 泡温泉？ 闫糯确实很久没泡过温泉了，挣扎着从墨琛锦的怀抱中坐起来，细碎的头发垂在眉眼间，有种我见犹怜的凌乱美。 “好。” “我很久没泡温泉了，我上次泡还是高中的时候。” 墨琛锦把玩着闫糯纤细地小手，声音慵懒：“我们乐乐高中就会去泡温泉了，和谁去的。” 闫糯还没有感受到危险信号，细细地回想当年是和谁去的。 “和我闺蜜，还有我爸爸朋友家的小孩。” “嗯？男孩女孩？” 闫糯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让我想想，男孩吧，好像还是个小帅哥呢。” 闫糯说完迅速抽身，让墨琛锦抓她的动作扑了个空。 闫糯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嘿嘿，我去准备一下泡温泉用的东西，你再睡会。” 闫糯从公寓搬过来的时候没有把泳衣带过来，她先装了一点洗浴用品的小样。 她在化妆台的抽屉里挑挑拣拣，还没等选好，身体忽然悬空，被墨琛锦打横抱了起来。 “别闹，快放我下来。” 闫糯有些恐高，墨琛锦每次这样抱她她都有些小紧张。 墨琛锦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闫糯的额头：“别怕，你陪我睡会，下午再出门。” 第十八章：布丁。 闫糯最后妥协，她昨天没怎么睡好，前半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睡不着，后半夜倒是睡着了，却一直在做梦，睡得也并不安稳。 墨琛锦把闫糯轻轻的放在床上，拉上卧室的窗帘，相拥而眠，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 闫糯简单收拾了一下泡温泉要用的东西。 墨琛锦的车还没有开回来，他开着着闫糯的保时捷带她去了城东的一家酒店。 刚开始闫糯看到这条路还产生了回学校的错觉。 因为江城大学也在城东，除了大学城附近很热闹，去那边的路远没有市中心繁华。 等到车一路上开到了山脚下的酒店，闫糯才知道原来江城还有这么一处泡温泉的好地方。 闫糯有些小惊喜。 “这里真的能泡温泉？” “可以。” 闫糯将信将疑的跟着墨琛锦走进了酒店大厅，墨琛锦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被侍从引着进了酒店的负一层。 这家酒店的设计十分独特，从正面走进酒店大厅看上去是一楼，下了负一层，从背面看酒店的一楼就变成了二楼。 地下一层通到户外就是温泉池，汩汩的温泉正在向上翻涌，水源是流动的，看样子不像是人造温泉。 闫糯蹲在温泉池旁边，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温度适宜，想来泡一泡会很解压。 闫糯已经先一步的洗完澡换上了泳衣，房间里没开空调，这个季节已经有了寒意，闫糯拿着手机小步快走，准备先去热汤温泉里泡着等墨琛锦。 温泉水的底部比她刚刚试探的还要热上一点，闫糯一进去水中，整个人都被热浪包裹，通体十分舒适自在。 闫糯靠在一旁一边泡温泉一边玩手机。 她从刚刚洗澡的时候开始微信就不停的在弹窗，她扫了一眼看见是和几个哥哥的群，就没多看。 现在有空翻看聊天记录，发现记录已经快99加了。 与此同时她和小新淼淼的项目小群里也有了不少未读消息。 闫糯和小新淼淼坐的很近，又和其他人隔了一定距离，所以三个人很少在群里闲聊，项目小群这段时间聊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闫糯还以为她有什么新工作要处理，于是打开了项目群。 小新在二十分钟前就一直在她。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小新：闫糯，特大喜讯，特大喜讯，投标的项目吹了，投标的项目吹了。 小新：闫糯，快出来，一会儿没空摸鱼了。 淼淼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在下面善意提醒。 淼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小新：什么现世报，那叫罪有应得。 …………… 闫糯大致扫了一下，说的是陈婉婉带队去的投标会，听说去的时候以为胜券在握，晚上已经定好了庆功宴，没想到这次文言律所这次也对投标会上的项目感兴趣，还是文言的二公子出面亲自谈的合作，结果可想而知。 群里的两个人针对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闫糯不走心的滑了滑聊天界面，项目吹了？ 然后又点开了消息已经99加的聊天对话框。 基本上都是闫旭辉再说自己是怎么让“敌方”溃不成军的。 敌方＝银河律所。 里面也有几条是闫糯的，见她不回，她这个二哥就自顾自的吹起了自己的‘丰功伟绩’。 闫旭辉：乐乐你是没看见二哥在商场的所向披靡，都不需要别的，就是我一出马，投标的甲方直接锁定文言。 闫旭辉：要不是大哥拦着我，我在输出一波，对面抢你项目的小姑娘就被吓哭了。 闫旭辉：你是没看见，我们当时举牌的时候，银河的那几个人脸都绿了。 ……… 闫糯头顶划过三道黑线。 聊天记录的大半内容都是她二哥对投标场面的描述。 闫糯心想，有这功力，你怎么不去写小说，绝对是大男主爽文，她第一个支持。 闫糯回了一个表情：〔甘拜下风〕jpg。 然后群里发起了语音电话。 闫糯还以为是她二哥发起的，接进去才发现是闫瑾瑜发起的。 “三哥你最近不忙吗？”闫瑾瑜最近接了一个重大刑事案件的官司，据说十分忙，最近家庭聚餐他都不怎么出现了。 “忙。” 闫旭辉和闫泽宇也接通了电话。 闫旭辉得瑟的声音在闫糯的耳边响起：“老三，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我好几天没见你人影了。” 闫瑾瑜没理会闫旭辉的话，而是问闫糯：“乐乐，你之前的男朋友是不是叫秦羽？” 闫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墨琛锦还没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嗯。”她之前和家里硕果，自己有个男朋友叫秦羽，两个人都是江城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 “今天去投标会的那个男生也叫秦羽。” 闫糯脑子嗡的一声，心想，坏了。 她把这茬给忘了。 闫旭辉：“就那个高高瘦瘦的，想和大哥搭话，大哥没理他的那个男生吗？” “搭什么话？”闫糯好奇。 “就是我们招标进场之前都在休息室等着，银河的团队和我们的位置挨着；我们这几年项目饱和，基本上都不怎么参加招标，今年我和大哥都来了，银河的几个人就过来攀谈了一会儿，临了还夸了大哥业务能力强，他很崇拜大哥；呵，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闫泽宇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他在这个行业呆久了，什么人都见过，律师界的小年轻都希望以后能跳槽来文言，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是如果这个人就是小妹的前男友，他合理假设她这个妹妹并不是因为什么性格不合和平分手的。 “哦。” 闫糯上学的时候一直在象牙塔里，这种事听说过，但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些接受不了；现在工作时间久了，见怪不怪。 闫糯一听闫旭辉的形容，瘦瘦高高的，基本上就是秦羽，他们这次招标给了国内业务部，陈婉婉带上秦羽，她一点都不意外，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所以乐乐，这两个秦羽是一个人？”他们今天见到的还真的是乐乐的前男友。 长相倒是干干净净的，就是给他的观感不太舒服。 “是那个。” 闫旭辉有点兴奋，他老早就知道自己小妹有男朋友了，但是从来没见过，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偶遇。 闫瑾瑜则是没有那么乐观，直接抓住了重点：“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在等闫糯给出一个说法，他们闫家的人不管在哪里工作，也不能平白无故受这种委屈。 闫糯脸上已经腾起了两团红晕，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在热汤温泉里泡的。 她正想着要怎么能岔开这个话题，墨琛锦过来了。 墨琛锦视线落在闫糯通红的脸蛋上，问：“水很热？” 闫糯的手机还开着免提。 电话那边集体沉默了。 墨琛锦这才发现她上半身伏在水池边的石板上，是在打电话。 闫糯一时间心虚，直接退出了群里语音。 无视了群里疯狂弹出的消息，然后拿过了红酒杯，小酌了一口。 “水温还好，是比较舒服的温度，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以前号称江城小土著，这里有天然温泉我居然没来过。” “又是你朋友家的？” 墨琛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闫糯心里想到，墨琛锦有钱的朋友可真多。 黄昏时分，闫糯和墨琛锦并排靠在温泉光滑的石壁上，闫糯突然觉得，自己的烦恼和不快瞬间烟消云散，还有什么烦心事是泡一次温泉解决不了的呢。 两个人的安静时光，是被酒店前台的电话打断了。 酒店的二楼大厅提供自助晚餐，后厨特意为两人准备了上好的海胆。 闫糯和墨琛锦过来的时候餐厅里零星的几个人。 墨琛锦让酒店的服务人员预留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两个人随意拿了点食物，坐在窗边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墨琛锦问了闫糯最近自己在家的情况。 “我就是每天上班下班，辛苦劳动的打工人罢了。” “你呢，你去晋市办的事情怎样了？” 闫糯故作轻松，但是脑海中还是会出现墨琛锦的车在监狱门口的画面。 “还算顺利。” 还算顺利，闫糯从自己的陶瓷盘中用叉子叉起了一块莴笋，一边迟疑的点头，一边把食物放进嘴里。 莴笋独有的清香味在嘴尖蔓延，抚平味蕾，闫糯却有些心不在焉。 墨琛锦最近前前后后在晋市呆了快一周。 手头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些眉目。 墨琛锦看着眼前的闫糯：“你做非诉业务对诉讼业务了解的怎么样？” 闫糯被墨琛锦这个问题拉回来注意力：“还成，我们上学的时候分的没有那么细，本科的时候都学的，怎么？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吗？” “有，乐乐小姐要收费吗？听说你们律师咨询费很贵的。” “收，当然收，你帮我拿一份布丁，我就让你咨询。” 闫糯发现这家的布丁做的口感十分丝滑，她觉得十分不错，想在吃一份。 墨琛锦起身去帮闫糯拿布丁。 闫糯安静地看着夜景享用着新鲜的海胆，她望向反光的玻璃窗，发现后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径直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第十九章：不速之客。 闫糯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冤家路窄，没想到她都跑这么远了，还能见到陈婉婉和秦羽。 自助餐厅内的人不多，陈婉婉一眼也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闫糯。 闫糯刚刚泡完温泉，室内开着空调，她换了一件比较宽松的连衣裙，一双纤细如玉的小腿还裸露在外面。 十分惹眼。 闫糯没回头，她收回望向窗边了视线，安静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这两个人现在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她并不是很想理会，也不想施舍给他们过多的眼神。 陈婉婉也没想到闫糯会出现在这里，神色有些意外。 她今天投标失败，心情非常差，早知道这次文言也要竞标银河锁定的项目，她说什么也不会从闫糯手中抢过项目，闫糯现在就是她眼中的罪魁祸首。 陈婉婉主动走到闫糯的边上，婊里婊气地开口寒暄：“真是巧，走到哪里都能碰见。” 闫糯并没有搭话，她觉得今天的海胆不错，很新鲜，一会可以再要一份。 陈婉婉见闫糯根本都没有搭理自己，积攒的火气更加旺盛了。 但是大庭广众，她又不好说一些刻薄的话，只能拐弯抹角地在那里内涵。 “多亏了你们国际业务部退出，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要到文言合伙人的联系方式，真是多谢了。” 闫糯听见这话微微侧目。 文言合伙人的联系方式。 肯定不是他大哥，也肯定不是他三哥，估摸着是闫旭辉。 闫糯同情地看了一眼陈婉婉，摇了摇头：“恭喜。”她二哥对狗的感情都比对女人的感情真挚。 陈婉婉有些绷不住了，打了玻尿酸的脸做着不自然的表情恶狠狠地看向闫糯：“你什么意思？” 秦羽听见这话也微微皱了皱眉。 他总感觉短短的几个月，闫糯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闫糯了，总觉得她性子更加冷淡，中间还透露着一丝凌厉。 “你打扰到我吃晚餐了，我在敷衍你，想赶快结束这场我并不想开始的对话。” 闫糯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端起桌上的红酒，微微抿了一口。 酒精的浓度不高，过嘴留香，尾韵中带着酸涩，味道还不错。 墨琛锦离着老远就看见有人凑到他们桌前在攀谈。 他拿了一份焦糖布丁，快步走回了位置。 熟悉的面孔，是上次偶遇的那两个人。 “请问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墨琛锦不等两个人作答，又跟了一句：“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吃晚餐。” 远处的服务人员见到这边的气氛不算好，赶紧赶过来。 “请问几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婉婉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郁结在胸口，指尖颤巍巍地指着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不是标榜着高奢餐厅吗？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放进来？” 服务人员也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审时度势的功夫还是很强的。 眼尖地看到了这桌客人桌上今早特意空运来的海胆，就知道这桌的两个人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服务人员脸上挂着笑，说着标准的服务语：“女士不好意思，我们尊重每一位前来消费的客人，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给您安排边上的位置，这位先生和小姐正在用餐。” “你们经理呢，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闫糯慢条斯理地接过墨琛锦拿来的焦糖布丁，一勺一勺地用雕花勺子剜着吃，全然不在意边上无能狂怒的人。 秦羽站在一边也有些无奈了，陈婉婉家世长相都不差，就是脾气太差了，刚开始还收敛点，现在当着他的面也半点没有收敛；但是这种地方，他并不熟悉，不好多说什么。 经理赶来的时候，闫糯和墨琛锦正在碰杯。 隐约还能听见两个人对杯中红酒的评价。 “发酵的时间刚刚好。” “我还是更喜欢稍微带点度数的酒。” 经理一眼就认出坐在这里的是墨先生，脚上的步伐也加快了些。 “请问这边是有什么服务不周的地方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两位客人吵到我女朋友吃饭了，希望你能尽快处理一下。” 陈婉婉没想到墨琛锦会‘恶人先告状’，脸都气的涨红了。 而且看经理对着闫糯点头哈腰的状态，也不像是打算站在她这边。 陈婉婉生平最恨别人对她的态度轻慢。 她语气越发的急躁，指着还在吃着布丁的闫糯说：“这就是你们这里顾客的素质，我要投诉，你们老板的电话给我，我要投诉。” 经理有些为难地看着墨琛锦。 墨琛锦给闫糯剥了一颗虾仁，脸上波澜不惊地朝经理点头。 经理的后背已经开始汗津津的了。 真要把老板电话给眼前这个疯女人？但是墨先生点头了。 那就给吧。 经理报了一串号码。 陈婉婉开始还十分气愤地在手机上输了一串，等到全部输入好后，刚想拨通，电话里弹出的备注信息让她手指停止了动作。 陈婉婉的脸色变的更差了。 像是老鼠见了猫，脸上还露出了胆怯。 她恶狠狠地咬牙，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闫糯，一不发地转身就走。 跟在后面的秦羽还不知所以，紧跟着离开了。 经理也有些不知所措：“墨先生，你看这……” “没事，她不会找你麻烦的，她不敢。” 闫糯终于露出了异样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陈婉婉。 她不敢？什么意思？ 陈婉婉确实不敢。 因为经理给她的老板电话号是陈林东的电话，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么多年，要说陈婉婉真的怕谁，不是她平日里十分严肃的父亲，而是这个哥哥。 以前陈婉婉还是陈国富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那个时候陈国富的结发妻子一手把持着公司，她们母女只能谨小慎微的活着。 陈林东是陈国富唯一的儿子，即便后来陈国富的妻子死了，也并没有动摇陈林东的地位。 陈婉婉后来被接回了陈家，和这个哥哥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不需要别的，只要一个眼神，她身子就会紧绷起来，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陈林东后来出国留学，陈婉婉才慢慢胆子大了起来。 但是一提到这个现在在商界翻云覆雨的哥哥，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陈林东的产业，如果知道她都不会来这里。 但是想到自己花了一周的生活费才能来一次，还是没舍得走，只是带着秦羽上了楼上的套间。 -- 闫糯很快就忘记了这个不愉快的插曲。 因为闫糯刚回房间，就收到了宋诗凝的视频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惊一乍的声音：“闫糯！你身边又有野男人了？” 宋诗凝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隔着话筒扩散到很远，让墨琛锦也听得一清二楚。 “野男人？” 墨琛锦稍稍眯眼，一脸玩味得看着一旁正在吃水果的闫糯。 闫糯赶紧打岔，不然她感觉明天可能自己容易下不来床。 “不是啦，就是上次酒吧的那个。” 墨琛锦对于闫糯对自己的描述并不满意，合上了手上的书，靠在窗边的躺椅上，专注地听着闫糯在打电话。 “那帅哥？还没分呢？” 闫糯现在很想飞到宋诗凝身边，把她的嘴捂上，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需要灭口。 “现在是我男朋友。” 宋诗凝倒吸了一口凉气：“嚯，好家伙，闫糯你可以啊，无缝衔接啊。” 闫糯心虚地掐断了电话。 还不忘解释一句：“那个，我闺蜜，人在国外，信号不太好。” 闫糯打着哈哈，脸上的尴尬完全掩饰不住。 宋诗凝的概括能力是真的强，几句话恨不得把她的老底都掀翻了。 她恨得牙痒痒。 墨琛锦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当天晚上用实际行动告诉闫糯，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两个人的周末都是在酒店里度过的，闫糯在江城很少住酒店，但是在这家温泉酒店住上了瘾，临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 又是新的一周。 闫糯短暂的休息过后，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马上快到年底了，事务所的工作也开始繁忙起来，闫糯也被分配了几个项目，她离正式员工就差明年六月份拿一个毕业证就能签合同了。 闫糯周二的晚上本来是打算约墨琛锦一起去吃日料的。 还没等她说，墨琛锦先一步说自己晚上有事。 闫糯晚上不打算加班，就拉着王清一起去吃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 王清一听晚上要去吃火锅，脚底像抹油了一样，手头的工作也不做了，下了班和闫糯直奔火锅店。 川味的火锅店总是装扮的红彤彤的，因为是新店开张，店铺里还有表演川剧变脸的演员在每桌来表演。 王清对这家新开的火锅店十分满意：“糯糯，这家店真不错，你怎么发现的？” “有一天下班在这附近遛弯，看见有人在发传单。” “和你男朋友？” 王清知道闫糯找了个新男朋友。 “嗯。”闫糯除了和家里以外，从来不否认墨琛锦的存在。 王清一提起这件事，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神秘兮兮得：“你听没听说那个传闻……” 第二十章：八卦。 闫糯在小料碟里舀了一勺红汤，然后夹了一筷子豆芽到碗里，好奇地抬眼问：“什么传闻。” 王清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认识人，然后才用只有闫糯能听见得声音小声说道：“就是那个，你被富商包养的传闻。” 闫糯刚好从筷子上咬了一口豆芽，听见这话，被吸进去的辣椒呛到，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才勉强能说话。 “怎么连你们都知道了？” “不是，怎么连你们也都在传这件事？” 闫糯本来以为在南靖公寓的业主群里当个笑话听听，没想到都传到公司里面了，这真是在她意料之外。 王清赶紧把自己听到的一手消息透露了一番。 “就是之前，有人看见你从一辆法拉利上下来，滨a584的牌子。” “还有一次，就是国内业务组那个程嘉嘉你知道吧，瘦瘦高高的那个，说是你在她们小区住豪华别院，估计是被哪个富商包养的，因为那个别院说是开发商特意给自己留的。” “她说她还特意去打探过消息，那个开发商只有一个儿子，没有什么女儿。” 王清八卦完，还像模像样得补充了一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哦，这样啊。”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闫糯又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才缓过来辣劲，她本来还挺能吃辣的，但是真的无福消受这个红汤油碟。 “所以是真的吗？”王清对于这个八卦也充满了好奇心。 “什么是真的吗？” “车牌尾号584的法拉利？价值上亿的别院？” 闫糯想了想，然后缓缓地地点了点头。 车牌是闫旭辉给她的，车是她是十八岁几个哥哥合法集资送她的生日礼物，别院是开发商给墨琛锦留的，她也确实住在南靖公寓别院，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王清开始忍不住皱眉：“糯糯，你不会真的被包养了吧。” 说完王清自己都在那里摇头，紧忙说了几句不至于，不至于。 如果闫糯这种人都会被包养，那她真的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 闫糯看王清那副纠结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想了想，然后压低音量，小声说了几句。 王清开始还很淡定，越听到后面，脸上五颜六色的，像是打翻了美术生的颜料盘。 “文言律所？” “嗯。” “你家的？” “嗯。” “南靖公寓的开发商给你男朋友留的房子？” “嗯。” “你男朋友是上次的那个帅哥？” “你不是早就知道。” 王清的反复确认让闫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就是她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包养的画面。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丽。 -- 墨琛锦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故事的主人公。 他正坐在一个私人包厢里等人。 很少有人敢让墨琛锦等，墨琛锦也很少等人。 所以这家店的经理时不时地就要探头张望一下，看看墨先生到底在等何方神圣。 陈林东刚回国，对国内的道路还不是很熟悉，在路上饶了很久才找到地方。 墨琛锦挑的这个地方还比较繁华，他又停了很久的车，导致他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陈林东进来的时候，墨琛锦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 “墨老二，怎么自己先喝上了，也不等等我。” 墨琛锦也不抬头，从桌边拿出了三个酒杯，倒满了三杯白酒。 陈林东也不含糊，墨琛锦这是不满意自己迟到了。 他喝尽杯中酒，才说：“刚回国，路不熟。” “无妨。” 陈林东眼角抽了抽，‘无妨’还灌他白酒，这墨老二一如既往的腹黑。 墨琛锦的妈妈和陈林东的妈妈是闺蜜，两个人从小就认识，高中是一个班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两个人在国外也会隔三差五的喝一杯，时隔多年，倒还是久违的在故土小聚。 墨琛锦：“怎么突然回国。” 陈林东虽然产业基本都在国内，但是这么多年很少回来，甚至还没他回来的次数多。 陈林东这次倒是没用墨琛锦倒酒，主动地给自己续上了一杯，一脸苦笑：“回国还能因为什么，总不能是我家老头子岁数大了，我回来养老送终就是了。” “国内的公司有问题？” 陈林东对墨琛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两个人的家丑都是人尽皆知的那种。 陈林东摇了摇头：“不是，公司的事情我就不亲自回来了，陈老头准备把城西的那套宅院给季青。” 墨琛锦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城西的那套宅院不是柳姨的嘛？当初柳姨离世，为什么没有给到你名下？” “可能因为柳家当初天真的以为，陈国富不会动城西的那套房子吧。” 但是他不仅动了，还打算把这宅院给季青。 墨琛锦记得陈林东这个继母家里好像也是搞房地产开发的。 所以这处宅院，如果给了季青，应该是打算拆除要这块地皮，做开发。 “需要我帮忙吗？” 陈林东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还是想自己处理，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回来。 他在国外呆的久了，有些人已经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动的道理了。 他不介意给他们长长记性。 陈林东不愿意再多说家里的这些糟心的事情，他这次约墨琛锦出来，一是为了小聚，二是因为他听说墨琛锦谈恋爱了。 “哪家的姑娘？能勾住我们墨老二的心？” 这次轮到墨琛锦喝酒苦笑，他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你猜。” “猜？”那就是他们都认识的，但是他和墨琛锦这么多年都在国外，难道是什么洋妞。 陈林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墨琛锦，没想到啊，这位老哥竟然好这口。 “到底是谁啊？”陈林东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十分的好奇，现在已经涨到五十分的好奇了。 墨琛锦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了一下面前的酒杯，抿了抿唇角，说：“闫家的小女儿。” “……” 空气中静止了十秒。 陈林东在生意场上见惯了大场面，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下：“文言律所的闫家？闫越的独女？” “嗯。” 陈林东啧啧啧个不停。 最后才忍不住调侃：“怎么，闫家这是对你使了美人计？” “巧合。” 也难怪陈林东惊讶，传闻中的墨老二有两个不可说，一个是他的亲叔叔墨长风，另一个就是文言闫家。 时间回溯到十年前，那个时候的陈林东和墨琛锦还都是高中生。 那一年，江城发生了一场震惊全城的惨案，晋市当时商会的会长墨长风，携爱妻应邀参加江城主办的合作会。 本来只是一场十分寻常的合作会，墨长风也如约赶到，当车辆刚刚驶入江城商厦的地下车库时，车辆瞬间发生了爆炸，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一度蔓延，当时整栋大厦都进行了紧急疏散。 等到救援队在第一时间赶到的时候，墨长风夫妇和司机已经全部被这场大火烧死，留下的只剩几具触目惊心的残骸。 就在公众以为这场大火只是一场意外的时候，警方从自己被烧成废铁的车辆中发现了不寻常。 正常的汽车爆炸自燃一般都是从轮胎和燃油箱开始的，但是这场爆炸的着火点却是车底盘。 经过警方持续的查证，基本断定这场事故是人为事故，也就是说，是有人在墨长风夫妇的车底盘安装了炸弹，被设置了自动引爆，才导致了这场事故。 公众的视线从一场意外的惨案逐渐聚焦到了商战中，墨氏财团的竞争者，内部股东，乃至旗下的员工都成为了公众怀疑对象。，一时间众说纷纭。 经过警方长达一个月的调查下，蓝底白字的警方公告被放出，引起了公众的一片哗然。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墨长风同父同母的弟弟，墨长夜。 墨长夜还以为自己一手策划的‘意外’天衣无缝，被警方逮捕的时候正在晋市当地的一家古玩城挑选古玩。 当时这场弑兄惨案颇受媒体的关注，晋市到底哪家律所会成为墨长夜的辩护律师，也成为了焦点；一般这种造成社会恶劣影响的案件，并不是所有律所都愿意接受委托的。 就在大家需要指派法律援助律师的时候，文言律所接受了这次刑事辩护的委托，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的闫越成为了墨长夜的辩护律师。 由于这起案件涉及商业机密，最终并没有公开审理，但是据知情人透露，正是在玩越的力挽狂澜下，法院最终并没有判处墨长夜死刑，而是有期徒刑十五年。 时至今日，这场‘成功’的辩护案例依然被各大律所当做经典诉讼案例学习。 据陈林东所知，闫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孩，也正是闫越的女儿。 “何止是巧合，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换做别人知道这件事，还能脑补一个墨琛锦为了复仇‘勾引’闫家宝贝女儿的戏码。 但是他是陈林东，不说是最了解墨琛锦的人，也能排进前三。 墨琛锦能和闫家的女儿在一起，看样子是真的上心了。 陈林东端了端酒杯，和墨琛锦碰了一下：“兄弟，祝你幸福。” “会的。” 第二十一章：路子野。 墨琛锦和陈林东算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等到留意时间的时候墙上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零点。 高浓度的酒精让两个人都蒙上了醉意，他们今天都没少喝酒，面前的玻璃酒瓶空了好几个。 这里完全不像是上流社会翻云覆雨大人物的聚会，倒像是两个酒鬼的狂欢。 陈林东今天本来不打算喝酒，所以他是开车过来的，没想到路上堵车，被墨琛锦‘强行’罚了几杯酒，这么一喝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林东刚沾上酒，就叫了司机过来接人，他们这种人很爱惜自己的生命，酒驾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 司机在外面等得都有些打瞌睡，墨琛锦和陈林东才从包厢里出来。 陈林东让司机先送墨琛锦回去，他自己打了个车回去。 墨琛锦也不推辞，闫糯刚刚已经问过一次他什么时候回家，想来是看他这么晚还没回家，有些担心。 墨琛锦到家的时候，别院的灯只留了门廊的一盏，其他的灯都已经熄了 看样子闫糯已经上床休息了。 闫糯这会儿正开着台灯在床边看书，忽然听见外面的门响了，她光着脚跑到了门口，一下子挂到了墨琛锦的身上，墨琛锦被撞的一个踉跄。 闫糯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正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迎接主人回家。 墨琛锦顺势把闫糯抱了起来，还用手掂了掂：“晚上怎么没多吃点，还是这么轻。” 闫糯凑近墨琛锦的衣领边，一只手把玩着他的衣领，一只手上下比划着：“吃的不少了，但是不怎么长肉，我和王清两个人，一晚上吃了三盘羊肉，两盘牛肉，我都吃撑了。” 闫糯晚上还绕着小区遛弯消食来着。 “你晚上吃的什么，怎么还喝酒了？” “随便吃了点，见了见朋友，高兴就喝了一点。” 闫糯坐在墨琛锦的怀里，伸手把玩着他的头发，墨琛锦也就任由她胡闹。 墨琛锦全神贯注地盯着闫糯，闫糯也留意到墨琛锦的视线，被盯的有些害羞。 闫糯总觉得墨琛锦再这么继续看下去，一会会有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发生。 她尝试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墨琛锦的注意。 “对了，你上次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咨询我吗？上次被岔了过去，你现在问问我，正好我们都有空。” “明天不上班了？” “上啊，但是给老板打工是打工人的无奈；给我男朋友答疑解惑是我的荣幸。” 闫糯满眼期待地等着在她男朋友面前秀专业知识。 墨琛锦当时只是想提前给闫糯一些心理准备，但是被岔了过去，他也就没再提。 面对闫糯，他也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所以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把自己之前想的事情又问了一遍。 闫糯十分仔细地听着墨琛锦的问题描述，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一个亲戚，多年前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今年刑满释放；但是有人又再次告他偷盗国家保护文物？” “嗯。” 闫糯很想问一问墨琛锦的哪个亲戚路子这么野，又是故意杀人罪，又是偷盗文物罪。 “如果是别的罪名，可能时间长了，也就过了追诉期；但是偷盗国家保护文物，这件事挺大的，如果有确切的证据，你这个亲戚估计后半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我诉讼业务方面不是很熟，要不要我把我哥的联系方式给你，他是做诉讼业务的？” 墨琛锦摇了摇头，拒绝了闫糯的提议。 “不用，我就是问问，不是什么很近的亲戚。” “哦。” 但是闫糯还是忍不住想到之前在晋城监狱门口看到的车，不是什么很近的亲戚也要费那么多的心思吗？ 闫糯有些不懂，但是她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国家保护文物，新鲜地里挖的，还是黑市倒卖的？” “都不是。” “收受贿赂，唐代出土的汉白玉佛像，北宋汝窑天青釉茶盏，还有……” “停停停，你说的我心都在颤。” 闫糯并没有说假话，她们家老爷子也酷爱收藏，闫糯对这些瓷器啊什么的也算略知一二，她本身还是学法律的，光是她听见的这两样文物，如果确定是珍品，那牢底坐穿不是梦。 “这就颤了？那一会可怎么办？”墨琛锦疼惜地看着怀里小脸皱着的闫糯。 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闫糯还在走神，突然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紧紧地抓住墨琛锦的衣领，却不小心扯开了他衣领的口子。 她有些无措地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直到被墨琛锦‘丢’在床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 然后，南靖公寓别院门廊的灯亮了一夜，卧室内的暧昧气息也蔓延了一夜。 翌日清晨。 闫糯第一次强烈地产生不想上班的想法，她觉得她的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打工人的职业素养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意外，都要坚持上班。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刚洗漱完，墨琛锦已经在健身房跑完步了。 闫糯眼神中写满了幽怨，她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男女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体力鸿沟。 明明都是折腾到凌晨才睡，她是靠着生物钟加手机闹铃的召唤才能起床，而墨琛锦，神清气爽地已经做好了晨间锻炼。 “早餐买好了，在餐桌上。” 很好，甚至还有时间去给她买了早餐。 闫糯今天起得有些晚了，来不及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早餐，直接拎着早餐出了门，打算直接去公司吃。 闫糯踩着上班时间进了办公室。 大家并不像往常一样还没开始手头的工作，而是一个个的神色匆匆，小新抱着一摞的文件，差点和闫糯撞了个满怀。 “嚯，没撞到你吧。” “没事，文件要抱去哪里，我帮你一下吧。” 小新手上的文件已经几乎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才会没看见迎面走来的闫糯。 闫糯把手上的包和早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从小新手上接过了一小摞的文件，跟着小新朝档案室走去。 闫糯扫了一眼文本上的标签，发现都是沈清淤之前做的项目。 她正困惑，就被小新拉进了楼梯间。 “怎么了？” “刚刚清淤姐宣布自己要离职了。” “啊？为什么啊？不会吧。” 上周的工作安排，沈清淤还接了一个跨国项目，项目刚开展，怎么就突然提离职了，这完全不像是沈清淤的行事风格。 “真的，清淤姐刚刚和我们说的，你今天来得晚，清淤姐让我也告诉你一声，一会你看看群里，大家都已经炸开锅了。” “你刚刚是没看见，清淤姐从老板那里出来，眼圈都红了，然后就说了这件事。” 闫糯没想到自己一早上来上班就听见了这个消息，有些消化不过来。 “你慢慢消化，我还得整理一下手头的工作，不出意外下午高层会给我们项目组开会。” “等等。” 闫糯拉住了小新的手，斟酌后开口问：“确定清淤姐已经提离职了吗？” “清淤姐亲口说的，有什么不确定的。” “那清淤姐找好下家了吗？” 小新感觉自己一下子跟不上闫糯的思路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关心沈清淤为什么离职，谁关心她找没找到下家。 但小新还是如实回答：“这个不太确定，应该没有吧，我感觉挺突然的。” 闫糯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小新走了以后，楼道里只剩下闫糯一个人，她思来想去，心中涌现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俗话说的好，肥水不留外人田，沈清淤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她让大哥把人直接挖到文言。 她给她大哥找一个好帮手，没准大嫂就有了，闫家现在都是一群光棍，她对自己的这几个哥哥表示很担忧。 闫糯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回来了，她还没吃早饭，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响。 沈清淤对着大家欲又止，转身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闫糯抓紧时间赶紧吃早饭。 闫糯觉得如果沈清淤真的要走，今天估计就没有时间好好吃饭了。 沈清淤是国际业务部的中流砥柱，也理所应当地负责了很多的项目，每个项目都有很多核心的环节，并不是他们下面的人能轻易接过来的工作。 如果不出闫糯所料，自己接下来会变得特别忙。 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看过手机，吃完早餐点开手机，微信列表的消息已经爆满了。 置顶的是墨琛锦的对话框，他问她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闫糯无奈地笑，她感觉墨琛锦不是在找女朋友，而是在养猪，最近总是在说她太瘦了，一有空就盯着她好好吃饭。 闫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好好吃饭，把空掉的早餐盒拍给了墨琛锦。 他秒回了一个：goodgirl 闫糯脑海中直接脑补出了一个画面，墨琛锦身上系着卡通围裙，顶着一张冷淡的脸，开口说的是鼓励小孩子好好吃饭的话。 闫糯对着手机笑了半天，旁边的淼淼都看不下去了。 “谈恋爱了？” “嗯，很明显吗？” “周围都在冒粉红泡泡。” 淼淼表示：她一个麻木的万年单身狗都被无差别攻击到了。 第二十二章：外聘。 闫糯敛了敛自己的笑容，打开了工作群。 群里面已经在讨论沈清淤离职的消息了，难怪淼淼会说自己谈恋爱了，她但凡先打开这个对话框，估计也笑不出来了。 沈清淤已经明确地在群里说了自己已经向上面递了辞呈，最晚下个月就要走人，群里面的人多数都是对沈清淤的离职感到十分惋惜，只有陈芳是最关心后面由谁来顶替沈清淤的位置的。 因为整个国际业务部一共有10个人，沈清淤是总负责人，下面带了包括闫糯在内的三个人；而其余的老员工都是以陈芳为首开展工作。 所以她前脚从沈清淤这里知道了她要离职，后脚就去人事主管那里通了气。 结果并不出闫糯的意料，陈芳的小算盘并没有打响，她虽然业务能力说不上差，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多突出，仗着是公司的元老，当个小组长还凑合，当整个国际业务部的负责人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而且陈芳还打探到了沈清淤走的原因。 国际业务部的几个人在一个没有沈清淤的项目群里正在激烈地讨论这件事。 陈芳：你们知道沈清淤为什么要离职吗？ 陶念：太突然了，离职这件事都是今天早上清淤姐说我才知道的，具体原因还真不知道，我们当中就数芳姐的消息灵通，难道这么快就知道原因了？ 陈芳：我们国际业务部外聘了一个专家，估计是打算让你们清淤姐让一让业务部组长的位置。 小新：凭什么？ 小新问的话，也是大家想问的，凭什么？ 哪有这种好事，沈清淤这几年带着大家把国际业务部做强做大，甚至能和文言有一竞之力，狗屁的外聘专家一来，说给他让位置就让位置。 别说陈芳不服，她们这些下面的员工也不服。 玲玲：那清淤姐想走，倒是合情合理了，换我我也待不下去了。 陈芳还打探到，这个外聘的专家是一个在美华侨，刚在某个常青藤的法学院获得博士学位，专攻国际法方向，是陈国富的哪个亲戚。 但是这个消息她没在群里说。 闫糯从头到尾翻遍了整个聊天记录，如玉的小手在上下滑动着屏幕，犹豫了片刻直接打开了闫泽宇，也就是她大哥的对话框。 闫糯：大哥，你在吗？ 闫泽宇：乐乐，找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闫泽宇几乎是秒回，因为这个时间他还没到公司，而是在私家车上看早间新闻。 闫糯趁着附近没有人，手指飞速在屏幕上输入。 “给你介绍个新员工。” “但是我不能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你，你让公司的人事来银河挖一挖，她近期刚提了离职。” 闫泽宇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还不能直接给联系方式，需要人事出面。 闫糯把自己在银河的老大要离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临了还努力地从里到外夸了一遍沈清淤的业务能力。 闫泽宇：行啊，那我一会儿到公司就让人事联系一下你说的人。 闫糯强调：记住了，我老大叫沈清淤，别联系错了。 闫泽宇一阵失笑，他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银河值得他们挖的人想来人事都有存档。 还是自己小妹极力推荐的人，看来业务能力真的不错，他还真的要好好留意一下。 清淤？名字也不错。 闫糯说了半天，和闫泽宇达成一致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是真的觉得沈清淤的业务能力不错。 而且她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沈清淤身上有一种特质，和她大哥很像。 她觉得两个人要是一起共事，绝对可以擦出一些火花。 -- 下午两点。 国际业务部紧急召开了一次会议。 和大家一上午了解到的内容差不多，沈清淤马上就要离职了，而接替她工作的是一名美籍华侨，下周一准时上任。 这次的会议律所很重视，律所是合伙人制，除了陈国富，还有两个合伙人不常来公司，所以大家都觉得陈国富就是这家律所的老板。 陈国富出现在会议上，也间接印证了陈芳获得的小道消息，这个美籍华侨是老板的亲戚。 沈清淤除了早上的时候看着有些情绪失控，其余时间都还好，分配工作的时候也十分有条理，并没有一股脑地撂挑子不干，而是把项目的难点自己收尾；其余的琐碎工作均匀地分配到每个人身上。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闫糯都要感慨一句，果然是充实又忙碌的一天。 沈清淤严格按照劳动法的规定，提辞呈后的一个月才走，但是开会中说到的新领导却没有准时的走马上任。 沈清淤离职的时候是十二月中旬的事情了，新领导却是年底才上任的。 本来大家还洋溢在元旦要放假的喜悦中，没想到临放假前，eson，吴入职了，他们的新领导。 业务上面倒是没有给更多的指示。 一上来倒是对大家的穿着提出了意见。 eson看样子不到四十岁，但也差不多，好歹是在灯塔留过学的人，没想到股子里特别传统，一定要大家穿正装上班。 大家的好心情瞬间被吹散了一半，因为国际业务部的着装要求从来都是正式但不死板，统一要求正装上班，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过。 小新还在群里激情开麦，说这个新领导是不是制服控。 闫糯看到消息也只能付之一笑，这就是打工人的无奈。 墨琛锦本来约好了和闫糯一起在江城跨年的，但是他年底有事要去晋市处理事情，没来得及赶回来，然后就变成了闫糯要一个人跨年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闫糯期待两个人一起跨年很久了。 但是一想到墨琛锦可能是去处理他那个可能要牢底坐穿的亲戚，她就释然了，不就是自己跨年嘛，soeasy。 闫糯元旦一共放三天假，她打算元旦回闫家老宅吃顿饭，剩下的两天一天去逛街，一天窝在家里追剧。 她热衷于把自己的计划付诸于行动，所以元旦一清早，就开车回了闫家老宅。 元旦大家都回家吃顿饭是闫家人的传统，但是大家工作比较忙，不像是普通员工能在假期准时准点的放假，所以一般都是晚上才会回家。 闫糯果然是第一个回家报道的。 她早饭还没吃就等着回去蹭一顿早饭，没想到到家的时候餐桌都被家里的阿姨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没完。 被路过的闫奶奶听见了，转头就对着看报纸的闫家老爷子说：“我就说你宝贝孙女在外面都吃不饱饭，你看给孩子饿的，肚子都在咕咕叫。” 闫奶奶最后亲自下厨，给闫糯做了一桌子的丰盛早餐。 闫糯感慨，家里就是随时回来都能吃上饭的地方。 闫家的两个老人看着闫糯吃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乐乐，你知道你大哥有女朋友了吗？” 闫糯一口粥下去，没来得及吞咽，听见这话一激动，差点没呛嗓子，咳了半天，把脸都憋红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闫奶奶一边给闫糯剥鸡蛋壳一边说：“不知道，说今天带回来看看。” 闫糯现在就是满脑子问号。 她明明记得之前几个人打麻将的时候她大哥还是妥妥的单身狗。 而且大哥有女朋友居然没人和她说过，这不科学。 最最重要的是，大哥今天就要带回来看看。 据闫糯所知，闫泽宇只在高中的时候早恋谈了个女朋友，后来那个女生出国留学，两个人就不了了之了，这么多年她就再也没见过闫泽宇身边有什么女人。 他说他要出家闫糯还信，要往家带女朋友，她表示怀疑。 闫糯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瓜保真吗？” 闫奶奶愣了一下，然后起身朝冰箱走去：“家里好像没买瓜，我去冰箱看看。” 闫糯：…… 算了，不是说今天带回来看看嘛，她翘首以待。 闫糯换了一身卡通睡衣，一上午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如果家里来人了，她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平时这个时间都去边上的河边钓鱼的闫老爷子，也按兵不动，陪着闫糯看偶像剧。 看到什么男女谈恋爱的剧情，时不时地还开始旁敲侧击。 “乐乐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 “啊？” “有男朋友了也带回家看看，爷爷帮你把把关。” “哦。” 闫糯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男朋友的。 她现在也没做好见墨琛锦家里人的准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只能打哈哈地蒙混过关。 “不急，爷爷我还没毕业呢。” “爷爷没那么传统，你年纪也够，看着好先订婚也可以。” 闫糯发现这话题越说越跑偏了。 闫奶奶也有些听不下去了：“男朋友哪有那么好找，按我说的，让乐乐搬回家，我们照顾她，总比外面找的男朋友靠谱些。” 闫糯靠在沙发上假装在玩手机，其实是在和墨琛锦闲聊。 闫糯：sos 墨琛锦：怎么了？ 闫糯：正在经历大型催婚现场，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墨琛锦：还要几天，如果需要我户口本，现在就可以。 闫糯：屁，本姑娘年轻貌美，只谈恋爱不结婚。 傅城屿：渣女？ 闫糯：sure！嘚瑟jpg 墨琛锦已经透过屏幕看到闫糯嘚瑟的表情了。 赵磊在一旁八卦：“你那个小女朋友？” “嗯。” 副驾驶的陈静立刻回头，像是嗅到了肉腥味的猫，眼神都变的凌厉很多。 赵磊当下心头一紧。 坏了，他们家陈女士还不知道墨琛锦有女朋友这件事，昨天还研究着要把自己朋友家的女儿介绍给墨琛锦。 他回想一下，当时自己说什么来着。 好像说的是：你介绍的我表哥肯定喜欢。 第二十三章：熟悉的面孔。 结合现在的情境，赵磊觉得当初的说辞真的是又糊弄又敷衍。 陈静现在没空找赵磊算账，而是急着向墨琛锦打探他女朋友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长得怎么样？” 陈静的一系列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赵磊听着都一阵头大。 墨琛锦却神色特别从容，四两拨千斤地就打消了陈静的好奇心。 “有空带回家给您看看。” 然后赵磊肉眼可见的看到他们家陈女士一脸的满意，高兴地眼尾弯成了一道月牙。 按照陈女士之前的做派，他当时还以为她要搞包办婚姻那套呢。 陈静现在的眼里根本没有她的亲儿子，满眼都是墨琛锦，她这个命苦的亲外甥。 她们陈家是两姐妹，她姐姐、姐夫因为意外去世的早，她这个唯一的亲外甥当时还没成年，墨家的老爷子失去了一个儿子，在当时的情境下肯定要帮小儿子脱罪。 他们这群大人多少能理解，但是她的这个外甥始终无法理解父母就这样惨死，凶手不能血债血偿这件事。 墨琛锦当年也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和坚持的孩子，他不满意法院最终的审判结果，和墨家闹得决裂，这么多年再没踏进墨家一步。 她当年帮着奔走，最后想把墨琛锦接到身边，但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最后无奈送外甥出国，她这个外甥拿着他父母剩下的产业在外面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每年也只有她姐姐忌日他才会回国，她还以为十年过去了，他早就对曾经的伤痛释然。 没想到他赶在墨长夜出狱前回国，自己亲力亲为花了半年的时间搜集证据，就为了亲手把自己的亲叔叔再次送进监狱。 她这个人，也并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所以墨琛锦愿意做什么她都愿意全力支持。 但是他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却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也不用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能真心和小锦在一起，给他一个陪伴，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事情彻底了了，这些事就放放，听小姨的，好好谈个恋爱。” “嗯。” “带回家的事情可不能只是说说，要提上日程了。” 墨琛锦无奈地笑：“小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可就等着了。” “对了，我听你弟说，墨长夜三天前就出狱了？怎么等到今天。” 一提到这件事，赵磊彻底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证据链差一个缺口没形成闭环，本来已经联系了一个证人，但是那个证人临时改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面了。” “钱给少了？”陈静提出了合理的猜测。 赵磊指了指边上的墨琛锦：“你看你外甥是差钱的人吗？钱给的不要太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反悔就反悔，我和我哥为了保险起见，就又等了两天。” “不为钱，那是为什么？” “墨从深。”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赵磊母子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墨琛锦之前只是心存怀疑，现在可以认定了。 墨琛锦抬眸示意了一下前方的车辆。 只见通往晋市公安局唯一的那条路上立了一块道路维修的标识，边上停着一台黑色的迈巴赫，车牌号晋a44444。 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司机问：“导航上没显示这个路段不能通行。” 陈静嗤笑：“曾经晋市的交通局局长，随便封条路还是小意思。” “前面停车。” 赵磊满脸凝重，明显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我们局里有立案的绿色通道，如果你不想面对墨从深，我们可以掉头回去。” 墨琛锦拍了拍赵磊拉着自己的左手：“没事，放心。” 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惨死的他了。 当初墨长夜被判处15年，能在第十年刑满释放，少不了墨从深在中间的奔走运作。 但是他不恨墨从深，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墨从深都是这场事故中的受害者；他失去了父母，墨从深失去了两个儿子，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孙子，时隔多年再见墨从深，他的心情并没有什么波澜。 墨从深两年前从他的岗位退下来，这几年苍老了很多。 几个人坐在路边的茶馆里，沉默了很久。 墨从深这次的来意很明显，希望他们能放过墨长夜一马。 外人不了解墨琛锦，但是墨从深却很清楚，墨琛锦这次回来，一定是为了墨长夜。 所以从知道他回国开始，他就派人监视他的动作，墨琛锦也并没有遮遮掩掩，几乎所有关于调查的事都摆在明面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墨琛锦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晋城监狱门口的原因。 因为他不仅要亲力亲为的做，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着。 “十年的牢狱生活，还不够吗？” “对您来说够了，对我，远远不够。” 说这话时的墨琛锦语气淡定从容，像是说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 “他是你亲叔叔。”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他不是。” 那他就会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而不是隐忍多年。 墨从深这么多年苍老了很多，曾经活跃在晋市顶层社会的大人物，现在就像一位已到迟暮之年的老人。 他已经预料到墨琛锦的反应。 所以也不再多说，而是拿出一旁的文件袋，递到了墨琛锦的面前…… -- 闫家老宅里，闫糯和墨琛锦聊天，嘴上说着自己只谈恋爱不结婚，但是墨琛锦说他可以随时提供户口本的事，还是让她的心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脸上难掩甜蜜。 吃瓜的事情先往后稍稍，她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忍不住扑到自己柔软的床铺上，打了几个滚。 她竟然有一天也会为了这种事情开心地想尖叫。 这是以前的闫糯万万想不到的。 她忍不住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了宋诗凝。 宋诗凝这个时间刚打算上床睡觉，看到闫糯发了的信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宋诗凝的声音冲破电话，直接在闫糯的耳边爆开：“大姐，你什么情况啊，你们里外里加一起认识都没有一年，就要结婚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的姐妹是个傻白甜，这是被人家给骗了。 闫糯没想到自己的话到宋诗凝的眼里被曲解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可能嘛！” 宋诗凝又仔细地看了几遍闫糯发来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 她忙了一天，脑袋晕乎乎的，一看见闫糯发来什么温柔哥哥啊，恋爱啊，户口本啊，当时就清醒了。 宋诗凝语重心长地让闫糯上点心：“别像上次秦羽一样，被人绿了都不知道。” “不会的。”闫糯别的不敢保证，墨琛锦绝对不是这种人，她坚信这一点。 别看宋诗凝跑去国外学什么艺术，平时泡吧喝酒小能手，一旦墨迹起来堪比中年大妈，给闫糯科普了一堆结婚的坏处，明令禁止她先斩后奏。 闫糯见事情发展逐渐不受自己控制，又拿出了自己的绝活，那就是转移话题。 “我今天还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比你差点被野男人拐走还重要？” 闫糯头顶飞过三只乌鸦。 得。 上次的秦羽是凤凰男，这次的墨琛锦就变成了野男人。 “我哥有女朋友了。” “闫旭辉？不是很正常嘛！”闫家的老二可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宋诗凝就见闻诺一脸严肃地摆了摆自己的食指：“再猜。” “你三哥？万年冰山脸？火山喷发了把闫瑾瑜融化了这是？” 闫糯见宋诗凝猜了两个人都没猜中，也就不卖关子了：“是我大哥。” 宋诗凝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原因无他，宋诗凝当年喜欢过她大哥，虽然两个人恋爱都没谈过，但是这么多年依然十分热衷闫泽宇的各类八卦。 美名其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宋诗凝小鹿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闫糯：“你大哥？和谁？我认识吗？长得漂亮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一会会带回家。” “？？？” “都到这种程度了？详细地说来听听。” 闫糯现在知道的内容有限，只能给了很多含糊的说辞。 比如。 可能最近才在一起的吧。 带回家估计是打算结婚的。 具体的还得一会才能知道。 宋诗凝第六感很强，一下子就get到了重点：“闫小兔，你不会是为了躲避我的追问，在这跟我胡编乱造呢吧！” 闫糯右眼皮一跳，赶紧伸出四根手指：“我发四，这件事儿真的没骗你。” “那哪件事骗我了？” 闫糯在宋诗凝面前永远藏不住任何事儿，宋诗凝声音一抬高，她还真以为自己什么事情忘记告诉她了，一阵心虚。 还好家里阿姨及时赶到。 “乐乐，家里来人了，你大哥带女朋友回来了，快下来看看。” 闫糯怂得耷拉下来的小脑瓜瞬间支棱起来了：“听见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顶多就是有时候玩的太嗨了，忘记说了。 “我先不和你说，我下去见我未来大嫂去了，一会跟你实时汇报。” 宋诗凝这才放过闫糯一马。 闫糯也顾不上身上穿着睡衣，飞奔一样地冲向了客厅。 还没等走进去，闫糯远远地一望，脚下就顿住了。 因为她发现。 她未来大嫂。 拥有一张她十分熟悉的面孔。 第二十四章：信任，危机。 闫糯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闫老爷子看见她，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众人才看见站在角落里穿着小兔子睡衣的闫糯。 沈清淤也没想到会在闫家老宅里看见闫糯，下意识地看了眼闫泽宇。 “不认识了？” 沈清淤以前是没发现端倪，现在总不至于还不知道闫糯是谁。 “认识是认识，不过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闫糯为了不给自己单身多年的大哥拖后腿，也顾不上沈清淤是自己的前上司。 直接对于自己大哥有人接盘，深表感激。 沈清淤忍俊不禁：“他在相亲市场上这么不受欢迎吗？”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始终认为闫家这一代的长子，文言律所的新一代继承者，总不至于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闫糯一板一眼地把自己大哥这么多年相亲发生的各类‘事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比如相亲现场也带着电脑处理工作，把相亲对象晾在一边。 再比如闫泽宇和闫越朋友的女儿相亲，见面礼送了对面一个文言的logo，一把锤子。 沈清淤也一改往日工作上雷厉风行的作风，跟着闫糯咯咯咯笑个没完。 “人家知道这是文言的logo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知道，应该也不会四处宣扬闫泽宇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了。 几个人八卦完闫泽宇，开始聊工作上的事，在座的几个人都是法律行业的从业者，也格外有话题。 尤其是闫老爷子，这么多年对闫家三兄弟的要求，已经从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变成了找一女孩。 所以对于闫泽宇找了一个法律界的高材生十分满意。 闫庄河还针对当下的法律政策和沈清淤聊了起来。 直到闫旭辉和闫瑾瑜都回家了，几个人还没结束这个话题。 闫糯起初还在一旁听着，等到了后面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感觉家里好像变成了大型面试现场。 她当初面试银河的时候被问到的问题，她觉得在这场家庭版闲聊中都能找到答案。 闫糯索性不听了，坐在一边玩手机给宋诗凝实时汇报。 闫旭辉和闫瑾瑜姗姗来迟，但是他们对沈清淤的到来丝毫不意外，态度甚至十分熟捻。 闫糯趁着几个人还在聊天，把闫旭辉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嘀咕咕：“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哥谈恋爱这件事就我不知道。” 闫旭辉也是被问得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不是你向大哥力荐的人嘛？我和老三一直都以为你是有意而为之呢。” “此话怎讲。” 闫旭辉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端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淤，全然不见小时候那副泼辣的性子，竟然端庄了不少。 “沈清淤是你大哥前女友啊，不过以前不叫沈清淤，叫苏清淤，你不知道？” 闫糯拨浪鼓式摇头，她哪里知道，她倒是一直都知道大哥有女朋友，但是从来都没见过啊，而且隔了这么多年，她和大哥差了七八岁，她怎么会知道。 闫旭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所以你这算是歪打正着？” 闫糯小鸡啄米式点头，可不就是，她确实当初也‘心怀不轨’，想给大哥身边多安插几个美女，万一他动心了，她也算是圆满了。 但是她给文言介绍沈清淤，大部分还是出于对沈清淤业务能力的肯定，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客厅里今天闫家的两个焦点。 闫泽宇的手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沈清淤的手。 闫糯想想也释然了，虽然过程有些出她所料，但是结局似乎还不错。 于是拍了拍她二哥的肩膀：“你加油，下一个估计就该轮到你被催婚了。” 闫旭辉忍不住头上飞过三只乌鸦。 闫家这个晚上十分热闹，家里的小辈都回家过元旦了，闫泽宇还领回了女朋友，家里阿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红灯笼，挂在了院子里。 元旦晚宴吃出了过年的感觉。 大家坐在饭桌上闲聊，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了闫糯还没有男朋友身上。 闫糯心虚地看了一眼边上的未来大嫂，匆匆地收回了视线，完全不搭茬。 沈清淤是知道闫糯有男朋友的，一看闫糯果然她正在看向自己，看样子是没和家里说自己其实有男朋友这件事。 作为贴心的前上司，沈清淤肯定不会拆台，所以嘴角挂着笑，也不答话。 然而闫家的这群人，个个都是人精，两个人短暂的迟疑全然落在了闫家三兄弟的眼里。 闫糯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 借着宋诗凝给她发视频的由子，赶紧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电话里传来的很显然不是宋诗凝的声音，而是墨琛锦。 “在干嘛？” 闫糯窝在了沙发的角落，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才说话：“刚吃完晚饭，你呢？有没有忙完？” “算是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一早。” 闫糯脸上十分惊喜：“这么快，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 墨琛锦的身后有些吵闹，后面的那个好字还是闫糯通过口型来判断的。 “你这是去哪儿了？” 墨琛锦眼神闪动，想了想，只说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闫糯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还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索性也不再去想，反正明天墨琛锦就回江城了，那她接下来两天的计划需要重新安排一下，比如明天晚上就把逛街买正装提上日程。 沈清淤并不打算在闫家留宿，但是架不住闫旭辉的撺掇，本来是打算送沈清淤回去的，突然就说要去后院打打麻将，还非拉着闫糯一起。 闫糯坐上了麻将桌，才发现这是一场鸿门宴，原来是她的三个哥哥发现了什么端倪，打算试探一下闫糯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 闫糯知道沈清淤肯定不会出卖自己，咬着牙说什么都不肯说。 最后散局已经是凌晨三点的事情了。 闫糯头一次感觉打个麻将要了她半条老命。 翌日。 其他几个人还要回公司加班，只有闫糯是闲人，慢悠悠地很晚才起床。 其实她虽然睡得晚，但是早就醒了，为了避免几个哥哥再次产生灵魂拷问，她决定久违的赖个床。 果然等到她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其他人都走光了。 闫老爷子还在客厅看报纸：“乐乐怎么起来这么晚，你大嫂都走了。” 闫糯凑到沙发边上，调侃着他们家老爷子：“清淤姐还没嫁进来呢，您就这么肯定是您孙媳妇了？” “我已经给你大哥下最后通牒了，明年就把人家娶进门，不然他也别回来了。” 闫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顺便同情一下他大哥。 看昨天那个架势，她大哥估计很快就沦落成妻管严了。 -- 闫糯回南靖别院的时候，墨琛锦还没回去。 她打了两通电话后没人接，索性也就不打了。 闫糯除了工作上的事，最近还打算把毕业论文的事情提上日程，研究生的毕业论文要比本科时候的严格很多；虽然她从研一开始就在期刊上发表文章，但是还是不能大意。 闫糯冲了一杯黑咖啡，把自己关在别院的书房里，全身心的开始推进毕业论文的进度。 天色渐渐下沉，等到闫糯感到有些饥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墨琛锦还没回来。 闫糯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墨琛锦虽然总是很忙，经常去晋市一去就是一周，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后，他交代的行程总是很准时。 如果说今天早上回来，很少会等到下午还不见踪影。 闫糯又给墨琛锦拨通了一个电话，提示音在耳边响了很多声，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开始的时候，电话筒里传来滋啦滋啦的响声。 后面传来的也不是墨琛锦的声音，而是一道陌生的女性声音。 听起来年纪不大。 闫糯心头一紧，随手点了手机的扩音功能，但是声音只模糊地持续了几秒，声音再次被挂断了。 闫糯脑子有些懵，她不知道为什么墨琛锦的手机会被一个陌生人接通。 接下来沉默的五分钟里，闫糯什么也没做，理智的思绪就像是被黑洞的旋涡迅速吞噬，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愣愣地看着手机。 五分钟后，电话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闫糯的电话响了。 来电：墨琛锦。 闫糯手指有些紧张地滑动着手机，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声音终于清晰了。 “喂，您好，是乐乐小姐吗？” “是我，你是哪位？” 对面的小姑娘好像是感受到了闫糯语气不善，像是怕被误会，赶紧解释：“我是水立方的工作人员，墨先生的手机落在这里了，稍后我们会专门叫人把手机送到南靖别院。” “他之前一直都在水立方？” 小姑娘似乎是知道来电人的重要性，也不敢隐瞒：“是的，墨先生从昨天到刚刚一直都在这里。” “我知道了。” 闫糯挂断了电话，意识渐渐回笼，她准确的捕捉到了这段对话的关键词。 墨琛锦昨天就回江城了。 她心底说不上的失落滋味，上一次还是她撞见秦羽劈腿陈婉婉，但是当时的失落感远不及这次。 可是明明也没发生什么大的事情。 但是异样的情绪却不受控制的在肆意蔓延。 直到墨琛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闫糯整个身子都蜷在一起，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的角落。 第二十五章：陌生的邮件。 “怎么了？” 墨琛锦身上还卷着冬日的寒气，他三两下把外套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只穿着纯白色的毛衣蹲在了闫糯的面前。 墨琛锦虽和闫糯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可以精准地捕捉到闫糯的情绪。 他知道她不高兴了。 尽管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只那一眼，墨琛锦就看到了闫糯眼底刻意敛下的波澜。 墨琛锦好言好语地问了半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猜到了自己身上：“怪我回来晚了？没陪你过节？” 本来只是试探性地一问，结果墨琛锦问完这一句，闫糯的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饶是墨琛锦在商界见过不少大场面，在心上人面前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墨琛锦其实是不会哄人的，他早年是冠着墨家名头的墨二公子，这些年则是商界叱咤风云的墨先生，他不会也无须哄别人。 但此刻他把自己能想到的好话说了个遍，最后见都不奏效，无措间只能把脸埋进闫糯的柔荑中。 说话间呼出的气扑在闫糯的掌心，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乐乐，真生我气了吗？你别哭，你哭得我心疼。” 闫糯只在闫家耍过小脾气，这在闫家之外耍脾气还是头一遭，她噘着嘴，眼角挂着泪，愣是说什么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墨琛锦最后没了办法，只能洗了一个毛巾给闫糯擦擦哭成小花猫的脸蛋。 闫糯生气起来反倒十分乖巧，不吵不闹任由墨琛锦给她收拾。 两个人这样安静地相处了一阵，南靖别院的门被敲响了。 南靖别院很少有外人来敲门，平时来的最多的就是家里定时上门打扫的阿姨。 最近因为是元旦过节，闫糯也给阿姨放了假，让她节后再过来就成。 墨琛锦开了门，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人开门见山：“墨先生，您手机落在水立方了了，我们家老板让我给您送过来。” 面前的人正是水立方的经理，墨琛锦道了声谢，把手机从经理的手上接了过来。 东西送到了，经理却没走，而是多了句嘴。 “墨先生，乐乐小姐下午的时候来过电话，被我女朋友不小心接了，怕产生了什么误会，特意让我来给您道个歉。” 墨琛锦点开手机，确实看到自己刚离开水立方的那会，闫糯打过来了一通电话，他这手机号还回拨了一通，但是通话时间都不长，头一个电话只接通了十几秒，后面的这个电话也不到一分钟。 墨琛锦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经理刚刚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下午的时候忙着和财务对账，酒吧里吵闹，他做主管的女朋友问他电话接不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手中举着的电话是他自己的，也没回头看，就让她接了。 等他对完账出来，发现接的是墨先生的电话，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拿了手机就开车送了过来。 闫糯红着眼，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声响，水立方经理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下子墨琛锦一定是知道自己为着这点小事生气了。 她不仅眼睛红了，脸上也跟着挂上了红晕。 墨琛锦看出她女孩的羞涩，只当是闫糯生了醋意，也就不再提这茬，还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两个人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些。 闫糯总觉得自己在感情上有些笨拙，都是工作的人了，还在这种事情上耍小性子，她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只能在晚上的时候窝在被窝里和宋诗凝讲讲。 宋诗凝没想到闫糯小时候就有点闷葫芦的样子，这么多年半点也没有长进。 “你直接问啊，问你的野男人，昨天半夜不回家干嘛去了，是不是出去找女人了。” 闫糯被宋诗凝的那句野男人说的忍不住咧了咧嘴，她怎么还是有些听不惯宋诗凝给墨琛锦起得这个外号。 “会不会太小气了，而且昨天我也没问他去哪儿，他只是没主动说而已，万一是工作上的应酬，那我多丢人。” 她从来接受的都是女性也要独立的教育，带入到感情里，也被她理解成了要给彼此足够的空间，保持独立。 宋诗凝不以为然：“猜来猜去的累不累啊，你自个儿琢磨吧，要是真又被甩了就请几天假来我这，我最近办画展累的要死，来给我当两天劳动力。” 闫糯忍不住好笑，这个宋扒皮，她这还感情失利呢，就想着剥削她了。 之后闫糯和墨琛锦到底没为这件事再多说什么，但是两个人各揣心事，都没怎么睡好。 翌日。 闫糯本想是带着墨琛锦一起去买正装的，但是昨天她那样闹过，现下倒是不好意思叫着他一起去了。 正好王清在群里说自己假期在家呆着发霉，还要被家里人催婚；闫糯也就理所应当的为王清‘排忧解难’，一道去逛商场了。 闫糯一见王清就忍不住好笑，江城的冬季并没有特别冷，一般像闫糯这样怕冷的，也就是外面套一件薄棉袄，王清直接穿着黑色长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大狗熊。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王清摆了摆手，语气十分无奈，但是又有些忍不住好笑：“别提了，家里人要给我相亲，也不提前说，我一下班就把我拉去附近的滑雪场滑雪。” 王清哆哆嗦嗦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三根手指头：“我刚加完班，还穿着工作装，玩了三个小时，就把我冻感冒了。” “就这衣服还是我大哥的衣服，我借来穿几天。” 闫糯伸手去探了探额头：“不烧了。” “放心，早退烧了；我这也不是病毒感冒，不传染，走吧，闫大小姐，陪您老人家去逛街。” 闫糯笑着朝王清的屁股拍了过去，羽绒服的手感还不错。 她这个学姐，自从知道她是闫家的幺女后，越来越没有正形，总是拿这事儿调侃她；但是她也就和自己调侃一下，从不往外说。 闫糯选择了一家中等消费的商场。 她并不想买多贵的正装，临时买来上班穿，买个差不多的就行；她想等着有空还是去定制一身。 结果两个人逛了几家店也没挑到什么满意的。 闫糯看着瘦，身材却是前凸后翘，尤其是腿，纤细修长，商场里的西装都没那么合身，穿身上总是看着怪怪的。 王清感冒本来还没好利索，一个商场逛下来，直接出了一身汗，精神也好了不少。 闫糯也是体谅身边的病号，正好也到了中午，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馆子，吃起了午饭。 “这家炒菜真不错，这红烧带鱼除了有点腥，真是又香又脆。”王清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闫糯只夹了一筷子就放下了，昨天墨琛锦也给她烧了带鱼，她觉得比这店里的还要好吃许多。 王清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今天胃口不错，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聊聊天，后来她看闫糯吃好了，她也有些着急了，只顾闷头吃着饭。 闫糯也不急，让王清慢点吃，她则刷着手机看法制频道的新闻。 她看得正投入，邮箱突然收到了一份邮件。 她对发件人的title并不是很熟悉，但还是第一时间打开了邮件。 是一个视频，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垃圾邮件，已经点了删除键。 但是余光一扫，当下就是一愣，鬼使神差地点进了视频。 视频里十分吵闹，音乐被音响放大了无数倍，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看得出是在酒吧。 她还一眼就看见了视频的主人公。 不是别人，正是墨琛锦。 墨琛锦身上穿着的白色毛衣是她之前让宋诗凝帮忙代购回来的，她认得；他的身形动作，她也认得。 她愣愣地看着视频，里面的墨琛锦正搀扶着一个陌生女人离开，两个人都只露出了一个背影，但是亲昵的样子，让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她存了视频，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又拿起了筷子夹起了她方才觉得有些腥味的鱼，如同嚼蜡般吃了起来。 -- 闫糯假期结束之后也没立刻去上班，而是请了年假。 她请假的理由是学校有事，其实她的期末课程作业早就交上去了，她请假是为了买票飞去了宋诗凝那里。 宋诗凝没想到闫糯真的会去陪她办画展，又惊又喜，要不是力气不够，宋诗凝差点就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亲昵劲过了，宋诗凝疑惑：“你男朋友就这么放你来了？” “嗯。”闫糯不想提这事。 “你俩吵架了？”宋诗凝八卦的雷达十分敏感，她从机场接到闫糯开始，就觉得她有些不对，但是她脸上还是挂着笑模样，她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 现在她发现了，闫糯的笑里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勉强，类似于皮笑肉不笑。 闫糯十分坦荡的回道：“没有。” 墨琛锦从来都不和她吵架，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有时热烈，有时平和，但从不夹杂着过多不快的情绪。 她收到了视频之后，甚至都没有问墨琛锦。 而是选择逃跑。 就像上次她兴冲冲去晋市，却发现了一些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时那样逃了。 第二十六章：酒后吐真言。 闫糯觉得自己在感情问题上，就像一只缩进龟壳的小乌龟，感觉到了危险第一时间不是去争辩而是躲进了自己的舒适区，而后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麻痹的时间久了，才能摒弃过去感情去理智面对。 她刚到巴黎的那几天，除了开始宋诗凝问的时候说了几句，后面对墨琛锦直接只字不提，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面对这段感情。 -- 墨琛锦最近心情不算好，往常都是他去晋市出差，偶尔一走一周，虽然也会觉得心理空落落的，但是一想到闫糯住在南靖别院，他内心就充盈着满足感。 这次轮到闫糯出国，还是两个人产生矛盾之后，临时做出得决定。 虽然有着十分正当的理由，但是墨琛锦最近就没见个笑脸。 他的产业慢慢挪回国，国内的公司都挂在了陈静名下，之前都是让赵磊帮忙盯着。 墨琛锦之前只是偶尔过问公司的事儿，最近赵磊不知道墨琛锦怎么了，频频见他出现在公司里。 赵磊一周顶多去两次，回回都能碰见墨琛锦。 “墨二少爷，什么风又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墨琛锦冷着脸也不说话。 赵磊不知道他和闫糯闹了点小矛盾，还当是之前在晋市发生的事。 他宽慰道：“咱们这算是求仁得仁，看开点，再过个把个月，结果还不是一样。” 墨琛锦知道他说的是墨长夜的事儿，也不解释，只是敷衍的点头，抬腿就走。 赵磊还是了解自己表哥的，糊弄学达人，敷衍段位王者级，这表现就是典型地没走心。 但是今天他可跑不掉了。 赵磊小跑着追上去：“喂，你别走啊，我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这已经是陈静最近这几天第三次叫墨琛锦去家里吃饭了，他之前推脱了几次，总不好再推脱一次。 所以在陈静又一次通过赵磊发起邀约的时候，墨琛锦应了。 “我这周五就过去。” 陈静想着是最好能当天晚饭就过去，但是她外甥不用上班，她外甥媳妇应该还在上班。 周五下班也行吧，这件事总算是提上了日程。 陈静从知道墨琛锦周五过去吃饭开始，就开始做各路准备，超市去了三次，菜市场逛了五遍，她觉得自己结婚快三十年了，终于开始往贤妻良母的方向靠拢了。 眼见着离周五还有三天，陈静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觉，但不妨碍她第二天依然精神饱满。 赵磊很好奇她母亲大人这是打了哪个牌子的鸡血：“您外甥不就是来吃个饭吗？至于这么高兴？” 陈静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心思百转千回，而后摇了摇头：“你表哥都有女朋友，你女朋友的影儿我还没见着；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你妈我愁啊，要不妈帮你安排安排相亲……” 赵磊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他早饭都没坐饭桌上吃，装了两个小笼包就溜去上班了。 刚刚趋于陈女士的压迫下，他都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想一下，陈女士不会是以为这周墨琛锦要带女朋友回去才这么兴奋的吧。 可是他没听说这事儿啊，他表哥就说自己会过来的。 赵磊：…… 他有点想出去出差避避风头了，他怎么感觉这事儿最后会是他背锅。 -- 闫糯这几年经常帮宋诗凝办画展，对流程已经轻车熟路。 巴黎的艺术爱好者不仅知道ellen这名新兴起的华裔艺术家，对cindy这位得力的助手也有所耳闻。 画展在这座浪漫的城市办了三天，闫糯也接收到了不止一次的求爱。 尾端带着荆棘的玫瑰堆满在廊台上，时不时还掺杂着几珠蓝色的鸢尾花。 宋诗凝拾起一支粉红色的玫瑰，凑到鼻翼边轻轻地嗅了一下，花枝新鲜，应该是刚从花店买来的，她打趣道：“我们乐乐考不考虑找个外国哥哥？” “我？” “sure” “我传统，我只喜欢同种族的。” 宋诗凝从后面环着闫糯的脖颈，刻意地凑到闫糯耳边说：“我怎么没看出你……传统呀！” 闫糯的手已经迅速地戳到宋诗凝的痒痒肉上，也不管她一直在求饶，闹到两个人都在这个季节闹得满头大汗才停手。 闫糯一只冰凉的小手还在比划：“我传统不传统？” “传统，传统，你最传统了；哎呦，笑岔气了，你就会这招。” 宋诗凝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痒，闫糯精准地知道她哪里最怕痒，每次都不会失手。 宋诗凝这几天终于是见到闫糯真正的笑模样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闫糯过两天就要回国了，她还是要趁她走之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宋诗凝又拉着闫糯去喝酒了。 “我叔叔在巴黎投资了一个酒庄，走不走？” “不去了吧？”她现在对喝酒这两个字眼异常的敏感。 宋诗凝哪里肯让她拒绝：“怎么就不去了，我都和我叔叔说了。” 闫糯无奈只能答应。 酒庄在巴黎郊区，好在巴黎没有江城那么堵车，工作日开个车一会就到了。 闫糯的弱点宋诗凝也门清，那就是酒后吐真言，屡试不爽。 宋诗凝的叔叔从小看着闫糯长大的，十分欢迎她的到来，几个人不用正经坐那里喝酒，光是那些新品慢慢品尝过去，闫糯就有些醉意了。 宋诗凝和闫糯最后一人怀里抱着一瓶拉菲，举着红酒杯进了休息室。 宋诗凝酒量好，又藏着心眼，看着有些醉了，其实清醒着呢。 反观闫糯上了酒劲，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了，于是她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了起来。 “我觉得我叔叔酿这酒真不错，一会儿让他给咱俩装几瓶，你带回去给你的野男人喝。” “不要。” “怎么？真看上刚刚那个法国佬了？不是说自己很传统？” “就是不要。”闫糯一提喝酒就想起了她收到的邮件，墨琛锦去酒吧揽别的女人，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宋诗凝抬了抬眼眸，故作不解：“为什么不要？和我说说。” 闫糯小脸喝的通红，看着十分可爱，宋诗凝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蛋，她也乖巧的不反抗。 闫糯本就无意瞒宋诗凝，只是最近不太想提这件事，现在借着酒劲，委屈的心情又涌上心头，直接把手机里保存的视频放给宋诗凝看。 宋诗凝对墨琛锦的白色毛衣还是很有印象的，为了给眼前这个小祖宗代购，她跑了两条街才买到。 “这？你那个温柔哥哥，那天没回家去酒吧了？”她感觉自己的嘴好像开光了，上次她好像是说野男人出去找女人这茬事儿了。 闫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不高兴写满在脸上。 宋诗凝一股火气已经窜上头顶了，怎么都看他们家小孩好欺负，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她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闫糯，以防再勾起闫糯的伤心事了：“你们分手了？” 闫糯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 没分？ “那你问过他了吗？” 闫糯还是摇头。 没问？ 宋诗凝小脸已经皱在一起了，冷静地看这视频，倒也不一定真的是劈腿。 看着已经栽过去昏昏欲睡的闫糯，宋诗凝比前几天办画展还犯愁。 闫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身上裹着一个羊毛毯，房间内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 她半梦半醒地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手搭在一旁的玻璃台上，手机没摸到，却把台子上的红酒杯扫到了地板上。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十分刺耳，宋诗凝坐在外厅正在看手机，就听房内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 光着脚就跑到了房间里，开了灯，看见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别动别动，有没有扎到手？” 闫糯意识回笼，已经清醒了，她摇了摇头：“没有。” “一会让酒庄的阿姨找工具打扫一下，先出来吧。” 宋诗凝开门见山，直接问了视频的事情：“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闫糯虽然喝醉了酒，给宋诗凝看视频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回去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这一个视频，证据不充分。” 宋诗凝真想朝着闫糯弹几个脑瓜崩：“你当你上法庭辩护呢，这种事儿还需要证据多充分。” 闫糯神游天外。 她想着，怎么也要像之前秦羽那样，当场看见她和陈婉婉啵啵才算证据。 最好当事人再亲口实锤一下，给出劈腿动机。 宋诗凝深吸一口气：不能生气，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动手，打坏了她还要心疼。 宋诗凝是看出来了，闫糯处理感情问题就是个小白痴，她也顾不得自己不插手别人感情的原则，语气坚定：“这件事听我的。” 闫糯疑惑地抬头。 宋诗凝指了指闫糯攥在手里的手机：“我看视频里的那酒吧应该是水立方，我认识这酒吧的老板，我让他帮我查查，看看到底是野男人出去找女人，还是野男人出去找女人。” 闫糯：……这有区别吗？ 宋诗凝无视闫糯的疑问，执行能力满分，打包一份视频直接发到了赵磊的手机上。 “给我查查这个穿着白毛衣的男人和他边上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七章：无中生友。 法国和江城存在着六个小时的时差。 赵磊收到视频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他那时候倒是没睡，只是脑子已经被困意席卷，谈不上清醒就是了。 赵磊凭借着肌肉记忆给宋诗凝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也没点开视频看，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赵磊忙了一整天的工作也没看手机，理所应当的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江城浅海湾。 陈静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好菜，把她珍藏了很多年的桂花酿都找了出来，准备和未来侄媳妇喝上几杯。 陈静的情绪成功的感染到了家里的每一个人。 “太太今天真高兴。” 柳姨是在赵家做了很多年的阿姨，知道今天家里要来人，笑着调侃她。 陈静在家墨迹了三天，赵磊已经屏蔽她的那套说辞，但是有人愿意听，她还是十分乐意把自己心底的喜悦再分享一次。 “我们家这个外甥命苦，我姐姐姐夫去世的早，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女朋友，我心里高兴，就盼着他能早点有个家。” 而且她有一种迷之自信，总觉得墨琛锦的眼光不会差。 陈静左等右等，终于听到了外面车引擎的轰鸣声。 隔着窗子能看见是赵磊的那辆纯黑色的沃尔沃。 陈静兴奋地走到了门口，副驾驶坐着墨琛锦，驾驶位坐在她那个光棍儿子，她等了半天只见墨琛锦下车，却没看见他传说中的女朋友出现。 “你女朋友呢？” 陈静把墨琛锦问的也是一愣。 闫糯还在国外呢，而且他记得自己之前和赵磊说了自己一个人过去。 “有事去法国了。” 陈静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有些失落。 墨琛锦最近心情一直不算好，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小姨是惦记着见闫糯。 他压下了心中的苦涩，上前安抚自己这个小姨：“我后面有空带她过来，她之前不知道我要带她来吃饭这事儿。” “好啦好啦，不用解释，快进屋快进屋，你小姨像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墨琛锦比陈静高很多，江城的冬天外面还是很冷的，他们也就不等还在停车的赵磊，先进屋去了。 陈静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墨琛锦刚一进门口就闻到了香味。 “有辣子鸡和毛血旺？” “有，哪次你来没给你做。” 墨琛锦虽然是晋市人，却随了陈粒十分嗜辣，后来自己在国外生活，一天三顿饭很少准时吃，时间长了肠胃不好了，辣味的菜就很少主动去吃。 但是只要回江城，陈静都会依他的喜好给他做上几道。 最近三年他忙着拓展海外市场，已经很久没吃上这几道菜了。 墨琛锦坐在位置上等了半天，也不见赵庭。 “我姨夫呢？”墨琛锦回国这么长时间，就见过一次姨夫，还是匆匆地见了一眼，要不是知道他小姨的性子，还以为两个人吵架了。 陈静耸了耸肩：“你姨夫现在是大忙人，人民公仆，江城下面的县城前段时间发生了几桩影响不好的案子，他连夜去考察，衣服都没带两件，已经走半个月了。” 墨琛锦了然，赵家的人祖祖辈辈都是走这条路的，以后赵磊估计也不例外。 心头想着赵磊他就进来了，一进屋就快速走到餐厅边上，拉开了深绿的窗帘。 “快看，外面下雪了。”他刚停好车，就看见外面飘了雪花，江城不算靠南，但是很少下雪，他出差也见过不少，但是坐家里看雪景的体验还是新奇些。 陈静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像快三十，倒像是刚十三，年纪一大把还怪有痛心的：“赶紧上桌吃饭，就等你呢。” 赵磊看了眼她母亲大人和表哥碗里的菜，表情好像是在说：等我？边吃边等？ 陈静一记冷眼，赵磊乖乖地上了桌，赶紧闭麦，他在家里的地位仅次于鸡毛掸子。 赵庭出差去了，闫糯也没来，最后就是一家三个人享用这一桌子美食。 陈静除了对闫糯比较关心，剩下的就是关心墨琛锦是不是打算在江城长久定居。 “国外的产业基本都比较稳定了，我找了专业的人士帮忙打理，以后每年关键节点回去几次就行，预计今年下半年能彻底定下来。” “要是不出意外，我这几年都会在江城定居。” 赵磊一整天忙得也没好好吃饭，也不搭茬，满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他全程闷头吃饭。 但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 墨琛锦没否认，反而赞同得点点头：“是。” 赵磊被这狗粮一喂，直接饱了，把碗里的饭吃干净，就放下饭碗开始玩手机。 这一打开手机不要紧，宋诗凝的夺命连环call已经占满了整张屏幕。 他怀疑再晚点点开微信，消息已经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查没查到啊？你这什么效率？姑奶奶我可直脖在这等着呢。” “赵磊滚粗来，不是说答应帮我办件事儿的吗？耍赖了？” “……” 诸如此类，而且话越说越糙，半点不像个小姑娘，赵磊直接把界面翻到了最上面，看到视频他才想起来。 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忘了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今天一天也没想起来。 原来是这事儿。 查人？ “你这是让人绿了？” 宋诗凝秒回，先是一段需要打码的优美中国c语言。 然后才说：“不是给我自己查的，你查就完了，这么多事儿。” 赵磊很喜欢看这个小辣椒炸毛的样子，偏偏和她作对：“不知道是谁，我可不能帮你查。” 宋诗凝看了眼边上已经优哉游哉看画册的闫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宋诗凝一咬牙：“我一个朋友，是这男的女朋友，反正你快点帮我查一下。” 朋友？不说是谁，合理怀疑是无中生友。 赵磊还没等打开视频，就联想到了一出暴躁小辣椒锤爆渣男的画面。 呵，够刺激。 然后等他打开视频以后发现，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视频只有五六秒，他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才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相谈甚欢的两个人。 墨琛锦身上还是那件熟悉的白毛衣。 “表哥。” “嗯？” “你和你女朋友是不是吵架了？” “没。”他和闫糯都不喜欢用吵架来解决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赵磊打开聊天界面，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看。” 墨琛锦打开视频，看了几次，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视频是他那天刚从晋市回来，心情很差，赵磊和陈静带着他一起去喝酒被抓拍的。 他那时候喝的有些多，陈静在一旁扶着他，赵磊其实也在他身边，只是当时酒吧的人比较多，他的身影藏匿在了黑暗中，没被拍到而已。 “看聊天记录。” 墨琛锦往下滑动记录，在临近结尾的时候发现了重点。 ‘我一个朋友，是这男的女朋友，反正你快点帮我查一下。’ 陈静也开始好奇了，凑过身子来看，一眼就扫到了宋诗凝的头像，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小姑娘。 “照片是本人？” “哈？” “和你聊天这小姑娘。” “啊，是。” 陈静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十分满意，原来她儿子也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还知道和女孩聊天了。 墨琛锦又翻了宋诗凝的朋友圈，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跟闫糯的合影。 看来闫糯去巴黎应该就是为着这件事。 墨琛锦敛下的眼眉中带着些许慌乱，如果是为着这件事，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闫糯却只字未提，他冥冥之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等不及她回来，连夜买了去巴黎的机票，准备过去当面解释。 他前脚刚订好机票，后脚闫糯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他许久没听过的熟悉声音：“喂？在吗？” “嗯。” “我有事情和你说。” 墨琛锦安静地听着，面上看着十分平静，然而垂落在腰间的手已经紧握拳头，生怕闫糯会说出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 闫糯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又问了一句：“还在吗？” “在。” “我买了机票回国，明天早上到，能来机场接我吗？” “好。” 墨琛锦紧绷着的身子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陈静刚刚从赵磊那里知道是闹了一个乌龙，开始屡杆爬。 “我就说，小锦你赶紧把女朋友带来给我看看，不就没有误会了吗？” 赵磊则是犯愁自己怎么回宋诗凝，他没想到宋诗凝和墨琛锦小女友竟然是闺蜜，这世界也是真的小。 墨琛锦让他看着回。 他总不能说宋诗凝口中的渣男就是他表弟，边上的渣女就是他亲妈吧。 真是难办。 晚上赵磊和墨琛锦都喝了点桃花酿，墨琛锦知道南靖别院晚上也没人，直接就留墨琛锦住一晚。 墨琛锦也不推辞，他之前想着回晋城办完事就离开，一直用得都是赵磊的车。 他明天还得开车去接闫糯。 墨琛锦时隔一周，终于又安稳地睡了一晚，在寂静深夜的梦中，她还如同之前一样，毫无防备地将手递给他，说会一直爱他。 第二十八章：和好。 由巴黎飞往江城的航班，gp405。 延误一小时后，降落江城国际机场。 昨日夜里，江城刚下了一场大雪，临近机场出口，袭来阵阵寒意。 闫糯裹了裹身上的羊绒外套，拖着行李箱朝出口走去。 墨琛锦一清早就出发来机场了，清晨的机场客流量比较少，墨琛锦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非常醒目。 墨琛锦只穿了一件薄外套，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周身带着淡淡地疏离，长长的睫毛薄如蝉翼，往来人群的视线总是忍不住为他多停留几秒。 好看的皮囊总是会获得更多的关注。 他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目光，只是安静地站在接机口前等着。 周围同样接机的人从开始得打量，慢慢地演变成了好奇，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其他接人的都会找地方坐坐，只有他一直站在离出口最近的地方，从始至终都没挪动过位置；像是一座人形雕塑。 宋诗凝这次给闫糯装了很多物件回来，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装了三个，算上闫糯自己的，有四个行李箱。 闫糯预计自己会花很长时间等托运，她手机落地刚开机，就给墨琛锦发消息告诉他自己还要好一会，让他寻个舒适的地方等着。 没想到她的行李是第一个出来的，她本来打算出去的时候再告诉墨琛锦，结果一走到门口墨琛锦的身影就闯入了她的视线，倒不是因为他长相多么显眼，而是周围的人十分自觉地给他让出一小块领地，没有人靠近。 墨琛锦见到闫糯的那一刻，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松动，是喜悦。 “回来了？” “嗯。” “车停地下车库了，我们下去？”墨琛锦十分自然地接过了闫糯手上的行李箱，拉着她的手。 闫糯一出来就感受到了天气降温：“江城怎么变得这么冷了？” 明明她走的时候气温都开始回暖了。 “昨天夜里，江城下雪了。” 闫糯心想，难怪，下雪那确实要冷上一些，江城今年还没下过雪。 墨琛锦将车开出机场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墨琛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侧过头仔细地看着闫糯：“画展办的怎么样？” 闫糯回想起办画展的这几天，虽然也有一些小的意外，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十分圆满的。 随即点了点头：“还不错。” “还在生我气？” 闫糯对墨琛锦突然这么问有些诧异，她走之前并没有表露出过多不悦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回答，墨琛锦在一旁自顾自地继续说：“是我不好，没和你解释，我们一会儿到家我仔细和你说。” 墨琛锦不提这事，闫糯还打算放平心态，找时间直接问问墨琛锦。 但是他主动说了，闫糯倒是紧张了起来。 两个人回南靖的时候，别院里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踩在上面传来了冬天特有的咯吱声，十分治愈。 闫糯进门换下了外套，穿上了自己的兔子拖鞋。 刚要往屋子里走，就被墨琛锦从后面一把拉住，抵在墙上。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就朝她袭来，两个人的呼吸彼此交织着，前一秒身上还卷着冬日的寒凉，下一秒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冰河渐渐出现裂痕开始融化。 他们从门廊到沙发再到卧室。 从初见的局促到娴熟的问候再到火热的触碰。 房间里很久未有过的遍地狼藉，彼此间很久没听过的低声嘤咛。 “对不起。” “嗯？”闫糯意识还在游离，没听清墨琛锦在说什么。 “我爱你。” “嗯。”闫糯像是一只娇憨的小兔子，懒懒地应道，心中却很坚定，她也爱他，深爱。 墨琛锦把闫糯揽在怀里，把解释的话也说得字正腔圆。 “我上次去晋市办事，不是很顺利……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儿。” “水立方是我表弟的产业，所以去喝了几杯；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我小姨待我很好，她喝醉了，我就和表弟扶着她去楼上的酒店过了一夜。” 闫糯闻言心头一动，所以那视频里墨琛锦揽着的女人是他小姨。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把视频发到了她的邮箱。 闫糯想了想，还是把邮件翻出来给墨琛锦看了。 墨琛锦早就看过这个视频，所以也只是扫了一眼，记住了这份邮件的id。 “怎么不问我？” 闫糯把自己巴掌大的小脸一半都藏在被子里，声音被盖住了一半：“害怕。” 随后又喃喃自语：“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那我多难过。”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就被秦羽绿了个明明白白，要是墨琛锦也是这样，那她短时间内完全不想谈恋爱了。 墨琛锦把床上的人儿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闫糯，我之前没跟你说，但是现在也不晚。” “你能想到的那些我会伤害你的事儿，我都不会做，起码不会刻意去做。” “所以下次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只要你想知道的，你问，我都会如实相告。” 闫糯还没来得及给自己遮上一层屏障，两个人就这么全方位赤诚相待，闫糯早就羞的涨红了脸，最后不管墨琛锦说了些什么，只是点头说好。 这次的小风波最终以两个人重归于好告终。 闫糯休假了一段时间，终于又迎来了上班的日子。 她时差还没怎么倒过来，元旦后的第一天上班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更不适应的还是身上那身剪裁不得体的正装。 上次和王清逛了几家西装店，没等买到合适的她就临时有事走了。 昨天都已经下午了，她才临时想起这件事，又拉着墨琛锦两个人随便出去买了两套。 所以说，带着男人出去逛街就是半点没有参考价值，无论她换上哪一套，墨琛锦都是点头说好看。 导购差点把她试过的所有正装都打包了一份。 好在她及时制止了墨琛锦的买单行为。 久违的办公室，比她想象中的热闹，他们办公室虽然是开间，但是除了和她坐在一起的小新和淼淼，很少有人大清早地就聚在一起聊天。 这个时间大家都不在自己的工位，而是聚在了过道中央在聊天。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家见到闫糯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微妙，空气中安静了几秒，还是淼淼先开口说得话。 “闫糯还好你出去休假了，我们最近被折磨疯了，身心俱疲。” 闫糯对淼淼的话微微侧目，众所周知，淼淼是他们这些人中性格最好不过得了，她也能说出这种话，说明这个新来的业务部主管eson吴不是什么善茬。 闫糯见正好大家都在，把从法国带回来的小礼物分给了大家。 一边往出拿礼物，一边问：“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众人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已经连着通宵三天了，上个周末都没休息过，这会个个无精打采。 这个新来的eson吴是美国刚回来的，对银河的流程还没搞搞清楚，就直接带进来了三个大项目。 哪一个项目都不是短期项目，都需要花大量的时间进行项目磨合，才能正式开展。 本来根据现有的工作量，大家最后只能再多加一个项目；直接三个项目进来，新主管的业绩倒是好看了，可是苦了他们下面这些做事情的。 以前的沈清淤虽然是主管，但是业务能力那是没得说，很多核心的内容基本她都会亲力亲为。 谁知道这个新的主管，身上挂着各种高大上的标签，却是一个玩嘴的，一但涉及业务的深入，连最基本的流程都不太懂。 不懂也就算了，时不时还要单拎人去办公室开小会，让办公室的这群姑娘上班上的浑身难受。 闫糯听得也是直皱眉：“没人管吗？” 这种情况明显已经十分不合理了，放在以前，公司的高层起码要出面制止一下。 小新是个直性子，听见这话直接说：“老板的关系，谁敢管，都当老好人呢，最后就是苦了我们这群下面办事的。” 闫糯想想倒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行事风格肯定是和以前清淤姐在的时候不同。 她在这种事儿的心态倒是平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只是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成批的工作量压下来，除了机械地完成工作，最起码的思考时间都没有了。 在坚持了一周后，闫糯这种劳模也有些受不了了：“你们之前那一周也是这么过的。” 淼淼还在工位上迅速地解决盒饭：“差不多吧，本来这律所的工作就不轻松，项目摞这么高，也算是意料之中。” 闫糯在完成了近期最赶的项目之后，想着喘口气，周五早点下班陪墨琛锦吃个晚饭。 没成想，又发生了另一件她十分无奈的事儿。 她之前经常和王清约晚饭，最近忙起来，好几天没约了。 王清周五刚下班就出现在了她们这边，拉着闫糯就朝楼梯间走过去。 “火急火燎的怎么了这是？” 王清确保周围没有人才说：“小祖宗你还不知道呢？” 闫糯满脸迷茫，她最近只知道赶项目，别的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然后打开公司内网翻给闫糯看：“你被匿名爆料了。” 第二十九章：爆料。 “匿名爆料？”闫糯觉得这个说辞很新鲜。 王清十分‘贴心’地给闫糯进行了科普。 一般有一定规模的公司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网页，一来是宣传产品，二来是完善的网页象征着一家企业更加正规。 他们所在的律师行业比较特殊，比较看重内部的交流合作，但是小型的律所经济体量较小，很多律所的网页都是外包制作，挂出去相当于摆设。 像文言和银河这种大体量的律所，自然更加追求对外的形象，对外网页和对内网页都有专业的技术团队制作。 文言这种顶级律所，还拥有专门的涉外网页。 银河虽然没有涉外网页，但是外网内网都搭建的十分齐全；银河内网的主体部分是一些内部公告，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休闲交友的论坛模块。 由于论坛采用的是全部匿名的模式，所以银河的这个论坛始终都保持着很高的活跃度。 就在刚刚，银河的内网因为一则匿名爆料，崩了，这在平时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事。 银河技术部门的程序员花了一个小时进行了紧急的修复后，才恢复了正常的使用，那条爆料也直接被顶到了首页，浏览量惊人。 闫糯倒是知道有内网的事儿，但是她之前扫过一眼里面很多都是发帖都不是很有营养，她也就没过分关注。 王清轻车熟路地翻出了爆料的帖子，闫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爆料的内容。 不能说和她的经历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而且爆料内容里的主人公全程都有个代号--小y，也没完全的指名道姓，闫糯很想知道大家怎么做到精准对标自己的。 “这确定是关于我的匿名爆料？”闫糯深表怀疑。 王清十分肯定的说，这就是闫糯的料：“其实这件事私下里已经传了很久了，从你元旦后没回来就有人说这件事儿，开始的时候只是小范围的传播了一阵，所以这个爆料刚一出来，大家直接把目标都锁定在了你身上。” 闫糯心想，难怪呢，她刚回来的那几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最近淼淼和小新还都对她欲言又止。 合着是为着这事儿。 “行，我知道了。” “你干嘛去？别冲动，现在大家还都是私下里的猜测，你要是真出头，大家真就以为是你了。”王清赶紧拦住了马上要‘破门而出’的闫糯。 闫糯安抚性地拍了拍王清的手：“想什么呢，我急着下班去约会，我男朋友一会儿等急了。” 这种无厘头的八卦她这会儿完全不想理会，她现在更纠结的是晚上到底和墨琛锦去吃什么。 王清有一种感觉，那个小y，可能说的不是小闫，而是她，不然她为什么会产生被安抚到的感觉。 闫糯回去关了电脑拎着包就下楼了，无视了大家带着探究的视线。 墨琛锦很早就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等闫糯。 闫糯按照墨琛锦给出的坐标，在地下车库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比较熟悉的那几辆车。 黑色沃尔沃，没有；奔驰s级，没有；难道是打车来的？环保色出租车，也没有？ 闫糯按照墨琛锦的提示，只看到了一辆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 闫糯狐疑地盯着那辆车看了半天，从侧面看不出驾驶位上坐的是谁，但是顺着车牌看过去， 车牌号：江a123yn。 123是闫糯的生日，yn是闫糯名字的缩写。 这车牌？ 然后闫糯就见她视线里的那辆车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从里面递出来了一只熟悉的手。 “乐乐小姐，这边。” 闫糯很久没买新车了，没想到前一阵还在车友群里讨论阿斯顿马丁的这辆新款顶配跑车，才过了没多久她人就坐在车里了。 “怎么想起来买车了？” “之前的那几辆车都是我表弟的，打算长久定居在江城，就提了一台。” “富豪求包养，随便提一台就够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了。” 墨琛锦帮闫糯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然后发动引擎，眼梢都带着笑意：“走吧，小情人，今天我小姨请吃饭。” 闫糯已经瘫在舒适座椅上了，闻言瞬间支棱起来：“啊？这么突然？” “我之前问你，你说周五可以，怎么？想反悔了？” 墨琛锦已经从感受到闫糯有些紧张的那一刻，准备好了放他小姨鸽子的说辞。 “没有，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闫糯没说，其实她根本不记得这一茬了，她猜，多半是哪次她累狠了，随口应的。 难怪这次墨琛锦都没提前问她想吃什么。 “你和小姨约在几点了，来不来得急去一趟东贸，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晚一点也没事儿，我小姨家就在东贸那边，正好顺路。” 从银河开到东贸，不堵车半个小时就到了，闫糯脑子迅速运转，看看应该买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合适。 东贸的下面几层卖的全都是奢侈品，换做往常，她和宋诗凝基本都是一家一家店逛过去。 今天赶时间，闫糯直奔三楼，进了一家饰品店。 闫糯直接切入主题：“官网的那款星河璀璨还有货吗？” 导购十分的热情：“有的，您来这边。” 导购带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那款‘星星河璀璨’从柜台中拿了出来；这款手链是他们今年的新款，一个简单的手链，五位数，不算贵，但是也不便宜：“女士，您要试一下嘛？还是直接包起来？” “直接包起来。” 闫糯十分爽快，然后迅速刷卡买单。 不给墨琛锦任何付款的机会。 闫糯觉得，既然要送礼就要有诚意，她可不想自己选礼物，让墨琛锦付钱。 墨琛锦在一旁调笑：“这年头小情人也不好当了，这种场合还要自己掏钱买礼物。” 闫糯一边眨眼，一边揽着墨琛锦的手臂：“走吧，金主大人，我肚子已经饿了。” 他们前脚走了。 后面的导购们就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这到底是谁包养谁？” “没看出来。” 钻石柜台的凤姐是这家店的老员工了，记人能力了得，她要是没记错，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应该是东贸的一个大股东，旁边的女孩她十分面熟，应该是他们家的老主顾了。 这种层次的人，包养都是小说里的桥段，她觉得两个人多半是门当户对。 阿斯顿马丁在黑夜中疾驰，拐了几个弯以后开进了浅海湾，浅海湾的环境比南靖还要好上一些，环境更加幽静。 这次陈静收到了墨琛锦快到的消息，干脆站在家门口等人。 闫糯隔着老远就在路灯下看见了陈静的身影。 她身材窈窕，离着老远也能看出皮肤十分白皙。 “你小姨真年轻。”冬日的穿着也没能掩盖住下面极具气质的身材，难怪她当时会认错，误以为是墨琛锦在外面的花花世界。 “我小姨听见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 其实陈静并不需要闫糯的吹捧，她光是见到闫糯的人就很高兴了。 闫糯相貌姣好，各种行为礼仪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闺秀，谈吐也十分不凡，可以说是不卑不亢。 闫糯今天心情也不错，这次的晚宴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的一大家子人，所以她自在了很多。 陈静是比较开明的那类长辈，乐于接受新鲜事物，两个人很聊得来。 两个人从饭桌上聊到茶室，墨琛锦则被一个人晾在客厅看电视。 起初两个人还是闲聊，但是既然是来见家长，总要聊到一些家里的情况。 陈静对闫糯的家庭情况并不是特别在意，她更关心的是闫糯会不会介意墨琛锦的情况。 “琛锦父母早逝，你应该知道的吧？”陈静问出这话的时候，有一些小心翼翼。 闫糯点头，这件事墨琛锦之前提过，他们俩最开始的时候，彼此十分有默契的不过多过问对方的生活，所以她没细问，后来等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她有些舍不得问这种事，总归不是喜欢提及的话题。 陈静每次一提到这件事，总是忍不住要难过一番：“这孩子可怜，别看他成日冷冰冰的，他对感情其实看得很重。” 陈静说道动容之处，眼眶里都挂着眼泪。 闫糯将手附了过去，轻声安抚：“我知道的，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 “好孩子。” 陈静从手边的盒子中拿出了一个翠绿的手镯：“这手镯是我姐姐当年留下的，我们陈家的传家宝，给未来的儿媳妇的，这个你拿着。” 闫糯对这些翠玉珠宝还是了解几分的，眼看着墨琛锦小姨拿出来的这个绝对不是凡品，她赶紧推脱。 “阿姨这太贵重了。” “你放心拿着，我也不是自作主张给你的，我问过琛锦。” 陈静上次吃饭的时候就提过这个手镯的事儿，墨琛锦坚定地说他会长长久久地和闫糯在一起的。 闫糯最后推脱不过，只能将手镯收下。 陈静在闫糯接过手镯的那一刻，心理积压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她也有预感，这两个人好像就是天生应该在一起的。 两个人回程的路上，闫糯难得一改平日淡定的神情，一脸的犯愁。 “当小情人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好有心理负担啊。” 墨琛锦看着旁边的小人，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很想伸手去捏一下：“那怎么样才能没有心理负担。” “你把我甩了吧，另寻新欢，我再找个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闫糯感觉自己轻飘飘说出的这句话，直接让墨琛锦周身气压下降了几分。 “你别生气，我这都是匿名论坛爆料看来的。” “什么爆料？” “不急不急，我回去再跟你说，先说点别的。” 墨琛锦释放的冷空气敛了敛，专心地听着闫糯不常有的碎碎念。 “你阿姨家看着还挺阔绰的，怎么不问问我家里是干嘛的？不怕我真的是来骗钱的？” 闫糯听说这种人家，都是很在意这种出身什么的，墨琛锦的小姨竟然一句也没问。 墨琛锦有些不懂闫糯的逻辑了：“之前你上司去你家，你们家人很反对？” 闫糯十分自然地回答：“怎么可能，我们清淤姐那么优秀，大家对我大哥终于有人接盘了，都十分满意。” 墨琛锦点了点头：“所以，我小姨应该和你很有共鸣。” 闫糯满脸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她可不信墨琛锦这种温柔哥哥会找不到女朋友。 闻诺闫糯咬了咬嘴唇，胆子大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今天这辆阿斯顿马丁的车牌，或许是因为那个价值不菲的翠玉手镯，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和自己说过的那句-你都可以直接问我的。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 第三十章：往事。 墨琛锦骨节分明的手在前方的转弯处打了一下方向盘，声音中带着笃定：“没你的多。” 闫糯立马反驳：“不可能，在你之前我就谈了一个……”而且没等发生什么，她就被绿了。 “除非你之前没有女朋友……但是这不科学啊。” “哪里不科学。” 墨琛锦几乎在那一瞬间，感受到闫糯从眼底迸发出的喜悦。 “哪里都不科学！” 墨琛锦，肉眼可见的高颜值、高品位、高身价人群；她曾经和宋诗凝盘算过，墨琛锦这年纪，前女友起码五个起步，不设上限；反正不管墨琛锦自己信不信，她是真不能相信他没有前女友。 不过不信归不信。 闫糯还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渴求墨琛锦口中的答案，就像是误入沙漠的旅客，突然看见了一方绿洲，她似乎已经想象到绿洲能带给自己怎样的甘甜了。 墨琛锦却偏偏不再说话了，任由闫糯炙热的眼神将他全部包裹，他之后始终保持着沉默。 闫糯问得急了，他只说回去再说。 闫糯小声地‘切’了一下表示抗议，怎么会有这种人，在这种事情上也要卖个关子。 墨琛锦在开车，她也不好闹他。 她打开新车的车载导航，将常用目的地设置成了南靖。 车内还混杂着新车的皮质味道，但更多的是两个人身上带着专属味闻，封闭的空间内到最后只剩下车载系统机械的声音在不停的播报。 【距离目的地还有5公里，前方道路拥挤，预计通行时间20分钟】 【距离目的地还有2公里，预计通行时间5分钟】 【目的地在您附近，本地导航已结束，谢谢您的使用】 墨琛锦停稳车，闫糯没像往常一样急着下车，而是双手环胸靠在座椅上，一副不得到答案不打算下车的架势。 墨琛锦终于妥协，无奈的脸上带着三分宠溺：“是，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在你之前没谈过恋爱。” 墨琛锦说完。 闫糯突然想起了自己下午在银河内网论坛看到的那则爆料。 故事里的金主，被描述成了啤酒肚大背头的油腻中年男性，感情方面被描写成了阅女无数的渣男，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而小y就是小彩旗之一。 原来谣言真的可以和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闫糯绘声绘色地把这个故事讲给墨琛锦听。 她发现自己讲故事的能力真不错，一边说着一边脑海里都浮现出了故事里的画面。 闫糯把这事儿当个笑话在说，墨琛锦却脸色渐渐凝重。 从上次闫糯收到匿名邮件发来的视频开始，再到这次的匿名爆料，他并不觉得是巧合。 幕后的人始终都很刻意。 “乐乐。” “嗯，怎么了？” 墨琛锦一边帮她脱外套一边问：“被这么说，不生气吗？” “不啊。”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消耗自己的情绪呢。 她这个人，内心始终有一方自己的小世界，只装下那些值得记住的事情。 她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触及到她的逆鳞，她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过分浪费时间。 何况她今天真的很高兴，难以描述的高兴，她觉得自己这种喜悦起码可以持续一周。 墨琛锦想，闫糯这么多年一定被家人保护的很好。 时过经年，她一点都没变，不经意间释放的活力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感染到他。 墨琛锦在闫糯面前走神了，闫糯叫他名字他都没听见。 他透过闫糯，看到了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彼时还是十一年前的那个异常燥热的暑假。 他父母都未能从那场人为车祸中生还，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父母经商，他对经商也十分天赋，但是他没兴趣，他更喜欢艺术；他始终觉得这些无用之物能在岁月长河中永存，有其独特的魅力，他想去探究那些魅力。 在他亲眼看着自己慈爱的父母长眠地下后，他远赴巴黎，他身边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会坚持去巴黎深造艺术。 周围的人始终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觉得他还可以坚持他想走的路，就像以前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人生已经被强制更换了轨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埋葬他多年对艺术创作的坚持。 他订了一间酒店，酒店的正对面就能看见巴黎那所世界著名美术学府，他看过它从满目朝晖到暮霭沉沉的样子。 某天他喝的酩酊大醉，坐在巴黎街头，往来车辆的轰鸣声就像是魔咒，嘲讽他，讥笑他。 告诉他他最在意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脑海中的那道声音驱使，鬼使神差地起身准备迎接着即将来临的剧烈疼痛。 他到现在甚至有些忘记，他当初是怎么躲过疾驰的车辆的。 只是记得大梦初醒后，他后背浸出的冷汗，以及旁边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人儿。 小闫糯用一口蹩脚的日语问：“你没事吧？” 沟通无果后，她又调用了各国的语言。 最终他用中文答了句：“我没事。” 她闻言，小脸登时就皱在一起，小声嘟囔着：“不都说外国人才不爱惜生命，怎么还是国人。” 她那时候就到他胸口，算上头顶的两只纯白色兔耳朵头饰，将将到他下颌。 她告诉他她叫闫糯，也可以叫她闫兔子；她告诉他要爱惜生命，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他；她还塞给她两张话剧的门票。 后来的很多年，他飞往世界各地，别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工作，为了拓展市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目的地的某间剧院，都会在他逗留的那几天上演一场话剧。 -- 闫糯叫了半天墨琛锦，他也不理会自己，她索性直接掰过他的脸。 “你到底还要不要理我了？” “理，不过时间不早了，我的闫小兔子该睡觉了。” 闫糯不满他转移话题，但是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确实不早了，她明天还要上班。 她是打算放过墨琛锦的，谁知道她的生物钟不灵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有一点睡意，甚至越来越清醒。 八卦男友这种事，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墨琛锦没有夜间活动的临睡前，有读书的习惯，他带着金属框眼镜，在昏黄的台灯下一页一页地翻动着书籍。 闫糯不想玩手机，看不进法条，也睡不着。 她挪蹭挪蹭地就凑到了墨琛锦身边，弱弱地开口说道：“我还是好奇。” 墨琛锦给她盖了盖被子，把她露在外面的小脚丫盖住，却对她的话不予理会。 “你不想知道我好奇什么吗？” 墨琛锦专注地看着书上的文字，充耳不闻。 “你怎么会没有前女友呢，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墨琛锦最近在看加缪的《西西弗神话》。 他此刻刚好看到这样一句话，他觉得刚好可以回答闫糯的问题。 墨琛锦极具质感的嗓音带着慵懒，他念到：“在光亮中，世界始终是我们最初和最后的爱。” -- 闫糯有些魔怔了，连昨天睡觉的梦里，都在重复墨琛锦的那句话。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就是很喜欢。 她带着喜悦去上班，想着今天活力十足，可以爆肝项目推进程。 没承想一到公司就被浇了一盆凉水。 公司高层一致觉得昨天那则爆料的影响十分不好，叫人事主管私下里喊她谈话。 银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楼上楼下的跑业务，大家都抱怨办公室太多；一旦是遇上这种花边新闻，消息传遍公司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所以闫糯前脚刚进会议室，后脚全公司的人就知道爆料的当事人小y被公司喊去谈话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造谣，她即将因为这件事被处分甚至开除。 人事主管对闫糯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她并不觉得闫糯真得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但是公司高层交待下来的事情，她也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刘静雯开门见山：“昨天那个爆料想来你也是看过了。” “看过。” “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刘静雯虽然觉得闫糯还不错，但是给她的定位就是刚入职的应届生，这会见闫糯这幅不冷不淡的样子，她的语气也提起来了一些。 “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非常不好，所以公司高层想通过人事部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后续也好公正的进行处理。” 闫糯不是三岁孩子，她的情商并不逊色于她的智商，况且她还是法律世家出身。 她很快就听明白了刘静雯的潜台词：公司需要有人来背锅，希望她如实交代，后续牺牲她一个幸福千万家。 “这件事真的值得这么上纲上线？一个匿名论坛的八卦帖子而已。” “银河这种规模的事务所，还是很注重员工私德的，毕竟不想因为一个人，而坏了大家的名声。” 闫糯突然发现，她知道银河为什么永远会被文言甩在后面了。 自从eson吴来了以后，她们项目组的工作任务激增，他们多次向上级主管进行反馈。 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准确的答复，高层画饼推诿居多。 这次不过是一个她这个当事人都没当回事的爆料，竟然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所以呢？公司想怎么处理我……” 第三十一章：谈话。 闫糯这话说得已经有些凌厉了，不过她神情却没变，和刚进门的时候一样平静。 刘静雯既然能成为律所的人事主管，内心十分清楚像‘处理’这种字眼不能咬死了。 于是她开始选择迂回策略，渐渐地把话头又拉了回来：“怎么会是处理呢，公司的初衷还是打算为员工解决困扰，我们人事部要先从你这边确认匿名爆料是不实言论，才好处理后面的事。” 闫糯：“那我这边确认大部分都是不实言论。” 刘静雯见闫糯终于开始说关于这次爆料的事情，不放过机会，而是选择进一步地套话：“那，哪一部分的内容属于不实言论？” 豪宅是假？豪车是假？还是她介入别人感情是假？ 又或者其实都是真的，只是加了一些夸张的形容词而已。 闫糯双手交叠，架在下颌下方，细碎的头发垂落在额间，她看起来明明年纪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 她像是在仔细思索，而后又发现自己记不太清爆料里具体的细节，从刘静雯那里要来了爆料的那则帖子。 刘静雯来之前就把这个帖子截图打印好，以纸质的形式带了过来，闫糯就拿起了会议室桌上的笔。 闫糯手中十分规范的攥着笔，时不时用碳素笔在纸上圈圈画画，嘴中念念有词，是说给刘静雯听的。 像是在做阅读题，读一句分析一句。 “别看小y年纪不大，却住在附近一处价值上亿的豪宅，豪宅外都是花重金打造的中式风格庭院，说一句金屋藏娇一点都夸张。” “我确实住在南靖别院，不过没那么贵，拿的开发商友情价，算上装修在八千万左右的样子。” 闫糯在这条后面打了个半对的符号，开始念下一句。 “奢靡的生活自然少不了豪车的加持，豪宅的所有权还未可知，但是顶级跑车经查证确实已经划到了小y的名下。” 闫糯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个勾：“这个说的没错，这写手文采还可以。” 紧接着又看到后面的一句，闫糯嫌弃地开始皱眉。 “说到小y的金主，就不得不提一下这几年崛起的mc了，老板年近五十，啤酒肚大背头，为人圆滑，平日周旋在不同的情儿之间，元旦那阵他正室还闹了一番，这也就对得上小y无故告假很久。” “mc？”她之前没细看，现在看过去，还真不知道这说的是什么，可能是哪家公司的缩写。 “我男朋友年纪没那么大，不到三十吧，请假理由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闫糯也懒得继续往下看，放下纸笔往刘静雯面前一推。 她的耐心到这里已经用完了。 “我说点正事儿吧，国际业务部自从清淤姐走了之后，工作已经严重超负荷了，可能要麻烦静雯姐，多反馈反馈这种正经事才行。” “至于这种花边新闻，公司可以看着处理，我保留我的意见，必要时候我会采取我自己的措施，那还有别的事了吗？” 刘静雯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是无法接受自己印象中的小白兔突然呲牙 闫糯也不管刘静雯对她的这番言论作何感想，见她半晌没说话，闫糯滋啦地挪开了椅子，走出了会议室。 淼淼和闫糯共事了这么久，第一次见闫糯这么严肃。 她只是去趟会议室回来，回来后一言不发，脸上的笑模样也大半，直接将办公室周围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边上借机来等着八卦的人，也发现了苗头不对，生怕殃及池鱼，纷纷溜走。 闫糯在工位上一动不动地坐了能有五分钟。 然后在微信联系人搜索框中检索，打开了裴少川的对话框。 打字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少川哥，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裴少川也没问什么事，只说：“好。” 闫糯把爆料和视频的事情删繁就简的说了一遍，裴少川很快就领会到了闫糯的意图。 “你想查id后面的人是谁？” “是。” 裴少川此刻在飞机上，飞机即将起飞，他又并不想错过这个和闫糯交流的机会，他没想直接让技术人员和闫糯对接，而是说大概要下午才能搞定。 下午他乘坐的飞机可以抵达枫市。 闫糯并没有那么急着获得答案，她其实在刘静雯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大概知道这个id幕后的人是谁。 能让公司这么‘兴师动众’地处理受害者，在大家都对这件事持有最高关注度的时候由人事部出面，叫她出去谈话，摆明了是告诉大家，这事儿公司无法定位到爆料者。 但是真的不能吗？是不想，还是定位到爆料者之后发现并不是一颗‘软柿子’，她觉得是后者。 她这次找裴少川的目的很简单，获得证据，在适当的时候反击。 有些人可能真的以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 其实就像闫糯想得那样。 这件事从昨天发生，到内网崩溃开始发酵起，公司的技术人员就讯速地动用高级权限获得了这次爆料人的id。 如果换做是别人，警告信乃至开除单已经被拍到这个的桌案上了。 但是这个人是陈婉婉。 高层认为无论爆料内容真假，闫糯都是更好拿捏的那个人。 刘静雯出师未捷，闫糯下午又迎来了她新的主管的谈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eson吴进行非常正式的沟通。 抛开他为了个人业绩将大量的工作分配给下面的人不说。 闫糯对这个人的人到中年的海归的印象就是，像一个老狐狸，除了开始的时候提了一嘴昨天匿名爆料的事儿，剩余的时间都在和闫糯聊工作。 不像兴师问罪，倒像是领导对下属工作的关心。 偶尔还会提到闫糯上午和人事主管说的工作量很大的事儿。 “听你这边反馈，最近工作内容比较多？” 闫糯心想，这老狐狸，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们项目组的人已经多次反应这件事了，还是得不到很好的解决，总不会部门主管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她记得淼淼说，她自己都和眼前这个eson吴反应过三回了，但是很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eson吴也不等闫糯回答，自顾自地说。 “再坚持坚持，年轻人就是要多努力些，你放心，我很注重给大家机会的，春节后我还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能参与上写在简历里很漂亮的，到时候会优先考虑你。” 闫糯经过这次没营养的谈话，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油腻。 她之前和这位新主管共事，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现在她觉得，eson吴放在他身上的眼神都是油腻的。 闫糯上班这么久，第一次全天没工作，除了需要配合同事的业务，她基本上一天的时间都在摸鱼闲聊。 墨琛锦说自己今天要去谈一个项目，她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这件事。 王清则是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使用美丽动听的国产c语言贬低了一天银河。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我听说你被人事叫去了？这是打算让你背锅吗？” “到底是哪个绝世碎嘴子有闲心编故事贬低你。” “中午别吃食堂了，带你出去吃点好的。” “是不是陈婉婉和秦羽那两个人小贱人，除了他俩我完全想不到别人。” “不行我得查查，你是不是挖陈婉婉家祖坟了，她这么针对你。” “想想办法，回击一下，这也太欺负人了。” “……” 闫糯：【图片】jpg 王清：这什么？ 王清趁着附近没什么人，迅速点开了闫糯发来的图片。 上面并排罗列着两个熟悉的id，一个是邮箱id，一个是银河内网匿名爆料的楼主id。 下面罗列着id检索过程，以及皮下信息，内容十分详细，看得王清目瞪口呆。 详细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正常的人员信息罗列都是。 姓名：陈婉婉；学历：硕士，十分简单。 而她手上的这份资料前两行是这样的。 姓名：陈婉婉【父：陈国富（银河占股30）；母：季青（ps：小三上位）】 学历：硕士【江城大学法学院本科；江城大学法学院硕士；导师：；发表论文：；论文查重率：】 王清相信，昨天的那则匿名爆料也就尔尔。 如果把陈婉婉这信息全部贴出去，那银河的内网估计一天也修不好了。 王清：糯糯，你这是哪里搞来的啊，也太详细了吧。 闫糯表示她其实也没想到裴少川会调查的这么详细。 而是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闫糯：找别人调查的。 王清：你打算这么做？ 闫糯其实没想好，她觉得她还需要点时间思考。 晚上墨琛锦来接她和朋友吃饭，她慢慢悠悠地在停车场走着，兴致不是很高。 墨琛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身后短暂地禁锢住她，给她戴上一条垂着叶子的项链。 墨琛锦从身后环着她，鼻音凑在她敏感的耳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闫糯低头看着颈间的项链，感受着身后人的温暖。 “想你什么时候去买的项链，还有就是我刚刚以为我是被人从后面打劫了。” 银河有很严重的加班文化，这个点下班的人并不多，所以停车场也空荡荡的。 她却一点都没发现墨琛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第三十二章：袖扣。 闫糯不再走神后，一眼就看见了眼前的阿斯顿马丁，她懒懒地，前面几秒钟几乎是被墨琛锦推着走。 闫糯刚刚是敷衍，眼下真的有些好奇了：“你是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的？” 墨琛锦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她出来的地方。 他从刚刚就一直站在那里等她，谁知道这个小人儿脑袋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事情，对他全程视而不见，他也只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闫糯还想下意识的否认，但是眼见着没有什么更好的敷衍借口，只能作罢。 “发生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情，一会上车再和你说。” 她开始的想法很简单，这种事情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好。 但是陈婉婉的两次动作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手上的料初步看来可是可以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好在公司还没给出什么说法，她还能再好好想几天。 闫糯觉得自己太难了，如果给她个课题让她写论文她也觉着简单些；让她多做几个项目，她肝一肝也不是不能做；这种事情就有些为难她了。 她索性不想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墨琛锦身上。 她侧过头看墨琛锦的时候才发现，他连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还是她之前买的薄款毛衣。 从肩膀看过去，明显有些单薄。 她自然地拉过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用力地包裹住他的指尖，温暖的空隙随之钻进了一阵凉风，直到她的指尖开始泛白。 “你怎么穿这么少。”她嗔怒。 “外套在车上，晚上去香格里拉吃饭，给你介绍一个我的朋友。” 闫糯对见墨琛锦家人朋友的流程已经轻车熟路了。 她前脚刚坐上副驾驶，就开始问：“要不要先去东贸给你朋友挑个礼物。” 墨琛锦发动引擎，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你问他想要吗？” 闫糯对于墨琛锦给出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这种东西哪有问的，算了，我做主，我们先去买礼物。” 墨琛锦失笑地摇了摇头，刚刚还有些愁眉苦脸的小白兔，现在一提起挑礼物眼中都在泛着光。 其实也不怪闫糯兴奋，她最近悄悄地订了一款对戒，一直没有机会去拿。 之前想趁着哪天墨琛锦有事儿她再去，墨琛锦最近突然变得十分粘人，她除了上班，其他时间两个人一直黏在一起。 本来她还在发愁。 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兴奋够了，才发现车里有点热，闫糯把外套脱下来叠好准备放到后座，刚一回头，动作就僵住了。 手中举着外套，动作停滞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一直都没发现，车后座竟然坐着一个男人，看样子是墨琛锦说的那个朋友，那她刚刚说的话…… 陈林东见自己终于被发现了，绅士地接过闫糯的外套放在一旁，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弟妹好，我是墨琛锦的朋友，陈林东。” 闫糯收回了自己递衣服的手，鬼使神差地换了一只手递过去：“你好你好，我是闫糯，墨琛锦女朋友。” 握完手，闫糯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还和墨琛锦当着正主的面说要不要送礼物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 又补了一句：“刚刚没看见你，那个……你要礼物吗？” 陈林然相信墨琛锦和自己说的了，他是把闫家的幺女拐回家的。 闫糯只是客套客套，他已经做好墨琛锦朋友拒绝，她改天再取对戒的打算了，谁承想他直接说好。 然后事情就逐渐演变成了--闫糯带着两个拥有俊美轮廓的男人逛江城的顶级商场。 来的路上闫糯就想好了要买什么，还是去她比较喜欢去的那家饰品店--single。 她刚进饰品店，就被年轻的导购认出来了：“闫糯小姐您今天是和墨先生一起取……” 话音还未落地，导购就见这次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俊美的男人，一个是墨先生，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嘴角始终挂着笑，眼尾却挂着三分生人勿进的清冷。 一时间导购忘了刚刚还未说完的话：您今天是和墨先生一起取戒指的？ 闫糯并没有让导购有机会把那句话问出口，背着墨琛锦疯狂跟导购眨眼。 奢侈品柜台的导购都是人精，很快就领会到了闫糯的意思：别提戒指的事儿。 导购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心中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这戒指订来是和戴的。 贵圈有些复杂。 闫糯记得最近single上新了一批胸针：“把你们这最新款的男士胸针帮我拿一下。” “好的，闫小姐您和二位先生坐在这边稍等一下。” 闫糯对店里的新品很感兴趣，在柜台边上逛了起来。 墨琛锦和陈林东找了一处坐下闲聊，闲聊对象是不远处专心挑选饰品的闫糯。 闫糯平时经常给家里的那群男人们挑礼物，所以对男性佩戴的首饰也十分了解。 她等导购拿胸针的时候又看上了他们家的袖扣，新款的机械袖扣闪耀着铂金质地的光泽，上面是可拨动的齿轮，采用镂空设计，十分新颖。 她之前在这家店的官网都没留意到。 “您好，这个袖扣帮我包起来一对。” 闫糯平时不怎么逛街，但是买起东西来从不含糊。 这次不仅给陈林东选了一个见面礼，还帮墨琛锦打包了不少饰品。 “墨老二你这是给小白兔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被包养的那个？” “过奖，谢谢你今天送的礼物。” 陈林东无奈地摊了摊手：“给弟妹的见面礼，应该的，就给你占点便宜吧。” 两个人在一旁谈笑风生，闫糯勤快地去付账，还没等她掏出银行卡，收银员却告诉她已经买过了。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陈林东就把自己的黑卡压在这里。 不过就算陈林东没把黑卡放在这，他们也不敢收闫糯的钱，经理早就叮嘱过了，刚刚进去的两个是老板和股东。 闫糯满头雾水地看向远处的那两个人。 墨琛锦察觉到了她投来的视线，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钱付了，你也不拦着点，我还给你买了东西，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闫糯有些懊恼。 墨琛锦微微低下头，凑到了闫糯的耳边。 闫糯下意识地躲闪，却被墨琛锦白瓷质地的手拦住了去路：“别跑，有事情和你说。” 闫糯心说，大庭广众的也不注意一下影响，她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耳朵在发烫了。 但是她没再躲，任由墨琛锦在他耳边说着，温润的气息让说话声变得绵密，而后送到她的耳蜗中。 “真的？” 闫糯对于墨琛锦刚刚同自己讲的东西，有一些些的惊讶。 “真的。” 闫糯觉得自己很快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陈林东的买单行为。 毕竟也没有从朋友家买礼物再送给朋友的道理。 东西寄存在饰品店，他们坐着私人电梯去了十六层。 闫糯要是记得没错，这里一直是不对外开放的，尽管闫糯是香格里拉的老主顾，也是第一次来。 十六层的入口处铺满了波斯地毯，还没走进深处，就能听见一段悠扬婉转的钢琴曲。 “弟妹，钢琴曲怎么样？” “闫糯。”墨琛锦对于陈林东的套近乎行为有些不满，强调了一遍闫糯的名字。 陈林东却对墨琛锦带有警告性的提醒充耳不闻。 闫糯通过短暂地相处，已经大概知道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她觉得墨琛锦对上陈林东，会变得有些--幼稚。 “弟妹，这是我今天特意挑选的磁带。” “我对音乐了解的不多，就是这曲子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种曲调有些特殊，但是她又有些熟悉。 陈林东：“是一部话剧的插曲。” 闫糯恍然大悟，她就说这音乐怎么有些熟悉，原来是那首曲子。 “你说的是《如果遇见你》？我看过！不过我记得那部话剧的插曲应该是用白蜡树的叶子吹奏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钢琴曲的版本。” 宋诗凝从小就在画画上有天赋，所以裴少川经常带着她们两个飞往全国各地看展。 闫糯初一那年暑假宋诗凝疯狂地迷恋上了莫奈的《睡莲》。 裴少川又带着两个人飞到巴黎去餐馆橘园美术馆。 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几张这部话剧的门票，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波折差点没看成，但是最后还是看了这部话剧，她当时就对拿树叶吹曲子这事儿十分好奇，后来还去后台要了话剧演员的签名。 这么想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陈林东问闫糯：“你知道这钢琴曲是谁弹的？” 闫糯对音乐上一点天赋都没有，要不是陈林东提醒她都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曲子了。 陈林东将视线投到墨琛锦身上，明显是想让这个当事人亲口承认。 墨琛锦：“你从哪里找来的，我应该有许多年没碰过钢琴了。”自从他接手了徐棠盛名下的资产，就忙得再也没有时间好好谈奏一首钢琴曲了。 第三十三章：经年往事。 陈林东并不急着回答，而是选择卖个关子，一个人走在前面给闫糯和墨琛锦引路。 闫糯发现墨琛锦总能恰到好处地给她一些惊喜，意想不到的那种。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后面同墨琛锦咬耳朵：“你之前怎么没说过你还有这种技能？” “很久不弹，我自己都快忘了。” 墨琛锦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但是当他看见他曾经专注弹钢琴的场景，他的脚步还是微微停滞了一刻。 闫糯发现，陈林东原来是将墨琛锦曾经弹钢琴的视频剪辑过，投放到大屏幕在循环播放。 视频中的少年只露出一个侧脸，闫糯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这就是墨琛锦，他侧脸的轮廓像是被美工笔精心雕琢过一般，清瘦中带着棱角分明的弧线。 不光是墨琛锦，闫糯也看这视频看得十分投入，这些陌生的时光是她从未参与过的。 她之前还猜测墨琛锦少年时代，一定是那种全校女生的梦想，可惜他说他以前很少拍照，仅存的照片也因为一些原因找不到了。 直到一个循环结束，钢琴曲被短暂地切断，闫糯才认真地看向陈林东。 她问：“这视频能给我拷走一份吗？” 陈林东已经在餐桌前落座，他一只手微微抵着下颌骨，侧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墨琛锦和闫糯。 “可以，不过你们两个要不要先过来吃饭，一会刺身不新鲜了。” 闫糯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注意力转移到了餐桌上。 她听陈林东说刺身，还以为他准备的是日料或者西餐；这会儿专注看过去，发现陈林东准备了一桌大杂烩。 之所以说是大杂烩，是她发现她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有摆盘精致的刺身鹅肝也有还冒着热气的毛血旺辣子鸡；桌上摆着上等年份的红酒，地上还放着一箱街边随处可见的啤酒饮料。 闫糯：“……” 闫糯这是第一次见陈林东，她对陈林东的第一印象还停留在看着有些斯文的商界精英，东贸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老板。 现在倒是莫名觉得他带有迷惑型的外貌下，掩藏着一些‘狂野’。 墨琛锦知道闫糯不胜酒力，只给她倒了一杯沙棘汁：“我们两个喝点，一会你开车？” 这想法和闫糯不谋而合，她可不想在外面喝醉，她对自己的酒量一点信心都没有。 墨琛锦则是藏了点私心，他不想闫糯醉酒的样子被别人看到，陈林东也不行。 陈林东给墨琛锦倒了一杯红酒，清脆的碰杯声后，陈林东见墨琛锦还不问，自己倒有些急了，像是一个恶作剧后毛躁等待着反馈的中二少年。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我什么时候拍的。” “高三毕业那年，在南街的音乐练习室。”墨琛锦的语气中带着笃定。 陈林东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竖起了大拇指：“好眼力，我前一阵刚找到这碟光盘的时候想了很久，还是看了标签才想起来。” 相隔十年，要不是他当初在光碟后面贴了标签，这种小事早就遗忘在他脑海深处了。 墨老二只一眼就说出了出处。 以前总有人说墨老二玩物丧志，只爱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不能踏踏实实地子承父业。 但其实陈林东一直知道，只要墨老二想，玩物丧志的那些物件也能被他玩到顶尖。 闫糯安静地听着两个人的闲聊，原来墨琛锦和陈林东都是南街中学的，难怪她从来都听到过他们本校有这号人物。 还有就是这视频原来还被刻成了光碟，她记忆中只有他老爸才有很多光碟，到她们这个年纪都是用储存卡的。 真是难以跨越的时代鸿沟！ 墨琛锦一边闲聊着，一边也顾忌着一旁的闫糯，时不时地帮她续上一杯果汁，或者递上一张餐巾纸。 她很享受这个时刻，慵懒地，舒适地，放松地。 她发现墨琛锦身边的人总有这种能让人安心的特质，不刻意迎合，也不会有疏远感，像是已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闫糯明明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听着缓慢播放的钢琴曲渐渐听得入迷。 甚至对身边的谈话内容充耳不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话题渐渐引到了她的身上。 “弟妹的那件事要怎么处理？” 闫糯见提到自己，她才有些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而后满头雾水，不知道陈林东指得是什么。 墨琛锦将手缓缓抵在闫糯的下颌处，轻轻用力让她白瓷娃娃般的小脸转向自己。 他眼中在不经意察觉的一瞬间划过一丝温柔。 眼前这小人总是能挑动他的心弦以及唇角的弧度。 陈林东低声咳了几次，也不知道照顾一下他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他现在真是见不得墨琛锦这幅样子。 墨琛锦知道闫糯刚刚一直在开小差，又把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两次在幕后爆料的人我已经查到是谁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墨琛锦还是比较尊重闫糯的看法的，但是他这次查到幕后的人是陈林东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还是想把事情再摊出来说一下。 闫糯没想到墨琛锦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她细密的睫毛在微微轻颤，有些心虚：“其实我也查到了。” 裴少川帮忙查到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件事，现在她倒是不太好开口了，毕竟让其他男人帮忙的这种事可能会引起家庭的不和谐。 “具体怎么处理还没想好，公司到现在还在上下推诿，但是我又不想也匿名爆料她的花边新闻，她爆料的那些都是假的，我手上有一些真料，打击性太强，我怕她承受不了。”闫糯说道纠结处，下意识地微微皱眉，流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这次墨琛锦和陈林东都有些失笑了，多年的老狐狸在面对小白兔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被可爱到。 墨琛锦揉了揉她的头：“想怎么做都行，就是别皱眉了，一晚上都没怎么见你笑过。” 陈林东又轻酌了一下红酒，语气十分慷慨：“弟妹，我再送你一个见面礼好不好？” 闫糯还没等答应，墨琛锦倒是先一步应承下来了。 直到这次的小型聚会结束，闫糯也没弄清陈林东说得‘再送一个见面礼’指得是什么。 墨琛锦难得像今晚这么高兴，晚上红酒啤酒还掺着喝了不少，一上车就没什么精神劲，靠在一旁昏昏欲睡。 闫糯回去的路上也没放音乐，只是一个人一边开车一边喃喃自语，也不管墨琛锦醉酒听不听得进去。 “你这朋友看着真年轻，你们奔三十的男人怎么一个个看着比我同学都年轻。” “你上车的时候怎么也不提醒我他在，我当时差点没反应过来，竟然还尴尬地真的问了他要不要礼物，也不知道你朋友说得‘再送一个见面礼’指得是什么？” 墨琛锦被闫糯的碎碎念一键拉回了现实。 他刚刚头晕的那段时间，回想起了很多曾经的日子，或快乐或痛苦，或好或坏，都拨开岁月的迷雾展现在他眼前，仿佛他还真当年，正在经历那些人间事。 墨琛锦从喉咙深处滚出了几句烫耳的话。 “乐乐。” “嗯？是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只是突然想问你，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他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离不开闫糯了。 墨琛锦这问题，让闫糯突然想起了刚刚陈林东吃饭时候说的关于墨琛锦的事儿。 说墨琛锦早年无心商界的事，每次他跟着陈林东出去谈事，人家一看陈林东身边带着一个长相斯文的男生，都当他是陈林东的跟班。 背地里都叫他墨老二。 陈林东年纪比墨琛锦稍微大上那么几个月，两个人都没有亲兄弟姐妹，墨琛锦也就随他们叫去了。 这些年，墨琛锦的生意越做越大，某些国外精尖的行业，他也能有些话语权，江城更是遍布他的产业，所以大家纷纷改了口风，不叫墨老二了，改叫墨先生。 闫糯一听，这剧情应该可以写一部‘斯文小弟白切黑上位史’。 只是大家肯定没想到，传闻中的墨先生也会没有安全感，也会不确定。 闫糯存心调侃，她说：“那可不一定，万一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悄悄地溜走，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车辆在黑夜中行驶，车窗边闪过一处又一处的彩色的霓虹灯。 闫糯并不擅长开车，所以她说这话时视线一直看着路况，没能分心看向一旁的墨琛锦。 如果她看了，可能会发现自己的枕边人也会因为一句话红了眼眶。 即使只是她无心说得一句玩笑话。 闫糯没有看到墨琛锦已经攥的发白的手指，也没有发现他的眼神在某一瞬间暗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光泽。 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异常的沉默。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闫糯也敛了敛自己嘴角的弧度，心跳声在密闭的安静氛围中被放大了数倍。 “没有。” 墨琛锦不可查觉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惹你不高兴了，别溜走，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因为我一定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的。 第三十四章：汇聚成林。 墨琛锦这话让闫糯联想到之前两个人闹得大乌龙，她居然会把墨琛锦的小姨当成他的情人，现在想来真的是荒唐至极。 闫糯想不清她当初是有多不相信墨琛锦了，只是想起她在看到视频的那刻，脑中出现了短暂的宕机，需要她汇集仅存的理智去重启才能正常运作。 之前都是墨琛锦十分郑重其事地同闫糯说这些。 闫糯在沉默良久后，她语气中带着笃定和认真：“以前没人教过我怎么面对这种事情，现在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逃了。” 墨琛锦悬浮在半空中的心为闫糯这句话，又安然回落。 深夜绵长，两个明明在感情上都知之不多的情场新手，面对俗套的感情问题迅速达成了一致。 墨琛锦醉得狠了，在某个闪烁着红绿灯的街口，他侧头睡了过去，呼吸声也渐渐平缓起来。 闫糯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借着风挡玻璃折射出的倒影看着墨琛锦酣睡的侧影，恍惚间他好像和视频中的那个白衣少年出现了短暂的重合。 墨琛锦是那种即便喝再多酒也要保持清醒的人，今天却有些一反常态，还没离开香格里拉的时候就会不做任何收敛地盯着她看，中途还被陈林东调侃他以后一定会是妻奴。 他听见了也全然不恼，心安理得地答：“妻奴也没什么不好。” 好像笃定了两个人一定就会走到最后一般。 闫糯突然在这一刻萌生出一个想法，她已经见过他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他却对她的家庭一无所知，她或许该找个时机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认识了。 闫糯心中打定主意，决定将这事儿慢慢提上日程。 闫糯从来不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热衷于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付诸于实践。 以至于她昨天又是帮墨琛锦熬醒酒汤，又是盘算着这件事儿，硬生生地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闫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萎靡，整个人都倦倦地。 闫糯昨天刚被人事叫去谈话，昨晚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刚下班就踩点走了，今天精神状态又有些差，看在大家的眼里难免想入非非。 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编排各种版本的故事，多数花边新闻都是以‘我听说……’‘我听说……’这种吃瓜群众的经典独白开场的。 小新昨天被安排去出外勤，还是后来听淼淼说后，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儿的。 她早上来正好和闫糯打了个照面，一见闫糯的这个状态，再结合她从年年听到的传闻，眼中难掩担心。 小新平时是比较外向的那种性格，和其他部门关系也比较熟，只是稍微一打听，就清楚了公司高层的态度，这摆明了是打算拿闫糯祭天。 闫糯昨天的项目进度没怎么推进，今天一早上来就在忙工作上的事，小新也没时间找闫糯说这事儿，事情一时间也就这么搁置着。 他们今天刚好是例行的周会时间，大家都猜测估计周会上会说这事儿。 时间刚来到十点，原定的例会突然说不开了，小道消息说是公司的合伙人来了，公司高层临时都被叫去开会。 小新这才逮到时机在社交软件上艾特闫糯。 小新：糯糯，我刚听说你的事已经闹到这种程度了，你有什么想法吗？闫糯 闫糯：先等等看公司怎么处理吧，我见机行事【可爱】jpg 淼淼：他们高层刚刚宣布开会，我听说公司高层的领导全部去参加，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这事儿。 闫糯心想，那倒也不至于，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是一桩小事，要不是把公司论坛内网弄瘫痪了，公司的高层可能完全不会管这事儿。 小新还是有些担忧，银河一向很注重对外的形象，其实不仅仅是银河，良好的形象对于律师行业至关重要。 她完全相信银河会做出劝退闫糯的行为。 小新不希望看到闫糯被公司推出去当替罪羊，但是她还是从最实际的角度给闫糯一些支点，闫糯工作上十分认真，比她们都小好几岁，她一直都代入了大姐姐的角色，这会哪有看着的道理。 小新：如果公司真拿你开刀，我小叔是常河的中层，我到时候内推你，虽然名头比不上银河，但是待遇和银河差不多的。 常河在江城的律所不算是最顶尖的，但也绝对不算差。 闫糯心中涌上一阵温暖，小新和淼淼这是全然不信那个爆料，不然也不会怕自己事业流落街头了。 闫糯：【抱大腿】jpg，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真的。 她要是实在混不下去，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产，总有她一口饭吃就是了。 闫糯思及此，还抽空抬头给了这两个人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 小新和淼淼这才放心下来，起码证明闫糯并没有被这流言蜚语打倒。 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爆料风波只持续了最后一个上午，就彻底结束了。 高层的会议从上午持续到中午，午休一结束，银河每位在职员工的邮箱里都收到了一封邮件。 关于爆料的澄清以及……陈婉婉的道歉信。 全体员工一片哗然。 澄清的内容十分简单，一张简单的辟谣声明外加一枚银河的公章。 这澄清公告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陈婉婉的道歉信就很有看头了。 道歉信先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匿名爆料的人，表达了对公司产生不良影响的歉意，后面还附上了自己爆料的起因经过结果，甚至是爆料的动机都写得一清二楚。 大家没想到闫糯、陈婉婉和秦羽竟然是三角恋的关系。 陈婉婉的爆料动机里清楚地写着，她因为妒忌闫糯是秦羽的前女友，才肆意报复，捏造了一系列不符合事情的内容，并公之于众。 大家隐隐有种吃到了连环瓜的感觉。 闫糯和秦羽刚来银河的时候就比较受关注，两个人时常共同出入，起初还真有人以为他们是一对；只是后来陈婉婉高调地宣布她和秦羽在一起了，大家的揣测才停止。 现在这么看，大家当初猜的可能也没错，陈婉婉大概率是挖了闫糯的墙角。 高层开完会后，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员工也不好现场八卦，只是每人都在电脑边开一个小窗口，不同的群聊里聊天内容也一波接着一波地弹出来。 闫糯眼见着自己的微信又被弹窗的内容堆满。 她一条一条地看过去，突然发现自己的列表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群聊。 里面也在刚刚弹出了几条消息。 汇聚成林：闫糯，弟妹我送你的见面礼还喜欢吗？ 闫糯看了眼群成员，她，墨琛锦和一个没有备注的人。 看样子是陈林东。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一想到陈婉婉发的道歉信，她试探性地回复。 闫糯：陈婉婉的道歉信？这是怎么做到的？【星星眼】jpg 墨琛锦一直开着这个群聊的聊天界面，见闫糯发了一个疑似崇拜的表情，他直接面无表情地拆穿陈林东的真面目。 墨琛锦：陈婉婉是他亲妹妹，不用崇拜，这是他应该做的。 陈林东内心os：他怎么凭空闻到了好大一股子醋味儿？还有那不是他妹妹，他妈就生了他一个！ 闫糯内心os：墨琛锦是怎么看出她崇拜陈林东的，这表情分明是好奇，是好奇！ 她这次没在群里直接问，而是选择私聊墨琛锦。 闫糯：陈婉婉是陈林东的妹妹？亲生的？ 那她之前拿到的信息可是说，陈婉婉她妈是小三上位。 墨琛锦：不是，同父异母。 闫糯：你朋友怎么做到插手我们公司的内部事的？ 墨琛锦这次很干脆地丢出了一个银河的股权架构图，还贴心地把陈林东的名字圈了出来。 律所不像普通企业，简单的检索不能查到律所的股权架构，所以律所的人对于银河的内部股权信息并不是很清楚。 闫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图。 陈林东和陈国富占有的股份相持，颇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原来不算她们公司的内部事，更像是老板的家务事？ 闫糯不得不感慨生活处处充满了戏剧性。 公司的打工人们并不关心这件事到底最后是谁占上风，大家有八卦吃就行成，这也算是工作之余的一种消遣了。 这次处于故事的旋涡的两个主人公并没有坦然地坐在工位上办公。 陈婉婉和秦羽接下来的一下午都没再出现在办公室里。 陈婉婉是负气跑出去的，秦羽不想追，但是他也不想一个人承受大家背后的议论，还是跟了出去。 秦羽预录取之后，就在银河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这还是陈婉婉第一次登门。 之前陈婉婉一直觉得秦羽租的小区实在看着有些破旧，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底还是更愿意去酒店。 这会她实在是没有去处了，估计很快她爸爸就知道公司发生的事情了，陈国富对她向来严厉，她回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她工作以后一直住在家里，一是贪图家里舒适的环境；二是她对陈家的老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想到这里，她控制不住地想到陈林东帮着闫糯出头的样子，妒忌的情绪正慢慢融入血液，蚕食她仅存的理智…… 第三十五章：睡前小故事。 秦羽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底对陈婉婉是有怨气的。 但是他能留在银河，是因为陈婉婉。 他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擅于权衡利弊，所以他事到如今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陈婉婉忍了一路，终于绷不住自己对外的伪装，一进门也没换鞋，径直走向面前的沙发旁，坐下后就开始用极其恶劣的语气诋毁闫糯。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闫糯竟然攀上了我哥，不愧是狐媚子。” “我哥到底看上她哪里了，竟然为了她让我写道歉信，他以前从来都不过问律所的事儿。” “秦羽你说你们这群男的到底喜欢闫糯什么？当初拍校园封面就被你们捧到了天上，害得我颜面扫地；现在竟然还敢来银河工作，真是阴魂不散。” 陈婉婉语气渐渐有些不确定，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声音也连带刺耳了许多：“我哥总不至于要一个跟过无数人的破鞋？” 秦羽和陈婉婉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清楚她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就会这幅样子，那些街头巷尾泼妇骂街的话信手拈来，蛮不讲理只说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秦羽懒得管陈婉婉，索性打开电脑开始处理还没做完的工作。 陈婉婉本来还只是把火力集中在闫糯身上，但是秦羽的这个动作再次把她的怒火点燃了。 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把茶几上的物件一挥手全部扫到了地板上。 原本摆放整齐的物件散落了一地，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秦羽你什么意思？你是听不得我说你前女友？那我当初写匿名爆料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真是又当又立。” 秦羽眼底暗沉在涌动，他盯着满地狼藉沉默了半晌，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你到底是因为道歉信恼羞成怒，还是因为你发现你哥对闫糯不一样？” 陈婉婉平时热衷于炫耀自己的家世，秦羽不止一次听她提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秦羽在人际关系上并不迟钝，相反，他很敏锐，他察觉到了陈婉婉对这个哥哥十分不一样。 是那种又怕又想靠近的情感。 甚至秦羽怀疑比起他，陈林东占据了陈婉婉世界中更重要的一部分。 秦羽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答案，只听到了一阵猛烈地摔门声。 他这次没有追出去，而是将地上摆件碎掉的玻璃碴一块一块地捡回去。 闫糯以前很喜欢去一些跳蚤市场淘一些摆件，这星星镂空烛台还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一起去大学城跳蚤市场买回来的。 秦羽在过去的一年里很少会后悔他的选择，他缺少跳板，而陈婉婉能给他带来她接触不到的人脉；即便他知道闫糯确实也很好，但是她太普通了，不能给他带来什么资源。 但是这一刻他开始有一些后悔，如果他没有选择陈婉婉，这烛台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摔碎。 他想得出神，一时间没注意到玻璃片上锋利的边缘，等到他想躲的时候已经晚了，食指肚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止不住地在流，猩红的血液在地板上溅出一滴湿润的痕迹，圆点还在不停地扩大。 秦羽如梦初醒，停止了捡碎片的动作，也没对伤口进行必要的包扎，看了眼房门的方向，起身走了出去。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了。 这次的爆料风波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是因为丑闻的主角是合伙人的女儿，大家怕事情过去以后被穿小鞋；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农历的新年马上来了。 银河各个部门都紧锣密鼓地推进项目进程，争取不把项目拖到年后，好过一个舒坦的年。 闫糯最近也是忙得连周末都在公司加班，唯一的消遣时间就是睡前听墨琛锦给自己读故事。 这是两个人最近培养的新乐趣，墨琛锦有睡前阅读的习惯，她某天因为工作压力迟迟不能入睡，墨琛锦那晚给她读了很久的草叶集。 墨琛锦常年在国外，即使读非本国的语言也依然游刃有余，地道的腔调外加富有磁性的声音很快就让闫糯安然入睡。 之后的日子里，墨琛锦每天都会挑一段他喜欢的经典桥段，哄闫糯入睡。 闫糯其实已经有些倦意了，但为了睡前的福利，她洗漱好也不躺进被窝，而是靠在床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月亮。 等墨琛锦在书房挑好书进房间的时候，就见闫糯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侧着头专注地看着外面。 “在想什么？”墨琛锦从后面环住了闫糯，让她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闫糯指了指外面月朗星稀的夜空：“在想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墨琛锦语调中带着宠溺：“那天睡得那么迷糊，还能记得我给你念得诗？我们家小兔子真是不得了。” 闫糯笑而不语随后将视线落到墨琛锦手中的书上，其实她一直都没说，他念过的桥段她都刻意记过；即便前一夜睡得沉，第二天她总要抽空记录一份。 “今天读《你往何处去》？” 墨琛锦把闫糯放倒，掖好被子：“是你想听的爱情故事。” 闫糯最近总是缠着墨琛锦，说自己想听爱情故事，但是她要是记得没错，这本书讲的好像是罗马异教和基督教之间斗争，原来这就是男人眼中的爱情故事，不过好在这本巨著还是穿插着爱情故事的，也不算过于跑题，闫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闫糯安静地窝在松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起初还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听着墨琛锦给自己讲故事，等到后面她听着听着就阖上了双眼。 闫糯今天刚回家就吵嚷着自己的瞌睡虫爬上了头，墨琛锦以为她已经睡了，读到下一个段落的结尾处，他抬手旋灭了床头灯，房间内突然只剩下了一轮月色。 闫糯其实还醒着，她在墨琛锦也躺下的时候朝他身边靠了靠，像是抱巨型玩偶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腰间，隔着睡衣她也能感受到了下面躯体的温度。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你想好要去哪儿过年了嘛？”她虽然平时在外面工作不怎么回家，但是像这种传统的重大节日她肯定是要回家过的。 她知道墨琛锦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最近一直在纠结她回家了墨琛锦怎么办。 万一农历新年她回家张灯结彩，南靖别院留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她真得有些做不到。 墨琛锦大概猜到了闫糯心中所想。 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一般回国都是在他父母的忌日，算起来他已经有近十年没过过传统的农历新年了。 “去我小姨家。”他知道她不会同意自己一个人过年的，随口说了个地方。 陈静其实已经在一个月前就提过这件事了，他当时说自己会好好考虑的，现在他脱口而出这个答案，虽然是为了安抚闫糯，但是他心底也打算今年去浅海湾过年。 这个答案也在闫糯的预料之中，去他小姨家似乎还是比较合情合理的，她这才稍稍放心。 闫糯又试探性地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墨琛锦？” “怎么了？” “你想不想去一次我家啊？” 墨琛锦在昏暗的卧室内缓缓地睁开眼，视线穿过黑暗附着在闫糯白皙的侧脸上，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难以抑制的期待与欢欣。 “好。” 闫糯的手臂紧贴着墨琛锦，她感觉到了墨琛锦身体细微的紧绷，她还以为他是紧张。 “别太紧张，我可是很贴心地给你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年前没剩几天了，年后我要去外地出差一趟，要不等我年后回来，估计要三月份了。”闫糯不停顿地说了一长串，生怕墨琛锦中途反悔。 “好，都听你的。” 闫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很快就放下了心事安然入睡。 墨琛锦在寂静的长夜轻抚着她的长发，久久未能入睡。 -- 年前的工作很快就告一段路，闫糯拿着银河热乎的年终奖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假期。 这次的假期有十五天，年前七天年后八天，她准备在南靖别院呆到年三十再回去。 墨琛锦最近也帮闫糯准备了一些年货，他穿着家居服蹲在一边开箱，闫糯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零食追着最近热映的电视剧。 “乐乐，你这是真的打算最后一天才回家吗？” 闫糯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零食，嘴里鼓鼓的像是一只贪吃的小仓鼠，说话声也有些含糊不清：“当然了，这不是想多陪陪你吗，而且我们家都是些工作狂，我昨天问了一下大家都还没放假呢。” 如果她猜的没错，她三个哥哥起码要年二十九才能歇下来，她现在回去也是自己整日呆在房间里。 “你这大包小包地都给我装了什么呀，我又想起我那次去晋市出差，也是这么满满登登的一箱东西，那个时候还是夏天，一转眼已经到了冬天了。” 闫糯觉得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两个人从最亲密的关系到后面的无形疏远，又在江市偶遇确定关系，一切的发展走向都有些戏剧。 闫糯想得十分出神，都没注意到墨琛锦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手中递过来一个精美的包装盒，上面还系着金边丝带，就是包装盒外的图案过于卡通，闫糯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给她的。 墨琛锦看到了闫糯眼中的纠结，伸手揉了揉她有些毛糙的头发：“打开看看？” 第三十六章：辞旧迎新。 闫糯掀开了包装盒，发现里面是一件毛茸茸的带着兔耳毛线帽子的毛衣，上面还绣着红色的装饰，可爱中透露着……喜庆？ “给我的？”闫糯还是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她最近工作一直都穿正装，平时的衣柜里也为了职务之便，都装着一些裁剪得体的工作装或者比较符合她学生身份的休闲装。 闫糯自认为自己的形象是高冷女白领，但是这件毛衣一亮相，闫糯突然觉得自己梦回中学时代。 “试试？” 墨琛锦像是没有察觉到闫糯表情的凝滞，怂恿她穿上试试。 闫糯虽然心底有那么一些些的小嘀咕，但她不喜欢做让墨琛锦扫兴的事儿。 闫糯身上还穿着睡衣，两个人已经坦诚相见很多次，她还是不太好意思当场换装，飞快地趿着小兔子拖鞋，抱着毛衣去了衣帽间。 等到闫糯再出来的时候，墨琛锦虽然有期待，但眼中还是闪烁出了惊艳的目光，量身定做的衣服果然很合适。 整件衣服的剪裁没有半点多余的地方。 闫糯对着客厅的镜子里的自己原地转了个圈：“你这衣服哪里买的，穿着还挺合身的。” 而且材质十分舒服，她皮肤敏感，很少贴身穿这种料子的衣服，刚刚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打底衫，索性直接穿上了，意料之外的没有半点不适。 “定制的。” 闫糯记忆中除了西装，好像还真没看见这种日常穿的衣服也能定制。 她的语气有些狐疑：“真的？” 墨琛锦从来不对闫糯说谎，所以在墨琛锦确定这是真的以后，轮到闫糯有些惊喜。 “怎么想到定制衣服了？” 墨琛锦表示这件事有些说来话长。 墨琛锦的外祖家是晋市有名的布商，所以陈家的传统就是：每年的农历新年都会给家里的小辈找关系好的剪裁师傅量身定做一件衣服。 这些年的农历新年墨琛锦都不在国内。 今年陈家两个老人知道他会在江城过年，半个月前就要了墨琛锦现在身高尺寸，说今年有一批顶级的毛料，留着给自己人做过年的新衣。 墨琛锦就理所应当地给了两个尺寸。 一个他的，一个闫糯的。 闫糯已经久违地打开手机相机准备给自己拍照了，听墨琛锦说完，她果断地把手机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冲向了远处摊放在地上的纸箱。 闫糯视线敏锐地扫过地板上放置的一个个纸箱，果然在一个白纸板箱子里发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除了上面系着的丝带不同外，其余都一模一样，包装盒上面也印了可爱的卡通小熊。 这让闫糯想到了情侣款儿童节礼物。 闫糯聚精会神地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抖开，不出所料的发现这件毛衣和自己身上穿的毛衣确实是情侣款，区别是这件毛衣上面是深蓝色的花纹，比闫糯身上穿的衣服大了不少。 闫糯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中闪着光，踮脚照着墨琛锦的上半身比对了一下，然后催促着墨琛锦去衣帽间换衣服。 “快去换来我看看！” 闫糯身上严谨的职场人气息全然不见了，眼尾都带着笑，像是个半大的孩子，眼中的期待让墨琛锦实在是无法拒绝。 其实他在一周前就拿到了这件衣服的设计图纸，设计师是他们陈家下面的老师傅了。 老师傅从小看着他长大，打心底里还把他当成孩子，知道他年少时就丧失一双父母，设计的衣服也添加了很多温暖的元素。 老师傅其实给出这设计图纸内心是忐忑的，但是墨琛锦却欣然接受了，他看到这件衣服的第一眼脑海中就闪现出闫糯穿着它的场景，他心底莫名有种期待。 所以他又让老师傅在帽子上面加了两只兔耳朵。 这衣服他们基本都只会在过年穿，他想设计的款式更有纪念意义些。 闫小兔。 是他初见她时只晓得名字。 墨琛锦在衣帽间换下睡衣，照着闫糯的搭配也从格子中找出了一条牛仔裤。 换装完的墨琛锦对着衣帽间的镜子有一点庆幸：还好他只和老师傅说给女款的帽子加上兔耳朵。 闫糯在外面等的有些急了，忍不住扒在门框上偷看：“好了没呀？” 衣帽间的灯没开，闫糯偷窥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直接推开门顺手开了灯。 “换好了怎么不出来？快来让我看看你的……咦？你的兔耳朵呢？为什么你没有兔耳朵？” 闫糯差点跳脚，小脸瞬间变得气鼓鼓的，如果她现在看镜子，会发现她和之前的她都有些不一样。 不是校园里官方认证的高冷学霸，也不是律所里业务能力点满的职场精英，而是一个会因为男朋友的帽子没有兔耳朵而鼓起小脸的女孩。 墨琛锦为了哄好他的姑娘，好言好语解释了半天。 “乖糯糯，我带着兔耳朵去小姨家过年，是不是太惹眼了，万一被家里来走亲戚的其他女生看到……” 闫糯其实也就闹了那么一下，作为一名‘成熟’的职场女性，她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思想，开始有意无意地走神瞥墨琛锦。 兔耳朵那都是点缀，墨琛锦说话间，脖颈与锁骨间的弧线上下起伏，勾着闫糯的眼睛也有些挪不开地方。 闫糯走神的严重，很快就被墨琛锦发现了。 他解释的话突然收了音，手上直接打横把闫糯抱了起来。 “我们回卧室好好看……”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件新衣服安静地躺在卧室的地板上躺了一上午。 -- 墨琛锦中午做了几道家常菜，闫糯躲在被窝里就嗅到了美食的味道。 奈何腰肢酸软，硬是又躺了好一阵儿才起床吃饭。 闫糯很喜欢她和墨琛锦的手工剪裁情侣装。 吃完饭又磨着墨琛锦一起穿上了，还一起拍了很多情侣照。 照片最后理所应当地点进了远在法国的宋诗凝的对话框。 宋诗凝对闫糯发来的照片嗤之以鼻：“你之前还凤凰男在一起，不是说你们学霸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事儿吗？” “还有你之前不是拍校园宣传视频的时候也和当时的男主角穿过情侣装？我要记得没错，那男生叫什么华还是什么画来着。” 闫糯头顶划过三条黑线：“人家叫肖华。” “对，就是这个名字，你们学校从茫茫人海中选出来的男主角，我记得长得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你现在那个野男人一个侧脸好看。” 宋诗凝至今也没好好和墨琛锦见过，除了之前在水立方酒吧看见过一个侧脸，就是这几张闫糯发来的照片，她已经打定主意，回国第一件事就是会会这个野男人。 “不说了，我登机回国，明天到，先去你家考察你下你的野男人。” 闫糯知道宋诗凝之前还在和宋少川冷战，她都快以为宋诗凝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没问题，那我和我家野男人在家设宴等着款待你，用不用我去接你？” 宋诗凝赶紧拒绝了：“不用，有人接我。” 闫糯知道宋诗凝这是有情况了，但是她也不打算问，宋诗凝的前男友里里外外加起来能凑一个足球队，至今还没听见哪个前男友能坚持超过半年。 宋诗凝有一句名言，她说自己就是深海中的一条美人鱼，在海中游来游去，没有人能轻易抓住她。 闫糯对这个形容有些不敢苟同。 闫糯分享完自己拍了半天的得意之作。 开始对着墨琛锦拆成满地的纸箱犯愁：“墨琛锦，我忘记和你说了，阿姨昨天和我请假提前回老家过年去了。” 所以……他们需要自行处理这些堆成小山的纸箱，进行精准的垃圾分类，还要完成年前的大扫除。 闫糯倒是对垃圾分类有一点小小的心得，毕竟一个人也独居了一段时间；但是墨琛锦虽然是去年年初就回国了，可是这一年里要么就是住在酒店，要么就是家里请了定时清洁的阿姨，他对这事儿一窍不通。 墨琛锦拆箱子还是很讲究整齐的，他觉得可能最多花上一点时间，就能把客厅清理好：“那我们接下来的两天，陆续处理一下这些东西。” 闫糯摇了摇头：“不是接下来两天，是今天一下午外加一晚上，我闺蜜明天要来家里。” 闫糯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新鲜出炉的消息还热乎地贴在屏幕上。 墨琛锦眼神幽幽地看着闫糯，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墨琛锦的行动力比闫糯想象的要强一些，他迅速将房间内散落的包装箱和纸盒全部折好放在一处。 宽敞的客厅瞬间变得整洁了很多。 闫糯想着要不就再接再厉，两个人简单地打扫一下房间好了。 其实闫糯和墨琛锦对整洁度要求都很高，房间内基本上没有什么脏乱差的角落。 “今天正好是传统的小年，要不我们也做一下传统的打扫活动吧。” 墨琛锦很显然不知道闫糯指的传统活动是什么。 闫糯开始一板一眼地给墨琛锦科普，小年这天家家户户都要除尘，意味着辞旧迎新；他们这里也算是一个小家了，所以要好好打扫一下才行。 闫糯说完还有些俏皮地拍了拍墨琛锦的手臂：“就是不知道我们矜贵的墨先生会不会打扫卫生呢？” 第三十七章：宣传视频。 墨琛锦的指尖戳了戳闫糯的小脑瓜，：“我平时做的菜都进了哪个小馋猫的肚子里？嗯？” 闫糯由此也得出结论--墨琛锦一定也会做别的家务。 知道墨琛锦会打扫卫生，闫糯就放心了。 她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她留意到杂物间里有阿姨买来的卡通清洁帽，她非常以及极其地期待墨琛锦戴上那帽子会变成什么样。 墨琛锦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闫糯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发现她的神情从刚刚软萌的小白兔变幻成了狡黠的小狐狸，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正在等着他。 闫糯不急着现在就开始打扫，她煞有其事地光脚踩在沙发上，视野广阔地打量着南靖别院室内的结构。 南靖一号别院有两层，地基面积不算小，不过室内布局比较简单，一楼是起居室、客厅、衣帽间、餐厅和厨房。 二楼的书房占据了很大的面积，剩下的就是杂物间、客房和储物室。 阿姨临回老家前把不经常使用的那几间屋子都进行了大扫除，剩下的几个房间平时每天都有打扫，所以并不脏乱。 闫糯很快就像个小管家一样地分好工。 她打算先和墨琛锦一起打扫卧室，然后她去楼上打扫书房，楼下的都归墨琛锦打扫。 “ok不ok？”闫糯光脚站在沙发上，双手叉腰，居高临下一副小霸王的做派，显然是对自己的分工十分满意。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我有个问题。”墨琛锦扬起下颌看着她。 闫糯抬了抬手：“爱卿请讲。” “我有些好奇……” 墨琛锦一边慢慢悠悠地说，一边静悄悄地走到沙发边。 然后闫糯突然觉得一阵腾空，就猝不及防地被墨琛锦架了起来。 “你在公司分配任务的时候，他们也能见到你这个样子吗？” 闫糯的腿紧紧地盘在墨琛锦的腰间，防止滑落，她应：“什么样子？”而且什么时候公司轮到她来分配任务了，职场新人表示有被伤害到。 墨琛锦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闫糯光着脚踩在沙发上，双手叉着腰，全然一副自在随意的模样，和她之前对外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后来回国第一次见闫糯，两个人的相处中，她总能给他一种淡淡地疏离感，无论两个人的身体如何契合，她对他始终存在着一些保留。 甚至在两个人一起住到南靖别院前，她也不会这么孩子气，散发着从内而外十分具有感染力的快乐。 其实墨琛锦不说，闫糯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有些小得意：“我怎么感觉自己的狐狸尾巴有些藏不住了~” 她搭在墨琛锦肩膀上的手有节奏地拍了拍：“墨先生，装傻也是一种智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闫糯接着催促：“快放下我！干活干活！” -- 两个人都行动力满分，很快就把清扫工具都搬了出来，当然里面还有十分可爱的卡通清洁帽。 为了记录这一刻，闫糯还把自己放在角落积灰的摄像机也翻腾了出来。 上次她用摄像机还是某次上新闻学选修课，她为了完成老师交代的课后作业，用这个摄像机录制的一个校园短片。 这次她打算再用它来记录墨琛锦带卡通帽的样子，她像模像样地把三脚架支在了客厅，对着卧室的方向调试好。 墨琛锦起初对闫糯的行为有些费解，直到她把一个画着皮卡丘的清洁帽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想他知道闫糯要干嘛了。 “真的要一直戴着吗？”墨琛锦第一次试图反抗闫糯的‘强权’。 “你要是不想带也可以摘了。”闫糯语气随意，表面上看像是在说一句‘你今天吃饭没有’的话。 墨琛锦迅速地观察闫糯的微表情，并权衡利弊后，果断地放下了自己企图摘下帽子的手。 他选择继续屈于‘强权之下’。 两个人闹够了，终于正式地开始大扫除。 闫糯和墨琛锦都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对于卧室的整洁度要求很高，在两个人的双倍的输出后，卧室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打扫的一尘不染。 闫糯按照之前说的去了二楼的书房。 墨琛锦的藏书非常多，据他所说，南靖一号别院的设计师当时在进行室内设计时，优先把二楼的承重算了进去，参照图书馆的标准。 闫糯粗略地估算过，这里可能有上千本藏书。 她搬过来以后，墨琛锦还特地叫了工匠来进行过二次改装，又多设计出了一整面墙的位置，摆放闫糯的一些专业书籍。 当时她说自己要打扫书房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现在开始下手打扫的时候，闫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好了。 闫糯在原地转悠了一圈后，先挑了一个比较趁手的鸡毛掸子开始扫灰。 墨琛锦和闫糯偶尔会在书房办公，两个人接触的文件都比较机密，所以之前就告诉阿姨不需要打扫；时间久了灰尘比想象中的多很多。 闫糯抱着一个小型的登高梯，上上下下地打扫了很久，才终于清理好。 她办公室坐久了，因为工作忙健身房最近也没怎么去，干完活直接累瘫在了工作椅上，说什么也不想起来了。 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这手臂真的酸，前前后后举了一个小时，她都觉得这手不是自己的了。 闫糯靠在工作椅上‘偷懒’，眼睛四处巡视着自己的工作成果。 真别说。 经她这么一打扫，整个书房瞬间变得焕然一新。 看这藏书，看这书柜，看这工作台……哦，对了，工作台还没清理。 闫糯也不起身，靠工作椅下面的滑轮慢慢地滑了过去。 她很久没来书房办公了，所以桌子上都是墨琛锦的文件。 闫糯很少询问墨琛锦工作上的事情，现在对这些文件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将散落的一些文件重新摆放整齐，规整地放在一旁。 当她把桌面都清理干净的时候，余光中扫到了一个姜黄色的档案袋，夹在在一众文件中有些突兀。 她对文件的摆放有些强迫症，于是伸手把档案袋从中间抽了出来，准备放在最下面。 但是档案袋上的文字迅速地吸引到了她的眼球。 上面写着一串显眼的字。 【晋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 闫糯拿着档案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单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她起初还以为是墨琛锦说的那个倒卖文物的亲戚的判决书；但是档案袋的纸张已经泛黄，而且右下角标注的年份是十年前。 闫糯又盯着手中的档案袋看了半天，最后把它放回了最底层，再次整齐地堆放在一旁。 其实档案袋就是那种最传统的系绳档案袋，后面也没有严密地进行过封口，她打开就能看见里面是什么。 但是即便两个人是最亲密的人，她还是不想通过这种方式窥探对方的秘密。 闫糯打扫的速度比墨琛锦想的快，他刚清理好厨房餐厅和客厅，闫糯就下来了。 现在还剩衣帽间没整理。 闫糯刚下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倦倦地，墨琛锦还以为她是有些累了。 所以当闫糯提出要帮着他一起打扫衣帽间的时候，墨琛锦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下。 “你那个摄像机应该记录了你男朋友辛勤劳动的过程，怎么样？要不要把视频导出来看看？” 一提这个闫糯可就来劲了，她急匆匆地翻出了自己的读卡器和笔记本，把视频直接导进了自己的电脑里。 保存路径：d：\\摄像视频\\闫小兔专属录制 闫糯照着路径打开了电脑的文件夹，随手就把视频点开了，等到她发现自己打开了什么视频后，墨琛锦已经占据了电脑的使用权，她关不掉了。 这个文件夹里面一共就保存了三个视频，一个是她当年为了交作业自己录制的视频；一个是刚刚导入的视频；还有一个就是她当年入选校园宣传mv女主，和肖华拍的一个江城大学宣传视频。 一听前奏响起，闫糯就知道坏了，是那个宣传视频。 其实这种视频本身十分正经，没有什么问题，坏就坏在当初这视频上传后，学校里很多人都跟着瞎起哄，说他和肖华是金童玉女，还纷纷上传了很多两个人同框讨论视频剧本的路人野生视角vlog。 江大的‘路人们’也个个身怀绝技，明明两个人只是简单的进行探讨，却被他们找了很暧昧的角度，拍出了不少‘亲密’的感觉。 后来负责视频后期制作的校友干脆剪辑了一个非官方版本，把两个人的cp糖放在了视频末尾，还放进了很多他们一起创作的剪辑。 闫糯觉得抛开大家磕cp的行为，这视频确实比较有纪念意义，所以就一直存在电脑里了。 如果她知道墨琛锦今天会看到这个视频……可惜没有如果。 墨琛锦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进度条很快就到了后半部分。 闫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墨琛锦刚刚轻轻地上挑了一下眼眉，像是无意间品尝了一道菜，这道菜刚吃起来的时候十分鲜美，越到后面越感觉味道太重了，已经盖过了食物本身具有的味道，想把菜倒掉。 视频不长，进度条很快就走到了末尾。 墨琛锦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脑看了半天，而后转过头，语气有些微妙地问闫糯：“这就是……你比我多谈了一个的前男友？” 【作者题外话】：之前裴少川这个角色改为宋少川哦。 第三十八章：新鲜食材。 闫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经受这种灵魂拷问，她额头上的发丝挂上了几滴汗珠，十分显眼。 也不知道是房间内暖气开的太足，还是心情有些紧张。 闫糯反应过来后立刻否认墨琛锦这种说法，举着三根手指表示自己清清白白，和视频里的男生只是临时拍档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我拍这个校园宣传mv之前都不认识他的。” 这个宣传视频在进行选角的时候，肖华已经是官方承认的校园男神，她那时候还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书呆子（宋诗凝说的）；要不是当初宋诗凝一定让她报名，她也不会选上这个mv的女主角了。 “况且……你之前不是见过我前男友嘛。” 闫糯还十分贴心地给出了提示：“就那次我们去东贸顶层的‘那家西餐厅’吃饭遇到的那个人……” 墨琛锦确实记得她和闫糯第一次去‘瑞和’吃饭，遇到了一对男女，但是那男人具体什么长相他有些忘了，只是匆匆地瞥过一眼。 墨琛锦扣上了电脑，轻飘飘地说：“那下次见面我再好好认识一下。” 闫糯感觉自己的解释非但没有让墨琛锦压下心中的醋意，反而产生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墨琛锦抬起手，闫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她感觉墨琛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气氛渐渐有些不对劲，但是真的不怪闫糯，她是条件反射，真的不是心虚。 虽然肖华当年确实追过她，但是她确定自己当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没留半点暧昧空间！ 墨琛锦面上严肃，眼底却带着笑，他觉得自己的小兔子有些受惊了，突然一下子蹦出了几米远。 墨琛锦还是抬手擦干了闫糯额头的汗，这次闫糯十分乖巧地没有躲。 墨琛锦：“你歇一会吧，我去清理衣帽间。” 闫糯有些心虚讨好的意思：“晚饭我来做吧，好久没给你做饭吃了。” 自从闫糯搬到南靖别院，就没怎么做过饭，一是因为她的工作确实很忙，二是墨琛锦做饭实在是绝好吃，而且他喜欢换着花样做给她吃，她的嘴已经被墨琛锦的厨艺养刁了。 上次她下厨还是她从闫家老宅回来以后，闫家老太太心疼孙女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给她带回了很多食物的半成品，闫糯只需要自己拿回来稍微加热一下就行了。 闫糯翻了翻冰箱，冰箱里都是上等的新鲜食材，她经过长时间和墨琛锦的相处，知道了自己家里这位风度翩翩的好看男人很喜欢吃辣。 但是墨琛锦平时给她做饭基本都是清淡为主，说是防止她工作忙、熬夜再吃辛辣食物会上火。 她这次也不用熬夜加班了，所以闫糯准备做一点墨琛锦爱吃的菜。 闫糯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还为了给墨琛锦一个惊喜，准备食材的阶段就‘警告’墨琛锦不许悄悄过来看她做菜。 墨琛锦很听话，从头到尾也没进过厨房。 但是辣椒的辛辣味不是一扇厨房拉门就能完全挡住的。 墨琛锦把最后的衣帽间打扫好了出来后，就若有若无地闻到了辣椒的味道，心理也基本猜到了闫糯在做什么了。 他把清洁工具都整理了一番送到了楼上，准备顺便观摩一下闫糯的劳动成果。 天色已近黄昏，书房厚重的窗帘之前被闫糯全数拉开，此时整个房间都暴露在金色的阳光下，四周书架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迎面还扑面而来一股玫瑰和茉莉的混合香味。 墨琛锦有些惊喜，站在楼梯拐角问闫糯：“什锦什么时候开花了？” 什锦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种杂交来的山茶花品种，他不喜空气清新剂的刺鼻味道，对花香倒是很喜欢。 南靖别院比较大，味道淡雅的花香气不够浓郁持久，他就从国外托运回了一盆。 去年回国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什锦的花季，今年正好赶上了。 闫糯被辣椒呛出了不少的眼泪，她穿着墨琛锦的超大号围裙，探出了一个小脑瓜：“我今天早上发现的，可能就昨天夜里开的；花被我放在你工作台右边的柜子上了，托桂型的，好看极了，你看见了没。” 墨琛锦只嗅到了花香，没看见花被放在哪儿，于是又回了书房。 绕过前面的工作台，被挡住视线的那盆山茶花确实已经盛放，花朵是淡象牙粉色，一共开了两朵，翠绿色的叶子下面还隐藏了不少花苞，看来整个农历新年期间都会一波接着一波地开放。 上次他还是在北欧的一个朋友家看到过花苞盛开的场景，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一整年的时间了。 一想到自己回国的原因，墨琛锦的眸光渐渐暗沉，年前墨老爷子托陈家的人问他回不回家过年，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他十年前就没有家了，现在南靖别院才是他的家。 正当他想得出神，书房安装的座机突然响了。 书房这部电话线路一直是通的，但是自从安装之后并没有用过，他一直有想法把这电话拆掉。 但是闫糯之前说，她每次来书房办公，一看到这部电话，就觉得自己还在公司上班，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墨琛锦也就没拆。 知道这部座机电话的也只有赵磊和戴维斯，他们有事儿都打他手机，所以电话平时也不会响。 墨琛锦一接起电话，对面果然是赵磊。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急切：“我的好哥哥喂，打了一下午你的电话，怎么愣是一个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墨琛锦靠坐在工作台边上，语气淡淡地，对于这则来电显然并不是很关心：“有什么急事吗？” 赵磊突然有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他知道墨琛锦一直和闫糯住在南靖，最近银河应该也放假了，他一下子就联想到墨琛锦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这件事，心情十分悲痛。 不过赵磊确实也没什么急事，只是他们那种单位放假早，他闲着无聊，正好公司还有几单外贸生意，他打算年前处理掉，但是有些关键数据在墨琛锦那里，他打算要一份最新更新的数据记录表。 墨琛锦见赵磊迟迟不说话：“没事我挂了。” 赵磊赶紧回神说正事儿：“有有有，国外华南的那个单子你给我拍一下，我把那个项目收收尾。” 华南的那个单子墨琛锦也知道，他昨天还翻出来看过，之前被放在工作台上，但是工作台被闫糯整理过，他要找一下。 “等着。” 墨琛锦只撂下了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赵磊那边的电话传来了一阵忙音。 他盯着手机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字以及下面显示的通话时间0:42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墨琛锦过于无情。 墨琛锦翻了翻桌面上的文档，很快在文档的最上面找到了赵磊要的资料。 他准备去楼下拿手机拍照，刚一转身，就愣住了，步伐慌乱地退回了几步，指尖匆匆地抽出了压在最下面的姜黄色档案袋。 这档案袋闫糯碰过，这是墨琛锦的第一反应。 他自从闫糯上次说要带他回闫家开始，他就想着怎么和闫糯说自己很早就认识她也认识她父亲这件事。 这份尘封多年的文件也是为着这事被他找了出来，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和闫糯说，说自己不是蓄谋已久也不是别有用心。 这档案袋里不仅有当年那场事故的判决书。 当年墨家老爷子既是受害者家属又是犯罪嫌疑人的亲生父亲，他一直怀疑当初之所以这桩惨案能请的动闫越出面，一定墨家老爷子在背后出的力。 所以这份陈年的档案袋里，还有他后来调查闫家的家庭情况、社会背景已经与墨家人际关系的资料。 闫糯截止到18岁时的个人资料，被他明晃晃地放在了第一页。 墨琛锦已经很多年不靠痛觉来使自己冷静了，此刻他一只拳头紧紧地攥着，手指关节已经有些微微发白还不停手。 另一旁的闫糯饭菜都做好了，半天不见墨琛锦下来，她又把饭菜果汁都摆上了桌，换下了围裙准备上楼看墨琛锦在干嘛，刚走到楼梯的一半，闫糯就见墨琛锦面色有些苍白地下了楼。 闫糯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根据刚刚发生的事进行大胆的推测：“你花粉过敏？” 不然怎么刚才上去看花的时候好好的，一下来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墨琛锦随口说了句：“没有，可能有些低血糖。” 闫糯拉着墨琛锦的肩膀，有一种推销员的感觉：“那快来吃饭吧，我做了三道菜，保准好吃，一会儿吃点米饭血糖就回升了。” 闫糯做了三个菜，青椒鸡、水煮牛肉和干锅包菜；本来她是想做四道菜的，但是她刚刚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做一整只鱼的锅；而且两个人肯定也吃不完那么多，于是作罢。 闫糯殷勤地给墨琛锦夹了一块牛肉：“尝尝，我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很少做，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现在两个人就方便我大展厨艺了。” “那以后我们两个人一直都在一起。” 闫糯理所应当地点头：“当然，不然你想和谁在一起。” 闫糯有些狐疑：“你不是遗憾自己没有前女友这件事吧？” 第三十九章：身价逆天。 闫糯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她没事总把话题往这种事儿上扯什么，她又不占理。 果然闫糯一抬头就对上了墨琛锦好整以暇的目光，看样子想听听她还打算说什么。 闫糯索性装成没事儿人一样，给自己夹了一块牛肉，她刚刚做菜的时候就发现这块牛里脊特别鲜嫩，关键这块肉的包装还十分精美，并不像普通超市的那种简陋包装。 闫糯一口咬下去，就发现自己感觉的没错，这牛肉的肉质果然是比她之前吃过的水煮牛肉肉质都要更上乘一些。 闫糯状似专心吃饭。 墨琛锦则一直在观察着闫糯的反应，她在他面前并不擅于伪装，情绪外露的十分明显；他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知道闫糯的情绪。 墨琛锦知道，闫糯并没有打开那档案袋。 他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也吃了一口牛肉。 虽然他之前没怎么吃过闫糯做的菜，但是他知道她是会做饭的，眼前的这道水煮牛肉的火候刚刚好。 麻辣醇香、滑而不柴。 闫糯一边吃饭一边和墨琛锦闲聊，企图转移话题：“也不知道阿姨哪里买来的牛肉，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过年也买回家一点，我二哥肯定喜欢。” 墨琛锦放下筷子拿起一边的橙汁给闫糯倒了一杯：“这是我朋友从巴西空运过来的，你要是喜欢我让他最近再寄过来一些。” 闫糯并没有那么能吃辣，这次的菜墨琛锦吃着辣度刚刚好，但是闫糯已经被辣的嘴角开始泛红了。 闫糯对墨琛锦的话有些小惊讶，还是接过墨琛锦递过的杯子，抿了一口橙汁才问：“我们平时吃的那些也都是空运过来的？” 墨琛锦伸手帮闫糯掖了掖她散落下来的碎发：“不是，没有那么铺张浪费。”这些是他巴西从事养殖业的朋友寄给他的，他作为回礼也回寄了一些这里当地的一些传统艺术品。 “要是空运过来的，那就太麻烦了，还要麻烦朋友，算了算了。” 闫糯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墨琛锦却把这件事默默地放在了心上，趁着闫糯去洗漱，就把这件事情落实了。 距离闫糯回家还有六天，他还催了巴西的朋友亲自跑一趟，加个急。 闫糯度过了近来最有烟火气息的一天，她晚上也不用墨琛锦读书给自己听了。 两个人窝在温暖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慢慢地伴着窗外的月光陷入沉睡。 -- 凌晨五点，宋诗凝从法国飞回的航班准时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 接机口的赵磊穿着过膝羽绒服，把自己包裹成了一只人型黑熊，手上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正哈欠连天。 昨天墨琛锦给他发单子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他处理好后也没什么困意，昨晚他前后加起来也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等到他想完华南的那笔单子回神后，赵磊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和一条雪白的萨摩耶。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等的宋诗凝。 他以为宋诗凝是一个人回国的。 宋诗凝离着老远就看见了赵磊，穿的像是一只西伯利亚黑熊。 她还没走近就嗅到了豆浆的醇香，国外的豆浆就是没国内的好喝，她也不客气，行李车和狗链子都丢给赵磊，然后直接从赵磊手中接过豆浆：“谢了，你车停哪儿了？” 赵磊对眼前这小姑奶奶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就是对宋诗凝还带了一条狗回国有些不解：“托运这么久，这萨摩耶还这么活泛，完全不像是一条坐了很久飞机的狗。” “你说emily？我朋友私人飞机送回来的，比我待遇好，是不是，emily。” 这条叫emily的萨摩耶，像是能听懂宋诗凝的话，摇了摇自己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还凑上前蹭了蹭宋诗凝的大腿。 宋诗凝耸了耸肩：“走吧，你先送我去南靖别院，然后再送我的小emily去你家。” “凭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宋诗凝是打算让自己帮她养狗？ “上次答应我帮我办件事，结果呢？让你在你自己家酒吧查两个人，半路给我玩消失？” “我那次不是有事情忙……” 宋诗凝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停，你就说这次我的这个忙你帮不帮？” 宋诗凝其实也是走投无路了。 宋少川狗毛过敏，她的小emily一直只能养在外面，这次她预计要回国呆三个月，不想把它寄养在宠物店，就托朋友提前带回来了。 “帮，不就是养条狗吗，狗粮你都有吧。” 赵磊自知理亏，只能勉强答应宋诗凝这个要求了。 宋诗凝将空掉的豆浆纸杯捏扁丢在了垃圾桶里：“当然，配套设备十分齐全。” 江城这个季节的凌晨五点，外面天还黑着，两个人就一路从机场高速看到太阳照常升起，天色被拨开云雾渐渐显露出其原本的面目。 赵磊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南靖小区，刚到门口他却把车停在了一边不打算进去了。 “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宋诗凝对赵磊的服务态度十分不满：“不把车开进去吗？” 赵磊心想，他倒是想开进去，还想顺便去他表哥那里蹭顿早饭，但是那他不就暴露自己认识墨琛锦了嘛。 “我还有点事，你先进去吧，我晚上再来接你。” 宋诗凝一脸嫌弃：“算了算了，你帮我把emily照顾好，晚上我让我闺蜜养的野男人送我回家。” 野男人？ 赵磊很新鲜这个说辞，他面上不显，殷勤地下去帮宋诗凝开了车门。 等到赵磊目送宋诗凝进了南靖小区后，他幸灾乐祸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和墨琛锦的对话框：“表哥，你什么时候成野男人了？” 正在做早饭的墨琛锦回复了三个问号：？？？ 赵磊也不回复，上车摸了摸后座正在吐舌头的萨摩耶：“走吧，emily，哥哥带你回家吃香喝辣。” 宋诗凝之前经常来南靖小区，她轻车熟路地让保安给自己放行，顺便问了句：“南靖一号别院怎么走？” 保安朝着前面指了指：“前面走到底，右转，路过绿化带就看见了，别院上面有标号，第一幢就是一号别院。” 宋诗凝按照保安告诉的路线朝那边走了过去，她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映入眼帘的这块地在这小区里地理位置极好，这边的别院独立在南靖公寓外，四周也没有过高的建筑遮挡，这个时间阳光正好，整座别院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看着生机勃勃。 别家院落的大门都紧闭着，只有景山一号别院的大门虚掩着，看样子是闫糯给自己留的门。 宋诗凝直接走了进去，敲了敲里面的门，然后站在院子里打量起了院子里的布置。 她虽然是学画画不是搞庭院设计的，但是艺术总有一部分是相通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看似简单的院落的设计师并不一般，起码是在市场上有些名气的。 院内亭台水榭都是国内的传统建筑，很多对外开放的公园也会这么设计，但是这种设计看似高雅，设计不好却很容易落入俗套，尤其是搭配现代的建筑，更是比较难操作的。 这里的设计使用了最传统的亭台水榭，又结合了很多现代化的元素，迎面就带给她一种高贵典雅的视觉盛宴。 看来她们家乐乐捡到了一个品味不错，身价逆天的野男人。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随即宋诗凝给出了自己对墨琛锦的第三个评价。 长得真不错，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不少。 “ellen？” 宋诗凝对墨琛锦知道自己的英文名字有些意外：“对，你是……墨琛锦？闫糯男朋友？” 墨琛锦给宋诗凝让了位置，让她进来，餐桌上的茶水刚好煮沸，墨琛锦又给她倒了一杯花茶，才进屋叫闫糯。 “你随便坐，我去叫闫糯，她还没起来。” 宋诗凝也不拘着，拿着茶杯一边喝一边四处打量。 房间内的装饰都十分有格调，不输于室外的设计；当众也掺杂着一些闻诺专属的元素，比如沙发上排排坐的小兔子；闫糯的野男人刚刚估计在做早饭，饭香在客厅弥漫；她下飞机明明喝了一杯豆浆，还是被饭菜的香气勾的有些饿了。 闫糯五点的时候就醒了，发微信问宋诗凝，她说她还在来的路上。 闫糯盘算着从机场过来不堵车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她还能再睡会，没想到一睡就睡过头了。 墨琛继续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做梦。 “你朋友已经到了，而且早饭已经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闫糯一听早饭，脑海里迷迷糊糊地闪现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煎包，瞬间精神了不少。 “你刚刚说谁到了？”她有些没听清。 “你朋友。” 然后闫糯像是脚底下安上了无级变速马达，眼睛还没太睁开就光着脚跑到客厅，给宋诗凝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明明两个人之前也刚见过没多久，她却觉得很久没见着宋诗凝似的，两个人腻乎了好一会儿，墨琛锦也很识相地不打扰，去把做好的早饭端了出来。 宋诗凝也不见外，她一向自来熟，眼前的墨琛锦还是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她满脑子都想着自己怎么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好帮闫糯把把关。 饭桌上两个人像是上了谈判桌，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闫糯试了几次也没插上嘴，索性自顾自地低头喝牛奶。 两个人先是随便聊了聊江城的风土人情，宋诗凝发现墨琛锦对艺术也有所了解，又聊了聊画作上的事儿；然后不知道怎么，宋诗凝话锋一转开始聊起了闫糯先后收到的视频邮件是匿名爆料。 闫糯在宋诗凝刚开始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右眼皮就跳了跳，但是她也没过分在意，她感觉宋诗凝只是听说视频里的女人是他小姨，想顺便打听一下他家里的事情。 等到宋诗凝再顺嘴说，最后是闫糯找宋少川帮忙查出幕后黑手的时候，闫糯再想拦着宋诗凝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第四十章：迅速倒戈。 闫糯自从上次从法国回来，她和宋诗凝两个人都在忙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前段时间宋诗凝匆匆问了一嘴匿名爆料的事儿，闫糯也只是说自己已经处理完了。 具体的细节两个人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说。 宋诗凝现在还停留在：闫糯找宋少川帮忙调查幕后的爆料人，后来陈婉婉写了道歉信，这件事不了了之。 完美省略了中间跌宕起伏的故事。 宋诗凝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最后是墨琛锦朋友出面解决的，也不知道自己根本没和墨琛锦说自己还找了宋少川帮忙的事。 宋诗凝和闫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一看闫糯那表情，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但是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却有些摸不到什么头脑。 桌上的姐妹花面面相觑，动作整齐地迅速低头喝着碗里的白米粥。 墨琛锦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神色淡定地岔开话题接着和宋诗凝聊天，这次宋诗凝长记性了，两个人只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话题直接从全方位考察墨琛锦的性格思想下滑到考察墨琛锦的厨艺。 一顿早饭来来去去吃了快一个小时，天色已经渐渐地从蒙蒙亮过渡到大亮。 墨琛锦让闫糯带着宋诗凝四处参观一下，他收拾餐厅和厨房。 闫糯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直接扯着宋诗凝的手去了二楼。 宋诗凝一上楼，就开始小声嘀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和我说。” 闫糯苦着一张脸，这才小声把上次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都和宋诗凝说了一遍。 宋诗凝组织了一下自己脑海里接收到信息，复盘道：“也就是说，上次你让我哥调查的事儿没和你男朋友说，你前脚刚拿到那个绿茶的消息，后面事情已经被你男朋友的朋友帮忙解决了？” 闫糯忧心忡忡地点头，还不忘把宋诗凝拉到楼上的休息室，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宋诗凝啧啧了半天，给出了评价：“你这温柔哥哥不错呀！”比她想象的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刚刚一顿早饭的功夫她就被收买个七七八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闫糯的错觉，她觉得宋诗凝的倒戈过于迅速：“你这也太没定力了，之前还说是野男人，这么大会儿就‘温柔哥哥也不错’。” 宋诗凝也觉得自己的改口速度是有点快。 但是她可不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她刚刚还不动声色考察了墨琛锦的谈吐内涵，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墨琛锦可比闫糯之前谈的那个凤凰绿茶男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门亲事她暂时同意了。 闫糯没想到宋诗凝还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仅用一个小时，全方位对墨琛锦进行了解读；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赞美的话。 闫糯突然有种自己的眼光得到了认可的感觉，神情中隐含着一种小嘚瑟，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当然，这可是我精挑细选找的得男朋友，说真的我这次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在谈恋爱，之前的怎么说呢，给我一种只是学习伙伴的感觉。” 宋诗凝捏了捏闫糯的脸上的肉：“精挑细选？你确定？不是你失恋买醉酒池里捞出来的男人？兔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你还是担心担心眼前吧，你们家那温柔哥哥智商一看就不低，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宋诗凝的一盆水，把闫糯浇得透心凉。 闫糯从刚刚开始心里就犯嘀咕，墨琛锦面上不显，就是不知道心理怎么想的。 主要自己这“惹事儿”的频率着实有点高，明明昨天她刚为着mv的事情哄了一阵墨琛锦，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她提都没提过的男人，问题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宋诗凝越看闫糯的小表情越觉得可爱：“好了，别犯愁了，聊点别的，我这次回来把emily带回来了。” 闫糯一听emily，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都三年没见过emily了：“你不是早上直接来这里的吗？你把它送哪里去了？” 她明明记得宋少川狗毛过敏，既没送回家，也没带过来，闫糯就有些疑惑了。 宋诗凝语气豪迈：“送我司机家里去了，先寄养一段时间，等过完年我就一人一狗回我的小破房里搞毕设去。” “你司机？” 闫糯凭借自己敏锐的法律人直觉，瞬间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什么司机能好心帮宋诗凝养狗，怕不是哪个追求者才对，这个猜想也比较附和宋诗凝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设。 宋诗凝嘿嘿地笑，倒也不是什么追求者，顶多是一对宋扒皮和赵世仁。 比起宋诗凝身后的鱼塘，闫糯明显更关心宋诗凝口中的‘小破屋’：“你这次回国做毕设？搬去你的灵感画室住？” 宋诗凝当年刚决定走艺术家道路，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活生生地把内环顶级平层设计成了毛坯画室，一住就是两年，一直住到了她出国留学才搬出去。 两个人十分形象地管她那个已经半点没有高档公寓样子的房子叫小破屋。 说到这件事，宋诗凝也是无奈：“你知道的，我哥狗毛过敏，我也不能带着emily回家住；我这种定力不足的人，在法国难免要出去和人家纸醉金迷，无法专心毕设，只能回我的小破屋了。” “说起来，我申请法国学院的作品集就是在那里完成的，现在毕设也要在那里完成；这么一想还有些浪漫。” 闫糯不太了解‘未来艺术家’的脑回路，她这种骨子里还是理性思维的律师，并没有发现哪里是浪漫的。 “话说回来，你那个司机靠谱吗？要不让我带回家养？”反正过年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除了打麻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了。 宋诗凝连连摆手：“太麻烦，我就寄养过去几天，而且你们家闫旭辉以前给我的emily画红脸蛋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可不想我的宝贝狗子再次惨遭毒手。” 闫糯脑海中瞬间呈现出了画面。 倒不是那种雪白的萨摩耶有红脸蛋的画面，而是宋诗凝牵着emily追着闫旭辉打了三条街的画面…… 两个人只是闲聊就聊到了中午，闫糯见墨琛锦迟迟没上来，心虚的情绪又上来了。 两个人一合计准备下楼看看，闫糯下楼的时候，墨琛锦正在进行闫糯十分熟悉的动作--‘装箱’。 闫糯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是给宋诗凝装的东西。 问了一嘴墨琛锦，得到的答案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宋诗凝一边客气一边将墨琛锦给她装的年货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么客气干嘛！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俩领证记得给我发喜糖！” 闫糯：…… 她可以把东西都要回来吗？ 冬日总是吝惜自己的阳光，时间刚接近下午五点，外面的天色就迅速地暗了下来。 宋诗凝国内的车都丢在车库里积灰，很长时间没保养也没装防滑轮胎，她在闫糯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准备送她回去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 还送她回去干嘛？ 她直接把车‘拐’走不就成了。 然后闫糯就看着自己前几天刚换上防滑胎的小跑车，被宋诗凝一溜烟地开了出去，直奔远方。 闫糯再次：…… -- 宋家离南靖别院不算远，不堵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宋诗凝前脚刚到家见到了宋少川，后脚就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她问闫糯的问题：“我哥那事儿，你蒙混过关了没？” 闫糯立刻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没有。 白天宋诗凝在的时候还好，墨琛锦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对，就和往常一样，如沐春风，温柔哥哥。 等到宋诗凝前脚刚一走，墨琛锦整个人的情绪就冷上了许多。 说他冷暴力吧，也完全没有，墨琛锦依然是会和闫糯闲聊，还隔一会给她洗一个水果；再隔一会就去楼上挑今晚的睡前故事。 但是你说他情绪不冷淡吧，每次闫糯找话题，都能被墨琛锦三言两语地结束话题。 比如刚刚她想和问问墨琛锦为什么对艺术这么熟悉，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墨琛锦他就知道ellen，而不是和她在一起之后刻意了解的。 宋诗凝在青年画家中确实小有名气，但是肯定不至于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闫糯在问得时候已经准备就着这个话题进行一下拓展延展。 没想到墨琛锦只淡淡地回了句：“我记性比较好。” 闫糯艺术天分一般，对话语的解读能力倒是不错。 她隐约觉得自己听出了墨琛锦的弦外之音：我记性比较好，所以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一件不落的记得，包括闫糯和某位陌生男子拍mv的事件一，以及她遇到困难找另一位陌生男子寻求帮助的事件二。 闫糯：…… 闫糯果断选择闭麦。 过年前的这几天，是他们两个人少有的整天整夜呆在一起的日子。 墨琛锦的冷淡情绪只持续到了宋诗凝走的第二天，两个人就又恢复了平时的相处模式。 闫糯很快就松了一口气，心理想得是：在自己的卖力讨好下，某人很快就不记仇了。 却不知道‘肖华’‘宋少川’‘秦羽’，这三个人名已经被墨琛锦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第四十一章：上好的红酒。 闫糯难得不忙工作上的事儿，放假的前两天一直窝在家里。 等到第三天她就有些闲不住了，和墨琛锦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嘴平时忙惯了，突然闲下来反倒不在自。 墨琛锦很快就安排好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两个人一路从江城滑雪场玩到极限运动乐园，闫糯第一次体验了攀岩和卡丁车，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两个人又去泡了一次热汤温泉，连带着还看了几场最近比较火的话剧。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前夜。 闫糯打包好的行李已经放在了客厅门廊，准备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带走。 这两天两个人玩也玩过了，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但是闫糯这会儿盯着摆放整齐的行李，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果然兔子散养久了，就变成了野兔子。 闫糯一想到她和墨琛锦可能要分开一周的时间，就忍不住地要叹上一口气。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家里正好来了快递，墨琛锦正站在门外签收，因为收到的快递数量比较多，快递小哥核对数量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不过就这么会儿功夫，墨琛锦听着屋里的闫糯已经叹了三口气了。 完全不像是她平时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墨琛锦上次让朋友从巴西寄过来的牛肉刚好到了，他一边将食材放进冰箱冷冻，一边回头看闫糯。 “怎么唉声叹气的？” 闫糯在沙发上一个姿势靠累了，又换了一个姿势朝着墨琛锦，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哎。” 谁能想到她以前那么不屑恋爱脑，现在也慢慢有了恋爱脑的潜质，竟然为着几天不能和男朋友见面就胸闷气短心情不顺。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墨琛锦只看了她几眼，就知道她为着什么事儿叹气了，语气变得有些调侃：“乐乐，要不你和我去小姨家过年？” 闫糯腾地坐直了身子，嘴上的话比脑子反应还快：“真的？” 三秒之后，她又堆坐回去了，来了一波自问自答：“假的。” 她要是敢过年不回家，闫家今年的大年夜估计就要多一道红烧烤兔子了。 -- 除夕这天天刚蒙蒙亮，闫糯就早早地睁开眼醒了。 换做往常，墨琛锦都是先睡醒的那个，难得她比墨琛锦醒得早，趁着墨琛锦还在熟睡，她悄悄地想挪下床，给他做一道除夕爱心早餐。 结果还没等她坐正身子穿好拖鞋，她身前就突然出现一只熟悉的手臂，直接把她又‘捞’进了被窝。 闫糯背对着墨琛锦躺着，他把鼻息埋进了她白皙的颈间，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触碰着她的身体，惹得她有些痒。 她想挣脱，但是力气比起身后男人的力气要小上很多，只能任由他禁锢着自己的腰间，难以动弹。 “墨琛锦你别闹，我起床去给你做早饭。” “不急，再陪我睡会儿。” 墨琛锦一句呢喃的话，像是时光的钥匙，打开了闫糯记忆的闸门，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她还不带着情感看身后的男人，从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和墨琛锦的那段不过是一段露水的情分。 回想起来，上一个除夕夜她还不认识墨琛锦呢。 墨琛锦的这句话像是富有魔力，闫糯又乖乖地滑进了墨琛锦的怀里，除夕的早上两个人就是这样度过的。 闫家的习惯是除夕夜全家人一起看春晚吃团圆饭、之后这群小辈凑在一起通宵打麻将守岁。 虽然除夕下午一般都是几个哥哥做饭，闫糯也不好真的等到晚上再回去。 而且闫家的群聊基本上从昨天开始聊天就没停过。 其中最多的内容就是大家在群里艾特她什么时候回去。 从闫家老爷子到闫家大伯再到他三个哥哥。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闫家的家庭结构比较简单。 闫家老爷子闫庄河一共有两个儿子，闫糯的大伯闫杰和闫糯的父亲闫越。 闫糯大伯家三个儿子，大哥闫泽宇、二哥闫旭辉、三哥闫瑾瑜，她大伯母早逝，大伯也没再娶，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闫糯是闫越的独生女，也是闫家最小的孩子，闫家的男人都是从事法律行业的；闫糯妈妈则是一名地质学的研究专家，早年为了追逐事业更上一层楼和闫越离异，闫糯基本上一年也见不上她一次。 闫家简单来说，放眼望去都是一群光棍，除了闫糯。 闫糯对于大家对她的关切表示理解，并且表示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她车被宋诗凝‘劫’走了，墨琛锦要先送她才能回他小姨家，所以闫糯也不磨蹭了，东西都收拾好就让墨琛锦把行李装车，然后开车送自己回家。 从除了小区开始，闫糯就感受到了新年的热闹气氛，街上多了许多穿着喜庆的行人，各个商店都应景的挂上了红灯笼和对联。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街边的树上都挂上了银霜，下面垂着打着平安结的红丝带，分外醒眼好看。 车窗外的景色像连环画一样闪过，街道车辆并不拥挤，墨琛锦很快就把闫糯送回了闫家老宅附近。 闫家老宅屋内的视野非常好，一眼就能看到外面过往的车辆，闫糯为了自己的‘地下恋情’不被曝光，车到街角就让墨琛锦把自己放了下来。 她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整个人缩在衣服里，一手推着一个巨大的皮箱，小步快走，不用别人说，闫糯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逃荒的。 还在院子里扫雪的闫旭辉是最先发现闫糯的，离着老远，她就看着闫糯连拖带拽地拿着两个大箱子。 “乐乐，你这是打算搬回老宅住了？” 闫糯现在看见闫旭辉就生气，要不是想着她这个二哥只爱吃牛肉，她也不会随口提给他买牛肉的事儿；墨琛锦也不至于只是牛肉一样食材就装了大半个行李箱。 闫糯也不客气，直接把行李箱丢给了闫旭辉，自己小跑着进屋了。 家里除了大哥闫泽宇在厨房打理食材，其余的长辈都坐在客厅闲聊。 本来大家都一如既往的在聊工作，闫糯进门以后，话题就变成了闫糯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闫杰从小就宝贝这个侄女，闫糯上个谈得男朋友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生怕闫糯再受什么委屈。 一定要给闫糯介绍自己生意伙伴的小儿子。 闫杰语重心长地对闫糯说：“乐乐，你要相信你大伯的眼光，方家那个小子真不错，人我见过，仪表堂堂；而且我都打听过了，也是你们学校的研究生，之后两个人在一起也能有个共同话题。” 闫糯满头黑线，这怎么说着说着都说到以后在一起的事儿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回来这么早了。 闫糯疯狂给一边的闫越使眼色，让她老爸解救她一下，闫越明明刚刚听他们的互动听得津津有味，这会却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回放的春晚节目上，装作没听见。 闫糯在心底冷笑，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刻每次都神隐。 见死不救是不是。 闫糯啃了一口手上的苹果，表面上看是在和她大伯说话，余光却在盯着一旁的闫越：“大伯，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有空带回来给您看看。” 闫越果然不淡定了，上次闫糯谈男朋友他都在国外。 还是两个人分手了，他才知道。 这刚没过多久，怎么又有男朋友了？闫越觉得这不符合闫家的光棍传统。 闫越话到嘴边，还想问问具体情况，闫糯就吵着要去厨房帮忙。 闫越还想起身跟过去，却被闫家老爷子拉住了：“乐乐不小了，时机到了，就带给你看了。” 闫越只能作罢。 -- 闫旭辉也不知道闫糯这两个皮箱里装的都是什么，箱子拎进来就被他放到了一边。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室内开着暖气温度不低，闫糯怕肉都化了，直接把行李箱拖到了厨房。 闫泽宇每年都是年夜饭的主力，他这会正在煲鸡汤，闫旭辉在一旁打下手。 两个人正准备做酱牛肉，就见闫糯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推开拉门进来了。 “二哥你来帮个忙。”这行李箱立起来用轱辘推她在行，提起来放倒她就不行了。 闫旭辉一边搬行李，一边问：“这是什么啊？”别说闫糯，他拎着都有些沉。 “看看不就知道了。” 其实不是闫糯卖关子，她只知道墨琛锦往皮箱里装进去不少牛肉，其他的还有什么她也没仔细留意。 这会行李箱打开了，闫糯才发现除了墨琛锦上次说的那个巴西空运过来的牛肉，还有几瓶上好年份的红酒。 一眼望过去，里面的几瓶酒加起来要六位数了，难怪墨琛锦叮嘱她轻拿轻放。 谁能想到这么贵的酒就被他随手放进了行李箱。 闫旭辉对红酒兴趣不大，他常年健身，对优质的牛肉十分有研究，一看就知道这牛肉是上等牛肉：“妹啊，你们银河待遇这么好？还是你发财了，这一箱东西顶你哥一两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这种巴西特产的优质牛肉，空运回国都是私人订制的，市面上都买不到。 闫旭辉神秘兮兮地问闫糯：“你跟哥哥说，你是不是发财了？” 第四十二章：两杯美式。 闫糯懒得理会闫旭辉，她叮嘱了一下牛肉可以直接料理，红酒先不要动，然后起身去客厅找手机。 墨琛锦趁她不注意，给她装了这么昂贵的红酒，他却提都没提，闫糯猜墨琛锦这会儿应该到他小姨家了，她要先问一下他是不是装箱装错了。 虽然她清楚这酒大概率就是给自己装的。 闫糯拿着手机拖着自己生活用品的行李箱回了房间，她一进屋就连着给墨琛锦发了几条消息，问他到没到家，但是墨琛锦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 闫糯想着可能这会儿大家都赶着回家吃年夜饭，市区内在堵车，她准备一会收拾好行李再打电话问问看。 与闫糯猜想的不同，江城下午的市区街道畅通无比。 而此时本应该已经到浅海湾的墨琛锦，却坐在一间闫家附近的咖啡馆里，对面还坐着一个闫糯十分熟悉的男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闫糯的三哥，闫瑾瑜。 闫糯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玩地下恋情，让墨琛锦把车停在离闫家老宅有些距离的街角，本以为能不被家里人抓包，没想到不远处的闫瑾瑜将两个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 闫糯走进闫家老宅，视线刚离开墨琛锦车停着的那片区域后，闫瑾瑜就走了出来，敲了敲墨琛锦的阿斯顿马丁叫他找个地方聊聊。 墨琛锦只一眼，就认出敲他车窗的人是闫瑾瑜，闫糯的三堂哥，江城刑事诉讼领域的翘楚人物。 墨琛锦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应承了闫瑾瑜的提议。 于是两个人现在就坐在了这里。 墨琛锦和闫瑾瑜默契地在这个寒冬腊月要了两杯冰美式，而后切入正题。 闫瑾瑜不是先发制人的性格，他擅长于在暗中蛰伏，在发现对方弱点的时候给予其致命一击；但是事情涉及到闫糯，他变得非常直接：“你是乐乐的男朋友？” 墨琛锦也是聪明人，都是成年人，既然已经被看到了，这种事情也就没什么可否认的，只是具体深入到什么程度，他还在不动声色地斟酌。 墨琛锦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态度态度十分坦然：“对，我是乐乐的男朋友。” 闫瑾瑜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可以问一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刚好半年了。” 墨琛锦说出的时间有些超过了闫瑾瑜的预期，他预计的时间会比这个短上很多。 半年前？那会儿闫糯应该还在暑假实习。 闫糯虽然自从大学开始就从闫家老宅搬了出去独立生活，但是闫糯是闫家的三个兄弟从小看着长大的，闫糯的性格他们都十分了解，尤其是闫瑾瑜。 闫瑾瑜知道闫糯的社交圈子身份狭窄，除了像宋诗凝这种世交家的小孩儿，闫糯的朋友都是学校的同学和工作的同事。 她上次谈的男朋友他们后来也刻意了解过，是闫糯研究生的校友。 所以闫瑾瑜对墨琛锦的初步推断是：墨琛锦是银河的客户或者是闫糯的上司。 闫瑾瑜没有直接问墨琛锦和闫糯是怎么认识的。 他对两个人感情上的事情还是会刻意地把握分寸，只是有些生硬地表达了自己作为哥哥的担心。 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物，墨琛锦很快就明白了闫瑾瑜这是在示好。 墨琛锦态度从坦然变得有些正式，谈吐间也在不经意地表达自己的态度：“我已经很正式地带着乐乐见过我的家人了，我和乐乐打算半年后去闫家拜访；乐乐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她对感情有自己的判断，我也会保护好她，这点您不用担心。” 闫瑾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叫墨琛锦出来聊聊，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所以有些话点到为止，两个人今天更多的就是认识一下，知道彼此的存在。 闫瑾瑜知道闫糯有一个男朋友，墨琛锦知道闫糯有一个哥哥；闫瑾瑜甚至没介绍自己的姓名，反倒是墨琛锦递了一张烫金的名片。 没有看上去很高端的title，是一张只有姓名和联系方式的名片。 闫瑾瑜收下了名片，临走之前，他还十分隐晦地表达了不希望闫糯知道两个人已经聊过。 闫瑾瑜提出的这点，这也比较符合墨琛锦的预期，所以这场见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始，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闫瑾瑜回闫家老宅的时候年夜饭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都是闫泽宇掌勺闫旭辉和闫瑾瑜备菜，闫糯偶尔会帮着跑跑腿买买菜。 但是今天一早，事务所的值班人员就打来了一通电话，所里发生了比较紧急的事务需要处理。 闫瑾瑜一清早就开车出去了，然后一整天不见人影，一直到这个时间才回来。 因为人手不够，闫旭辉一个人忙里忙外打下手，一天下来比通宵处理公务还要累。 还好中途闫奶奶进来帮了一会儿忙，不然闫家今年的年夜饭还指不定几点能吃上。 闫旭辉对闫瑾瑜晚回来这件事表达了十分的不满：“老三！你不地道，一早上就去事务所偷懒去了，我这前脚刚把活干完，后脚你就回来了，你太坏了。” 闫瑾瑜拍了一下闫旭辉的肩膀，也不反驳，自顾自地换下了还夹杂着冬日风霜的外套。 屋子里开着暖气，闫旭辉刚刚热的只穿了件短袖，他透着一层衣服都感觉到了闫瑾瑜冰凉的手掌。 “老三，你车里空调都不开的吗？”这手也太凉了，好像是在外面冻了半个小时的温度。 闫瑾瑜微微皱眉，把外套挂好后，只穿了一件衬衫，他不可察觉的转了转手腕上的腕表：“二哥发起，多干干活，减减肥。” 闫旭辉觉得自己接受了闫瑾瑜一千点的暴击。 他以为他最近长膘这件事只有他的体重秤知道，没想到闫瑾瑜那双鹰眼，直接道破天机。 闫旭辉有些骄傲：“乐乐过年回来给我拿回来很多上等牛肉，我新年期间只吃牛肉不吃主食，很快就瘦回去了。” 闫糯瘫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热闹，忍不住插嘴：“二哥，你们男生怎么也对体重这么敏感？我以为只有我们女孩子才在意别人说我们胖了。” 闫泽宇正好从厨房出来问大家想几点开饭，就听到了他们在聊这个话题。 闫泽宇替闫旭辉解释:“你二哥光棍一个，再不注意形象，猴年马月能给你娶回来一个二嫂？” 闫糯一副了然的表情。 闫瑾瑜满脸写着这个话题与他无关。 闫旭辉则表示他再次接受到了一千点暴击。 闫糯忍不住开始关心她大哥的终身大事：“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清淤姐领证。” “这件事还没定下来，我年后先去你清淤姐家拜访一下，具体的结婚事宜还要在商量。” “乐乐，老二和老三我是不指望了，你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家，大哥很开明，只要你喜欢就行。” 闫糯眼尾挂着笑，手指不自觉的搅在一起，趁着三个哥哥都在，她还是忍不住坦白从宽了：“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想着等年后有空再带回家。” 闫糯说得和墨琛锦说的一致，闫瑾瑜比较淡定的=地接受了这件事。 其余的两个人就不淡定了。 兄弟两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闫糯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墨琛锦确定关系那天：“就是我暑假去晋市出差的那个时候在一起的，认识的时间可能更早一些吧。” 闫糯回答这问题的时候很果断，但是等哥哥们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就不做声了。 闫糯觉得自己和墨琛锦认识的过程需要和谐打码，不宜宣扬。 闫糯找了个理由就迅速地溜回了房间，她觉得这会儿墨琛锦已经到家了。 果然她刚拿出手机，就收到了墨琛锦回复的消息。 墨琛锦：到小姨家了，小姨刚刚让我和你说过年好。 闫糯：方便视频吗？我给小姨拜个年。 闫糯对着镜子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飞起的发丝，又整理了一下衣领，为视频做准备。 五秒钟后，墨琛锦果然发来了视频。 闫糯已经很久不通过和墨琛锦聊天了。 “才到家吗？” “嗯，才到家。” 闫糯：“小姨呢，我给小姨拜个年。” 墨琛锦抬眼看了一下外面：“小姨出去接姨夫还没回来，现在就我自己在家。” “你表弟也不回家过年？” “在家过年，一会儿回来。” 墨琛锦刚把车开进浅海湾，就见赵磊开车出去，两人摇下车窗说了两句话，赵磊说要去喂狗，他也就没在多问。 闫糯：“哦，我其实是想问你，你怎么还给我装了几瓶红酒，也不怕我万一把行李摔了。” 墨琛锦猜到了闫糯会问，所以他当时怕闫糯拒绝，装箱的时候也没刻意提红酒的事情。 墨琛锦轻飘飘地回答了几句：“红酒是别人送的，我看年份还可以，就给你装了几瓶。” 闫糯忍不住调侃墨琛锦：“怎么总有人送你这么昂贵的礼物，让我猜猜为什么，难道是你用了传说中的美人计？” 第四十三章：锋芒毕露。 墨琛锦眼底带着笑，眼神专注地看着视频里的闫糯：“是不是美人计，乐乐小姐应该比我更有体会。” 闫糯被逗得咯咯笑，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原来墨琛锦早就知道自己是‘觊觎’他的美色。 但是闫糯可不打算当着墨琛锦的面承认这件事，她正想着反驳，就听见电话那边来人了。 闫糯小声地问：“是小姨回来了吗？” 墨琛锦也顺着门口的声音看了过去：“嗯，是小姨和小姨夫回来了。” 陈静回来的路上还在和赵庭说墨琛锦有女朋友的事儿，一进门就看见了墨琛锦正在和闫糯视频，她指了指自己，用唇语问墨琛锦自己能不能出镜，墨琛锦直接把手机凑到了陈静的眼前。 “乐乐刚说让我替她给您拜年，正好小姨你回来了，你们俩说吧。” 闫糯已经和陈静很熟悉了，两个人没有任何扭捏地聊了起来。 墨琛锦很久没见到赵庭，上几次墨琛锦来家里吃饭赵庭都在外面出差。 赵庭对自己的这个外甥十分欣赏，难得看见，他也和墨琛锦闲聊了起来。 “小锦，我听你小姨说你以后会留在国内发展，有想好是留在江城还是打算去晋市？” “在江城，我女朋友家里是江城的，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不想让她离家太远。” 赵庭对墨琛锦的女朋友略有耳闻，他压低声线确保那边的陈静和闫糯听不见：“我听说你女朋友叫闫糯？”是文言律所闫越的小女儿。 墨琛锦清楚赵庭这么问的意思：“嗯，闫糯，小名乐乐。” 只这一句，赵庭就清楚了墨琛锦的态度，他拍了怕墨琛锦的肩膀：“我和你小姨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有些前尘往事，还是要学会放下。 墨琛锦被那个案子牵扯了十年，如今终于尘埃落定，赵庭和陈静都希望他能好好地谈场恋爱，以后结婚生子，有个自己的家。 “会的。”墨琛锦答。 陈静和闫糯聊了一会儿，约了年后有空一起去逛街，陈静这个当小姨的就很识趣地把手机还给了墨琛锦。 “你们接着聊，我和你姨夫去准备年夜饭，小锦一会儿你给赵磊打个电话，那个混小子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回来。” 下午的时候就说他晚上要去喂狗，女朋友连个影子都没有，整天不干正经事。 陈静和赵庭进了厨房，闫糯和墨琛锦又继续聊起了刚刚两个人没聊完的话题。 闫糯一想到那几瓶红酒就忍不住叹气：“墨琛锦，那几瓶红酒还是太贵了，我舍不得喝。” 虽然这酒她也买得起，但是她还是觉得好奢侈啊。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闫糯有些好奇地竖起了耳朵，搭在床上的两条小腿不停地晃来晃去：“你说，我听听看可不可行。” 墨琛锦一本正经地说：“等我年后登门的时候，你可以把这几瓶酒拿出来款待我。” 闫糯第一反应是觉得墨琛锦这个提议还真可行，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墨琛锦年后登门这几个字说的也太自然了，半点不带紧张的。 闫糯叉腰：“想得美，来我们家拐女儿，还想蹭我的红酒喝，你这几瓶红酒我就笑纳了。” “好，都听你的，年后去你们家拐女儿。” 闫糯觉得墨琛锦这个人真的越来越不要好，她怕自己一会又被绕进去，决定火速逃离现场：“不和你说了，我去帮忙准备年夜饭。” “好，乐乐，除夕快乐。” “墨先生，除夕快乐，too。” 闫糯回卧室的时候行色匆匆，一出来整个人都春光满面，不用想，闫家的这群男人也知道她是干嘛去了。 闫旭辉一如既往是那个最八卦的：“乐乐，把你男朋友给哥哥介绍介绍，哥哥们给你把把关。” 闫糯无情地拒绝了闫旭辉这个提议，并嫌弃了闫旭辉切肉的刀工。 “二哥，你切的这五花肉怎么有大有小的，还有一块连在一起没切断？”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二哥最近忙得已经很久不亲自下厨做饭了，刀功退步也是情有可原的。” 闫糯还想着进厨房帮忙炒炒菜，然后就被三个哥哥从厨房里赶了出来，尽管她厨艺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还是把她当成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孩。 闫糯也不强求，她乐得清闲。 闫糯坐在客厅陪着闫家老爷子和闫奶奶看电视，半天也不见她爸去哪儿了。 “我大伯和我爸呢？” 闫奶奶指了指后面的茶室：“在后面喝茶呢。” 闫家老爷子刚刚拦着闫越不让他打听闫糯的男朋友，这会儿趁着他两个儿子不在，自己问的倒是起劲。 闫家老爷子也不拐外抹角采取迂回战术，直接开始打感情牌，闫庄河感慨：“乐乐啊，和爷爷奶奶说说你那个新男朋友，爷爷老了，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找个靠谱的伴儿，我也就放心了。” 闫糯对自家的老人毫无防备，她哪听得了这个，基本上是闫庄河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闫家老爷子就掌握了墨琛锦的一手情报。 “你这个小男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 倒不是闫庄河迂腐的想要门当户对，只是两姓联姻，缔结良缘，总要先知道对方家里的情况，作为女方的家长以后才好在恰当的时候给出建议。 闫糯刚刚一直就有些回避这个问题。 但是既然自己爷爷问了，她也不好再隐瞒。 “不是很清楚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不过……他没有父母。” “孤儿？” “不是，是高中的时候父母车祸身亡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国外，是今年才回国的。” “十年前的事儿？” 闻闫糯掰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是吧。”墨琛锦高中应该就是十年前的事儿。 闫庄河闻言没再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没再深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闫家热闹的年夜饭很快就开始了。 这个时间城市中的烟花爆竹声已经隐约响起，客厅电视上也开始直播春晚节目，气氛一片喜气洋洋。 一家人这会儿开始齐上阵，把厨房已经做好的菜端进了客厅摆放在中央的圆桌上。 大家纷纷落座，本来已经坐好的闫糯扫了一眼餐桌，又站了起来。 坐在边上的闫瑾瑜问：“要什么东西，我去拿。” 阉奴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去拿。” 不一会，闫糯就蹦跶蹦跶地把墨琛锦给她装的那瓶红酒抱了出来。 “开瓶红酒助助兴。” 在座的各位都是识货的人，自然也一眼就看出了这红酒的价格不菲，还以为是闫糯自己破费了；所以到了发压岁钱的环节，闫糯收到了比往年还丰厚的红包。 大家其乐融融地吃过了年夜饭，闫糯也收过了压岁钱，一家人完美地凑出了两桌麻将。 虽然闫旭辉不确定闫糯回家之前是不是发财了，但是他可以确定，闫糯刚刚真的发了一笔财。 所以他放狠话要把闫糯的压岁钱都赢过来，让她知道人间险恶。 闫糯对于这种毫无根据的喊话无动于衷，甚至有点不屑：“得了吧二哥，我怎么记着你这几年打麻将就没赢过。” 闫旭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有吗？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后四个人刚上桌玩了没几把，闫旭辉就想起来了，因为历史再次重演，仿佛回到去年。 几个人玩了六七把之后，闫泽宇的手机传来了视频通话的声音。 闫糯就坐在闫泽宇的右手边，她第一时间看向了闫泽宇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 果然，是清淤姐。 闫糯把手机往闫泽宇面前推了推：“别抓牌了，是清淤姐，你快接一下。” 闫泽宇一看真的是沈清淤发来的视频，直接把要去摸牌的手收了回来，接起了视频。 沈清淤那边视频一接通，就看见了凑在闫泽宇边上看热闹的闫糯。 “糯糯新年好！” “清淤姐你也新年好，什么时候再来家里啊？我都很久没看到你了。” “年后我去拜访，到时候给你带你爱吃的零食。” 闫糯开心地应好，心说果然有了大嫂就是不一样。 闫泽宇用一根手指推开了闫糯的小脑袋瓜：“别打岔。” 然后和沈清淤闲聊了起来：“吃过年夜饭了吗？” “吃过了，你们也吃过了吗？现在在干嘛？” “在打麻将。”闫泽宇调转了一下摄像头，给沈清淤看了看他们正在玩的牌局。 “那你们玩吧，我也没什么事。” 那闫糯哪里肯这么轻易地就让沈清淤挂断电话，她被推开的小脑瓜又迅速地凑了上来。 闫糯撒娇：“别啊，清淤姐，我都想你了，再聊一会儿嘛。” 沈清淤发现闫糯上班和下班就是两个样，以前上班的时候工作上的事毫不含糊，也很拼；这会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妹妹，穿的也十分可爱。 “糯糯，你这衣服哪里买的，上面的图案好别致，后面还有两个兔耳朵。” 闫糯伸手够了够后面耷拉下去的两个兔耳朵。 “这件衣服啊，不是买的，我男朋友外祖父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这是我男朋友家里给做的。” 沈清淤有些意外：“你的事情都和家里说了？” “嗯。” 闫泽宇在一旁幽幽地开口：“沈清淤，我记得我上次问你，你说你不知道的。” 沈清淤十分坦然地应对闫泽宇的疑问：“是吗？你记错了，我说的肯定是我知道，但是我就不告诉你。” 闫泽宇起身打算换个地方‘教育’自己不诚实的女朋友。 闫糯和闫旭辉紧随其后，打算听听墙角。 而坐在原位的闫泽宇，微眯着眼，双眸中几乎在一瞬间流露出了刺眼的锋芒。 外祖家做布匹生意，父母双亡，姓墨？ 第四十四章：其乐融融。 闫糯和闻闫旭辉听墙角没得逞，两个人又灰溜溜地回到了麻将桌上，这把牌局已经不做数了，闫糯探着头左右窥探着谁手里有她的胡章。 然后在闫泽宇的牌里面看到了三张她想要的八筒：“我就说我怎么一个八筒都摸不到，原来都在大哥的手里，这我上哪儿能摸到去。” “不过我手上也有三个六条，三哥也没有胡章了，你说是吧……三哥。” 闫糯看向闫瑾瑜的时候，闫瑾瑜正在十分专注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一只手伸到闫瑾瑜面前摆了摆：“三哥你看什么呢？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闫瑾瑜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中的牌推到了麻将桌中间。 闫糯总感觉她三哥今天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闫泽宇打完电话回来，几个人又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牌局，闫糯也就没再深究。 一旁的电视里一边放着春晚的背景音，他们一边打着麻将，时间过得飞快，几次牌局下来，眼见着还差几分钟就即将零点。 他们几个闫家小辈的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那就是每年的除夕大家都会凑在一起熬过零点，然后闫泽宇去厨房煮点饺子，大家吃过之后偶尔通宵打牌，偶尔通宵聊天。 今年还没等时间，闫糯就先下桌说不玩了。 这闫旭辉哪里肯，他今年又输了不少钱，闫旭辉撺掇着闫泽宇不让闫糯回去：“大哥，你这钱都输给乐乐了，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她下桌，哪有赢家先下桌的，我不同意。” 闫泽宇则是大手一挥：“愿赌服输，我一会零点和你们未来大嫂视频，打牌明天再继续。” 上一秒还整整齐齐地一桌四个人，这么大一会儿就剩下闫旭辉和闫瑾瑜两个孤家寡人了。 闫旭辉觉得没劲也要下桌，却被闫瑾瑜叫住了：“闫旭辉？” 闫瑾瑜多数时间都叫闫旭辉的大名，很少叫哥。 闫旭辉输了钱还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心理不爽，语气凶巴巴地：“叫哥。” 闫瑾瑜完全没有理会闫旭辉的抗议，他神情严肃地说出自己的疑问：“你还记得十年前江城发生的那场弑兄惨案吗？我记得是小叔替被告进行的刑事辩护，被告最终只被判了十几年有期徒刑。” 闫旭辉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刑事案件你比我清楚啊，我是搞产权诉讼的；老三，听哥的，大过年的就别聊工作了，还聊这么血腥的，我先回去睡了。” 闫旭辉走了以后，房间里就剩闫瑾瑜一个人了。 零点已至，窗外的烟火漫天绽放，此时又来到了新的一年，闫瑾瑜双手环胸，朝着外面看了半晌的星夜璀璨。 过年了。 小妹既然那么开心。 有些事情就等着年后再慢慢说吧。 闫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要准时和墨琛锦说新年快乐。 在临近零点的最后半分钟，墨琛锦先一步发来了视频电话。 闫糯觉着自己明明是成年人谈恋爱，却搞得像中学生早恋似的，悄悄地把卧室的门锁好，才接起电话。 她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到零点，抢在墨琛锦前面说了新年快乐：“墨琛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闫糯。” 墨琛锦很少叫闫糯的大名，他很喜欢和家里人一样叫她小名。 但是她莫名地从墨琛锦的话中听出了虔诚，她有一种直觉，她觉得墨琛锦一定是十分真心地希望她新年快乐的。 闫糯靠在床头，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扫过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没有熟悉的温度：“墨琛锦，今晚你不在。” 墨琛锦的小姨家没有守岁的传统，这个时间大家都回房睡觉了，四处静悄悄的。 墨琛锦轻声推开卧室阳台的落地窗，从床边走到窗边，外面正在飘着雪花，在路灯的作用下，整片黑色星空下都泛着暖黄色的光。 他否认了闫糯的话：“我一直都在。” “怎么去外面了，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房间里暖气开的太热，我出来透透风。” 闫糯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假期太漫长了，尤其是我知道你小姨家离我这里就20公里的距离后。”谁能想到两个人只隔着开车半小时的距离，还要忍受这么久的异地恋。 “我初四去找你？”陈静说准备初五回晋市祭拜他的父母，然后回一趟他外祖家。 闫糯一听这话，开始小鸡啄米式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样她还有个盼头。 两个人平时睡前也没有这么多的话，这会儿隔着手机一聊就聊到了后半夜。 闫糯早就蒙上了困意，愣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墨琛锦轻声道了声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他在外面站久了毛衣已经被雪花打湿，但是他没急着进屋，而是抬头望向了满天星斗。 他多年来对人生丧失热情，此时却萌生出一个念头，只要闫糯在，肉身虚耗在这人世间也没什么不行。 闫糯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她的生物钟又准时准点地把她叫醒了。 导致她从出了卧室走到客厅一路哈欠连天。 闫奶奶已经早起在做早饭了，闫糯进厨房帮忙，等到一桌丰盛的早餐做好后，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我哥他们还在睡懒觉，爷爷他们去哪里了？”家里这三个长辈可是从来不懒床的，现在都已经早上八点了，还没见到人影。 闫奶奶也纳闷：“刚刚还都在客厅，是去院里扫雪了吗？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雪。” 闫糯小跑到院子里，发现还真的是，三个人一人拿着一把大扫帚正在扫雪，一边扫雪一边闲聊。 闫糯也不打扰他们父子三人的其乐融融，自顾自地回到餐桌上吃早餐。 闫糯一杯豆浆还没下肚，闫旭辉就穿着大短裤顶着鸡窝头出来了，整个人的眼神还有些迷离：“乐乐，你昨天那么晚睡还这么早就起来了？” 闫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几点睡的？” 闫旭辉脑海中还回放着昨晚做的梦，这个那个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等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喝了两口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你昨天一点多了还和男朋友打电话。” 闫糯：“……” 闫奶奶敏锐地在旁边听了起来。 “我半夜起床下楼找东西吃，就听见你说什么初三干嘛去，初四干嘛去，什么回家什么的。” 具体的反正他也没怎么听清，他还想努力回忆一下。 然后就被闫糯塞进嘴里一颗饺子：“好好吃你的早饭，就你话多。” 闫糯记得自己昨天明明关严门了，而且她和墨琛锦的说话声音很小，真不知道是他二哥耳朵太灵，还是她卧室的门过于不隔音，她已经在认真考虑给自己卧室换门的事情了。 闫糯的早饭还没等吃完，闫家老爷子就带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闫旭辉的嘴里面还在咬着蒸饺，说话含糊不清：“爷爷这么早干嘛去了。” “带着你爸和你小叔锻炼身体。” “爷爷已经勤劳的早起扫雪了，而二哥你还在睡懒觉。” 闫糯说这话闫旭辉可不同意，他起的不早，但是还有两个更能睡懒觉的没下来呢。 闫家的早饭都是谁起了谁就坐下吃，闫老爷子和闫家这两个长辈也都没吃早饭呢，索性脱了御寒的外套，也都洗手坐下一起吃早餐了。 闫越年前就回家了，每天在家里吃早餐，还是第一次吃到蛋饼。 很和他口味，他问闫奶奶：“妈，你什么时候学的蛋饼，我以前怎么没吃过。” 闫奶奶笑着看着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哪里是我做的，是我宝贝孙女做的。” 闫越基本上没吃过闫糯做的饭，还在问：“乐乐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闫糯觉得自己的老爸可能是外面捡来的，连她会做饭这事儿都不知道：“一直都会啊，我这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以后谁要是娶了我那可就捡了大便宜了。” 闫糯的话让闫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他试探性地说了句：“乐乐，你做什么爸爸都无条件支持你，但是就一点，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受到什么伤害。” 闫糯被闫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也是云里雾里，思来想去，还以为是闫越在说之前秦羽的事儿。 她避开自己手指头上不小心沾染的油脂，用掌心拍了拍闫越的肩膀：“老爸你就放心吧，你女儿这么聪明，把自己保护的好着呢。” 这会儿闫糯还没有感受到家里的这几个家长的怪异。 但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闫越和闫杰都会时不时地旁敲侧击闫糯，明里暗里地都在让闫糯不要过分信任外人，还会拿他们以前接手过的一些案子举例，中心思想就是男人不可信。 闫糯心说，这一家子除了闫奶奶外都是男人。 宋诗凝下午的时候打电话来找闫糯闲聊，闫糯一整天都觉得家里大人的气氛怪怪的，但是还说不出哪里怪，宋诗凝迅速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你家人不会以为你又找了个渣男吧？上次秦羽的事儿你大哥都打听到我这里了。” 闫糯有些纠结：“那应该是不至于吧，而且我都没怎么和家里说过……” 闫糯说着说着忍不住叉腰：“而且哪里渣了！” 第四十五章：美色误人。 宋诗凝觉得闫糯就是一活宝，平时正经起来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生气鼓起小脸一点都不严肃她觉得反倒蠢萌蠢萌的。 宋诗凝也不给闫糯纠结的机会，迅速转移话题。 “我跟你说个事儿，我除夕那天和我司机kiss了。” “你司机？哦，帮你养emily的那个路人甲。”闫糯默默地在心里给司机贴了个标签。 闫糯的第一反应是，这还算个可以拿出来说的事儿？她略带疑惑地看向宋诗凝，小声犯着嘀咕：“这也不稀奇啊，你可是和法国帅哥有过法式热吻的女人。” 这次换做宋诗凝来劲了：“稀奇，稀奇的很，你知道吗？我们啵啵的时候我司机竟然脸红了，快三十岁的老男人竟然还和纯情大男孩一样，和之前我想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 宋诗凝之前眼里的赵磊就是个浪荡的富家公子，家里有钱有权长得也还行，开着江城最顶尖的地下酒吧，没想到竟然是个纯情小少爷。 “那你打算怎么办？”闫糯看宋诗凝那样子，明显是对这司机感兴趣了。 宋诗凝语气十分肯定：“我要倒追他，反正现在emily放在他那里养，我机会多得很，我还没和这种羞涩的老男人谈过恋爱呢，真是新鲜。” 然后宋诗凝就见闫糯又沉默了。 闫糯默默地又叉起了腰：“快三十怎么就老男人了，明明还很年轻。” 宋诗凝：“……” 墨琛锦这哪里是温柔哥哥，宋诗凝必须重申一遍，这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妖精，看都把她们家小白兔蛊惑成什么样子了，放在古代闫糯这妥妥是耽于美色的暴君。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 江城上流社会的年节时期，各个家族之间的走动也会变多。 往年的闫家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一般默认从正月初二开始，家里就会来人拜访。 但是今年却特别冷清，突然这样，闫糯还有些不适应。 闫糯用手肘搡了搡瘫在一旁的闫旭辉：“二哥，我们家是落魄了么？今年怎么连个登门送水果的人都没有？” 闫旭辉翘着二郎腿朝闫糯伸出了一只手：“电视遥控器给我，我就告诉你。” 闫旭辉想看球赛，闫糯偏要看春晚回放，说是除夕那天没有好好看，他初一陪着老爷子已经看过一遍了，实在不想再看一次。 闫糯拿起了手边的电视遥控器：“行啊，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不然我就去问大哥。” “闫小兔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大哥和三哥，可怜你二哥整日孤苦伶仃，连自己最爱的妹妹都不待见。” 闫糯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是丢的把遥控器丢到了闫旭辉的手里。 闫旭辉目的得逞后也不装了，整个人又重新瘫在了柔软的沙发上，调好频道把电视遥控器藏在了身后。 “文言落寞是不会落寞的，还不是你的好大哥，怕女朋友初二上门被外人打扰，年前就婉拒了很多人的拜访，说今年闫家不见客。” 闫糯还道是为什么，原来是今天清淤姐要来，但是她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老式挂钟，这都早上九点了，人怎么还没过来。 “乐乐，你别那副表情，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凌晨五点睡，七点也起了，真是精力旺盛的怪物。” 闫糯耸了耸肩，这得归功于她多年养成的生物钟。 闫旭辉要看球赛，闫糯也不感兴趣，开始低头玩手机，她打算明天去东贸拿戒指，后天去和墨琛锦约会。 她定制的那对戒指的尾款她都结了很久了，就是一直都没有空去拿，她约了营业员明天下午过去，准备后天带给墨琛锦给他一个惊喜。 闫糯刚和营业员约好取戒指的时间，墨琛锦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微信备注：温柔哥哥。 温柔哥哥：小姨给发了过年红包，也给你带出来了一份，过完年回家拿给你。 温柔哥哥：【图片】jpg 墨琛锦发完这段文字，还配了一张图片，是一张挂着流苏的红包，虽然是拿在手上从正面拍的，但是闫糯还是能窥到红包的厚度，是好大一笔钱！ 闫糯很久都没有推脱过长辈的钱了，所以那种‘阿姨我不能收’的表情包已经被挤到了表情包界面的最底下。 但还好没被她删除。 闫糯：【拒绝红包的乖孩子】jpg 墨琛锦已经可以仅从屏幕上的聊天，窥探到屏幕后闫糯的俏皮模样。 墨琛锦：在干嘛？ 闫糯心中腹诽，当然是和东贸的营业员商定时间去拿情侣戒指。 虽然闫糯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墨琛锦，但是她想卖个关子，给墨琛锦一点点期待感。 闫糯：想不想要新年礼物？ 闫糯还想卖个关子给个小提示，外面却传来了沈清淤的声音。 闫糯还没等到墨琛锦的回复就又发了一句：我未来大嫂来家里了，一会儿和你说。 闫糯说的新年礼物确实勾起了墨琛锦的好奇心。 墨琛锦只回复了一个好，便没再多说。 他确实已经开始期待了。 闫糯很久都没见过沈清淤了，上次见还是年前的时候沈清淤来家里。 闫糯穿着兔耳朵毛衣，踩着兔子拖鞋，像一只人形玩偶的小跑到了沈清淤的面前：“清淤姐，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沈清淤把自己带给闫糯的礼物递了过去：“糯糯，新年快乐！” 闫旭辉则是每天在律所都能见到沈清淤，但是他也煞有其事地朝着沈清淤伸出了一只手。 “大嫂，三天不见，甚是想念，新年快乐！” 闫泽宇把闫旭辉的手拍掉，并不给他们握手的机会。 但是闫糯还是趁着大哥一不留意，就拉着沈清淤做到了沙发上。 “清淤姐，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哥啊？我这个曾经的红娘还能坑我哥一笔。” 沈清淤平时在工作上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提起这事反倒羞涩了起来：“还没订呢。” 闫旭辉在一旁酸溜溜地搭茬：“大哥还没求婚呢，谁要嫁给他，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闫旭辉话音刚落，就被人从后面给了一下，他刚想跳脚，然后就发现身后是自己老爸。 “混小子，回屋呆着去，什么就你不同意，小沈你别听他弟瞎说，我们家里人都很满意你，没有不同意这门亲事。” 闫糯在一旁忍不住咯咯咯的笑，然后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其实她从刚才就看见她大伯过来了，只是没有人提醒他而已。 闫旭辉看了一圈，坐在这里的这几个人他谁都惹不起，就只能制裁一下幸灾乐祸的闫糯了，他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闫糯拖走了。 闫糯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朝着沈清淤喊了句：“大嫂我一会儿还回来。” 闫糯初二的这天过得十分充实，上午和沈清淤聊了很久自己在银河的事儿，中午给大哥打下手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下午又打了一下午的扑克。 等到晚上沈清淤走的时候，她还神经有些亢奋。 但是想到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做，还是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闫糯大年初三一早就整装待发，她之前约了宋诗凝去东贸那拿戒指。 但是宋诗凝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大过年的被宋少川明令禁止不能夜不归宿，呆在家里也要变相通宵。 然后她昨晚追了一晚上婆婆妈妈的狗血剧，愣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等她醒的时候，闫糯的电话已经打来三个了，最后一通电话是一个小时之前。 微信上弹窗弹出来了很多条信息，宋诗凝心虚地先打开了闫糯的对话框。 头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眼镜的玩偶。 闫糯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墨琛锦今天晚上就要回晋市了，约我下午一起吃饭，你接着睡吧你。【打爆你的猪头】jpg 妥。 宋诗凝十分配合地又躺回了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回笼觉，谁不爱呢！ 墨琛锦临时提出来了要下午一起去吃饭，还有些担心闫糯会有自己的安排没空。 没成想闫糯直接应承下来，在他说了在哪儿见面后，闫糯表示自己半个小时后就到。 也不怪闫糯的动作这么快，墨琛锦发来消息的时候，闫糯已经拿来了他三哥的车钥匙，准备开车直接去宋诗凝家里叫她起床，引擎还没等发动，墨琛锦就提出要一会儿见面。 她直接一脚油门，换了个定位，朝着另一个目的地开去。 墨琛锦比闫糯先到一步，他本来想开车去接闫糯，被闫糯直接拒绝了，闫糯一直觊觎她三哥的车，正好有机会开出去练练手。 墨琛锦停好车后没先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闫糯，闫糯离着很远的距离就看见了墨琛锦，墨琛锦不认识闫瑾瑜的车，她没把车直接开过去，而是停在了一边的停车位上。 她打算偷拍几张墨琛锦的照片。 她这几天不住南靖别院，一翻相册，才发现她手机里墨琛锦的照片寥寥无几。 闫糯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狗仔，但是没有狗仔专业，手头只有相机能用来拍照，连单反都没有。 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闫糯也不嫌弃，拿出自己的手机各种角度都拍了几张照片。 就在她拿好东西准备下车的时候，闫糯发现墨琛锦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站的位置和墨琛锦靠的特别近，还递给了墨琛锦一个什么东西。 然后女人有说有笑地拍了拍墨琛锦的肩膀，就小跑走了。 闫糯觉得自己现在一点都不像狗仔了，更像是被男朋友抛弃，出来捉奸的正房太太。 闫糯关了车门，锁了车，‘气势汹汹’地朝着墨琛锦那边走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天色渐晚。 墨琛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离着老远就听见了闫糯的‘阴阳怪气’。 “墨先生魅力无边，不知道我是否能有幸请墨先生吃顿便饭？” 墨琛锦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车钥匙，又朝着刚刚那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还没走远，正好过马路前回头看了墨琛锦一眼。 墨琛锦朝着徐蕊招了招手，徐蕊离着远也听不见墨琛锦在说什么，她又颠颠地跑了过来。 “表弟，不是要和女朋友吃饭？我一会去附近见一个朋友，你完事了叫我。” 虽然闫糯还没靠近，但是徐蕊的话一字不落的被闫糯听了进去。 表弟？ 那这女人是？ 墨琛锦手伸向闫糯，在她走近的时候一把扯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徐蕊身边：“姐，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闫糯。” 闫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见家长有些紧张，徐蕊的手伸出来半天，她才想起来握过去。 松手后闫糯脸上还十分害羞，还是徐蕊主动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以后再一起吃饭，闫糯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闫糯的错觉，她总觉得墨琛锦要把她介绍给他所有的家里人认识一番。 闫糯尴尬劲还没过，脸上泛着红晕，就被墨琛锦扯着手拉进了一旁的这家江城私房菜。 墨琛锦订的是一个装修精良的包厢，进屋后，闫糯一边摘自己的围脖，一边问：“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这表姐？” 她听的最多的墨琛锦的同龄人是他表弟。 “舅舅家的表姐，嫁去枫城很多年了，她工作很忙，昨天出差来的江城，想今天回晋市看一眼我外公外婆，我们下午出发开车去晋市。” 墨琛锦帮闫糯脱好外套，挂在了一旁。 闫糯还道墨琛锦为什么突然改时间提前一天走，原来是要和他表姐一路回晋市。 但是闫糯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墨琛锦准备什么时间回来。 “你早一天去，是不是会早一天回来？” 墨琛锦其实预计自己不会呆很久，这次他姨夫赵庭也会一起过去，但是赵庭的工作也并不轻松，初一下午开始，电话就没断过，估计两三天的时间就回来了。 但是墨琛锦偶尔很喜欢闫糯这幅盼着和他见面的样子，他私心想让闫糯把这份对自己的不舍再多停留一阵。 墨琛锦从服务人员手中接过菜单，模棱两可地说：“这个还不确定，我尽量早点回来。” 闫糯专注地看着墨琛锦点菜，他点的才都是合着她的口味来的，动作熟练地让闫糯产生了一种墨琛锦是她小弟的错觉。 闫糯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句：“墨琛锦，你做生意是不是挺厉害的，在外面都是别人恭维你，那怎么照顾我照顾的这么熟练？” 墨琛锦把菜品点好，合上了菜单放在了桌案的一边：“想知道吗？” 墨琛锦这幅卖关子的样子，闫糯更好奇了，她像小学生上课听讲一样，两只手的小手臂一上一下地搭在了一起，腰板挺直，等着墨琛锦给她答疑解惑。 然后闫糯就见墨琛锦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掌，摊在了她的面前。 “干嘛？”闫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然后意料之外地被墨琛锦拿到一边。 “新年礼物呢？” 闫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伸过去的手，不自然地拿起了桌面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里面的柠檬水。 心想，新年礼物还在商场里呢，她还没来得及去拿。 闫糯突然发现她也不是特别好奇自己刚刚问的问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新年礼物说它想再陪我呆两天。” 墨琛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是拿闫糯一点办法都没有。 闫糯和墨琛锦热衷于出来吃一些私房菜，之前两个人都是去城东的客房斋，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闫糯对于这里的菜品十分新鲜，有很多都是她之前从来没吃过的菜色。 比如面前的这道蟹粉桃花泪，蟹肉蟹黄搭配桃胶白米饭，端上来的时候还在咕咕地冒着热气，扑鼻而来的香气忍不住让闫糯的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一阵。 还有那道姜汁核桃汤，她第一次看见姜汁和核桃的搭配，在这种凛冬时节十分驱寒，姜的味道并不冲鼻，核桃经过熬煮仍然保留着原有的酥脆感。 闫糯觉得自己被墨琛锦投喂的肉都多出来了不少。 闫糯和墨琛锦两个人在闲聊过年间家里的趣事，闫糯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闫糯有些眼熟，她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门外的男人没进来，姿态放的很低，和墨琛锦点头哈腰的，硬是递过来一瓶上好的红酒，直到墨琛锦收了他才肯走。 墨琛锦关上门，把那瓶上好年份的红酒放在桌子一旁，才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闫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墨琛锦，时不时地瞟两眼一旁的名贵红酒。 墨琛锦用汤勺帮闫糯舀了一碗汤，而后问：“闫小姐亲眼见证了我使用美色骗酒的全过程，作何感想。” 闫糯摆了摆手：“我突然发现温柔都是你的表象，你现在和刚刚好像是两个人，刚刚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他有点怕你的样子。” 闫糯大概听得出门外来人年纪不小，绝对要比墨琛锦大上很多，但是气场却远远不及墨琛锦强大，尤其是她察觉到墨琛锦语气凛冽，模样清冷矜贵后，愈发觉得他面前这个温柔哥哥好像有两幅面孔。 墨琛锦笑而不语，他对于闫糯能察觉到他对她的与众不同十分荣幸。 “刚刚那个人你见过，刘氏建设的老板刘恒。” 闫糯对于这个人着实没什么印象了，名字倒是熟悉，但是长相却全然忘了。 墨琛锦又给出了提示：“上次我们去吃日料。” 闫糯被墨琛锦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抢着买单的中年男人，当时日料店打着昏暗的光线，她只隐隐约约地看了他一眼，具体模样真是一点记不得了。 她当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墨琛锦带给她的鱼骨手链上。 “刘恒？” “嗯。” “你这么说，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当初被陈林东妹妹匿名爆料的金主名字缩写lh，我当初还以为是虚构出来的，这么一想，可能说的就是这个人。” 墨琛锦倒是对闫糯提出的猜想毫不意外：“当初南靖公寓承建的时候，刘氏建设也参与到其中，只不过只占了不多的比例。” 闫糯拿起了桌上那瓶价值直逼六位数的酒：“占不多的比例就送这么好的酒？” 那占大比例的岂不是身家十分不菲。 “南靖公寓的主要开发商你见过，上次去学校给你送u盘。” 闫糯将思绪倒退到去年秋季开学的时候，一个模糊的帅哥轮廓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哦，你说那个。” 她记得他好像叫戴维斯，那这么说这个人他三哥也认识，当初他买南靖公寓的时候，挑了一间采光和楼层最好的房间，也是走了内部的渠道买到的。 闫糯觉得自己对墨琛锦的了解太过片面了，这个男人可能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与众不同。 日头从白昼转向黄昏。 闫糯觉得自己与墨琛锦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明明两个人才好像刚见面，但是时间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 闫糯是自己开车来的，主要是为了方便一点，但是她这会儿有点后悔了，要是她没开车，墨琛锦就能送自己回去了。 闫糯对着墨琛锦的时候，半点都看不出她法律从业人员的专业素养，心中的想法都体现在脸上。 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还好，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这一点就表现的越发明显。 墨琛锦见着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也不放心闫糯心不在焉地自己开车回去。 最后就是墨琛锦开着闫旭辉的车，闫糯屁颠屁颠地抱着红酒坐上了副驾驶。 等到两个人的安全带都系好了，闫糯才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那你一会儿怎么回来？” “不回来了，拐了人家的女儿，总是要上门拜访一下的。” “说起这个，我大伯总觉得我自己找的男朋友不靠谱，还要把他朋友的儿子介绍给我，我爸还附和。” “那正好让你家人看看，你看男朋友的眼光其实还不错。” 闫糯：“……” 闫糯索性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就是想不通，墨琛锦这种从长相到气场都温柔正经的优质男性是怎么做到每次调侃她的话说得这么轻车熟路。 她可不打算让他现在就去家里，自从她那天和家里人说自己找了男朋友，家里的氛围日渐奇怪，总给她一种墨琛锦正在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坑蒙拐骗的感觉。 想来她家里的那几个男人对靠近她的任何雄性生物都有些抵触。 等她再慢慢把墨琛锦的好渗透给大家，闫糯再领他上门。 墨琛锦只来了一次闫糯家，再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用导航了。 江城的冬天夜晚来的早，下午四点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闻诺知道一会儿墨琛锦还打算开车回晋市，也不留他，难得催促他赶紧趁着天还没彻底黑开车回去。 夜幕缓缓降临，窗外的行人踩在路边的雪上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清脆悦耳。 闫糯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自己要悄悄地溜回去，不被家里人发现，顺回来的酒也要藏藏好，不被他二哥发现。 墨琛锦却坐在驾驶位上久久不动，眸光始终停留在闫糯白瓷质地的脸颊上。 在闫糯毫无察觉的时刻，墨琛锦藏在骨子里的占有欲在某一刻被悄悄引燃，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此刻已经被推向了顶峰…… 第四十七章：临时出差。 闫糯没有察觉到墨琛锦的异常，她的腰窝腾空，正准备下车送送墨琛锦，就在下一秒闫糯几乎是被墨琛锦柔软的气息撞了回去，又与身后的座椅靠背紧密贴合。 随之而来的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力量，铺天盖地的热情让闫糯的嘤咛声从嘴角溢出来，一股热浪转瞬间涌入胸腔，闫糯察觉到自己的心跳频率陡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阈值。 直到墨琛锦最后亲吻她的额头离开，闫糯仍坐在副驾驶上，久久未能回神，墨琛锦独有的味道始终萦绕在她的鼻尖，长长久久地和她的呼吸纠缠。 江城前往晋市的高速公路上车辆不断。 墨琛锦开着阿斯顿马丁，一路上被很多带着‘挑衅’意味的车超车。 他却始终保持着每小时八十公里的时速不偏不倚地驾驶，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徐蕊在一旁调侃：“什么时候开车这么稳了，之前你姐夫和你飙车他可从来都没赢过。” 徐蕊嫁的男人是枫城曾经有名的纨绔子弟钱斌，钱斌以前痴迷赛车，对家里的祖宗基业半点没有兴趣，整日蹲在自己开的赛车俱乐部里；当初徐蕊还在枫城上学，和这么个爱赛车如命的男人谈恋爱，总是要为着这事儿吵上几架。 当然的墨琛锦年轻气盛，时不时地就要找钱斌飙车，明明当初是学艺术走高雅路子的世家少爷，在赛车这种突破极限的项目上，却谁都没怕过，也从来没输过。 那个时候开始徐蕊就看出来墨琛锦的坚韧与不羁。 钱斌这个名字对于墨琛锦来说确实是‘久违了’：“我很久没见过姐夫了。” “自从我毕业那年嫁给他以后，你们应该就再也没见过。” 徐蕊毕业那年就嫁给了钱斌，后来她和钱斌一起出国度蜜月的那段时间，她堂姑姑就发生了意外，等到她和钱斌赶回来的时候，墨琛锦已经一个人去了法国，钱斌自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墨琛锦。 后来徐蕊有几次出国谈生意，倒是和自己这个表弟吃过饭，但是当时他还处于意志消弭的阶段，两个人也没能有机会好好聊聊。 每次提到这件事徐蕊总要伤心一阵，她们徐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堂姑姑是位十分温婉的女性，对待家里的小辈都很好，只可惜当年发生了那场人为的意外。 徐蕊并不想再勾起墨琛锦的伤心，她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到了闫糯的身上，这还是这么多年徐蕊第一次听说墨琛锦有女朋友。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个小女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她还没毕业。” 徐蕊看出闫糯应该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是学生，那墨琛锦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墨琛锦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准备年后去拜访一下她家里，今年毕业的时候求婚。” 这段话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徐蕊看墨琛锦这幅坚定的样子，知道自己应该算是提前见过弟媳了，倒是有了一些欣慰。 -- 闫糯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被冻感冒了，她在浴缸里正泡着热水澡，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浴室一旁的小型音响正在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高潮迭起的部分正好盖过了闫糯的喷嚏声。 她下沉自己的身子，整个人慢慢地没入温热的水中，脑海中浮现的全部都是墨琛锦的身影。 她第一次产生一种不受控制的念头。 那就是，她完了。 与以往她对待情感的态度不同，她的喜怒哀乐已经深深地陷入到这份感情当中，其中还夹杂着患得患失的感觉。 墨琛锦的情绪也时刻牵连着她的情绪，当他告诉她不要选别人，当他说他这座孤岛已经沉寂多年的时候，她只想奋不顾身地奔向他，不带有一丝的犹豫。 长久的窒息感让闫糯猛地破水而出，她通体都挂满了水珠和泡沫，周身散发着柑橘的香味。 与此同时，闫糯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靠在浴缸沿边上接起了电话。 “喂，淼淼有事儿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比较急促，语气还带着内疚：“有，枫城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但是我还在乡下老家，要后天才能通车，你能帮我去盯一下吗？” 枫城的项目是国际业务部年前结束的最后一个项目，因为临近年底还是和国内业务部的合作项目，所以最终的收尾工作有些仓促，工作的分配是淼淼最后进行收尾，所以这会出了问题，eson吴直接让淼淼去枫城处理这件事。 淼淼的老家在一个北方十分偏远的山区里，村里贫困，都是种地为生的，没有人有私家车，所以淼淼知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也赶不回去了，但是那边项目催的很急。 闫糯知道枫城的那个项目的，她主要负责项目的中程阶段，后续收尾的工作还真不是很熟悉：“项目哪里出现问题了，要什么时候过去？” 闫糯同意帮忙，淼淼赶紧把项目上出问题的点大致说了一下，顺带表达了万分的感谢。 因为这部分的工作确实不应该是闫糯来处理，而且还耽误了人家的假期，淼淼本来就是内向的人，平时不喜欢麻烦别人，有什么事儿能自己处理就尽量自己处理，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 闫糯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几个哥哥假期到初四基本就结束了，她大伯昨晚就订了机票准备去伦敦，她还犯愁自己要呆到初七才能回南靖别院，这几天连桌麻将都凑不齐。 枫城，她以前还没去过，正好出去玩两天，她猜等她回来的时候墨琛锦应该也从晋市回来了，她出去散散心也好，省着她整日闲的发霉在家里胡思乱想。 闫旭辉在得知闫糯准备去枫城出差的时候，开始后悔自己过年的时候没多给闫糯包一点红包。 “乐乐，还是要注意身体啊，你这工作强度都快赶上你三哥了，哪有让没毕业的小职员大过年还出差的。” 闫旭辉的心中已经认定，闫糯就是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发财’的。 闫糯觉得自己这个二哥确实在关心自己，但是她总感觉闫旭辉这话听起来哪里有些怪怪的。 闫瑾瑜和闫泽宇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默契地要送闫糯去机场，叮嘱了一番路上要注意安全，然后又默契地一道去了花房。 花房的门被后进来的闫瑾瑜推上了，两个人走到了有些靠里的位置才开始说话。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除夕那天，他送乐乐回来，我遇见了，叫他一起出去喝了杯咖啡。” “说什么了？” 闫瑾瑜从刚刚开始，手上一直拿着一张烫金名片，这会儿只有闫泽宇他们两个人，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这张名片，递到了闫泽宇的眼前：“只说和乐乐商量好了，年后会上门拜访，你确定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 “确定。” 墨家出事的那年，闫瑾瑜还在读高中，而闫泽宇已经进文言实习了，所以对这个案件很有印象，连带着对这个受害者家属也十分有印象。 “老三，依你看，墨琛锦是知道闫糯是我们家的孩子？” “当然，我最近大致地了解了一下，他这么多年生意做的不小，他们那个圈子的婚姻主要是联姻为主，总不至于随便就找女朋友。”他比较倾向于墨琛锦是来者不善。 闫瑾瑜却觉得这件事有待商榷，事隔多年，时过境迁，当年的受害者重新回归正常生活，总归是要朝好方向去想的。 只不过涉及到自家小妹，他们这些当家长的总要谨慎些，自从知道闫糯和上次谈的那个男朋友开始，他们就严重怀疑闫糯看男人的眼光。 “你怎么想？”闫泽宇问闫瑾瑜。 “不是说年后要上门拜访吗？等等看吧，刚才两个人那状态你也看到了，小妹出去一整天，看样子是去约会，万一只是巧合，我们做家长的总不好棒打鸳鸯。” 这也是他们刚刚看到墨琛锦送闫糯回来，却只远远地观望，没有现身的原因之一。 闫瑾瑜和闫泽宇最终意见达成了一致，准备这件事先缓一缓。 只是两个人先后对着满花房的鲜花叹了口气，没想到一晃的儿功夫，他们家小妹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闫糯则是在卧室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坐明天早班飞机飞往枫城，还能趁着几个哥哥没上班，让他们送送自己。 等到墨琛锦知道闫糯也要去枫城，已经是闫糯第二天登机的时候了。 墨琛季清晨刚去陵园给自己的父母扫过墓，闫糯就发来了自己当前的位置定位和微信消息。 “我飞枫城出差，手机要关机，两个小时后给你看看枫城的景色。” 这还是闫糯出门远行来了个先斩后奏。 墨琛锦这么多年来，精于人心的算计，他很清楚闫糯态度产生细微变化的原因。 他昨晚有些太过冒失了。 他率先打破了两个人循序渐进的相处模式，惊着了他们家的小白兔，现在回想起来，他可能连带着动作也有些粗暴。 他回了闫糯消息，等了三分钟也没等来闫糯的回复。 墨琛锦沉思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徐蕊：“表姐，你打算明天下午回枫城？” 徐蕊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对，你姐夫初七的生日，我要赶回去准备一下，要一起？” 墨琛锦微微仰头，说话间语气带着昨晚整夜未眠的倦意：“我想想。” 第四十八章：酒店。 闫糯搭乘最早班的飞机飞往枫城，还没到中午飞机就准时在枫城文水机场降落。 这座城市正如其名字的寓意那样，适宜居住，与江城仅仅两个小时飞机的距离，这边已经满是春色。 枫城是一座靠近海边极度开放的城市，因为地处边缘，所以很多中外合资的企业都会选择在这里安营宅宅，银河也在这边建立了办事处。 银河和当地的连锁酒店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所以闫糯也无需自己订酒店，下了飞机直接定位年年发的地址打车过去了。 淼淼：“【定位】，这里是公司统一安排的住址，中间的事情枫城办事处那边的赵姐会帮着协调。” 闫糯：“这次公司只安排了国际业务部的人过来？” 淼淼只接到了eson吴的通知，还真不知道这次还有谁：“应该还有国内业务部的人过来，但是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国内业务部是cici姐牵头的，她老公是加拿大人，现在不一定在国内。” 闫糯对情况大概有了了解，项目上出的问题并不大，所以她只要再开个专题会进行讲解，把文本关键数据信息进行更改，这次出差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由机场通往枫城市中心的高速公路边上就是海，江城是内陆城市，闫糯虽然也经常去海边玩，但是还没在海边城市生活过。 过去的路程并不算近，司机师傅热情地和闫糯攀谈：“小姑娘，大过年的来枫城走亲戚吗？” 闫糯摇了摇头：“来出差的。”她在枫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倒是有几个同学工作后来了枫城，但是毕业后她们也很少联系。 “大过年的还要出差，现在的小年轻是真不容易啊，我儿子就过年在家吃了顿年夜饭，初一就说出去跑项目，你们现在年轻人管这个叫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 “哦，对，叫打工人。”司机师傅一提到自己儿子，就忍不住叹气，都快三十的年纪了，整日只知道工作，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见闫糯也是年轻人，就忍不住又多抱怨了几句。 闫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昨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们家老闫也是这么和她絮叨的。 司机师傅在某个转弯路口灵机一动，突然问闫糯：“小姑娘，你有男朋友吗？我儿子高个子名校毕业工作虽然忙了点，但是赚的不少。” 闫糯还在专注地看着沿途的风景，被司机师傅突如其来的‘问候’搞得一愣，半晌才回应：“我有男朋友的，谢谢您的好意。” 司机师傅可能是在默默感慨自己儿子不争气，同样是忙工作，只有自己儿子没有女朋友，一路上也不怎么找闫糯闲聊了。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文水酒店的大门口。 闫糯拖着行李箱走到酒店大厅办理入住登记，正好碰到了驻枫城办事处的负责人赵姐。 闫糯有赵姐的联系方式，虽然两个人工作上的联系并不算多，但是闫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穿着墨绿色大衣挎着格子包的女人就是赵姐。 “赵姐，您好，我是银河国际业务部的闫糯。” 赵珏没想到这么赶巧，她正在帮江城过来的人选入住房间，闫糯这就来了。 “闫糯是吧，之前年会的时候我见过你，当时比较赶没来得及打招呼，这次算是正式认识了。” “你来看看，这次你们那边派了三个人过来，算上你两女一男，你是想住单间，还是想和另一个女同事一起住标间。” 闫糯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单间，一个人住总归要方便一点。 “那我住单间吧，方便一点。”她们业务组只来了她一个，其他业务组的人她多半不是很熟。 “行，这边的酒店是我们银河常年合作的酒店，后续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调换。” 闫糯快速地办理了入住手续，一个人推着行李箱上了楼，这家酒店的环境还不错，虽然房间是单间，但是床不算小，床品也十分整洁，阳台还有落地窗，一眼望过去枫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闫糯昨晚收拾行李收拾到很晚，这会儿一放下东西，困意就涌了上来。 闫糯分别给家里的群聊和墨琛锦的对话框发了定位，又发了个瞌睡的表情后，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等到闫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她中午睡觉的时候还没吃过午饭，这会儿是被饿醒的，已经许久没进食的肠胃正在抗议，闹得闫糯不得不出去吃个晚饭。 这家连锁酒店主打中奢路线，四楼配备了可以私人点菜的餐厅，因为枫城靠海，所以晚餐主打海鲜，闫糯路过的时候听这里的房客说这里有最正宗的枫城海鲜。 闫糯见外面天色渐晚，也想着不远走，索性就进了这间餐厅。 闫糯一进餐厅就开始四处打量，然后无意间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赵珏，赵珏刚好也看见了闫糯。 她朝着闫糯招了招手：“闫糯，过来这边坐。” 闫糯其实并不是很想和赵珏以及两个陌生男人一起吃饭，但是这种场合她也实在不好拒绝。 闫糯还没等走过去的时候，赵珏已经叫服务员拿新的碗筷过来了。 最后闫糯无奈，只能和他们坐了一桌。 对面的两个人闫糯看着有些眼生，看样子不像是银河的员工，闫糯还以为是赵珏的朋友。 赵珏给闫糯介绍：“这两位是初起国际这次项目的负责人，许之和陶声，明天我们的会议也主要是面向这两位解决问题。” 给闫糯介绍完，她又给那两个人介绍了一下闫糯：“这是我们国际业务部临时抽调的小姐姐，闫糯。” 闫糯不失礼貌地和两个人各自打了招呼。 两个人性格比较随和，饭桌上也不谈工作，因为是本地人，所以席间聊得更多的是枫城的本地风貌和特产。 闫糯也慢慢地自在了些，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话。 赵珏和这两个人不是约好的，也算偶遇，但是作为乙方能和甲方项目负责人搞好关系，项目的推进也可以顺利些，这顿饭理所应当地挂在了银河的账上，闫糯算是蹭了一顿白饭。 赵珏不算是枫城本地人，不过前两年找了个本地的老公，也算是长久地定居在这里了，她在酒店里有常年的包间，但是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几条街外新买的公寓里。 赵珏今晚也不打算住酒店，吃完饭就准备回去了。 她临走之前把闫糯叫到了一边，像是有话对她说的样子。 闫糯其实从刚刚开始，就觉得赵珏对着她有些欲言又止，赵珏不说，闫糯也不问。 赵珏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最后只是说办事处就在酒店对面，明天见。 闫糯当时还以为赵珏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处，直到第二天闫糯在枫城办事处看到了陈婉婉和秦羽挎着胳膊进来，闫糯才知道赵珏犹豫的是什么。 陈婉婉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闫糯。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们已经很久没在工作上产生过交集了。 枫城办事处的人对这三个人的‘三角恋故事’也略有耳闻，赵珏在闫糯来之前就八卦过这件事，所以这会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大家都暂停了手上的动作。 闫糯倒是觉得没什么，她是来处理工作的，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现在就庆幸自己偶遇了赵珏，住宿要的单间，不然她和陈婉婉共处一室，还要临时再换房间。 闫糯淡定自若，陈婉婉的脸则黑了一上午，整个办公室内直到午饭时间都保持着低气压。 下午闫糯代表国际业务部分单独去给甲方讲解的时候，气氛才慢慢地融洽起来。 其实这次项目上出现的问题他们来的路上都解决了一部分，闫糯还差一个文本的细节需要规范后更改，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她不是没感觉到办事处的异常，但是她也只停留在感觉到这个层面，她准备忙完自己的这部分，去枫城的老城区淘回来一点纪念品。 闫糯中午也没顾得上午休，赶时间把东西都改好，递给了甲方进行最后的审核。 审核迅速通过后，闫糯也直接回了酒店，没再多做停留。 陈婉婉表姐家在枫城，而且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她本来就是陪秦羽过来的，之前还担心秦羽和闫糯重燃火花，今天一上午她都紧紧地盯着秦羽和闫糯的动态。 结果两个人基本上都没对视过，这会儿闫糯也走了，陈婉婉干脆把秦羽自己扔下处理业务，一个人去表姐家了。 国内业务部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年前离职了，正好是秦羽接受那个人的项目，所以他本来还在老家过年，就被叫出来处理工作，他心底是有怨气的，尤其是在他发现上一个项目负责人留下了很多文本漏洞以后，他的烦躁被推上了顶点。 陈婉婉是比较自我的性格，没有发现秦羽的不对劲，只是自顾自地让他好好处理工作，晚上她要去附近吃海鲜。 然后下午的时候，枫城办事处的人就发现，闫糯、陈婉婉、秦羽，三个人相继都走开了。 闫糯处理完自己的工作先回酒店，大家并不奇怪，但是陈婉婉和秦羽这部分工作还有很多的问题，他们也消失了一下午，枫城办事处的员工就忍不住开始脑补，总觉得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会发生点什么。 秦羽其实并没有走远，陈婉婉走后他也回了酒店，因为他猜测闫糯这会儿应该还没离开。 闫糯回酒店后确实没来得及出门。 她去办事处穿的是正装，她准备一会出去逛街换身休闲装再出门，还顺便叫了客房清洁服务。 所以酒店的门被敲响的时候，闫糯毫无防备地开了门…… 第四十九章：涉嫌违法。 闫糯是从事非诉业务的，所以来公安局的机会并不多，江城各大公安局派出所去的都很少，枫城的自然也是头一遭过来。 闫糯做好笔录在一旁的休息室等着，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个女警在旁边安抚她的情绪，后面看闫糯神情比较冷静，正好警局又有了其他的工作，就走开了。 闫糯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荒唐又离谱，她也是上了警车后才慢慢缓过神来的。 林柒出去配合调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也进了休息室。 她有些担忧地坐在闫糯边上：“你没事吧？” 闫糯摇了摇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吓到，后面她的心情都比较平静。 一个小时前。 闫糯做好了枫城的游玩攻略，正在酒店的房间里换衣服准备出门，就听见了外面的门被敲响，她之前在房间的地毯上撒了果汁，所以临走之前叫了客房清洁服务，她以为是打扫的阿姨来了，也没问是谁，就直接开了门。 来人不是什么阿姨，而是秦羽，他阴沉着脸，想和闫糯谈谈，闫糯实在不知道两个人还有什么好谈的，而且她现在有男朋友，本着避嫌的心理，她直接推上了门，并不打算和秦羽多说。 没想到秦羽在大白天竟然打算破门而入，两个人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站在门口争论，等到后面慢慢就演变成了秦羽逐渐失去理智打算用强，那是闫糯从来没有见过的秦羽的另一面。 闫糯学过泰拳，但是女孩子的力气总要比男人小很多，所以两个人最后扭打在了一起。 直到住在隔壁的林柒听见响动，出来查看的时候报了警。 林柒包里带着治疗擦伤的药，在经过闫糯的同意后，林柒小心地帮她擦拭耳垂边上的伤口。 “闫糯，你真是我见过的特别勇敢的女孩。” 闫糯用余光打量着为自己温柔上药的女孩子，她说她叫林柒：“谢谢你帮我报警，林柒。” 林柒觉得遇到这种事情的女孩子总是会怕的，所以她也不管闫糯还算淡定的神情，用手慢慢地拍着闫糯的肩膀，带着安抚的味道：“不用谢，你没事就好。” 闫糯冷静神情下紧绷着的神情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不得不说，自己很幸运。 酒店这边事情刚一闹开，赵珏那里就收到了消息，文水的经理是赵珏的堂姐，银河办事处的两名员工闹出了这种事，赵珏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赵珏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她的第一反应是把这件事压下去，如果秦羽猥亵女员工这件事坐实，对她们枫城办事处的名誉损伤极大，而且她还是枫城办事处的负责人。 赵珏拜托她堂姐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这件事压下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酒店的监控录像带。 如果没有关键的证据，她们再进行一下后面的协调工作，这件事大概率还是可以被压下来的。 赵珏的堂姐虽然有些为难，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她工作的酒店，她私心也不希望事情再发酵起来。 “那我试试，但是能不能成，你那边还得配合做一做你们那个女孩子的工作。” 赵珏见她堂姐肯帮忙，也就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前后等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她堂姐就十分肯定的给出了监控录像拿不出的结果。 因为赵珏在想去调取录像带的路上发现，警方已经先一步拿到了关键证据，还是他们老板娘主动提交的。 -- 徐蕊是搭乘陈林东的私人飞机回枫城的，大家都是老相识，陈林东也就去了钱家名下的酒店入住；徐蕊是生意场上的女人，在人际关系上从不含糊。 本着尽地主之谊的想法，徐蕊一路把陈林东送到了文水酒店。 两个人正准备搭乘酒店的私人电梯，陈林东无意间就瞥到了警察从酒店带走了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的身影特别像闫糯，他起初还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继续和徐蕊闲聊了起来。 徐蕊知道陈林东和墨琛锦是发小，又一起在国外很多年，所以两个人谈论最多的还是墨琛锦。 “林东，你这次来枫城考察业务，是有意向把产业挪过来一些吗？” 陈林东不否认，他确实有这种打算：“这些年枫城发展的十分迅速，相对江城也比较开放，近几年我考虑先把国外的产业迁移回来一点。” 徐蕊还是通过家里的硬关系，拿了小道消息知道的枫城将在两年后成立开发新区。 没想到陈林东人在国外，消息还这么灵通。 “我也劝琛锦考虑枫城，别看这里看上去没有江城那么现代化，但是这里有很大的商机，琛锦女朋友最近来枫城出差，我就劝他正好一起过来看看，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有什么事，你这边的飞机都联系好了，临近出发还放我鸽子。” 陈林东眉头一蹙，察觉到了哪里有一些不对：“闫糯最近在枫城？” “闫糯？琛锦女朋友？说是最近来这里出差。” “银河在枫城的办事处在哪儿？” 徐蕊指了指缓慢上升电梯外的那栋建筑：“这里就是，那琛锦女朋友应该就住这附近，我还想着走之前约她吃顿饭。” 电梯到达酒店顶层。 陈林东没有出电梯，而是又按了电梯一楼的按钮：“我刚刚如果没看错，闫糯好像是被警察带走了。” “怎么会？” 徐蕊的神情也变了变，好端端的来枫城出差，怎么会被警察带走呢，但是她看陈林东那笃定的神情，也没多问。 两个人再次回到酒店的大厅，徐蕊叫来酒店的前台一问才知道，刚刚被带走的那个人确实是闫糯，其中还有一个是银河的员工。 被带走的原因是男子强行闯入闫糯房间，涉嫌猥亵。 徐蕊面色凝重，她第一时间让保安带自己去监控室，把录像拷贝出来，叮嘱所有人不可以把今天的事传播出去，视频也都不能外流。 大家只当是老板娘在进行紧急公关。 陈林东则是先给墨琛锦打了通电话，然后带着徐蕊一起去了枫城公安局。 因为秦羽没有对闫糯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警方是希望闫糯可以调解解决这件事的，但是闫糯不同意，她不觉得这件事还有什么调解的余地，她作为法律行业的从业者，始终认为法律的作用不仅仅只是犯错后的惩罚工具，而是给予施害者一种惊醒。 调取酒店证据的警察还没回来，陈林东和徐蕊先一步到了。 两个人一进门就看见闫糯正在和林柒闲聊，两个人手中一人抱着一杯奶茶。 陈林东没进休息室，而是直接带着监控视频和警察进一步了解这件事，徐蕊则是有些担忧地上前检查闫糯有没有事。 闫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徐蕊，还有些惊讶。 “徐蕊姐，你怎么来了？” “你住的酒店刚好是我老公名下的产业，碰巧遇到我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闫糯心想难怪呢：“徐蕊姐，我没事，还好林柒报警比较及时，我就是不小心擦破了一点皮。” 徐蕊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发现确实和闫糯说得那样，没有什么大事，她这颗心才放了下来，她可不敢想墨琛锦这么宝贝的女朋友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这个弟弟会怎么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后续怎么处理姐姐帮你协调，你就放心，肯定不会让那个人轻易跑掉的。” 徐蕊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才注意到一旁的林柒。 “这位是？”她刚刚还以为是便衣女警察，或者是公安局的协调员之类的，但是现在看来又不是很像。 林柒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姑娘，但是她周身却半点没有张扬的感觉，反而自带一种十分内敛的书香气。 “您好，我叫林柒，偶然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就陪着闫糯一起过来了。” 徐蕊感觉林柒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上下仔细打量了她半天，才不太确定地问：“谢西爵的太太？” 其实不光是林柒，闫糯也有些小惊讶，她刚刚和林柒闲聊的时候，林柒说自己今年22岁，比闫糯还要小上两岁，这么年轻就嫁人了？ 林柒被认出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承认：“是的，我是他太太，你认识谢西爵？” “有过几面之缘，也听说过你的一些传闻。” 林柒笑而不语，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传闻。 徐蕊也听出了林柒话中的潜台词，所以也不再提谢西爵，而是就着别的话题又闲聊了一会儿。 陈林东在经过闫糯同意之后，帮着她把后续的事情也都处理好了，闫糯决定要通过法律途径追究秦羽的责任，根据她的专业判断，秦羽至少会被警方拘留七天以上。 陈婉婉从晚上开始就找不到秦羽人了，后来还是从酒店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她恼羞成怒地飙车来到了警局门口，还没等下车，就见到陈林东脱下外套，披在了走在边上的闫糯身上。 她的气焰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在车里坐了很久看着她们上车走了以后，才默默地离开。 闫糯被陈林东开车送回了酒店，中途几次欲言又止。 她想让陈林东和徐蕊先别告诉墨琛锦这件事，但是想着这两个人一个是墨琛锦的好朋友一个是墨琛锦的亲表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徐蕊不放心闫糯，想让她跟着自己回家住，但是闫糯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婉拒了徐蕊的提议。 林柒住在徐蕊边上的房间，临分开之前林柒让她要是害怕就去找自己，闫糯应承着，但是也没觉得自己会害怕。 人都走了，闫糯想着赶在陈林东和徐蕊之前和墨琛锦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闫糯说自己要出去逛街那里，她反复的在对话框打了半天的字，也没想好怎么说这件事，索性作罢，只发了一个晚安吻的表情，表示自己要睡了。 第五十章：金字塔尖上的男人。 闫糯身心疲惫，她靠在酒店的纯白色枕头上，盯着外面的月色，本以为自己能很快入睡。 却发现自己身体是疲惫的，大脑却异常活跃，满脑子想的都是下午发生的那一切，越是到了寂寥深夜，闫糯的感官变的越敏感，被她强制压下的负面情感在心底不停翻涌，迟迟不能平静。 闫糯有些口渴，起身想喝杯水，却发现房间里最后一瓶矿泉水已经被她喝完了，她不想出去买，也不想叫外卖，索性又安静地躺回床上。 闫糯刚重新躺回了床上，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闫糯条件反射地心头一紧，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敲她的门。 但是她也担心是林柒或者徐蕊担心她过来看她，所以光着脚，放轻足音慢慢地挪到了门口。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两声就停了，闫糯顺着猫眼看了一眼，门外的光线很暗，只能看见确实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但是具体是谁她看不清，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隔着房门问了句：“是谁？” “是我，墨琛锦。” 墨琛锦的声音带着撕裂的沙哑，像是已经生锈的老式磁带，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堪堪用尽力气。 闫糯几乎是没有迟疑地推开了酒店的房门，与之前不同，这次没有不知所谓和惊慌失措；她悬浮着的心脏像是被稳稳地托住，与之而来的是迟到的安全感。 墨琛锦什么也没再多说，也没多问，只是把闫糯紧紧地拽进了怀里，像是哄着婴儿入睡那样，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闫糯的后背。 闫糯自认为今天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占了下风。 从她为了摆脱秦羽，几乎和他扭打在一起，到林柒帮忙报警，再到秦羽依法被公安局拘留。 闫糯可以说唯一受的伤，就是耳垂边上不小心的剐蹭，其余地方完好无损。 但是当她见到墨琛锦的那一刻开始，委屈的情绪就试图冲出眼眶，她忍了半天，终于在墨琛锦的无声安抚下破防了，眼泪瞬间决堤。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那里抱了又十分钟，闫糯几乎把墨琛锦的外套肩膀哭湿了，才仰着头看向墨琛锦。 “呜呜呜呜……你怎么，你怎么才来啊，墨琛锦，我不想哭……嗯……但是我就是止不住眼泪。”闫糯已经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墨琛锦把闫糯从怀里捞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她已经哭成了一个小花脸。 “乖乐乐，不哭了，是我来晚了。” 墨琛锦打横把闫糯抱起来放在了床边，然后转身要走。 闫糯下意识地扯住了墨琛锦的衣角，说话还带着一点哭腔：“你去哪儿？你别走。” 墨琛锦揉了揉闫糯有些毛糙的头发，又哄了好一会儿：“我不走，我去洗条毛巾给我们的闫小兔擦擦脸，都已经哭成小花猫了。” 闫糯这才松手，她确实感觉自己脸上粘粘的，眼泪都干涸在脸颊上，一定很不好看。 墨琛锦动作很快地找了一块毛巾，然后用温水浸湿后，给闫糯仔仔细细地擦了个脸。 两个人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闫糯在见到墨琛锦后，就不再纠结今天发生的事儿了，她转头反倒是对着自己住的这个小房间开始犯愁，虽然这单间里的床也不算小，但是她和从来没和墨琛锦两个人挤在这么小的一张床上过。 墨琛锦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给闫糯清理好之后，又进浴室洗了个澡，中途淡定地出来接了一个电话，闫糯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扫了一眼后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墨琛锦接完电话也不急着清洗头发上的泡沫，而是披上了浴袍，蹲在了闫糯跟前。 “怎么这幅表情，还在难过？” 闫糯才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有些害羞，心头小鹿乱撞，于是顺着墨琛锦的话点了点头，试图转移话题。 “是谁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没听出来吗？” 闫糯被墨琛锦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有些愣：“啊？” 墨琛锦一猜闫糯就是刚刚只顾着看自己，没仔细听他的讲话。 “是不是刚刚在偷看我，都没认真听我接电话。”墨琛锦眼中带着调笑。 闫糯转身上了床，背对着墨琛锦，干脆不理他了，这个老狐狸明显就是看穿了自己，还在这逗自己玩。 但是很快闫糯又妥协了，实在是她从墨琛锦开门后，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墨琛锦在来的路上就点了外卖，他听徐蕊说闫糯回来后说没什么胃口一直没吃什么东西。 墨琛锦把食物的盒子都打开，摆放在一旁的小型餐桌上，自己又进去洗澡了。 闫糯除了早上上班之前喝过一杯豆浆吃了一个水煎包外，就是晚上的时候喝了半杯林柒买来的奶茶，其余时间一粒米都没吃到过。 墨琛锦再出来的时候，闫糯已经吃完小半碗的米饭了，闫糯吃个差不多，就放下了筷子。 墨琛锦把闫糯吃完的饭菜又收拾好后。 两个人挤在了闫糯的这张小床上，闫糯已经睡过一晚了，床铺上面还残留着闫糯的体香。 “墨琛锦，要不我们再下去重新订一间宽敞点的房间？” “感觉很挤吗？” 闫糯轻轻地摇头，她很喜欢这种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很有安全感，但是闫糯怕墨琛锦会不习惯：“我怕你不习惯。” 墨琛锦给闫糯掖了掖被子，一下一下地拍着闫糯睡觉：“睡吧，不折腾了，明天起床带你回家。” 闫糯心说她还没订回去的机票呢，但是既然墨琛锦来了，她也就不想那么多了，随着他安排吧。 她相信他。 翌日清晨，枫城的阳光散落在狭小的酒店房间里，闫糯还在睡着，墨琛锦却早就醒了。 他昨晚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再没有了困意。 他趁着闫糯还在睡着，轻声整理好了闫糯的行李，下楼买早餐的时候顺便接起了陈林东的电话。 陈林东今天要去实地考察项目，这个时间司机已经开车带着他出发了：“兄弟，飞机留给你了，这边的事我帮你处理，你带着闫糯回江城吧。” “谢了。” “欠我顿饭，要吃你亲手做的。”陈林东至今对墨琛锦的中国菜念念不忘，只可惜他不怎么下厨。 “好。” 墨琛锦挂了电话刚走到附近的早餐店，就看见了远处拎着大包小包过来的徐蕊。 徐蕊知道墨琛锦来了，她邀请墨琛锦带着闫糯去家里，再次遭受到了无情的拒绝，无奈之下，徐蕊今天起了个大早，和家里阿姨一起做了几道早餐送了过来。 墨琛锦接过了徐蕊手上拎得东西：“表姐，我中午带着闫糯回江城。” 徐蕊还叫了钱斌准备下午一起吃饭，没想到两个人走的这么急。 “怎么这么赶？” “她昨晚睡得不好。”昨晚是闫糯先睡着的，她睡着的时候像是梦魇了，眉头皱了很久，一整晚睡得都不踏实。 徐蕊也不强留，只是叹了一口气：“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上午还有个会，给你送了早饭就要过去开会了，有空你带着闫糯再来枫城，你姐夫听说你要来，昨天开心了一晚上。” 明明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钱斌对墨琛锦的感情却挺深厚的，据钱斌说墨琛锦是他赛车场上的精神伙伴。 墨琛锦点了点头：“会的，帮我和姐夫问好。” 墨琛锦回来的时候闫糯正好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墨琛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她半梦半醒地还有些迷糊，眼睛将将睁了一半，又在刺眼的阳光下紧紧地闭上了。 “你拿的什么呀？” “表姐带给你的早餐，要不要起来吃一口。” 一提到早餐，闫糯噔地坐了起来：“都是早餐吗？” “嗯，都是早餐。” “那你等会我，我打包点给隔壁的林柒送一些，昨天多亏了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人家的，只能暂时选择借花献佛一下。 墨琛锦不知道闫糯口中的林柒是谁，他就见闫糯踩着酒店的拖鞋，每样早餐都装了点，然后小跑着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墨琛锦有些不放心，拿了房卡，紧紧地跟在了闫糯的后面。 本以为闫糯送了早餐就会回来，闫糯却十分自来熟地进了林柒的房间，两个人半天都没有出来。 墨琛锦就站在林柒的门口安静地等着闫糯出来，他隐约间还能听见房间里两个人的说话声。 就在他等闫糯的时候，酒店的电梯厅内走出来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衬衫酒红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张扬地开了两个扣子。 男人一间一间的房门号看过去，最后视线落在了墨琛锦面前的这个房间。 然后眼神倏地凌厉地看向墨琛锦，面带不善。 墨琛锦还穿着酒店的拖鞋，但是气势上与谢西爵却旗鼓相当，这是两个站在金字塔尖男人间的气场对决。 谢西爵转了转手上的腕表，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为什么站我老婆房间门前。 林柒在谢西爵问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 她看向闫糯：“你男朋友在外面？” 闫糯迟疑地点了点头，如果墨琛锦没在房间，那就应该还在。 林柒赶紧拉着闫糯去开门，她真怕谢西爵误伤了闫糯的男朋友。 第五十一章：私人飞机。 果然等两个人推开门的时候，门外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剑拔弩张，闫糯就见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上阴沉的似乎要滴下墨水一样。 两个人开门的响动打断了墨琛锦和谢西爵的‘对峙’，闫糯赶紧拉上墨琛锦回了自己的房间，白皙的小手还不忘记伸到后面和林柒说再见。 她或许知道刚刚林染为什么突然身体紧绷起来了，闫糯都怀疑她们两个再不出去，外面的两个男人容易打起来。 正好闫糯的肚子也饿了，趁着早饭还没凉，他拉着墨琛锦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闫糯一边吃一边和墨琛锦八卦：“你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墨琛锦帮闫糯把垂下来的细碎头发掖在耳后，等着她继续说。 “隔壁那个小姐姐是昨天帮我报警的好心人，今年才22岁，还没大学毕业呢，旁边的那个是她老公，没想到吧，就是不知道她昨天怎么一个人住酒店。” “闫糯？” “嗯？”没事叫她大名干什么，闫糯感觉怪怪的。 “你今年24了。” 闫糯：“……” 倒也不必提醒她年纪不小的这件事。 闫糯还在神游天外，就听见墨琛锦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已经够法定结婚年龄了。” 闫糯的睫毛忍不住心虚地煽动了几下，明明她就是八卦一下，怎么搞得像她在催婚一样。 墨琛锦也不逗她了，让她好好吃饭，一会儿两个人一起回江城。 闫糯嘴里还咬着煎包，说话声含糊不清：“你买的几点的机票？我们一会直接去机场吗？那我快点吃，我们下午应该就能到江城了吧。” 墨琛锦给闫糯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摆在她的面前：“不着急，来得及，你不是想去附近逛街吗，我们一会去附近转转，下午再出发。” 枫城是一座三面环海的城市，墨琛锦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车，载着闫糯去了最近的一处海边。 闫糯发现她每次和墨琛锦分开，都感觉两个人要很久见不到，但是每次两个人又很快就能再见面。 她上次坐在墨琛锦副驾驶也就是三天前的事。 “你哪里找来的车，你不是昨天凌晨直接过来的吗？”闫糯不得不承认墨琛锦真是有些神通广大。 “陈林东的车。” 闫糯哦了一声，转念一想还是不对：“陈林东不是常年在国外吗？而且他家不是江城的？”她刚刚上车的时候可看了，这辆车枫a开头的本地车。 “他这边有业务，枫城后年开始要在城北圈地建设一片开发区，他准备把产业都迁到这边。” 闫糯心道难怪呢。 墨琛锦开车带着闫糯去了枫城海边的一处小商品批发市场，闫糯很喜欢逛比较具有当地特色的地方，她之前基本上去过哪座城市，都会买点具有当地特色的摆件纪念品。 闫糯很快就在一个摊位边看上了一串垂着流苏的捕梦网，纯白色穿插着金线的网线，下面除了洁白的羽毛串联着，中间还嵌着几颗铃铛。 闫糯忽然想起了她很小的时候听到的一个传说，说捕梦网源自印第安，相传它可以让它的主人日日好梦，过滤掉那些不那么美好的梦境。 墨琛锦总是能很敏锐的察觉到闫糯的想法，闫糯只是多看了那个捕梦网几眼，墨琛锦就知道她喜欢这个，直接上前询问老板的价钱。 老板是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有一种奸商既视感。 “你说这个捕梦网啊，这个可是个好东西，不贵的，给我500就行。” 墨琛锦作势要支付，被闫糯一把拦了下来，转身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你诚不诚心卖啊，一个捕梦网要卖500，你给个实诚价。” 闫糯轻轻地捏墨琛锦的掌心，示意他别说话，墨琛锦就这么安静地等着闫糯‘发挥’。 老板其实从他们下车的时候就留意到对小情侣了，两个人开着豪车，连车牌号都十分亮眼，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他这才敢漫天要价。 但是很明显，闫糯并不打算当这个冤大头。 老板也不是那种被拆穿就怂得，开始扯东扯西：“这个捕梦网很灵的，枫城大学他们做失眠研究都会买我的捕梦网的，这样小姑娘，我给你便宜点，300你拿走。” 闫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100，我拿走，不然我就不要了。” 老板连连摆手：“那不行那可以不行，我进价都比这个多，要赔本的。” 闫糯撇了撇嘴，作势要拉着墨琛锦再去别处瞧瞧。 墨琛锦小声问：“你不喜欢吗？” 闫糯没有回答墨琛锦的问题，而是开始数数：“3、2、1……” 他们就听见刚刚那个老板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小姑娘，你回来吧，100给你拿着。” 闫糯得逞后，笑的眼尾都上扬了些，她就知道，砍价可以她的传统艺能。 闫糯成功的买下了捕梦网，才回答墨琛锦的问题：“喜欢啊，但是我可是勤俭节约的好孩子，这种小商品批发的成本都不会很高的，又不是橱窗里躺在精美包装盒的饰品，怎么样，我厉害不？” 墨琛锦见闫糯心情转晴，也就由着她了。 闫糯一逛就逛到了中午，等到日头上来的时候，闫糯才想起来他们还要回江城的事。 闫糯有些心虚地扯着墨琛锦的衣袖：“我是不是逛的太久了，飞机还能赶上吗？” 墨琛锦肯定了点点头，飞机什么时候都能赶上的。 闫糯了解墨琛锦，他是那种看自己玩的开心，会临时改机票的男朋友；闫糯一路砍价，买了一堆物美价廉的东西，她可不想墨琛锦临时改票，让自己省下的钱以另外一种形式花了出去。 闫糯宣布自己的采购已经结束想回江城了，墨琛锦就开车载着她朝文水机场的方向开了过去。 然后闫糯发现，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了解墨琛锦。 尤其是摆渡车把他们两个人拉到了私人停机坪的时候。 闫糯指了指眼前的私人飞机，又指了指墨琛锦：“你的？” 墨琛锦否认：“陈林东的。” 远在枫城市中心开会的陈林东默默地打了个喷嚏。 闫糯还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十分新鲜；飞机上配备专门的厨师，做了一手地道的西餐，储备的食材也都是顶级的牛排和鹅肝。 当飞机缓缓升空后，闫糯仔细地打量着对面正在慢条斯理吃食物的墨琛锦。 不禁发出感慨：“墨琛锦，你是江城哪个豪门的少爷吗？怎么连朋友都这么阔？” “乐乐，我是晋市户籍。” 闫糯：“……” 闫糯觉得她还是专心地把玩着自己刚刚买来的小物件吧。 本来她开始的时候还因为自己不减当年的砍价能力有些小得意，但是现在一想到自己坐着私人飞机，瞬间就打消了这种得意的念头。 败家，过于败家。 她索性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放平躺椅，准备再小睡一会儿。 闫糯为了不让墨琛锦担心，早上和墨琛锦说了谎，其实她昨晚一整晚睡得都不算安稳，梦境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是总归不是什么美梦就是了。 空乘人员一直在旁边等着为她们服务，这会看见闫糯侧身躺下了，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小毯子，想帮闫糯盖上。 墨琛锦中途拦下了空乘人员，无声地接过毯子，慢慢地给闫糯盖好，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闫糯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准备降落，她顺着飞机的窗外，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的景色，江城今年的冬季意外地下了很多场雪，整座城市都被白色包裹着。 明明才去江城没几天，闫糯却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她对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充满了无限的眷恋。 闫糯是拎着一个行李箱出差的，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箱子。 她本来是应该直接回闫家老宅的，但是她也察觉到了墨琛锦的疲惫，不忍心他一个人回南靖别院，索性就让司机直接开到南靖别院，准备明天她抽空再回一趟闫家老宅拿东西。 闫家的人还不知道闫糯已经回来了，还当她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明天回江城，一群人不分长幼，纷纷在群聊里艾特闫糯让她带回来点土特产。 闫糯动作娴熟地只当没看见。 但是宋诗凝的消息她却无法忽视，宋诗凝的过年‘坐牢’终于结束了，宋少川出差，她又自由了，所以第一时间来找闫糯汇报。 墨琛锦去了楼上，闫糯在楼下悄悄地和宋诗凝视频通话，诉说自己这几天奇葩的经历。 然后……宋诗凝直接就爆炸了，在视频那边就从里到外地用优美中国话问候了一遍秦羽的祖宗十八代，甚至还想叫上几个人，去暴揍秦羽一顿。 闫糯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都不敢和宋诗凝说。 闫糯赶紧哄着对面的小祖宗：“法制社会，法制社会，不能随便打人，淡定淡定。” 宋诗凝暴怒过后，久久不能平息，等到她注意到闫糯已经回南靖别院后，试探性地问了句：“你那温柔哥哥呢？” 闫糯默默地指了指楼上：“在楼上，怎么了？” 宋诗凝：“你温柔哥哥没什么反应吗？没当场暴揍那个猥琐男？” 第五十二章：继承家产。 闫糯默默地拿着视频电话回了卧室，轻声关好卧室门才回答宋诗凝的问题：“他来时的时候秦羽已经被拘留了，根本都没有碰面的机会，而且，我们恋爱谈了这么久，真没见他凶过谁，我觉得我捡到宝了。” 他大哥那么谦谦君子的类型，平时还好，但是偶尔也会因为一些事情暴走，但是墨琛锦就完全不会有特别失态的时候，她真的对这种类型的男人十分沉迷。 宋诗凝觉得闫糯已经无可救药了，为爱不讲逻辑。 这种时候，是男人就要冲过去暴揍那猥琐男一顿才对。 宋诗凝懒得扫兴，她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你还要继续留在银河吗？不然干脆离职算了，混不下去就回家继承家业。” 闫糯被宋诗凝的措辞逗得咯咯笑，不过宋诗凝确实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闫糯倒也不完全是为着这件事，她是觉得银河国际业务部的灵魂是沈清淤，自从她清淤姐离职以后，她就觉得这个部门的业务越来越没有条理，这次的项目出现问题其实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淼淼是负责项目收尾工作的，她们业务部年前的项目同步推进，到了年底，大家都闲下来了，只有淼淼还压了一身的工作。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工作能力再强，工作多了就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这也是淼淼工作上会出问题的根本原因。 闫糯：“我再考虑考虑。” 闫糯在每件事情做决定的时候，都会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 但是这次她发现，她刚刚开始萌生离职的想法，她身边的人就都在起催化剂的作用，有意无意地促使她早下决定。 闫糯是第二天中午回家拿剩下的行李的，本以为几个哥哥肯定都已经去律所上班了，但是她回家一进家门，就发现三个哥哥难得和谐地齐刷刷坐在沙发上。 “都在？” 闫奶奶正好洗完水果端过来，就见闫糯出差回来：“你这几个哥哥说有事情找你，今天就都回来吃中饭了。” 闫糯有些紧张轻声走了过去，她的第一想法是自己的三个哥哥知道自己在枫城发生的事情了。 毕竟这个圈子里并不存在什么绝对的秘密，只要有心知道，她相信她三个哥哥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但是这是不是知道的也太快了一点。 闫糯怀着忐忑地心情，坐在了三个人的对面。 “什么事儿？” 三个兄弟面面相觑，还是闫泽宇这个当大哥的先开的口：“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清淤姐那边缺个助理，想让我做做你的功课，把你挖过来。” 闫糯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清淤姐之前没有助理吗？我这里办离职应该还需要交接一段时间，你们国际业务部不是也挺忙的。”能等她这么久吗？ 闫糯这么一说，对面的三个人就觉得这事有戏，然后三个人齐刷刷地告诉闫糯她担心的这些事都不是问题，只要她愿意来就可以。 闫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闫泽宇给出的理由又很合理，她和沈清淤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确实十分默契，而且也从来没为着工作上的事情吵过架；现在沈清淤即将成为她的未来大嫂，她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闫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闫家的三个兄弟。 后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哪里是像宋诗凝说的回家继承家产，而是回家变成卑微的打工人。 三个人见目的达到了，怕闫糯再反悔，只说律所还有事，就开车走了。 路上闫旭辉还在犯嘀咕：“你们说乐乐真的会辞职回文言吗？” 闫瑾瑜选择保持沉默，闫泽宇倒是觉得依她对闫糯的了解，如果她不想去根本就不会答应。 闫旭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希望小妹真的能来，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起码不会再遇到这种事儿了。” 天知道他们今天早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多震惊和多愤怒，老三票都买好了准备飞向枫城，但是被大哥拦下了，人既然已经被关进去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别的他们不敢保证，起码在江城，闫旭辉相信，没有律所会录取秦羽了，这是欺负他们妹妹的代价。 -- 转眼假期就结束了，开年的第一天上班，银河的员工还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见面总要说句新年好。 与银河整体的氛围相比，国际业务部和国内业务部却鸦雀无声。 两个部门的领导从早上来脸色就不太好看，eson吴倒是还好一点，国内业务部的那个主管领导脸上像是涂了墨汁，阴沉的不像样子。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大家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当事人淼淼，一早来公司就盯着闫糯的位置忧心忡忡。 人事总监中途叫走了两个领导开会，后续又把闫糯叫了过去。 在场的有国内业务的主管，国际业务部的eson吴、陈芳，还有就是人事总监和人事主管。 闫糯进门的时候，房间内的三个男性十分自觉地出去了，只剩下闫糯、陈芳和人事主管刘静雯。 刘静雯选择和闫糯开门见山地聊一下这件事。 “闫糯，枫城那边发生的不愉快我们这边已经听说了，所以想根据这件事和你聊一下。” 闫糯其实昨天答应哥哥们去文言后，她就打好了辞职报告，准备今天把辞职信递上去；但是她还是很好奇银河会选择怎么处理这件事，所以她安静地听着银河人事的说辞。 刘静雯虽然还算看好闫糯，但是她毕竟是人事部门的领导，需要从公司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所以她先试探性地给出了其中一种解决方案。 “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人事部门和国际国内业务部的领导开了个会，你是受害者，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的报警行为给公司的名誉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闫糯没有接话，情绪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起码刘静雯是没看出来，所以她又继续地说了下去：“所以公司这边想让你这边写一封澄清说明。” 闫糯：“说一切都是误会，报警只是我的小题大做，公司的员工还是团结友爱的关系。” 刘静雯将心比心，也知道这个要求确实有一些过分，所以赶紧又补了一句：“现在秦羽还在拘留期间，他回来后公司会第一时间与他解除劳动关系，这点你可以放心。” 闫糯沉思了片刻，像是有些累了，神态也放松了些。 她把手肘搭在办公桌上，纤细如玉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案？”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 其他的解决方案……倒是有，就是…… 刘静雯想了半天也没再作声，还是陈芳先开得口：“我们希望你能主动提出离职，公司和部门都会给予你一定的补偿。” 闫糯对于前一个解决方案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陈芳说的这个方案听上去就有些不太合理了，她是确定无疑的受害者，最后她却要和秦羽一起滚蛋吗？ “原因呢？” “我们高层领导一致认为，虽然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但是结合年前发生的一些事，前前后后确实因为你对公司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影响，所以……” 闫糯明白陈芳话中的意思，公司是觉得把她搞走一劳永逸。 其实陈芳没说的是，这事情是合伙人点头同意过的。 上次陈林东来公司强行让陈婉婉写了澄清，后续又从陈国富的手中拿回了季青想要的那块地，让陈国富颜面扫地。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也是存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想法，直接交代下去，如果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就把秦羽和闫糯全都开除。 刘静雯是觉得闫糯不会同意的，毕竟银河的名气在这里，目前来看，银河就是闫糯这种法律专业应届生最好的选择。 为了不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刘静雯从一开始就打算采用迂回的方式，让闫糯自己走。 闫糯也很清楚人事这番话背后的涵义，所以她问“如果我离职，会得到几个月的赔偿金。” 刘静雯一听这话，就知道如果赔偿给够，事情就不会闹得太难看：“公司这边愿意给予你三个月的赔偿金，后续也会推荐你去一些同行业的其他律所。” 闫糯则是很爽快：“我要六个月的赔偿金；我手头目前没有工作，办好离职手续，我想立刻离职。” 本来刘静雯听见闫糯的前半句话还在犹豫，因为六个月的赔偿金都是一些做了很多年的老员工才能拿到的待遇，但是当刘静雯听见闫糯的后半句话后，她同意了。 然后这件事就演变成了闫糯本来打算自己辞职，却意外的收获了六个月的赔偿金，外加淼淼的一顿饱含歉意的大餐。 淼淼知道闫糯要离职之后内心愧疚到了极点，如果她当初没有拜托闫糯替自己出差，又或者她年前不急着回家，把工作都做的仔细一点，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可是没有如果，事情就这么戏剧性的发生了，最后的结果还演变成了需要闫糯离开。 闫糯倒是觉得没什么，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小事，离职本就在她计划之内，只不过是计划提前了。 淼淼还想着自己去人事部揽锅，说是自己的责任，却被闫糯一把拦下了。 闫糯俏皮地眨了眨眼：“请我吃大餐就成。” 然后国际业务部新年后上班第一天，刚到下班时间，办公室就空了一半。 王清听到消息后，都没来得及过来祝贺闫糯回家继承家业，闫糯人就不见了。 第五十三章：宴。 晚七点，朝哥宴。 淼淼提前预定了一桌海鲜大餐，闫糯、淼淼和小新三个人前脚一到，后脚餐厅就开始陆续上菜。 闫糯以前也经常来这家海鲜餐厅，这里的菜色都十分新鲜，服务也十分讲究，螃蟹都会有专门的人帮忙处理好再端上来；尤其适合闫糯这种每次吃海鲜都会扎手的顾客。 闫糯没想到淼淼也知道这里，这间店位置比较偏，而且价格会稍微偏高一点。 “淼淼，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淼淼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她下午订的比较匆忙，所以就挑了一家附近二十公里好评最多人均最贵的店。 至于这家店怎么样，她还真没试过，刚刚绕路开车进来的时候，她心底还在后悔，这家店太偏了。 淼淼隐去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只说：“是朋友介绍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尝试。” 闫糯了然，也不深究，继续和两个人聊起了别的话题，脸上不见任何新时代女性失业的烦恼。 这次的饭除了是淼淼出于补偿心理的一顿饭，也算是三个人的散伙饭。 既然是散伙饭，就难免会聊到一些关于闫糯之后去处的问题。 之前小新就提过自己的亲戚在一家江城还算不错的律所，而且已经混到了资深的水平；现在小新旧事重提，强势给闫糯安利这家公司。 闫糯则是委婉的拒绝了小新：“你们俩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今天本来也是打算提离职的，只是辞呈还没等递上去，人事就来找我谈了，赔偿金哪有拒绝的道理。” 但是淼淼和小新还是一边帮闫糯剥虾壳，一边忍不住叹气，银河虽然乌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但是胜在平台大，待遇好，对自身的发展也很有前景。 她们真的还挺担心闫糯的；闫糯明明是名校毕业，业务水平也非常优秀，性子还十分好，就是总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淼淼和小新见闫糯也不想聊工作上的事，索性也就不提了。 本来想好好吃个饭，闲聊点别的，只是她们两个不提闫糯新工作的事儿，闫糯又开始接收到了陈芳的微信消息。 陈芳直截了当的给闫糯发了一个面试通知，闫糯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她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的小新和淼淼：“你们看看，陈芳刚发给我的。” 小新和淼淼都比闫糯大上几岁，工作有几年了，无论是对陈芳，还是对陈芳推荐的律所都比闫糯熟悉。 小新和淼淼一看陈芳发得内容，都皱起了眉头，陈芳这居高临下的态度，完全就像是在施舍给闫糯一个工作一样。 直接发面试通知？ 真是活久见。 小新社交能力比较厉害，平时对其他的律所了解比较多，所以对陈芳发来的公司有一些印象：“宏大律所我知道，是近几年刚崭露头角的律所，合伙人之一以前是银河出来的，年纪能有50了吧。” 小新说到这，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八卦的表情：“这合伙人好像是陈芳的老相好。” 闫糯内心os：还有这事？ 陈芳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 淼淼弱弱地补了一句：“好像是真的，因为有一次午休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过陈芳和别人打电话，陈芳说要帮忙招聘什么的，最后还么么哒了。” 淼淼是很腼腆的性格，最后萌萌地说了一句么么哒，把闫糯和小新都逗得忍俊不禁。 小新把手机还给了闫糯，当下就给出了论断：“估计是帮她老相好挖人呢，就是这挖人的态度不怎么样。” 陈芳半天见闫糯没回复，又给她发了一个‘？’。 陈芳今天开会的时候就打算让闫糯去宏大，闫糯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陈芳觉得她工作能力还可以；她上班的时候怕闫糯走漏风声，等到下班的时候才给她发消息，没想到对话框的正在输入显示了半天，愣是一句回复都没有。 陈芳已经和宏大那边打包票了，说闫糯肯定会去，虽然宏大是刚起步的律所，但是待遇这么好，闫糯这种被银河辞退的，这是捡到了个大便宜。 热气腾腾的螃蟹刚上来，闫糯准备带手套吃海鲜大餐，于是随便回了一句。 “谢谢，不用。” 然后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开始专心吃海鲜。 小新见陈芳都好意思把那么烂的公司推荐给闫糯，这会儿更是来劲了：“糯糯啊，你休息几天，再好好考虑考虑，你要是想去，我这边随时帮你联系。” 闫糯觉得自己要是不告诉小新自己有了去处，她最近可能都不会停止她的安利。 就在她正想说自己准备去文言的时候。 淼淼岔开了话题。 淼淼心理觉得闫糯刚离开银河心情肯定是十分失落的，不想提这件事才拒绝的小新，她想先聊点别的，后续再帮闫糯问问自己的同学，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工作。 淼淼：“糯糯，你办公用品给我留一个当纪念品吧，你不坐我旁边，我可能要消沉很久了。” 办公室用品？ 闫糯的办公室用品很多都被行政回收了，下午的时候仅剩的几支笔都被国际业务部的几个人瓜分掉了，被她拿回来摆件是宋诗凝送给她的工作礼物，不能送人。 闫糯想来想去，从自己的钥匙圈上把小锤子挂坠摘下来了，然后递到了淼淼的眼前。 “这个挂坠我用了很久了，还挺可爱的，留给你当纪念吧。” 淼淼要了纪念品，小新也眼巴巴地看着。 闫糯记得这个挂坠当时是一套，里面有五个，她摘了手套从相册里找到了当初拍的照片，发给了小新：“你看看你想要哪个，我那里还有几个别的款式的。” 小新一眼就看中了里面一个手柄上带着螺纹的黄铜质感小锤子。 她之前就看见过闫糯的挂坠，觉得很可爱，之前还想去网上搜一个同款，但是网上卖的都没有闫糯的那个质感好，她索性就作罢了。 小新摘下一次性手套，双指搭在屏幕上把图片放大，然后不小心扫到了盒子边缘的一行小字。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的是：文言律师事务所logo实体纪念品。 小新登时就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闫糯。 “文言的纪念品？哪里来的？” 闫糯觉得小新就是当代列文虎克，这么模糊的视角都能看见侧面的那行字。 闫糯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索性就全部交代了。 小新和淼淼面面相觑了很久，也没缓过神来。 小新磕磕巴巴地问：“所以你是文言，你去文言……不是，文言是你家的？” 闫糯觉得小新这么说，好像也没说错，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朝哥宴的包厢里传来了一阵无声的尖叫…… -- 宋诗凝拿着颜料正在为自己的画作上色，身上穿着深色的围裙，头发被随意的盘在脑后，用一根铅笔簪着。 她头也不抬的问闫糯：“就这么完了？” 闫糯瘫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无所事事：“嗯。” 淼淼和小新最后还再三保证她们会保守秘密……但其实，闫糯觉得自己也没有特别刻意的隐瞒过，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不过她们怎么高兴就随她们吧。 好在陈芳连着给她发了几天消息，她没回，陈芳也就不烦她了。 宋诗凝上色上的脖颈有些僵硬，她准备歇会，于是搬了个木质高脚凳坐在了闫糯边上。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上班？” 闫糯说起这件事就觉得奇怪，当初家里的哥哥们明明让她离职后就去给沈清淤当助手，但是她离职当天晚上就在群里晒了离职证明，结果三个人齐刷刷地让她再休假几天，说上班这件事不急。 所以她都离职快一周了，还能隔三差五地来宋诗凝的画室报道。 “小凝你说，我家里是不是知道我在枫城发生了什么，我总感觉他们最近有些怪怪的。” 最近连她三哥都开始对她嘘寒问暖，她二哥这个每天哭穷的，更是连着给她打了好几笔‘巨款’。 宋诗凝眼神闪烁，想也不想地就否定了这个答案：“怎么会呢，你上次不是也说了，这件事你们公司知道的人也有限吗。” 宋诗凝这么一说，闫糯想着也是这么回事，这种事儿都算得上是银河的内部丑闻了，高层领导辞退她完全就是捂嘴的行为，哪里还会让存在竞争关系的公司知道。 宋诗凝见闫糯被自己绕进去了，然后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差点就露馅了。 宋诗凝当时刚听到那个猥琐男欺负她姐妹未遂后，整个人都处在暴走的边缘，第一反应就是要让这个猥琐男吃点苦头。 所以她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她哥那里，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秦羽立刻！马上！暴揍一顿！ 宋少川这个哥哥以前对闫糯比对自己都上心，这次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这件事让宋诗凝别管了。 后来他才发现那天宋少川正好在和闫泽宇一起吃饭，事情始末不仅闫瑾瑜全都听见了，闫旭辉也一个字不落的知道了。 宋诗凝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没敢和闫糯说，她准备等闫糯成功回文言以后再提这件事。 宋诗凝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你温柔哥哥呢？你天天往我这跑，他没意见？” 第五十四章：刚刚开始。 闫糯仰头靠在了身后的懒人沙发上，顺手拽了个毯子搭在腿上。 墨琛锦？ “他最近好像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听着好像是准备把国外的产业迁回国，最近墨琛锦和他那个朋友，就是陈婉婉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通话时间比我都多。”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无聊，就开车来你这了。” 平时墨琛锦还会顺路送送她，今早他明明花了不少时间挑选腕表，却没提带着她一起出门的事儿，她当时还以为他工作比较赶时间，所以也没深究。 一想到这，闫糯‘腾’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又因为没坐稳，跌落回沙发里。 “你慢点，你怎么了？”宋诗凝手上还有染上的颜料，伸过去扶闫糯的动作做了一半就停在半空中了，避免染花闫糯雪白的卫衣。 闫糯一副福尔摩斯附身的做派，两根白皙的手指架在下颌处，头头是道的分析：“墨琛锦不对劲，他这段时间穿戴都是我帮着搭配的，但是我今天给他挑了一个比较低调的腕表，却被他换了。” 宋诗凝抬眸：“换了什么？” “前段时间入选三大最奢侈的名表，上过热搜的那款百达翡丽……” “所以呢？”宋诗凝不太理解闫糯的意思，出去工作应酬带一块名贵的表，好像也无可非议。 别人不知道墨琛锦，但是闫糯和他朝夕相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墨琛锦的。 他看似简单的选择，现在想来却十分不简单。 墨琛锦身价不菲，拥有的高奢配饰不计其数，但是他性格却比较平和，平时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去应酬，穿戴搭配都不会十分刻意地追求昂贵，更注重的是恰到好处。 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她还一次都没见墨琛锦戴过。 他今早特意换了一块众人皆知的奢侈腕表，搭配他那身剪裁精良的西装，有种锦上添花的感觉，这让闫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像是准备去‘示威’的，至于对象……闫糯记得秦羽应该昨天就回江城了。 宋诗凝心思没有闫糯这么细腻，但是听闫糯这么有理有据的分析，结果还比较倾向于虐渣，她登时就兴奋了起来。 “乐乐你赶紧问问，要是你男朋友真的去找那个猥琐男去了，再帮我问问现在去看好戏还来不来得及。” 闫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但其实闫糯也想知道今天墨琛锦去哪儿了：“我就这么直接问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我们习惯给彼此留一定的私人空间的，我们可是新时代小情侣。” 而且突然就这么关心墨琛锦去干嘛了，她觉得有些别扭。 宋诗凝这种谈恋爱就要整日腻在一起的主，完全理解不了闫糯这种恋爱方式。 喜欢就要时时刻刻知道对方在哪里啊，不然两个人一旦忙起来，谈恋爱和打光棍有什么区别？ 时时刻刻知道对方在哪儿…… 宋诗凝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闫糯前几天和她说的那个情侣定位功能。 “你看看他定位，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墨琛锦的手机和你的手机定位绑定了吗？” 经过宋诗凝这么一提醒，闫糯也想起这件事了：“对哦，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自从上次她在枫城发生了那档子事以后，墨琛锦嘴上不说，但是闫糯总能感觉到他确实比以前更紧张她了。 刚离职的那几天她总往宋诗凝的画室跑，墨琛锦每次都车接车送，还不经意间说过宋诗凝的这个画室位置不是很好。 闫糯也不知道这么市中心的位置，哪里就不好了，要真说哪里存在瑕疵，闫糯只能想到这边的户主比较注意隐私，所以楼道里的摄像头很少，看上去没那么安全。 两天前，江城突然发生了一起未成年少女走失的案件，闫糯忧心忡忡地坐在客厅看新闻，墨琛锦突然问闫糯要不要把两个人的手机绑定一下，可以知道彼此的实时定位。 潜台词是在说：这样她走失的概率就比较低了。 闫糯当然觉得可以，倒不是因为别的，她就是觉得最近墨琛锦的心情太过紧绷了，生怕她哪天出门不小心又出了一个意外。 一个未成年少女走失案都能联想到她身上，再对上墨琛锦那张平日里清清冷冷的脸，闫糯觉得反差感过于强烈。 闫糯动作熟练地打开了手机定位界面，手机屏幕上方随之刷出来了一排的定位浏览记录。 宋诗凝只一眼就扫到了这个界面，她面带调侃：“恋爱私人空间？新时代小情侣？完全不黏人？” 闫糯突然觉得脸有点疼，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但是那都不重要，因为她发现墨琛锦的实时定位在南北路114号，是银河律师事务所的位置。 闫糯突然发现她的第六感真的准的可怕。 墨琛锦还真的去找秦羽了。 -- 银河律师事务所顶层办公室。 陈林东正在给墨琛锦泡黑咖啡，顺便也给自己泡一杯，日历上已经过了立春，江城的冷空气却还盘旋在上空，他还没等吃早饭，就被墨琛锦这少爷叫过来了。 陈林东端过来的咖啡上还悬着热气：“人还没来，来了会直接来我办公室的。” 墨琛锦接过咖啡：“嗯。” “墨老二，你不会真打算废了那小子吧？” 真要动手也要挑个隐秘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公司里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 墨琛锦眼底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会。” 真的想从里到外毁掉一个人，不需要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要的从来不是秦羽吸取教训。 他要的是欺负闫糯的人从此一蹶不振，再无在这个行业崛起的可能。 当然，利息还是要先拿一些的。 秦羽昨天就回江城了，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联系陈婉婉，但是陈婉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他进看守所开始，他再也没见过她。 即便这样，秦羽还是没有放弃找她，他很清楚，自己想继续留在银河，只能去求陈婉婉，尽管希望渺茫。 他没等来陈婉婉的回复，却等来了银河的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银河的人事像是掐好时间一样，在他刚回家没多久，就给他发了邮件。 秦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邪念，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觉得这最多只能算是他和闫糯的情感纠纷，虽然两个人已经分手很久的，但是闫糯至少曾经也是他的女朋友。 秦羽现在心理对闫糯充满了怨恨。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成。 闫糯却不顾及昔日的情分，直接让他进了拘留所。 翌日一早，他回了银河，在办公室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陈婉婉的身影，人事让他去银河顶楼办公室的时候，还心存侥幸，以为是陈婉婉找她父亲出面保了自己。 但是当他进入办公室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后，仅存的那点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身体僵硬地站在一边，心头思绪翻涌，却没敢主动出声。 他没说话，那两个人也就当他不存在似的，继续闲聊。 陈林东看出来墨琛锦想故意晾着秦羽，所以陈林东还是自顾自地和墨琛锦说着话。 他考察过枫城即将建设开发区的那块地，地理位置不算最好，但是却十分有发展前景，因为有两部分区域靠海，所以后面必然会建设大规模的港口；别的生意可以再观望观望，外贸生意可以优先迁入。 他知道墨琛锦有一部分还在海外的工艺品生意十分盈利，所以最近都在说服他和自己一起拿地。 墨琛锦始终背对着秦羽，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林东聊着。 秦羽就一直有些忐忑地站在门口等着，他被拘留的这段时间并不好过，吃不好睡不好，他心思敏感，免不了整日想东想西，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唯一能给他涨点气势的就是他身上穿的那套西装，这是他工作之后攒了很久，才舍得买的工作装。 在他这种还没毕业的学生来看，已经十分奢侈了。 但是当他看着屋子里两个和雅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一个是银河的合伙人，年纪轻轻名利双收；一个身上穿着的西装上烫着金线，腕表价值昂贵，是他勤奋工作多年也买不起的，他脸色愈发苍白了。 他真是不懂闫糯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两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为她出头。 他心头的嫉妒还在翻腾，就发现墨琛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边上。 墨琛锦明明穿着矜贵，像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敛起眼眸间，却直接将空气中的温度降至冰点，周身气场似乎要将人挤压到逼仄的角落，让秦羽无端地身体紧绷。 他很清楚，对方来者不善。 然后秦羽就听见墨琛锦平稳的语气中，带着嘲讽般的微微上挑。 他在确定他的身份：“秦羽？” 秦羽不自觉地从胸腔发出了一声‘嗯’，算是回应。 半秒后，他感觉耳边闪过一阵凌厉的风声，秦羽猝不及防地被墨琛锦一拳打在了脸上，身体也毫无预兆地向一旁踉跄了几步，持续的耳鸣让秦羽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狼狈表情。 就在秦羽以为这种剧烈的冲击会继续的时候。 墨琛锦淡定地接过陈林东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触碰过秦羽的指节。 面带微笑地说出了一句让秦羽不寒而栗的话。 他说：“别急，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五十五章：幼稚的赌局。 秦羽还没等问清墨琛锦到底什么意思，就顶着半张淤青的脸被门外等着的人事叫到会议室约谈。 一上午的时间，被打、被辞退、被保安盯着赶出银河，动作一气呵成。 以至于秦羽抱着自己的办公用品站在银河大门外的时候，整个人精神还是恍惚的。 越临近午饭时间，银河的员工私下里就越躁动，今天大家去食堂都很积极。 一是刚休完假回来，无心上班；二是一来上班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哪还能定下心处理工作。 食堂的嘈杂环境正是大家八卦的好去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国内业务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么雷厉风行地辞退了一个平时表现积极的新员工，关键这新员工还是合伙人女儿的男朋友。 淼淼和小新这种知道个中缘由的，根本没空八卦，而是忙不迭地在给闫糯汇报这个好消息。 闫糯这边刚发现墨琛锦的定位离开了银河，就收到了小新的消息。 说今天一早银河已经光速辞退了秦羽。 闫糯不用仔细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墨琛锦的手笔。 闫糯外放了小新的语音，宋诗凝画画的同时也听见了这个信息。 宋诗凝心情不错，嚷着要和闫糯打赌。 闫糯微微侧目，秦羽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还有什么好赌的：“赌什么？” “赌你男朋友肯定忍不住动手了。” 闫糯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她都没怎么见过墨琛锦真的生气过，她觉得墨琛锦绝对是她见过最没脾气的人，起码对她是这样的。 但是闫糯没有拒绝这个赌局，她最近看上了一双联名款帆布鞋，限时发售1000双，她正愁自己抢不到呢，宋诗凝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你输了，帮我抢联名款帆布鞋。”闫糯先说出了自己赢了的奖励。 宋诗凝则是挑了挑眉，十分无情：“你输了给我当一天模特。” 闫糯：“……” 她上次当了宋诗凝一天模特，脖子整整酸了一周。 还来？ 宋诗凝毕业作品集准备画人物群像，之前的设想是画一整本她的前男友群像，但是她前男友多数是西方人，她更倾向于勾勒东方人的画作。 正好先拿着闫糯练练手。 闫糯笃定自己肯定不会输，索性就咬牙答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闫糯和宋诗凝刚拿着墨琛锦打赌，他就打电话来问闫糯要不要顺路和他一起回家。 “回，你来接我吧，等你快到了我下楼等你。” 闫糯挂断了电话，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准备跟着墨琛锦回家了。 宋诗凝对闫糯给自己当模特这件事的事情势在必得，她希望闫糯能早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最好明天就来给她当模特：“你明天来不来？” 明天？ 闫糯摆了摆手：“明天要回一趟学校，我们开题答辩。” 宋诗凝也想毕业答辩，可惜作品集还没影呢，她现在迫切地渴望闫糯可以成为她的模特。 所以宋诗凝在闫糯已经站在门口等电梯的时候，随手拎了一件外套就冲了过来。 往常要么墨琛锦会上楼去接，要么闫糯会站在小区外面等他，这次却是宋诗凝陪着闫糯一起下来的。 墨琛锦开车过来远远就看见了四处张望的两个人，最后就见两个人视线紧紧地定格在了自己驾驶的阿斯顿马丁上。 宋诗凝趁着车辆还没靠的太近，小声嘱咐闫糯：“不许作弊，本次赌局要自觉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 闫糯缩在外套袖口里的小手无声地比了个‘ok’。 开玩笑，她闫糯一向正大光明，从来不屑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伎俩。 宋诗凝只披了一件外套下楼，隔着副驾驶和墨琛锦打了声招呼，短暂地审视后，没发现他的表面有什么端倪，就转身小跑着回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又悄悄地捏了捏闫糯的手，让她别忘了问墨琛锦刚刚去哪儿了。 闫糯之前明明答应好宋诗凝，会主动打探墨琛锦刚刚的行程，还打包票，实在不行就直接问问墨琛锦好了，反正他们两个又不是刚在一起的小情侣，没那么多忌讳。 但是她一见到墨琛锦就有些问不出口了，他们两个手机都绑定了实时定位，她还问这个问题，总感觉有些刻意。 她上了车开始就一直在纠结，以至于墨琛锦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乐乐？” 墨琛锦又喊了一声闫糯。 闫糯意识这才慢慢回笼，心虚地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去吃个下午茶？” 墨琛锦不问闫糯还没什么感觉，他这么一问，闫糯确实感自己有些饿了。 宋诗凝不太会做饭，所以冰箱里储存的都是一些方便速食，她们两个中午一人泡了一碗面，闫糯揣着心事也没怎么吃，剩了一多半。 “哪里有好吃的下午茶吗？” “有一家老字号，这个时间应该会比较安静。” 闫糯心想，我怎么不知道江城有什么老字号的下午茶。 直到两个人到了闫糯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下午茶，明明是一家很有名气的‘早茶’，她以前经常过来吃。 这家老字号是正宗广式连锁店，每处店铺的占地面积都不小外面的停车位加起来都有几十个，墨琛锦熟练地把车停在最靠近店铺门口的空车位上，闫糯还没等下车，服务人员就出来迎接。 “墨先生，给您在二楼留了包间。” 闫糯对于墨琛锦到哪儿都能坐雅间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十分自然地牵着他的手跟了进去。 闫糯还是第一次坐二楼的包间，之前她和朋友来吃基本上只能排到大堂的位置，还是一号难求的那种。 服务人员很有眼色地把菜单递给了闫糯，闫糯只报了一个西杏片炸鲜奶，就让服务人员把菜单递给墨琛锦了。 墨琛锦帮闫糯挂好外套后，伸手接过纸质菜单。 闫糯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只顾着自己纠结了，刚刚牵墨琛锦手的时候也没发现，现在无意间视线落在墨琛锦的左手上，发现他手的侧面有了一块很明显的淤青。 墨琛锦点好菜，就看见闫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怎么了？我点的菜不合胃口？” 墨琛锦的这句话，让已经准备出去的服务人员已经迈出房间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经理刚刚千叮咛万嘱咐，这桌客人一定要照顾好。 虽然服务人员没看出这对小情侣有什么特别，但是他们经理脸上粘了毛比猴子还精，听他的肯定没错。 闫糯摇了摇头：“你比我知道我爱吃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我过两天可能要去给诗凝当人体模特，有些脖子酸。”心里也酸。 闫糯发现她虽然懂墨琛锦，但是她不懂男人，起码没宋诗凝懂。 原来不管墨琛锦在她面前脾气多好，多么依着她，遇到原则性问题，还是会有男性血性的一面。 墨琛锦：“打算哪天去上班，不是说有想去的新工作了吗？” “下周吧，我这周忙忙学校的事儿，有空去给诗凝当一次模特，她下个月月初就回法国了，可能再见到要等七月份。” 宋诗凝难得回国多待一阵，她还是想再去她那呆上几天。 一想到拿自己男朋友打赌也能输，闫糯还是忍不住要叹上一口气，然后认命地给宋诗凝发送这个好消息。 赵磊说今天他去晋市出差了，让宋诗凝自己去他的小区给emily喂食，闫糯前脚被墨琛锦接走，后脚宋诗凝就穿着个大花袄踩着双棉拖鞋开车去了赵磊家。 赵磊的房子宋诗凝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 emily被赵磊散养在客厅，几个卧室的门都大敞四开，宋诗凝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随意窥探被人的隐私，尤其是她和赵磊还处于有些暧昧的阶段，所以她就在客厅陪着emily玩了一会。 但是emily可就没有宋诗凝这种觉悟了，它倒是不喜欢进那些敞开门的卧室，唯独对一间紧紧关着的房间情有独钟，几次趁着宋诗凝不注意，就颠颠地跑过去扒门。 最后宋诗凝实在忍不住了，录了个小视频发给了赵磊：“你这房间是养了条绝世颜值的美萨摩吗？emily已经跃跃欲试想进去好几次了。” 赵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发来了一条语音，里面还带着很多杂音，但是隐约还是能听清他说得什么。 “你说这个关着的房间啊，这是之前留给我表哥的房间，他后来不怎么来住了，我就把emily的狗粮和小零食都堆了进去，估计emily是闻到肉味了；我把门锁上了，钥匙在茶几上，你从外面能打开。” 宋诗凝心想难怪呢，她们家emily确实是一个见到肉腥就走不动道的小馋狗。 不过这是赵磊表哥的房间？ 那个十年前经历父母双亡惨案的公子哥？她还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还从来没见过本尊。 既然也是别人的房间，宋诗凝也不打算进去了。 她后备箱里有狗粮和零食，刚刚吭哧吭哧地抱上来了一袋，应该够emily吃上几天了。 宋诗凝喂完emily，就收到了闫糯发来的消息，果然是她赌赢了，她也没在赵磊家里多做停留，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 她准备给她的‘模特’好好准备一身衣服，要阳光沙滩热辣性感风的那种！ 第五十六章：皎洁的月光。 闫糯点的西杏片炸鲜奶是最先上菜的，她给宋诗凝汇报完赌局的输赢后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手机提示音连着响了好几声，她也没看。 她都能想到宋诗凝具体会发哪个‘小人得志’的表情包。 她现在胃里空空，准备先认真地吃个下午茶再说。 闫糯今天穿的卫衣袖子有点长，她一点一点地挽起了袖子。 闫糯右手比较灵活，手指上下翻动几下就挽好了，但是轮到左手给右手挽的时候，慢慢折了半天衬衫袖扣却总是出现一道褶皱，让她看着十分不舒服。 然后她认命地把右手伸到墨琛锦眼前。 墨琛锦的指节熟练地帮闫糯挽好袖口后，问闫糯：“你上次说你新公司在阡陌路？” “对，在城北，离我们住的南靖别院有点远的，不堵车开过去也要四十分钟，怎么，墨先生打算每天送我去上班吗？” 她之后可能真的要每天自己开车上班了，不能像之前在银河那样，每天早上随便走走路就走回去了，有时候上班临时需要家里的什么文件，她中午回去拿都来得及。 墨琛锦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不打算。” 不得不说，当墨琛锦说出不打算三个字的时候，闫糯是有些失落的，虽然她刚刚说让墨琛锦每天送她上班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失落的情绪只产生了几秒，她就听见墨琛锦语气笃定：“我父母在阡陌路那边给我留了一套房子，之前没怎么去住过，我近期找人重新简装一下，以后工作日我们住那边。” 闫糯一块炸鲜奶在口中滞留了半天，才堪堪咽下去。 “我们要搬家吗？”墨琛锦之前没提过这件事啊，她感觉自己没什么心理准备。 墨琛锦夹了一块蟹黄虾饺放在闫糯的餐碟里：“听你的，不过肯定来不及在你上班前搬过去了，那边的房子空置久了，一些电器设备都要再换新的。” 闫糯轻轻地‘哦’了一声：“搬家这件事让我再想想。” 闫糯还是有一些顾忌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还没和家里说现在和墨琛锦住在一起。 文言律所附近基本上就是闫家的大本营了，她住那么近，平时来回上班难免会被熟人偶遇什么的。 她之前在银河还没被预录取的时候，公司就有很多人知道她住南靖别院了。 可见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墨琛锦也不急，他这段时间国内的业务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忙的时候可能就是过两个月要亲自飞一趟国外，最近都有时间接闫糯上下班。 闫糯发现自己没有以前果断了，一整顿饭的时间又开始纠结这件事。 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带墨琛锦回家的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之前在银河她还能瞒着家里住在南靖别院，现在回了文言，肯定是不能一直瞒着了。 但是具体怎么说她还没想好，他们家都是一群男人，她要委婉再委婉地说，争取不会刺激到她们。 闫糯没有立刻地应承，以及回去一路上的沉默，让墨琛锦在闫糯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敏锐地察觉到闫糯今天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闫糯明天要回学校毕业论文开题答辩，她回来就进了楼上的书房，开题报告她还有一些细节部分需要稍微处理一下，上次准备的答辩稿子她最近被放在一旁搁置了很久，闫糯准备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再过一遍。 闫糯比较擅长沉浸式学习，一旦进入学习状态，除非预设闹钟，不然很容易忘记时间。 等到她在有意地留意时间，发现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墨琛锦除了中途上来给她续了一次柠檬水就再也没上来过。 她将明天答辩需要的材料全部都整理好装起来，关灯下了楼。 墨琛锦应该是已经回卧室了，客厅只像往常一样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她不知道墨琛锦睡没睡，尽量放轻自己的足音，争取不会吵到墨琛锦。 她洗漱的步骤比较多，等她洗漱好换上了睡衣，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卧室内只拉上了一层层薄薄的纱质窗帘，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房间的角落，让闫糯勉强能看的清眼前的路。 她没开卧室灯，而是用着仅有的视线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上床的动作也尽量把声音放到最轻，她以为他一定是睡了。 没想到等她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墨琛锦直接把她拉到了怀里，身上铺天盖地的气息也朝她袭来，让她身子突然僵直了几秒。 原来他还没睡啊？ 那刚刚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闫糯现在睡觉的时候喜欢握着墨琛锦的一只手，刚刚怕把墨琛锦吵醒，她都没敢乱动，现在知道他还醒着，闫糯下意识地去握墨琛锦的手。 直到两个人十指交叉，闫糯才想起来墨琛锦的手受了伤，她刚刚的动作有些急，不知道有没有抓疼他。 于是她又刻意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以防自己会碰到他受伤的地方。 墨琛锦藏在夜色中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他猜到闫糯知道他白天去哪儿了，也大概知道闫糯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去干嘛了。 他以为她下午沉默后会问他，他也没准备刻意隐瞒。 只是闫糯从下午开始，提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闫糯方才的动作，像是在刻意的躲避与他的触碰，墨琛锦此刻认为闫糯只是不习惯打探别人的事情，而不是没放在心上。 他心底少见地涌上一丝慌乱。 他这么多年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他的心自从十年前就像是深海中的冰霜，他觉得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过客，但是他却独独放不下闫糯。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亦是如此。 他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和所有正值青春年纪的普通高中生一样，会想在当下就确定闫糯的想法，也会不受控制地问出来。 墨琛锦炙热的声音一字字的滚出喉咙：“乐乐。” “怎么了？”闫糯还以为她真抓疼他了，直接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闫糯的长发就这么不规则地垂落下来，墨琛锦只是一眼就很清楚，他离不开闫糯。 他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会有阴沉的一面，我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变得偏执，我会刻意隐瞒你一些事情……如果这样，你会想离开我吗？” 墨琛锦抬手间眼底划过一丝波澜，他把自己还残留淤青的手放在了闫糯的眼前。 “我今天去找过秦羽了。” 片刻后，他又补了一句。 “然后打了他一拳。” 闫糯心道，她这赌局输的还真是彻底，墨琛锦本人都亲口承认了。 闫糯叹了口气，问墨琛锦：“疼么？”她下午刚看见的时候他的淤青都有些泛紫了，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 “不疼。” 不疼就好。 但是既然墨琛锦开诚布公的和她说了，她就又下床把医疗箱拿了过来。 她一边给墨琛锦涂药一边说：“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这件事啊，而且你这不也是为了我出气，我知道的，只是下次别这样了，我怕你受伤。” 她从来不赞成暴力解决问题。 而且她知道墨琛锦如果想，会有更高明的解决办法，他却用了最简单的办法，还把自己的手刮伤了，她觉得不划算。 墨琛锦没有应，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再一次发生，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还是会像今天一样。 空气中沉默了很久，墨琛锦不应，闫糯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墨琛锦涂完药，又默默地回到了床上。 闫糯知道墨琛锦既然刚刚没有回应她的话，就不会应了。 她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墨琛锦骨子里是有自己的坚持的，只不过这次的坚持是她罢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却谁都没睡着。 墨琛锦在闫糯第三次翻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下次不会了。”像是妥协。 闫糯其实已经不想这件事了，她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但是既然墨琛锦在这件事上妥协，她总要给个鼓励的回应。 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刚刚说什么隐瞒，你隐瞒我什么了？你上次说你没有前女友是假的？” 闫糯说完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墨琛锦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心情不再紧绷，他上弯唇角：“没有，只有过你一个女朋友，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回学校。” 这晚，闫糯也久违的睡得十分踏实，一夜无梦。 -- 江城大学的硕士答辩全部安排在了下午，闫糯是下午第二组，三点到就行；但是王清打算上午去看导师，约了她十点在校门口集合，所以闫糯还是一清早就起床了。 今天是周六，江城的马路都在堵车，闫糯早了半个小时，也将将在十点才到。 墨琛锦本来打算陪着闫糯一起的，但是被闫糯拒绝了。 “看着你这张脸我怕我答辩忘词，你回家等我吧，我下午开完题不和王清去吃饭，她有车，到时候让她直接送我回去就行。” 王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闫糯安排的明明白白，甚至在自己的空调车里打了一个喷嚏。 第五十七章：先他一步。 王清半个小时前就说自己到了，但是等到闫糯走进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王清的身影。 天气渐渐回暖，闫糯穿了件短款棉袄，这么大会儿功夫日头上来，她已经隐隐感觉到热了。 她直接拨通了王清的电话，几秒种后，闫糯就听见了熟悉的手机铃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闫糯顺着音源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王清从一旁的保安室钻了出来，临出门还接过了学校保安递给她的橙子。 “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还顺吃顺喝？” 王清扯着闫糯的手就朝着不远处的教研楼走，一边走一边像是嘴上安装了马达，快速说着：“别提了，我看今天外面天气不错，就穿了件卫衣出来的，我停好车从那边走过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闫糯刚刚还说，看着王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穿的过于‘清凉’，和周围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今天也没看天气预报，穿着棉袄倒是有些热。” 王清合理怀疑闫糯在凡尔赛，她又要忍不住打喷嚏了。 王清最后拉着闫糯小跑了起来，她总是觉得寒气正在往她的领口里钻。 进了教研楼，王清才感受到了温暖，这边的教研楼都是开空调的。 王清去一旁的咖啡机点了两杯卡布奇诺，递给了闫糯一杯：“不急着上去，我刚刚给老赵打电话，他说他有个临时的会，我们先喝杯热饮再上去，我手都冻得冰凉。” 闫糯脱了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和王清一人抱了一杯咖啡，在教研楼一层拐角的交流中心坐了下来。 闫糯知道王清独自接了个案子，最近忙的飞起，不知道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你那边不忙了？” 王清撇了撇嘴，一入民商深似海，从此休闲是路人。 不忙是不可能的，她最近忙得就差住在公司了。 一说这件事，王清忽然想起来，昨天她实在是太忙了，有件事忘记和闫糯说了。 “你知道我昨天在公司看见谁了吗？” 闫糯：“谁？” 王清表情逐渐夸张，空着的手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我昨天上班去的早，一大早上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就看见边上下来的竟然是你男朋友；我走在他后面，一路就看见他走私人电梯，去了顶层。” “哦。” 王清微微侧目：“你怎么不惊讶？” “我知道啊，他昨天和我说了。” “你男朋友来干什么？为你讨回公道？”王清总觉得看闫糯男朋友那个样子，有些来者不善的味道。 闫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把秦羽打了。” 王清：“！！！” 原来秦羽脸上的乌青是闫糯男朋友打的。 昨天秦羽下楼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她好像是被打了，但是具体是谁动的手，没人知道。 很多公司员工还猜测，是不是公司的保安不小心剐蹭到的，毕竟秦羽被开除离开公司的时候后面跟着银河的保安，这个公司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这次倒是轮到闫糯惊讶了：“你是说，我男朋友在他脸上打了一拳？” “别的我不知道，秦羽脸上确实有一块淤青。” 闫糯：“……” 闫糯突然发现，墨琛锦哪里是什么温柔哥哥，这明明是一个腹黑的大灰狼。 墨琛锦知道今天她们学院开题答辩。 这一拳还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秦羽的脸上，闫糯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王清最近忙得精神疲惫，交流中心的椅子是楼上教师淘汰下来的办公椅，虽然旧了点，但是靠上去还是很舒服的，王清瘫在了椅子上，懒懒地朝窗外望了过去。 果然还是学校好，学校的阳光都比银河那高楼大厦里的阳光充足。 她漫无目的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个季节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她视线扫过远处就发现她们刚刚议论的主人公好像就在外面。 王清微微眯眼，争取看得清楚一些，等到人越走越近朝着教研楼这边过来的时候，王清低声喊了喊闻诺：“糯糯，你看外面，那个人是不是秦羽。” 闫糯也顺着王清的视线看了过去，还真是秦羽。 旁边跟着的一男一女……好像是秦羽的父母。 闫糯虽然没见过秦羽父母本人，但是以前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在秦羽的手机里看过照片，听说他父母好像都是老师。 王清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不会是学校也决定给与他处分吧。”那秦羽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前前后后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 她们坐的位置刚好在拐角靠里，外面的人从这边的拐角上楼看不见闫糯和王清。 但是她们借着一旁有些反光的玻璃镜却能看得见秦羽。 闫糯一眼就看到了秦羽脸上的乌青，还看见了他苍白脸色下的憔悴，心头忍不住无限唏嘘。 她以前和秦羽谈恋爱的时候，一直以为即便两个人不能修成正果，以后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两个人虽然生活习惯和性格都有很多不同，但是对待学术的严谨态度还是十分一致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渐行渐远，走到了这种地步。 王清的手机正好在这个时间亮了：“老赵给我发消息了，让我们上去，正好看看秦羽他爸妈来干嘛。” 王清感慨归感慨，但是对秦羽依然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这种渣男获得什么样的下场她都不意外。 闫糯自从上次和秦羽两个人闹到了枫城的警察局外，再也没见过他，对他的消息也并不感兴趣，她无所谓他最后沦落到什么下场，毕竟他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 赵吟的办公室在四楼，采光很好，闫糯每次办公室找导师聊课题的事情，都要在四楼的阳台上多站一会；闫糯和王清也没急着找老赵，闫糯站阳台上拍了一张学校的景色分享给了墨琛锦，王清则是还在和闫糯八卦。 赵吟正好到办公室门口接水，倒水的功夫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学生，站在不远处闲聊。 “上来了怎么不进来？” 王清都不用回头，一听这低沉的嗓音，就是赵吟。 “老赵，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赵吟是个钻研学术的小老头，平日看上去十分严谨，但是和他们这群研究生却十分聊得来，性格也十分幽默。 “王清，你黑眼圈怎么比跟着我做课题的时候还重。”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听到了都忍不住咯咯笑，没想到赵老师平时这个手不离保温杯的小老头，还是个直男。 王清觉得自己满头飘过黑线，她倒是知道自己有黑眼圈，但是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她出门前特意用粉底遮过得，竟然还这么明显，老赵都能一眼看出来。 “老赵，我伤心了，今天中饭刷你职工卡，我要蹭饭。” 赵吟本来都站起来了，又坐下开始喝热水：“你师娘一个月就给我冲这么点饭卡钱，你还要剥削我，不去了不去了。” 闫糯也是很久没见到自己导师和王清拌嘴了，靠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上了热闹。 王清哪里肯让闫糯置身事外：“让糯糯请，趁她毕业之前帮她清空一下卡里的余额。” 闫糯摊了摊手：“今天早上走得急，忘带了。” 赵吟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了自己的教职工饭卡，认命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们下楼的时候路过三楼，三楼的尽头传来了一阵十分强烈的争吵声，听方向好像是秦羽导师的办公室。 “这怎么还吵起来了？” 赵吟摆摆手让王清别啥事儿都好奇：“别看了，正好我有事问问闫糯，出去说。” 闫糯还以为赵吟要问她下午论文开题的事，她也没多想。 三个人走到食堂，点好菜，赵吟才和闫糯说：“我们上午临时开会，是探讨怎么给秦羽处分。” 王清正好端着一碗紫菜蛋花汤走了过来，就听见赵吟在说秦羽的事：“你们消息也这么灵通，连这事都知道了？” “什么事？你们也知道他学术造假？学院里最近收到了几封举报信，说是秦羽去年发的几篇期刊涉嫌抄袭，并且还附上了很多强有力的证据。” 王清：“这事儿不知道。” 江城大学的研究生从来都是严进严出，像闫糯他们这种想拿到最终的硕士学位，在上学期间要发表至少一个指定等级的期刊文章，然后才能参加毕业论文的开题以及答辩。 如果想争取优秀毕业生和奖学金，那就需要不止一篇有含金量的论文了。 赵吟很少关心自己学生的私生活，但是他知道闫糯和秦羽在谈恋爱。 “你和那个秦羽……” “老赵，他们早八百年就分手了，怎么说闫糯也是你得意门生，怎么都不关心我们的感情生活。” 赵吟向来拿王清没办法，也就任由她说了，分手了就好，这种学术造假的学生，想必其他事情上也会想走捷径，不适合闫糯这种简单的女孩子。 师徒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探讨了一下课题的情况，到了后面王清开始就自己最近经手的案子和赵吟取经。 闫糯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很巧，一两年前的论文造假现在才爆出来了？ 闫糯斟酌了半天，决定还是先问问墨琛锦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墨琛锦几乎是秒回的：“不是。” 闫糯就说，要是墨琛锦连论文造假的事情都能查出来，那她以后不是被卖了还要给墨琛锦数钱，完全搞不过。 墨琛锦放下手机，看着手中刚拿到的档案袋，然后顺手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 确实不是他做的，因为有人先他一步。 第五十八章：答辩。 闫糯下午的开题答辩进展的很顺利，她是第二组最后一个答辩。 因为闫糯本身就专业过硬，准备的也十分充分，下面的答辩组老师也就没有过分为难她。 开题答辩都是公开答辩，王清坐在最后一排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届学弟学妹的论文研究方向。 结束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和闫糯点评了一番。 “你还真别说，江大的法学院每届都人才辈出，这论文研究方向一个比一个刁钻。” 闫糯：“……” 她记得刁钻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她就勉为其难地当王清在夸自己吧。 王清上学的时候总觉得学校各种不好，这刚毕业不到一年，就开始怀念以前在学校的点滴时光了。 “糯糯，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和秦羽一起参加过一个校园辩论大赛，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在台上打配合，我在台下当观众；当时觉得你们看起来真是般配，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涉嫌学术造假面临处分，我还以为今天学院会取消他的开题答辩资格呢。” 王清说的辩论大赛闫糯记得，她们院想要毕业需要有课外学分，其他的获取学分方式都比较耗时间，但是闫糯研一比较忙，时间有限；所以她选择以参加学校辩论大赛的这种方式获得学分，这样比较省时省力。 明明是她研一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恍若经年。 闫糯从中午和导师一起吃饭听见秦羽涉嫌学术造假开始，她对秦羽的滤镜就彻底幻灭了。 宋诗凝之前说她找男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她还不觉得，现在看来她那时候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开题答辩结束后可以自行离场，所以在闫糯答辩完成后，这间教室的学生基本都走光了，老师也都在中场休息，闫糯和王清一边闲聊一边走出教室。 秦羽却意外地站在外面，像是在等她们。 闫糯倒是对秦羽的出现没有太大的反应，王清却对这个人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闫糯今天穿着一身马卡龙水果糖色系的外套，还梳了个标准的学生高马尾，让王清忍不住对自己这个学妹产生了保护欲。 王清把闫糯拦在了身后，有些警惕地问秦羽：“你要干嘛？”秦羽是第二组第一个答辩结束的，不是早就应该走了吗？ 秦羽并没有回答王清的问题，而是一直看着闫糯：“单独聊聊吗？” 闫糯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心底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闫糯和秦羽没有走太远，只是走到了楼梯的拐角。 秦羽嗓音沙哑，面容上半点不带学生的朝气：“我沦落到这种下场，你满意了吗？” 闫糯觉得秦羽有些莫名其妙：“秦羽，我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你，也没有因为你和陈婉婉在一起，对你进行报复；而且你过得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 “闫糯有没有人说过，你永远都那么的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知道我很多地方都不如你，但是你和我其实是一类人，你也会贪图富贵去找有钱人，只不过我没你那么幸运而已。” 他只能找陈婉婉那个贱女人，而闫糯却能让那么多有钱人为她出头。 他想过他追逐名利放弃闫糯的很多种结果，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连走捷径这方面的能力，都比不上闫糯。 闫糯再次觉得宋诗凝看男人确实很准，她说秦羽是具有征服欲的大男子主义，说他是自信鸡尾凤凰男，现在看来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闫糯对秦羽的狗屁上位言论不感兴趣，不过她还是敏锐地在秦羽的话语中发现了华点：“你学术造假的事情是陈婉婉举报的？” -- 王清发现自己‘瓜王’的外号要不保了，闫糯前后和秦羽说话的时间也没有五分钟，闫糯就听出来了这么一个大瓜。 “真的假的啊，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我猜的。” 闫糯这话不假，她们这个行业本身就对各种信息比较敏感，很考察随机应变能力，再结合她对秦羽的了解，就猜到了。 秦羽的反应也证实了闫糯的猜想，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王清像是宋诗凝附体，一把揽过闫糯的肩膀：“学妹，你这看男人的眼光不太行啊，怎么说也谈了大半年，还好他狐狸尾巴先露出来了。” 不然王清相信，秦羽知道闫糯是文言家的幺女后，绝对会抱紧大腿不放。 “话说回来，你现在这个男朋友真不错，人长得帅条件还不错，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是酒吧认识的。” 闫糯嗯了一声，算起来，她和墨琛锦也快认识一年了。 闫糯第一次见墨琛锦的时候，明明也喝了不少酒，整个人脑子沉沉的，加上心情有些抑郁，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出于身体的第一反应，没有过多的思考。 但是当时的场景却至今历历在目。 墨琛锦当初还赔给了她一条昂贵的裙子，过一阵天气彻底转暖，她又可以拿出来穿了。 王清忽然想到，自己只知道这两个人是酒吧认识的，但是具体怎么认识的，闫糯没说过，她现在看闫糯这幅表情，忍不住大胆假设。 “你们俩不会是419认识的吧？” 419？ 闫糯明明比王清还小上几岁，却感觉有些听不懂她说的话。 王清舒了一口气，看闫糯那副天然无害的表情，应该不至于，真要是419那就太狂野了。 闫糯问：“什么是419？日期吗？我记得我们好像是4月15认识的。” 王清一字一顿地给闫糯解释：“419，foronenight，youknow？” 闫糯：“……” 如果419是这个意思的话，那她和墨琛锦还真是419认识的…… 王清看着闫糯逐渐心虚的表情和不停颤动的睫毛，眼中的黑色瞳孔逐渐放大，还真让她猜中了？ 闫糯？419？王清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想象！ 其实不仅仅是王清觉得惊讶，闫糯后面回想起来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 她当时一看见墨琛锦就上头，觉得他比勾兑了龙舌兰的玛格丽特还让人着迷，让闫糯忍不住心甘情愿地与他共沉沦。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合乎理法地给予彼此短暂的快乐也算是一种缘分。 王清扣紧安全带旋动车钥匙，伴随而来的引擎轰鸣声让她想起最近网上很流行的一段话：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这句话在闫糯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走吧，扮猪吃老虎的小白兔，一起进城去吃个晚饭。” 闫糯扣紧安全带的手还没抬起来，一听王清这话，心道：完了，忘记和王清说墨琛锦还在等她回家吃饭的事儿了。 闫糯露出一副无害的表情看向王清，王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准备鸽我？还是有事儿求我。” 闫糯嘿嘿了半天，然后说：“晚上约了我男朋友共进晚餐，然后你得把我送回家。” 得嘞。 两个都占上了。 “要不你去我家吃？我让我男朋友多炒几个菜，他做菜很好吃的。” 王清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算了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她可不想当电灯泡，她还是先把闫糯送回家，然后她自己一个人去吃小区楼下的回转小火锅。 王清的车程还没开到一半，闫糯接了一个电话，听起来像是闫糯的男朋友。 王清还以为是闫糯男朋友催着闫糯赶紧回家吃饭，就听见闫糯在一旁说。 “看来你真的得跟我回家吃了。” 王清侧头看了眼后视镜然后换了个车道准备：“怎么说？” “我男朋友突然有事情回晋市，做了一桌子的菜我自己肯定吃不完，怎么样，要不要来蹭饭？” “既然你男朋友不在家，那就冲了。” 王清一脚踩在油门上，窗外的景色和连环画一样匆匆闪过，完全不像是她自诩的新手司机。 王清美名其约：不赶紧开到南靖别院，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然后导致的结果就是，王清的车开到了，墨琛锦还没有走。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就见墨琛锦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王清虽然不想当电灯泡，但是她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十分熟络地和墨琛锦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王清，闫糯前同事兼前学姐，今天过来蹭个饭。” 闫糯接过了王清手上的包，挂在了墙上的水晶挂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他说过了，你外套脱下来吧，我帮你挂上。” 王清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在嘀咕，闫糯这明显是知道墨琛锦还没走，竟然也不告诉她一声，她刚刚进房间的时候还在和闫糯大声说八卦。 不稳重，着实有些不稳重！ 墨琛锦对闫糯的朋友则是一如既往的绅士：“欢迎，经常听乐乐提起你。” 王清没想到自己在闫糯男朋友那里也有了姓名，尴尬地心情瞬间缓解了不少。 闫糯让王清先随便看看，她送墨琛锦出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车库。 闫糯见墨琛锦这次去晋市什么都没带，好奇地问：“你这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儿吗？怎么什么都没带就走了。” 墨琛锦无声地把闫糯拥进怀里，半晌没有说话。 但是闫糯感觉到了他搭在他腰间的手仿佛在轻轻颤抖。 闫糯一下一下隔着墨琛锦的外套拍着他的后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第五十九章：陌生电话。 半个小时前，墨琛锦突然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来电归属地显示是晋市。 等他接起电话，他听见了电话里面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墨琛锦调大了手机音量才听清里面断断续续说得是什么。 “您好，是墨从深家属吗？我这边是晋市第一人民医院；刚刚市区发生了严重的连环车祸，患者现在正在进行抢救，请尽快赶来医院一趟。” 护士久久没有听到答复，落在表单上的笔已经晕染开了黑色墨水，索性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在吗？市区这边刚刚发生了眼中的车祸，患者正在抢救，请尽快来一趟医院。” 墨琛锦神情微滞了片刻，然后问：“伤势怎么样？” 护士匆匆地在确认家属信息的表格上打了勾：“目前还不清楚，确认墨从深家属吗，请尽快赶来医院，后续问题需要患者家属签字。” “我是，稍后过去。” 墨琛锦最后一次见墨从深还是元旦，墨长夜出狱的那天。 -- 闫糯认识墨琛锦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现在这幅样子，明明早上墨琛锦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还好好的。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墨琛锦帮着闫糯整理了一下上翻的衣领：“不用，我不确定我明天能不能回来，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闫糯觉得墨琛锦真的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你路上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你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就去小凝的画室，不过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墨琛锦的状态看上去有些差，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我没事，晋市那边出了点意外，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等我回来找机会和你说。” 闫糯知道墨琛锦的亲人除了他小姨一家，都在晋市，闫糯下意识地就猜测可能是墨琛锦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 她看着墨琛锦的车开出别院，朝着远处的大门疾驰而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闫糯让王清一个人随便看看，但是毕竟主人都没在房间，王清就在客厅转悠了一圈。 不过南靖一号别院只是客厅就十分有看头了，从墙上艺术氛围浓厚的欧式壁画到浅色木饰面镂空雕刻的中式挂饰，明明是风格迥异的搭配，王清却半点不觉得违和，反而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闫糯进屋的时候，王清正在用自己的手机拍墙上那副淡奶油色调的水彩。 “你这幅画是哪里买来的，链接给我一个，我家里的那个小客厅也缺了点点缀。” 闫糯看向王清指着的那幅画，忍不住卖了个关子：“你觉得这幅画值多少钱？” 王清也不是小白，这幅画看样子不像是一旁裱起来的画那么名贵，但是结合这座高级别院的氛围，王清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闫糯根据这两根手指，进行了合理的猜测。 “什么两百，我猜是两千，如果再贵一点你就别告诉我了，本打工人还要留钱买米生活，不能看画充饥。” 闫糯看着王去哪个那副肉痛的样子，有些想笑。 她绷不住了，索性把画直接从墙上摘了下来，递给了王清。 王清连连摆手，她可不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这幅画后面的木板使用的是轻质木板，完全不沉，但是闫糯还是端的有些累。 “拿着吧，没想到闫师傅的大作看上去这么值钱，我很欣慰！” “你画的？” 王清指了指闫糯，指了指那幅画，她完全没想到闫糯还有这艺能，果然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闫家幺女。 闫糯得意地抬起了下巴：“bingo！最近不用上班、论文也写得差不多了，随便涂得水彩当消遣。” 王清手速飞快地接过了闫糯手中的画：“要是你画的，我可就不客气了，毕竟去别人家不能空手。” 闫糯扶额：“……” 不能空手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吧。 墨琛锦除了把凉菜摆在餐桌上，剩余的热菜都放在了厨房的保温柜里。 王清还以为闫糯他们比较喜欢吃凉菜，原来厨房里别有洞天。 闫糯一道菜一道菜端上来，几乎把餐桌上都摆满了。 王清看着餐桌上的六菜一汤，一边拿出手机拍照一边惊喜地问闫糯：“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吃饭的吗？别说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也吃不掉这么多啊？” 闫糯也没想到墨琛锦做了这么多菜，光是热菜就做了四个，看样子花了不少时间。 阉奴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冬瓜汤：“平时一般吃四个菜，可能是我说你要来家里，墨琛锦又多做了两个菜。” “你男朋友有急事还等你回家才走啊？” 她刚进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车开得太快，还没等闫糯男朋友走，她就到了。 现在看来闫糯的男朋友是刻意等闫糯回来见一面才走的。 恋爱的快乐她不懂。 闫糯想到了墨琛锦刚刚的样子，也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他回晋市到底干嘛去了。 “应该是有急事吧，但是具体什么事我也没问，我猜是他家里的事情。” “你们都同居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彼此的家长吗？”王清记得闫糯应该见过他男朋友家长啊。 “只见过住在江城的他小姨，他晋市那边的亲人状况我也没问过，我家里只知道我谈了个男朋友，我哥他们也没见过墨琛锦。” 王清今年过年的时候亲自经历了自己舅妈棒打鸳鸯的场面，深刻地觉得男方家长还是早点见比较好，要清楚对方是什么态度。 “你男朋友家里看着条件很好，虽然你也不差，但是豪门的婆婆可都不是善茬，要尽早见见，以防万一；万一人家是那种特别传统的人家，只要本地的儿媳妇，你这江城户籍或可成为最大阻碍。” 王清可不是夸大事实。 她虽然是主攻知识产权法的，但是坐她对面的同事是婚姻法的专业律师。 这种奇葩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她听到的只有更离谱，没有最离谱。 闫糯叹了一口气，她倒是想有一个婆婆，她看到墨琛锦平时对她十分耐心的样子，就会忍不住在想，墨琛锦的妈妈生前肯定是一位很温柔的女性。 “应该不存在这种问题吧，我男朋友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因为意外过世了，他这么多年都是独来独往的，我们在一起同居这么久，除了他小姨，还没见过他和他父亲这边的亲人联系过。” 闫糯无意间从陈静那里听说过，墨琛锦父亲这边也有亲人尚在。 闫糯猜测墨琛锦应该是和他父亲这边的亲人有什么矛盾，要不然也不会父母去世后不久就出国留学，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生活。 尤其她还吃着墨琛锦做的菜，不得不说，闫糯很有口福，她男朋友做菜的手艺是一绝。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一直聊到了很晚王清才走。 最后闫糯还拿出了打包盒给王清打包了很多水果，王清的‘蹭吃蹭喝’十分成功，还顺走了闫糯自己画的一幅画。 -- 墨琛锦正如他走之前说的那样，没能在第二天准时回来。 墨琛锦开车到晋市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医院的急诊仍然被围的水泄不通，看得出这次的连环车祸很严重，起码比墨琛锦想得要严重。 墨琛锦到的时候，墨从深的手术还没有结束，手术室外等着的是墨从深的助理。 以往墨从深出行助理都会同行的，但是今天他家里刚好有事请了一下午假，晚上的时候就在当地的民生新闻上看到了墨从深的车。 纯黑色的迈巴赫已经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了，车尾处还插着一根很粗的钢筋。 助理当时差点没站稳摔过去。 手术持续进行了八小时，手术室的灯在零点才熄灭。 出来的医生还没摘口罩，就已经看出了眼神中的疲惫。 这场手术对于大家来说都不轻松。 等到医生缓缓地摘下口罩，准备和病人家属说一下患者的情况的时候，他发现病人家属他竟然认识。 “琛锦，怎么是你？” “表哥。” 墨琛锦也没想到给墨从深进行急救的是自己的表哥陈野。 “那刚刚那位患者？” “墨从深，我祖父。” 陈野当下了然，但是他手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匆匆地和墨琛锦交代墨从深的手术很成功，让他放心。 墨琛锦的表情从始至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墨琛锦只是在墨从深被推出来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墨从深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呆48小时。 墨从深的助理没想到墨琛锦会来，他这会也不知道墨琛锦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但还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那个……琛锦，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在这看着就行。” 墨琛锦半晌没作声，只是安静地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墨从深总是和助理说，墨琛锦的性子是最像自己的，平时虽然看不出，但是关键时刻墨琛锦总有一股子狠劲。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助理之前和墨琛锦接触比较少，还没有什么体会；这会他发现墨琛锦沉默的时候能让周围的气压都直接下降至冰点，隐隐觉得墨从深说得是对的。 陈野凌晨两点才忙完，想着墨从深要在重症监护室呆满48小时，墨琛锦估计已经回去休息了。 他下班前不放心地过来看了一眼，就见监护室外四处都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几个护士在值班，还有就是一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墨琛锦。 他视线始终落在监护室紧闭的玻璃门上，姿势僵硬的像是一座石雕，身影看上去十分落寞，让陈野不自觉地想到了路边被遗弃的小狗。 第六十章：主刀医生。 不过这个念头在陈野的脑海中转瞬即逝。 被遗弃的小狗？别逗了，起码也只是野蛮生长的头狼。 墨琛锦常年在国外，别人不知道墨琛锦，他们陈家的人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两年前。 家里的布匹生意遭受了同行的恶性竞争，陈家老爷子这种一直以来都运筹帷幄的顶级商人，都被打的有些猝手不及。 最后还是远在国外的墨琛锦力挽狂澜，解除了为难。 他这个表弟虽然平日里对待陈家人，总是和陈粒姑姑那样如沐春风，半点看不出其手段的狠厉。 但是关键时刻，手段杀伐果决，陈家这一代选择经商的小辈没有一个能匹敌的。 陈野从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热茶，这个时间医院的空调开得比较低，走廊的尽头为了通风还开着窗，他穿着外套都觉得有些冷。 陈野撩起白大褂蹲在墨琛锦的边上，递过去一杯热茶：“还没回去休息？” 墨琛锦接过了陈野递过来的茶，淡淡地说了句：“没有。” “走，去我办公室坐会，这里太冷了，我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墨琛锦没有拒绝，起身跟着陈野一路去了陈野的办公室。 护士站的小护士一阵失望，他们值夜班本来就比较枯燥，好不容易对面坐着一个大帅哥，还被陈医生带走了。 “陈医生这么晚了不下班，把我们的福利也搞没了！” 小护士有些义愤填膺，旁边的几个人无不附和。 虽然陈野是晋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草，是他们的大众情人，但是她们还是决定短暂地爬墙一分钟。 墨琛锦的颜值实在是太高了，明明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陈野是胸外科的医生，办公室在十楼，这个时间除了急诊，其他的诊室已经都是静悄悄的了。 走廊里只有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 墨从深的检查报告被护士放在了陈野的桌上，墨从深在这场意外的车祸中，胸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胸腔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这也是这台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的原因。 陈野从一边抽出了一把椅子：“坐，要听听你祖父目前的情况吗？” 虽然墨琛锦今天过来了，但是根据他后来的询问，知道是护士无意间打通了墨琛锦的电话把他叫来的；他知道这么多年墨琛锦基本和墨家的人断绝了往来，但是不知道墨琛锦对墨从深到底是什么态度。 “嗯，说说看。” “你祖父发生车祸的时候，被车辆斜后方的钢筋车剧烈地撞击了一下，比较幸运的是，散落的钢筋只是插中了车尾部分，而你祖父刚好躲开了那部分。” “但是你祖父年纪大了，前胸部分又收到了猛烈地撞击，里面的脏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我们手术中多数时间都在修补不同的脏器。” “好在这次的手术比较成功，后续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观察有没有其他的并发症。” 陈野打着哈欠，眼中已经泛着泪花：“大概就是这样，我是你祖父的主刀大夫，后续也会是你祖父的主治，你有问题随时问我。” “大概需要陪护多久？” “啊？你要陪护吗？”陈野连着打哈欠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神情无不写着诧异。 但是短暂的惊讶过后，也想通了，墨家直系除了一个墨琛锦也没有什么其他人了，墨长夜更是完全指不上，毕竟人还在楼上的病房躺着呢。 “半个月的贴身陪护肯定是要的，后续还要根据伤势的恢复情况再进行判断。” 陈野又补了一句：“医院里可以请护工，我可以帮你联系。” “嗯。” 陈野临了还忍不住多了一嘴：“那个人，也在我们医院，楼上的肝胆胰外科。” 上次陈野听他小姑说墨长夜是胰腺肿瘤后，他就刻意地留意过这个人，发现还真的住在他们院；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到三期了，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能维持一天是一天的状态。 墨琛锦点了点头：“我知道。”当初墨从深找上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虽然和墨从深达成了交易短暂地放了墨长夜一马，但是不代表他不再关注这件事。 陈野拍了拍自己这个表弟的肩膀：“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还是要学会放下，有空把你那个传说中很好看的女朋友带给表哥看看，表哥老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 墨琛锦听到陈野提闫糯，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些放松，应了句：“好。” -- 墨琛锦果然没有在第二天准时回来，而且归期也不确定。 宋诗凝这月底就要回法国了，闫糯也和哥哥们商量好，后天就回文言上班，所以想赶紧把自己当初输掉的赌局赌注兑现掉。 于是一早就出现在了宋诗凝的画室。 宋诗凝也难得起了个大早，把她准备好的衣服摆成了一排，‘勉为其难’地给闫糯一点点选择的空间。 “怎么样，你上次说你打死也不穿的性感长裙已经被我收起来了，这次的这几件都肯定保守。” 闫糯皮笑肉不笑地来回翻看宋诗凝给她准备的衣服，确实没有那种只遮住三点的情趣长裙，但是这些都是什么？ 只有一条腿的牛仔裤、汇集了三十六色水彩笔的超短裙、室内能无处热痱子的加绒毛线帽以及毫不挡风的镂空毛呢披风…… 闫糯：“……”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如果说上次给宋诗凝当模特仅仅是精神上的折磨，这次则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闫糯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而且她后退半步的动作十分认真。 宋诗凝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模特’要跑路，她的脸上瞬间变得谄媚起来：“乐乐，别慌别慌，我房间里还有其他的衣服，要不你自己挑挑？” 宋诗凝这次下单了很多衣服，衣帽间的一整个柜子都被专门用来堆放这些衣服。 闫糯在一堆摞成小山的衣服里挑挑拣拣，终于挑到了一件稍微看得过去的。 是一套刺绣的连体衣，是这众多衣服里唯一还算正常的一件。 宋诗凝之前买来这件衣服的时候就是觉得闫糯身上有江南美人的气息，穿上传统的中式刺绣衣服，一定别有一股韵味。 闫糯拿起那件衣服在身上比量的一瞬间，宋诗凝来了毕业设计的灵感，电光火石之间决定了就是‘它’。 “这么草率吗？”闫糯怎么记得宋诗凝之前上交个论文作业都要跑去挪威的特罗姆瑟看极光找灵感。 “这就是艺术的妙处，捕捉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灵感，变换成作品，快换上给我看看，我觉得我现在能激情作画12小时。” 闫糯搭在衣柜上的手肘一曲，差点摔进了宋诗凝的衣服堆。 12小时？ 饶了她吧！！！球球了！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不至于真的连着画12小时。” 宋诗凝连哄带骗，终于让闫糯换好了衣服，坐在了她准备好的软椅道具上。 闫糯发现宋诗凝还是有点良心的，这次准备的椅子十分柔软，她完全不用僵着身子，而是直接靠进去就行。 闫糯找回了以前来宋诗凝这里忙里偷闲的日子，心情还不错。 宋诗凝准备工作很快就做好了，她一边画一边和闫糯聊天。 “你那温柔哥哥去晋市干嘛了？要去半个月？” “说是目前来看要去半个月，但是到时候具体去多久，还不知道呢，感觉好好的同居生活转眼就变成了异地恋。” 宋诗凝正在对着闫糯勾勒轮廓：“你头稍微朝我这边侧一点。” 闫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提线木偶，她下半身不敢动，只是头按照宋诗凝的指示稍微歪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 宋诗凝继续和闫糯八卦：“所以你温柔哥哥去晋市干嘛去了？他还有产业在晋市吗？” 闫糯今早还真忍不住问了一下墨琛锦：“他说他祖父出车祸了没人照顾，他要留下照顾几天。” “之前没听你说过他还有个祖父，那他怎么这么多年都在国外？” 这个问题闫糯也没深问：“不知道，没问过。” 宋诗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小白兔真是被别人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的主。” 闫糯倒是十分坚定地说肯定不会。 好歹她也是法律高材生，真被人卖了怎么也要让对方赔个倾家荡产才能体现她的职业素养。 “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想了解很容易吧，毕竟晋市的有钱人就那么几个。” “算了算了，我们还谈着恋爱呢，调查来调查去的，总感觉别有所图；我呢，只是看上了这个人，他家里怎么样都好，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宋诗凝觉得闫糯这种想法太理想化了。 “你怎么知道墨琛锦没调查过你？” 闫糯斩钉截铁：“肯定不会的，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 宋诗凝看着闫糯那幅样子，心底默默地说了句，但愿吧。 “我这月底走，到时候你陪我去我司机家接emily，你再把你的车开走。” 闫糯很久没见过了emily了，忙不迭地点头。 宋诗凝赶紧：“别动别动，歪了歪了！” 第六十一章：入职文言。 闫糯在薛定谔地休息了两周之后，终于又去上班了。 闫糯上次来文言还是她高中毕业的时候，上大学之后她为了尝试着独立，就再也没来这里。 所以文言律所的大多数都只听说过闫糯这个人，知道闫家有一个备受宠爱的幺女，还从来都没见过闫糯的真颜。 当然这群人中不包括文言的人事总监项凝宣，她虽然之前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一次闫糯，但是当闫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糯糯是吧，你大哥很早前就说过你要来，你的工位我之前就让行政给你收拾好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项凝宣一手包办了全部的入职流程，闫糯入职文言第一个小时，就处理好了全部的手续。 效率让闫糯啧啧称奇。 闫糯忍不住感慨，都说之前陈婉婉在银河能如鱼得水，自己人确实各方面都会受到优待。 闫糯是以沈清淤助理的身份入职的，沈清淤现在是国际业务部的总负责人，也是文言默认地未来老板娘，她从入职开始就一直缺一个助理，国际业务部的人都跃跃欲试。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岗位既没有在外部进行公开招聘，人事部也没有组织企业内部的竞聘。 能进文言的个个都是人精，所以众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岗位最后可能会选择空降。 他们前前后后也等了快半年，最终等来了闫糯。 闫糯的工位在沈清淤的门口，就是一个十分正常的办公位，虽然和大家离的都比较远；但是因为这个位置刚好对着国际业务部的大开间，大家只要起身走动，就能看到闫糯。 一上午的时间，国际业务部各类的私聊小群里，闫糯都是今日热议话题。 【这女孩什么来头？看样子年纪不大，顶多本科刚毕业，我们文言什么时候还招年纪这么小的了？】 【这个岗位就是在培养老板的亲信，我敢打包票，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 【+1】 【+10086】 【你们谁和人事部关系好，去打听打听啊，而且你们发现没，刚刚凝宣姐都没带过来给大家介绍，不怕这新来的小姑娘融入不了我们业务部吗？】 大家越是讨论，对闫糯的身份就越好奇，而且他们发动各自地社交本领去人事部问了一圈，发现人事部的人干脆就不知道这个岗位已经有人了。 要不是上班时间，国际业务部的人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去闫糯那里套近乎了。 闫糯还没发现自己的到来已经扰乱了整个项目组的军心。 沈清淤今天有事情出外勤不在，项凝宣十分贴心地把公司一些组织架构和近几年的律所经营情况都给了闫糯一份。 闫糯专心致志地正在欣赏自己几个哥哥近几年的劳动成果。 一边看还一边拍照发在了几个人的聊天群里。 闫糯：“【图片】jpg” 闫糯：“凝宣姐可能真的是以为我回文言是继承家业来了，她没想到我只是一个卑微打工仔。” 闫旭辉：“中午上来一起吃饭，奶奶听说你回来上班，刚刚让人做了中饭送过来。” 闫旭辉删除了对话框中正在输入的内容：卑微打工仔+1。 迅速地打了一串新的文字：“我回想我第一次来公司的那天，中午不仅没饭吃，还被迫加了个班。” 闫旭辉比闫瑾瑜晚进公司两年，那个时候闫越还是总裁，虽然他这个二叔平时笑呵呵的，看上去比他老爸和蔼多了。 但是一旦工作起来，完全就是丧心病狂，所以闫旭辉刚入职从基层做起的那几年饱受摧残。 闫糯入职文言这件事虽然订好了，但是闫瑾瑜不知道她具体是哪天入职。 尤其是他这几天很忙，没抽出时间问闫糯。 这会儿刚好闲下来就看见早上闫糯在群里发的文言定位，和桌子上散落着的律所文件。 闫瑾瑜也没在群里回复，而是直接下到12楼。 闫瑾瑜的到来着实给下面的员工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八卦热潮。 一个是因为闫瑾瑜是文言公认的禁欲系男神，因为他平时的工作比较忙，虽然大家都在一栋楼里上班，但是大家很少能见到他本人。 二是因为闫瑾瑜即使会出现，也很少会来十二层，闫瑾瑜是诉讼部门的，而他们这里主要都是非诉业务，闫旭辉倒是会来，但是闫瑾瑜基本都没在这里出现过。 大家的第一反应，他是来找沈清淤的，毕竟如果有事找自己未来嫂子，亲自过来找人也合情合理。 闫瑾瑜也确实是朝着沈清淤工作室那边走过去的。 只是大家没想到，闫瑾瑜走到沈清淤办公室门口就停了，最后站在了闫糯的工位前。 闫糯还说自己三哥怎么在群里神隐了，原来是直接过来了。 “你那边不忙了吗？你怎么下来了？” “来看看你，第一天来上班适应吗？三哥中午要出去一趟，中午不能陪你吃饭。” 闫糯觉得自己又找回了中学时代的感觉，几个哥哥轮流陪着自己吃饭。 闫糯觉得自己好像还是被几个哥哥当成小孩子，她嘟囔着：“不用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三哥你快回去吧，你没感觉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我们身上吗？” 然后闫糯就见证了：闫瑾瑜一回头，外面的那群人光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开始认真办公。 闫糯：可真是一群小机灵鬼呢。 闫糯压低了声线，悄悄地说：“三哥你回去吧，我自己真的可以的，你妹妹我在银河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不知道是不是闫糯的错觉，当她提到银河的时候，闫瑾瑜的眼神直接暗了暗，声音也像是附了一层冰，闫糯知道闫瑾瑜性子冷，还没当面见过闫瑾瑜这样。 闫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过闫瑾瑜的这幅神情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又态度温和地叮嘱着闫糯：“那你好好上班，明天大嫂就回来了。” 临走之前还揉了揉闫糯的头，让她十分警惕地看着远处的员工有没有看见这一幕。 知道闫瑾瑜完全走出了自己的视线，闫糯有些悬着的小心脏终于有些放下了。 她趁着自己这会儿没什么事，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开始和墨琛锦闲聊。 “你祖父的伤口好些了吗？手术恢复的怎么样？” 墨琛锦此时正坐在病房的窗前，安静地看向窗外。 墨从深的助理不知道墨琛锦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墨琛锦每日都会在墨从深的病房里呆上一整天，但是他却从来不亲手照顾，而是请了两个经验十分丰富的护工。 而他整日都在病房的窗前坐着，有时候会拿一本书看，有时候会拿着电脑处理工作，更多的时候都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向窗外。 他和墨从深很少进行交流，墨从深在被推进普通病房的时候就醒了，墨从深对于墨琛锦的出现也不意外。 但是有时候两个人明明相处一室，可能一整天一句话也说不上，连带着墨从深和他的说话也变少了。 杨召很好奇，这病房外面到底有什么？ 有几次，墨琛锦不在病房的时候，他也站在窗前朝外看过，那边除了一些高耸的建筑外，再有就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医疗仪器的滴答声，唯一的声响就是墨琛锦手机的提示音了。 墨琛锦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如同冰川一样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松动，他回复闫糯：“病情恢复的很好，虽然短期之内不能下床，但是已经可以进了一些流食了。” 闫糯稍稍放心：“那就好，你安心在晋市照顾家人，我周末休息的时候去看你。” 墨琛锦：“好。” 他很期待她来，这些年来，他对这座城市的回忆渐渐模糊，这些日子里，他总是觉得，如果没有闫糯，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墨琛锦：“第一天去新公司上班，感觉怎么样？” 就算墨琛锦不问，闫糯也打算和他说这件事。 “具体工作上的体会还没有，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的吃饭问题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哥哥们也都在这家公司，家里的奶奶让他们带了中饭过来，中午会一起吃。” 墨琛锦：“那很好，上班还适应吗？” 闫糯忍不住咬唇，葱白的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跳动，急促地回复着墨琛锦的问题：“我三哥刚刚也来问我适不适应，你们怎么还把我当小孩一样。” 明明她研究生都快毕业了，自己都独立地出去工作了一年，一碰到家里的这几个男人，她就有种她好像还没长大的错觉。 墨琛锦似乎是能透过屏幕看到闫糯娇俏的模样。 其实他和闫家的人有着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希望闫糯能永远岁月静好。 闫糯正和墨琛锦在闲聊，她就感觉迎面闪过一阵凉风。 她虽然不是受惊体质，平日里都比较淡定，但是当她看见闫旭辉端着一个果盘过来的时候，闫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第六十二章：替她决定。 闫糯相信，如果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闫旭辉，而是文言的哪个男员工，对面那些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们的人，都会迅速掏出各自的手机来一阵夺命连环拍，然后上传到公司的内网上。 闫糯干脆冷着脸，把闫旭辉叫进隔壁空着的会议室。 “二哥，你想干嘛？这是上班时间！” 闫旭辉一副理所当然：“我知道啊，我刚刚听老三说，他过来看过你了。” 然后他这该死的胜负欲开始隐隐作祟，顺手就端了一个果盘过来。 闫糯无奈扶额：“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当小公主的！你们这样的话，那我还是不要回文言好了。” 这也是她迟迟没来文言的一个很大的顾忌，她就猜到了会是这样，如果不出她所料，闫泽宇一会儿没准也会出现在她工位前了。 果然。 五分钟后，紧闭着的会议室玻璃门被敲响了。 走进来的正是闫泽宇，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怎么在会议室？”他刚刚一走过来，就发现闫糯没有在自己的工位上。 闫糯上下打量了闫泽宇一番，语气中充满了警惕：“大哥，你来做什么？” 闫糯是闫泽宇从小看着长大了，闫旭辉则是整日在他面前晃，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两个人是因为什么没在自己的工位上。 闫泽宇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吞了回去，换了一种说辞。 “你大嫂出差了，她让我过来帮她扫描几份文件。” 闫糯听见闫泽宇不是来专门找自己的，脸上僵着的表情才隐隐缓和了一些。 闫泽宇很清楚闫糯的小情绪，直接说：“继续上班吧，乐乐你今天先熟悉一下环境，明天等你大嫂回来你就忙起来了；凝宣说顶楼的电梯卡她给了你一张，午休时间直接上来一起吃饭。” 闫泽宇临走之前还把闫旭辉也叫走了。 闫糯已经上涌的情绪又被压了下去，她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心平气和地看文件。 她不想像陈婉婉那样借着自己有些特殊的身份打压公司员工，但其实也不打算装作和几个哥哥都不认识。 那索性就顺其自然吧。 闫糯屏蔽了远处打量她的目光，专心地看起了文件。 -- 午休的时候，闫糯拿着凝宣给她的电梯卡上了顶楼吃饭。 下面的员工经过了坚持不懈的打听以及推测，也在午饭的时候隐隐猜到了一些眉目。 看闫糯这年纪，再结合一上午公司的三个大佬齐刷刷地出现在12层的这件事。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她们之前听人事部的小姐姐说过，好像闫家最小的那个女儿，今年就毕业了。 文言的工作氛围还比较好，所以大家准备等闫糯回来的时候派一个人过去搭搭话。 要真是闫家的小公主，那一切就会变得十分合理。 没有各方大佬的公司娱乐群里仍在热议。 【会是大家猜的那样吗？真的是闫家的幺女，你们别说，现在想来这小姑娘确实和闫家的这几个大佬有点神似，我看大概率就是真的。】 【楼上附议，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小姑娘中午直接拿着电梯卡上了顶楼。】 【上午我还在说，是不是哪个老板的小情人，塞到我们这里，如果是老板们的妹妹，那没事儿了，毕竟不能拦着人家小妹妹回家继承家产。】 【不得不说，闫家的基因真的好，怎么一个长歪的都没有。】 闫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近穿得太少了，坐电梯的时候总是隐隐有种要打喷嚏的感觉。 闫糯很久没来过文言了，她发现顶楼的设计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老式的封闭独立办公间都变了被玻璃门隔成的开间。吊顶的四周全部安装了最先进的摄像头，一旁还隔出了一个单独的茶水间。 闫糯远远地朝着里面望过去，她大哥和二哥还在忙，她随便转了转，顺路就走进了一旁的茶水间。 茶水间的吧台上有很多水果，闫糯定睛一看，发现这些水果的种类十分眼熟。 原来刚刚她二哥是从茶水间给自己端来的果盘。 闫糯：“……” 午饭是闫奶奶亲自做的，都用密封的保温盒依次装好，也被闫泽宇放在茶水间。 闫糯趁着自己的大哥和二哥还在忙工作上的事情，直接把所有的食物都摆在了茶水间的餐桌上。 开盖的瞬间香气扑鼻而来，里面都是闫糯的爱吃的菜，闫糯感觉自己很久没回闫家吃过饭了。 闫旭辉掐着时间，感觉闫糯也应该上来了，一走出闫泽宇的办公室他就嗅到了一阵阵的饭香，被香气直接勾着就进了茶水间。 没想到闫糯已经把饭菜都摆好，拉了把椅子坐在那里了。 闫旭辉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孜然牛肉，声音急促了起来：“乐乐，你是不是要吃独食！” 闫糯懒得理他这个神经兮兮的二哥，只是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出茶水间的时候敲了敲吧台上的水果。 闫旭辉不看都知道闫糯指得是什么，他被发现了也不恼，只是笑嘻嘻地跟在闫糯的身后：“第一天回文言感觉怎么样？” 闫糯皮笑肉不笑地说：“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是谁之前忽悠我回来的时候，说上班时间和我保持上下级的关系。”她真是信了他二哥的邪。 两个人斗嘴的模式刚要开启，就被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闫泽宇打断。 闫泽宇刚好忙完了手头的事，三个人又一起进了茶水间，准备吃午饭。 闫糯发现工作日的中午也能和家人一起吃个饭的感觉也不错。 闫泽宇给闫糯夹了一块糖醋肉：“尝尝，肉是大哥早上去菜场趁着新鲜买的。” 闫泽宇在闫糯不停点头说好吃之后，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乐乐早上几点起得，早上从南靖到这边堵车应该挺严重的。” 闫糯闻言，口中咀嚼的动作都放慢了些。 她的直觉告诉她，闫泽宇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虽然早上堵车确实堵的有些暴躁，但还是故作轻松：“我就正常起，我生物钟比较准，堵车倒也还好，文言上班比银河晚半个小时，来得及。” 闫泽宇把这话题开了头，闫旭辉哪里会轻易放过闫糯。 “乐乐，文言离家这么近，你要不搬回家住吧？不想搬回家，哥哥们再在附近给你买一套公寓。”闫旭辉话说的痛快，完全没有给闫糯插嘴的余地。 闫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很好的说辞。 她一是不想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他们，二是她确实有点心虚，脑子发生了短暂的短路。 “这个啊……也不急，我先适应适应，万一我发现文言不适合我……我正好最近练练车。”说道练车的事，闫糯又是一阵心虚，她那辆保时捷被宋诗凝开走了，她早上是开着墨琛锦表哥的沃尔沃上班的。 她下班得赶紧溜，不然她和墨琛锦已经住在一起的事儿估计就露馅了。 一顿饭吃的闫糯是胆战心惊。 说不上来哪个环节有问题，但是就是莫名的心虚。 吃完午饭的时间闫糯借口还有点事，匆匆地回了十二楼，十二楼的会议室外是个小阳台，闫糯上午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地方。 宋诗凝刚刚打来视频电话，她没看见，这会儿正好找个隐秘的地方给宋诗凝回电话吐槽一下。 一接通视频，闫糯没看见宋诗凝本人，而是看见了她很久都没见过的emily。 闫糯忍不住开启了逗狗模式：“emily，看镜头，emily！” emily只看了镜头两眼，就朝着一边的门撞了过去。 闫糯：“emily这是不想看见我的脸，想自我了结吗？它不爱我了。” 闫糯说到最后还有点小沮丧，她可是看着emily长大的。 宋诗凝折腾了半天终于露脸了，她头发潦草，只穿了一件花袄：“我来我司机家喂狗了，这房间里据说是狗粮，你今天第一天回文言感觉怎么样？” 闫糯耸了耸肩：“就那样呗，之前你不都是猜到了嘛，我哥刚刚还问了我要不要搬回家住。” 她太难了，她决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家里摊牌，自己已经和墨琛锦同居了。 “你就说了呗，你哥又不像我哥那么霸道，婚前绝对不能同居，你那几个哥哥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至于怎么商量，宋诗凝在这种事情上就没什么经验了。 闫糯却不以为然，宋少川是那种明面上的霸道，她这三个哥哥则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管着她。 “对了，我要提前把我车开回来了，我今天上班才发现我车在你那，我要是一直开着墨琛锦表哥的沃尔沃上班，那就真要被发现了。” “成，但是我月底走的时候你得帮我来接一下emily。” 闫糯隔空比了个‘ok’，本来还想继续和宋诗凝吐槽，然后墨琛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挂了，墨琛锦找我。” 宋诗凝本来找闫糯也没什么要紧事，麻溜地就挂断了电话。 闫糯记得墨琛锦这个时间一般也在吃午饭：“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没事，刚刚吃饭的时候给你买了周末来晋市的高铁。” 对话短暂的静止了。 墨琛锦是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说话，闫糯则是有些意外，十分意外。 之前墨琛锦从来都会先问过她意见，不会直接替她做决定的。 第六十三章：周年庆。 闫糯长时间的沉默似乎也让墨琛锦意识到了什么。 他疲惫的嗓音中带着沙哑：“你要来吗？” 其实墨琛锦即便不给闫糯订票，闫糯也是打算周末去晋市的，她只是一时不太适应墨琛锦这么轻易地替她做决定。 闫糯轻倚在会议室阳台的栏杆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来。” 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这本来就是一件高兴事儿。 闫糯的情绪一闪而过，又和墨琛锦闲聊了几句，墨琛锦恢复了往常温柔的态度，会叮嘱她开车注意安全、下班早点回家，也会叮嘱她好好吃饭，仿佛刚刚的霸道决定只是闫糯的一个错觉。 闫糯是挂断了电话才翻看墨琛锦给自己发得消息的，他发来的是一张截图的高铁信息，乘坐人那栏是闫糯，始发站江城-终点站晋市，时间是这周五的晚八点。 文言是下午六点下班，这边距江城高铁站开车要花费四十分钟，墨琛锦好像很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买了她能乘坐的最早的一个班次。 她刚刚没看到车票的时候还以为墨琛锦买的是周六的高铁。 闫糯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沈清淤还刚好不在，她手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索性一下午的时间都在翻来覆去的看这张车票。 闫糯下午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她把他和墨琛锦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宋诗凝。 宋诗凝刚喂完狗准备开车回画室，就看了闫糯发来的信息。 宋诗凝抓重点的能力十分强，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我下次也找个温柔哥哥，这么体贴高铁票都给你买好了，这是多想见你，还买了个周五晚上的票。” 闫糯则是发了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小凝你说，墨琛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会不会他在晋市遇到了什么麻烦，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 闫糯是做律师这个行业的，比较擅长抓取别人的情绪。 她和墨琛锦刚接通电话的时候，他甚至能隔着屏幕感受到墨琛锦的异样情绪，在她沉默了片刻后，墨琛锦又像是有意地把自己包裹在一层气泡中，试图伪装自己与往日的不同。 宋诗凝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始终认为男人对女人的控制欲就是基因里带的，深深地烙在了那根y染色体上，再温柔的男人也有烈火的一面。 宋诗凝：“担心什么，你周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宋诗凝的恋爱小课堂又忍不住开课了：“乐乐啊，你怎么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儿智商就没有了，上次那个凤凰男就是，多明显的普信男，你竟然也能和他谈了那么久；最后还是以他劈腿结束的这段关系。” 宋诗凝一说这件事，闫糯就想到之前她信誓旦旦地和宋诗凝说秦羽真得不错。 她现在感觉脸很疼，非常疼。 闫糯赶紧发了一串表情包刷屏：“不是在说墨琛锦吗，怎么又扯到秦羽那里去了，【大哭】jpg” 闫糯发了一串表情包刷屏之后，宋诗凝也十分配合的不提秦羽了，直接开始发来大长段的‘爱的教育’。 宋诗凝：“谈恋爱虽然还是提倡保留距离感的，但是该问该沟通的，不能憋在心里；这就像是导师给你个主题让你画画，你也不问清楚，上来就乱画一通，最后才发现人家要求的是水彩画，而你交出来一副素描。” 闫糯：“……” 裴希儿可能也是发现了自己的比喻好像有些抽象，但是道理就是那个道理。 宋诗凝：“我意思是，你不是打算带你温柔哥哥见家长了吗，你先把他家里的情况打探清楚，我猜他肯定是在晋市受了家里人什么刺激，急需娇软可爱的小女朋友的亲亲抱抱；我先开车回去了，等我到了再和你说。” 闫糯：“好吧，希望是这样。”希望是墨琛锦在脆弱的时候需要她，才这么急着让她去的。 宋诗凝要不是亲眼见过墨琛锦，真的要怀疑闫糯是被下了蛊。 送诗凝从闫糯这里发现有一句老话说得很对，男人会影响女人的拔刀速度。 闫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纠结很长时间，下午刚过没多久，就开始有员工陆陆续续过来搭讪了。 虽然搭讪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是大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很有技巧，并不是那种尬聊。 话题要么是针对她这个岗位的重要性展开的，要么就是针对公司的发展展开的。 闫糯甚至时不时地会产生一种错觉，她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给听这里的员工吹嘘文言的。 当大家发现闫糯会很耐心地回答大家的问题后，和她一个办公室的这些人，去她附近的茶水间倒水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闫糯也知道大家会对她好奇，所以也就任由大家新鲜。 到了后面坐她附近的一个小姐姐干脆把她拉进了群聊。 进入群聊难免要进行自我介绍，雅诺十分淡定地来了一段标准自我介绍台词。 “大家好，我是闫糯，新来的业务主管助理，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闫糯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亲和力，还直接在群里发了几个红包，本来群里的大家还在观望，只有几个人在说话，结果闫糯的一个红包把所有的人都炸出来了。 下面齐刷刷地一排表情包：【谢谢老板】jpg 闫糯不得不说，她现在有一种‘谋朝篡位’的感觉，用红包来收买人心果然百试不爽。 闫糯在的群里在刷屏，闫糯不在的群里也没歇着，他们这个群里都是国际业务部的人，其他群里的吃瓜群众都在嗷嗷待哺，等着他们的一手八卦。 国际业务部的某人，直接欠嗖嗖地把自己抢到百元大红包的界面截图发在了大群里，还不忘记凡尔赛。 【看这挥金如土的气势，爱了爱了。】 其他抢到红包的也都嘚瑟地截图发了出来，每一个金额都不小，还都配上了十分丑陋的嘚瑟嘴脸。 【靠！！！！谁拉我进个群！！酸了酸了，小美女怎么不来我们部门啊！】 小美女是大家新给闫糯起得外号，虽然听起来比较大众但是十分贴切。 闫糯年纪看上去就是这个律所最小的，美女也名副其实，他们从刚才知道闫糯真的是闫家的幺女开始，就精准地扒出了她的信息。 最先进入到大家视线的就是她金光闪闪的学历，江大本硕，年纪这么小但是能力却并不弱。 还有就是江大近几年的校园宣传mv，视频里随便什么死亡角度，闫糯的一颦一笑都很好看，肌肤吹弹可破，妥妥的上流社会白富美。 【别想了，这可是我们国际业务部的人，你们产权诉讼部不是有闫律嘛。】 【哎，谁不知道我们部的闫律就是一个小抠门，不到过年哪里有红包可以抢。】 群里又是一阵哀怨的表情刷屏。 吃午饭的时候闫糯说电梯里有些冷，闫旭辉还没发现，他现在站在电梯里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他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自言自语：“看样子不是乐乐身子虚，一会儿得让行政空调调高一点。” 一下午的时间，文言群里的大家都过得十分欢乐，开始的时候还在聊闫糯，到了后面就开始聊下周文言周年庆后律所多给大家放两天假的事儿。 闫糯下午还接收到了来自同事的投喂，她强烈地感受到了文言的和谐氛围，竟然莫名地有些欣慰。 闫糯的散养时光很快就结束了，沈清淤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上班了。 沈清淤就像是之前说的，对所有下面的员工都一视同仁，对闫糯也没有什么格外的优待，很快就分配给了闫糯接下来的一周工作。 闫糯在文言的工作也渐渐地走上了正轨。 转眼来到了周五，闫糯这天是拖着行李箱来上班的，她特意早上班一个小时，就是怕被几个哥哥看见，会问她去干嘛。 可上楼的时候还是被闫瑾瑜撞见了。 闫瑾瑜顺手接过了闫糯手上的行李箱，行李箱看上去不大，拎上去还有些重：“周末要出差？” 闫瑾瑜知道国际业务部是需要出差的，但是闫糯这才刚入职一周大哥大嫂就安排她出差？ 要是闫糯还在银河可能就顺水推舟说自己去出差了，她现在人都在文言了，很显然不能顺嘴胡邹。 闫糯：“没有，周末出去玩两天。” 闫糯心中默默地祈祷，千万别问她去哪儿玩和谁玩，她真的不会跟哥哥们撒谎， 闫糯的发功生效了。 闫瑾瑜果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叮嘱她早点回来，下周的文言周年庆要来参加。 这次的周年庆是文言成立四十周年的庆典，请来了很多律界的专业人士，正好也可以把闫糯介绍给大家。 闫糯不知道闫瑾瑜心中打的算盘，她只是松了口气，还好遇见的不是二哥，不然少不了要刨根问底。 闫糯赶紧趁着大家都还没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然后把行李箱藏藏好，下班时间一到又迅速地开溜，直奔江城高铁站。 闫糯很久没坐过高铁了，江城高铁周五晚上的人也不少，检票入口排队都排了不少人，高铁还有些晚点，闫糯等到了八点半才上车。 好在江城和晋市相邻，闫糯下载好的学习视频还没看完三分之一，就要准备下车了。 墨琛锦很早就到进站口等闫糯了，晋市的高铁站一半在重新装修，接站区是露天的，墨琛锦穿着单薄的外套，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闫糯多久，她一靠近墨琛锦，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阵阵凉气。 但是闫糯还是不管不顾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闫糯想，其实墨琛锦不给她买高铁票，她也会在下班的第一时间就飞奔赶来晋市；明明也没分开几天，但是她就是好想好想他。 这一整夜，墨琛锦也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闫糯，他的想念并不逊色于她。 第六十四章：风中摇曳。 这一整夜，是闻诺闫糯从未体会过的一夜。 窗外的三色堇在春日的风雨中轻声摇曳，像是身着彩衣的精灵在狂欢，在舞蹈，在庆祝雨滴给予她的滋润与碰撞。 室内的灯光明灭未决，闫糯则放下尘世的束缚在光影下为它们赞颂，鼓掌，给予她最初最原始的嘤咛伴奏。 行至中途，闫糯的感官不停聚焦再聚焦，铺天盖地的愉悦感轻轻划过她的四肢直击头骸；无处借力让闫糯几番试图轻倚在墙壁上的长影，想用宁静的喘息结束这场别开生面的奏乐。 影子先生却从未让她得逞，他只是轻轻地用黑影将她再次笼罩，就轻而易举地泯灭了她所有侥幸的幻想。 他们像是探遍荒山遍野的冒险家，又像是行至水穷处的亡命者，将食髓知味的每一刻都过成了极致。 再后来，雨停了，天也亮了。 昨夜的影子随着黑暗的消失而遁去，房间里只剩下已无力再起身的闫糯，和仍在沉睡的温柔哥哥。 闫糯想：原来温柔哥哥是大灰狼，是她看走了眼。 -- 闫糯的生物钟久违的失灵了，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墨琛锦不在。 她身边的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余温，看样子，墨琛锦应该很早就醒了。 她以为他是去医院了，毕竟他爷爷还在住院，但是等她光着脚走出房间的时候，闫糯发现墨琛锦换上了她带给他的衣服，正安静地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朝外看着什么。 闫糯慢慢地走向阳台，从远处来像是一只刚睡醒的波斯猫，虽然发梢有些凌乱，但是动作轻手轻脚的，十分优雅。 墨琛锦不知道想什么想得正出神，迟迟没有发现闫糯已经醒了。 直到闫糯用手臂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昨晚折腾了一夜，挣扎了一夜，现在终于如愿地安静靠在了影子先生的身上。 闫糯贪恋这种慵懒的时光，她不忍打破房间中的平静，却又忍不住好奇是什么让墨琛锦这么出神。 她声音极轻地问：“在看什么？” “医院。” 闫糯顺着墨琛锦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对面就是晋市第一人民医院，高高的牌子耸立在云端。 “你祖父的病情怎么样了？” 从昨天到今天，闫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墨琛锦这件事，但是墨琛锦给她的感觉是，他祖父的病情应该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 墨从深虽然当时从车祸中抢救回来，但是他年纪大了，因为胸腔脏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后续导致人体的凝血机制出现了障碍，发生了十分严重的术后出血。 并且这种病情在针对性治疗后，并没有产生缓解，反而在最近这几天愈加恶化。 陈野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这基本上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 “那我们现在不需要去医院吗？”这会儿已经临近下午四点了。 闫糯猜测墨琛锦肯定安排了其他人陪护，但是墨琛锦的父母不在了，一些关键性的家属签字…… 墨琛锦知道闫糯指得是什么。 他发现他的小白兔什么都不问他，却总是在替他默默担心，他不希望他的事情给她带来过多的烦恼。 他在这个泥潭中呆久了，逐渐变得麻木，闫糯不一样。 墨琛锦：“没事的，我一会儿陪你吃个晚饭再去医院。” 医院那边有陈野在，如果真的需要什么紧急的签字，还有住在楼上病房的墨长夜在。 “不用我一起过去吗？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 老人家住院，总要去探望一下才好。 闫糯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见到墨琛锦的祖父，所以她精挑细选地准备了一份礼物。 墨琛锦其实醒来以后整理闫糯行李箱的时候，就看到了行李箱里面的一对品质上好的陶瓷瓶，看得出是用心挑选的。 “不会不礼貌，没有人会觉得你不礼貌，你可以安心在房间里休息。” 闫糯心头涌上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明明她来得路上还为要再见墨琛锦的家人紧张了一下。 “那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明明闫糯只是说了一句十分寻常的话，墨从深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墨从深前几日对他说的。 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只能躺在病床上对他说：解脱了也好，他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墨琛锦最终还是决定带着闫糯一起去探望墨从深。 墨琛锦叹了口气，像是为了什么而妥协：“那一会儿吃过晚饭后去吧。” 闫糯发现根本不是她的错觉，墨琛锦整个人的情绪就是怪怪的，对她是突然变得十分有占有欲，昨晚甚至有一种想要将她融入骨血的冲动；对他祖父则是关切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距离感？ 但是具体的，闫糯又说不太清楚。 雨后的春日，即便临近黄昏，也有着一种盎然的生机，闫糯裹着一件乳白的外套，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把带上给墨琛锦祖父的礼物。 墨琛锦找了一间附近的当地私房菜，店铺看上去不大，开在一处弄堂里，里面的人却不少。 这个时间正是晚饭时间，店家生意火爆，楼上的包间要排队，两个人索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闫糯一整天都没吃饭，这会儿已经饿得有些低血糖了，刚刚过来的路上，两个人路过一间便利店，闫糯顺便买了一卷糖果。 这会儿她趁着墨琛锦点菜，正在撕扯糖果外面的包装皮。 糖果皮的材质完全不像是她小时候那样易碎，被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她拆到最后都忍不住有些气馁了。 墨琛锦点好菜接过她手中的糖果，三下两下的把外面的塑料包装纸拆掉，拿出了一颗给闫糯，剩下的放在自己口袋里。 “你怎么就给我一颗？”闫糯的手不算大，但是一颗小小的糖放在它手上，看上去就像是人猿泰山和小芝麻。 墨琛锦理所应当地一边继续拆碗碟，一边说：“少吃糖，会蛀牙。” 闫糯：“……” 她觉得自己不是二十四岁，而是四岁，竟然还要被管着不能多吃糖。 闫糯几乎是下意识得说：“你好像我哥，我哥以前就像你这么管我，不能随便吃糖，去哪里玩都会亲自给我买票，不让我自己决定……” 闫糯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心中忍不住一阵懊恼，她怎么不小心抱怨起买票的这件事了。 墨琛锦很清楚得记得那天闫糯的沉默，他那时候刚知道墨从深可能会面临病情急剧恶化的消息，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他不能走开太久，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闫糯。 他急需切身地感知到，他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还有闫糯。 所以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和考量地让闫糯来。 墨琛锦斟酌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明的情绪：“是我当时情绪波动太大，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本来闫糯还想着赶紧把这件事岔过去，其实她发现她从始至终都不是真的在意这件事，她只是习惯性地想去探究，想敏锐地捕捉两个人相处模式变化的每一个结点。 类似于在做成年人恋爱科研，将那些意料之外的行为单独进行样本观察，寻根溯源。 但是墨琛锦比她还要敏锐，道歉来得猝不及防，让闫糯都不知道接什么好了。 好在后面热心的老板娘打了圆场。 这家店是夫妻店，老板和厨师在后面炒菜，老板娘在前面招呼上菜。 穿着时髦的老板娘经过闫糯边上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墨琛锦给闫糯道歉。 墨琛锦最近经常来这家店吃饭，每次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带着女朋友过来。 老板娘性格外向，直接在一旁说：“小情侣越吵架感情越牢靠，小姑娘别生气了，姐姐送你们一盘蜜瓜，祝你们以后甜甜蜜蜜。” 闫糯没想到晋市的民风这么热情。 只能连连摆手：“姐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没吵架，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 闫糯说得可都是实话。 墨琛锦则是欣然接受了老板娘的赠品：“谢谢孟姐，借您吉言。” 老板娘又去别桌忙活的时候，闫糯才敛了敛神色有些正经地对墨琛锦说：“不用道歉，我不觉得你有错，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我可以有，你也可以有；只是我希望以后我能比别人更早知道你的负面情绪，坚硬的外壳朝向别人，柔软的内心朝向我。” “可以吗？” 闫糯其实很少会这么严肃认真的和墨琛锦说话，心头有些惴惴不安。 墨琛锦知道闫糯在自己的领域也是一名佼佼者，她在处理工作的时候有雷厉风行的一面，她也从来不会畏惧许多困难，她是一个十分独立的个体。 所以她也能用自己方式给予他特有的铠甲，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 “可以。”对于这件事，他乐意至极。 晚饭后，墨琛锦牵着闫糯的手朝不远处的医院走过去，越靠近医院住院部，闫糯就见有越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出来散步。 墨从深却没那么幸运，他现在一天只能清醒三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会陷入到昏睡中。 墨琛锦和闫糯一起走到特护病房的时候，墨从深刚刚清醒没多久，脸上还带着病入膏肓的苍白。 第六十五章：保管戒指。 傅城屿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在医院，倒是傅城屿的表哥徐野来过几次。 杨铮正坐在一旁陪着墨从深说话，墨从深现在清醒的时间不多，但是他只要是醒着总要和杨铮召交代上几句。 杨召知道墨从深上次就将自己的大部分产业给了墨琛锦，也算是没有流落在外人手中；墨家那些远方亲戚，始终都垂涎着老爷子的财产。 闫糯之前听墨琛锦说他祖父病情不好的时候，对墨从深的身体状态还没有什么概念，等到她看见病床上垂危的老人身上插满管子的时候，闫糯才发现这位老人的病情可能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墨从深到底是在商政两届游走了一生的老狐狸，虽然他生命已经到了垂危的时刻，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墨琛锦的那个小女朋友，闫越的女儿。 换做往常，墨从深和墨琛锦即便共处一室，也很少交流，起码杨召没怎么见过。 但是这爷孙俩因为闫糯的出现，默契地换了一副相处模式。 墨从深在闫糯一进病房的时候就虚弱地问了句：“你来了？” 墨从深冰冷的态度也有了一些缓和，他将手上精致包装的陶瓷碗放在了桌子前，然后简单了介绍了一下闫糯：“这是我女朋友，闫糯。” 闫糯礼貌地和墨从深打了声招呼，然后坐在了一旁墨琛锦给她搬来的椅子上。 墨琛锦简单问了杨召墨从深这一天的身体情况，闫糯则是和墨从深闲聊。 如果单单从对话中看，闫糯觉得墨琛锦的祖父是一个十分和气的老人，而且学识十分渊博，什么事情都能聊上几句，只是话说多了，总要忍不住轻声咳上几句才能继续。 中途墨从深的助理杨召去进行医疗缴费，墨琛锦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病房内最后只剩下了坐在一旁的闫糯和躺在病床上的墨从深。 墨从深的精神本来已经十分疲惫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又要睡过去了，所以趁着自己还清醒，闫糯还在，顶着意志和闫糯说：“孩子，小锦他本来可以过得很幸福的，却被我们这样的家庭拖累了十几年，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着我这唯一的孙子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但是我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我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孩子，你把我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 闫糯不明所以，只是按照墨从深说的去做了，她发现墨从深的枕头下只有一把看上去雕刻十分精致的钥匙。 “这个钥匙是？” “这个钥匙是我和小锦已经逝去的奶奶为他存下的东西，小锦心中怨我，肯定不会愿意收下的，你帮我替他保管吧，等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你再替我交给他。” 闫糯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替墨琛锦做出这种选择。 她觉得手上的这把钥匙变得沉重起来。 墨从深像是用尽了力气说完了这句话，说完后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闫糯对眼前的情景有些懵，喊了墨从深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慌乱中她跑到了走廊上想要叫墨琛锦回来看看，但是墨琛锦不知道走到那个角落去接电话，闫糯最后没办法，只能叫来了护士台的值班护士。 小护士对这个特护病房的患者还是比较了解的。 她小跑着进了墨从深的病房，匆匆查看了一番，然后松了口气：“生命数据显示都比较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这个病床的病人每天清醒的时间比较少，您是第一次过来探病吧。” 小护士为了稳妥起见一边安抚闫糯，一边叫附近的值班医生再过来看一下。 闫糯在值班医生也确定墨琛锦祖父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心情才缓和了一下。 小护士刚刚就看见墨琛锦拉着闫糯的手走进了这个病房，这个病房患者的家属颜值可是他们护士站最近的热议话题。 所以小护士忍不住和闫糯闲聊了几句：“你是患者的家属？” 闫糯手中还攥着墨从深刚刚给她的钥匙，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小护士见多识广，看闫糯刚刚的样子，就不像是患者的直系亲属，大概率是那个帅哥的女朋友。 闫糯：“老爷子的病情怎样了，是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吗？”明明都已经昏过去了，小护士和刚刚的医生却都是一副并不奇怪的样子。 小护士叹了口气，感慨了一番，墨从深的车祸手术明明很成功，前些日子眼见着都慢慢有了好转的迹象，他们院的陈医生还亲口说过，要是不出什么意外，伤口愈合后就可以出院静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患者突然出现了术后出血，又引发了一系列的病变，这场意外的车祸直接让老爷子走向了鬼门关。 前一阵他们护士站在整合病患信息的时候，还无意间发现，这个患者的儿子也在医院住院，目前是胰腺癌晚期，基本也是等死的状态了。 还真的是祸不单行。 闫糯十分诧异，原来这间医院还住着墨琛锦的叔叔，她从来没听到他提起过。 小护士刚工作没多久，一说话就没有什么遮拦，虽然和病人家属交代病人信息也很正常，但是昨天护士长刚交代过他们，少说话多做事。 墨琛锦也正好打完电话，从远处的楼梯间走了过来，小护士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墨琛锦见闫糯出来了，还以为她半天不见他等急了：“怎么出来了？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闫糯简单地说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隐去了墨从深对她说的话，也没有提现在还攥在她手中的钥匙。 “累不累，我带你回去吧。” 杨召在刚刚已经回来了，所以闫糯只说了声好，然后把那把钥匙揣在了口袋里。 闫糯好奇墨琛锦去和谁打电话了，这么久才回来。 “刚刚是谁的电话？” “是陈林东，他今天也在晋市，明天下午的时候你要不要直接坐他车回去？” 闫糯发现，陈林东总是在各个城市中游走，上次她去枫城的时候他也刚好在，这次他来晋市了他也刚好要回江城。 上次蹭人家私人飞机，这次还要蹭车。 闫糯现在和陈林东也比较熟了，也没什么不自在：“可以，不过这一天过得太快了，我觉得我刚来，怎么就要回去了？” 墨琛锦揉了揉闫糯的头：“乖一点，等我回去。” -- 陈林东第二天下午一点就准时出现在了闫糯的眼前。 闫糯早知道就自己回去了，她可以买晚一点的车票回江城。 但是陈林东来都来了，闫糯只能认命地拎着行李箱上车坐在了副驾驶上。 闫糯眼巴巴地看着墨琛锦的身影渐渐模糊远去，而后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好好的，怎么又异地恋了，她突然有些羡慕晋市户口了。 陈林东生意做的很大，闫糯在认识他以后，也渐渐有所耳闻。 但是他私下里却十分风趣幽默，回江城的前半段路线，陈林东都在打趣闫糯和墨琛锦。 “弟妹，我认识墨琛锦二十几年了，就没见过他这么黏人，刚刚眼睛都快贴在你身上了。” 闫糯哪里发现墨琛锦多黏人，她刚刚只顾着为异地恋伤心了。 但是深入接触自己男朋友的发小，闫糯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闫糯一路上都在旁敲侧击地问陈林东有关墨琛锦的事情，陈林东纵横商界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再调侃两个人一番。 闫糯后面索性也就不问了，直接靠在座椅靠背上小憩。 昨天晚上她和墨琛锦睡得太晚了，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去吃早点，陈林东的车开得比较稳，闫糯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陈林东将闫糯送到南靖别院门口的时候，闫糯才迷迷糊糊的睡醒，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墨琛锦不在家，闫糯也不留陈林东，只是感谢他送她回家。 -- 闫糯周末折腾了两天，新的一周上班，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文言却从里到外洋溢着喜悦的氛围，与闫糯的颓废格格不入。 庆典开始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二，所有员工就都陆续地收到了公司发放的纪念品礼盒。 闫糯之前送给小新和淼淼的那套锤子又出了改良版，这些的版本更加精巧可爱，还十分阔气地用纯金打造了一批同款手链，文言人手一条。 这还不是最让大家兴奋的，更值得开心的是庆典之后的假期。 因为文言之前都是做五休二，这周三文言有周年庆典，只用上三天班，从周四开始就可以休假了。 闫糯就在这种氛围中度过了两天。 周三的庆典分为三个环节，上午是文言高层组织召开的周年总结会，全体员工都会出席；下午则是邀请了很多的业内人士举办了一场律界交流会，所有员工都可以选择性出席，但是文言的周年庆典都会邀请一些业界的专家，基本没有人会错过这个机会；晚上则是文言高层的晚宴，按照往年的传统，江城上流社会的权贵很多都会来捧场，是一场顶层的聚会。 闫糯上午参加完周年总结大会，下午就开始在交流会上摸鱼。 文言选得这处场馆刚好在东贸边上，闫糯随便在交流会上吃了点自助就偷溜了出来，闫糯准备去把她当初订的戒指拿回来，她觉得她再不积极点，这戒指可能都要生锈了。 第六十六章：拿回戒指。 闫糯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来过东贸了，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过来。 不过东贸的柜姐眼力十分好，闫糯前脚刚一走进店里，就一眼认出了闫糯。 “闫小姐，您是来取对戒的？” “对，现在能拿给我吗？” “当然可以，您可以坐在一边稍等片刻，也可以随便看看我们最近我们新推出的首饰。” 趁着柜姐去拿货的时候，闫糯发现这家首饰店又上了很多新款，闫糯最后没忍住又给她自己和宋诗凝各买了一对四叶草耳环。 闫糯还在收银台付款，就收到了宋诗凝打来的电话。 这次文言的周年庆典也邀请了宋少川和宋诗凝，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一般会在晚上的宴会出场；宋诗凝为了不和宋少川一道过来，现在正在去场馆的路上。 闫糯拎着刚给宋诗凝买好的耳环，心想这不是巧了吗？ 闫糯：“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宋诗凝直接把闫糯的提议给否了：“我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到，不用你接我，你就给我报个位置，我一会儿到了自己过去找你。” 闫糯道了声好，也不再闲逛，抓紧时间回了场馆。 闫糯下午刚来的时候交流会上还没有这么多人，这会儿人足足多了一倍，隐约可以看到这里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闫糯刚一进来就被眼尖的王清拉到了一边。 “我刚刚还在找你，以为你们只参加晚上的聚会呢。” 闫糯摆了摆手：“我们早上的总结会要求全员参加，晚上的聚会宴也安排在了这栋楼，懒得折腾。” 这里离文言不算远，但是离南靖别院可就更远了，何况她今天还没开车，早上是打车过来的。 闫糯找了个离入口处比较近的休息区，拉着王清坐在了沙发椅上，然后给宋凝发了一个定位信息。 闫糯记得自己走之前银河的人还没过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交流会开始有一阵了，之前也没看到你们。” 王清一提到这件事就觉得银河十分小家子气：“别提了，我们本来是要自行前往的，但是人事说是为了什么组织性，租了一个大巴，一定要组队一起来；其实你知道的，估计人事是怕公司员工看到文言多好，有跳槽的想法产生员工流失。” “但是你说，年份够的，有能力跳槽的也不会现在还呆在银河。” 王清朝着一边努了努嘴：“陈芳，还记得吧，你们业务部的那个，上次你不是没搭理她给你的工作机会吗，你不知好歹的形象已经在公司传开了。” 闫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可能和银河的风水犯冲，总是能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和事。 “随她们去吧，我是去银河学业务经验的，清淤姐都来文言了，就当是去见识人间险恶了。” 王清想到了刚刚自己听到的墙角，忍不住附在闫糯的耳边说了几句。 闫糯听到王清和自己说得，可不淡定了：“你确定？” 陈婉婉竟然还抱着和文言联姻心思，亏他们想得出来。 王清之前其实就在银河听到了一些风声，本来还不确定，今天刚好撞见了陈婉婉通电话，这件事可以说得上八九不离十。 闫糯盘算了一下自己家目前的情况，她大哥有清淤姐了，三哥基本上是女色勿近，现在只有二哥比较危险，她决定一会儿一定要抽空给闫旭辉打打预防针，这种蛇蝎美人要不得。 陈芳其实老早就看见了和王清坐在一起的是闫糯，虽然这个交流会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条件，但是一般都会依托江城的某个律所，不会自己随便来的。 她四处打听了半天，也没有问出来闫糯是哪家律所的。 旁边的郭嘉嘉现在心思压根都不在陈芳身上，所以对她的问题十分敷衍：“芳姐你自己过去问问好了，这交流会来了这么多家公司，你这么问什么时候能问到头。” 陈芳想来也是，随手端了杯红酒，明明身上穿着只是一身职场套装，却走出了身着天价礼服的气势。 人还没等走过来，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闫糯，你怎么也来？”话里话外都是闫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意思。 王清也不说话，在一旁一边看热闹，一边想：“人家回家继承家产，怎么不能来了。” 闫糯可并不想在自己家的交流会上闹事，但是她也并不喜欢陈芳那个咄咄逼人的架势，只是反问：“不能来吗？” 陈芳自然也不会说出闫糯不能来的这种话。 上次她和她相好的保证自己能挖到人，闫糯却半点面子都没给她，她被下了面子，到现在还憋着一口气。 陈芳于是开启了明里暗里的嘲讽模式。 “文言现在的交流会门槛真的是放低了，什么人都邀请，什么人都能来。” 闫糯闻言还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 陈芳之前就知道别看闫糯年纪不大，但是在职场上不是打太极都是装傻充愣，这明显是不吃她这套。 陈芳无意中扫到了闫糯手边的手提袋。 这手提袋上面的logo她之前见过，是一个顶奢的饰品牌子。 她几乎一眼就认定了闫糯肯定是又傍上了哪个有钱人。 之前陈婉婉可是亲口说，虽然她哥为闫糯出头，但是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她那个时候就猜测这闫糯大概率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陈芳话锋一转，又开始拿腔捏调地自言自语：“这女生吧，被辞退了也没什么，工作上踩高就低，只愿意进一些大公司；生活上作风又不怎么检点，说出去可就不怎么好听了，是吧，闫糯？” “嗯，是，你说得都对。” 王清这下可真是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她怎么觉得这老女人在反向输出，自损一千没有任何收益。 闫糯掐算着时间，宋诗凝也差不多到了，她看都没再看陈芳，直接和一边的王清说：“我朋友应该马上到了，我去接她，有空周末约饭。” 闫糯还没等都沙发里面的位子走出来，宋诗凝就走过来了。 “乐乐，你们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在外面找车位就找了半天，保安还不让我随便停，气死我了。” 宋诗凝嘴上说话风风火火的，却半点不见狼狈，一看就是认真打扮过才出门的。 宋诗凝过来的时候，陈芳就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宋诗凝则是完全没把陈芳放在眼里，只是和王清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和闫糯说话。 还直接把车钥匙递给了闫糯手里：“车还你，一会你陪我去我司机家接emily，他说他晋市那边出了点事，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我月底回法国，准备提前把emily接回来。” 陈芳看见宋诗凝给闫糯的车钥匙，突然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宋诗凝了。 她在宋氏国际见过宋诗凝。 宏光的合作人，也就是她的男朋友，某次为了帮公司拉项目，带她去了宋氏国际，这个人是宋氏国际的千金，宋少川的妹妹，宋诗凝。 江城上流社会真正的白富美。 看样子宋诗凝和闫糯认识，而且还十分熟悉。 宋诗凝一边说还不忘和闫糯吐槽宋少川：“我回来这么久，我哥都没说给我买辆车代步，还是你哥好，二话不说就给你提了台保时捷，还上了个炫酷的牌子。” “你现在偷溜出去陪我接emily没关系吧，毕竟你这东道主也不好像以前一样随便溜出去。” 闫糯想说，其实她除了来蹭点自助餐，下午还真没她什么事。 “没事，我晚宴出席一下就行，走，陪你去接emily，我很久没看见我干儿子了。” 陈芳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直愣愣地站在一旁，在闫糯起身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默默地问了一句：“文言律所是？” 闫糯脸上勾起了一道看似无害的笑：“文言啊？我家的，我回家继承家产来了。” 陈芳再也没做声了，只是垂在一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几下。 王清吃瓜吃到最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闫糯只是觉得对于这种踩高拜低的人，最好还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而且就算她不主动说，陈芳也迟早会发现这件事。 宋诗凝开始的时候还是云里雾里的，直到两个人坐上车，闫糯把刚刚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宋诗凝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诗凝也实在没忍住，坐在副驾驶上傻呵呵地乐了半天。 “乐乐，你知道吗？” “什么？” “你那些无辜的表情才是最气人的，我相信你这个前同事一定现在还是懵的。” 闫糯心想：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宋诗凝侧头打量着正在认真倒车的闫糯：“乐乐你说，你当初在银河的时候怎么瞒的这么好，大家就没人知道你是文言的卧底吗？” 闫糯觉得这可就冤枉她了，她就是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打工人，根本不是什么卧底。 而且她从头到尾都没想瞒着，她只是在工作上始终坚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而且银河的人也完全不会认为文言的幺女真的会去银河工作。 而且这些人对她来说都只是关系一般的同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别说我，说说你，你这对去你司机家的路线挺熟呀，平时没少去吧？” 第六十七章：参加葬礼。 两个人都没用开导航，宋诗凝直接开启了人肉指挥，还没见到下一个路口在哪儿呢，就提前告诉闫糯一会儿要转弯。 依照闫糯对宋诗凝的了解，要是只来过一次两次，她肯定不能把路线记得这么清楚。 宋诗凝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她试图狡辩：“也没经常去，我司机总是不在家，我就是没事儿去喂喂emily；我哥不让把emily带回家，我那画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emily又像之前那样把我画都撕了，不然我早就把emily接走了。” 说完这段话，宋诗凝才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不自觉的解释起来了。 话里话外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索性闭嘴，安静地给闫糯继续导航。 闫糯七拐八拐地终于到了目的地，眼前的小区安保做的很好，每一辆车出入都要摇下车窗由保安做一下登记，一看就是高档小区。 宋诗凝已经和小区保安混的很熟了，她一摇下车窗，小区保安就摇起了栏杆。 闫糯忍不住调侃：“呦，这司机是我们小凝公主的皇家御用司机吧，这个地界的小区寸土寸金啊，这安保做的比南靖别院做的还好。” 闫糯说着开始打量这个小区的环境，这里整体看上去和南靖别院风格差不多，但是这边的绿化做的更好一点，一进小区就是一片郁郁葱葱。 宋诗凝全程装哑巴，当没听见闫糯在说什么，默默地给闫糯指路。 赵磊的家在12层，这个小区的楼梯是一梯两户，闫糯刚一出电梯就隐约听见了emily在叫。 “你把emily养在这里，你司机的邻居不会投诉吗？” 宋诗凝指了指对面那户：“这户的户主应该也是我司机。” 她也不知道赵磊买这么多房子干嘛，而且放在那里也不住。 宋诗凝熟练地在门上输入了一串密码，emily像是知道门外的是自己的主人，门刚被宋诗凝扒开了一个缝隙，emily毛茸茸的小脑瓜就探了出来。 闫糯很久没见过emily了，进了房间以后，直接先宋诗凝一步把emily抱了起来。 “小emily，你怎么把自己吃的这么胖了？不愧是小馋狗。” emily也十分配合地撒欢似的在房间里打转，还把已经空掉的碗叼到闫糯的眼前。 宋诗凝十分无情地把自己拿上来的包打开，把emily画着狗骨头的食碗塞进了大的帆布包里。 “好了，小肥狗，该跟妈妈回家了。” 宋诗凝和闫糯陪emily玩了一会，就利落地开始装包，emily见没人陪它玩了就各种打滚，试图吸引宋诗凝的注意力。 开始的时候emily还只是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打滚，后面就开始在客厅了跑酷，最后直接撞向一个紧闭的卧室门。 闫糯和宋诗凝两个人都已经准备给emily带上狗链子下楼了，emily搞出来的这个动静让宋诗凝突然想起来赵磊说这个房间还有他藏起来的狗粮。 宋诗凝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了房间的那串钥匙，准备开卧室的门。 闫糯之前还只是调侃，现在她觉得宋诗凝和他的这个司机可能真的来真的了，连人家卧室门钥匙在哪都知道。 “卧室都可以随便进了，小凝儿，你给我坦白从宽，你是不是和这个司机玩真的了？” 宋诗凝虽然最近确实察觉到自己对赵磊的情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她目前可没和他发生什么实质性地接触，顶多就是聊天确实频繁了点。 闫糯肉眼可见地发现宋诗凝心虚了：“你这个司机到底是江城的哪号人物？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都没仔细问，你快说说！” 宋诗凝一边开门，一边解释：“我们俩现在的状态就是不清不楚，而且我这都马上回法国了，等我毕业万一决定回国发展在考虑这件事吧。” 宋诗凝试了三把钥匙，终于把这个房间的锁打开了，她推开房间的门，发现狗粮都被赵磊堆在了里面空着的一张办公桌上。 看样子有一多半是自己当初买来的，还有一个部分应该是赵磊给emily买的宠物零食。 “乐乐，进来帮帮我，这里还有东西。” “来了。” 闫糯一进这个房间就产生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她感觉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家里的装修风格很像。 “这房间怎么和这里的整体装修风格不搭？” 宋诗凝抱着一捧狗粮，也环视了这个房间一圈：“这里应该不是我司机的房间，听说是他表哥的房间，你看那边的墙上还有照片。” 闫糯从前并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想看看那张挂在墙上的合照。 她慢慢地靠近墙上的那副照片，宋诗凝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凑了过来。 “让我也看看。”她一直以来只是听说过赵磊那个身世有些凄惨的表哥，还从来没见过他本人呢。 闫糯几乎是在看清这张合照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中间的墨琛锦。 少年模样青涩，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和之前她在汇和大屏幕上看到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墨琛锦边上站着的看样子是陈林东，比起墨琛锦，陈林东的模样变化就比较大了，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出来这就是陈林东。 照片上还写着莫南中学高三一班毕业合照。 闫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墨琛锦的照片，十分诧异。 她给宋诗凝指了指：“小凝，你来看看，这个是墨琛锦。” “哈？你温柔哥哥？” 宋诗凝瞪大了眼睛凑过来仔细地看了两眼，发现虽然模样青涩了很多，但还真的是。 “赵磊他表哥和你男朋友还是同学？” 闫糯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原来小凝的司机就是赵磊。 宋诗凝还在津津有味地找到底哪个才是赵磊表哥，一回头发现闫糯正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 “你这么看我干嘛？” “你猜？” 宋诗凝很快就隐隐猜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不会……赵磊的表哥就是墨琛锦吧？” 闫糯点了点头，还真的就是：“怎么样？巧不巧？” 宋诗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反复地和闫糯确认：“你真的确定吗？” “这我有什么不确定的，我还和赵磊一起吃过饭呢，不是，小凝你怎么这幅表情？” 宋诗凝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现在脑子也有些发蒙：“这件事三下两下说不清楚，你先帮我搬东西，我一会再跟你说。” 闫糯觉得宋诗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能默默地搬行李。 等两个人终于把emily的东西打包好，连人带狗都坐回了车了，宋诗凝才问闫糯。 “乐乐，你了解墨琛锦的家里吗？” 闫糯迟疑了片刻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挺了解的，怎么了，他家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宋诗凝看了眼车载导航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快到晚宴时间了，也不磨蹭，直接把车开出了小区。 阉奴把十年前的新闻报道一页一页看了一遍，看到最后，闫糯彻底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分钟后。 闫糯终于稍稍平复了心情后才问：“这是真的吗？” “墨叔叔当初确实是被告方律师，但是网上的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我还真不知道。” 宋诗凝当初也还小，这些事情都是她认识赵磊以后才陆续了解的。 至于网上所说的：闫越对司法系统进行了贿赂，最终导致墨长夜故意杀人后逃脱死刑这件事，宋诗凝不确定这件事是真是假。 “不过你最好还是问问墨叔叔，毕竟这件事他更清楚。” 也许是车内两个人的气压都有些低沉，刚刚还十分活泛的emily，这会也安静地趴在车后座上。 闫糯的电话声打破了车内的平静，是闫旭辉打来的电话。 闫旭辉明明下午的时候还看见闫糯了，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乐乐，你去哪儿了？晚上的晚宴记得准时参加啊。” 闫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查觉的颤：“哥，” “嗯？怎么了，你说。” “我爸在吗？” “二叔啊，二叔今天下午去晋市参加葬礼了，你找二叔有什么事情吗？” “参加谁的葬礼？”闫糯已经开始有些手抖了，是她想的那样吗？ “就是晋市原来的那个交通局的局长，是祖父以前的老朋友了；我记得好像是姓墨，怎么了？” 闫糯心中的想法果然被印证了，墨琛锦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再找过自己，看样子他的祖父已经离世。 “二哥，我还有个问题，你知道时间前江城很轰动的那个释兄案吗？” 闫旭辉有些摸不到头脑，怎么最近总有人问他这件事：“我不太清楚，你要不去问问你三哥，他年后刚回来就去调了这装案子的文件，大哥之前也问过这件事，你们怎么突然对十年前的案子感兴趣了？” 闫糯没回答闫旭辉的问题，只是匆匆地说了句：“我今晚有事不参加晚宴了。”就挂断了电话。 闫糯语气冰冷地对正在开车的宋诗凝说：“小凝，掉头去晋市，我要去见见墨琛锦。” “现在吗？” “现在。” 第六十八章：雾色浓。 宋诗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生活果然比电视剧来的更加戏剧。 她在下一个路口直接掉头上了江城到晋市的高速。 “你要不现在就问问墨琛锦？他也许对这件事不知情。” 宋诗凝其实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毕竟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闫糯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中途几次打开了墨琛锦的对话框却又将对话框关上。 她的心中已经被杂乱的思绪填满了，心中有了无数的不确定以及无数个两个人之间的预演，那些都足够让闫糯彻底崩溃。 “如果他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呢？” “如果这段感情中只有我一个人是傻子呢？” “如果这只是一场所谓的报复游戏呢？难道我们在一起的这一年都是虚幻的泡影？” 闫糯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自言自语，结果说到后面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宣泄，吓得后座上的emily忍不住也跟着呜咽了一声。 宋诗凝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她现在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做的只是轻声安慰：“乐乐，你别急，等我们见到墨琛锦问问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虽然我认识墨琛锦的时间不长，加起来也没见过几回，但是我感觉他和你绝对是认真的。” 这话其实也不单单是安慰的说辞，也确实是宋诗凝的心中所想。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从头到尾都是装的，那他可就太可怕了。 闫糯似乎是被宋诗凝的这段话安慰到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慢慢地平复心情。 她思来想去还是给墨琛锦发了一条消息，距离上次两个人的聊天已经相隔24小时。 墨琛锦从昨天墨从深抢救无效宣布死亡开始，就一直在忙着后续的事情，他看似平静，却只有杨召知道，墨琛锦已经一天一夜没阖过眼了。 “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这里的手续我来处理就行。” 墨琛锦也不应杨召的话，只是安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边上，一动不动地朝外面望过去。 杨召见劝说无效索性就随他去了。 刚才阳台走出来，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陈林东。 陈林东无声地指了指那边的墨琛锦：“他怎么样？” 杨召：“从昨天到今天还没休息过，从下午开始一直就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林东拍了拍杨召的肩膀：“你多费心，我过去看看。” 杨召叹了一口气，他跟了老爷子很多年，不用陈林东交待，也会把老爷子的后事处理好。 陈林东还没走到墨琛锦边上，就听见墨琛锦问自己。 “林东，他说他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那个‘他’指得是谁，陈林东不用问也猜得到。 陈林东没说话，只是陪着墨琛锦一起站在阳台前，外面雾色正浓。 “他一辈子那么精于算计，却以这种方式收场，你说是不是很戏剧？” “林东，他也死于车祸，我记得十年前我也是站在这扇窗前，现在想想好像就在昨天，但是我已经记不清我父母的脸了。” 墨长风和陈粒都是在他们高三那年去世的，所以墨琛锦所说的一切，陈林东感同身受。 “别想了，十年时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会有新的生活，我也会有，说到底，我们两个不过是与父母的缘浅。” 还有，闫越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 宋诗凝本来以为这个时间，晋市不会堵车，但是她一下了高速，晋市就开始堵的水泄不通。 “乐乐，你要不要睡会，等到了我叫你。” “不用，我不困。” “墨琛锦回你消息了吗？” “回了。” 宋诗凝趁着前面正在红绿灯，眼神探向闫糯的手机：“说什么了，给我看看。” 闫糯把手机递到了宋诗凝的眼前。 闫糯：在干嘛？ 回复是半个小时后。 墨琛锦：今天有点忙，没来得及找你，我最近回去，你在家等我。 闫糯：好。 宋诗凝困惑了，闫糯回复好，是什么意思？ “你不打算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他祖父刚离世。” “所以呢，这和欺骗你感情可不冲突。” 闫糯看向外面慢慢闪过的霓虹灯，上次她还对这里恋恋不舍，没想到这次来却是为着这样的事。 宋诗凝的车一路七拐八拐，终于从车潮中挤了出去，最终把车开进了晋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地下车库。 当宋诗凝在医院的地下车库刚停好车，准备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的时候，闫糯按住了她的手。 “小凝，我想自己上去，你带着emily去隔壁酒店开个房间等我吧。” 这种场合宋诗凝哪里会让闫糯自己过去：“你自己上去被别人欺负了，我都不知道，我陪你上去。” 宋诗凝虽然平时性格比闫糯强势外扬，但是在大事面前，宋诗凝多数时间都是听闫糯的意见。 她更平静，更理智。 经过刚刚的一路，闫糯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所以她在强调了三次想自己上去的情况下，宋诗凝还是妥协了，但是她只退步到自己会在车里等闫糯。 闫糯在说服宋诗凝以后，一个人进了医院。 这个时间并不算很晚，医院还灯火通明，四处挤满了人。 闫糯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对怎么去墨从深的病房还是很熟悉的。 闫糯出了电梯，距离墨从深的病房还有一段距离，依照她的猜测，既然人已经离世，那墨从深肯定不在这层楼里。 所以她也不怕在十二层遇见墨琛锦。 她安静地走到病房外，顺着病房的玻璃窗朝里面的病床看了一眼，她当时坐着的那个椅子还在那里，但是病床上那位知识渊博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护士站的小护士认识闫糯，见她就这么站在病房门口朝里面一直望过去，很久都没有挪动过地方，就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小姐姐，你是来探望之前的老先生吗？” 闫糯被小护士这么一叫，意识才慢慢回笼：“嗯，是，他现在在哪里？” “你应该知道老先生昨天抢救无效，已经离世了吧？”小护士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地，生怕闫糯还不知道这件事，突然听见这么消息刺激到她。 闫糯语气平静：“知道。” “老先生现在应该在负一层，至于家属有没有办理好手续把人接走，我这里看不到，医院规定目前只有逝者家属和警方可以进去看，你可以让你男朋友带你进去，我刚刚还看见他在阳台那里站着呢。” 小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位置，明明人昨晚就已经去世了，也不知道那个帅哥站那里看什么呢，像个雕塑一样一下午都没动地方。 闫糯既然已经知道了墨琛锦祖父确实离世的消息，按照自己刚刚设想的，她现在应该去地下车库，明天和宋诗凝回江城，一切等墨琛锦回来再说。 但是她此刻拥有前所未有的渴望，她想立刻见到墨琛锦，她想看看他现在是不是还好。 闫糯慢慢地朝走廊尽头走过去，那边没有墨琛锦的身影，闫糯又走进了一旁的楼梯间，站在上面朝着下面看了看，也没有看到墨琛锦。 闫糯鬼使神差地在做下行电梯的时候，楼层直接按了负一楼，刚刚的小护士说墨琛锦的祖父在那里。 她觉得墨琛锦也不会走远。 就在闫糯走出负一层的电梯的时候，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人群中墨琛锦的身影，他被一群人簇拥着。 她和墨琛锦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周身的疏离，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和面前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闫糯赶紧躲在了一旁的女士洗手间里。 她觉得墨琛锦一定没有看见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闫糯眼见着墨琛锦从离着她很近的地方走过去，连余光都没有留意到她的位置。 她冲动地来了晋市，沿途设想过无数种她将这件事直接摊到明面上的可能，甚至拒接了她三个哥哥打来的无数个电话。 最后他明明就近在咫尺，她却都没有勇气见他一面。 她畏惧那个结果，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走到了那一步，她曾经设想的两个人的未来顷刻就会烟消云散。 闫糯失魂落魄地走向楼梯间，准备从楼梯下到停车场，以防和墨琛锦正面遇到。 就在她走进楼梯间刚要下楼梯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她父亲，闫越。 墨琛锦本来是不打算在这几天就见闫越的，所以陈林东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被他直接拒绝了。 但是两个人很快就在太平间的门口偶遇。 明天才是正式的追悼会，但是墨从深的身份特殊，所以今天赶来医院的人也不在少数。 众人对于闫越的到来多少有些意外，毕竟闫家和墨家的关系有些敏感，尤其是墨从深已经去世了，墨家的掌权人必定会是墨琛锦。 墨琛锦却丝毫都不意外。 他知道，既然闫瑾瑜知道了他和闫糯的关系，闫越必定也已经对他和闫糯在一起的这件事心知肚明。 所以两个人也就产生了这次对话。 闫越找陈林东传话，就是存了和墨琛锦聊聊的心思，而且他是长辈，两个人既然已经面对面，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你和乐乐的事情，是认真的吗？”这是闫越从始至终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事情。 闫糯的心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紧张过，她的手轻轻地附在楼梯边的栏杆上，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不光是闫越，她也期待那个答案。 甚至可以说是迫切地渴求，渴求墨琛锦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给出一个两个人还能继续下去的可能。 墨琛锦听到闫越的问题沉默了几秒，随即又轻笑了一声。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上，不是吗？” 第六十九章：两只狐狸。 闫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宋诗凝刚带着emily出去溜了一圈回来。 宋诗凝是想悄悄地跟在闫糯后面的，但是闫糯前脚刚走，emily就在后面扒车门，宋诗凝想到闫糯刚刚强调了很多次想一个人上去，她索性直接趁着这个时间空档出去遛狗。 宋诗凝隔着老远，就试图隔空判断闫糯表情下掩藏着的情绪。 结果直到她走到闫糯的眼前，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宋诗凝觉得闫糯顶多去了半个小时。 “先上车，我一会儿跟你说。” 闫糯这次十分自觉地坐在了驾驶位，宋诗凝把emily抱上驾驶后座的时候，闫糯还十分有心情地把车载导航连上了手机蓝牙放了首‘augenstern’。 宋诗凝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乐乐，你确定你现在能把车开上马路？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 闫糯：“我是怕你一会儿又开了几个小时回去，会有点累。” “啊？之前不是说附近找酒店住一晚吗？今天就要回去吗？” “嗯，你今天也住我家吧，正好墨琛锦不在家。” 宋诗凝神情有些复杂地，但最后还是又问了一句：“所以你刚刚见到墨琛锦了吗？” 闫糯现在开车已经比较熟练了，她一边把车开到晋市--江城的主路上，一边把自己刚刚都经历了什么重复了一遍。 宋诗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饶是她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觉得这过程过于戏剧性。 “真的假的啊？真的是你亲耳听到的吗？”如说真的是这样，不光是墨琛锦和闫糯，墨闫两家看来也是渊源颇深。 闫糯第一次偷听别人谈话，虽然没什么技巧可言，却胜在出其不意。 “应该是真的，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不仅仅是我，你十年前也见过他。” 闫糯现在连夜赶回南靖别院，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 二十分钟前。 闫糯发现自己的爱情和楼梯间有着不解之缘，上次偶遇秦羽劈腿陈婉婉也是在楼梯间，这次无意间发现墨琛锦和她老爸的对话，也是在楼梯间。 墨琛锦的说话声不高，在楼梯间里显得有些空旷，但是却一字不落的进了闫糯的耳中。 闫糯刚才没在第一时间离开，既然听到了这里，她就知道自己彻底走不了了，她的双腿像是被上了锁一般，被牢牢地钉在了楼梯间的地板上。 墨琛锦话音落地，站在一边的陈林东也不知道他这是唱得哪出了。 但是作为墨琛锦的朋友，他虽然可以做中间的牵线人，但是他永远都会选择无条件站在墨琛锦这边，所以只是选择静观其变。 闫越听见这话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儿女的感情生活，我们当父母的也不想过多参与；只是乐乐既然是闫家人，又走上了法律的这条路，我们两家的渊源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闫越的声音一字一顿：“我认为，现在就是最成熟的时机。” 墨琛锦：“当年我父母惨死，我的家族包括你，我曾经最尊敬的闫叔叔，全数站在墨长夜那边；你选择站在我祖父那边，不让我祖父接连遭受丧子之痛，我当年虽然懊恼，但这么多年已经释怀，我清楚这是你的立场。” 闫越：“从二十年前开始，闫家就始终与墨家保持着合作的关系；当年的那场刑事辩护，没有坊间传闻的买通司法关系，墨长夜最终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是因为警方的证据并不充足，不足以将被告人判处死刑。” 陈林东默默地观察着两个人两个人的状态，总觉得这两个人好像都变了个一样；这些不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吗？怎么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墨琛锦没有反驳闫越的话，也没有附和，只是目光平和地看向他。 闫越心道，这臭小子是打算全让他发挥？好在他也并不是全无准备。 “至于你刚刚说的主动权，它是不是真的掌握在你手里，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听我们家老三说，你和他过年的时候见过，十年前他和乐乐在巴黎街头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你。” 墨琛锦眼底的暗沉逐渐散去，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绅士模样：“闫叔叔果然神通广大，看来我也没什么能瞒得过您了。” “既然这样，墨家之后的事情，就麻烦您帮忙处理了，后面我会正式登门拜访的。” 闫越临走之前拍了拍墨琛锦的肩膀，视线却看向了楼梯上行的方向：“早点来，赶紧把婚订了，没名没分的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他虽然自诩紧跟当下的形式，但是说到底依然是一个传统的老父亲。 两个人在这打太极打了半天，陈林东从头到尾就没怎么看懂过。 陈林东压低声线，语气中难掩疑惑：“你小子胆子够大啊，你那两句话一说，我直接人傻了，也就闫律好脾气，怎么？有新欢了？不想娶人家女儿了？” 墨琛锦听着闫越走出楼梯间并敲了敲楼梯间的门，他才顺着楼梯走了上去，走到负一层的楼梯间口墨琛锦停住了脚步。 他语气笃定：“刚刚乐乐也在。” “在哪？” 墨琛锦敲了敲楼梯边上的栏杆扶手，声音十分清脆：“就在这。” 陈林东有些听不懂了：“真的假的？” “本来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现在有百分之百。”因为空气中还残留着那道熟悉的温暖气息。 墨琛锦在闫糯刚一出负一层电梯的时候就看到她了，他相信闫越也看见了。 但是闫糯没有出来见她，而是下意识地躲在了一旁的女士洗手间里。 墨琛锦几乎在那一瞬间就猜到了：闫糯大概率已经知道他一直以来避而不谈的这件事。 他祖父生前所有财产的归属问题都交待给了闫越，这也是闫越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闫越作为墨家的律师，而他作为墨家的遗产继承人，这种场合下，他们的首要话题一定是财产的继承问题。 闫越作为墨家产业的合作律师，如果真出于职业素养，怎么会上来没有任何铺垫就聊起乐乐的事儿。 他们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且都是各自领域十分具有话语权的人物。 墨琛锦很快就知道了，看样子不光是他对闫糯有所隐瞒，闫越也早就对她们两个的事情一清二楚。 所以两个人默契地将计就计，选了个最合适的时机，以最小的伤害，让闫糯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两个人对彼此的态度。 陈林东忍不住啧啧称奇，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只老狐狸合起伙欺负一只小白兔，晋市城北的地给我，不然我就和弟妹揭发你。” 墨琛锦叹了一口气，他这也是事从权急，缓兵之计，看样子这边的事情要迅速解决了。 他的本意从来不是刻意算计和隐瞒。 有些事情总要他亲口与她说才行。 -- 闫糯一扫之前的沉重心情，回去的一路话都多了不少。 闫糯前脚一回到南靖别院，后脚就拉着宋诗凝匆匆地去了书房。 “你来书房干什么？” 闫糯直奔书房边上立着的保险箱：“我回来想了一路，这个保险箱里肯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闫糯之前很少用保险箱，其实她一直以为这个保险箱对墨琛锦可能也只是一个摆设，毕竟他几百万的名表也就是放在抽屉了。 家里的一切密码都是闫糯的生日，所以她毫无障碍的打开了这个保险箱。 宋诗凝对别的不感兴趣，但是对票子和帅哥的爱，矢志不渝。 保险箱自动与票子画等号。 宋诗凝也学着闫糯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闫糯打开保险箱后，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文件。 下面的一些都是墨琛锦工作上的一些文件，闫糯抽出来扫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上面则是一个大的档案袋一本相册，外加几个信封。 这个档案袋闫糯很熟悉，之前她在桌子上看到过这个姜黄色的档案袋，现在想来应该是当年墨长夜的判决书。 相册她从来没见过。 她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里面很多都是她的照片，基本都是从她大学时期开始的。 相册的前面很多张相片都是抓拍，她大学时候经常被偷拍发到学校论坛，有些角度看着还可以，有些就很模糊了，但是这些模糊的照片也被墨琛锦洗了出来放进了这个相册。 闫糯翻到后面，她的单人照少了很多，两个人的合照渐渐多了起来，其中很多都是两个人年前出去玩拍的照片，还有她们穿着墨琛锦外祖家过年寄来衣服的合照。 宋诗凝一直都觉得墨琛锦的颜值和闫糯还是很般配的，看到后面，她开始抱着两个人的相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信封被压在了最下面，信封口没有被封上，闫糯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垫了一层纸，将信封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信封里面是一整摞票根，闫糯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发现所有的票根都来自于同一部话剧--《很幸运遇见你》 其中有一张票根被倒出来的时候飘到了宋诗凝的边上。 宋诗凝把票根捡了起来，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有些惊讶：“这不是我们初中那年风靡全球的那场话剧？我记得中文名好像叫《很幸运遇见你》，我们当初去法国看展的时候还去看过，我记得你当初把我辛辛苦苦抢来的票给了一个想要闯马路自杀的男孩，我后来又跑了好几条街给你买的黄牛票。 “所以……当年的那个男生就是墨琛锦？” 闫糯正好找到了巴黎的那场票根，时间定位在她十三岁那年的暑假。 票根上面画上了一个十分软萌可爱的小兔子，下面则用碳素笔十分规整地写下了三个字‘闫小兔’。 第七十章：摆件。 闫糯反复翻看着手中的这张话剧票根。 当初被自己送出去的票，竟然又回到了闫糯的手中，然而这上面却已经承载了十年的岁月。 闫糯把这一摞票根排成排，上面的时间跨越很大，距离现在时间最久远的是十一年前巴黎的那场；而最近的一场则是两年前在纽约。 闫糯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当年的那部话剧演得的是什么内容了。 宋诗凝捏着这些票根也忍不住有了一些动容：“看了这么多场都看不腻吗？按照话剧的巡回演出规律，他估计是遇到你之后世界各地巡演的每一场都去看了。” 闫糯不知道墨琛锦有没有看腻，她只是现在对这个她曾经看过却又忘记内容的话剧，重新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闫糯几乎是没有迟疑地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搜寻这个话剧还有没有近期可以观看的场次。 在各大艺术演出平台翻找了一圈以后，闫糯发现这场话剧的最后一次巡回表演就是两年前纽约的那场。 她忍不住连连叹气。 “怎么就没有了呢？我现在回想起了，当年看那场话剧的时候我也没专心看，不然也不至于连一点剧情都不记得。” 宋诗凝把手机从闫糯的手中抽了出来：“谁说想知道剧情就一定要去现场的，巡演了那么多场，看过的人应该不少，找找相关分享不就知道剧情了。” 而且现在的搜索引擎还很好用，宋诗凝都没用做更多的工作，只是随便在搜索栏里检索了一下，相关的剧情就都弹了出来。 她随便点开了一个，里面不仅仅有剧情介绍，还有很多话剧现场的图片。 宋诗凝把手机还给了闫糯：“看看吧。” 闫糯发现这个话剧原来讲得还是18世纪发生在意大利和法国间一座孤岛上的爱情故事。 她一点一点的把整个故事看完后，又将手机的页面划到最上面，仔细地将其中的每一个配图都看了一遍。 即便是十几年前的话剧，当时演员的服道化和场景布置都制作的十分精良，尤其是整个岛屿的布景，莫名地让她感觉到十分熟悉，就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样。 但是她一时间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闫糯在思索的同时也在四处打量着书房，她感觉自己不仅见过，还是在这个家里面见过。 闫糯起身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血液长时间流通不畅让她腿有些麻，差点没站稳。 宋诗凝被她一闪的动作吓了一跳：“乐乐你轻点，摔坏了到时候墨琛锦找我兴师问罪，我可赔不起。” “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没那么容易碎掉的。” 闫糯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突然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碎掉？ 她好像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了！ 闫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书房，直奔二楼的客房。 宋诗凝见闫糯这幅身残志坚的样子，也默默地跟在了闫糯的身后也进了客房。 闫糯直奔主题--客房的阳台。 闫糯记得没错，果然在这。 客房的阳台上摆着那座岛屿的模型。 宋诗凝也看到了那个用玻璃罩起来的小岛的模型。 “这是这个话剧的周边？” 闫糯点头：“应该是。”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摆件的时候，是在墨琛锦常年住的酒店里，也是就这样被他摆在了阳台上。 那个时候正好是墨琛锦手臂受伤搬来她在南靖的公寓住，因为她多看了这个摆件两眼，墨琛锦还问过她要不要把这个摆件一起搬过来。 当时被她拒绝了。 后来他们都搬进了南靖一号别院，墨琛锦就把这个摆件放在了客房。 她不常进客房，所以只是某次进来的时候匆匆地瞥过一眼。 现在想来，南靖别院就像是一个宝藏，她总是能不经意间挖掘出更多墨琛锦对她的偏爱。 被拴在楼下的emily可能是想着这两个人怎么还不下来，在下面开始呜咽了起来。 闫糯抬眼看时间，这会已经凌晨一点了。 宋诗凝是夜猫子，还完全没有什么困意，但是闫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是习惯了早睡，宋诗凝就这样被闫糯推进了洗手间。 闫糯完全无视宋诗凝眼中的挣扎：“早睡早起身体好，我去给你拿睡衣，很久没和你一起睡了。” “一起睡可以，但是不睡主卧，我要睡客房。”宋诗凝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闫糯想说其实主卧这段时间也都是她自己在住。 不过宋诗凝既然要睡客房，她陪她就是了。 闫糯去衣帽间给宋诗凝拿睡衣的时候还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虽然墨琛锦已经很久没回江城了，但是这里仍然残留着他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淡淡的味道很好闻。 闫糯和宋诗凝久违地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宋诗凝调侃归调侃，但是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还是十分担心闫糯的心理状态。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等墨琛锦回来直接摊牌？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他和你说？” “不知道。” 闫糯其实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换位思考，她可能也会选择隐瞒。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首要考虑的问题，她之前在网上检索到了当年车祸现场的图片，明明她本科时候选修刑法，也看见过不少血腥的画面，其中不乏有更血腥的场景，但是唯独这张图片时刻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久久挥之不去。 闫糯来自父母离异的家庭，母亲常年不在身边，但是家里无论是长辈还是几个哥哥都很爱她，她的成长多数伴随着快乐。 她不知道墨琛锦这么多年来孤零零的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很难想象。 她现在单单是想起这件事，就会很难过。 宋诗凝拍了拍闫糯的手：“既然不知道就别想了，顺其自然吧……” 宋诗凝刚刚还说自己不困，和闫糯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就直接栽头睡了过去。 闫糯关了床头灯，给宋诗凝盖好被子，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阳台上的岛屿模型，辗转反侧也没有丝毫困意。 凌晨三点，闫糯给墨琛锦发了一条消息。 闫糯：我之前一直有一件事没和你说，上次和你去医院探望祖父，他给了我一把钥匙，等你回来我还给你。 墨琛锦几乎是秒回：那是给孙媳妇的，你留着，不用给我。 闫糯本以为这个点墨琛锦肯定睡了。 闫糯：怎么还没睡？ 墨琛锦：这就睡，你早点睡，我很快就忙完回去了。 闫糯没有回复，但是也没有睡着，事情多了，就在脑海里不停的过电影，一直过到了天亮才渐渐有了困意。 七点。 宋诗凝的手机铃声把两个人都吵醒了。 宋诗凝昨晚睡的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把手机静音。 宋诗凝除非是有了画画的灵感，不然很少早上七点能自然醒的。 所以她被叫醒的第一反应是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暴躁地挂掉了电话。 闫糯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眼见着刚有了一点困意，却被这个电话声彻底吵醒了。 她隐约听见了楼下的emily在叫，所以干脆从床上起来，准备下楼去给emily喂一点粮食和水，再带它出去溜溜。 宋诗凝连着挂断了两个电话把手机关机后，又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闫糯出去遛狗回来宋诗凝也没醒，闫糯顺便做起了中饭。 等到闫糯的三菜一汤都已经出锅了，宋诗凝才晃晃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做什么了这么香，我在楼上都闻到味道了。”宋诗凝的袜子只穿了一只，头发十分潦草的揪在了一起。 闫糯正在往餐桌上端菜：“洗手过来吃饭，做了你爱吃的油焖大虾、干煸四季豆、糖醋小排和番茄冬瓜汤。” 宋诗凝听见有油焖大虾也不困了，蹬蹬地就进了厨房。 果然不是幻听，真的是自己爱吃的那些菜。 宋诗凝彻底清醒了，然后她发现这不是自己家，也不是闫糯的公寓，赶紧又回楼上仔细地梳洗了一番才下来。 宋诗凝只有回家和在闫糯这儿的时候能吃上这么健康丰富的中餐。 以前她还能来闫糯这蹭蹭饭，现在闫糯和墨琛锦同居，她对当电灯泡不感兴趣。 至于回家，那就更算了，他哥太爱管她了。 宋诗凝吃了一颗大虾还忍不住回味：“乐乐，你厨艺还是那么好，这手油焖大虾和我哥做得已经不相上下了。” 闫糯微微侧目：“少川哥什么时候给你做过？” 宋诗凝在国外习惯用刀叉了，这会儿用筷子吃虾过于费劲，索性就直接上手了。 “我哥一直都会做，我每次从法国回来，他都做给我吃，但是我俩的关系你知道的，最多和谐共处三天，然后就要吵架，哦，不，是他单方面骂我。” 闫糯：“我其实一直都怀疑你是在使用夸张的修辞，我感觉我从来都没见过少川哥骂人。” 宋诗凝十分不忿地短暂地放下了筷子：“那都是假象，我经常被我哥骂哭的，现在想起来，我昨天还没来得及和我哥说我和你去晋市了，他竟然也没找我。” 墨琛锦如果是真温柔，宋少川那就是假绅士。 闫糯表情有些微妙地提了一句。 “你今天早上的时候好像挂了两个电话，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宋少川打来的。 闫糯的话还没说完，宋诗凝也顾不上手上还沾着油花，直接冲到了二楼的客房，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未接来电，2，哥。 完了，她感觉自己可能要改签提前回法国了。 第七十一章：要见面了。 宋诗凝几乎是哭丧着脸再次端起饭碗的，吃饭得同时还不忘记时不时地盯着手机看上两眼。 生怕手机上又猝不及防地打进来一通宋少川的电话。 闫糯给宋少川剥了一颗虾仁，然后放在了她的碗里。 “你怎么不给你哥回一个电话，万一找你有什么事情呢？” 宋少川从餐桌上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花，然后打开了她和宋少川的聊天界面，递到了闫糯的眼前。 宋少川最新的两条消息，一条是五个小时前发送的，一条是两个小时前发送的。 五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是：宋诗凝，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是：宋诗凝，你很好。 宋少川虽然向来对闫糯都十分的温和，但是这并不耽误闫糯看出了这两条消息背后暗含的‘杀机’。 闫糯犹豫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要不我帮你回电话？昨天本来就是你陪我去的晋市，少川哥应该也知道我没去晚宴。” 宋少川狂点头，然后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接过自己的手机把宋少川的电话号翻了出来：“你就说我在你家，最近这几天都不回去了。” 闫糯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诗凝：“少川哥知道你这么怕他吗？” 宋诗凝心道，他哥何止是知道，他甚至很享受这种对一切都能控制的快乐。 闫糯一看宋诗凝这表情，也知道了其中的答案。 闫糯拨通了宋少川的电话，点开了扩音键然后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电话那边的滴声响了很久才接通。 闫糯明明看着电话已经开始计时了，但是那边却没有人说话。 她突然觉得无形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宋诗凝对于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每次惹到宋少川他都热衷于让她先自动陈述一番自己的错误。 等到她最后试图求饶的时候，宋少川又会对她说犯错的小孩没有资格求饶，所以每次宋诗凝犯错都会遭受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折磨。 她小心翼翼地用唇语给闫糯比划：“你先说话。” 闫糯清了清嗓子，然后轻声问了一句：“是少川哥吗？我是闫糯。” 对面显然没想到接起电话的人不是宋诗凝，言语间还有些小小的意外：“乐乐？小凝在你那？” 闫糯看了一眼对面身子已经开始紧绷的宋诗凝：“对，我和小凝在一起，她昨天手机没电了，今天起得有些晚没接到你电话；少川哥你找她有事吗？” 宋少川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了句：“没有。” 闫糯按照之前宋诗凝交代的，继续说道：“小凝这两天想住我这里……” 宋少川很快就听出了闫糯的画外音，他也没让宋诗凝自己接电话，只是说让他们好好玩，如果出去玩费用不够让宋诗凝刷他副卡。 闫糯又和宋少川闲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闫糯看着通话结束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这就解决了？” 宋诗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还好，我躲过一劫，我要赶紧改签，买票回法国。” 闫糯自从大学搬出来以后，宋诗凝回国基本都住她这里，闫糯也很久没去过宋家老宅了，她觉得宋诗凝和宋少川的相处方式，实在是有些奇怪。 完全不像是一对兄妹的样子，起码和她们家哥哥和妹妹的相处方式不太一样。 “你跟你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记得前几年你俩还不是这样的？” 宋诗凝经闫糯这么一说，好像她和她哥的相处模式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宋诗凝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坚持要去法国留学的原因啊，我哥这个人你也知道的，控制欲很强。” 她毫不怀疑宋少川会找她来一个秋后算总账。 闫糯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买机票的宋诗凝：“你最近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宋诗凝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也没做什么特别亏心的事。”他就是前几天刷他个副卡给自己在法国买了个小别院，准备毕业第一年先留法国发展发展。 闫糯听着宋诗凝说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我还说少川哥刚刚怎么突然提起了副卡的事儿。” “我都躲我哥好几天了，然后我哥前天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让我帮他去办件事然后晚上一起出席晚宴，这件事就一笔勾销，但是昨天事发突然，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么急着回去吗？我还以为你月底回去能多陪我几天。” 宋诗凝叹了口气，其实她这么急着回去也不是完全因为她哥，她前一阵收到了一个法国画廊的合作邀请，她比较心动，但是对方要求当面谈，她最近就在考虑提前回去的事情。 闫糯知道宋诗凝这个行业有时候机遇也和重要，索性也就不留她了。 宋诗凝订好了票又把陶瓷碗里的最后几颗虾包圆了。 “好好吃的油爆虾，就是回法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中餐了。” 闫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这两天你也没什么事情，就住这里吧，你走之前我每天都给你做菜吃。” 宋诗凝乐不得地答应了下来，她以前回国多数时间也都是和闫糯混迹在一起。 宋诗凝要趁着走之前，把想吃的东西都吃到：“我买的周六中午的飞机，我们晚上去吃老胡同的麻辣火锅吧，明天你陪我把emily送去托运公司，然后下午我要吃你做的清蒸鲈鱼、三黄鸡和醉虾。” 闫糯指了指宋诗凝的嘴角：“吃什么都行，但是我亲爱的小凝公主，你最好还是先去洗手间洗个脸。”一不留神就吃成了小花猫。 接下来的两天闫糯都和宋诗凝呆在一起，好在文言周年庆后有这么一个小长假，闫糯正好就陪着宋诗凝过了两天闺蜜间的二人世界。 转眼时间来到了周六，闫糯前一天去宋诗凝的公寓帮她打包行李，今天又起了个大早送她去机场。 “你昨天不是打包了好几个行李箱的东西，都不拿走吗？怎么就带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 昨天闫糯陪着宋诗凝从下午打包行李打包到半夜，她本来还想亲自下厨做一顿晚餐的，但是最后累的实在是不行了，只能点了个附近的炒菜外卖。 “我让我们家的阿姨帮我打包直接寄到法国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拿很多行李，这次回去的行李已经不是我所能承受的，而且这次回去我可没有司机接我。” 宋诗凝昨晚打包行李累的腰酸腿痛，但是后半夜竟然还失眠了。 昨天晚上一共也没睡上三个小时，今天呢还起了个大早画了个美美的出门妆，这会坐在车上眼睛里已经困出了泪花。 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差点把闫糯也传染的想打哈欠了。 闫糯随手放了个音乐，车窗也开了个小缝：“没有人去接机？这不像你啊，你法国的那些小帅哥呢？” 宋诗凝耸了耸肩：“后宫已经被我遣散了，以后独宠你一个。” 说完还不忘记给闫糯几个飞吻。 闫糯无视了宋诗凝的示爱，专心开车，这个红绿灯过了，很快就到了高速的入口。 宋诗凝见闫糯不回应，又说了一次：“我是认真的！” 闫糯打了个方向盘上了机场高速：“你和赵磊进展到哪一步了？你就这么走了，他知道吗？” 宋诗凝就在刚刚还收到了赵磊的微信，是约自己晚上一起吃饭的。 但是被她无视了。 “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没关系，不过不得不说，他们家的基因不错，你看赵磊和墨琛锦是表兄弟，两个人的皮囊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们俩顶多就是我觊觎他的美貌，我是发现了，我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听我哥的意思联个姻什么的。” 闫糯说到联姻的事情一下子就想到，陈婉婉还把主意打到了她哥哥们头上的事儿，胸口当即郁结了一口闷气。 “现在大家不自由恋爱吗？还流行联姻那一套？” “自由恋爱的前提也是有喜欢的人啊，我是没有那种特别喜欢的人，之前是觉得能陪我玩就行，我这么多年就给我家拖后腿了，我哥要真让我和谁联姻，义不容辞！” 闫糯听前面的话还有些辛酸，觉得心疼宋诗凝，但是心疼不过三秒，就被她的那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逗笑了。 闫糯现在在高速上开车开的十分熟练，一路上的车速都保持着比较平稳的状态。 宋诗凝说着说着那股熟悉的困劲又上来了。 闫糯刚上高速的时候就关上了车窗，这会儿又把音乐切成了比较舒缓的轻音乐：“你困了就睡会，到机场了我叫你。” 宋诗凝嗫喏了一句：“行，那你到时候叫我。”然后就靠在一边睡了过去。 通往江城国际机场的高速上车辆在疾驰。 闫糯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挑衅’式地超她的车，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开着车。 四十分钟的时间，闫糯就过了机场收费站，驶入江城国际机场的地下停车库。 宋诗凝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半梦半醒，没怎么睡着，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地下车库了。 宋诗凝抻了个懒腰，也跟着闫糯一起下了车。 宋诗凝来的时间比较早，国际航班还没有开始值机，两个人就找了个外面的贵宾休息厅坐了会儿。 两个人各刷各的手机，闫糯刚点开朋友圈，就看见宋少川在五分钟前分享了一个新闻。 闫糯侧着头看向一边正在欢乐斗地主的宋诗凝：“你真不和少川哥说你回法国了？” 宋诗凝其实也纠结这件事，她以前都是一声不响的回来，这次还是第一次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都到机场了，等一会上飞机了我再和我哥说吧。”反正她人都走了，宋少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对了，赵磊都回来了，墨琛锦是不是今天也该回来了？” “说是今天回来。” 她和墨琛锦这几天都没怎么联系过，每天只是很偶尔地问候一下彼此。 她照例早上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准备和墨琛锦说早安，然后就看到墨琛锦给她发消息，说是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