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试 问：你的男神？排名分不分先后？ 答：李白、苏轼、晏几道、纳兰性德，东野圭吾，排名不分先后。 问：你的女神？同样排名分不分先后？ 答：张爱玲、三毛、阿加莎克里斯蒂，排名不分先后。 问：你最喜欢的歌手？ 答：林俊杰，周杰伦，梁静茹，she，排名不分先后。 以上，是云渺渺今天参加面试，面试官问的问题。 作为北大法学院高材生，别人眼里遥不可及的学霸，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苦逼。勤勤恳恳背了几年的法律条文，兢兢业业通过了司法考试，千辛万苦考上法学研究生，终于，还是避免不了要找实习单位。这也就是尴尬的地方，尽管作为顶尖学府的学子，但好的律所每年招的实习生就那么几个，还有不少要求博士学位，僧多粥少，自己经过几轮面试，最终还是被筛选下去。 云渺渺也并没有气馁，毕竟，当初投简历的时候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是自己不好，而是比自己优秀的人也很多。原本她打算就在学校提供的实习岗位中挑选一个，她还是希望继续读博，后面会把心思重点放在考博上，选择实习单位的时候就相当谨慎，想尽量挑选不太累或者不太费精力的单位。但为了广撒渔网，她每天还是会浏览各种求职网站，总想挑选出一个自己最满意最合适的岗位。 遗憾的是，今年因为疫情，岗位明显缩减，能让自己满意的就更少了。这天，她偶然间上求职网，看到“栎涯”娱乐法务部在招聘实习生，觉着新鲜，顺手投了简历。 要说这“栎涯娱乐”，可是近几年大热的娱乐公司。趁着选秀的东风，接连举办了好几场大众选秀，造了好几个团体，男团女团都有，还都是热门团体。这不，今年他们举办的男团选秀刚刚落下帷幕，热度还挺高的，时不时都能在热搜看到相关话题，身边还有不少同学真情实感地追着投票，风头是相当盛。 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没过多久，竟然有人事部的打电话让自己去面试，于是才有了以上这几组对话。 这也不是她想要出奇，而是她真的对选秀不感兴趣。这么几年，大大小小的男团女团接二连三成立，她偶尔在电视上瞟了一眼，觉得他们都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男的都是高高瘦瘦妆容精致；女的也高高瘦瘦妆容精致。唱的也差不多，粉丝们眼中什么唱跳俱佳，舞台王者。她觉得很多其实唱的也一般，跳得……也就那样，实在提不起兴趣。当然，也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两年选秀搞得这么火热，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多娱乐公司。这样娱乐那样娱乐，这几年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往外冒，还真是娱乐至上的时代。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自己对选秀爱豆一窍不通，对方肯定不会录用自己。谁知，正当她每日和求职网亲密交流的时候，又接到人事部电话，让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办理入职。 胜利的果实来得太过容易，让她有些发蒙。进入这样大型的娱乐公司，怎么也得像考研一样过五关斩六将，怎么这么随便，让她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是个坑吧？ 事实证明，有时候，女人的预感，还真是挺准确的。 思索再三，权衡利弊，她还是决定先去探探风，万一事态不好可以在签合同之前抽身，也算是去长长见识吧。 “栎涯娱乐”是近几年才成立的新公司，背靠大厂，能够自己创办选秀，推送自家艺人。短短几年，就为娱乐圈培养了不少舞台新秀。据粉丝说，他家的艺人，颜值与实力并存，能唱能跳能创作，简直就是华语乐坛的新生代表。 因为选秀，他家确实有好几个艺人走入大众视野，而且名次都不低，粉丝数量也大，只要后续资源跟上，是有可能往顶流方向靠拢的。 不过，这家公司也没少被人吐槽：艺人太多，资源分布不均衡。新男团成立好几月无新歌无舞台无团综。当然，影响最大的，还是它家上一个男团队长，家里被爆出是老赖，而且事情沸沸扬扬过了这么久，该还的钱依旧没有还。而那位队长依旧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没被封杀，没被抵制，甚至依旧受粉丝追捧。 要在这样的公司实习，渺渺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她的脑子绝大多数时间奉献给了学习，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真的有些欠缺。万一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不用他们开口，光那些粉丝就会自动找出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进行问候，还是很可怕的。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依然来到了公司。 真不愧大厂，能够在寸土寸金的北京租下一整片园区，真是大手笔。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楼，渺渺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一进大门，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接受了各种询问。亮出了人事部发给自己的入职通知，在前台小姐姐温柔的指引下，她来到了人事部办公区。此时的人事部只有一个接待的小姐姐，她很客气地为渺渺倒了杯水，让她在这里等等，负责她的主管现在有事，抽不开身。 礼貌地道谢之后，渺渺先还能坐在座位上耐心等待，可没坚持多久，实在太无聊了，就打开手机，了解了解考博的最新消息。顺便也打听打听同学们都在哪里实习。 “你，新来的实习生是吧。”一个女子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年纪大约30左右，烫着一头时尚卷发，妆容精致，皮肤白皙，一身黑色正装，开叉短裙配上黑色高跟鞋，个子不算太高，气场却足够强大。 “你好，”渺渺连忙起身打招呼，“我叫云渺渺，是法务部新来的实习生。” “你跟我来。”女子显然没有多大热情，丢下这一句，又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渺渺不敢耽搁，连忙跟上。 公司真的好大，渺渺觉得自己像只无头苍蝇，只能跟着女子到处乱窜。女子脚下的高跟至少有10厘米，走起路来却依旧飞快，渺渺穿着平底鞋，也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终于，两人来到另一个办公区，和人事部的冷清不同，这里围满了人，不想想象中的井然有序，反而乱成一锅粥，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着急，相互讨论着什么。 “sansa姐，他还是联系不上。”一个女孩握着手机，急得直跺脚。 “那就继续联系，难不成他还玩失踪吗？”被叫做sansa姐的女人直接吼了过去，看样子，脾气不太好。以后她是不是就是自己的领头上司了。想到这，渺渺心里更加忐忑了。 “你，先写封声明。”sansa姐不由分说，把渺渺推到一台电脑面前，上面显示的是一封声明的模板。 渺渺一脸懵，“什么声明？” “你不看热搜的吗？”sansa姐很愤怒，拿着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将手机递到自己面前。 “韩桑恋情”几个字格外醒目。 韩桑，是上一届男团的成员，也就是队长家里被爆老赖的那个团。原本老赖事件已经让这个团口碑暴跌了，这下又人成员恋情被爆，难怪这位姐姐这么生气。搁谁谁不心塞。 虽然不算是自己专业，但有时教授为了拉近和学生距离，也会找一些明星声明来当案例。他总结出来明星声明的特点：说了等于没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就是相当于承认，只是骗骗粉丝罢了。 不过，作为一个严谨的法学生，在对比之前，渺渺还是要了解一下基本信息：“恋情是真的吗？” sansa姐：“……”沉默，没有回答。 好，看来是真的。 “打算分手吗？” sansa姐：“……”依旧沉默，没有回答。看来不太清楚。 渺渺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快速打下声明：无意占用公共资源，感谢大家对韩桑的关心。艺人的私事，公司并不清楚。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艺人作品，对于某些谣言，公司将保留追究的权利。 打完之后看向sansa姐，小心问道，“你看这样写可以吗？” “可以，保存下来直接发微博。”sansa姐点点头，又拿起手机，开始接打电话，将她晾在一旁。 就这个声明，到底能骗什么鬼？ 渺渺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将声明保存截图，然后用早就登录好的账号，点击，发送。 不到两分钟，私信纷纷弹出，数量蹭蹭往上涨。再看微薄评论，不出意外，全是谩骂嘲笑。 路人一：这不就是承认了嘛，还有什么不清楚。 路人二：关注作品，他有什么作品？ 粉丝一：废物公司发的生命声明，会不会好好说话。 粉丝二：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样对他，心疼哥哥。 粉丝三：不信谣，不传谣，期待哥哥新舞台，永远支持哥哥。 …… 自己才到公司不到一小时，就见识到了爱豆的塌房和粉丝的疯狂，该不会，自己今后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声明吧！渺渺觉得很无语，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声明，谁都会写，公司不会专门雇佣一个实习生来干这个。 那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帮公司合法避税？从法律角度阻止艺人解约？还是在每次艺人出事之后负责写律师声明？ 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你跟我来。”sansa姐挂掉了电话，推了推在座位上失神的渺渺，有火急火燎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吩咐其他人，“你，赶快联系，发动水军控评，把视线转移到支持作品上。你，继续联系他，打到他接电话为止。” 被吩咐的人连连点头，开始各自忙碌。渺渺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发威母鸡护在身后的小鸡仔。 这一次倒是没有走多远，来到另一间办公室，似乎是sansa姐专属办公室。 “坐。”她撂下这一句，直接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资料看了看，上下打量了渺渺一眼，问道，“北大法学研究生？” “是！”渺渺正襟危坐。 “打算考博吗？”她倒是看门见山。 渺渺稍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毕竟，这自己只是来这里实习，不算正式员工，说实话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先来说说你的工作吧。”sansa姐来得很直接，“你主要负责我们公司新男团ring的合约核查，包括广告、代言、演出等等等等，一定要确保合约不出纰漏。毕竟，我们是人气偶像，稍稍有点差错就会被放大。当然，等你工作一段时间，熟练之后，我们也会根据你的工作能力试着让你起草合约，这个可以一步一步来。还有，有时我们人手不够，可能需要你做一些其他工作。” “什么工作？”渺渺小心地问道。 “很简单，我们男团是一个国际男团，既有中国人，又有日本人，泰国人。可能偶尔需要你在中间担任一下翻译。放心，不会很累的。”sansa姐似乎考虑得很周全。 这个倒也没关系，就权当口语练习，对考研也有帮助。 这一点，渺渺倒是可以接受。 “实习工资底薪5000一月，工作完成出色有提成。入职三个月开始购买社保。”sansa姐办事情还真是利落。 就实习生而言，这已经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渺渺大学的时候也在一些小型律所实习过，一月能有两三千已经很不错了。大厂不愧是大厂，出手这么大方。刚好发表论文也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自己要是能解决，就不用向家里要了。 “有点……问题。”不过，太像馅饼总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为什么……选择录用我？” 不管是面试还是刚才，渺渺都不觉得自己表现出了有多大的能力。自己对偶像爱豆一窍不通，也不怎么感兴趣，这方面工作完全不熟练。总不至于因为写了一个谁都会的公司声明就被录用了吧。 这一点，sansa姐似乎没有想到，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解释道，“首先，我们选择员工一定不会选粉丝，太过狂热会影响工作。其次，你的专业你的学历让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可以胜任我们想要交给你的工作。我们需要英语日语都出色是员工，而你刚好符合。还有别的问题吗？” “这个……”渺渺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大多数同学实习都是在法院或者检察院，再不济也是在律所，实在很少有人会选择去公司实习。一旦签了，自己可能只有在这里踏踏实实实习一年，可如果这一年的实习经历对自己以后就业没有太大帮助，那在这里实习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明白，你觉得我们这里既不是律所，更不是法院检察院，与你的专业好像不太搭。”sansa姐简直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不过，据我所知，你们法学生也有到公司实习的，不过多数去的都是一些房地产公司。你难道觉得每天帮公司和民工打官司会比在我们这更好？我们这虽然没有那么多案件官司，可是，娱乐圈里的光怪陆离，形形色色，就算你在律所干几十年，也不一定能见着。这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能锻炼能力。况且，你不是打算考博吗？我们团合约再多，还能多得过法院档案，你在这里，不是有更多时间准备。” 她说的清清楚楚，头头是道，每一条都能准确戳中渺渺内心深处，好像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考虑一下吧。”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想清楚了，就签字吧。” 渺渺拿起合同，从头到尾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确实也没有发现什么纰漏，最后弱弱地问道，“我能考虑几天吗？” “几天？”sansa姐眉毛一挑，“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虽然合适，但也并不是唯一选择。” 好吧，恩威并施。渺渺一下子感觉有一座山压了下来，好像不签都不行。 要不，还是签了吧。毕竟，有多少人这辈子都没机会接近接近娱乐圈，自己能有幸来见识见识，也算是人生的一场经历。 渺渺咬咬牙，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合约，终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一种签卖身契的感觉。 “好了。”sansa姐收起合同，好像很满意，“我先带你去参观参观公司。”说着，站起身来，踩着高跟走出办公室。渺渺又连忙跟上。 娱乐公司就是不一样，宿舍，食堂，健身房，阅读室，零食区，练歌房，练习室，游戏区……应有尽有。渺渺简直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边走一边感慨：真是太土豪了！ 把所有地方都走了一圈之后，sansa姐抬手看了看表，向渺渺吩咐道，“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既然已经是公司的实习生了，为了方便工作，还是住到公司里来吧。给你三个小时搬家，待会直接去前台报道，会有人带你去职工宿舍的。” “三个小时，可是这里到学校来回就快三小时啊！” “你说这句话就已经耽误一分钟了。”sansa姐毫不心软，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走远了。 天啦，这就是帝都的办事效率吗？ 渺渺拔腿就往电梯处跑，看着电梯一点一点往上升的数字，她只能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心里默默祈祷着，电梯里千万不要有人，千万不要有人。 好在，还真是一个空电梯，快速地按下一楼，看着电梯数字一点一点减少，心里又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人进来，千万不要有人进来。好在，她今天运气真不错，一路向下，真的没有人进来。 风风火火跑出公司，飞快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车外一路飞驰的景色，她才忽然恍惚：自己真的要开始实习了。 二：男团 刚到6月，北京的天气已经格外炎热。渺渺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夏季衣服，又带了几件外套长裤，将床单被套匆匆往行李箱一卷，又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一路不停歇地再次跑到公司，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是超了20几分钟，这也不能怪她，北京的交通实在太堵了，自己今天已经算运气好的了。 好在，来到前台，sansa姐并没有在那。倒是模样清秀的前台小姐姐迎接了她，问清缘由后，直接带她往员工宿舍走去。 宿舍离办公大楼很近，前后可能就几百米的距离。大公司就是豪气，又是包了一整栋楼。 想着这一年实习不用找房子，不用挤公交地铁，上下班就几分钟路程，渺渺还是觉得很开心，毕竟北京实在太大了，要真不包住宿，自己那点工资可能付房租都够呛。要是离得远，每天早晚挤地铁，路上都耽搁一两个小时，哪里还有心思准备考博。 “公司所有员工都住这里吗？”渺渺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前台小姐姐介绍道，“有的艺人高层自己在北京有房，就只是偶尔在这边休息休息。还有的艺人有活动的时候，也是不住宿舍的。” “艺人也住这里？”渺渺更惊讶了，她一直以为这些偶像都是住大别墅呢。 “艺人住6到8层，要刷卡才能进。他们的房间比我们的大，配置也比我们的要豪华得多。”小姐姐很耐心的说道。 渺渺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艺人都是住别墅呢。” 小姐姐笑着摇摇头，“只有录团综的时候，公司才会专门租一套别墅。其余时间都是住宿舍，节省开销，也节省时间。” 原来如此。渺渺了然的点点头，突然想到，“宿舍不分男女生的吗？” “你以为是大学宿舍吗？”小姐姐戳了戳她的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分得那么清楚干嘛。” 她似乎说得很隐晦，让渺渺有些摸不着头脑：成年人，就不分男女了吗？要是自己旁边住着几个男生，会不会不方便啊。 很快，电梯到达十四楼，小姐姐把她带到一间门房口，打开房间。 是相当温馨的双人间，电视，冰箱，洗衣机一应家电俱全，厨房，卫生间，阳台，一样不少，比研究生宿舍要豪华得多。渺渺很满意。 “你先收拾一下，”前台小姐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去吃食堂也来不及了，还是将就一下点点外卖吧。待会儿我带你去办理入职手续。” 渺渺点点头，三两下把衣服笔记本塞进了衣柜，就先跟着小姐姐去办理入职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渺渺才想起来，别人帮了自己那么多，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何雨，”小姐姐笑起来甜甜的，“你呢？” “我叫云渺渺。” “云渺渺，”何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夸奖道，“真相古言小说的女主角，你是学中文的吗？” “不是，”渺渺摇摇头，“我是学法律的。” “哇，”何雨有些崇拜，“那还真是厉害，你记忆力一定很好吧。” “也还好啦。”渺渺谦虚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记忆力好，但是，那些繁复的法律条文，确实真真实实地印在脑子里。这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的回报吧。 在何雨的帮助下，渺渺很快办理好了工牌，录好了指纹，拿了宿舍钥匙，立马去找sansa姐报道。 凭记忆力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发现这时候，她的办公室里现在居然还有一个男人。 那人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脸生的很精致，像极了张爱玲笔下花女人钱的小白脸。细长刘海遮住眉毛，眼睛大而深邃，浑身透着一股英式贵公子的气质。现在正值六月，阳光透进窗户，刚好打在少年的脸上，给他渡上一层薄薄的柔光，整个人显得更加明亮、耀眼。 “来了。”sansa姐简单地招呼了她一声，指着旁边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们ring的队长，路亦遥。” “你好，”男子笑着对她伸出手，和刚才面无表情的清冷不同，他笑起来格外温柔，就像夜晚的月光，皎洁迷人，“我叫路亦遥。” “你好，”渺渺大方地握住他的手，“我叫云渺渺，请多指教。” “行了，以后见面地时间还多，就先不着急寒暄了。”sansa姐打断了两人，冲路亦遥挥挥手，“你先忙你的去吧。” 路亦遥应了一声，离开了之前，还不忘对渺渺点头示意一下。 现在的爱豆都这么有礼貌吗？渺渺有些惊讶，也忙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坐吧。”sansa姐还是这句话，待她坐下之后，问道，“入职手续都办理好了？” 渺渺点点头，“办好了。” sansa姐十指交叉摆在胸前，神情严肃起来，“公司大多数事宜我相信前台都告诉你了，合同呢，你也看了好几遍了，但有些东西我还是要提醒你。” 渺渺抓住重点，连忙从包里掏出纸笔。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小时候老师就教她：平时看书要把喜欢的语句摘抄下来，后来慢慢演变为，随时把生活的一些细节和灵感记录下来，方便写作文，也方便后来写论文。这些年手机越来越方便，其实完全可以记录在手机里，但是有的东西习惯了，就不好改过来了。所以渺渺一直保持着随身携带本子笔的习惯。 sansa姐专门停顿了一下，好像专门在等她，看到她拧开笔盖后，才继续，“我们是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也都是人气成员，所以，第一，他们的一切都要保密。包括合约，行程等等。” 这当然，保护客人隐私是律师的基本素养。渺渺在心里狂点头。再说，现在私生这么猖狂可怕，所有的更应该保密。 “第二，虽然不算是你的本职工作，我还是想请你平时也注意一下。身材管理是艺人最基本的操守，要是以后你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吃饭什么的，一定要提醒他们少吃点，注意身材。” 艺人这么惨的吗？渺渺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嘀咕：不过，自己应该很少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吃饭吧。毕竟不是一个部门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sansa姐特地提高了音量，“你今天来也看到了，韩桑一个恋情曝光，我们公司上上下下多少人鸡飞狗跳。恋爱这件事对于爱豆来讲可大可小，可对于普通人，那也许就是致命打击，所以……”她语速慢了下来，一字一顿道，“千万不能和爱豆谈恋爱。” 渺渺停下了笔，连连点头，像极了幼儿园班里最听话的学生。 谈恋爱，怎么可能，自己忙论文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她信誓旦旦地保证，“snasa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话不要说得太早，”sansa姐好像并不信任她，“我们家爱豆，长相身材都是不差的，很讨女孩子喜欢。你要真的情难自已，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们可以解决正常生理需求，但绝对不能谈恋爱。”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渺渺的脸立刻红了，“可以……，但不能谈恋爱，那不就是一夜情吗？” “不用做出这种表情，”sansa姐一副有些鄙夷，“现在是21世纪，不需要什么贞洁烈女，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正常反应。尤其是爱豆，平常本来压力就大，需要发泄。这样总比吸毒什么的强吧。” 这算是娱乐圈的潜规则吗？渺渺很无奈：和三观相差太大，她是真的做不到。 “行了，不会更好。”sansa姐显然也不想过多和她讨论这些，“这个时间ring成员都在练习室，你先过去认识认识，交流交流吧。” “我去……交流什么？”渺渺很奇怪，“我不是只负责他们的合约校对吗？需要和他们交流吗？” “你不熟悉他们，怎么能在合约里为他们争取最大利益，”sansa突然提高音量，吓得渺渺缩起了脖子，“叫你做你就做，哪来这么多问题。” “是是是。”渺渺连忙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屏息敛声，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办公室，生怕再触到某一根火线。 虽然上午到公司的时候，sansa姐已经带她参观过了。奈何这里实在太大了，她也还不能完全分清，只能一路打听着来到练习室。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音乐从里面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音响的问题，这旋律，真的不好听。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群人队列整齐，对着镜子，正认真地跟着一个人，学习跳舞。 看样子是在为新歌做准备。 渺渺蜷缩着身体，不敢去打扰他们，只能悄悄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欣赏这大热男团的练习室舞蹈。心里想着自己这位置，不知道会被多少粉丝羡慕， 默默地看着他们比划了好几遍，渺渺不由抽了抽嘴角，脑子里冒出大大的疑惑：这是男团？ 她虽然不追星，可大热的韩剧还是看过一些，大学刚进校的时候，也看过一些韩综，知道一些大热韩国团体。在她看来，男团也好，女团也好，最基本的就应该是整齐。 可这个男团呢？不知道是练习室不够大还是身高限制，一开始的位置，应该是按照排位来定的。路亦遥作为c位，实在太高了，而身边的二三位，身高和他差了大半个头，渺渺甚至可以想象以后他们上台表演摄影师要怎么辛苦地调整运镜，才能把他们都框进去又不显得那么违和。 后面的人也是高的高，不高的不高，看起来就像连绵不断的山丘。这大概是选秀男团的无奈之处，你不按照排位站，粉丝会不高兴手撕公司，可你按照排位站，这高低起伏，看着就别扭，舞怎么能跳得好看？这得多考验团队默契和成员的实力，而这两样，还都是限定男团缺少的。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停了下来聚在一起，和舞蹈老师商量着解决办法。 那边讨论得热火朝天，渺渺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又尴尬又无聊又饿。早上忙着搬家，忙道现在了还没吃午饭，关键自己现在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帮不上忙还耽误时间，早知道就应该把电脑拿过来，起码还能写会论文呢。 苍天啊，大地啊，自己到底在这来干嘛呀？她在心里无声哀嚎。 这个时候，那才还聚在一起的人们又各自散开，渺渺以为他们又要开始练习，连忙打起精神，做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谁知道，他们并没有继续练习，反而各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似乎打算休息一会。 这个时候，自己又该干什么？谁能告诉我一下？渺渺欲哭无泪，再次无声地在心里哀嚎。 这时，刚才见过的路亦遥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面包向她走过去。汗水打湿了他额前刘海，修长的眉毛露了出来，配上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脸，他是真的很好看，但又不是像女孩子的那种好看。整张脸完美地像艺术家雕刻出来的工艺品，难怪能够c为出道。 “你还没吃饭吧。”路亦遥将水和面包递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简直觉得这个人在闪闪发光，就像西方神话里的天使。 “谢谢。”她也没有客气，连忙接了过来，撕开面包包装袋，大口地啃起来。 这是她有生之年吃到过最好吃的面包，简直好吃的想哭。 渺渺心里直冒泡，一半是感动一半是幸福。还有什么比在饥饿的时候啃上一大口面包更幸福的事情呢。 路亦遥也没有走开，而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她吃完面包，喝完水，在冲着四散开来的成员喊道，“大家都过来一下。” 成员们倒是很听话，都乖乖围了过来。形形色色的男人将渺渺围了个圈，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男人包围，还真的……尴尬啊。 “这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以后会负责我们的合约以及其他一些事宜，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吧。”路亦遥不愧是队长，真会掌握全局。 “大家好，我叫云渺渺，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指教。”渺渺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没有怯场，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ring是今年通过选秀刚选出的大热男团，和往年不同，今年“栎涯”打着组建国际男团的口号，引进了不少外国练习生，最后一共九个人成团，六个中国人，一个日本人，两个个泰国人。种类丰富，语言齐全。但渺渺觉得就这个阵容而言，完全称不上国际男团，顶多算是亚洲男团。就跟中国男足似的，永远止步亚洲，难以走向世界。 他们分别是： 路亦遥：22岁，中国人，断层c位出道，全能ace； 白瑞：27岁，中国人，全能ace； 南暄洙：23岁，泰国人，舞担； 于思朗：21岁，中国人，vocal； 松田原：26岁，日本人，舞担； 王嘉宇：17岁，中国人，偏vocal，忙内，也擅长乐器和编曲； 黎昕：21岁，泰国人，vocal； 陈果：20岁，中国人，舞担； 言颜：24岁，中国人，rap担当。 9个人各有特点，但确实长得都挺好看的，还是不同的好看，确实能满足喜欢不同类型的粉丝。 不过，一时间要记住这么多人名，渺渺还真是有点头疼。好在有那么几个外国友人，增加了人物分辨率，记起来也稍微容易一点。 渺渺的英语和日语都还不错，不仅能够交流，还能无缝转换，为沟通省去了不少麻烦。唯一不会泰语，好在泰国朋友英语和中文都说得不错，几番简单的介绍下来，渺渺基本将人和名字对应起来，而男团成员也跟她熟络起来。 “渺渺姐，你怎么这么厉害，英语日语都说的这么好？”年纪最小的王嘉宇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很可爱很让人有保护的欲望，性格也最活泼。 “我们学校考研必须要小语种，我当时就选了日语。”渺渺解释道。 “你们学校这么严苛吗，是那所学校啊？”言颜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像女生，但他却是七个人里面长得最壮的，但也不是那种肌肉硕大的，反而有点型男的感觉。 “北大。”渺渺平静地回答道。 “哇……”几人都默契地发出一声惊呼。 “对了，你已经是北大研究生了吗，那你今年多大啦？”白瑞的年纪是所有成员里最大的，所以好像很在意年龄。 “24。”渺渺也不保留。 “那渺渺姐，你名字里的‘渺’是哪个‘渺’？还挺好听的。”王嘉宇好奇地问道，有他在倒是绝对不会冷场。 “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渺’。”看着对方还是一脸疑惑，渺渺换了个词，“‘飘渺’的‘渺’。” 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是哪个字了吗？ “那渺渺姐，你是中文系的吗？”王嘉宇又发问了。 渺渺摇摇头，“不是，我学的是法学。” 到底都是男孩子，性格多少要大方一点，几轮交流下来，大家基本也都熟悉了，至少不会有刚才的尴尬。 又聊了一会儿，舞蹈老师拍拍手，几人又都乖乖聚拢在镜子前，开始练舞。动作虽然依旧不整齐，但大家都在尽力通过手势或者幅度来减小这种不齐，半天下来，成员们累的一个个瘫倒在练习室里，每个人都浑身湿透，汗流浃背。 看来，这些爱豆，也都不容易啊。渺渺无比感慨：别人人气这么高，还这么努力，那我也要好好努力，多写论文，一定要通过博士考试。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 正式入职的第一天就在这样陌生忐忑这种度过了。早上还躺在学校的床铺上，晚上，就换了一间宿舍了。回想起来，还真有点不真实。今天虽然有很多不适应，但也算增长了见识。希望这一年都能像今天这样，哪怕有些许波折，但最后都能平安度过。 三：工作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ring成员都泡在练习室里跳舞，渺渺也按照sansa姐的吩咐，乖乖地守着。不过和第一天相比，她还是聪明了一些，带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们练舞，她就缩在角落里写论文。他们休息的时候，她就帮着递递水或者毛巾什么的，和他们相处得倒是越来越融洽。 先前还担心这些男团选手都是粉丝捧出来的，会不会性格不好，耍大牌之类的。经过几天相处，发现虽然有人活泼点有人稳重点，但都很平易近人，这也让渺渺心里松快了不少，她是真的害怕和自以为是的人相处，累得慌。 “喵喵姐，你一天到晚抱着个电脑，在写什么啊？”几天下来，他们对她的称呼已经从“渺渺”变成了“喵喵”。主要是团里有几个外国友人，普通话三声发得不清楚，听起来就像“喵喵”。后来大家发现这样叫比较可爱，就都叫她“喵喵”了。 “写论文啊。”渺渺很无奈，天知道她为论文抓掉了多少根头发。 “是你的毕业论文吗？”王嘉宇还真是个好奇宝宝。 渺渺点点头，“有毕业论文，同时也还在准备一些期刊论文，为了考博做准备。” “你还准备考博吗，那么厉害。”他好奇地同时也喜欢大惊小怪，凑着脑袋盯着自己的电脑，“我还没看过论文长什么样，我可以看看吗？” 渺渺把电脑转到他眼前，“看吧，都是些法律案例条文。” 王嘉宇盯着电脑安静了几秒钟，最后，果断摇摇头，“不行，我头疼。” “行了，你要看不懂就别去打扰她了。”路亦遥这时也走了过来，他们已经练了好几个小时了，刚停下休息。 “喵喵姐，我今天练舞已经很累了，可不可以不背〈将进酒〉了。”作为团队里最小的忙内，这孩子是唯一一个需要高考的人。自从知道自己是北大学生之后，就缠着自己帮他补习功课。 渺渺也找过几套试卷让他做，可连续测试下来，效果嘛……真的不尽人意。他的英语和数学底子太差，想要过艺考线还是得靠语文和文综，一开始渺渺不希望给他太大压力，就让他先背一些古文或者文综知识点，都不难。 “可以啊。”渺渺敲击着键盘，头也不抬。 “真的吗？”王嘉宇倒是喜出望外，可一旁的路亦遥却皱起了眉头。 “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背诵是最简单的，而且现在的背诵的篇幅还都不长，你如果想堆到以后增加压力，也不是不行。”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路亦遥的眉头松了，王嘉宇却撅起小嘴，“可语文默写就那么几分，要背的却那么多，花时间在这上面，多不划算。” “你连最基础的背诵都拿不了分，那你想在哪方面拿分？”渺渺合上笔记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选择题，古文，还是阅读？” 嘉宇依旧撅着小嘴，默不作声。 “其实，以你现在的人气，就算真的不考大学，或者考不上大学，你的粉丝也不会责怪你，只会心疼你。但是，对于路人或者黑粉来说，这就是可以嘲笑一辈子的事。”渺渺放缓语气，“你就快满18岁了，有些利弊需要自己去权衡。你也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甚至，付出代价。” 嘉宇低着头思考了几秒钟，还是掏出手机，走到角落里，乖乖地背起了古诗。 还真是个好孩子。渺渺觉得很欣慰，勾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宇还是很懂事的。”路亦遥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虽然有时候会有点任性，你别介意。” 王嘉宇和路亦遥同属于“栎涯”本公司的练习生，这次也是通过选秀一起出道。嘉宇成为练习生的时候还很小，路亦遥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这个弟弟总是格外关心。 “我不介意啊。”渺渺重新打开电脑，头也不抬继续敲击键盘，“他挺可爱的，我也挺喜欢他的，所以不希望他后悔。”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上不上大学也没那么重要，”路亦遥故作轻松，“他每天已经很累了。” “是很累。”渺渺也赞同。可是这个世道，谁不累啊？那些寒窗苦读12年的普通学子不累吗？那些上了大学又为找工作奔波的人不累吗？她不累吗？她不也每天都在为论文烦恼吗？好在这几天没什么合约需要她看，要真的以后工作忙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二者兼顾好。 “我也没上过大学。”路亦遥突然坦然。 “啊？”这个倒是出乎渺渺预料，看他这通身贵公子的气度，她还以为他不是古典音乐专业就是国外留学。 路亦遥倒也不在乎，“我16岁开始做练习生，到现在6年了，每天就是唱歌，跳舞，上表演课，我不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了吗。而且，我也不后悔。” 这样啊。渺渺顿时觉得有些羞愧，好歹相处了这么几天，自己连对他们的基本了解都没有。 “你父母不反对吗？”渺渺的问题倒是出乎意料。 这句话，好像戳种了他的伤心处，晶亮的眼眸黯淡下来，“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听说我要放弃学业，去当练习生。我爷爷只问了我一句话，‘你真的想好了’。” 这么通情达理？渺渺惊讶了，“那你爷爷奶奶一定是高级知识分子。”她说的很隐晦，其实她想表达的是：你家一定很有钱。 “你怎么知道？”看吧，还真是。 “我的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现在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我奶奶今年已经87岁了，他们连练习生是什么都不知道。别说我爷爷奶奶，就连我爸妈恐怕现在都不清楚什么叫做‘练习生’。不过，我要是16岁的时候跟他们说我不读书了，要去当练习生。他们肯定只会说‘你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听到孩子要放弃学业，大部分家长一定是反对的。可他的爷爷奶奶不但没有反对，还能问出“你真的想好了”这句话，一定相当有决断，有见识。 路亦遥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明媚中透着温柔，就像深夜的繁星。 “好在，我用六年证明了，我当时没有选错。”言语里满是自豪。 渺渺点点头，又开始敲击键盘，“那你还真的挺幸运的。” “幸运？”这话倒是和平日里听到的不太一样。这么些日子，耳边听到都是大家的夸赞和心疼：你真不容易，你真努力，你真辛苦。还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对他说你真幸运。 “是啊。”渺渺不敲键盘了，掰着手指给他计算，“一般人为了考个大学，谁不是12年寒窗苦读，有的复读还需要13年甚至更长。我9月份研三，大学四年再加研究生三年，就已经7年了。要是有幸考上博士，还要至少再花三年。最后哪怕获得学位还要被人在背后议论‘女博士’，我上哪说理去。” 路亦遥想想，觉得还挺对，“这么说，我只花了六年，还真的是挺幸运的。” 那当然，中国也好，韩国也好，又或者其他国家，有多少练习生练了8年9年还是无人问津。他们之中，有人真的不缺乏实力，也不缺乏相貌，缺的，可能只是一个过硬的背景，一个被发现的机会。无论是什么时候，背后有人总比单打独斗，要轻松得多。 “当然，还是有实力的。”渺渺还是补充了一句，还不忘狗腿地冲他笑笑。毕竟，c位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过，你总得允许有人比你做的更好吧。”幽幽的丢下最后一句，渺渺又一次埋下头，继续和自己的论文相亲相爱。 你为了梦想，选择放弃了学业，现在看来结果尚好，但终究也会落人口舌，这是避免不了的。你现在没有选择了，只能咬牙继续坚持。可嘉宇还有选择，也许，他真的能够比自己做得更好，兼顾梦想和学业。 是啊，的确会有人比我做得更好；可我，也一定会有比别人做得更好的地方。 如果学历比不上，那就在别的方面，比别人做得都好。 “好了，休息够了，大家继续练习吧。”路亦遥暗下决心，拍了拍手，招呼大家集合，“还是要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做得更好啊。” 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吗？渺渺无辜地眨眨眼，又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音乐响起，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将早已烂熟的舞蹈，继续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 而角落里的少女，望着眼前这群挥洒汗水的追光少年，心里突然有些感动。那些看起来光芒瞩目的人，在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那默默无闻的自己呢？ 她十指翩跹，在键盘上飞舞着，自己，也要为了自己的未来拼搏啊。 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做到的，只有珍惜当下。也许，我们拼命努力，最终还是实现不了心中所愿。但那个为梦想拼命努力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闪闪发光的人。 又过了一周，舞蹈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还是成型了。虽然大家身高确实差距有些明显，但好在通过走位和动作幅度调节，让整只舞蹈看起来整齐了很多，虽然离顶级男团的标准还差了不少，但起码看起来不突兀，也有炸点，总之，还算不错了。 好吧，其实渺渺也暗暗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要求变低了。但毕竟，是真的有进步啊。哎，现在娱乐圈里的演员也好，歌手也好，爱豆也好，夸奖的最多的就是有进步。入行十几年了，三四十岁的人，还是有进步。毕竟，已经站在坑底了，还能退步到哪里呢？ 要不说娱乐圈包容性强，要是其他行业，工作十几年还是这种业务水平，早不知道被开除多少回了。 舞蹈学得差不多了，就该分配歌词，学习唱了。 sansa姐打印了一堆歌词单，亲自把它们交给了渺渺，让她负责分发。 听了这么久纯享版，终于有歌词了，渺渺竟然觉得有些兴奋。出于好奇，她瞄了一眼，想要看看歌词到底写得什么。结果，只是因为好奇心多看了它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它容颜…… 这他喵的……是歌词？ ohohohohoh 为梦想拼搏 穿越storm yeahyeahyeahyeah …… 渺渺现在真的只想说：“喵喵喵？” 每当寒暑假，都会有亲戚邻居家的孩子找她补习功课或者请教课业。这些孩子基础不同，完成作业的好坏程度也不同。 她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吐槽过小侄子的英文作文，觉得那是她看到过的最差的作文。语法不对，用词单一，字数不够，书写还潦草。 看到这篇歌词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跟这个比，小侄子那英文作文简直就是大神作品。 这都什么啊？简直比《学喵叫》还《小鸡，小鸡》，除了oh就是yeah，这个的曲子本来就已经很一般了，普通快歌，没啥记忆点。要配上这歌词，还不得被嘲笑死了。 毕竟还是相处了这么多天，就算大家还算不上朋友，但好歹也是同事，她实在不希望大家辛辛苦苦排练那么久的舞蹈，最后配上这样的歌词。 不敢耽误他们的进度，渺渺还是把歌词分发了下去，让他们先分配谁唱那个部分。 她则还是躲到一个角落，从包里拿出笔，试着自己尝试改动。 她没有填过歌词，能做的也真的有限。只是尽量把在中间穿插那么几句中文，就像小学生拓展句子，最后调整了几个词语。虽然……还是不出彩，但至少不会被嘲笑。 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自作主张，趁着大家还在讨论歌词分配，渺渺一个人拿着自己改过的歌词，敲开sansa姐的办公室。 “有事？”sansa姐眼睛紧盯着电脑，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那个……sansa姐，我看了他们这首歌的歌词，实在……”渺渺也不太敢开口，只得怯怯地将自己改过的歌词壮着胆子递到她面前，“我试着改动了一些，不知道……” “你还有这本事？”sansa有些惊讶，一手接过她递上的歌词，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毫不留情地将歌词甩给了她，“还是用原版。” “为什么？”渺渺真的不太理解，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嘲笑吗？ “第一，歌词就算你改过了，写得还是不好。”sansa姐一点不留情面，“第二，你以为我们飞那么大精力给他们发新歌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话题，为了流量。一手平平无奇的歌，我们发了，除了粉丝，谁会知道？可这首歌不同，一旦发表，一定会引起讨论，我们不用花钱就能上热搜，甚至上好几个热搜。有了话题，有了讨论度，大家才知道这个男团，知道ring，才会继续关注他们。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引发讨论的作品，而不是一首普普通通的歌。” “所以，只要有讨论度，哪怕都是负面的也可以吗？”渺渺很认真地发问。 “傻孩子，这个圈子，没有话题度，没有讨论度，就和死没什么两样。”sansa姐难得有耐心跟她解释，“只要不干违法的事，其他的，讨论度话题越多越好，管你什么正面负面。” 这样啊，为了话题度，讨论度，关注度，哪怕被路人嘲笑，被粉丝辱骂，也没有关系。原来，这就是娱乐圈的生存法则：没有道德，没有底线。一切都是，为了流量…… “有主动性世间好事，”sansa对她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说明你慢慢地在投入这份工作了，不过，有些不需要操心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操心。毕竟，我们这么大的公司，难道真找不到一个会写歌词的人吗？” 言下之意，是我多事了。 “我知道了。”渺渺努力扬起嘴角，勾出一个歉意的微笑，“sansa姐，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sansa姐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笑着挥挥手，示意让她离开。 一直端着这样的微笑，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表情才轰然崩塌。 要说一点也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但好在，来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虽然她不混饭圈，也不太了解爱豆偶像，但娱乐新闻偶尔还是会看看，这里的规则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流量为王，话题至上。 尽管有些看不惯，可自己已经做了该做的了，问心无愧就好。至于别的，改变不了，但至少，不要被它改变了。 她一面安慰自己，一边暗下决心：好在，自己只是实习，最多不过就是在这呆一年。一年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年，还是很快的吧。好好准备考博吧，考上了，通过了，就真的不需要留在这里了。这样想着，她慢慢地往练习室方向着走。 3.工作（2） 刚走到一半，就看到ring的成员正迎面向她走来，看来歌词已经分配好了，准备开始录歌了。 “喵喵姐，你怎么在这？”王嘉宇很热情地招呼她。 渺渺面色如常，不懂声色将手里的歌词藏在背后，“找sansa姐有点事，你们现在是要去录音棚了吗？” “是的。”得到肯定回答后，她也改变了方向，默默跟在这群人身后，往录音棚走去。 只是，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将自己手里的那张歌词单，塞了进去。 渺渺回顾了最近几天的工作，除了蹲练习室，就是蹲录音棚。好处就是事情并不是很多，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找角落写论文。那坏处呢？看着手边这一叠厚厚的实习报告，她开始犯愁：这个要怎么写？别的同学都是每天整理了多少档案旁观了几次庭审，我写什么？今天看ring练了多久的舞录了多久的歌？这是法务实习还是私生饭啊？ 哎，头大啊！ 好在，今天，她终于接到了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事情了。就在ring练习结束，准备下班时，sansa把她叫进了办公室，递给她一份合约。是一个很有名护肤品牌的代言合约，不过对方只签了路亦遥，还是短期合作，拍摄时间相关条款列的很详细。 “合约没有问题。”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之后，她给出了答复。 “那你准备一下，广告下周二拍摄。”sansa姐也是言简意赅。 “拍摄广告，我准备什么？”渺渺一脸问号。 “你跟着去啊。”sansa理所当然，“你不跟着去，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履行了合约。” 这不是助理的工作吗？渺渺小声嘀咕着。 “那需不需要我再给你请一个助理啊，专门帮你跑腿，你就好窝在角落写论文。”sansa姐听力真好，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吓得渺渺一激灵。 “不用不用，”渺渺连连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需要准备什么？” “后勤部会联系你。”好在，sansa姐也不想多说什么，留下这句话，习惯性地挥挥手，示意让她出去。 渺渺如释重负，蹑手蹑脚走出办公室，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才终于，大大喘了一口气。 sansa姐这气场，比班主任还强。她记忆里，最凶神恶煞的就是小学班主任，老头子总是板着一张脸，眉头一皱就要开始骂人。尽管她成绩很好，表现也很好，他也很少给笑脸，导致渺渺小时候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哆嗦。 sansa姐年纪比他小这么多，怎么也老喜欢板着张脸，多吓人啊。 想到这，渺渺忍不住又打了一哆嗦，飞快离开这寒冰之地。 没过多久，后勤给自己打电话说是要订机票，同时提醒自己提前做核酸检测，渺渺想起合约上写的拍摄的地点在上海，看来，自己以后要做好时刻出差的准备了。 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去不同城市，看不同风景，接触不同事物，是她从小的心愿。现在，能够公费去不同地方，确实挺不错的。 当然，现实往往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 一到机场，渺渺就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人气偶像。 送站的粉丝里三层外三层把她围了个遍，手机相机，长枪短炮，“咔咔”在耳边狂响。当然，她们拍的都是她身边的路亦遥。 一路走，一路伴随着欢呼尖叫，左边一声“老公好帅”，右边一句“哥哥好帅”，中间还夹杂着“儿子，妈妈爱你”。好家伙，一家子亲戚都来齐了。 路亦遥也显示出了合格的亲和力，没有像其他明星一样带着墨镜，冷着张脸。反而全程都带着标准的微笑，时不时和粉丝们聊聊天，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也许是为了能够跟上，他特地放慢了步子，走得很慢，也不忘随时维持一下秩序。 这本来也没什么，宠粉也是一件好事，但身边的渺渺却觉得无比痛苦。四周围满了粉丝，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虽然路亦遥也在有意识维持秩序，可人一多难免还是有不留神的，她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人踩了好几脚了。还有的粉丝嫌弃她挡住了镜头，不断叫她这边挪挪那边站站，可不挡住这个就挡住那个，其实她很好奇，身边这大男人一米八几的身高，她这刚满一米六的个子是怎么挡住的。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把电脑装在行李箱里。不然这一路要是还背着电脑，自己非累死不可。 女子不堪重负累死在机场，不知道会不会上热搜。 就这样一路脑子嗡嗡地走到候机室，耳朵终于清静下来了。想到待会下了飞机还有这么一波，渺渺就头疼的厉害。 “你第一次出差，可能还不太适应。”这次sansa姐没有跟着一起来，除了他们一行人除了渺渺，就只有一个路亦遥专属的执行经纪，负责各项工作沟通。执行经纪人叫闵淇，比渺渺大个两三岁，比sansa姐小了两三岁，所以比渺渺要成熟熟练，又没有sansa那么咄咄逼人，“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渺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侧眼看到一旁的路亦遥，这时候的他，脸上也没有了刚才对着粉丝的那抹微笑，而是面无表情地将头靠在靠椅上，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刀刻一般的脸，纤长的睫毛，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样好看的长相，确实很受女孩子喜欢，难怪粉丝那么疯狂热情。也不知道他被粉丝围着是什么感觉，高兴，兴奋，还是也有些疲惫呢？ 很快，广播通知准备登机。三人有序地上了飞机，第一次坐商务舱，渺渺还是有些兴奋的，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比经济舱更大，更舒服，嗯……更方便写论文。 其他两人倒是见怪不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不约而同将头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好吧，跟他们一比，自己还真是少见多怪。也不知道要是自己有幸蹭到头等舱，会不会激动地跳起来。希望到时候别这么丢人吧。 整段行程，渺渺都在和论文的相亲相爱中渡过，只有当飞机穿过云层的时候，她才偶尔抬起头，看看窗外棉花糖一般的云朵。 和预想的一样，一下飞机，粉丝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标牌都看不到。 还好渺渺提前规划了机场路线，虽然步履缓慢，但路都是对的。走出机场，很轻松地找到了来接他们的那辆车。在粉丝依依不舍下，一行人终于上了车。 按照合约，广告拍摄是定在明天，所以司机直接把他们带回了酒店。 在这里，渺渺再一次见识了粉丝的无所不能。酒店门口，也为了一群粉丝，一见到他们，就看是玩命尖叫，甚至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大厅。 闵淇快速办理好入住，带着路亦遥和渺渺走进电梯，好在这一次，粉丝没有再跟上来。 把明天的行程和时间跟路亦遥又核对了一遍，闵淇吩咐他早点休息后，带着渺渺回到他们的房间。其实今天一天也没做什么事，可就是莫名的觉得很累。渺渺第一次没有顾及论文，早早睡下了。 广告拍摄定在早上8点，可因为要化妆做造型，几人5点就从酒店出发。哪怕天还没亮，酒店门口还是有热情的粉丝早已候在那迎接，一脸兴奋一点看不出早起的痕迹。 嗯，自己也要有这样的热情，争取一把通过博士考试。 来到摄影棚，这一天，化妆，造型，拍摄，短短几分钟的广告，居然要花一天时间。渺渺从最开始的好奇，到无聊，再到后来的疲惫不堪。倒是路亦遥，状态一直很好，保持微笑，一段广告词来来回回地念，也不厌烦。脸上愣是看不到一点疲惫的痕迹。 果然，明星偶像不是谁都能当的。渺渺在心里暗暗佩服。 凌晨1点，所有工作终于结束了。渺渺打着哈欠，跟在闵淇身后，走出了摄影棚。而此时，摄影棚外，还围着等待的粉丝。渺渺立马收回了刚才对路亦遥的佩服，明星偶像算什么，工作再晚毕竟是为了挣钱嘛，粉丝才是最不容易的，这早出晚归的，多累啊。 原本以为，又是和前几次一样，挥挥手招呼招呼就上车走人。谁知道，闵淇先护着路亦遥上了车，接着留下自己，吩咐道，“你去粉丝那边转一圈，把她们送的礼物拿来。” 现在，还敢收礼吗？ 渺渺依稀记得，明星收礼这件事曾经上过好几天热搜的。怎么现在还这么大胆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到粉丝中间，一群小妹妹激动地把手里的东西直往自己手里塞，各种包装精美的盒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大大小小的袋子渺渺都快拿不下了，在粉丝一声声谢谢中，她终于满载而归，大包小包地提上了车。 这是什么世道，送礼物的给收礼物的说谢谢。 车辆发动了，路亦遥摇下车窗叮嘱粉丝回家注意安全，又惹来一片尖叫。 夜色沉沉，即便繁华的上海，街头来往的车辆也稀稀疏疏。渺渺实在困极了，将头靠在车窗上打瞌睡。 闵淇则兴奋地清点着战利品，口里还满是自豪，“节目都结束那么久了，粉丝出手还这么大方，不愧是c位啊。” 路亦遥只是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没有搭话。 “给！”闵淇突然从一堆礼物中抽出一个甩到副驾驶的渺渺身上，迷迷糊糊沉入梦乡的渺渺被这么一下，吓得惊醒过来，“怎么了？” “你今天辛苦了，这个给你吧。”闵淇倒是没有丝毫内疚。 渺渺拿起一看，是一只大牌口红。为什么送给男生礼物要送口红？渺渺表示不理解，后来她见知道，那其实是唇膏，带一丢丢颜色，润唇提气色都很不错。 “我不要。”她口齿已经不太清楚，把口红递回给闵淇，“又不是送给我的。” “反正都是粉丝送的，你就当亦遥送给你的呗。”闵淇劝道，“东西反正都是他的了，送给谁就是他的自由，对吧。” 路亦遥依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没有给她支持。 渺渺也重新闭上眼睛，口齿模糊，思路也不是很清晰，“如果我是粉丝，很喜欢一个偶像，那送他的每一件礼物，一定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也许是我存了很久的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粉丝也是人，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等到这大半夜。要是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就这样被偶像转手送人，得多难过啊。” 再说了，粉丝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今天拍摄现场摆满了蛋糕和奶茶，旁边还有路亦遥的应援牌。一问才知道是后援会准备的，希望工作人员能好好关照他们的偶像。出钱又出力，亲爹亲妈有的可能都没这么贴心。 “大家都这样，何必这么清高。”闵淇语气有些发酸。 是啊，大家都这样。那大家都这样，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大家都来接机，堵酒店，所以没有人觉得这样会危害公共秩序；大家都花钱买行程，所以没人会觉得这其实是在犯法；大家都收礼，所以哪怕白天人多眼杂的时候不收，大晚上也就原形毕露。 她没法去苛责什么。进入大学地第一课，导师就告诫过他们：学法的人一定不要把自己当成圣人，我们守护的，只是法律的底线。可在法律与道德之间，还有许多难以说清的灰色地带，你可以看不惯，但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标准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底线。 “我不是清高，只是，不喜欢。” 不喜欢被人里里外外围堵，不喜欢这样放肆收取礼物，不喜欢将别人满满心意随便转手丢弃。她知道很多人这样，她也没法强求别人做出改变，她只是……不喜欢。毕竟，良心，是唯一不能从众的地方。 “我也，不喜欢。”清冷的声音好像在梦里飘浮过，显得很不真实。 他也不喜欢吗？这个回答倒是很出乎意外。朦朦胧胧之中，脑中闪过一个疑问：那他为什么不阻止？ 或许，那一句不喜欢，真的，就只是梦而已。他从来，就没有说过…… 4.韩桑 一路迷迷糊糊地睡着，一直到了机场。机场虽然还有粉丝，但已经比白天少了很多了。又是一批进货，登机，起飞，到了北京，天已经蒙蒙亮了。 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司，看了一眼手机，早上六点。太好了，离九点打卡上班还有几个小时，可以抓紧时间回去补补眠。 “你们辛苦了，抓紧时间回去睡一会吧。”路亦遥留下这句话，拖着自己的行礼，直接走进公司办公大楼。 “你不休息休息吗？”渺渺关心问道。 “我不累。”也没有留下过多的语言，只是拖着行李箱，潇洒地走远了。 渺渺也没有精力再去顾及他，而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宿舍，迅速脱鞋关灯睡觉。 万恶的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起床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匆匆洗漱，她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电梯。正值上班高峰，一路向下的电梯不断地停下，进人，停下，进人，耽误了不少时间，让渺渺心里有些烦躁，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迟到。 “叮！”电梯又一次停下，一个男人遥遥晃晃地走进电梯。 “哟，桑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女生惊喜地叫了起来。 “昨天。”被称为桑哥的人头也不回。 “你这次惹了这么大的事情，sansa姐一直都找不到你，会不会怪你啊？”又一个女生关切地问道。 “你可别乱说，我哪里惹了什么麻烦。”桑哥转过头看着那个女生，极力否认，“我就是在信号不好的地方休假，没有及时联系公司而已。” “您可是连上了好几天热搜的，”一个男生调侃道，“你在没有信号的地方休假，狗仔在有信号的地方偷拍。你们之间隔了多远，才导致你没有信号他有信号？” 在大家的玩笑声中，电梯终于到达一楼。渺渺依旧全力冲刺，终于在8点58分，成功按下指纹。 “何必那么积极。”就在她松了口气，站在打卡处喘息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同样按下指纹：8点59。 “这才叫卡点。”那人很得意。 眼前这人，长得也算好看。不同于路亦遥的清冷贵气，他嘴角一直勾着坏坏的微笑，颇有些玩世不恭。健康小麦色皮肤，五官搭配正好，是那种平易近人的帅气。 “你厉害。”渺渺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并不想过多搭理他，径直往食堂走去。 昨晚工作到那么晚，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再好看的帅哥也没工夫欣赏。 “你是新来的吧。”见渺渺态度不咸不淡，那人也紧跟了上来，“我对公司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以前不可能没注意。” 进公司这么久，还第一次有人夸她漂亮。一般大家都是称赞她业务能力不错，学历高学习厉害，不太会去评价她的长相。 可就渺渺这颜值，哪怕在美女扎堆的娱乐公司，也是不差的。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精巧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再配上匀净的身材，哪怕素颜，在一群女团选手中也能排到上位。只不过她平时不在意这些，毕竟，长得再好看，论文答辩过不了，也拿不到学位证书。论文数量不达标，也通过不了博士考试。 “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人不厌其烦，不依不饶。 “云渺渺。”她心里其实有点冒火，这个时候，她只想快点到食堂，快点吃早餐。而这个人一直在耳边叨叨叨，叨叨叨，听得心里无比烦躁。但她也只是加快脚步，没有发作。 “渺渺，这个名字很好听，很有韵味嘛。”那人显然没有在意她的冷漠和烦躁，“你认识我吗？我叫韩桑，还挺有名的。”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渺渺也没有细想，毕竟“栎涯”最为内地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每天不是在办选秀，就是在办选秀的路上。恨不得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个季度都举办一场选秀。这样固然可以挖掘一些优秀人才，可办的多了，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公司人均偶像。今天在食堂遇到的那位是某个选秀出来的，昨天在走廊里看到的是某个乐队出来的。一茬又一茬，大家都是爱豆，都是偶像，都……没那么有名。自己选人消耗自己公司选手的人气，图什么？ 终于到了食堂，渺渺兴奋地拿起餐盘：鸡蛋，牛奶，咖啡，生菜，面包，早餐一定要营养均衡。一口将大半个鸡蛋吞下肚，胃里终于有了满足感，渺渺这才第一次露出笑容。果然，食物能够治愈一切。 “你一个女孩子早餐吃这么多啊？”韩桑也端着餐盘过来，他碗里只有一个鸡蛋一杯牛奶一点沙拉，饮食控制地相当严格。 “早餐嘛，一定要吃饱，吃好。”渺渺也终于有了兴致去搭理他“这样一天心情才会好。” “说得有道理。”韩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又接着问，“你是哪个部门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吗？” “不是，我是实习法务，9月就研二了。”渺渺又咬了一大口面包，回答道。 “研究生，这么厉害，还是学法的。”韩桑这下似乎没刚才那么高昂的兴致了，说完这一句，也自顾自地吃起了鸡蛋，没有再说话。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了，渺渺心情更好了。她加快速度把面包塞进嘴里，猛灌了几口牛奶，端起咖啡刚准备起身离开，又一个男生端着餐盘来到她身边，坐在韩桑对面，“你舍得回来啦？” 眼前这个男生个子不高，大概也就1米7几，单眼皮，五官没有韩桑那么好看，脸圆嘟嘟的，嘴唇也有些厚，在男团中显得不那么好看。 这个人渺渺倒认识，他是上一个男团truth的c位兼队长，也就是家里被爆出老赖的那一位。渺渺认识他也不是通过选秀，而是在课堂上，教授把他家作为反面案例。 “公司新来了个美女，我当然要回来啦。”韩桑依旧没个正形，冲着渺渺一努嘴，介绍道，“这是我们队长，辛哲。这是公司新来的法务实习，云渺渺。” 辛哲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渺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来招呼也不打，只是嘴巴一撇，迅速收起餐盘，重重“哼”了一声，“老赖。” 4.韩桑（2） 平时网上骂他老赖的多了，可在公司当着他面骂他，恐怕还是第一次，辛哲的脸立马垮了下去。 倒是韩桑，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对着渺渺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渺渺也是在想不通，为什么老赖的儿子，吸着人血馒头长大的孩子，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娱乐圈里挣钱，受万人追捧。 粉丝说他努力他有才，可那些被欠钱的家庭里，就没有努力有才的孩子吗？他们没准比他更努力更有才更好看，可惜，没有一个家大业大的父亲，没法走进大众视野。 粉丝说，父母欠钱与他无关。所以他是没有花过父母的钱吗？他这一身粉丝口中的才华，不就是靠父母压榨老百姓堆积来的吗？ 粉丝说他是她们打投出道的，和父母无关。可如果没有强硬的人脉，粉丝压根没机会看到他。能够给足他镜头，让粉丝看见发现，背后就一定有关系有人捧。 娱乐圈里努力有才的人多的是，为什么要追捧一个老赖之子，他又到底多有才多努力嘛，他写了什么脍炙人口的歌还是演了什么大家喜爱的电视剧电影吗？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粉丝眼里的有才努力。 实在不想和这种人呆在一个空间，渺渺加快步伐，刚走到食堂大门，突然响起路亦遥早上那么早就来公司了，昨晚又一夜没睡，还是也帮他带一杯咖啡吧。 这样想着，又倒了回来，重新买了一杯黑咖啡。 公司一日三餐都提供，不过需要员工自己刷卡。价格比外面便宜一些，每月还有300块餐补，可刷卡的那一下，渺渺还是心疼了一下，赶忙将饭卡收好：毕竟，这也是真金白银啊。我怎么这么有责任心啊。 来到练习室，所有成员都已经到了。歌词和舞蹈都分配好了，所以他们已经开始唱跳结合一起练习。也不知道他们练习多久了，每个人都满头大汗，搞得渺渺有点羞愧：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早知道买好早餐直接带过来就好了。 她将咖啡悄悄放在路亦遥水杯旁，向往常一样找了个角落坐下，没有去打扰他们。 坐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早上出门走得急，忘记带电脑了。现在回寝室去取好像又不太好，默默敲了敲自己的头以示警告，只能掏出手机，先了解了解考博动态，又回忆着之前论文的内容，理了理思绪，把脑中想到的内容先存到手机上，回去再复制和调整格式。 也不知道写了多长时间，脖子酸了，思绪也有些卡壳，她就没有再继续。长期和论文作战的经历告诉她，写不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硬写。 活动活动了脖子，抬眼看见面前洒落的歌词单，渺渺顺手将它们都捡起来。 再看歌词，依旧写得很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歌曲好像越来越不注重歌词了。记得小时候，自己专门抄歌词的本子就有好几个，而现在，好听的歌都越来越少，写得动人的歌词就更少了。 反正歌曲无论好不好听，都会有粉丝买单。 反正无事，渺渺索性拿起笔，把这不土不洋的歌词重新翻译了一遍，改成全英文版和全中文版两份。 王嘉宇明年就要高考，稳妥起见，他的数学和英语至少要考到50分。渺渺对他现有的基础还不太了解，但猜测应该不会很好。反正歌词也只能这样，还不如改成中英双版，正好可以记记英文单词。 这时她又想到，高考才刚结束没多久，便又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今年的高考数学题，找了两道最基础的写在歌词单背面，打算一会儿测试一下王嘉宇的数学水平怎么样。 刚把题目抄好，他们也正好结束练习，打算休息一会儿。 “小宇，你过来。”渺渺热情地朝他招招手。 王嘉宇乖乖走到她面前，相当自觉地汇报，“喵喵姐，我可是把<将进酒>和<蜀道难>都背下来了。” “是吗？”渺渺平静地将手里的笔和歌词单递给他，“‘黄鹤之飞尚不得过’下一句。” “啊？要写下来吗？”王嘉宇一时反应不过来。 渺渺点点头，“要你背的目的就是会写啊，先写这一句，然后我再接着抽。” 嘉宇乖乖接过笔，坐在她身边，老老实实一字一句地写起来。 路亦遥这时也端着渺渺早上买的咖啡走了过来，应该是想关心关心嘉宇的动态。 不知道为什么，渺渺看见他端起咖啡，心里反而有点心虚。这其实就是同事间的关心而已，不知道他会不会误会什么。偶像爱豆是不是都喜欢把小事放大啊？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也没什么，再说，那是自己花了钱的。 一想到花了钱，心又忍不住痛了一下。哎，穷人真可悲啊。 看着她脸色由阴到晴到沉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她心里所想，路亦遥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咖啡，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渺渺接连抽查了好几句，发现嘉宇背诵的效果真的还可以，几乎没有错别字，看来这孩子还是挺细心的。 不过，“小宇啊，”渺渺皱着眉头，“你这个字，写得也太……丑了。” 大大小小，歪歪扭扭，跟蚂蚁爬似的。 “喵喵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嘉宇挑选重点，“主要还是要看我默写地多好。” “那不行，”渺渺果断摇头，“你是文科生，书写太差是要吃大亏的。你要赶快买字帖练字。” “来得及吗？”嘉宇有些不太愿意，毕竟每天都这么忙，这么累了，“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了。” “那也总比不练的好。”渺渺催促道，“在网上选一本你喜欢的字体样式，没几天就到了。” “喵喵姐，你不送我吗？”嘉宇可怜兮兮问道。 “不送，”渺渺果断摇头，“送字帖不要钱吗？” “喵喵姐，你是学法的，以后可是要当大律师的人，格局要打开，不要把目光聚集在这身外之物上。”嘉宇苦口婆心地劝道，“再说，一本字帖能管多少钱。” 渺渺不为所动，“没多少钱你更要自己买。学任何专业，都是为了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任何只谈格局不谈报酬的言论都是耍流氓。小宇，你小小年纪，千万不要被这些不良言论带坏了。”她反而郑重地拍拍嘉宇的肩膀，像极了诲人不倦的班主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旁的路亦遥听了这话，似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 王嘉宇撇撇嘴，嘟囔着“真小气”，还是乖乖掏出手机，准备挑选下单。 “还有，”渺渺将刚才翻译的歌词递给他，“这是我翻译的你们的新歌，语法什么的都没问题，你看看有没有不认识的单词，也可以顺便记一记。” 嘉宇“哦”了一声，虽然满脸写着“高兴”，还是双手接过，礼貌地道了声谢。 “然后，这是我刚才找到数学题，你试着做一做吧。”说完，又把一张歌词单交到他手上。 数学？嘉宇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直接把单子递到一直没有开口的路亦遥面前，“哥，你看得懂吗？” “嗯……”路亦遥眉头微皱，将整张歌词单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评价道，“字写得不错。” 渺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他平时不言不语，幽默起来也挺好笑的。 “哥，我们还是赶快开始训练吧！”嘉宇的哀嚎顿时传遍了整个练习室，“我可喜欢训练了，我都迫不及待了。” “不急，”路亦遥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等你把这两道题做完也不迟。” “抓紧时间，赶快做完就赶快训练。”渺渺把笔递给他，一唱一和。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笑得春风和煦，一个平静地像一江春水。嘉宇愤愤不平地接过笔，脑子里文思泉涌：狐朋狗友，狼狈为奸，雌雄双煞，干将莫邪，夫唱妇……嗯，不对，想歪了。 4.韩桑（3） 不知不觉又到了午餐时间，要问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一定是：早餐、午餐、晚餐和睡觉。 今天食堂有辣子鸡和红烧排骨，都是渺渺喜欢吃的。可惜好吃的东西价格也高，渺渺在窗口犹豫徘徊再三，还是先决定满足口腹之欲，今天潇洒了，后面节约节约不就好了吗。实在不行就自己做饭，反正宿舍里东西都齐全。 下定决心，她迫不及待将菜端到餐盘上，刚走到结账处准备掏卡出啦，一只细长的手已经提前伸出，眨眼间已经帮她付好了账。 渺渺顿时目瞪口呆，惊讶的倒不是有人帮她付账，而是机器上显示，那张卡里的钱，也太多了，足足有好几千。 “你们是平时都不吃饭吗？卡里这么多钱？”渺渺还没有回过神，直愣愣地看着身旁的路亦遥。 “多吗？每天200块餐补，我们又经常出差，没有每天吃食堂，所以卡里钱多了点。”路亦遥手里也端着餐盘，脸色倒是很平静，看着渺渺久久合不上的嘴巴，笑着调侃，“你再瞪眼珠子就掉下来了。” 一天，200？渺渺暗暗仰天长啸，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明星一天650的伙食还不够吃了，这餐补的差距也太大了。 “那我把钱转给你。”渺渺回过神，一手端着餐盘，一手伸进包里想掏手机。 “不用，”路亦遥好心伸出一只手帮她托住餐盘，嘴角擒起一丝微笑，“有责任心的员工应该给予相应的报酬，不然不就成了耍流氓了。”这不是自己早上对嘉宇说的吗？ 这人吧，到底是记仇呢还是幽默呢？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冷笑话，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哭笑不得。 渺渺只能干笑了两声，回应道，“到底是年轻人啊，记性就是好。” “别说的自己好像年纪很大似的，”路亦遥脸沉了下来，“你不就比我大两岁。” “两岁已经不小了，”两人边走边说，找了一张没人的椅子坐了下来，“这年头，差一岁就可以是一条沟。我倒希望别人说我比他小，年纪小多好啊。尤其像你，年纪小还有名，更好。” “我这个年纪在这一行已经不算小了，”路亦遥好像真的挺介意，“再说，年纪大点没有名就一定不好吗？” “当然也不是，”渺渺咬咬筷子，“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吧。我如果大四那年没有考上研究生，现在没准在老家已经结婚了，哪像现在，还只是个实习生，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这么早就……”这显然也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24岁也不算早，我有的同学现在第二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渺渺一边啃着排骨一边打开话匣子，果然，吃美事能让人心情好，心情一好就容易敞开心扉，“好像大家对女孩子年纪要求就是这么严格。25岁以前很容易找，25岁以后就开始贬值。我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我爸就教育我，一定要在25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那你不是快到时间了。”难得路亦遥对这些居然还有兴致，没有流露出一丝冷漠和不耐烦。 “25岁应该是不可能的。”渺渺耸耸肩，“明年就算没有考上博士生也要找工作，工作没有稳定下来哪有精力啊。我这么努力，就是不想在老家当某个人的妻子或某个孩子的妈妈。” “会考上的。”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让渺渺一愣，“啊？” “我说，你一定会考上博士的。”他一笑起来，好像世界都跟着被点亮。少年眼神坚定，就像深夜里为人指路的明星，那么耀眼。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 “借你吉言。”渺渺也回应道，“你也一定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实力歌手的。”女孩有一双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弯成一道月牙，很好看。如果她参加选秀，也一定很受欢迎吧。 接下来的两天，成员要去拍摄mv，渺渺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假期。没有睡懒觉，也没有写论文，她抓紧时间回了一趟学校，把冬天需要的厚衣服厚被子统统打包塞进编织袋，一路提回宿舍。 拖着笨重的袋子，她一路都在怀疑：偶像剧的女主角是怎么做到搬家只带一个行李箱的？她们有哆啦a梦的缩小灯吗？ 好不容易拖到宿舍楼下，她已经气喘吁吁，扶着电梯，不停地顺气，终于要到了。 “你这是搬家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是一张好看的玩世不恭的脸。 他叫什么来着？渺渺使劲回忆了一下：韩……桑？韩桑！ 这时，她也终于记起来，自己第一天上班，帮一个塌方艺人发了声明，那个人不就叫韩桑吗？他就是那个谈恋爱的人啊。 “学校离公司挺远的，懒得多跑，就一次都拿来了。”渺渺擦着额上的汗水解释道。 “哦，”韩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电梯来了，韩桑率先大摇大摆走进电梯，没有想帮她一把。 渺渺也不介意，费力地将袋子拖进电梯，还尽力把电梯门留了出来，怕挡住他的路。听别的同事说，他因为恋爱加失踪，被sansa姐暂停了一个月的演艺活动，所以才这么悠闲。不过，爱豆不是很怕自己人气下降，整天都想着营业吗？他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他人气很高吗？ 渺渺不懂，也不太感兴趣。很快，电梯到了7楼，门开了，韩桑走出了电梯，还不忘回头对她一眨眼，“我走了，有空来玩啊。” 渺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连连摇头：玩你个鬼。这个人怎么这么轻浮，是人设还是本性啊？ 5.晚会 （1） 训练了那么久，那首不土不洋的歌终于还是上线了。不出意外，骂声一片。路人嘲笑，粉丝抗议，与之成正比的是不断飙升的点击量和购买量。也不知道是粉丝购买力太强还是现在人钱太多了用不出去。渺渺觉得要是自己花钱买了这么一首歌，一定要向消协举报，这和诈骗或者抢钱有多大区别。还真有，一个自愿，一个非自愿。 看到新歌销量这么好，sansa姐这么几天每天都笑得相当和蔼，和别人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这天，她客气地把渺渺叫进办公室，象征性地给她看了眼合同，再一次通知她，准备出差。 这次是隔壁友台举办的大型年中晚会，地点在长沙，全员都要参加。 要说现在的晚会，还真是不一样了。以前，元旦晚会，春晚，都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而现在，618晚会，双11晚会，双12晚会，都是为了让你花钱，花钱。 不过，向这样大型晚会，给得价格都不高，主要是提供一个露脸和上热搜的机会。渺渺粗略地看了下合同，默默感慨这些艺人也不容易，晚会收入本来也不高，既要和原来的公司分账，又要和“栎涯”分，最后除去税，最少的到手也就几万块。 但渺渺转念又一想，参加一场晚会，表演带打招呼一共连10分钟都不到，就算加上彩排，最多就两天。两天就能挣几万，哪里不容易。 自己一个月薪4位数去可怜他们，也真是心大。 这一次，除了“ring”之外，栎涯旗下的其他组合也会去，包括最近一直塌方的“truth”和去年选出的人气女团“mint”。 由于人数众多，规模宏大，这一次，sansa姐亲自坐镇，所以渺渺很自然地由商务舱降为了经济舱，并且被要求一定要按时，准确地到达。 如果说，上次的机场还只是不好的回忆，那么这次简直就是梦魇。北京这边还好一些，多数都是这三个组合的粉丝。可一落地长沙，那真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摩肩接踵人头攒动，也不知道这次晚会到底请了多少明星大咖，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群和夸张的尖叫，还有不断询问有没有看到“xxx”，感觉全世界的追星人都聚集在了一个机场。 渺渺已经不知道被人流冲散了多少次了，和她一起被冲散的，还有带着大大墨镜的sansa姐。果然，粉丝追起星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她一路带着看不见表情的sansa姐，冲出人潮，冲入人潮，再冲出人潮，一路上，还不忘一直回头看“地标建筑”路亦遥有没有跟上，长得高就是好。哪怕隔得再远，也能一眼看到。终于，她俩提前到达接车的地方。等了足足几分钟，成员们才在粉丝的包围下，缓慢移动过来。 因为这次出动的人员很多，主办方特地包了三辆大巴来迎接。三个组合分别上了三辆大巴，渺渺自己当然跟着“ring”的成员，sansa姐则上了“truth”的大巴，又在一场依依不舍中，大巴终于发动。 一路上，就连平日里最爱说话的嘉宇也沉默着，其他人要么靠着座椅，要么靠着窗户，脸上都多多少少露出点疲态。 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被那么多人包围，表面表现得再友善，再轻松，再开心，也会有累的时候吧！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面对粉丝，你能做的，只能笑脸相迎，不断地对他们说：谢谢！ 五：晚会（2） 彩排时间定在夜里11点，倒不是说黄金时间不能彩排，而是黄金时间有人气更高，地位更高的人需要彩排。而像这样的新人组合，只能等待。 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活动，场地渺渺也从来没到过，工作人员虽然多，但大家都有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要做，要询问什么很少能快速得出结论，一开始实在简直晕头转向。好在，渺渺拿出当年大一时游览校园的经验，会场再大，能大过我们学校。一开始先找布局图，确定位置后，一切就简单很多了。不但及时找准了“ring”休息室和彩排地点，还好心地给“truth”和“mint”的工作人员指明道路。 接下来，试音，走位……渺渺拿着合同，不停地说话，说话……这倒不是双方沟通有多大问题，而是她需要同时把一句话翻译成英语、日语，同样一句话用不同语言说三遍，最后，喉咙已经完全沙哑了。 一系列行程下来，已经凌晨1点了。演播厅和酒店门口，依然有热情不减的粉丝。渺渺这时几乎连眼皮都撑不起来了，嘴里喃喃念着：“这时候要是有点小龙虾或者臭豆腐就好了，来长沙怎么能不吃小龙虾臭豆腐呢。实在不行一杯‘茶颜悦色’也好啊。” 第二天，又是匆匆忙忙的一天。晚会虽然晚上才开始，可成员们一大早就需要到现场，化妆，做造型，再一次走位，排练。 这是渺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明星，虽然每个人分属的化妆间不同，但总有人进进出出。一会儿这个演员，一会儿那个歌手，其中不乏顶级流量。如果追星的人看到这场景，一定很激动。可惜，渺渺不追星。近年来的歌手演员，她能认识就已经很不错了，几乎没有什么喜欢的。毕竟，他们的实力真没有粉丝吹嘘的那么好。现在的明星，有一部代表作就有机会冲击顶流，要有2部或者以上代表作，就几乎可以被吹成神。所以近年来，渺渺几乎很少看国产电视剧，演员越有名的越不看，反正演得再烂也会被粉丝吹上天。 看着后台鸡飞狗跳，渺渺再次感慨，当明星也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女明星。几乎每个女明星都在自己的脖子胳膊腿，但凡露在衣服外的部位都抹了粉底液，打了散粉，还抹了高光。让自己从头到脚都白的发光。白的隔了好几米，渺渺都能清晰地看到她们脖子上、腿上卡的粉。要是哪个商家能够退出什么喷雾式粉底液，估计会成为这些明星争抢的爆款吧。 和木讷发呆的渺渺不同，sansa姐在后台简直如鱼得水，如鸟如林。这个“亲爱的”叫着，那个“好久不见，改天聚聚”说着，妥妥的“社交天花板”。 “渺渺，快来！”就在她无所事事地发神之际，sansa姐突然热情地招呼她过去，那语气温和笑容可亲，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俗话说：上司突然温柔，一定有坑在等你。可惜，就算知道有坑，你也还是得上。 心情忐忑地走了过去，sansa姐一把拉住她的手，指着一个20出头的漂亮女孩介绍道，“这是暄暄，别看她年纪小，她可是‘昆仑时代’的王牌经纪人，现在在带‘niy’。” 说起“昆仑时代”，渺渺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们和别的公司都不同，专门做男团，而且是养成系男团。上一个男团是他们初代，现在已经都是顶流了。现在sansa姐口中的niy是二代男团，平均年龄不过才16、7岁，也已经有不少的粉丝了。可以说目前最火的的男团，都是出自他们公司。难道因为同样都是带男团的，所有同行相见分外眼红？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渺渺有些纳闷，但仍热情地向名叫“暄暄”的女孩伸出手，“你好，我叫云渺渺，是‘栎涯’的实习法务。” “你好，我叫莫暄暄，是niy的经纪人。”女孩也大方握住了她的手。 “渺渺可是北大的研究生，暄暄你不是也打算考研吗？可以咨询咨询嘛。”sansa姐此时的表情像极了过年帮忙张罗相亲的七大姑八大姨。 “那太好了，”莫暄暄笑容灿烂，“我确实在准备考研，师姐你要有什么经验，一定要传授给我啊！” 师姐？渺渺好奇问道，“你也是北大的吗？” “不是，”莫暄暄摇摇头，“我在北师大的。” “哦，那也挺厉害的。” 一时间，渺渺有些尴尬，冷汗直冒：你说你们俩神仙打架，拉我一个小鬼作陪干嘛。我招谁惹谁了？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敢当面说，只能玩笑道，“那师妹有没有考虑来我们学校读研呢，我想我们学校的师弟一定很欢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成为他们的同学。” “哟，两位亲爱的，好久不见啊。”还没有等莫暄暄回答，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男子扭着腰肢过来了，“怎么只顾着自己聊天，都不叫我。”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让他说得如此娇嗔恶心。 “叶总您贵人事忙，我们不是害怕打扰您吗？”莫暄暄抢先回答，语气倒是冷漠了不少。 “暄暄你哪里的话，我是这样的人吗。”那位叶总又是一声，听得渺渺直反胃，“我最近在筹备一个大项目，不知道二位旗下的艺人有没有兴趣来找我聊聊啊？” 这算是潜规则吗？明晃晃的潜规则？渺渺一下子脸就红了，埋下头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我家孩子要准备高考，没空。”莫暄暄倒是拒绝地很干脆。 叶总又把头掉向sansa姐，投去征询的目光。 “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感兴趣的，”sansa姐语气倒是要柔和很多，“不过我家孩子最近都要忙新歌，可能没多少时间。以后，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亲自一定找您。” “那好，我可等着。”叶总脸色依旧和善，好像意料之中，又扭扭捏捏地扭着身子离开了。 “还找他，不够恶心的。”莫暄暄冲着他身后办了个鬼脸，孩子气十足。 “叶总还是很有实力的，”sansa姐也没表示出对他又多尊重，“至少在小成本的网剧上，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没事还是不要和他撕破脸。” “就他手上的那些，我们还真看不上。”莫暄暄颇有些财大气粗。 sansa姐摇摇头，看起来很无奈。“对了渺渺，”她突然将矛头指向渺渺，“你还是快点找个男朋友吧，男朋友不行，那……什么，也行，不要一遇到这么点事情就脸红。” “啊？”渺渺这下脸更红了，“我还是……算了吧！”毕竟我也没打算入这一行。 “没事师姐。”莫暄暄倒是热情，“sansa姐要是嫌弃你，就来我们‘昆仑’吧，我就喜欢动不动就脸红的清纯少女。”说着，不忘对她调皮地眨眨眼，那表情，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呵呵……”渺渺干笑着直摆手，心虚地看了看一旁的sansa姐，直摇头“不用，不用……” 苍天，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怎么进了这么一个虎狼之窝啊，现在逃来得及吗？工作了大半个月可以讨要薪水吗？ 好在，两人也没寒暄多久，sansa姐便又踩着高跷，去打理其他“亲爱的”去了。 五：晚会（3） “你是新员工吧，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见sansa姐走了，莫暄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反而和渺渺闲聊起来。 渺渺也放松了不少，点点头，“我在努力适应。” “你也别在意，”莫暄暄好心安慰她，“sansa姐这个人虽然凶了一些，小心眼了一些，势力了一些，但总的来说，还不算个坏人。” 呵呵，当着下属的面吐槽自己的上司，渺渺只能笑着打哈哈，不敢接话。 显然，这样尴尬的模样让莫暄暄“扑哧”一笑，“师姐，别这么紧张，我不会跟你老板告状的。” 但愿不会。渺渺在心里祈祷。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见到我都那么大敌意，耀武扬威，像只花孔雀似的。”莫暄暄倒是很真诚，“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带团体的吗？”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如此真实，渺渺也放下了一些防备，推测道，“也许是因为羡慕吧。”或许也有嫉妒。 “哦？”莫暄暄来了兴趣。 “毕竟，sansa姐带的，都是限定团体。”渺渺只是简单回答。 其实，这么两年选秀大热，“栎涯”推选出来的团体人气都挺高的。但是，限定团就是这样，人气再高，时间一到，也只能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所以，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只能尽可能压制他们身上的价值，甚至为了价值不顾路人不顾未来。 限定团的作用，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为自己所属的公司创造最大的价值。至于以后，谁管呢，反正也不是我的人了。 所以限定团再好，人气再高，也没有真正团体那样有实力，有未来。 他们再好，也许，都比不上，这些真正的团体。 自己手下的艺人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或许，sansa姐也会不甘心或者羡慕吧！ “这样啊。”莫暄暄明白了她的意思，俏丽的脸色颇为得意，“男团，我们可是最棒的。” 到底年纪不大，听到类似夸奖的话，还是会开心吧。 渺渺也笑了，心情完全放松，玩笑道，“你真的不考虑来我们学校读研吗？我们学校才子帅哥可是很多的。” “少来，”莫暄暄回击道，“那师姐你打算考博吗？来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才子帅哥也是一抓一大把……” 没有再聊多久，渺渺再次被叫走，准备对晚上的节目再次进行沟通。 一整天，都是这样脚不沾地地忙碌。惊喜的是，晚餐的时候，真的有人送来小龙虾臭豆腐，还有满满一桌子“茶颜悦色”，难道又是后援会？真是太贴心了！ 成员们晚上都要上台，现在不敢吃辣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脸幸福地剥着龙虾壳：以后谁也别说什么明星有多宠粉，分明就是粉丝宠明星嘛！ 香香辣辣的虾肉一入口，什么尴尬劳累统统都消失了。渺渺立马满血复活，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工作24小时。当然，前提是还有小龙虾和臭豆腐。 “哥，你干嘛现在点小龙虾啊。”嘉宇一边克制着自己不流口水，一边低声在路亦遥耳边抱怨，“这不是诱惑我吗？”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路亦遥倒是很淡定，“你要想吃，演完了再过来吃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不演出了再点，”嘉宇依旧委屈，“那个时候当宵夜也行啊。” “你哪来这么多抱怨，还是多想想动作，省得待会上台出错。”路亦遥提醒道。 练了那么多次了，哪里还会出错。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来来来，”就在嘉宇垂涎欲滴的时候，渺渺端着满满一盒子剥好的虾肉走到他们面前，“这些都是不辣的，蒜蓉或者五香，味道都不错。离你们上台还有两小时，现在吃点应该不会影响什么。” 说着，把一双公筷递到嘉宇面前。 “喵喵姐，你太好了。”嘉宇感动得眼泪差点下来，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虾肉放入嘴里。 不过他也没多吃，吃了几口便把盒子和筷子一起递给身旁的白瑞。 “奶茶需要吗？我不知道你们上台前能不能和这些，会不会糊嗓子就没拿过来。”渺渺考虑得倒是很仔细。 “你先吃吧，不用管我们。”路亦遥开口了。 那怎么行，要是粉丝知道她们送的小龙虾和奶茶都进了别人的肚子，非骂死那些人不可。而我，就是那些人之一。当然不行！ “没事，还有时间，我可以慢慢吃，你们不行，要早做准备嘛。”一轮下来，盒子和筷子又回到渺渺手中，“还要吗？我再去剥。” “不用了，我们待会直接吃宵夜。”路亦遥这么一开口，其他人也都摇头表示不用。 渺渺也没有再劝，只是拿着盒子又默默走了。 没过多久，晚会正是拉开序幕。开场的主持人国名度都挺高的，是渺渺从小看着他们节目长大的人。渺渺也和其他同事一起快速收拾好了食物和残渣，毕竟，总不能别人在前面唱跳主持，他们在后面吃小龙虾呀，那也太不尊重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快要轮到“ring”登场了。看着几人在后台最后一次开嗓准备，渺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些紧张。 “没事，练了这么久，不会出错的。”路亦遥到底是队长，这时出面稳定军心。 “放心吧，一定不会出错的。”嘉宇信心满满。 “话别说的太早，”陈果调侃道，“你要是出错了怎么办？” “那必然不可能。”嘉宇昂起脸，一脸傲娇。 “没事，我先给你找两套文言文试题，出错了你就今晚写完再睡觉。”渺渺这时候插话道。 “这个……不太好吧，”嘉宇笑得一脸谄媚，“我倒是无所谓，累着喵喵姐你可怎么好。” “我没关系啊。”渺渺耸耸肩，“给我一杯黑咖啡再来一杯‘茶颜’，我可以工作到第二天早上。”奶茶加黑咖，这是她好几次次与期末考、研考作斗争得来的终极武器，提神醒脑，一劳永逸。 “那就这么办。”路亦遥作为队长拍了板，“待会上台大家都注意看看小宇到底出错了没。” “切，别都看我啊，”嘉宇一脸不屑，“你们待会出错了怎么办？” “谁出错谁请客吃宵夜，而且只出钱，看着我们吃，自己不能吃。”言颜提出意见。 渺渺觉得很妙，把这个想法翻译了两遍给外国成员，大家都点头赞同。这么一闹，大家也轻松了不少，相互鼓励打气一番，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上了舞台。 这个舞蹈在练习室里，渺渺看他们排练了成百上千次。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们捏把汗。 “紧张啊？”莫暄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她身边。 音乐声响，渺渺看着台上舞动的少年们，点了点头。 “正常，”莫暄暄很理解，“我带了‘niy’那么久，他们现在每次上台，我还是会紧张。” “为什么？”渺渺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很有经验了吗。 “我们，是最接近这些所谓‘偶像’的人，”莫暄暄的眼睛亮的耀眼，“也最清楚他们为了这么几分钟，付出了多少。可是，舞台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没人会关心它的背后。一次失误也是失误，表现不好就是不好。你的每次失误，每次不好，到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点，所以，我希望，他们每次舞台都是完美的，完美到别人无话可说。” 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会是有感情的吧。回想起这些日子，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练习，到现在走上舞台，她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努力，所以这一刻，希望他们都能够发光发亮，好好享受这么久练习的结晶。 一曲完毕，所有人鞠躬下台。没有失误，没有遗憾，那就够了。 五.晚会（4） 也许现在，他们只能在不完美中力求完美，这样，才能为以后真正的完美，打好基础。 没过多久，niy也上台了，这些孩子看起来都还那么小，舞台却已经很完美了。动作整齐，也有高难度动作，某些成员的唱腔也很出彩。 好像现在的舞台，就只能要求这些了。舞蹈好看，有那么几句出彩的唱词，至于是不是所有人唱功都好，或者整首歌都好听，好像没什么人在乎。 反正粉丝都会说好，路人觉得不好，不听就行。所以现在大多数偶像的作品，只有粉丝如数家珍，路人们根本不知道，没听过。 而在十多年以前，不管你喜欢喜欢周杰伦、林俊杰、she、五月天等歌手，他们的歌你总会在大街小巷听到过，也总会哼唱几首。 所以，为什么现在歌坛会变成这个样子，每月每周每天好像都有新歌发布，可是好听的，或者大家都完整听过的，却越来越少。 “我们家孩子还不错吧！”莫暄暄语气里充满自豪。 确实，十几岁的孩子能练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太瘦了。”渺渺的见解别具一格，让莫暄暄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审美趋势就是这样，这些男团成员好像一个比一个瘦。这些孩子看起来都好瘦，是……”渺渺还特地停顿思索了一下，“如果我有女儿，我一定不允许她找这样的男朋友，看起来完全靠不住，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感觉要真遇上什么事还得我女儿顶在前面。”说完，突然缓过神，自己当着他们经纪人这么说，被误会了怎么好，又连忙解释，“我不是看不起他们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还都是孩子，身材这么瘦小，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其实，你说得对。”莫暄暄倒也没有误会，目光投向正在退场的男孩，慢慢流露出几分心疼，“他们是太瘦了。” 这几年，偶像频出，大家对偶像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如果连基本的身材管理都做不好，怎么能当偶像。10几岁的孩子，别人都是奶茶泡面，每餐满满一大盆米饭。而这些孩子早就学会戒掉奶茶零食，严格饮食。这份工作剥夺的，除了是他们原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快乐，还有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肆意享受。 可是，没办法啊。自己选择的路，就只能自己咬牙坚持。如果有一天，大众能够多把目光投在偶像作品上而不是身材上，那会不会好一些。 可是，怎么可能呢？毕竟，偶像，最重要的还是，看脸啊！ 整场演出完毕，已经是凌晨12点过了。回到酒店，成员们倒是开开心心地吃夜宵去了，渺渺却以“酒足饭饱”为由，回房间睡觉了。毕竟，东西是真的吃过了，这个时候，还是睡觉更重要。 两天连轴下来，她深深觉得，一场晚会下来，谁都不容易。工作人员不容易，成员们也不容易，还有不管哪里都能扎堆的粉丝，也不容易。 可大家同样都不容易，为什么有的人能拿天文数字的片酬，有的人却只能拿卑微的补贴？ 因为，世界本就不公平啊！ 六：密室（1） 回北京的这几天，大家又开始忙着新歌排练。由于第一首不土不洋的歌曲下载量播放量都超出预期，再加上这次出演也受到了粉丝喜爱，粉丝还真是啥都能喜爱，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二首新歌。渺渺听了一下小样，嗯，不错，至少比第一首好。 要求真是越来越低了！ 练习间隙，渺渺还真给嘉宇找来了一些文言文题目，让他试着阅读翻译，倒不是需要翻译地多好多准确，主要是为了积累文言知识和词汇。 “笑……文……接……胎……子……”这段声音拖得长长地，自然不是嘉宇在读，为了调节一下自己平时做题的枯燥气氛，他常常亲自指导对内的外国朋友，让他们加强文言阅读。现在正在读的是对内唯一的泰国成员——黎昕。 “太难了，我不会。”可怜的孩子连汉子都不认识，怎么能读得懂文言文。 “松田，那你来试试。”嘉宇又把目光投向日本友人。 “no,”松田果断摇头，用生疏的汉语回答，“我……不明白。” “哎呀，不用明白，我来教你。”嘉宇死缠烂打，煞有介事地做起示范，“孝文戒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 “什么意思？”日本友人成功被绕晕了。 “这是喵喵姐给我找的文言文，”嘉宇解释道，“就是我们国家古代说的话。” “古代的话，和现在，不一样吗？”松田很不解。 “就是啊，古代的话为什么要和现在不一样啊。”嘉宇哭丧着脸，嚎叫道，“文言文太难了！” “你有功夫在那里嚎还不如赶快翻译。”白瑞毫不客气地拍拍他的头，做出很有经验的样子，“文言文就是要多看多练。” “那你来……”嘉宇毫不客气地把试卷递给他，“你先来打个样。” 白瑞接过试卷，还真一字一句地翻译起来，“孝文……应该是个皇帝，告诫太子，有个什么轻重缓急，周亚夫可以担任将……将兵应该是将军的意思吧。” 面对他们的打闹，渺渺一般都不参与制止，而是一边敲击着论文，一边抽空听听他们的翻译。 这篇文章选自《史记绛候周勃世家》，讲的是汉朝大将周亚夫平定吴楚之乱的故事。其实细细分析会发现这个故事很有意思，短短一段，既有神秘莫测的兵法之道，又有难以捉摸的人心诡谲。太史公妙笔生花，这里可窥得一二。 “太尉会兵……”白瑞慢慢也翻译不下去了，指着一个两个生僻字，直接罢工，“这是什么字啊，还有这个，这个，人都不认识。” “文言文有生僻字很正常，”渺渺终于开口了，手里却依然不停地敲击键盘，“不认识可以直接跳过，大部分文言文中的生僻字不会对文言理解造成多大影响，就算有，下面也会有注释的。” “拿去，你自己来吧。”白瑞将试卷往嘉宇手里一塞，潇洒掉头走人。 “哎，果然年纪大了，一点耐心都没有。”忙内调侃起老大来，可真的很欠揍。 他乖乖拿着试卷，走到渺渺身边，开始自己尝试翻译。渺渺则一边敲键盘，一边帮他纠正错误，同时提醒他记下常考实词虚词。 这篇文章生僻字虽然多，但好在意思也不是太难，嘉宇虽然翻译地磕磕绊绊，但多数地方还是能够理解。 “汉兵因乘胜，遂尽虏之，降其兵，购吴王千金。”眼看终于要熬到头了，嘉宇心里也轻松不少，赶快翻译，“汉兵因此乘胜追击……嗯……把他们全部俘虏了，他们的士兵也全部投降，嗯……最后，嗯……”他隐隐觉得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所以还是按照想法翻译了出来，“购买吴王的……千金？”他自己还不是很确定，歪头看向渺渺。 原本专心打字的渺渺，突然停下敲击，转头看向嘉宇，足足愣了两秒，然后，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笑得毫无形象，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喵喵姐，至于吗？”嘉宇好心地帮她拍着背，“你可别呛死了，那以后谁来辅导我。” “什么这么好笑？”整个练习室都充斥了渺渺的“哈哈”笑声，路亦遥好奇地走了过来。 “你来……试试这句翻译，”渺渺还没有止住笑，递去试卷的手不停颤抖着。 路亦遥接过试卷，默默读了一遍那句话，翻译道，“汉兵因此乘胜追击，把他们全部俘虏了，使他们的士兵投降，用千金购买吴王的性命。” 这一段话下来，渺渺终于止住了笑，不仅没有笑，还眨巴眨巴着眼睛，惊讶地看着路亦遥，赞叹道，“厉害啊，词类活用都翻译出来了。” “这一句不难吧，”路亦遥倒是一点不骄傲，抖了抖试卷问道指着嘉宇，“他翻译成什么了，你笑成这样。” 嘉宇羞愧地低下了头，由着渺渺说了出来，“前面都还好，就是最后一句，翻译成了，购买吴王的千金。” “你这个脑子啊，在想些什么？”路亦遥戳了戳他脑门，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嘛。”嘉宇有些心虚。 两人一直都是一个经纪公司，一直以来，路亦遥都小心地照顾着他。在嘉宇心里，对他是像亲哥那样，又敬又爱，但有时，也会有些害怕。 “行了，以后注意，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渺渺好心安慰道。 嘉宇乖乖点点头，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他看了看有些严肃的路亦遥，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渺渺，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两人，怎么有种严父慈母的感觉。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否认：不对不对不对，不可能，不行，这两人，自己一个也不敢得罪。 “他是有多怕你啊？”渺渺看着他诡异的样子，望向一旁的路亦遥，“怎么吓成这样了？” “谁知道呢？”路亦遥勾了勾嘴角，也有些莫名。 他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哪怕只是这样浅浅一笑。渺渺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开始敲击键盘。 六.密室（2） 成员这么久不是在练舞就是在录歌，渺渺的工作也轻松了一些，上下班也规律了不少，朝九晚六，周末双休。今天刚好周末，明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然后在宿舍里舒舒服服写论文了。周末还是写论文，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渺渺！”刚走出公司大楼，渺渺就被一声热情的招呼给拦下了。 循声定眼一看，又是那个痞痞的笑容——韩桑。 “有事吗？”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心底对他有些莫名的反感，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你现在下班了吗？晚上有安排吗？”韩桑直入主题，反而让渺渺心生防备。 “你想……干什么？”渺渺抱紧手中的电脑。 “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介意，反而更加热情，“我约了两个朋友玩密室，想着你是名校毕业，一定比我们聪明，所以想请你一起，和我们拼个人，顺便也带带我们。” “不去，”渺渺果断拒绝，“没钱！”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写两行论文。 “我帮你出钱，”韩桑倒是大方，“顺便包晚餐，包接送，好不好？” 这么大方，一定有诈。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渺渺倒是看得穿。 “就是……”韩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要发现什么重要线索，或者解出了什么关键谜题，先偷偷告诉我，我想在朋友面前露露脸。” “朋友？女朋友？” “女性……朋友。” 中华汉字博大精深，却被用在这些事情上，实在可惜。 难道是上次被拍到的那一个，他们还在一起啊，这么痴情？ 他都这样说了，渺渺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再说有机会放松放松，还是免费的，看起来也不像件坏事。她象征性地问了问，“待会吃什么啊？” “我们密室就快开始了，”韩桑一见她松口，大喜过望，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渺渺仔细一看，居然是食堂饭卡，“我的饭卡放你那，你下一周的饭我都包了行不？” 这……到底是小气还是大方？拿着公司福利送人情。 不过，渺渺也不是那么有骨气，毕竟，那是一周的饭啊。她故作矜持勉为其难地收下饭卡，点点头，“等我回去放个电脑。” “你那电脑没人在意，先放前台吧。”韩桑似乎真的很着急，推着渺渺就往大门走。来到前台，二话不说抢过渺渺电脑，递到何雨面前，“寄存。” “桑哥，这么快就有约啦？”何雨笑得一脸暧昧，倒让渺渺脸红了。这什么跟什么，误会了可不好。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她开始打退堂鼓，“卡还给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韩桑当然不收，很是严肃，“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是要说到做到的。” “是，但就我们两……”实在不太好。 “你等着，我再给你找一个。”也不知道为啥韩桑就觉得非她不可了，难道这么大个公司就她一个学历高点？ 就在她满头问号的时候，不一会儿，韩桑不知道从哪把路亦遥拽了过来。 “你不需要练舞了？”渺渺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没办法，”路亦遥无奈地摊摊手，“师兄盛情难却。” 好吧，她以前一直认为嘉宇死缠烂打的功夫是一流的，可跟韩桑一比，那简直弱爆了。这大概就是一个要脸和一个不要脸的区别吧。 “亦遥可是个好孩子，一眼望去，就你那身高最显眼。”韩桑“呵呵”笑着，搭着路亦遥的肩膀，显得格外亲密。 “师兄，”路亦遥耸了耸那半边肩膀，将韩桑的手挣脱，“你不是着急吗，还是赶快出发吧。” “走走走，”韩桑满脸堆笑，“今晚一切消费师兄买单。” 请客都是刷食堂饭卡，还买什么单。渺渺翻了个大白眼，任由韩桑一手拉住一人，快步拖出了公司。 周五下班高峰，这个时候的路况，简直寸步难行。 韩桑貌似格外着急，一路和出租车师傅讨论着路线，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 “诶，他到底怎么把你拽出来的？”渺渺还是很好奇，低声问面无表情的路亦遥。 “他说我要是不去，他就往练习室的电闸上泼水。” 这也可以，他怎么不说往公司大楼放把火，把公司烧了啊？ 渺渺又翻了个白眼，不过，没准他真的干得出来！一般没文化的法盲什么都干得出来。 “等等……”渺渺突然意识到，“这货应该不会帮我们准备晚饭吧？” 看他这副性急的样子，一到那肯定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完全不会考虑别人有没有吃晚饭吧。 “饿着肚子怎么玩？都没有力气思考。”渺渺顿时泄气了，委屈地叩着玻璃，自言自语，“好歹准备点吃的啊，哪怕一个肉夹馍也行啊。我想吃军屯锅盔，我们四川军屯锅盔可好吃了。” 密室和公司距离并不远，尽管车子一路龟速前进，半个多小时后，大家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来来来，都上去吧。”韩桑又开始催促，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去投胎。 这家密室场地还挺大的，足足有三层楼。韩桑预约的是第二层，一走进去，黑暗压抑的灯光就告诉大家：这一定是个恐怖密室。 他们到了，韩桑约的朋友却还没到。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催了，只是不停地搓着手来来回回地在原地徘徊，看起来又紧张又期待。 不是女朋友吗？至于表现得那么着急兴奋吗？渺渺这时肚子已经饿了，想着反正人还没来，不如先问问老板这里有什么吃的，垫垫肚子也行。 刚一起身，电梯响了，路亦遥提着几个袋子走出电梯，渺渺想起刚才下车的时候他好像说过要让他们先上去，自己随后就到。 “先吃点东西吧！”他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渺渺，“周围没有肉夹馍，也没有军屯锅盔，你将就一下吧。” “谢谢！”渺渺喜出望外，连忙接过，心里满满感动，“我就是随便说说，有吃的就行了。” 路亦遥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亦遥不愧是c位啊，就是想得全面，谢谢啦！”韩桑二话不说，抢过他手里的袋子，还很好心地给他留了一个，又跑到电梯门口当“望妻石”。 六：密室（3） “真不要脸！”渺渺瞪着韩桑的背影，忿忿不平。 “行了，本来就就是买给大家的。”路亦遥倒是无所谓，提醒道，“赶快吃吧，一会人来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说的也对。渺渺急忙打开袋子，里面是汉堡、鸡翅和咖啡，还有一小盒水果，够丰富的啊！ 渺渺满足地咬了一大口汉堡，忍不住想：这孩子这么细心，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姑娘啊？但转念又立马否决：孩子现在事业上升期，还是不要想谈恋爱，专心事业吧！可别像韩桑一样，油嘴滑舌，油头粉面的，不好。 就在手里的汉堡还有最后一点的时候，渺渺突然听到韩桑温柔得发腻的声音，‘来啊！’渺渺连忙加快速度，把最后一点塞进嘴里，猛灌了一口咖啡。 “没事，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吧。”韩桑这时候又不急了，将手里的袋子一一分发出去，那架势，就跟自己花了钱似的。 听到这句话，渺渺也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打开鸡翅包装袋，就又听到韩桑说话，“你们不吃晚餐吗？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去吧。” “不行，我还没吃完呢！”渺渺立马站起来反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阻止我吃完饭。 不站起来不知道，一站起来吓一跳。刚才光顾着吃东西了，完全没注意新来的两位朋友。不得不说，韩桑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来的两位美女，身材曼妙，皮肤白皙，双腿修长，面容绝色，长发飘飘，妩媚又不失俏丽，风情又带着些天真，总之真的是很漂亮很好看。但是，不太像是上次拍到的那位啊。虽然她当时只看了一眼，可清楚地记得被拍的那个女生头发刚刚齐肩，现在这个已经到腰了，长这么快吗，还是结发啦？ “这是我的同事们，”韩桑连忙将还在吃东西的二人介绍给两位美女。 “你们好。”看到美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愉快一些，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美人，心里就更开心了，连跟刚才没吃饱的不快都消失了。 路亦遥倒是比渺渺还淡定，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又继续喝咖啡。 两位美女不知道是矜持还是怕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笑地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你们俩动作快点，怎么能让女生就等呢。”韩桑有开始催促。 “我也是女生好不好。”渺渺小声抗议，但还是加快了速度。 几分钟，快速解决了剩下的食物，几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戴上眼罩，终于进入了密室。 “可以摘眼罩了。”听到工作人员的命令后，渺渺摘下眼罩，好家伙，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看来这次恐怖指数还不小啊。 后来证实，这个密室确实很恐怖，因为整个过程，渺渺耳边都充斥着各种尖叫。最开始的一个屋子，门是镂空的，大家刚刚摸索到门的地方，突然灯光一亮，渺渺被刺得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到韩桑的惨叫。 原来这是一期丧尸主题，韩桑运气实在不好，一到门边，灯就亮了，早已等候在那的npc，画着最恐怖的小丑妆，友好地给他来了个贴脸杀。灯光闪耀加上恐怖妆扮，当然承受不住。虽然，后面这个npc又隔着门四处窜动，但因为不是突然来得那么一下，其他人已经看到了，倒也没有那么惊恐。 有个灯光，大家很快找到了锁，又在房间四散的箱子里拼出了密码，很轻松地过了第一关。 第二个房间依旧漆黑一片，渺渺一走进去，就听到“咿咿呀呀”的低吼，很明显，这个房间应该有不止一个npc。渺渺还没开始行动，韩桑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一会儿摸到一个人，一会踩到一个人，npc还没开始叫唤，他倒先叫唤了起来。 因为看不见，渺渺反而胆子大了些，摸到了npc就喊声“让让”，踩到了就说声“抱歉”，可忙活了好一阵，就是没有找到锁，也没有找到灯。 就在她受不了韩桑的大惊小怪想要停下来歇歇的时候，“啪”的一声，灯亮了。一直一声未吭的路亦遥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点灯开关。 厉害。渺渺毫不吝惜对他竖起大拇指。 路亦遥笑了笑，刚准备走来与她汇合，刚才只是低吼的npc突然躁动起来，灯光又开始一闪一闪，所有npc，大概有10个人左右，开始四处上蹿下跳。渺渺定睛一看，发现他们身后都拴着一根绳子，所以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蠕动，但房间就这么大，时不时扑到一个人面前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关键有的npc离得太近，又不敢扑地太狠怕伤着他们，小小地跳了一步又乖乖地自己走回去，相当影响渺渺入戏。本来还有点害怕，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怕了。就只有韩桑，叫得跟见了鬼一样。而且还一直叫，一直叫。真不愧是vocal担当。 渺渺一边应付着时不时npc时不时的骚扰，一边仔细观察房间。这间房既有点像教室又有点像实验室，有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杂乱的文件，还有一块黑板，写满歪歪扭扭、杂乱无章的文字。 路亦遥已经在桌上翻找了，渺渺就直接走向黑板，试着擦了擦，文字是可以擦掉的。于是拿起桌上的黑板擦，将所有文字全部擦去，一组数字慢慢露了出来，只是横向竖向都有几个空缺少了。 这时又有个npc窜到她身边，试图干扰她。 “乖，一边去，”渺渺喜欢安静地思考，于是指着韩桑以及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的两位美女道，“去吓他们吧，我又不怕你们，多没成就感啊。” npc听完，居然真的乖乖去韩桑他们。 这组数字要怎么解？灯光不停闪动，晃得渺渺眼睛疼。这是路亦遥拿着一张纸递到她面前，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是这块黑板的一角，刚好所有空缺的数字都有。 渺渺将空缺的数字按照照片填了上去，应该是找规律。 “锁是数字密码吗？”她可不想做无用功，问向一边的路亦遥，他离锁更近一点。 路亦遥探着身子看了一眼锁，点点头，“是的，6位数密码。” 渺渺盯着眼前的数列分析道，“那就应该是一个个位数加一个十位数加一个百位数” 灯光忽明忽暗，确实很影响人思考。再加上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地惊吼，总是容易让刚刚有的思路被打断，渺渺眯着眼睛盯着数字好几分钟，总算发现了数字的规律。就是简单的等差数列再多了些加减。太久没做数学题了，都荒废了。 渺渺摇摇头感叹，将规律用x、y先写了出来，在一步一步地带入。 也不知道为啥这么久了，韩桑还没适应周围的npc，一直时不时发出惨叫。导致渺渺每写一笔，都忍不住打个寒颤，终于算出第十位数字时，渺渺忍无可忍，拿笔狠狠摔向他，“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可控制不住啊，”韩桑毫不客气地冲她吼回来，“太吓人了！” “哪里吓人啊，你别眼睛一下闭上一下睁开，一直睁眼看着习惯了就好了。”渺渺建议道。 六：密室（4） “你少骗我，我才不信。”韩桑吼完，又死死闭上眼睛。 “你再叫信不信我放狗咬你啊。”渺渺气急败坏威胁。 “你来啊你来啊！”韩桑死猪不怕开水烫，“来条狗正好，还可以保护我。” “真是胆小鬼。”渺渺无奈摇摇头，心里默念：内娱完了，内娱完了。时无英雄，乃使竖子成名；内娱无人，这样居然还能出道到偶像。 她转过身，刚打算继续去算最后的百位数。抬眼一看，答案已经写在黑板上了。原来路亦遥已经算出来了，顺便用三个数字把锁打开了。 好吧，内娱，没准还有救。 “厉害啊。”渺渺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你都把算法写下来了，我只是跟着算出来，不算厉害吧。”路亦遥还挺谦虚。 “不不不，”渺渺摇摇头，继续夸奖道，“能在嘈杂的环境沉下心来，本身就是很厉害的本事。算数不重要，重要的是静心。就静心这方便，你的造诣很高。”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再互相吹捧！”路亦遥还没说话，一个粗犷男声倒是吼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 这声音，显然不是韩桑的。 刚才被npc围攻渺渺没有害怕，这个时候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她反倒害怕起来，不自觉往路亦遥身边靠了靠。 路亦遥倒也有担当，把她护在身后，也警惕地观察周围。显然，他也很惊愕。 “我靠，你声音怎么这么粗，你是个男的？”韩桑这时大吼了起来。 “我也从来没说过我是女的啊。”又是刚才那个粗犷的男声。 渺渺和路亦遥惊讶地相互对视一眼，脑子还没转过来：难道，两个美女…… “那该不会你也……”韩桑明显抓狂了。 另一个温柔些许的声音汗颜，“我也……不是女的。” “我去……”韩桑绝望地大叫一声。 这一声叫嚷下来，满屋子的npc都安静了 “等等，”渺渺突然想起，“你们之前不认识吗？‘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不认识，什么女朋友，老子又不喜欢男的。”韩桑已经语无伦次了，冲那两位美人吼道，“你们大老爷们装什么女人啊。” “老子喜欢关你什么事，”嗓音粗犷的男子毫不客气吼回去，“有女朋友了还约人出来玩密室，你个渣男。” 这是什么震惊三观的操作，渣男约刚认识的美女密室，想要共度美好夜晚，结果……美女其实是……美男。 渺渺惊讶地看着路亦遥，发现他也惊讶地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寂静无言，但眼中的笑意都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两人都没有崩住，不留情面地，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今天还真是遇上现身说法了，这种见闻能遇上这么一次，也算是人生的一项经历。 “喂，你们两倒是快点啊！”韩桑再也不想呆着这个鬼地方。 “要不你们先走，”渺渺还没有止住笑，身子有些发软，撑住桌面，“等我们笑完了就来找你们。” 韩桑当然不会再和他们单独呆在一起，再加上害怕，虽然不满，还是只能乖乖地等着。 之后几关，三人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不是抱头尖叫，就是相互争吵。 好在路亦遥是真的靠谱，胆子大，脑子也好。很多东西渺渺想的太复杂，他却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找到线索或者打开门锁，让渺渺对他刮目相看，越来越佩服。 最终到最后一关，这一关需要横着攀岩几步，然后顺着绳索滑下。 这时候，那三个大老爷们表现得一个比一个男人，穿上装备三下五除二就滑到最底下。 “一会儿我带你吧。”高台上只剩下渺渺和路亦遥，两人刚穿戴好装备。 “没事，”渺渺摇摇头，“我的臂力也还行，不过可能比你们要慢一点，你们待会多等我一下就行了。”毕竟学校的体侧还是很严格的。可话刚说完，天花板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渺渺都看见了上面npc的腿。她连忙收回刚才那句话，“你还是带我吧，咱们抓紧时间。” 看来这个密室还是个大工程，机关设计这么复杂，还有npc从天而降。她倒也不是害怕，就是真的厌烦了那三个没完没了的尖叫。 路亦遥点点头，先出发，攀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等着渺渺。 渺渺也赶忙出发，双脚刚刚站稳，一双大手便向她伸了过来。那双手很好看，白皙，修长，还有薄薄的茧。 渺渺赶忙握住那双手，指尖带着微微凉意，手心却足够温暖，也足够有力，使劲一拉，她整个身子便被他带过去。在他的帮助下，两人也没用多少时间，就到达韩桑他们所在的地方。 也许npc是故意等他们都到了，才开始行动。两人刚解下装备，一群张牙舞爪，画着恐怖妆容的npc吊着威亚从天而降，灯光又开始晃动。 “慢点慢点，”渺渺望着天花板好心地提醒道，“一个游戏而已，慢慢下，别伤着腰了。” 脑子里想到《超凡蜘蛛侠》中格温从高空坠下的画面，那一对现在还是她的意难平。 “慢什么慢，快走吧。”韩桑丢下这句话，拔腿就往外跑。好在最后一关不需要解题了，打开门直接就可以出去了。所以三人又是一马当先，争先恐后跑出密室，估计三人心里都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 “走吧，”路亦遥倒是还在，等着她一起。 “嗯。”渺渺点点头，快步追上了他。两人也没有像前面三人那样落荒而逃，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出密室。 “亲爱的，你真的太厉害了，”大楼外，声音温柔一些的美人对渺渺大加赞赏，“以后有机会还一起玩。” “好啊，”渺渺满口答应，“我刚才看到这里还有一个恐怖医院的密室，有机会一起。” “好的，有机会再见。”两人说完，手挽手，不约而同对韩桑翻了个白眼，又冲渺渺和路亦遥挥挥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呸，”韩桑对着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感觉胃里不断翻涌，不断地拍着胳膊和衣服，嘴里不停念叨，“真晦气！” “行了，人家又没碰你。”渺渺实在看不下去，劝道，“走了，回去吧。” “回什么回，”韩桑显然意犹未尽，“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情，怎么能不照地方发泄发泄，我请客，去工体。” “我不去，”渺渺赶忙摇头，她现在耳朵还“嗡嗡”的，都是他尖叫的后遗症。 “我也不去，”路亦遥也拒绝，“今天已经很累了。” “你们两，真没意思。”好在，韩桑这回终于没有死缠烂打，而是自己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望着车辆滚滚离去的身影，渺渺突然想起他之前的承诺，对着远去的出租车身影喊道，“喂，说好的包接送呢？” 当然不指望他回应，估计听都没听见。不过这么一喊，渺渺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想到刚才韩桑这次尴尬又离奇的经历，不由“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明朗的笑容总是能够感染别人，街上路灯明亮，照得眼前女孩笑颜更加灿烂，让一旁的少年，嘴角也偷偷地跟着上扬起来。 【作者题外话】：这一部分是我根据某个八卦改编的，请大家帮我看看算不算融梗，如果是的话我好做出修改，谢谢大家。 七：陪伴（1） 再回到公司已经快10点了，也许因为周末的缘故，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楼此刻也只剩星星点点。再繁忙的机器，总有需要休息的时候；就像再努力拼搏的人，也会有劳累的时候。 顺着大楼向上望去，一轮孤月静静挂在夜空。可璀璨街灯相比，显得那么黯淡。 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过月亮了？ 小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渺渺周末总会跟着堂哥到乡下奶奶家玩。奶奶家门前是一片好大好大的空地，白天，她和哥哥一起做游戏，跳绳、跳房子、下棋，或者干脆到后山爬树摘桃抓竹子虫，晚上，就搬根小板凳坐在院里看月亮，听奶奶讲故事。记忆里，老家的月亮总是很圆，很亮，洒满整个院子，完全不需要再点灯。 后来，自己学习越来越忙，越走越远，越飞越高，很难再去想起儿时那些纯粹快乐的日子，以及那一地皎洁明亮的月光。老家与北京，隔了何止千山万水。再后来，因为修路，老家的房子都拆了，连后山也准备推平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片小院，终究还是只能留在回忆里。 “怎么了？”路亦遥见她一直留在原地，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渺渺摇摇头，笑着回答道，“就是有点想家了。” 寒假回来到现在，自己一直没再回过家。也不知道最近奶奶身体好不好，晚上睡觉腿还会不会疼？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说起来似乎有点矫情，可眼前这一轮弯弯残月，的的确确勾起了自己的思乡之情。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自己从小烂熟于心的诗句，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是不是开心不开心都喜欢笑。女孩现在的笑容，不似刚才那样灿烂，就先眼前这轮残月，笼着一层薄纱。那层薄纱好像也笼在了自己的心上，否则，为什么会感到不悦呢？ 这个世界不会给人太多矫情的机会，它只会毫不留情地推着人往前面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有人躲在被窝里，涕泪横流。可第二天只要闹钟一响，她们仍然会擦干眼泪，重整精神，重新出发。 第二天，从何雨那取回了电脑，渺渺又一次开始为了论文而奋战。 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忙碌地过下去，可刚到周日晚上，就来了个重磅炸弹。 夜里9点过，渺渺接到闺蜜陈黎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去玩密室了。渺渺很好奇，她怎么会知道？陈黎在电话里激动地朝她吼：你上热搜了！ 她平时很少玩微博，每天只是临睡前看看新闻或者考博动态什么的。显然今天，还没到时候。渺渺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忙打开微博。 热搜一当然不会是她的名字，而是一个老熟人：韩桑。 起因是因为狗仔拍到他们那天一起去玩密室，那镜头黑灯瞎火的，要不是熟悉亲近的人，根本认不出谁是谁。这本来也没什么，完全可以当成一次简单的朋友聚会，也不会引起太多波澜。 谁知还有后续。狗仔发布没多久，一个自称韩桑女朋友的人发微博，宣告两人分手。称在一起三年，韩桑一直出轨，劈腿。 接着，那天一起玩密室的男生就跳出来，说韩桑意图不明，误把自己当成女生。 这还没完，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女生跳出来，晒出照片或者微信截图，指控韩桑劈腿。这件事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发酵到现在，越闹越大。 粉丝分为两派，一派不信谣不传谣蹭热度，一派骂公司不作为。路人就基本上是吃瓜，求锤，求锤得锤，然后开始嘲笑谩骂。 之前韩桑，最多是谈恋爱；而现在，劈腿约友，那就是时间管理大师了！ 其实，这个自己没多大关系吧。我只是受他邀请去玩了一次密室而已。渺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真的上了热搜，其实自己只是一盘配菜，不对，连配菜都算不上。 “所以，你没有被……”陈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挂电话。 “没有，我真的只是玩了一次密室而已。”渺渺解释道。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情会不会波及你啊，你的上司会找你麻烦吗？”陈黎还是很关心她的。 “应该……不会吧！”毕竟自己又没做错什么，视频那些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sansa姐现在一定很头痛吧，韩桑一次又一次闹出幺蛾子。明明这个组合还有半年就解散了，可就是这么不安宁。 “不会我就放心了。”陈黎说完这话，挂了电话。 刚好这时，微信弹出一条信息，比刚才陈黎说自己上热搜，更像重磅炸弹。 sansa的留言，只有短短几个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天啦，现在吗？渺渺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难不成还真有自己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要拿我这个小鬼开刀？ 一边忐忑地想着，一边火速拿起手机和钥匙，往公司大楼奔去。 和周末的星星点点完全不同，此时的公司，又变成了灯火通明，群星璀璨。难不成因为韩桑大家都被抓回来加班？ 渺渺不敢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冲到sansa姐办公室门口，长长吐出一口气调整呼吸，顺便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进！”听语气，分辨不出心情好不好。应该不会好吧！ 渺渺推门而进，确认她此刻没有在打电话，开口问道，“sansa姐，您找我？” “你这周五和韩桑去了密室？”sansa姐一向单刀直入。 “嗯。”渺渺点点头。 “亦遥也去了？” “嗯。”又乖乖点点头。 “那你知道韩桑之前根本不认识那两个人吗？”sansa姐接着问道。 渺渺诚实回答，“一开始不知道，我以为是韩桑的……朋友。玩到一半的时候才知道的。” “你知道他们第一天见面，为什么不叫停？”sansa姐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 密室一般遇到很害怕或实在解不出来时，是可以喊停的。可是，为什么要喊停？渺渺不明白。 “艺人什么最重要，粉丝最重要。除了粉丝，路人缘也很重要。如果你在知道他们原本不认识的时候第一时间叫了停，那两人也许就不会站出来爆料。” 会吗？不一定吧。在第一时间叫停，不是更显出自己做贼心虚吗？ 渺渺还是不明白。 “先不说这个，你作为亦遥身边的工作人员，他去你为什么不阻止？”sansa姐又一次提高音量。 为什么……要阻止？同事之间一起玩玩不很正常吗？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知道韩桑这件事报出来后，亦遥的路人缘也受到了影响吗？”看着她老是摆出一幅疑惑的样子，sansa姐更是火冒三丈。 “关路亦遥什么事？”微博里不是都在说韩桑吗？ “什么人会和爱劈腿的渣男一起玩，那个人是不是也一样渣。这样的评论你难道没看到过？” 她确实没有，微博她就看了几眼，几乎都在说韩桑，没有说路亦遥的。 不过，要真有发这样言论的人也太主观了吧，什么叫一起玩，明明是被拖着去凑人数的。 “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公司招你来干什么！”sansa彻底怒了，“啪”地一声把一个文件摔到桌上，弹到渺渺脚边。 渺渺也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会被拍，会被报出来，而且还会引起误会。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未卜先知。再者，严格来说，这些也不是她的本职工作。 “对不起。”但她还是诚恳地先道歉。 “我也知道不能完全怪你，”看着她这样的态度，sansa姐语气软了一些，“不过做我们这一行，很多事情必须考虑仔细，面面俱到。艺人的事情再小，也会被无限放大。所以我们只能时刻谨慎谨慎再谨慎，懂吗？” 七：陪伴（2） 渺渺立马点点头。 sansa姐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我也知道，这些不算你的本职工作，可是年轻人，目光要长远，不要只看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任何工作，仔细考虑，谨慎对待，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看着她“叭叭”地一顿输出，渺渺想起了大学时的毛概老师，讲着讲着就开始上价值，什么都能扯上人生，创造啊，奉献啊。那一瞬间，渺渺觉得眼前人应该当学校政教主任，而不是经纪人。 “懂了吗？”sansa姐发表完长篇大论后，还不忘关切学生的学习情况。 渺渺立马又点点头，在领导面前，自己只要负责点头就完了。 “以后别再这样了，回去吧。”sansa姐大手一挥，下达赦免令。 渺渺如释重负，立马礼貌地退出了办公室。 所以她这么晚把自己叫出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顺便给我上一通价值？渺渺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件。 渺渺也不在意，向电梯走去。 此时一个人正背靠这电梯口，虽然低着头，长长刘海挡着了脸。但身姿如此挺拔，身材如此修长，一看就是路亦遥。 “sansa姐也找你来问话啦？”渺渺走过去，热情招呼道。 “她难道没有骂你，笑得这么开心？”路亦遥有些诧异。 “骂了啊，”渺渺点点头，“可是如果我哭一场，她就不会再骂我了吗？不可能吧！” “你也别介意，”路亦遥安慰道，“sansa姐就是这个脾气，一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会想找个人找个借口出出气，这件事与你无关。” “可是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渺渺歪着头反思，“我确实没想到这件事会波及到你，也没想到你就是被拉去凑个人数也会被网友误会，我确实经验不够，考虑得不够长远谨慎。” “这些也不是你该考虑的啊，你又不是经纪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女孩眼睛闪着亮光，“不管是作为同事，还是作为朋友，在一起工作了那么久，相互关照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嘛。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多多思考，更加谨慎，保护好你们。” 保护……我们吗？这句话也不是第一次听说，粉丝说过，经纪人也总说，可为什么今天听起来，让人格外开心呢？少年又一次扬起嘴角，他最近，好像越来越爱笑了。 “叮！”电梯到了，渺渺先跨进电梯门，还不忘安慰他，“要是等会sansa姐骂你，你也别难过，她做多就吼那么一两句，很快就过去了。”她都已经总结出规律了，sansa姐这性格其实挺可爱的，就跟小学班主任差不多。 没成想，路亦遥也跟着走进电梯，按下一层键，“sansa姐可没有找我，只不过作为朋友，应该互相关照。我就想来安慰安慰某个受委屈的朋友，结果发现她好像不需要安慰。” 他是害怕我会觉得委屈，专门来安慰我的吗？渺渺心里顿时暖暖的，不由再次感叹：孩子太懂事了，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 “需要的需要的。”渺渺拍拍胸脯，“朋友觉得很感动，现在心里充满了力量，待会一定可以再多写1000字论文。” 少年被她意气风发的样子逗笑了。沉闷的电梯里好像多出了许多快乐的小分子，让在其中的人，都发自内心的开怀。 每一段旅途总难免遇上大大小小的波折，但幸好，身边有那么一两个很好的人，他们像个小太阳，总在不经意间带给你温暖。这些弥足珍贵的温暖，足以支撑你走过所有迷茫和委屈。但愿每个人，都能遇见自己的太阳。 过去两天了，韩桑的事情持续发酵。路亦遥终于还是被抬了出来，网友攻击他的点和sansa姐说得如出一辙，和渣男玩密室的人，也一定不是好人。慢慢还有各种所谓知情人爆料他平时怎么爱玩，造谣张口就来，却拿不出证据。 关于这些谣言，公司及时出了律师函，要求删除言论，公开道歉。 这一下子，韩桑的粉丝不乐意了，开始阴阳怪气内涵公司：到底是亲儿子，发律师函发地那么快。 原来你还活着啊，我以为“栎涯”死了。 我家哥哥就不是你的艺人了吗，双标不要太明显。 这样一来，路亦遥的粉丝也不乐意了，纷纷站出来：我家那是造谣，你家是石锤，人品不同。 孩子断层c位出道，你家下位圈还好意思到处叫唤。 哥哥被你连累得还不够惨吗，居然还有脸卖惨。 一时间，两方粉丝撕得昏天黑地，比实绩比舞台比资历比数据。渐渐地，大家的视线反而没有在韩桑出轨劈腿上了。 最后的结果，韩桑的事情不了了之，路亦遥被拉出来溜了一圈，掉了一些路人缘，却虐了一波粉，导致这两天，刚出的那首新歌销量又猛增了一波。而和他们一起玩密室的，最早站出来曝光韩桑的那两个男人，开通了自己的抖音账号，成为教大家化妆的美妆博主，粉丝暴涨…… 这样看来，好像谁都是输家，又好像，谁都是赢家。 娱乐圈里，真真假假，黑黑白白，谁帮谁挡枪，谁被谁拉踩，谁借谁上位，还真是说不清啊！ 渺渺不知道，路亦遥看过这些帖子没有，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介意。应该是介意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几天，都练舞练到深夜。每次离开办公楼，看到依旧灯光依旧的练习室，渺渺都觉得很内疚。如果自己当时多留个心眼，多想想，别让他去，会不会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别的不说，路亦遥的商务是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这不，sansa姐又帮他接到一个通告，是一个大牌美妆的站台活动。合同渺渺已经看过一遍，惊讶地发现他最近身价居然还上涨了不少，和路亦遥商定调整了一些细节之后，她将修改后的合同重新发给了对方，希望对方尽快回复，好做最后的确认。 谁知，品牌方那边今天好像很忙，消息回复也慢。对方接收了电子合同之后说今晚会做最后的修改，希望路亦遥这边可以耐心等等。 好在，路亦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是，这一等，等得也太久了。一直到晚上十点了，对方还没有把最后的合同发过来，渺渺也一直没有下班。 “要不你先回去吧，”这个时间对路亦遥来说也不算晚，他最近行程很忙，一有时间都会在练习室练习新歌舞蹈，常常一练就练到到凌晨，“合同发过来了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没事，你练你的，我再等等吧，反正回去也是写论文，在这里也一样。”渺渺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一练起舞来，是不会看手机的，找不到人可能还得跑一趟，多麻烦。 况且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他心里有事，练习一定会分心。世界上最惨的不就是，努力了，花了时间，却因为不够专心，浪费了自己的努力。 “你在这真的没问题吗？”路亦遥还是不放心，“回去写至少要舒服一些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渺渺故作神秘，“写论文的地方不能太舒服，太舒服就容易犯困，这里挺好的。” 大学宿舍明明条件更好，可为什么一到期末，大家都挤破脑袋往图书馆里钻，因为更有氛围，更容易让人自律。 而现在，练习室就是渺渺的图书馆。她也经常写论文写到忘记下班。没办法，一回去就想躺着，一躺下就起不来了。人啊，都是有惰性的，自己也克服不啊！ 路亦遥拗不过她，也就由着她去了。空旷的练习室里只剩下两人，一个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沉浸在论文的海洋；一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重复着早已熟练的动作。全然不同的两件事，在这里，却异常和谐。 不知道写了多久，合同终于发了过来。对方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已经修改完毕了。渺渺回复了之后看了看时间，凌晨0点38分。天啦，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晚了吗？ 想到自己等到凌晨，就为了确认一眼合同；而在电脑的另一边，有一位同样苦逼的人，已经凌晨了，还在沟通确认修改合同，谁都不容易啊。 愿世界再无加班，阿门！ 七.陪伴（3） 渺渺收起电脑，默默等路亦遥练完这一遍，告诉他对方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合同已经修改完毕了，明天就可以签合约了。 sansa姐有规定，合约必须等到她在场，她最后拍板，才能签。 路亦遥应了一声，擦擦额上的汗水，看了看手机，“已经这么晚了。”然后自然伸出手，接过渺渺手中的电脑，“一起走吧。” 渺渺有些不还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路亦遥已经提着电脑往前走了，“这里是公司，没有狗仔没有粉丝。” 她确实在机场听到过粉丝抱怨，哥哥身边工作人员怎么都是女生，那不是要我们哥哥自己提行李，好心疼。 她也不知道，他家哥哥那么高的个，自己提一下行李，怎么就心疼了。 渺渺连忙跟了上去，走到门口顺手把练习室的灯关上了。 “你这电脑还不轻，”路亦遥把电脑像举哑铃一样提了提，他手劲真的挺大的，在上次密室的时候渺渺就看出来了，她90多斤的体重一下子被拉了过去。 “这是我刚上大学时买的了，跟随我征战了好多年。”话是这么说，但她现在也挺嫌弃的，又重，还有点卡。她一直希望有钱了可以换台电脑，可惜，一直没有钱，只能将就着用。 走出办公大楼，周围难得寂静一片，连鸟叫虫鸣声也清晰入耳。哪怕不远处的职工宿舍，现在也少有灯还亮着。这个时间，大家要不是都睡了，就是在被窝里玩手机吧。 “今晚月亮好圆啊。”渺渺指着天上圆月，惬意地伸了伸拦腰。 不同于上次的弯弯月牙，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好看极了。难得有心情欣赏月色，两人都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你是不是很少熬到这么晚？”路亦遥挑起话题。 “也不是，高中熬过一段时间，上大学后有时期末也熬，后来为了准备考研，也熬过那么几次。”细细算来，自己还真的不太喜欢熬夜。 “你能考上北大，都是熬夜熬出来的？”路亦遥倒是很好奇。 “倒也不是，我能考上主要是我聪明。”渺渺在这方面从来不谦虚，“高中那时候熬夜主要是当时我们寝室有个同学，晚上总是很晚才睡。我们班可是全校最好的，大家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可背地里谁不是相互竞争，你熬得晚我就要比你熬得更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内卷’。” “然后呢？”路亦遥肯定结局不会是大家一起进步一起上北大。 “结果就是那次月考我们寝室集体退步，把我们班主任吓惨了。”回忆起那个时候，渺渺总觉得就在眼前，恍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好远好远了，有些感慨，“那段时间，我们晚上比谁都拼命，换来的结果却是白天精神不济，快要跟不上老师的节奏。惨痛的经验告诉我们，睡眠充足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很少熬夜，宁愿早起都不要熬夜。后来上大学，我只是在整理笔记的时候偶尔熬得很晚，因为那些东西要得急，且不太需要动脑。” “是吗，”路亦遥反思了一下自己，“那我是不是也得调整一下，多早起，少熬夜。” “你可以试试，”渺渺建议，“毕竟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跳舞和学习也是不一样的。你已经很努力了，可以试着给自己减轻一些压力。” 每天练舞练到深夜，她怎么看不出来，他身上的压力有多重。 “哪有那么容易，”路亦有些迷茫，“这个圈子，谁不是拼尽全力往上挤。一旦挤不上去，掉了下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粉丝、人气、数据，哪一个不是大山一样，压在身上。他不想让她们失望，也害怕，自己坚持了六年的梦想，最终会变成一场泡影。他能怎么办呢，只有拼命努力。 “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容易的事啊，谁都不容易。”渺渺倒是看得很开，“但是，每个人总要找到调节的办法。除了不停奔跑，我们总要学会停下来，找点值得开心的事情做，比如，”渺渺指着眼前这轮圆月，“看看月亮。” “你们这些偶像，都是粉丝眼中的太阳。总在发光发热，照亮她们的路。可是，太阳光芒再耀眼，也会有疲惫的时候，所以才有了黑夜。不要害怕自己会累，每个人都会累，这很正常。累了的话就看看月亮吧，它虽然没有太阳那么耀眼，却足够温柔，可以让疲倦的太阳，好好休息休息。” 路亦遥停下脚步，前所未有地认真地，望着天上那轮玉盘。她真的很温柔，明明也散发着光亮，却从不刺眼。即使不如太阳一般灿烂，却也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有些累了。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诶，你走那么快干嘛。”按照他这步伐，渺渺得小跑才能跟上。 “累了，赶快回去睡觉！” “你倒是先把电脑还给我啊！” 七.陪伴（4） 没几天，路亦遥就飞到另一个城市出席活动去了。这一次渺渺没有跟去，但她也没有闲着。好几个成员的商务合同都需要她沟通修改，中国成员还好，外国成员她还要先翻译成英文、日文，沟通好之后再用中文整理校正。 每天，渺渺都在三种语言间不停切换，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做法务，而是在做翻译。不，还不止。还有助理，经纪人，打杂的外加课业辅导。一份工资干了好几个人的活，难怪当时应聘的时候说得那么好那么动听。自己是不是可以申请涨工资啊！ 万恶的是，即便工作已经足以让自己晕头转向了，她还要抽空坚持不懈地写论文，天啦，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日子，把我劈成两半可以吗？渺渺无力望天怒吼。 今天，练习室的空调温度刚好。天气越来越热，人也而越来越容易疲惫，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恍惚之间，头沉沉垂下，却被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拖住，避免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她张了张嘴，想道谢。迷迷糊糊却觉得，哪里来的手，哪里来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在练习室里睡着，一定是在做梦吧。尽管炙热的触感那么真实，可她太累了，眼皮好像有千金重一般，懒得去睁。 还能睡多久，该不会闹钟马上又要响了吧？算了，还是看看手机吧。 迷迷糊糊睁开眼，周围明晃晃的，很亮，但却不刺眼，灯光都被眼前人挡住了。 那是张极好看脸，长长的刘海，温柔深邃的眼睛，削瘦精致的五官，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温和，也很温柔。 “你回来了？”渺渺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自己真的在练习室里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应该很晚了吧。 “嗯，刚下飞机。” 刚下飞机就来练习室，这么勤劳？渺渺掏出手机一看，吓了一跳：1点27。 “这么晚了你还来练习室干嘛？” “本来是打算回去休息了，可看到练习室的灯还没有关，就想来看看谁这么勤奋。”路亦遥好心将渺渺扶了起来，“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我怎么睡着的？渺渺捂着额头回忆了一下，“本来在写论文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在这里特别有灵感。想着今天就把初稿写完，就多写了一会儿。大概写的时候用了太多脑力了，一关上电脑就觉得好困，然后就想着趴一会儿，接过一趴就趴到现在……”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渺渺尝试着走两步，发现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根本走不了，只能使劲踢踢腿。 “你小心点，”路亦遥一手提起她的电脑，一手扶着她，“可别摔了。” “平地怎么会摔，我又不是偶像剧女主角。”渺渺小心地扶着墙，慢慢地走着，嘴里念念有词，“以后再也不熬夜了，熬夜也不在练习室里熬，太累人了！” “行了，真的累了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当你专心投入一件事情，时间就好像百米冲刺的选手，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总归，能找到值得专心投入的事情，是幸运的。希望所有的投入和付出，最终都能开出最美的花。 这天之后，两人之间好像有了一种无形的默契。每天到了下班时间，无论有没有工作，他们都不会按时离开。他继续重复着复杂的舞蹈动作，她低头醉心于她的论文，两人很少说话，很少交流，也没有一定要等到一块儿离开。律动的音乐和键盘的敲击在每个漆黑夜晚相互陪伴着，编织成一颗又一颗点点星辰，照亮未知的黑暗旅程。 不过，两人像约定好了似的，都没有再熬夜，12点以前，练习室的灯，一定就会熄灭。 通往未来的路很长，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什么时候会达到。但是，此时，此刻，那些陪着你一起去寻找它的人，一定会成为记忆中，最无法抹去的存在…… 八：团综（1） 七月中旬，渺渺提前完成了自己毕业论文的初稿，又开始抱起各项法律条文啃了起来。而出道快四个月的“ring”，也终于开始录制自己的团综。 原本按照以前的规矩，团综是要出国录制的。可现在世界各地疫情这么严重，肯定不敢随意往外跑，地点就定在了国内。选择8个城市，去学习体验不同城市的传统文化，传播发扬传统文化，听起来，相当正能量。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综艺都喜欢用传统文化当噱头，可有多少是真正做到了传播与发扬的呢？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对于团综录制渺渺还是很期待的，因为第一站就是她的家乡——成都。 飞机一落地，熟悉的亲切感就来了。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回去的城市。这句广告词她从小听到大，可只有等自己真正走出去的时候，才真正发觉，自己的家乡有多么好。 可惜，自己这次是来工作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可以抽空回去一趟。寒假到现在，半年没见爸爸妈妈了，还真挺想他们。 录制地点选在了成都最出名的古街之一——锦里。按照流程，一行人先是参观武侯祠，了解蜀汉文化，再在锦里做做游戏，品尝成都特色美食，最后再去看川剧表演，学习川剧。 原本看到行程单的时候，渺渺心里直发怵。这蜀汉文化博大精深，如果全程就自己一个翻译，会不会杜鹃啼血，说死在自己家乡？ 一到录制现场，渺渺放心了。主办方贴心地准备了翻译器，只要戴上耳机就行了。反而为了录制顺利，入镜人数还要严格限制。这样一来，渺渺反而没什么事情，只是和闵淇一起乖乖地等在一旁，偶尔核对一下接下来的流程。 真无聊啊！渺渺在一旁无奈地伸着拦腰，早知道就把书带上，好歹能复习复习啊！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她真的想去走走看看，买点平时喜欢的小吃糕点什么的。明明回家了，却不能自由行动，真是可怜啊。 正无奈哀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渺渺低头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老妈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渺渺，我们现在在锦里大门这里，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啊！”老妈的声音听起来可兴奋了。 爸妈来了吗？渺渺一听，急忙挂了电话，跟闵淇说了一声，急忙往锦里大门跑去。 因为都受到了消息，锦里外为了一大堆“ring”的粉丝，渺渺爸妈这对中年男女挤在一对群年轻粉丝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爸！妈！”渺渺兴奋地跑了过去，将两人拉出粉丝堆，“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想你了啊。”渺渺爸爸回答道，“半年没见我的宝贝女儿了，都瘦了。” “我也想你们啊。”渺渺心里感动得直冒泡泡，这么热的天，爸爸妈妈和一群粉丝挤在一起，就为了见自己一面，“可惜我要工作，不能陪你们太久。” “我们知道，”渺渺妈把手里的保温盒往女儿手里一塞，“你最爱吃的麻辣牛肉，今早才做的，要赶快吃，别放坏了。” “就是就是，你妈昨天起了个大早去菜市买的。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忙着给你做好。”渺渺爸在一旁附和。 “谢谢妈妈。”渺渺感激地抱了抱妈妈。 “行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快进去吧，别耽误你工作。”妈妈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你们现在就坐地铁回家吗？” “怎么，我们不能在这逛逛再回去吗？”渺渺爸故意说，“我们也好久没逛武侯祠了，要赶我们走吗。” “我怎么敢，”渺渺哭笑不得，“今天这里录综艺，粉丝多，我怕她们一激动踩着你们。” “这些小姑娘是有点疯狂，”渺渺爸操着一口川普模仿起粉丝，手舞足蹈，“啊啊啊，好帅好帅！” 这动作，逗得两母女都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不耽误你了。”渺渺妈最后叮嘱，“你要注意身体，少熬夜。考不上博士也没关系，身体要紧。” “就是，”渺渺爸拍拍胸脯，“有老爸在，别怕。” 一句话，让渺渺眼眶有些发酸。她强撑起笑容，再次抱了抱爸爸妈妈，“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天气热别中暑了，回到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去吧。” 恋恋不舍地告别了爸妈，渺渺一步三回头地回到拍摄地。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父母会这么关心我。大清早做好好吃的，赶那么久的地铁，就为了匆匆见我一面。下次回家，应该就是国庆了吧，还有好几个月。 再回到拍摄点，他们已经参观完武侯祠，准备开始游戏了。这时摄像大哥也停止了拍摄，坐在地上休息。而“ring”的成员则是聚在一起，商讨着接下来的安排。 “喵喵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嘉宇眼睛还真是尖，一下子就看到她手里的保温盒。 “我爸妈刚才来了，给我带了点吃的。”渺渺拧开保温盒，递到众人面前，“你们要尝尝吗？” 麻辣牛肉是渺渺妈的拿手菜，麻辣鲜香还带着丝丝回甜，绝对秒杀一众饭馆。渺渺可以一口气吃掉一大盘。 “哇！”香辣的气味立马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发出声声赞叹。 “好……啦……”来自泰国的南暄洙只尝了一根，便伸出舌头不停地扇动。 “辣吗？”渺渺也跟着吃了一根，细细品味，“不辣啊。” “就是，”白瑞是隔壁重庆人，自然也没有感觉，“一点都不辣啊。” “你们一个四川人，一个重庆人，当然不觉得辣。”嘉宇也不停哈着气，“好辣，但真的好好吃。” “渺渺，你回家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你今天不用在这了，去陪陪父母吧。”路亦遥也不太能吃辣，猛灌了一口水，却最知道吃人嘴软。 “真的吗？”渺渺一激动，手里的食盒差点拿不稳，“那这里……” “这里不是有我嘛。”闵淇这时说话了，“你放心去吧，有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谢谢你，淇淇姐。”渺渺激动地给了她一个熊抱，把保温盒往她手里一塞，“下次去你家乡我也帮你站班。”说完毫不留恋地往外跑，还不忘回头指着闵淇手里的保温盒，“别客气，随便吃。” “亦遥啊，我带了你这么久，怎么从来不见你对我这么贴心啊。”闵淇毫不客气塞了一大块牛肉进嘴，好家伙，真辣！不过真好吃！ “淇淇姐你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己，这么久了，你不是也没给我带过什么好吃的吗？”路亦遥满脸温柔地怼了回去。 没有吗？闵淇疑惑的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好吧。她又塞了一大口牛肉进嘴，暗下决心：下次注意。 当她正准备再塞一块时，一只细长的大手毫不客气夺过她手上的保温盒，“淇淇姐，你还是少吃一点吧，万一待会辣得说不出话了，怎么对流程。” “对对对。”嘉宇连忙上手想去接过保温盒，“淇淇姐你少吃点，万一长痘了长胖了就不好看了。” 但是，保温盒也没有落入他的魔掌，“你也少吃点，待会还要继续录节目，你也别辣得说不出话来。” “哦！”嘉宇不开心地撇着嘴，乖乖地点点头。对于这位队长大哥，他一向不敢反驳。 “乖！”路亦遥表扬了这一句，目光投向手中精致的保温盒，脸上浮起淡淡笑意。 八：团综（2） 欢天喜地跟爸爸妈妈吃了顿饭，又聊了许久，眼看时间不早了，渺渺才恋恋不舍走出家门。按照闵淇发给她的定位，赶到了川剧院。 “来来来，”渺渺到的时候，大家刚好学习完毕，正在各自练习，她赶忙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发给大家，“正宗军屯锅盔，这家可是好多人排队的。” 锅盔这东西成都大街小巷遍地都是，可每天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排队的却不多，想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又吃到了，渺渺索性就多买了写，给大家都尝尝。 “还有宫廷糕点，这可是开了好多年的老字号。”宫廷糕点在成都分店也很多，可味道最好，最多人排队的还是文殊院外面那一家，小时候每次外婆去上香都会买一些回家，渺渺从小吃到大。虽然北京也有很多老字号糕点，可千层酥和桃酥渺渺还是最喜欢那一家的。 “哇，喵喵姐你今天大丰收啊。”练了一下午的川剧，嘉宇早就饿了，连忙接过大口啃起来。居然还是温热的。 “哇……”没想到锅盔居然很符合山东人于思朗的口味，他刚咬了一口，惊叹地连连点头。 “果然成都美食还是要成都人亲自买的才好吃。”陈果也是赞不绝口。 路亦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迫不及待地去接渺渺手上的食物，而是把保温盒递给她，同时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还剩这么多，你们没有吃吗？”渺渺揭开盖子，有些疑惑。就算再不能吃辣，老妈的手艺也不至于这么不受欢迎吧。 “这本来就是你爸妈给你准备的，”路亦遥一本正经，“你还是自己多吃点吧。” “也对。”渺渺立马拿起牛肉吃了起来，嗯，还是原来的味道，又香又辣，根本停不下来。 看着眼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女孩，心里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今天大家辛苦了，”路亦遥挥挥手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明天录制结束，我请大家吃火锅吧。来了成都，不吃一次火锅怎么行。” “火锅！”渺渺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双眼放光。 “队长，你太好了！”嘉宇夸张地喊道。 “谢谢队长！”其他成员也连忙跟上，纷纷夸张地表达自己的赞扬之情。 “地点还得拜托你，”路亦遥看向渺渺，“毕竟你的地盘，你熟悉。” 一下子，有一种肩负重任的感觉。作为成都人，亲自挑选的火锅必然代表着成都最高水准，怎么也不能让这些外地朋友失望。渺渺放下手中的保温盒，一脸郑重地表决心：“保证完成任务，保证让大家满意！” “不用那么紧张，你喜欢就好！” 夏日的黄昏，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斑驳的洒在地上，没有了正午的火辣。朵朵白云被它羞红了脸，密密麻麻相互靠近，烧成灿烂云海。晚风拂过，并没有为炽热的温度带来多少凉意，空气里残留的火热烫的人心里直发颤。 家乡啊，真的挺好的，景色挺好，食物挺好，人……也挺好的。 第二天行程简单多了，就是练习昨天学习的川剧，然后上台简单亮个相。外地人提到川剧，首先会想到变脸和吐火，就好像川剧除了这两样，就没别的了。但其实，川剧也有像京剧评剧一样的剧集念白唱腔。 小时候，外公外婆经常带着年幼的渺渺去看川剧听评书。那时候她不喜欢这些咿咿呀呀的唱词，只在喷火和变脸时展现出兴趣。今天看着台上生涩表演的成员，她才突然发觉，那些小时候被自己忽视甚至厌烦的唱词，原来这样动听。可惜，现在又有多少人，能够安安心心坐下来，听这么一出戏呢？ 录制终于结束了，也终于来到期盼已久的火锅时间。其实渺渺觉得，川味火锅最地道的，还是藏在老楼房小巷子里的。可是总不好让他们几个大小伙子坐在居民楼下吃火锅吧，那不被粉丝围堵死，所以只好找了一家评价不错装修不错的大型火锅店。 原本想着成员大多不能吃太辣，就先点了鸳鸯锅，红锅还点的微辣。结果后来一统计，除了渺渺这个四川人，和白瑞这个重庆人，他们都不吃辣。于是两人就锅底要中辣还是特辣开始了激烈的争论。谁知还没争论完毕，服务小哥已经端着锅底上来了，大家才想起来忘了通知服务员换锅底。 “现在要换吗？”服务小哥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手里的锅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看起来相当可怜。 这让在场唯一的四川人和重庆人很是不忍，双双妥协：行吧，微辣就微辣吧。 “喵喵姐，你不要酱吗？”嘉宇看着她一上来就打满满一碗蒜泥香菜，好奇问道。 渺渺摇摇头，“我都是去北京以后，才知道他们吃火锅要蘸酱。我当时还好奇，蘸酱吃是什么味道。” “然后呢？打开了新世界大门？”陈果碗里就是满满一叠酱。 渺渺摇摇头，“我只吃了一口，就换了个碗。吃火锅还是要放蒜泥香菜香葱香油加原汤。” “这个我赞同。”锅底开了，白瑞连忙往碗里到了两勺原汤，还放了不少小米辣。 “不可能，火锅蘸酱最好吃！”嘉宇不服气。 “蒜泥香菜最好吃。”渺渺也不示弱。 当然谁也不服谁，最后，身为外国友人的四位成员作为裁判，分别尝试了两种不同蘸料，最后选择了蘸酱。 当然，渺渺认为那一定是因为他们不能吃辣，所以吃不出蒜泥香油碟的内涵。火锅，到哪都是蒜泥香菜香葱香油碟最好吃，不接受反驳。 八：团综（3） 第二天，离开了恋恋不舍的成都，团综的录制还在继续。不得不说，策划真的很会选地方，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独特味道。西安的古色古香，敦煌的大漠孤烟，苏州的江南烟雨，深圳的现代繁华，哈尔滨的欧式特色……这一路，渺渺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祖国的疆域广阔和文化深厚。也因此，一路上她除了在复习考博相关的法律条文之外，还增加了一个任务——记手账。 她从小就喜欢漂亮的笔记本，为了配得上那些漂亮本子，她一直苦练书法。所以尽管她不会画画，但凭借一手流畅秀美的书法，配上各种颜色的文字，贴上拍立得打印出来的照片，整个手账本被她弄得精致好看。每到一个地方，她还专门用一句古诗或者歌词给那座城市当标题，详细地记录了这一路的美食、文化和趣事，自己感觉比发单在微博或者朋友圈空间发照片要有意思很多。 上海是团综录制的倒数第二站，看过外滩灯光，赏过十里洋场，今天成员们需要穿上民国装，扮成各种人物，体现民国时期上海各界的暗流涌动，有点类似于剧本杀。 看惯了成员们的现代装扮，第一次看他们穿上民国服装，别说，还真是偶像团体，一个比一个好看。 南暄洙和松田原，一个中国医生，一个日本军医，尽管没有八字胡，渺渺还是看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承认，白色大褂，绿色军装、好看也是真好看。 白瑞一袭长衫大褂，扮演的是教书先生；陈果一身布衣，是街头小贩；白瑞水袖翩翩，脸上画着斑驳油彩，是戏院名角；黎昕和嘉宇都是学生装束，扮演的是爱过学生。于思朗梳起背头，一看就是贵公子。 路亦遥扮演的是回国留学生，金丝眼镜，褐色西装，配上俊美五官，身上贵公子的气质更加表露无疑。渺渺丝毫不怀疑，他如果身在民国，一定会受到各家小姐追捧。这长相，怎么看怎么像张爱玲笔下的渣男，太好看了。 这次剧本故事渺渺也喜欢，民国时期的上海，各方势力汇合，暗流涌动。一天，日本军官在家中宴请宾客，毒发身亡，嫌疑人就在几人之中。 其实这类爱国剧本大致相似，不同身份的人为了同一个任务聚集在此，中间任务出现差错，其中有人不得已下手。 线索慢慢理清，大家的动机也越来越明确。有人为了名利，有人为了利益，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了国家。家国大义在几位少年的演绎下显得特别动人，同伴之间表面相互猜疑，实际相互帮助，相互牺牲。让人相信在那个时代，一定会有无数同样年纪的人，在家国兴亡关头，不顾自身安危，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的萤火之力点亮漆黑世界。 渺渺觉得这个剧本最好的地方在于，它并没有因为成员中有个日本人就弱化日本罪行，也没有恶意丑化所有日本人。十恶不赦的军国主义，良心未泯的普通民众，都在一个小小的剧情中展现出来。 导演也给了大家任意发挥的空间，成员们既有互相推理怀疑的同时也不忘插科打诨，有悬疑有逻辑也有笑点。整场录制下来，渺渺再一次对路亦遥刮目相看，这孩子思维太缜密了。他的那个角色本来就扑朔迷离，亦正亦邪，导致大家一开始都怀疑他。可他就是能串联起一条条线索，洗清自己嫌疑的同时还不忘坑别人一把。 故事的最后，他那个角色为了掩护嘉宇黎翕扮演的学生，选择自爆。现场没有音效没有剪辑，可他还是把角色的大义洒脱演了出来，尤其最后被带走，镜头给到脸部特写，无畏无惧，云淡风轻，看得渺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不管任何时候，这样家国大义的剧情总是让人热泪盈眶。 望着镜头里那张精致好看的脸，渺渺第一次觉得：他如果不当偶像，去演电视剧，没准会更受欢迎。 录制结束了，大家第一次没有收工的兴奋，反而有点愣愣的，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剧情中。 别说他们，就连身为工作人员的渺渺都还沉浸其中，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去玩一次类似的剧本杀，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体验。 “哭了？”路亦遥向她走来，看起来还算镇定，见她红红的眼眶，关切问道。 渺渺连忙点头，“这个故事很好的，你们玩得也很好的，很动人。” 路亦遥淡淡一笑，“多谢夸奖。” 他笑起来很温柔，就像春日里暖暖的微风，吹得人心头暖洋洋。配上今天特地带上的金丝眼镜，更有一种儒雅的书卷气息。 “你要不考虑接一个斯文败类的角色。”渺渺提出建议，“很适合。” 路亦遥挑了挑眉，似有不解。 “或者变态渣男也行。”渺渺继续补充。 “我就不能演个好人吗？”他明显有些不满。 演好人？渺渺歪着头仔细端详着他，“这么好看一张脸，演好人不是浪费吗？” “还有，”不等他回应，渺渺又继续说道，“金丝眼镜造型是真适合你，建议半永久。” 路亦遥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捏住镜框往上一抬，将眼镜取了下来。然后，双手捏住镜框，快速准确地将眼镜戴在渺渺耳朵上。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离她那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手心散出的柠檬香气。 “还是你更适合吧，眼镜红得跟兔子一样。”透过镜片，少年眉眼如画，言笑晏晏，好吧，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戴不戴眼镜都一样。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渺渺推了推眼镜，看着有些失神的路亦遥，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一时间心头一跳，她觉得有些尴尬，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路亦遥回过神来，“我在想，不近视还能考上北大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渺渺的视力真的还行，裸眼一个43另一个42，听了他这话，她还真思考起来，“少看手机多看书。”她确实更喜欢纸质书刊，宁愿去哪儿都背着又厚又重的法典也不愿意盯着手机看电子版。不过，每天写论文，她对着电脑的时间也不少。视力还不错的原因，那就只有，“最主要还是靠基因。”对，基因决定的，她也没办法。 路亦遥被她这一凡尔赛言论整得有些哭笑不得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只能大手一挥，冲众人喊道，“大家辛苦了，收工吧。” 成员们也早就缓过神来了，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酒店。 渺渺也连忙把眼镜取了下来，这东西，比我一个月工资都高，可不能磕着碰着了。 八：团综（4） 团综的最后一站，大家又回到了北京。这一次，导演没有让成员学习什么传统文化，而是把他们分入不同行业，让他们体验普通人的北漂生活。 北京，中国最发达最繁荣的城市之一，有太多怀揣梦想的人不断涌入，他们每天拼命上班，拼命学习，拼命挣钱，就想在这偌大的城市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虽然现在还没毕业，但渺渺知道，不久的将来，她也会是他们其中一员，会为了留在这座城市，拼命努力。 嘉宇分配的工作是店员，在一家咖啡店里忙上忙下，跑进跑出，跑了一天，晚上8点，拍摄终于接近尾声。 除了中午草草吃了点盒饭，到现在，滴米未进。刚好这时有个年轻小姐姐提着一盒卤味走进店里，打算买杯咖啡。 “姐姐，你手里的卤味好吃吗？”孩子确实饿坏了，现在看到什么都想吃。咖啡店里其实也有蛋糕，可目前看来，没有卤味又吸引力。 “好吃……吧！”小姐姐看到四周全是摄像，有些不自在。 “那这个是在哪里买的？”嘉宇今天可能确实想吃这个，又接着发问。 小姐姐明显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看了看身边的镜头，有些不太情愿地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嘉宇，“要不，这份给你。” “真的吗？”嘉宇也是饿坏了，要在平时，他是一定不会要的。可今天，他却惊喜地接了过来，连连冲女孩鞠躬，“谢谢姐姐。” “不客气。”女孩笑得很勉强，又看了看旁边的镜头，连咖啡也顾不上买了，快步走出咖啡馆。 渺渺其实很不喜欢综艺里各种明星靠刷脸索取东西，他们明明挣得比普通人多多了，还要靠着一张脸骗吃骗喝，粉丝居然舔着脸还夸可爱，哪里可爱。明明靠自己的双手自己挣钱自己买才比较可爱啊。 她也看出来女孩其实很不情愿，只是碍于摄像不好发作，心里一定很委屈，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渺渺一阵心酸，连忙悄悄跟了出去。 咖啡店开在最繁华的大道上，街道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灯火通明的繁华建筑。 街灯璀璨，照亮着路上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天刚入秋，寒意还不是那么明显，女孩人影单薄，独自一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单…… 这时，渺渺听见女孩嘴里嘀嘀咕咕的，甚至还吸了吸鼻子，像是努力控制眼泪，“加了那么久的班，好不容易今天下定决心想犒劳犒劳自己……算了，就当吃过了，还能减肥。” 听到这些话，心里酸涩翻涌地更加猛烈，渺渺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她，“小姐姐，我是‘栎涯’的工作人员，你刚才给我家艺人的卤味多少钱，我来给你报销。” “还能报销吗？”女孩眼睛立马亮了，喜出望外，“我还以为……” “当然，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录综艺，怎么会占你便宜呢。”渺渺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节目播出的时候我们会在字幕加上钱已经报销这几个字，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女孩连忙摇头，脸上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开心笑容，也忙掏出手机，“一共56，我这里还有刚才付账的微信账单，你看看。”说完，真找出付款订单。 渺渺扫了一眼之后，忙让她调出二维码，把钱转了过去。 “谢谢，谢谢。”女孩连连道谢，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在乎这一笔钱。 “不客气，”渺渺收起手机，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叮嘱女孩，“你等我一下。”说完连忙跑进店里。咖啡店后厨堆满了导演组准备给工作人员的盒饭，渺渺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自己那，又快步跑回女孩身边，将盒饭递给她，“感谢你今天的配合，耽误你吃饭了，这是节目组为你准备的。” “真的吗，这么好。”女孩兴奋地接过盒饭，完全没有刚才的落寞，整个人神采奕奕。 “真的，”渺渺点点头，真心祝愿，“希望你早日实现点餐自由。” 也许对很多人而言，一份小小的餐食并不算什么，毕竟，现在外卖如此发达，每一天，有多少人只是动动手指，就能吃上心仪的饭菜。 可这座城市，也有很多人，每天拼命工作加班，也只能实现基本的温饱。一份小小的盒饭，也许，就是奢求。所以，不必强求太多，点餐自由即可。 听了渺渺这话，女孩眼睛瞬间就红了。看得出来，她最近一定过得很辛苦，很不容易。 “谢谢，”女孩吸了吸鼻子，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也祝你早日实现点餐自由。” “谢谢！”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一个真诚的祝福，都是这座偌大冰凉城市，最最温暖的存在。它会是无助黑暗里的点点星光，支撑着迷茫的人继续走下去。 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渺渺的心才由激动慢慢变得疼起来。一盒卤味怎么这么贵啊，56块，好心痛啊！ 八.团综（5） 自己这个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圣母心什么时候能够不再泛滥啊，明明自己也不容易啊，自己也没吃晚饭，自己也饿啊！想哭！ 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咖啡馆，此时录制已经结束了，导演组正在分发盒饭，渺渺今天跟着跑了一天，肚子此刻正“咕咕”直叫。 看来自己要看着他们吃了。好残忍，好惨无人道。渺渺心情更加郁闷了，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圣母了，不对，没有下次。 “哟，菩萨回来啦。”阴阳怪气，不用看也知道是sansa姐。前几站团综她都没去现场，也是最后一站在北京，她才来监督监督。想来她也是每个成员都逛了一圈，刚好在嘉宇这收尾。 渺渺沮丧地低着头，没有吭声。 “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做给谁看呢。”嘴上虽然毫不留情，却把手里的盒饭递到渺渺面，“赶快吃，别饿死在现场，多晦气。” “sansa姐，那你呢？”渺渺并没有立刻接过。 “我减肥。” “减肥也不能不吃晚饭啊，工作已经这么辛苦了，身体要紧。”渺渺这下更不敢接了，反而喋喋不休地关心起她。 sansa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强硬地将盒饭塞在她手上，“我待会去全聚德吃大餐，总行了吧！” 渺渺吓得缩了缩脖子，轻声到了谢，打开盒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无所事事的sansa姐就像咖啡馆的老板娘一样，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就跟没来过咖啡馆似的。突然，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一个角落里，拿起渺渺的手账本，问道，“谁把日记本带来了，怎么随便乱放？”她并没有打开。 “我的，不是日记，是手账。”渺渺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回答。 “那我可以看看吗？”她居然会征求意见。 渺渺连忙点头。 sansa姐慢慢翻动手账本，像极了班主任检查作业的样子，一边看，嘴里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嫌弃还是赞赏。 “你的字写得这么好？”她明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自己从小没别的特长，就指着这一手字闯天下。小时候，别家孩子都是舞蹈钢琴，只有老爸雷打不动逼着自己练习书法。从最开始的颜体，到后来的欧体，以及长大后更喜欢的簪花小楷，从小练到大。 “那这次团综的片头文字你来写。”sansa姐直接下了命令。 那不是美工组应该做的事吗？怎么又交给我？渺渺觉得自己的工作与法务已经没多大关系了，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杂事。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敢讲出来，只是仰起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sansa姐，“有钱吗？” sansa姐深吸一口气，瞪大双眼，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有钱，有钱，给你算额外补助行不。” “行。”渺渺很没骨气地应着，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别说一个片头吗，就是十个，自己也写。 当然，她还是低估了sansa姐压榨手下的能力。原本以为写一个片头就好，谁知，这部团综一共10期，每一期都要用不同的标题，外加团综名字，一共就11个了。 这些标题渺渺认真写了，却也不是每一个都符合sansa姐的要求，不满意就只给一个字，“改！”怎么改，改成什么样的，自己想象。 除了标题，还需要穿插一些文案，sansa姐也毫不客气地直接“借用”渺渺手账里的文字，并且要求她：重新手写，一定要写好。 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改了好几天，头发都不知道抓掉多少，sansa姐终于勉强满意。 原本事情应该到此结束，可圣母心泛滥的渺渺就喜欢给自己找事情做。自从接手了“ring”之后，她也偶尔看看他们的粉丝群超话什么的，想要了解了解粉丝需求。结果发现多数粉丝都在期待新舞台新作品。也对，7、8月份，没有什么大型节日，他们也确实没有上台表演的机会。 渺渺就突发奇想，向sansa姐建议：能不能每一座城市选一手相关的歌曲让成员们演唱，作为团综彩蛋。这样既弥补了近期没有舞台的空缺，也能满足一下粉丝需求。 这个建议sansa姐很是满意，大手一挥把这艰巨的任务又交给她：你负责跟他们商量，每座城市唱哪首歌，哪个成员唱，最后把歌单交给我就行，我去负责版权问题。 好吧，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渺渺僵笑着脸走出sansa姐办公室后，不住地拍打自己的嘴巴：让你多嘴，让你乱说，让你没事找事。 但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把它填完。 渺渺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和成员们商量。好在，这个提议大家是赞同的。他们原本想的是自己或者让创作团队为每座城市写一首歌，可是这样时间太紧，团综可能最多一个月就会上线，临时写那么多歌以来质量恐怕不好，二来录制制作也麻烦。 而且他们新的ep也一直在筹备，最近每天都在选曲，也是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兼顾。 提议通过了，那么问题来了，这些城市到底选哪些歌合适。 渺渺觉得，主题还是致敬前辈或者经典为好。毕竟，就这几年这些歌，完全没有值得致敬的，更少有符合城市主题的。 然后，大家开始集思广益，搜索脑子里和这些城市相关的歌曲，慢慢定下了一个雏形。 成都：赵雷的《成都》当仁不让。 西安：周杰伦的《烟花易冷》，虽然这首歌洛阳其实更合适，不过都是名城古都，勉强也能考的上。 敦煌：暂定了三个，飞儿乐队的《千年之恋》、《月牙湾》和梁静茹的《丝路》 苏州：也暂定了两个，周杰伦的《青花瓷》、林俊杰的《江南》 哈尔滨：南拳妈妈的《牡丹江》。其实牡丹江并不流经哈尔滨，但好歹在东北那一带。 上海：《天涯歌女》、《四季歌》、《夜上海》，毕竟，一想到上海，总会想起古老唱片机传出来的歌曲。 北京：汪峰的《北京，北京》和信乐团的《北京一夜》，还有最近挺火的《探清水河》，虽然风格不同，但都合适。 最让大家头疼的就是深圳，大家思来想去，能想到和深圳有关的歌曲，都是偏赞颂的歌曲，如果选了这些歌，就和其他歌曲有点不搭了。 最后，还是靠着大家发散思维，想着深圳有海，和海相关的歌就相对好选，定下两首：王心凌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还有东来东往的《海角七号》。 歌曲大致定好了，成员们开始相互选歌。 重庆人的白瑞选了隔壁《成都》；嘉宇是上海人，又会编曲，打算自己动手把三首歌改编一下，合在一起；陈果的偶像是林俊杰，当然选了偶像的《江南》；言颜是东北人，选了《牡丹江》；于思朗喜欢周杰伦，打算挑战他的《烟花易冷》；南暄洙、松田原、黎昕把剩下几首歌都听了一遍，最后南暄洙对戏腔很感兴趣，选择了《北京一夜》；松田原选了同样是北京的《北京，北京》；黎昕选了王心凌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最后，留给路亦遥的就是关于敦煌的那几首歌。 抓耳挠腮了大半天，事情终于快要大功告成，渺渺松了口气，活动活动脖子，伸了伸懒腰，更加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这几天这么回事，不是在后悔，就是在后悔的路上，每次还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三首你选哪首啊？”渺渺看向路亦遥。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毕竟这些歌都是许多人耳熟能详的，万一他们发挥不好，可能又会迎来一批嘲笑。 “我打算三首都录一遍，挑一首唱的最好的。”路亦遥看起来倒是很轻松，“你要是有空，到时候来录音室帮我参谋参谋吧。” “我参谋，合适吗？”渺渺歪着头，不太自信，“毕竟这是唱给粉丝的，我又不能代表他们的意见。” “没关系，”路亦遥微微一笑，“只要是我唱的，我的粉丝都会喜欢。所以反而要选不是粉丝的，才更加公正。” 说的也对！反正在粉丝眼中偶像做什么都是对的，唱什么都是好听的，有的听就行了。 她索性点点头，答应了。 八.团综（6） 他当然不止请渺渺一个人，正式试唱的时候，成员们和闵淇都在。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这次选曲的，相当慎重。 首先尝试的是飞儿的《千年之恋》，音乐响起，听他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渺渺就惊讶了：“他唱歌这么好听的吗？” 不同于现在流行的电音或者气泡嗓，路亦遥的声音很干净很悦耳，就像宁静山谷中叮当作响的山泉，清冽，清澈，而且高音也能轻松唱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成熟歌手的水平。 “不然你觉得我们队长的c位怎么来的，只靠脸吗？”陈果揶揄道。 渺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还真是那么认为的。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听过他唱歌，只是每次都是和成员们一起，再加上他们团队的歌……真的一言难尽，导致她从来没有去在意过成员们唱功怎样。反正歌都不好听，谁去管他们唱的如何。 一首唱完，路亦遥没有接着往后，而是停了下来征求大家的意见。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很好。”嘉宇首先表态。 “我觉得……”渺渺想了一下，勉强开口，“不是你唱的不好，而是飞儿的歌都……认主。”也难怪当年两个乐手把主唱踢出乐队时被大家都在嘲讽：两个配菜把煮菜踢了。事实上詹雯婷的嗓音就是无可替代的，哪怕现在的主唱实力也不差，可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渺渺自己认为这首歌就算要翻唱还是女生更合适一点。 “我怎么没觉得哪里不对。”嘉宇不赞同。 渺渺也不反驳，点开手机，在歌单找出这首歌，把原唱放了一遍。 一边听一边想着：还好有先见之明，早把这些老歌都下载下来了，现在连试听都要vip了。 成员们也都不吭声，安静地听完整首歌，相当默契地都沉默不语，算是赞同了渺渺的看法。 怎么，现在给这些爱豆偶像说句实话都这么难吗？ “要不我们直接试〈丝路〉吧。”渺渺提议道。 比起《千年之恋》，她觉得《月牙湾》更难唱，更阴柔。男生稍微把控不好很容易显得……女性化。 路亦遥点点头，更换了曲目。 比起飞儿乐队，渺渺小时候更喜欢梁静茹，觉得她的嗓音很温暖。她就是靠着不断循环她的歌，走过高中三年，那时候听歌用的还是mp4。 前奏一想起，渺渺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激动，用现在网络流行的话来说，就是dna动了。 “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赋……” 这首歌和路亦遥嗓音的适配度太高了，一开口，就把她带回了结束许久的高中生活。堆积如山的书本，怎么也写不完的试卷，教学楼前飘飞的银杏树叶，拥挤的食堂、小卖部……那一刻，她有些恍惚了，好像自己还没有参加高考，每天闭眼睁眼，都想着文综重点，语文文言，英语单词……那段忙碌充实又略带压抑的时光，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渺渺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上了大学之后，她几乎没有再去过高中校园，当初那么痛恨，想让它迫切过去的时光，到现在，居然如此怀念。 “好！”白瑞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跟着鼓掌。 掌声说明了一切，这首歌就这样定了下来。 隔着一道玻璃的少年，笑容有些腼腆，又有些得意。他唱歌的时候，是真的会发光。 用自己身上的光照亮别人前行的道路，也许，这就是偶像爱豆存在的意义吧。 希望，这样闪闪发光的路亦遥，能够被更多的人看见！ 渺渺在心里衷心祝愿。 除了路亦遥，其他人的录音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次每个人选择的歌曲都很经典，渺渺想着既然这个点子是自己出的，就算不能让大家多吸一些路人粉，但一地不能像上次一样，成为群嘲的对象，所以每天尽力提供帮助。 帮外国友人梳理歌词，同时纠正中文发音。他们平时唱中文歌词口齿不清都可以，但既然是重现经典，怎么也得让中国人听得懂他是真的在唱中文歌，口齿一定不能太含糊； 给改编歌曲的成员提供自己的意见。尤其嘱咐作为rapper的言颜，可以恰当改编，但一定不要在这首歌里随便乱加rap，因为真的不好听。 一圈下来，她和成员们之间了解越来越深，关系也越来越好。 渺渺慢慢发现，嘉宇在歌曲改编上是真的有才华，三首完全不同的歌曲拼接在一起，居然异常和谐，且完全保留了当年老唱片的味道； 于思朗的嗓音也很有味道，唱古风歌曲居然意外地合适；其他成员们虽然不全是vocal，可单拧出来唱功也是能打的，每一首歌做不到超越原唱，但一定都是不拉垮的。 他们是真的有才华，有实力。可为什么这些各有闪光点的成员在唱自己的歌时，非但没有发挥出他们原有的才华，反而还掩盖了自己的实力。 公司到底是在培养他们，还是打压他们？渺渺很疑惑，很不解。 九：生病 “栎涯”的食堂真心挺好的，能满足五湖四海的员工口味。可惜就是餐补每月给的太少了，一般都撑不过10天。 今天的辣子鸡看起来特别让人有食欲，渺渺看了看价格，又算了算卡里的钱，一咬牙，还是端进餐盘。今天的美食今天一定要吃，因为过了今天，你可能就没心情吃了。 不过，要刷卡付钱的时候，渺渺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点餐自由啊！ “滴！”就在她幻想的这一瞬间，一只手伸了出来，帮她付了饭钱。 “小宇，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啦？”看着身后笑容可爱的嘉宇，还有他身边的路亦遥，渺渺心里很后悔：早知道就多拿点了。 “那不是为了还你钱吗。”嘉宇一本正经。 “你什么时候欠我钱了？”我居然能有本事借你钱？ 这也不是她谦虚，每月发工资的时候，她也悄悄关注过成员们的收入：好家伙，最低的都比她工资后面加两个零还多，顿时明白了大家为什么削尖脑袋都想往娱乐圈挤，那是真赚钱。 三人找了位置坐下，嘉宇才开口解释，“我们在北京录团综的那天，你不是帮我给一个姐姐付了饭钱吗？” “哦！”渺渺想起了那个女孩，“你怎么知道是我付的？” “我那天太累了，也没反应过来。后来才觉得这样其实不好，又拜托工作人员能不能帮我找找那个姐姐，我应该把钱还给她。咖啡店的店长答应帮我留意一下，过了好几天，那个姐姐才又到那里去买咖啡，说钱你已经转给她了。” “这样啊。”渺渺明白过来，对嘉宇竖起大拇指，“不错，能想起把钱还给人家，这思想觉悟已经比不少明星都高了。” “那是。”嘉宇很骄傲，“我知道不能靠脸去占别人便宜，况且那个姐姐一看就不是我的粉丝。我是男子汉，凭自己本事挣钱，怎么能让女孩子吃亏呢。” 渺渺“嗤”地笑出了声，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一套大男子主义，不过，也挺好。 “喵喵姐，你付了钱之后为什么不去找sansa姐报销呢？”嘉宇很好奇。 渺渺顿时瞪大双眼，“还可以报销？”sansa姐当时就在现场啊，她怎么不告诉我呢？哎，亏了亏了。 “喵喵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财迷，”嘉宇看到她这一脸吃亏了的模样，撇了撇嘴，有些嫌弃，“我才刚刚对你有了点敬佩之情。” “你的敬佩之情能变现？”渺渺振振有词，“要是不能，我要它有什么用？” “嗤”，这一次，是一直一声不吭的路亦遥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嘉宇看了看身边的队长，又看了看眼前的渺渺，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无言以对。 8月底，“ring”的团综正式上线。渺渺还是低估了sansa姐的变现能力。成员们选定的曲目翻唱是翻唱了，可是作为彩蛋，需要花两块钱才能解锁。并且录制团综的时候，每一站她都给成员们录制了vlog，以500万为节点，解锁量达到了可以放出一站的vlog，要想看下一站，还要继续解锁。 这就意味着，粉丝如果想看某位成员所有城市的vlog，解锁量必须达到4000万。 谁那么无聊话那么多钱就为了看几个vlog？渺渺一开始十分不看好，可没过多久，粉丝就用行动，疯狂地打了她的脸。 短短三天，光路亦遥一个人解锁量就达到了4000万，还在呈不断上涨的趋势。其他成员们也不赖，最少都有2000万以上的解锁量。 好嘛，这一下子，几个亿就这么进账了。有钱还是粉丝有钱啊，这么几千万说解锁就解锁，还生怕解锁得太少了。 说实话，渺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很不喜欢公司以这样的形式来割粉丝韭菜，这样一来自己不也间接成了帮凶。但她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没有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公司也会想其他办法来割韭菜。 既然这样，这中间好歹也有我的主意，能不能分点给我啊？渺渺立马变得十分没有骨气：哪怕解锁一次给一分钱给我也行啊！ 九：生病（2） 又到了9月开学季，一转眼，渺渺入职也已经3个月了。算算时间，一年的实习已经走过了四分之一，也是很快了。 这段时间，成员们忙着练习新歌舞蹈，渺渺则在工作之余，忙着啃法典，偶尔写写论文。 “喵喵姐，你为什么不在宿舍里背法典啊，练习室里不会吵吗？”嘉宇见她每天抱着厚厚的法律文献，下了班了也不走，还留在练习室里背，很不理解，回宿舍安安静静地不好吗？ “还好吧，”渺渺耸耸肩，“当年专挑闹市读书，我在练习室里背背法典怎么了。”其实她也是习惯了，以前在这里写论文觉得很有灵感，但现在暂时不需要灵感了，完全没想到下班回去背没准环境更好。 “是吗，”嘉宇瞟了瞟一旁的路亦遥，又看了看渺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渺渺合上书。 “没什么。”嘉宇连连摇头，“你接着背，继续背。” “你也不要偷懒，语文诗词还有文综也要抓紧时间背。”渺渺提醒了这一句，又沉醉在茫茫法海之中。 嘉宇看了看沉迷背书的渺渺，又看了看一旁默默钻研舞蹈动作的队长，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一转眼来到月底，又有一品牌个活动邀请了“ring”的成员站台。这次请的是三个中国成员：路亦遥、白瑞、王嘉宇，地点在大家录过团综的古城西安。 这次又是渺渺负责对接工作，经过了这么久的锤炼，她也终于习惯了机场酒店粉丝们的前呼后拥，尖叫喝彩。总能做到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来，到人群中去。 原本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活动，一切流程都按照合同安排好的进行。粉丝们井然有序，成员们也积极配合，都很顺利。 活动在晚上9点就结束了，渺渺突然发现，大家今天的脚步好像有点急切，似乎迫切地想要下班收工，可今天收工时间比以往那些活动其实算早的啊。 匆匆和粉丝打完招呼，成员们轮流坐上主办发早就安排好的汽车。一靠在座椅上，一向活泼的嘉宇几乎直接瘫倒在座椅上。 “怎么了？”渺渺察觉到不对。 “没事，”嘉宇疲惫地摇摇头，“就是有点不舒服。”说这句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看来确实不太好。 路亦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点烫。” “该不会发烧了吧！”渺渺很担心，“回酒店先测个体温吧！” 要真发烧了明天肯定上不了高铁，不是道他后面还有没有通告，会不会耽误。渺渺还真有点着急。 慌慌忙忙地回到酒店，一测：373，还真是发烧了。 自从新冠疫情以来，发烧简直成了最可怕的疾病之一，一个不小心就怕被抓去隔离，可不能大意。 渺渺匆匆忙忙买来退烧药和感冒药，又打电话向sansa姐汇报，询问需不需要再做一次核酸检测，毕竟来得时候才做了，距离现在还不到48小时。 sansa让她明早再观察，如果那时烧还没有退就直接送医院。 渺渺挂了电话，看着平日里活力十足的孩子现在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小脸通红，不禁有些心疼。 “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她安慰他说。 嘉宇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怜啊，别的孩子生病了都有家长照顾，你生病了，还要坚持工作。”白瑞也有些心疼。 “也不全是，”渺渺反驳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都住校了，生病了也不敢告诉家长，更没有家长照顾，一样坚持学习。” “喵喵姐，你读书的时候也生过病吗？”嘉宇柔柔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会生病。”渺渺柔声回答，“我也是高中开始住校，感冒发烧一年也得过那么一两次，都不严重。最吓人的是我高三的时候，某天突然头就开始痛。我高中就缺席过一次晚自习，就是那次，出去看医生。医生给我开了三天的药，吃了都没啥作用。那时候我害怕惨了，怕影响高考，又不敢告诉爸妈。好在第二次又去开了几天药，吃了就好了。” “喵喵姐你好厉害。”嘉宇不忘夸她两句，又扭捏问道，“那我现在觉得委屈难受想哭是不是很没用很矫情。” “怎么会。”渺渺立马否认，“生病难受委屈想哭是很正常的，我现在生病也会觉得委屈想哭。我们小宇不是个矫情没用的人，是个勇敢的男子汉，把活动完成得很好。” 嘉宇放下心来，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你这孩子，就听渺渺的，平时我们说的你怎么没这么相信。”白瑞故作不服气地逗他。 嘉宇一本正经，“因为你们不是名校毕业，说话没有分量。” “你……”要不是他现在生病，白瑞真想活动活动手脚。 “也不是只有名校毕业说话才有分量，”渺渺纠正，“只要说的是对的，就是有分量。只不过，你要学着去分辨对错。” 嘉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什么都别想，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渺渺替他盖好被子，“有事随时叫我们。” “嗯，”嘉宇今天乖得像个小朋友，还不忘对房间里的三人说了声，“谢谢。” 三人轻手轻脚离开他的房间，走在最后的路亦遥顺手帮他关了灯。 渺渺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被路亦遥快步追上。 “其实你不用特地提醒嘉宇他和别的孩子没有不同，”路亦遥好像对此很介意，“他已经很不容易，也做得很好了。” “所以呢？”渺渺有些不解，“这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吗？” 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人眉头紧锁，一人满脸疑惑，白瑞有些尴尬，生怕两人吵了起来，立马劝解，“你们……有话好好说。” “他现在生病了，需要鼓励和安慰，而不是打压。”路亦遥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一些。 “这个……算是打压吗？”渺渺真的不明白，“实话实说就是打压？” 这话一出，路亦遥眉间锁的更深。眼见两人之间气氛越来越紧张，白瑞在中间感到无比尴尬，“要不，我先走？” 渺渺轻叹一口气，老气横秋地拍了拍路亦遥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他，也关心他。看到他生病，难免会心疼。我也心疼他，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感冒发烧对于一个人来说，再普通再正常不过。别把他想得那么脆弱，更别把他保护得那么脆弱。” 路亦遥眉间慢慢疏解，眼神深邃地像一湾清水。 “你们一直被粉丝追捧着，做了一件事就有人赞扬，付出了就有人心疼。可越是这样，你们越应该保持一颗理智的心。这人啊，太过心疼自己，就显得矫情了。” 少女的话，朴实，而又真诚。就像一阵清风，吹息了内心的点点怒火。 少年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少女回报一个甜甜笑容。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怎么一下子，就……和好了？气氛居然还……有点暧昧，白瑞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恍然明白：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九：生病（3） 第二天一早，渺渺敲开嘉宇的房间，“小宇，起床了吗，感觉怎么样？” 开门的是路亦遥，一大早，他和白瑞都在嘉宇房间了，两人同时注意到，渺渺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上面盖着盖子，应该是早餐。 “喵喵姐，你来了。”嘉宇热情地向她打招呼，面色红润，看来已经好多了。 “刚量了体温，368，不发烧了。”路亦遥替他回答了。 “那就好，”渺渺放下心来，把手中的大碗递到嘉宇手里，“昨天辛苦了，快吃点东西补补吧。” 嘉宇揭开一看，软嫩嫩的鸡蛋羹上铺着肉末，还冒着丝丝热气，不由地“哇”了一声，“喵喵姐，这么一大早你在哪买的？还是热的。” “我找酒店师傅借的厨房，刚蒸好的，趁热吃吧！” 嘉宇还不客气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软嫩香滑，鲜美多汁，好吃极了，口齿不清还没忘记说话，“喵喵姐，你什么时候还勾搭了酒店师傅啊？” “什么叫勾搭？”渺渺瞪了他一眼，“上次我们录团综的时候说了几句话，算是认识。” “就说了两句话别人就肯把厨房借给你？”白瑞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他也还没吃早饭。 “上次刚好在大堂碰到个小姑娘在做奥数题，我就指点了她一下。那个小姑娘是他孙女。”渺渺说得云淡风轻，“今早我去借厨房，刚好碰到这个师傅。他不仅把厨房借给我了，我买鸡蛋还赠送了好几个鸭蛋鹅蛋。” “这么……厉害？”嘉宇惊讶地停住了手里的勺子，“那这是鸡蛋、鸭蛋、还是鹅蛋？” “都有，鸳鸯蛋。”渺渺说着，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小宇，你要记住。‘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任何时候，都不是一句空话。” 嘉宇愣愣地点点头，接着津津有味地吃起鸡蛋羹：管他什么蛋，好吃就行。 “‘知识就是力量’，这么有力量怎么不多赠送几碗？”白瑞在一旁酸溜溜。 这时，刚好门铃响了。渺渺兴冲冲地跑上前，看了看猫眼，再打开门。 “小云啊，你的鸡蛋羹都在这了。”一个头戴厨师帽的胖乎乎男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满脸堆笑。 “谢谢叶大叔。”渺渺接过餐车，“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叶大叔连连摆手，相当热情，“你们慢慢吃，吃好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来收拾就行。” “多谢。”屋里其他三人连忙起身道谢。 “不谢不谢。”叶大叔笑呵呵地退了房间。 “可以啊渺渺，”白瑞欢喜地推了她一把，差点没把她推到在地，“够意思，还准备了我们的。” “这不是叶大叔太热情，送的赠品太多了嘛。”渺渺揉揉刚才被他推痛的肩膀，“我一个人拿不了，就先把小宇地带上来了，原来还想给你们打电话来吃早餐，结果你们比我还早。” “看来早起是对的，早起的人有早餐吃。”白瑞毫不客气，先端起一碗开吃。 路亦遥先把其中一碗递到渺渺手上，自己再端起剩下的一碗。 “渺渺，你还有这手艺。”白瑞表现地相当夸张，“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蛋羹。” 那你一定很少吃鸡蛋羹。渺渺暗暗在心里吐槽。 “喵喵姐，你还会做饭啊，真看不出来。”嘉宇已经吃完了，把碗放在餐车上。 “我们公司给的餐补最多够10天，其余我都是自己做饭。”渺渺也很无奈。 “所以……你每天在宿舍自己做饭，吃了又来公司？”白瑞感觉自己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嗯，”渺渺点点头，“就当上晚自习啊。” 好吧，要不怎么别人能考上北大呢！白瑞算是彻底服气了。 吃完早餐后，渺渺办好退房手续，联系好司机，带着三人乘车赶到高铁站。 “回北京后淇淇姐会来接你们，你们都仔细点，别错过进站时间了。”渺渺把他们领到候车室，检查完所有事项，还不忘细心叮嘱。 “你不跟我们回北京吗？”路亦遥很疑惑。 “想什么呢？”渺渺立马激动起来，“马上就是国庆假期，我好不容易缠着sansa姐调休假期，就是为了提前两天回家。西安离成都多近啊，我可是算得刚刚好的。” 路亦遥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很久没有休假了。也才注意到她这是第一次带这么一个大箱子出来。 “那你路上小心。”他也嘱咐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嗯，假期愉快。”渺渺留下这句话，飞快地拖着行李箱，兴冲冲地向自己的进站口奔去。放假了，就是这么开心，就是这么激动。 “哥，你也别难过，”看着队长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嘉宇好心安慰，“喵喵姐过几天就回来了。” 路亦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他想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扬起一个笑容。可嘴角好像僵住了一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接下来是不是好几天，空荡荡的练习室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可是，以前我也是一个人，在不久的将来，我还会是一个人。 最后，他还是自嘲的笑了：果然，人如果太心疼自己，就会变得矫情。 而一旁的嘉宇，看着他这副样子，连连撇嘴摇头，在心里暗叫：完了完了，不得了了，喵喵姐刚走，队长就得相思病了。 十：底线（1）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设置好了，所有的假期，时间都过得飞快。上班的7天，度日如年，回家的7天，光阴似箭。行李箱满满当当装满四川特产，渺渺恋恋不舍地上了飞机。 刚一落地，就接到sansa姐的连环夺命call，让她赶回公司加班。 上一次这么匆忙，还是在韩桑密室事件之后，难不成又有人塌房了？ 坐上地铁，渺渺好奇地打开微博热搜，又是那个熟悉的名字：韩桑！ 这一次，他不是劈腿，也不是约朋友，而是发了条微博。 起因是最近天气转凉，疫情又开始反反复复，国内因为管控严格，整体形式向好。但是其他欧美国家和邻国情况就不太秒了，尤其是隔壁脚盆鸡，最近新增人数直线上升，不少人都担心这样趋势下去，哪怕奥运会推迟到明年，可能也不会如期举行。 这本来和韩桑一点关系都没有，结果今早他不知道那根神经抽了，发了条微博：邻国最近确诊人数急剧上升，希望我兔发挥大国精神，派医生帮助救援。以增进两国情感，确保奥运会如期举行，还能感化邻国人民，让他们忏悔历史罪行。 这条微博一发，引来了全民吐槽。大家纷纷表示：韩桑莫不是脚盆鸡派来的间谍。 热评第一：你那么有同情心，派你去好不好。 热评二：韩桑，故乡的樱花开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热评三：你知不知我们国家为了抗击新冠做了多少牺牲，现在好不容易国内稳定了，为什么牺牲我们的医生要去帮邻国，他们配吗？ …… 总之，都是骂声，粉丝控评完全控不过来。 上次密室之后，渺渺就没见过韩桑。她也没刷过他的卡，而是托何雨把卡还给了他。 其实看见他第一眼，渺渺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反感，觉得这个人很轻浮，很轻佻，长得虽然好看，但也没有粉丝口中吹得那么夸张。后来，接触一阵过后，她更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真的就是一个四处留情的渣男。 现在看来，这个人不仅渣，还蠢，还没文化。稍微学过点历史，就知道脚盆鸡当年的种种恶行，他们到现在还篡改历史，极力否认，我们国家凭什么要去救援他们？而且还在国庆期间发出来。这种人为什么还能当偶像当爱豆？ 渺渺正愤愤不平，微博又弹出一条消息，韩桑又发微博了：希望大家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世界和平，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大家一起珍爱和平，早日战胜疫情。 天啦，他以为他是rapper吗？还loveandpeace？这跟珍爱和平有半毛钱关系？人家松田一个日本人都没有发博请求大家帮助，你一个中国人凑什么热闹？还早日战胜疫情，你怎么不亲自上阵，光在这里说风凉话。 再点开评论，好嘛，还真有粉丝控评，要和他一起珍爱和平，希望早日战胜疫情。 更有甚者开始科普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实：国庆节是庆祝新中国成立，是解放战争取得了胜利，不是抗日胜利。 说得好像抗日战争根本不存在一样。 真是又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爱豆蠢粉丝也蠢，爱豆没有脑子，粉丝当然更没有脑子。她们眼里只有她家哥哥，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哥哥长得好看就是真理。 渺渺一度怀疑写出这些言论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吗？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如此没有脑子没有三观？还是说这些粉丝本来就不正常？ 十：底线（2） 渺渺正愤愤不平，微博又弹出一条消息，韩桑又发微博了：希望大家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世界和平，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大家一起珍爱和平，早日战胜疫情。 天啦，他以为他是rapper吗？还loveandpeace？这跟珍爱和平有半毛钱关系？人家松田一个日本人都没有发博请求大家帮助，你一个中国人凑什么热闹？还早日战胜疫情，你怎么不亲自上阵，光在这里说风凉话。 再点开评论，好嘛，还真有粉丝控评，要和他一起珍爱和平，希望早日战胜疫情。 更有甚者开始科普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实：国庆节是庆祝新中国成立，是解放战争取得了胜利，不是抗日胜利。 说得好像抗日战争根本不存在一样。 真是又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爱豆蠢粉丝也蠢，爱豆没有脑子，粉丝当然更没有脑子。她们眼里只有她家哥哥，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哥哥长得好看就是真理。 渺渺一度怀疑写出这些言论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吗？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如此没有脑子没有三观？还是说这些粉丝本来就不正常？ 渺渺气得真想跑到韩桑面前揍他一顿，平时私生活不检点就算了，还拿国家大事抖机灵，真恶心。 慌慌忙忙跑回公司，她只能先把行李放在前台，就风风火火赶到sansa姐办公室。不出所料，sansa姐又在对着电话骂人：“我找你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要你告诉我这件事闹得多大。我难道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吗？” 还有什么好解决的，这种人不放弃难道还要继续保？渺渺有些傻眼。 “先想办法撤热搜，我会找人写道歉声明，然后严格管理他的微博。”sansa还真不打算放弃他，“放心，互联网哪有什么记忆，等过一段时间，风波过去了，就没事了。” 什么叫风波过去了就没事了？渺渺暗暗握紧拳头：互联网或许是没有记忆，可这不代表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任何一个偶像都可以随意拿国家大事抖机灵开玩笑，那喜欢他拥护他的粉丝会被带成什么样？这种人凭什么还能继续优哉游哉地在这个圈子里混？他又凭什么成为一个偶像？ 渺渺越想越气愤，双眼瞪得通红，话卡在喉咙里，几乎快要吼出来。 sansa姐又叮嘱了那头几句，终于挂了电话。 “这是‘ring’新签的合同，你后面负责跟进。”sansa姐好像并没有看出渺渺的怒火中烧，直接甩了一个文件夹给她。 渺渺抑制着内心地怒火，打开简单地浏览了一遍，是一个品牌的代言，签的还是全体成员，给的报酬也不低，税后2000万。 渺渺收起合同，应了一声，“好的。” “对了，”sansa姐继续吩咐，“你再帮韩桑写一份道歉声明，马上写我马上发微博。” 什么！ 渺渺这下彻底破防了，即便是刚才，她也是死死压制内心怒火，极力在心中劝说：与自己无关，你没法改变什么。 可现在，却要自己帮这种人写道歉声明，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不一样是汉奸，走狗吗？ 渺渺死死咬住嘴唇，果断摇摇头，“我不写！” “不写？”这倒是出乎sansa姐的预料，“你刚来的时候不是帮他写过声明吗？怎么现在又不写了。” “不一样，”渺渺回答道，“上一次只是他私人感情曝光，甚至还没曝出劈腿。可这件事，是明晃晃拿国家大事抖包袱，我接受不了。” 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怎么帮他道歉。 “你以为你是英雄烈士啊，那你怎么不去守卫边疆前线抗疫啊！”sansa姐突然就暴怒了，“让你写就写，哪来那么多原则。这个圈子最不需要原则。” 眼泪不自觉已经涌上眼眶，渺渺硬睁着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 “你还真是刚烈，跟我玩宁死不屈吗？”sansa姐语气反而平静下来，“你的实习报告还没有盖章吧，盖不了章你可就白实习了。” 这算是威胁吗？渺渺心里由气愤转为委屈：工作了这么久，虽然自己是实习生，可从来没有敷衍任何一项工作，哪怕那些很多都与法务无关。她是没想过一直留在这里，可也没有因此就懈怠，任何事情都尽心尽力，甚至还想办法怎么样让工作尽善尽美。而这些，完全比不上一个没有道德没有脑子的艺人。自己就是不想违心帮他写一篇声明，就要被威胁吗？ “我知道你爱国，你三观正，但这些有什么用？可以给公司打来收益吗？”sansa姐难得苦口婆心，“我也看不惯那个韩桑，可是没办法，公司为了捧他出来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思。撒出去的钱还没得到想要的收益，公司怎么会放弃。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是啊，一张好看的脸，可以带来多少收益啊。那可能是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而这些，一个人渣却可以轻易挣到。就因为一张好看的皮囊。 真不公平啊！ “行了，我也不让你白写。”sansa姐似乎铁了心让她动笔，“你想要考博不是还需要发表论文吗？公司最近在录制一档关于律师的节目，也接触了一些相关期刊杂志的编辑，我到时候帮你引荐两个。” 其实，这时候，她真的想像偶像剧女主角那样，冲着sansa姐义正词严：“你不要拿钱来践踏我的尊严。”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真的需要。她需要发表论文，她也需要实习证明，面对现实，她只能低下高昂的头颅，去写让个她恶心声明。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写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学的鲁迅先生的《藤野先生》，一群看电影的中国人鼓掌叫好，其中还有一个“我”。 曾经，她满以为，长大后，自己就算做不了为民请命的人，舍身求法的人，可至少不会成为那群鼓掌看电影的人。她坚信自己一定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去守护心中的正义。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考上最好的大学，考上研究生，就是为了有更好的选择，去保护那颗珍藏许久的真心。 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开始变成那群麻木的人。来到这里，公司很多操作她看不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说服自己接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冷眼旁观，越来越事不关己，越来越……身不由己。 那我辛辛苦苦读这么久的书，学这么久的法律是为了什么？为了以后什么官司都接，什么案子都做，成为一个玩弄法律的人吗？ 她很害怕，很恐惧，很无力…… 为什么，自己明明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了，明明都已经是研究生了，可到头来，连心里的底线都守不住。 为什么，自己明明都那么努力了，却还是那么没用…… 十：底线（3） “叮铃铃……”电话响了，渺渺低头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连忙胡乱抹了一把脸，接通电话。 “渺渺，你到了没有？”她才发现自己忘了给妈妈报个平安。 “早到了，突然被通知加班，忘了告诉你们。”她真的很想哭，却极力保持声音平稳。 “到了就好了，”好在，妈妈并没有听出她的异样，“怎么今天就开始加班了，累不累啊。” “不累。” “累了就辞职，你这次回来妈妈忘了告诉你，我的退休金每个月涨了好几十呢。”妈妈语气很是满足，“爸爸妈妈供得起你，不怕。” 不怕，这是爸爸妈妈最常跟她说的话。 “嗯，我知道了，我先忙了。”她真怕再多说一句，自己就忍不住对着电话嚎啕大哭起来。 “好，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注意身体，拜拜！”妈妈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渺渺随手翻看身边的文件夹，合同里清晰明了的“税后两千万”很是刺眼。真是讽刺啊，她连哭都哭不出来：普通老百姓会因为自己退休工资涨了几十块欢欣鼓舞，而这些艺人轻轻松松一个代言就是两千万。而拿着两千万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老赖，劈腿，人渣，蠢货！为什么，又凭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世界是不公平的。可现在看来，这世界，除了不公平，还善恶不分，是非不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比熬了几个通宵赶论文还要疲惫。她知道，这些她都无法改变，只有接受，只能接受……甚至，还要和他们……同流合污…… 算了，别想了，想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去吃点好吃的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自己还需要更努力，更努力…… 浑浑噩噩地走进公司附近的一家蛋糕店，那家店的提拉米苏很好吃，一直是她的最爱，就是价格太贵了，平时很少舍得买。 “不好意思，今天的提拉米苏卖完了。”店员一脸抱歉，“要不试试我家招牌的半熟芝士吧，也很好吃。” 半熟芝士的价格比提拉米苏还要贵，她舍不得。 “算了，我下次再来吧！”撑着假笑走出蛋糕店，她的心里像浸了一湾湖水，觉得很委屈，很沮丧，比刚才被逼写声明还要委屈，还要沮丧…… 眼泪一阵一阵往上涌，她睁着眼睛逼退了一次又一次。心里和胃里都好像有潮水在翻涌，一浪又一浪猛烈地拍打，眼眶也快要支撑不住，泪水眼看着就要溢出。 快点回去，快点回去。她一点都不想在外面哭，不想被人看见。 前台这时已经下班了，渺渺苦撑着眼泪，取出自己寄放在这的行李，刚想走出走出公司大门。 “渺渺！”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眼泪已经模糊双眼，她根本看不清来人，只是朦胧之中看到高挑的身高，知道那是路亦遥。 “有事吗？”话一出口，眼泪就像打开了开关，突然决堤。 强忍了这么久的泪水，在这一刻，纷纷自由地往下落。 路亦遥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忙关切问道，“你……还好吧？”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在这一瞬间爆发，眼泪更加肆意地往下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索性扔开行李，不再克制，放声痛哭起来。 她越哭越厉害，身体不止的抽搐，不断地抽泣。 “你别哭啊……”路亦遥手足无措，想要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不合适，手抬起了又放下，“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要怎么回答？帮韩桑写道歉声明我觉得恶心；接到妈妈的电话我觉得不公平，伤心；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麻木，我害怕；想吃的提拉米苏卖完了，我觉得委屈…… 就是怎么都不对，怎么都不对…… “没……有……了……”她一边抽泣一边回答。 “什么没有了？”路亦遥摸不着头脑。 “提拉米苏……没有了……”说完这一句，她觉得更委屈更难过了，刚才稍稍平稳的情绪又一次崩溃，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路亦遥忙掏出手机，他也知道她不会因为一个提拉米苏就哭得这么伤心，联想到今天的热搜，大致也猜出了到底因为什么。可这些，他也没法改变，只能安慰，“这家店没有了还有其他店，我帮你点外卖。”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喜欢哪家店的，我请客。”路亦遥点开外卖软件，准备下单。 “别，”渺渺依然抽泣不止，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也不知道是不是10月的天气还带着夏末的余热，她的手烫得吓人，从手腕一直烫到心里，“还是点麻辣烫吧……更……管饱……加麻……加辣……多加……香菜。”她几乎抽搐一次蹦出一两个字。 “好！”路亦遥宠溺地笑了笑，揉揉她的头，“那你别哭，行吗？”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一般，让委屈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身体虽然还止不住地抽泣，眼泪却没有再往下落，她乖乖地点点头，答应了。 此时公司的食堂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食堂大妈还忙着收拾残羹剩菜。路亦遥耐心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大碗麻辣烫就着米饭，化悲愤为食欲，吃得风卷残云。 一碗麻辣烫就不哭了，还真好哄。 饱餐之后，心情好了很多，渺渺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问向路亦遥，“找我有事吗？” 路亦遥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有事找她，“就是找你再核对一下广告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渺渺想起买蛋糕前自己把合同放进了行李箱里，一起寄存在了前台。 “广告后天拍摄，就在北京。”内容她倒是还记得，“这是个外国品牌，他们公司都是上午9点才上班，我们到时只要按时到就行了。” “你的记性还真好。”路亦遥笑了笑，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劝解，“渺渺，其实这个圈子比你想象地更肮脏，你不用为了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那么伤心，更没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渺渺一愣，刚才平复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真的和我无关吗，我不是在助纣为虐吗？”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滑落。 “这个圈子，人人都争破头想往上挤。为了往上，艺人也好，公司也好，总会想方设法弄出一些新闻博眼球，也就是炒作。”路亦遥看起来也很无奈，“毕竟，努力是这个圈子最难走也最没用的方法。” 是啊，有多少有实力肯努力的艺人多年以来勤勤恳恳，却还是无人问津；反而三天两头被爆塌方的流量，却那么受人追捧。 这个时代，大家好像都不关注实力，也不关注人品，只在乎外表，只看重流量。 为了流量，失掉口碑的人，也并不在少数。 所以，大家不都说：内娱完了吗。 “那你呢，你会为了流量去炒作吗？”渺渺问得很直接。 路亦遥愣了愣，苦涩一笑，“我们都是公司包装出来的商品，很多时候，我们没有选择权。” 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努力向上，嘴角总挂着温和笑容的明亮少年，看着他现在无力无奈的样子，渺渺心里没由来一疼。 “但好在，签大公司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们有自己的选择，”少年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我们可以选择默默努力，也可以选择去走捷径。无论怎么选择，公司都尊重我们的意见。” 渺渺无端想起了第一次参加大型晚会时看到的叶总，满脸横肉，让人反胃。当时sansa姐和莫暄暄都把他挡了回去，那是因为她们公司背景够硬，实力够强。可如果换成其他小型公司，没准，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吧。 那些自己不曾见过的阴暗，并不是代表不存在。 这一刻，她又觉得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还有选择努力的权利，也幸好……他……还有其他成员…… “那我也要好好努力，把失掉的尊严一点点捡起来。”渺渺心里顿时充满斗志。 “那好，一起努力！”少年扬起意气风发的笑容，冲她伸出拳头。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一起努力。”小小的手握成拳头，轻轻碰了碰他的拳头。那一刻，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疼，只是猛烈跳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