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夜幕降临,开在巷子里的柳叶刺青店推开了门,路灯落在柳烟眉心上,她指尖夹着根细长的烟,踩着高跟鞋往巷口走去。 手机嘟嘟地响着,那头的人装死了明显不想接。 柳烟冷哼一声,来到路口,伸手拦出租车。 这儿是黎城的“情人街”,鱼龙混杂,男人多,女人更多,出租车更不好拦,拦了几辆后,没拦到,她有点后悔今天没自己开车。 “哔哔。” 一辆黑色路虎随着声音停下来。 车窗摇下,周扬笑着探头,“烟姐,去哪啊?我送你。” 见是周扬,柳烟也不跟他客气,握住车门,说道:“灰烬酒吧。” “找谁啊?” “未婚夫。” 话音一落,车门也开,柳烟看到坐在后座一身制服的男人,喉咙一卡。情人街灯光总要比其他地方的灯光更红一些,聂攰缓缓转头过来,眼眸如深墨,他静静地看着那女人。 六年未见。 他轮廓深了许多,线条锋利,眼眸也更锋利。 头发倒是依旧那般短。 柳烟抬腿的脚步顿了下,她抬起手,咬住烟,吸了一口,跟他对视半响,却对着探头看好戏的周扬道,“你车里载着人呢,我就不打扰了。” 周扬一听,眉梢全是戏谑,“老同学啊,怎么会打扰,这车四座的,加你一个绰绰有余。” “砰—”不等周扬说完,柳烟反手关上了门。 自此至终,聂攰都没说一句话。 柳烟抬脚踹了下周扬的车门,道:“开车,别挡路。” 周扬回过头,看着她笑,“真不上车?不叙叙旧?” 柳烟咬着烟,“滚。” “哈哈哈,好。”周扬坐正身子,笑着启动。柳烟拿起手机,继续拨打那胆小如鼠的纨绔子弟。 余光是路虎的后尾车灯。 一闪一闪。 电话依旧没人接,柳烟也拦到了出租车,上车后,她不再拨打电话,很快,车子抵达了灰烬酒吧。 她开了车门,拨弄了下头发大步走进去。 绿灯亮起,斑马线的行人总算走完,周扬再次启动车子,他挑了下内视镜,看一眼聂攰。 “聂帅回家还是?” 聂攰抬眼,语气清淡,“回家,随后,你顺便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周扬一听,挑眉问道:“不休息?你身上还带着伤。” “这点伤不算什么。” 周扬愣了下,随即笑道:“这点伤?” 这哪是一点伤。 简直要命好吗。 “行,听聂帅的。” 聂攰住的还是他母亲在黎城的老房子,位于市中心,偏偏又是老小区以及城中村,周扬车子刚停下就被单车刮了下。那女生慌得一直弯腰道歉,周扬笑着说没事,后座车门便打开。 一身军色制服的聂攰走下来,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位兵哥,女生愣了下,看直了眼。周扬挑眉,又说了句没事,转而跟上聂攰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里,周扬看着这环境,叹口气道:“我不是嫌弃这里啊,但我认为你可以换个环境养伤。” 聂攰拿钥匙开门,道:“家里什么都有,没必要换。” 周扬顿了顿,手插裤带跟着他上楼,说:“行吧。” 身份的原因。 聂家如今虽住在京市大院,但行事也很低调。 上了楼。 聂攰换上常服,白色衬衫跟牛仔裤,他挽好袖子,对周扬说,“走吧。” 周扬看了眼他家房子,依稀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来过他家了,这些年在商场里沉浮,柳烟家越搬地段越贵越奢华,聂攰却还是原来那样。 “你的伤真不要紧?”上车后,周扬问了句。 “不要紧。” “那去哪?” “灰烬酒吧。” 周扬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紧接着,他笑起来,“啧,我就知道你对烟姐的未婚夫感兴趣。” 聂攰靠着椅背,一声不吭。 车子启动,拐出狭小的巷子。周扬笑够了,揉揉唇角,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他开了窗。 说道:“烟姐的妈妈三年前去世,烟姐接了柳氏集团,柳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有很多想法,烟姐很多时候需要照顾他的想法。” 他补了最后一句,随后看一眼聂攰。 路灯斜斜打进来,聂攰的脸忽明忽暗,他没有应话,当然也知道她这些年跟他越来越远的原因。 没有听到他回答,周扬并不意外,抵达灰烬酒吧。 酒吧招牌是一根细长的烟正在抖落烟灰,聂攰推开车门走下去,直接走上台阶,来到吧台屈指敲问酒保:“你们老板在哪间包厢。” 酒保戴着顶鸭舌帽,从发间可见染了一头粉色的头发,他抬眼说道:“直走,右拐,第二间。” 随后,他打量着跟前这高大的男人。 男人长身而立,冷峻,寸头,眉宇不显山水,却带着一身的压迫感。 “帅哥,你找我们老板干嘛?”他好奇地反问。 聂攰并没回他的话,长腿一迈,往里走去。 柳烟一推开包厢,就看到林裴从沙发上站起来,逃向洗手间,她飞快地走过去,一把按住要关的门,冷着嗓音道:“电话干嘛不接?你想逃你也逃得远点啊,他妈躲我的酒吧里,滚出来。” 说着,她用力推门。 林裴立马用身子顶住,他喝了酒,心情也很不好,他说道:“我不滚,柳烟,我今天一定要说个明白,我是演不下去了,你要么就趁早答应我,要么我们一拍两散。” 柳烟冷笑一声:“你想得倒美!滚出来,我们谈谈。” “我不,你答应我吧,你又没有男朋友,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凑一起呢?我好歹也是黎城小少爷百名之内啊。” 沙发上看戏的一伙人全轰然笑起来,柳烟也被气笑了,她踢了下门,说道:“百名之内的林少爷,你想要女朋友多得是,何必在我这棵树上浪费时间。” “我就喜欢你这棵。” 话音方落。 包厢门被推开。 一众人齐齐看去,柳烟也跟着转头,包厢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他也注视着柳烟,又看一眼柳烟跟前的洗手间门,聂攰抬手抱着胳膊,靠着门,说道:“老同学,忙完了吗?” 他嗓音低沉,掷地有声。 目的明确。 包厢里的其他人沸腾了下,语气里不乏兴奋。柳烟看着他说道:“你等一下。” 说完,她转过头,抬起高跟鞋,再次踹了门,“开门。” 林裴在里头也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升起了危机感,打个酒嗝,扯了扯凌乱的衬衫,拉开门,他一喝酒脸就通红,他盯着柳烟,又抬眼,朝外面看去,靠着包厢门的聂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裴立马看向柳烟,“他是谁?” 满脸的抓奸。 简直是把自己当成真的未婚夫。 说他是真的嘛,也算是真的,说是假的嘛,也像假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总闹的原因。 林裴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怪柳烟这个女人。 柳烟看他这一脸的抓奸表情,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人扯出来,“臭烘烘的,你小少爷的精致呢?” “对上你我有什么精致,我问你,他是谁!”林裴抬手指着聂攰。 聂攰一声不吭,眼眸眯着。 柳烟没看聂攰,抬手整理林裴的衣服,说道:“明天家里聚餐,你别喝酒,恢复你少爷的精致。” “你别打岔啊,你告诉我,他是谁。”林裴追问。 柳烟眯眼看着林裴,“没听见吗?同学。” “什么时候的同学?我怎么不知道。” 林裴这胡搅蛮缠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柳烟耐心将尽,她抬手狠狠地揪住林裴的耳朵,“初中高中同学,可以了吗?再这么啰嗦,开除啊。” 一听开除。 林裴心一慌,他抬手包住她的玉手,说道:“可以了可以了,我明天会准时去家里的,你别生气。” 柳烟冷哼一声。 松手。 林裴却没放开她的手,依旧握着她的。 询问道:“那我明天穿什么?” “都行。” “那我” 林裴简直一万个问题,不停地问着。聂攰靠着门,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包厢里的温度越来越冷。 其余几个人看着门口那男人冷峻的脸,纷纷缩了下脖子,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能掏/枪把林裴这傻逼给毙了。 “烟姐,你同学还等着你呢。”其中一个纨绔少爷轻声提醒。 柳烟似乎才记起来,她抽回手,说道:“明天准时。” “哦。” 不等林裴再吭声。 柳烟转身,朝门口走去,聂攰维持着姿势,静静地看着她。 柳烟抬手,推开他肩膀,走了出去,问道:“老同学,想聊什么?” 她细细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发出了脚步声,长长的走廊,她发丝像在空中跳跃一般。 聂攰看她背影几秒,随即站直身子,把手放下来,眼眸轻描淡写地看一眼林裴。随后才跟上柳烟的脚步。 这个点的酒吧陆陆续续多了人,有些人认出柳烟,跟她打招呼,喊她老板。柳烟点点头,一把推开门,走下台阶,往巷子里走去。 路灯倾落下来。 她寻了个地方,往后靠在墙壁上,转头盯着他。 聂攰脚步停下,眼眸深如墨,“他是你未婚夫?” 柳烟:“是啊。” 第2章 第2章 “什么时候的事?” 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酒吧音乐的喧闹以及马路上的喧嚣,聂攰再次发问。柳烟笑了,她拿出一根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落在刺青店了。真他妈不巧,她干脆将烟放了回去,懒懒地说:“好几年了吧。” 聂攰脸色不变,眼眸却比刚才更深一些。 “什么时候结婚?” “应该也快了。”柳烟语气散漫得很,她抬眸看他,“不说我,你怎么突然回来?升职了?” 聂攰:“休个假。” 柳烟一笑,“那真是难得,居然有机会休假,那休假为什么不回京市?” 为什么?聂攰没回答。 不远处酒吧门被推开,几个年轻男生踉跄着走出来,搀扶着往这边走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嘴里没有消停的吹牛让巷子这儿变得吵杂,这巷子并不大,平日里车子都不敢开进来,最多就摩托车单车能逍遥一下。 眼看他们离得越来越近,柳烟站直身子,朝聂攰走去,说道:“你给他们让一让” 话没说完,几个男生闹起来,离聂攰最近的那个被酒鬼好友推了一下,身子跟手肘撞了过来,撞到聂攰的腰部。 聂攰眉心轻微地一拧,他长腿一迈,不着痕迹地躲开,那身形一看便是练过的。他握住对方的手臂,看着那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样子,眯眼道:“喝酒得适度。” “你说什么?啊?”酒鬼只觉得手臂疼,大着舌头反问,他其他好友见状,都不敢靠前。 柳烟轻笑,上前解救下那个酒鬼,说道:“你对一个酒鬼说得适度,他哪里听得进去,对牛弹琴。” 说完,她把酒鬼推回给他的好友,喊了他们的名字,说给他们叫车。 “谢谢烟姐,烟姐下回陪我们喝。” “好啊。” 送走他们后,柳烟转过头,看着聂攰,“这么晚了,聂帅,我送你回去。” 聂攰盯着她。 却反问,“刚才那几个,你也认识?” “都是黎城富二代,常来店里,当然认识。” “也陪他们喝酒?” 柳烟听罢,她手插进裤袋里,往前一步,来到他跟前,聂攰垂眸,狭长的眼眸落在她的眉眼上。 两个人离得近,连路灯落下来,影子都相叠。柳烟仰头,含笑:“喝酒,跟谁喝不重要,重要是为谁喝。” 她眸光流转,像细碎的光芒,如梦似幻。 聂攰轻声地问:“那你为谁喝?” 柳烟挑了下眉,笑了下,正待说话。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冲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你的手机。”柳烟往后退一步,提醒。 聂攰从裤袋里取出手机,低头看一眼来电名字,他看柳烟一眼,说:“我接个电话。” 柳烟:“好,我叫人开车过来” 聂攰点头。 他往旁边走去。 身子一错,柳烟随意一扫,看到他后腰处衬衫染了少许类似血迹一样的东西,她抿唇走上前,确认了那确实是血迹。 一直藏得很好,估计是刚才被撞了那一下,才现了形。 她双手环胸,眼眸眯了眯。 难怪休假回来。 这是带伤休假吧。 电话那头似乎是他同事,气急败坏地询问聂攰去哪了,好好养伤别到处跑啊。聂攰说这就回去,挂了电话,他一回头,对上抱着手臂的女人。柳烟看着他,“伤口疼吗?” 聂攰一愣,他顺着柳烟的视线,偏头扫了一眼。 风吹起,衬衫却粘在腰腹上,血色晕染开。 他顿了顿,说道:“没大碍。” 透过衬衫,可见他线条分明的肌肉,柳烟收回视线,朝马路边走去:“走吧。” 酒吧她只留了一辆黑色的路虎,因为很久没开,车身全是灰尘,酒吧经理给她开了过来。 经理是个年轻的男生,从驾驶位上下来交车子时,看了柳烟身后那高大的男人一眼。 男人眉峰凌厉,也看他一眼。 两人错身而过,聂攰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柳烟看他一眼,问道:“住阿姨那儿?” 聂攰嗯了一声。 车子启动,这地方她算得上很熟悉,聂攰的父亲在部队的时候,他母亲就喜欢呆在黎城,她是黎城本地人,家族不算大,但很富,这个富并非做商业,而是他们家族地多。 有种土地主的意思。 城中村这一片都是他们母亲族人的房子,还没拆。车子在巷口停下,六年前的环境跟现在的环境相比,区别并不大,这个点这里依然热闹,人来人往,尤其是电动车。 聂攰解了安全带,手机又再次响起,他拿起来看一眼,对柳烟道,“你回去注意安全。” 柳烟手搭方向盘,“老同学,不是说聚聚吗?连杯茶我都还没喝过呢。” 聂攰开门的动作一顿,他按着手机放在耳边,偏头看她,几秒后,他说:“好,给你泡杯茶。” 柳烟一笑,推门下车。 一下车就听到不远处的窗户有人在吵架,隔着阳台,三条街内都能听见,房子是真没什么隔音。 聂攰这一通电话还是武警支队的队长,叨叨絮絮问他什么时候到家,聂攰应了声挂断。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 柳烟看着楼道下放着的电动车,说道:“这儿真没变。” 聂攰跟着扫一眼,道:“嗯。” 现在放电动车,以前放单车,是他的单车,他用来带她的,他目光转而看她,柳烟手插裤袋里,一身裤装干净利落,手腕上的腕表襄着一圈的碎钻。她也抬眼,看他一眼。 四目相对。 又近又远。 三楼到了,聂攰家里有人,门开着,里面灯光倾泻出来。听见脚步声,武警支队队长陈鸣走出来,人没到声先到,“聂帅啊,你要是嫌家里不好休息,就住到军区医院去,或者我明天派个人跟着你” 你字后面在看到聂攰身边的女人时顿住,他立即看向聂攰,挤眉弄眼,用眼神表示谁啊,谁啊,聂老知道吗。 聂攰:“同学,柳烟。” “这是我战友,陈鸣。” 柳烟冲陈鸣点头,落落大方:“你好,陈队长。” “你好。”陈鸣点点头,看到聂攰进门,便道,“这房子那么久没住,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我买了一些吃的还有日用品,明天你记得去换药。” 聂攰的伤口裂开是在右边,他进门后,拉个椅子坐下,椅背挡住了伤口,他倒了杯水,对陈鸣说:“谢了,明天我会记得的。” 随后,他将杯子递给柳烟。 柳烟含笑接过。 陈鸣见状,也察觉出他们老同学有话要聊,何况还是女同学,他成电灯泡了,他抓抓头发,“好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嗯。” 陈鸣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带上后反应过来,他辛辛苦苦买那么一大袋东西过来,居然没有连杯水都没讨到。 看着门关上,柳烟收回视线,看向聂攰,“你伤口不处理一下?” “要。”聂攰说道,他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放在桌面上,打开后,他抬眼看她。 柳烟一顿,随即笑着背过身子,问道:“你自己能上吗?” 聂攰看着她一头波浪卷发,窈窕的背影,语气淡淡,“更刁钻的位置都上过。” 更刁钻是哪儿? 柳烟心想。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柳烟思绪飘远,他高中时身材就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校服跟常服一穿,人群中十分显眼,学妹见到他都嚎嚎叫,尤其是她的同桌。 她那同桌说不爱许殿美少男,不爱周扬花心哥哥,不爱江郁大少爷,只爱聂攰那一身正骨。 其实就是爱他帅。 啧。 她转过身,男人背着她,衬衫已经脱下,他皮肤没以前白,更麦色些,只是他后背有不少伤痕。 这些都是勋章吧,没了少年的干净感了。 柳烟放下杯子,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她伸手去接他手里纱布,聂攰一顿,他偏过头,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柳烟拨开他骨节分明的手,“你看不到的,我来吧。” “我怕你吓到。”他嗓音很低,说了这话后,头转了回去,手搭在膝盖上撑着。 “哪有那么容易吓到,电影现在特效也很血肉模糊”柳烟笑着说着,渐渐地却笑容淡了。 他后腰处的伤口血肉模糊得很真实,结痂裂开了,里面没长好的肉血淋淋。柳烟抿唇,默不作声地给他上药。 聂攰拆了一片薄荷糖,放进嘴里。 男人的后背充满了力量,咀嚼薄荷糖时,下颌紧了几分。他问道,“明天有家宴?” 柳烟一边上药一边道:“是的,老爷子很想念孙女婿。” “现在就叫孙女婿了?” 柳烟轻笑,“板上钉钉的事儿,怎么不能现在就叫?” 聂攰沉默。 柳烟看着他伤口,说道:“你明天还是跑一趟医院吧,让医生给处理一下,这段时间休养休养。” “别再跑出来了。” 话音一落。 柳烟的手机响起,她放在裤袋里,她空出一手拿出来,看一眼,来电是林裴。她没接,直接挂断,随后放在茶几上。 放下去不到几秒钟。 又响了。 聂攰偏头,含着薄荷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他轻声问道:“要不,我接?” 第3章 第3章 “不用。”柳烟侧头过来,纤细的手指又一次按断来电。聂攰敛了眼眸,挪开视线,咀嚼薄荷糖。 处理这种伤口对柳烟来说是一项考验,她没见过那么深那么吓人的伤口。她倒是很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伤的,但考虑到他工作性质问题,便也作罢。 贴上最后一层纱布,柳烟抽了纸巾擦手道:“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处理得怎么样?” 她盯着他道。 “不用。”他说着,拿起衬衫穿上,昏暗光线下,腹肌隐隐若现。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打破了屋里一时的安静。聂攰眼眸微抬桌面上看去,看她伸手拿了手机。 上头来电依旧是林裴。 柳烟接起来,喂了一声。 林裴在那头带着醉意说道:“挂我电话干嘛,我在挑明天的衣服,未婚妻你给掌掌眼呗,开个视频,我给你看我新订的西装。” 柳烟撩眼看了眼正低头扣着钮扣的聂攰,随后,她往后靠,长腿翘着,说道:“现在不方便,你发个图片过来。” 滴滴几声。 微信闪出几张相片,柳烟挪开手机,一一点开,随意看了几眼,选了一张深蓝色的。 一个杯子挪到她跟前的茶几,距离她翘着的高跟鞋只有几厘米左右。柳烟掀起眼眸。 对上男人的眼睛,聂攰看着她,示意她喝水。 柳烟笑了下,放下长腿,身子往前倾,端起杯子,抵着红唇,对林裴说,“就蓝色那套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套,这个牌子我跟你说,你也喜欢的” 柳烟含笑:“要不先挂了?我还在忙。” “忙什么啊” 柳烟看了眼一旁端着另一个杯子也在喝水的聂攰,笑了笑,“乖,挂了。” 不等林裴出声,她按灭了手机。 聂攰靠在椅背上喝着,见她挂了电话,问道:“认识多久?” 柳烟看他,笑问:“谁?” “未婚夫。” 柳烟又笑,她说:“好几年了。” 聂攰没再吭声,也只看着她,老房子的灯泡重新换过,用的是橘色光,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而这好几年,正是他们联系最少的时候,算起来,两个人有见过面,但都是匆匆见过。 每次见面他都穿着军装,隔得很远。不像现在,温馨的房间,同一条沙发,他穿着常服,几分散漫,几分居家。柳烟撑着沙发,靠了过去,抬手捏住他的领口,给他扣上最后两个扣子,垂眸说道,“没有跟你认识得久。” 从她靠过来,聂攰眼眸便随之她动作来到跟前,他低头,眼眸深晦,许久,他薄唇轻启,“你结婚,我不会回来。” 柳烟听罢,拽了下他领口,“不回来礼到就行。” 接着,她抬头对上他眼眸,“你可别死在外面,我还等着你的结婚礼。” “礼,我也不会给。”他又道。 柳烟一听,啧一声,松了他的领口,说道:“小气鬼。” 说完,她弯腰拿起车钥匙跟手机,道:“我回去了。” 聂攰看着她动作,几秒后,放下水杯,站起身,跟着她出门。楼道还是那种老式的感应灯,出门就亮,走几步在身后就灭。柳烟手插在裤袋里,走下去,她也听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声。 她撇撇嘴,一身散漫。 两个人拐到二楼时,隐隐约约有不可描述的声音从其中一个房子门后传来,房门是新换的,颜色也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那种,看来是年轻人搬进来,此时没耐住进屋,在门后就做起来。 柳烟笑着回头,“聂帅,听见了吗?” 聂攰距离她两个台阶,他反问,“听见什么?” 那声音又响了些。 柳烟:“你装呢。” 他的衣领还是她帮忙扣好的,扣到最上面,此时一本正经。聂攰看着她,说道:“上来。” 柳烟一听,啧了一声,转身往下走。 聂攰眯眼,跟上。 抵达一楼,有电动车刚刚从门口开过,巷子里只有散落少许的灯光。柳烟往巷口走去,说道:“不用送了,回去休息吧。” 聂攰走在她身后,问道:“现在柳氏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 聂攰没有搭理她这个话,反而道:“需要帮忙你可以跟我说。” “你不信我?”柳烟冷哼。 聂攰:“没有。” 话音一落,柳烟已经拉开驾驶位的门,坐了上去。她摇下车窗,从里头拿出一根细长的烟,点燃了趴在窗户看着他,“进去吧,我的聂帅。” 聂攰站在原地,眯眼看着她。 “不进去,那你过来。”她指尖勾了勾。 聂攰不为所动。 柳烟见状,狠狠瞪他一眼,随后启动车子,“走了。” 接着,咬着烟,转动方向盘,开出去。 城中村路灯此时突然灭了一盏,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身后是斑驳的墙壁以及幽长的巷子。 许久。 他抬手,捏了下最上面那颗钮扣,转身回楼里。 车子开到大路上,光线好了很多。趁着红灯,柳烟靠着窗沿,慢慢地吹出一口烟雾。 她点开万年不开的q/q,一眼看到里头跟他的情头以及单独给他安排的一个组。 啧。 他估计很久没碰过这些社交软件了。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他的父亲走了什么路,他也会跟着走,只为山河无恙。 至于她这条小溪,是留不住他的,也不能留。 把手机放回中控箱,她启动车子,黑色路虎刷地开过闪着绿色的灯下。 抵达别墅,老爷子已经睡下,只有保姆在收拾屋子,踢掉高跟鞋,保姆听见,探头问道:“柳烟,要吃点宵夜吗?” “不吃,减肥。” “减什么肥,你也不胖,我给你端杯牛奶上去吧。” “好。” 柳烟走上楼梯,直接上三楼,路过二楼时闻到淡淡的中药味,老爷子这几年靠着中药调理身体,每天两碗,必不可少。 小儿子跟儿媳妇的去世对老人家打击很大,身子是一天见一天地垮,他最忧心的就是柳烟的婚事。 林家是黎城的新贵,各方面都很不错,除了林裴纨绔了些,其他都很配得上柳烟。所以柳老爷子想见未来孙女婿,柳烟当然得安排。隔天,林裴老老实实地穿着一身蓝色西装打着领带,精致的小公子上门。 柳老爷子很开心,三个人落座,林裴牵着柳烟的手捏了捏,柳烟笑着抽了回来,踢他一下。 林裴咳咳一声,乖巧地给柳老爷子剥虾,“爷爷,虾很嫩。” “你吃,你吃。”柳老爷子咳了一下,推托,慈爱地看着林裴,“你们家那边打算什么时候安排结婚啊?” 林裴剥虾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柳烟。 用眼神表示,怎么回答? 柳烟支着下巴含笑,用勺子舀了蒸蛋放在老爷子的碗里,低声道:“爷爷,你忘记了,林老爷子去世,林家要守孝,这才第一年。” 柳老爷子一愣,接着似乎想起来了,“哦,这才第一年啊,那还有两年对吗?” 柳烟点头:“是啊,两年。” 林裴在一旁,看着柳烟,满眼复杂。 靠。 什么谎话张口就来。 柳烟含笑,淡定如水。 饭后,柳烟跟林裴陪着老爷子到院子消食,消食完,柳老爷子要午睡,柳烟跟林裴看着他睡下,随后两个人便离开了本家。柳烟坐林裴的车子去刺青店,车子停下,林裴哼哼几声,“你可真会撒谎,真嫁给我又怎么样?” “你啊,不想开除就闭嘴。”柳烟点燃一根烟,打开车门,说道。林裴在车里骂人,大意就是本少爷不干了。 柳烟笑道:“可以,你不干还有很多人干。” 说完,她走上台阶,撩开帘子进门,一眼便看到站在桌子旁翻着样稿的男人,聂攰抬起头越过她身后,看着那辆银色保时捷里的俊秀男生,此时那男生拿着一瓶喷雾正在喷头。 聂攰:“那就是你未婚夫?” 柳烟顺着他视线,随即问道:“是啊,是不是很帅?玉树临风。” 聂攰没应,只沉默地看着林裴秀气地拨弄自己的头发,他收回视线,柳烟含笑着朝他走过去,伸手在他一旁的桌子上捞了一把钥匙,她没走开,依旧靠着桌子,抬头问道:“来我这儿干嘛?” “顺路来看看。” 柳烟沉默几秒,这家店当初的选址是他定下的,柳烟含笑,往他那儿又走近了一点儿,抬手整理他领口,“生意不错,不必担心。” 聂攰垂眸看她,“不担心。” 他将她的手拉下来。 抓的正好是她的指尖,她指尖有些凉,他的热。分开时,她故意拉了下他的指尖,“你该去医院处理下伤口了。” 聂攰把手放回裤袋里:“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柳烟靠着桌子,盯着他背影,看着他弯腰要走出去,突然开口:“站住。” 高大的身影停下。 柳烟看着他的后腰处,昨晚那伤口立即在眼前浮现,她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陪你去医院,第二个,我陪你去医院。” 聂攰:“” “你说吧,你要选哪个。” 聂攰:“” 第4章 第4章 上车后,柳烟转动方向盘,问道:“你这次休假休多久?” “伤好为止。” “要一个月吗?” “差不多。”他嗓音低沉,平稳。柳烟挑了下细眉,他确实难得休那么长的假,却是因为受伤。 随后两个人都没再出声,就跟上学的时候一样,她不开口他就很少开口,一般都是她在撩他。 啧。 狗男人。 遇红绿灯,柳烟手搭在窗台上,翻看红色指甲。聂攰在一旁看她,柳烟察觉到了,问道:“你看什么?” 聂攰微拧眉,移开视线。 柳烟啧一声。 军区医院每天都人满为患,柳烟走上台阶,对聂攰说:“我去排队拿号,你站这儿。” 说着,她已经大步地过去,站到队伍后面,高挑的身材极为显眼。聂攰没拉住,手插回裤袋,站在原地看着她。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陈鸣从电梯里走出来,一眼看到聂攰,顿时大步地走过来,“你可算来了,号我已经帮你挂好了,郑医生在等着你呢” 话刚说完,发现这男人压根没在听,他顿了顿,顺着聂攰的视线转头看去,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高挑女人。 艳丽的长相,漫不经心的慵懒态度,几分酷劲又带着些许的不可驾驭。 陈鸣认出是昨晚出现在聂攰家里的那个女人,陈鸣心随意动,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低声道:“她就是阿烟?” 聂攰缓慢地收回视线,看向陈鸣。 陈鸣立即举手,“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但是你这次在尼泊尔昏迷,阿枪听到的,跟我提了一嘴。” “欠罚是么?”聂攰轻飘飘地反问。 陈鸣咳了一声,虽然他已经调走了,但是聂攰的气势还是压到他了,想起以前被支配的恐惧。 他说:“英雄心中藏着万千柔情,只给一人,聂帅,我们都能理解。” 聂攰顿了顿,又看一眼那排队的女人,他说:“你们不能理解。” 陈鸣:“” 得。 又过了十几分钟,柳烟才拿到号转身回来,一看聂攰身边多了个陈鸣,昨晚刚见过,她眉梢挑起,微笑:“又见面了,陈队。” “你好。”陈鸣笑笑。柳烟抬眼看聂攰,把单号给他,聂攰接过,走向电梯,陈鸣看着聂攰手里的号,心想这明明医生都等着了,这还拿个多余的号,他还得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 郑医生两年前也随军,后来要结婚需要稳定下来,就调到军区医院,他一看聂攰进来,便说道:“坐下。” 聂攰在椅子上坐下。郑医生撩开他衬衫,低头一看,脸色微变,“怎么又裂开了?前天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是说了你要出院的话,自己得照顾好伤口” “不小心碰了一下。”聂攰简短地打断他。 陈鸣倒是愣了下,看一眼柳烟,柳烟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郑医生重新招来了护士给他重新上药,又安排了烤灯。柳烟看到这个仗势,脸色的闲适淡了下来。 脱掉衬衫后,护士进来,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腹肌,脸红红地低着头绕去他后背给他上药。 郑医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说道:“老林托我这次给你物色一下结婚对象,他觉得你心里有牵挂,就不至于每次都不给自己留点后路,你看我们这个护士怎么样?她叫郭秀影,已经达了可随军的资格。” 郭秀影在上药时的手一抖,脸红得更厉害。聂攰手撑在膝盖,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郑医生,也看向他身后的柳烟。柳烟双手抱胸,笑了笑,说道:“郑医生有远见,我们聂帅是需要一个温柔家。” 郑医生这才注意到柳烟,他冲柳烟点点头,“是” “我不需要。”聂攰嗓音冷淡地打断。郑医生一听,立即道:“你自己去跟你领导说去,或者跟你爷爷说去。” 聂攰一声不吭,搭在膝盖上的手掌青筋微显。 陈鸣突然又有点明白,阿烟为何不可说,难道聂队长暗恋?但是看样子又不像。 烤好灯,伤口看样子好多了。聂攰站起身,捞过衬衫穿上,腹肌一点点地藏进衬衫里。 他跟郑医生告别。 郑医生把病历合起来,说道:“先等等,跟秀影互加个微信吧。” 聂攰:“我没微信。”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陈鸣赶紧跟上,柳烟落在后面,她放下手臂,微微一笑,看了眼红着脸的郭秀影,跟郑医生点了下头,才走出去。他们两个人已经进了电梯,聂攰站在正中间,他人高,两手插在兜里,眼眸沉沉地看着她。 柳烟轻巧地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陈鸣下意识地往角落躲去,柳烟跟聂攰就并排站,柳烟嗓音轻轻,几分温柔,“你现在都不用微信了?” 聂攰:“嗯。” 柳烟点点头。 抵达一楼,电梯门开,柳烟跟聂攰走出来,来到门口,柳烟喊了一声聂帅,聂攰脚步微顿,微微侧头。 柳烟轻轻一笑,走到他跟前,抬手将他领口敞开的两颗扣子扣起来,嗓音含笑,“聂老爷子很为你的婚事担忧吧?” 聂攰垂眸看她。 “柳老爷子也很为你操心?嗯?” 柳烟眼帘撩了下,她笑道:“可不是。幸好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聂攰眼孔微缩。 垂着眼,瞧不清表情。 他说:“秀气了点。” “是他保护你,还是你保护他?” 柳烟笑眯了眼,“重要吗?我也不是没保护过男人,男女平等不知道?” 说完,她垂眸,仔仔细细地抚顺他的领口,随后她转身走下台阶,聂攰在原地站了几秒。 接着转头对陈鸣点点头。 不远处电梯旁的陈鸣立即回神,赶紧挥手,“聂队,照顾好你的伤口啊。” “嗯。” 应了这句,聂攰下了台阶,朝柳烟开来的路虎走去。 陈鸣看着车子开走,发了下呆,阿烟跟聂队之间似乎有很深的情感纠葛啊。 “晚饭去哪吃?约周扬他们出来?”柳烟开了车窗,风吹进来吹乱她发丝,她偏头问道。 聂攰:“不了,回去自己做饭。” 柳烟:“你请我吗?” 聂攰睨她一眼,不吭声。 柳烟笑了,抓了下头发,朝城中村开去,住在这里的很多都是打工人,但也有像聂攰这种住在老房子的业主,城中村什么语言都有,这里汇聚了五湖四海的人,聂攰买菜用了黎城话。 低沉的嗓音仍带了几分京腔。 买完菜上楼,聂攰进厨房,柳烟十指不沾阳春水,拿了一颗橘子靠在门边看着他做饭。 她问:“伤口不影响吗?” 聂攰:“你问得有点多余。” 柳烟笑起来,吃了一片橘子,手机响起来,来电是林裴,她接起来,林裴在电话那头问道:“今晚过来灰烬喝酒。” “恐怕没空。” “为什么没空。” “还没吃饭。” “那不是正好,本少爷请你吃饭,你想吃鸿雁对吗?我立马给你订一桌。” 柳烟轻笑,“今晚不想吃鸿雁,下回吧,留着。” 林裴察觉到了什么,“你到底跟谁在一起?” 不得不说男人的直觉有时也很灵的,柳烟淡淡一笑,只说道挂了。聂攰端了菜走出来,看她道:“喊他过来,我请他吃饭,比鸿雁好吃。” 他没立即走出去,离她并不远,身影罩在她身上,柳烟抬眼,笑意盈盈地道:“我怕你吃不下。” 聂攰眯眼。 柳烟轻轻一笑,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碟,转身走出去,是红烧狮子头,正是她喜欢的,也是鸿雁的招牌菜。 吃过晚饭。 柳烟说:“我不想洗碗。” 聂攰挽起袖子,收拾碗筷,柳烟见状,起身,说道:“但收拾碗筷我还是可以的,聂帅,回头给你装个自动洗碗机吧。” 聂攰淡淡地道:“厨房已经老化了,不适合装这些。” 柳烟把碗筷放进洗手槽里,说道:“那你换个地方住。” 聂攰没应。 他手机响了,是领导打来的,他走过去接,林丰阳在电话里说道:“老郑跟我说了,郭秀影那孩子挺不错的,你不要拒绝得那么彻底,你连人都没了解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柳烟擦擦手,从厨房里出来,男人靠在柜子旁,刚刚吃饭的时候热,解开了扣子,此时领口微敞,锁骨旁有一道尾指长的疤痕。他垂眸在听那头的人说话,褪去了少年感。 她的聂帅确实稳重很多。 聂攰撩起眼皮,扫过来,细碎的灯光落在两个人中间,像隔着星河万里,柳烟竟听到他那破手机里那位领导说话的声音。 粗粝得很。 “你总不能一个人吧,成家立业是人之根本,大国里都是千千万万的小家组成,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相辅相成” 柳烟挑眉。 用口型跟他说:有点道理。 说完,她捞起鞋柜上的车钥匙跟烟盒打开门走出去。咔嚓一声,门在身后关上,柳烟站在幽暗的楼梯口,站了几秒,随即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细长的烟,啪,点燃了橘色光芒。 猩红的光跳跃了下。 身后的门也跟着打开,灯光流泻出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我送你下去。” 柳烟吹了一口烟雾,笑道:“谢了。” 路过二楼时,她脚步停顿了下,轻笑了声,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妩媚中带着戏谑。聂攰眼眸眯了眯,提醒,“小心脚下。” 柳烟:“啧。” 回到本家,柳老爷子还没睡,戴着眼镜在看公司的文件。柳烟掐灭烟,问保姆,“他喝药没?” “喝啦,换了蜜饯。” 柳烟放下心来,朝老爷子走去,坐在他旁边。老爷子盯着文件,问道:“你成立这个基金做什么?” 柳烟拿起遥控器调台,道:“当然是做好事,为人民服务。” 老爷子听罢,拿下文件跟眼镜,“柳耀先很反对。” 柳烟:“他反对我就不做了?” 老爷子叹口气:“公司财务一定要用自己的人。” “哪有那么容易,他不全塞他的人就很不错了,如今fd我的人跟他的各占一半,互相牵制。” 老爷子揉揉眉心。 柳烟见状,说道:“你该睡了。” 说着就把老爷子扶起来,刚站起身,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整面落地窗被雨水浸湿,噼里啪啦— 柳老爷子看到自己跟孙女印在落地玻璃的身影,忽地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那时也是一个雨夜,身材颀长的男生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也是站在这么一面玻璃窗的外面,他在等见柳烟一面。 雨夜过去。 在二楼的孙女始终没有下楼,清晨,男生伞也没收,转身便走,这一走,好多年了吧。 柳老爷子张了张嘴,“烟儿” “嗯?爷爷?” 柳老爷子顿了顿,说道:“没什么,睡觉吧。” 柳烟笑了下,把他扶着走向楼梯。 柳老爷子睡下后,柳烟也回房洗澡,她洗完澡自然没办法立即睡,坐到书桌后处理文件。 大概没有哪个集团跟柳氏一样,副总裁跟总裁的工作内容是一样的。她的大伯柳耀先跟她各占柳氏的半边天。 啧。 深夜,桌上的灯长亮。 柳烟支着下巴,头发垂落在桌面上,她抬起钢笔点了点眉心,思考了下,拿起手机,编辑。 发了一条短信到聂攰那支破手机里。 阿烟:聂帅真不换个智能手机?新的社交软件也有跟q/q空间一样的平台,它叫朋友圈,可以发穿吊带裙的相片。 第5章 第5章 一早,陈鸣进门,把一个购物袋扔在沙发上,购物袋里滑出一个盒子,他说道:“大半夜打电话让我给你买个新手机,聂帅,你开窍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走盒子,聂攰低头拆开,道:“临时起意。” “真的?那要不要加郭秀影的微信?我这儿有。” “你自己留着。” 陈鸣:“” 买的款不算最新的,给聂攰用也足够了,平日里拿枪的手现在用来拿科技感十足的手机,也不算违和。他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好看得很,看他开了机,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聂攰手肘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往前弓,说道:“不用。” 他很快找到下载软件的,先下了一个微信。 陈鸣:“你临时起意是专门为了微信吧?” 聂攰没应,接着下载了一些比较重要的软件,这些年是没用过智能机,但在部队接触的东西都很先进,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安装完这些,他点进微信里,看到微信空空的,指尖维顿。陈鸣掏出手机,点开二微码,“聂帅,咱们先加一个。” 直接把手机伸到他跟前,聂攰看了眼他的,点开扫了下,加上了。陈鸣在一旁说道:“通讯导过来,就可以一个个地加了,好像还可以跟q/q软件联动,你试试,我现在推郑医生他们的名单给你。” 聂攰:“好。” 陈鸣推一个,聂攰加一个,周宇枪这次也受伤了,在休假,看到聂攰的好友添加愣了几秒,接着欢天喜地地撒花。 周宇枪:队长,你总算换掉你那支破手机了,可喜可贺啊! 聂攰:你身子怎么样? 周宇枪:好多了,就是躺得多,身子有半边都麻了。 周宇枪:队长,谢谢你。【抱拳】 聂攰:跟我客气什么。 周宇枪:嘿嘿,队长,你为什么换手机啊? 为什么? 聂攰没回,他看了眼陈鸣,“不忙?” 陈鸣咳了一声,说道:“这几天这不是专门来盯着你嘛,ok,我知道聂帅这是在赶我走,老子现在就走。” 说完,他转身拉开门。 “慢走。” 聂攰没留他。 陈鸣出门后,忿忿不平,啧,还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加谁为好友,想了会儿,陈鸣偷偷摸摸地把郭秀影的微信推给了聂攰。 舒爽了。 陈鸣走后。 聂攰握着手机,划开了通讯录,柳烟的号置顶在最上面,他看了许久,终于对她发出了好友申请。 屋里安静,只有老式的壁钟在滴答响着。他脑海里浮现那些年流行的q/q,他专门给她设了一个组,也在最上面,空间里他发的每一条都是给她看,她总是最先抵达的那个。 再后来,情侣空间便诞生了。 聂攰往后靠,长腿敞开,闭上眼。 十来分钟后。 柳烟终于通过了他。 阿烟:【哟】我的聂帅,真人呐? 聂攰微微眯眼,他编辑:难不成是假的? 阿烟:我不说吊带裙之前可能是假的,现在我认为是真的。 聂攰:我不是为了吊带裙而来。 阿烟:那为了谁而来? 聂攰薄唇抿成一条线,没回复。柳烟那边很快推了几个微信名单过来,周扬,许殿,江郁,李易。 阿烟:李易不怎么上线,他跟你一样忙。 聂攰:我知道,他在西北军区。 阿烟:么么哒。 聂攰: 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聂攰百度了下。 随后,沉默下来。 郭敏拿着文件进了办公室,一看,笑问:“烟姐,你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柳烟长腿交叠,利落的长裤跟衬衫套装,她高跟鞋晃呀晃,说道:“开心地笑需要理由吗?” “哈哈哈,好的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 柳烟接过文件,翻开,说道:“别订,我带你出去吃。” “哇,太棒了,老板你真好。” 柳烟啧一声,“去准备准备吧,对了,设计部那边稿子出来了没?” 郭敏顿了下,说:“没有,关于要推出新款车的计划,柳总有新的想法。” 柳烟一听,掀起眼眸,“什么意思?策划书不是定下来了吗?” 郭敏低了低头。 柳烟眉心微拧,她看了眼窗外,眼眸眯了眯,半响,她抬手说道:“算了,我们先等他的“好消息”。” “嗯。” 中午十二点,柳烟盖上水杯盖子,站起身,挽了西装外套朝门口走去。郭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外套,两个人朝电梯走去。路过的员工都喊柳烟为烟姐。 因为柳总的称呼被柳耀先先用了,有人提议说柳烟为小柳总,结果柳烟的堂哥柳俊彬也在公司。 于是最后一致决定叫烟姐,连那些股东有时都会调侃式地喊她为烟姐。 当然,生气的时候,也会喊。 上了车,柳烟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细长的烟,说道:“去吃牛排吧,你不是一直惦记那家菲力牛排吗?” “对啊,好多人去那里打卡,环境特好,就在coco的露天广场,最重要是旁边还有一家香草冰淇淋,可好吃了。”郭敏说得口水都流了,她一毕业就当柳烟的助理,能力很出众,但是个吃货。 柳烟轻笑了声,“那等下顺带给你买份香草冰淇淋。” “好。” 车子缓慢开着,这个点塞车,柳烟点进微信,看到今天最新加的头像,他换了一个新头像。 随意拍的那套老房子的一角,壁钟的一半,因为反光,可以从相片里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少年时的他,远没有现在这么结实,那会儿手背可见青色的血管,买根冰棍给她,拆开时低着头很认真。 那时,少年如风如骄阳。 阿烟:好久没吃冰棍了。 男人那头没回,估计在吃饭。柳烟笑着支起下巴靠着窗户,指尖夹着细长的烟,懒散地靠着。 抵达coco,十二点半,这还算快的了。停好车,两个人上楼,那家牛排店果然人满为患,阳光暖洋洋,正是春天。坐下后点餐,等待的时候,郭敏跑去买冰淇淋,柳烟已经把烟掐灭,广场不少白领都在抽烟,烟似乎成了现代排解压力的其中途径。 柳烟纯粹是喜欢这种定制烟的味道。 郭敏买了冰淇淋,走回来,说道:“好多人。” 她没给柳烟买,因为知道柳烟不吃,柳烟拉了椅子让她坐下来,郭敏眼睛却一顿,紧接着挥手,“秀影。” 这名字挺熟悉。 柳烟回头,看到穿着淡紫色宽松毛衣跟牛仔裤的郭秀影,也是郑医生要介绍给聂攰的相亲对象。 她眉梢微挑。 郭秀影也看了过来,郭敏起身去询问,“你找位置?你今天休假啊?” 郭秀影点点头,遮了下太阳,说道:“是啊,来买点东西,想说顺便吃个饭,没想到那么多人。” “这里到了饭点人一直很多,你就一个人?”郭敏下意识地看了眼柳烟,柳烟笑道:“一起吧,还有位置。” 郭秀影看到柳烟明艳漂亮的脸,愣了下,随即记起来她是昨天跟着聂攰一起来的漂亮女人。 她说:“好巧。” 柳烟下巴微抬,点了座位,“坐吧。” 郭敏立即拉了椅子给郭秀影,好奇地问:“烟姐,你们认识?” 柳烟淡淡地道:“见过一面。” 郭敏想了下,“哦,秀影是护士,你可能是在医院见过她吧,她就在军区医院,离本家很近。” 柳烟笑着点头,拿起餐牌递给郭秀影,“你们都姓郭?亲戚吗?” 郭敏:“是,她是我堂姐。” “哦~”柳烟嗓音微挑,很是好听。周围一些男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她,郭秀影点完餐。 郭敏拉着人就聊。 柳烟往后靠,长腿翘着,听着她们聊天,眼眸看着郭秀影。两人不知怎么聊到相亲的问题。 郭秀影摇了摇头,“护士长也说要帮我介绍,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郭敏说郭秀影家里催得很严重,他们很怕郭秀影去随军,所以希望她早点嫁出去。 郭秀影抬眼匆匆看了眼柳烟,又看向郭敏,道:“我比较喜欢郑医生介绍的,但是我们没有取得联系方式。” 郭敏咦了一声,“他介绍了什么人啊?” 郭秀影:“部队” 她声音很小。 郭敏有些震惊,“果然,你之前一直说想随军,就是想嫁给军/人呗。” 郭秀影点点头。 柳烟看着女孩秀丽的脸,温柔似水,挺不错。而郭秀影对着柳烟欲言又止,后来吃完饭要走了她又看柳烟好几眼,终于鼓起了勇气,拿着手机,说道:“烟姐,我能加你微信吗?” 柳烟一听,唇角一勾,大大方方地打开二维码,“可以啊。” 滴。 郭秀影加上了。 她眼里带着少许的激动,她说:“那我先走了。” 柳烟点头:“慢走。” 郭秀影的身影消失在玻璃拱门,郭敏支着下巴说道:“我们烟姐就是有魅力,连个我堂姐都阻挡不了。” 柳烟拿起湿巾擦拭,含笑不语。 滴滴。 手机响起。 她偏头看一眼。 聂攰:过来。 柳烟拿起手机,往后靠,编辑,故意反问。 【过去干嘛?】 聂攰:冰棍。 阿烟:又不想吃了。 聂攰: 柳烟笑着放下手机,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带着郭敏回了公司,下午柳耀先没来。 柳烟也找不到机会问他,他有什么新的想法。 六点左右。 柳烟驱车开到城中村聂攰家楼下,她没上去,坐在车里看着路上行人,城中村人间百态,她想起以前背着书包跟聂攰走在这些巷子里,他手里提着她的书包,盯着她吃冰棍。 长长的巷子,夕阳余晖,像是一张泛黄温暖的老照片。 几分钟后。 柳烟坐直身子,准备启动车子。 窄小的楼梯口,一个男人走下来,手插裤袋,“柳烟。” 恍惚间。 像是听到阿烟。 柳烟转头。 看到了聂攰站在那儿,他眯眼:“冰棍不吃了?不吃我扔了。” 第6章 第6章 “吃。”柳烟顿了几秒,笑起来,趴在窗口,“一根好几块呢,你舍得扔?” 聂攰看她好几秒,转身往上走,低沉的嗓音从楼梯口隐约传来,“不吃就舍得,吃了就值得。” 有风有吵杂声,柳烟只听见舍得二字,她啧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跟在他身后,说道:“你一个月就那么几块钱工资。” 她故意的。 聂攰没应她,到了楼层,推开门。柳烟踩着高跟鞋,袖子挽起,在这昏暗破旧的楼梯上,她一身珠光宝气。 腕表的碎钻闪闪发光,耳钉也是碎钻,像个误入凡间的仙女。 如果背景不这么斑驳会更好。 聂攰手撑着门,等着她。 柳烟走上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问道:“晚饭吃了没?” 聂攰:“准备吃。” “吃什么?”柳烟进去后转身问他,聂攰走到冰箱,从里面拿出一袋冰棍放在茶几上,随后说:“陈鸣送了些过来。” 柳烟这才看到餐桌上放着的饭菜。 她说:“你这个战友不错。” 聂攰站起身,来到餐桌,擦了筷子坐下,挑了几块排骨放在另一个碗里,“试试?” 柳烟拆了冰棍,说道:“不吃。” 她懒懒地靠在餐桌旁,觉得这些菜还可以,但如果他是在京市那边休养更好,她说:“为什么不回京市?” 聂攰吃饭坐得笔直,吃完后,他身子往后靠,掀起眼眸道:“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柳烟嘴唇被冰棍贴得发红,她微微俯身,咬着冰棍看着他眼睛,道:“因为你上次没回答我。” 两个人距离很近,她的眉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聂攰眼也不眨,道:“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回答,比如,你为什么还喜欢吃冰棍?” 柳烟:“哦?那我也回你一句,你为什么还买得到这个牌子的冰棍?” 像一块香皂一样的老冰棍。 聂攰:“你吃晚饭没?煮个鸡蛋面给你吃。” 他突然换个话题,柳烟也不意外,她咔嚓咬着冰棍,说道:“没吃,本来打算待一会儿就走,没想到你非要喊我上来吃冰棍。” 聂攰没等她说完话,站了起来,朝厨房走去。柳烟冰棍没吃完,她抬着下巴,看着他的身影。 他做饭不喜欢围围裙,今天在家估计没出门,是真休养来着,穿着特别简单的居家服,黑色系的,客厅的茶几什么看得出今天他没出门,也很多人上门看他,估计连周扬许殿江郁都有来。 他下颌线棱角分明,睫毛倒是挺长的,垂眸遮住那双凌厉的眼眸。 一碗番茄肥牛面很快做好,柳烟扔了棍棒坐下来,准备吃之前柳老爷子来电,她一顿,看聂攰一眼。 他垂眸也看她。 柳烟捞了片肥牛放进嘴里,吃着然后起身去了阳台接。 柳老爷子在电话里咳了一下,说道:“回来给我买点蜜饯。” “怎么了?昨天不是刚换吗?” “下午小陈带她孙子过来,我全塞给他了,他说喜欢吃。” 柳烟:“我说你什么好。” 老人家笑道,“你赶快生个孙子,以后蜜饯都给孙子。” “稀罕你那点蜜饯。”柳烟啧了一声,“我等下买。” “好。” 挂了电话,柳烟转身,看到聂攰靠着桌子,看过来,隔得远,男人眉眼竟有几分落寞。 柳烟心里一抽,心想,他好好待部队,再不济也去京市吧,回来干嘛,搅乱一池清水。 收起手机走了进去。 柳烟直接来到聂攰的跟前,她嗓音很轻,问道:“你今天去医院上药了吗?” 聂攰看着她,说道:“没有,不需要天天去。” 他移开眼眸,侧过身子,挪了下那碗鸡蛋面,“快吃,面坨了我得帮你吃,但我吃过了。” 柳烟看他几秒,笑了下,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面。 他做的面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口味,从未变过。 像是一个一条路走到底的人,感情是,事业也是。 吃完面,聂攰简单洗了一下碗。柳烟起身告辞,她看了眼腕表,“我回去了。” 聂攰抽了纸巾擦拭指尖,撩起眼眸看她一眼,“嗯。” 柳烟看他手臂上还沾了点儿水,顺着袖口蜿蜒而下,她笑着拉开门走了出去,楼道被壁灯照得一片暗黄,幽幽地像一条吞噬人的路,身后聂攰脚步声跟来,柳烟突然站定不动。 聂攰眯眼,也跟着不动。 “怎么不走?”他嗓音低沉有力,楼道有回音,柳烟手插裤袋里脚跟一旋转过身子,聂攰就在她上一个台阶,他本身人就高,高她一个台阶便更高了,影子笼在她身上。 柳烟抬起眼眸看着他。 昏暗光线像细碎的水晶落在她的眼帘睫毛上,她说道,“伤口别碰到水,知道吗?” 聂攰一顿。 他点头,“好。” 柳烟眉梢含笑,“那总该有空就去给医生看看吧。” 聂攰:“会的。” 接着安静下来,柳烟挑挑眉梢,没动。她嗓音很轻,叫了声,“我的聂帅” 聂攰抬手,捧住她的侧脸,低下头来,轻声道,“早点回去吧。” 柳烟一愣。 半响。 她轻笑,“好。” 随后,他松开,柳烟转身,朝楼下而去。细碎的灯一直跟着她,聂攰也跟在她身后。 这儿隔音并不好,烟火气以及人声从窗户传出来,正是饭点时,各种香味飘出来。柳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窗摇下,她偏头看楼梯口的男人一眼,随后启动车子,往另一个巷口开去。 黑色路虎离开,巷子一空。 聂攰原地站了几秒,才转身走回楼梯。 去超市买了些蜜饯,柳烟回了本家,柳老爷子拿着放大镜在看经济杂志,柳烟把蜜饯扔在桌子上。 柳老爷子抬头说道:“赶快把蜜饯放到柜子里。” 柳烟一听,伸手抓起袋子走到柜子那边,放下蜜饯。估摸柳老爷子是偷偷把蜜饯给陈姨的孙子,怕陈姨知道,才派遣她去买的。柳老爷子问道:“你晚上在哪儿吃饭?” 柳烟走回沙发道,“在外面随便吃点。” “怎么听着那边那边吵闹?” 柳老爷子放下杂志,看着柳烟。柳烟长腿交叠,点着手机,道:“在城中村里面吃。” 她神情散漫。 而听见城中村,柳老爷子却闪过了一些画面,他说:“尼泊尔发生□□,□□地点有中国公民,是聂攰带队去护送他们回来的吧?” 柳烟抬起头,看向柳老爷子。 租孙俩对视几秒,柳烟轻描淡写地道,“我不知道,我今晚跟林裴吃的饭。” 柳老爷子笑起来,“真的?” “真的,你不信?” 柳老爷子:“信,我孙女说的,我怎么可能不信。” 话音一落,柳烟手机响起,来电好死不死是林裴,柳老爷子一看,笑道:“快接。” 柳烟看着手机屏幕,眯眼,随后便接起来。林裴那头有些吵杂,他嗓音穿透过来,“柳烟,过来喝酒,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柳烟:“才刚吃完饭,刚才怎么不谈?” 林裴在那头愣了几秒,这几秒也是柳老爷子盯得严重的几秒,林裴很快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光顾着吃饭了吗,给忘记了!” 最后四个字他是咬着牙根说的。 柳老爷子听不出来,但柳烟听得出来,她长腿晃悠了下,说道:“今晚不出去了,我想早点睡,晚安。” “行吧,晚安,宝贝。”林裴立即补了这句。 柳烟挂断电话。 柳老爷子说道,“林裴晚上总去喝酒?” 柳烟笑道:“也不是总,偶尔。” 柳老爷子:“你管管他。” “好。” “爷爷,我先上去洗澡了。” “嗯。” 上了楼,刚关上房门,林裴便又来电,柳烟点燃一根细长的烟咬在嘴里接了,林裴在那头咬牙切齿,“我帮你撒谎了,你也得告诉我,你今晚跟谁吃饭吧?” 柳烟从床上捞了睡裙走向浴室,说道:“那我是不是得把我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告诉你啊,林秘书。” 林裴梗了一下,气急败坏地道:“你以后撒谎能不能提前报备一声,我要是不机灵你不就完蛋了。” 柳烟笑:“好,提前报备,记得了。” 林裴听着她好听的声音,气得又想把自己灌醉,柳烟反问他不是有话要谈吗,林裴这才收起愤愤的情绪,说道:“我看中一个项目。” “赛车对吗?” “你怎么知道?” 柳烟含笑,没应。 林裴说道:“你得支持,不然我哥我爸不同意。” “好。” 柳烟答应得爽快,林裴在那头有些讪讪的,想起自己刚刚那质问的嘴脸,本就只是一桩交易。 她需要一个未婚夫。 他需要一个能支持他做任何项目投资的未婚妻,他本就是个不被看好的纨绔子弟,没有柳烟的支持,他很多事情做不了。 “挂了,你早点睡。”林裴那边愈发吵杂,他说完便挂。柳烟笑笑,放下手机,一根烟抽完了便去洗澡,今晚抽的是郁金香,味道浓郁,洗完澡出来,她去书房处理文件。 夜深。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擦着身体/润肤露。 手机微信便滴滴响起来,柳烟拿起来一看。 发送微信的名字【郭秀影】 她笑起来,都忘记这件事了,她靠向床头,点开。 郭秀影:烟姐,晚上好,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柳烟:还好,我刚忙完。 郭秀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连发了两个不好意思后,那边安静许久,柳烟长腿收紧被子里,懒洋洋地看着聊天框上方那个【对方正在输入】 大约一分钟后。 郭秀影:烟姐,我那天看到你跟聂帅一起来,我听陈鸣说,你们是同学? 柳烟:是的。 郭秀影:我想了解他一下。 柳烟:你不想要他的微信吗? 郭秀影愣了下,随即回复道:我有他微信,但他没有通过我的好友添加,我只能迂回一点。 明了。 看来是想了解喜好等,去追他。 柳烟笑了笑,一头长发披在肩膀上,她抬手拢了下额头的发丝,随后编辑。 柳烟:人不能看表面,长得帅的不一定是个深情人,也有可能是个薄情人。 郭秀影:?怎么说? 柳烟:保家卫国是他人生的第一位,个人情爱不值一提,放在我们女人的身上,不就是薄情人? 郭秀影:我觉得他是对的,我不觉得会薄情,换成我,我也这样。 哟。 这也是个女战士。 柳烟:他脾气并不好,惹人生气不会哄的。 郭秀影:没事,我不需要哄。 哟。 柳烟又是一笑:他不会主动哦,包括床上。 这下子,那头的女生没回了。柳烟轻笑出声,手机这次又响起来,她扫一眼,这会儿发来的是刚才话题的男主角。 聂攰:睡了? 阿烟:还没呢。 聂攰:在干嘛? 阿烟:在挑吊带裙发朋友圈。 聂攰眯眼:这么晚? 阿烟:一种暗示。 聂攰: 他没再回。 但郭秀影回了。 郭秀影:烟姐,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跟聂帅是什么关系吗? 柳烟:同学啊。 郭秀影在那头惴惴不安,同学吗?同学会聊到那些事情吗?她又发了一句:一直都是同学吗? 柳烟:当然,怎么?怀疑我? 郭秀影:不敢。 柳烟:乖。 郭秀影那头没再回。 柳烟随意翻了下朋友圈跟聊天列表,随后关了床头灯便躺下。 而那头。 聂攰站在阳台,风吹起他的黑t,灌风微鼓,他垂眸翻着柳烟的朋友圈,又不定时地重新刷新朋友圈的动态。 如愿地没有等来那一张吊带裙。 吊带裙摆摇曳,曾是少年眼里藏着的惊艳。 第7章 第7章 早上,柳烟刚醒,一摸手机看到有新微信。 聂攰:醒了? 柳烟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唇角勾了下,故意点了视频过去,那头接起,入目便是昏暗的光线下女人一张素脸,却睡得半张脸通红,头发蓬松,发丝不规律地散落在眉眼间,有些朦胧妩媚。 聂攰看着,沉默几秒,“中午一起吃饭。” 柳烟唇角含笑:“好啊,昨晚你睡得好吗?” 隔着屏幕,他视线跟她对上,说:“挺好。” 柳烟又笑,脸埋在枕头上,慵懒,散漫。聂攰眼眸深了几分,就这么注视她好几十秒,随后他说:“挂了,嗯?” “好。” 说着,柳烟掀起眼眸,挂断了视频。 此时已经八点半了,十点有个会议。柳烟没耽误,很快起来洗漱换衣,柳老爷子也醒了,在院子里浇花。 柳烟吃了三明治跟脱脂牛奶,便踩着高跟鞋出门。 柳老爷子听见她脚步声,说道:“慢点。” “哎。” 黑色路虎开了出去,抵达公司九点半,郭敏迎上来,把今天的行程表拿给她,柳烟接过。 迎面便看到柳耀先。 柳烟笑着道:“大伯早上好。” “早上好,老爷子这几天身体怎么样?”柳耀先一身西装革履,他继承了柳老爷子的好相貌,长得并不差,这把年纪可算得上儒雅。 “梁医生开的药挺好,爷爷精神不错。” “那就好,等下见。”柳耀先带着秘书等人拐向自己的办公室。 “等下见。” 进了办公室,柳烟让郭敏准备会议资料,上午十点,高层会议开始,柳烟带着郭敏坐在长桌的左手边,柳耀先带着儿子柳俊彬坐在右手边,泾渭分明。 柳氏新季度要推出新车。 柳烟打算推出一款为女性量身定制的实用性车型。 第二事业部的总经理刚展示完这款车的ppt,柳耀先立即反对,他看着柳烟,笑道:“柳烟,我不赞同,我们放着成熟的市场不做,非要去尝试这些未知?新梦想s1车型卖得不错,我们得乘胜追击,尽快推出s2,而不是在这里尝试什么新想法。” 柳烟笑道:“你们第一事业部做你们第一事业部的事情,我做我第二事业部的,有何不可?” “总之,我反对。”柳耀先直接道。 郭敏在一旁脸色都变了,她拉了一下柳烟,柳烟倒是很淡定,她敲了敲桌子,让郭敏起身说。 郭敏早做好准备,说道:“根据最新消费中心的排行榜,女性的消费能力位居第一,购置房产的能力要比男性高出百分之十一,这是各大平台的数据。” ppt一张一张过,数据一目了然。 柳烟笑道:“柳总,女性消费能力并不低,男女平等。” 柳耀先也面不改色,他依旧摇头,“但如今,车子的主场还是男性,必须先推出新梦想s2。” 除了第二事业部的总经理,其他高管纷纷点头。柳烟眼眸眯了眯,她翻了下新梦想的最新配置,原本的四杠降为三杠,她抬起头,道:“s2四杠我认为得保留” “这不必你操心。” 柳烟看着自家大伯,她笑了,说道:“那这样,柳总,s2的销量如果低于预期,所有的损失,你负责?” 这够狠了。 现场所有人都愣住。 柳耀先看向柳烟。 柳烟神色淡定,面不改色。 也让柳耀先隐约看到她那对出色的父母,柳耀先心里冷笑,面上不显,他说:“好,大伯我负责。” “ok。”柳烟对郭敏道,“把我们柳总的话录下来了吗?” 郭敏点点头。 “散会,大伯,我很期待新梦想s2。”说完,她把自己那份项目书收起来,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会议结束。 几个高管后背都出了汗,两个柳总对峙,伤的还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柳耀先带着柳俊彬匆匆地走向办公室,跟柳烟一遇,柳耀先低声道:“你成立的慈善基金会我是反对的,但我知道这是你一直的想法,所以大伯不说你什么,但是钱用往了何处你必须做好明细,我会查。” 柳烟笑道:“大伯你多虑了,基金会我用的大部分是自己的私钱。” 柳耀先:“那最好。” 说完,他带着儿子进了办公室,门砰地关上。 郭敏大松一口气。 赶紧也给柳烟开了办公室的门,柳烟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半了,她眼眸一扫,恰好看到一辆黑色的suv停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衬衫长裤跟军靴从车里下来,眉眼锋利,长身而立。 柳烟一顿,她想起早上答应他的话,她笑着进了办公室,点开了监控一看,果然是他。 他靠在车旁,掀起眼眸往上扫,随后又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窗摇下,他放低了座位往后靠。 指尖抵着唇角。 柳烟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才把监控窗口变小。 她对郭敏道:“我先下班,你把会议记录整理一下。” “好的。” 柳烟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又披上外套,准备要走时,手机响起,她一看来电,是他。 她接起来,笑着说:“我准备下去。” 聂攰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突然有些事,可能没法一起吃饭了,明天,明天我来接你。” 柳烟眯眼,半响,她笑;“行啊。”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一抬眼对上郭敏的神情,郭敏迟疑地道:“烟姐要去约会?” 柳烟坐回椅子,长腿交叠,拿起一根细烟点燃,“不去了,狗男人不值得,你去跟第二事业部的人说一声,今晚请他们吃饭。” 郭敏:“好耶。” 晚上。 凤凰楼内的2号包厢。 聂攰拉开椅子,扶着聂老爷子坐下,聂老爷子挥手道,“不至于扶,你爷爷我身子硬朗得很。” 聂攰收了手,绕到对面坐下,拿起餐牌说道:“点了几样你爱吃的,最近血糖怎么样?” “很稳,你可以点杯手工咖啡给我,我很想念这家店的手工。” 聂攰翻了下,道:“点了,但不能加奶。” 聂老爷子:“” 不加奶这咖啡有意思吗。 他接着道:“你顺便再点一份燕窝跟椰子鸡汤,等下还有人来。” 聂攰掀起眼眸,包厢里灯光有些许昏暗,细碎的光投射下来,他问:“还有谁要来?” 聂老爷子神色淡定,说道:“应该快到了。” 话音一落,服务员推开包厢门,秀丽的女人穿着杏色的裙子踩着细高跟,红着脸颊走进来,嗓音温柔:“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关系,秀影,快到这边坐,聂攰,你给秀影拉一下椅子。” 聂攰并没有动,他眼眸轻略过郭秀影,将餐牌扔在桌面上,眼眸转而看向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见他不动,心里骂了声。郭秀影也感觉到这气氛,她立即笑道:“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她拉开椅子坐下,放好包,深呼吸一口气,才略微抬眼,但餐桌上的温度是直线下降。 聂老爷子敲了下桌子,看着孙子道:“有什么情绪,吃完饭再说。” 聂攰反而身子往后靠,长腿交叠,手插在裤袋里,他今日穿着军靴,整个人这样一摆姿势,压迫感十足。 纵然是经历过风雨的聂老爷子,还是有一瞬间感到威胁,聂攰跟他父亲实在是太像了。 聂攰:“老爷子,你是不是忘记我的名字的由来?” 提起这件事情,聂老爷子多少有点想法,“那只是你母亲一时的情绪,她深爱着你父亲,后来身份证上也已经改名,是你坚持要用这个名字。” “我是提醒自己,不要走父亲的老路。” “但你总不能单身一个人,这辈子都一个人吧?你这次在尼泊尔救周宇枪是用身子去救啊,慢一步你就被炸成碎片了!聂攰,爷爷除了希望你安全,更多的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你,照顾你,让你惦记,我们不怕死,怕的是你孤零零的。” 聂攰:“就是这样,才更不应该害了别人。” “人的选择不能两全,秀影是为了你学医,辗转走到今天” “我拒绝。” 聂攰直接打断。 聂老爷子脸色沉得如水,盯着自家孙子,而郭秀影无措地坐在原地。聂攰长腿收了回来,站起身。 “站住!”聂老爷子大喝一声。 包厢里气氛降临冰点。 郭秀影或许不明白,为什么气氛会这么严重,因为这当中还横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爷孙俩都记在心里却不愿意提及。 这一声“站住”喝住了聂攰,也喝住了正准备送咖啡的服务员,手一抖差点洒了,他急忙退了出去,一转头对上一名长得美艳的女人,她穿着杏色的v领衬衫跟掐腰外套以及及膝开叉的紧身裙,指尖夹着根细长的烟,单手夹在手臂下,她看一眼包厢门。 “里面在吵架?” 服务员被她的美貌给眩得有些晕,满脸通红点头,“是。” “你们这儿有个面叫刀削面对吗?” “嗯。” “进去给他们三位各做一碗,算我的帐,1号包厢。” “好的。” 服务员按了下耳麦吩咐厨房去做,柳烟笑着咬了根烟,推门回了1号包厢。 2号包厢也爷孙俩还在对峙,包厢门再次推开,这会儿推着一辆餐车进来,厨师带着助手一块进去,对峙中的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看着进来的人跟餐车,聂攰眯眼看着。 他并没有点这个。 厨师笑着道:“这是我们凤凰楼最有特色的面食,刀削面主要在于这个刀工,我给客人们表演一下。” 说着他站得隔着很远,拿起刀跟面团,一刀一刀地削过去,差不多两米左右的距离。 就这么直接落入滚烫的水中。 咻咻咻—— 助手一边捞着煮熟的面一边问道:“老先生,你喜欢吃辣吗?” 聂老爷子沉默几秒,道:“放点辣吧,微辣,有蒜蓉辣酱吗?” “有。” “聂先生你呢?” 聂攰下颌紧绷着,说道:“不要辣。” “好咧,这位小姐你呢?” 郭秀影恍然回神,立即道:“我也不要辣” 不一会儿,包厢里香味扑鼻,刀削面上了桌,聂攰走了回去,坐下吃面。聂老爷子看孙子一眼,也低头吃面,千万种美食,在经历过抗争的聂老爷子面前,确实还不如一碗面来得香。 包厢里气氛归于平静。 半个小时后,聂攰站在门口,看着聂老爷子上车,聂老爷子摇下些许车窗,跟自家孙子对视一眼,随后再摇上车窗。司机启动车子,开了出去。郭秀影站在自己的车旁,也远远地看着那门廊下的高大男人。 但那男人脚跟一旋,推开了凤凰楼的门,走了进去。 聂攰来到前台,屈指敲问:“让送刀削面的人,她在哪个包厢?” 前台张嘴正想说。 一道好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在这儿。” 聂攰转身,便看到柳烟站在一根雕了繁花的柱子前,她双手环胸,含笑问道:“面好吃吗?” 聂攰看她几秒,随后走过去。 他人高,长腿一迈是她的两个步子,柳烟看男人脚速,笑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柱子上。 她眼眸掀起来,“嗯?” 聂攰突然抬手撑在她头顶的柱子上,低下头看着她,眼眸深如墨。柳烟笑着看他眼睛,抬手去搂他的脖颈。 “生气伤口会痛的。” 聂攰另一只手抬起来,去抓她搭在自己脖颈上的玉手,紧紧地握着她纤细的五指,他抓得紧,骨节泛起少许的青筋。 柳烟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眼睛里的情绪微变。 从撩人的对视,变成了视线纠缠的对视。 第8章 第8章 “你累不累啊?”几秒后,柳烟柔声问道,她的手被他又握紧了几分。他低声道:“你当初不也为了这事情与我生气?” “那时不懂事,年少不知兵哥哥香” 柳烟挣脱了些,反手抓他修长的指尖,与他交缠,她道:“但换成现在的我,我长大了,不怕了,等得起,也输得起。” 聂攰盯着她的眼睛,周围一片虚无,只有眼前怀里的这个女人,他又低了低头,嗓音低沉,“你等得起输得起的时候,我不能了。” 柳烟抿唇。 半响。 她说:“胆小鬼。”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他母亲对他影响很大,那个给他起名“攰”的女人,像是一把枷锁,牢牢地锁着他。柳烟想了想,“要不,接受聂老爷子的安排,或许你会改变看法。” 聂攰神色微变,眼眸更深,他嗓音低而哑,“你说什么?” 他故意的,听明白了,非要反问。 柳烟耸耸肩。 聂攰逼近她,“你再说一遍。” 柳烟:“我说,你接受老爷子的安排,接受郭秀影。” “闭嘴。” 柳烟笑了,她身子往后靠,放松下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聂攰,你好难伺候。” 聂攰眼眸看着她,没应。 许久。 他问:“你未婚夫呢?” 柳烟一听,笑着道,“忙。” 聂攰又沉默下来,大厅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柱子这边算是死角,聂攰一直没松开柳烟的手,或许是故意忘记还有这件事情。两个人的手纠缠在一起,时而交扣,时而划过掌心。 他抓紧她的手搭在后颈上,低声道:“刚才谢谢你。” 柳烟含笑,“不客气。” “解围了就好。” 聂攰垂眸,接着偏头,挨着她耳边,“我送你回去。” “行。” 柳烟说完,手机有一条微信跳出来,她拿起来一看,看一眼聂攰,“要不,先不回去?” 聂攰扫一眼她手机,是周扬发来的微信,喊她去聚聚。 聂攰:“嗯。” 两分钟后,柳烟推开1号包厢门,跟郭敏说了自己先走,让她收个尾。郭敏喝了酒,脸颊泛红,猛点头,朦胧中隐约看到柳烟身后不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柳烟接了小包跟外套踩着高跟鞋转身。 那个高大的男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包跟外套,拉开了大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郭敏愣住了,抬手揉了好几下眼睛。 烟姐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么a的男人啊。 今晚天气有点凉,将外套披在柳烟肩膀上后,聂攰去开车,正是中午要去接柳烟的那辆黑色suv。 柳烟披着外套上副驾驶。 聂攰上了驾驶位,问道:“去周扬家?” 柳烟划着手机看,说道:“星空。” 此时的星空刚刚开起来营业没多久,名气还没打出去,只是一家可聚会的场所。门一推开,周扬咬着根巧克力棒,抬眼,看到柳烟身后跟着的男人,有些诧异,随即咳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这段时间不会联系呢。” 柳烟拿起烟盒抖了抖。 聂攰把她外套挂起来,随后靠在麻将桌旁抱着手臂跟许殿点头示意,许殿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他头发细碎地搭在眉峰之上,一张俊美的脸有几分冷漠,他问:“聂帅伤口好些没?” 聂攰:“嗯。” “江郁呢?” 许殿:“他今晚没空。” 聂攰点点头。 周扬走过去,推了桌面上的麻将,说道:“正好,四个人,我们打一盘,聂帅,我们可好久没被你虐了。” 聂攰比他们大三岁,读书的时候聂攰玩过的他们后面才跟上一起玩,初初起步自然都要聂攰教。 聂攰眯眼。 柳烟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腕,眨眼道:“玩嘛~” 聂攰看她一秒,“不玩钱可以。” 柳烟:“知道,你规矩多。” 聂攰唇角轻勾了下,朝麻将桌走去,他很少笑,笑起来非常好看,因是丹凤眼的缘故,笑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的劲儿,柳烟心跳加速了一秒,这个狗男人。 许殿也从沙发上起来,坐下。周扬拆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抬手按钮。柳烟玩什么都很大胆,玩这个当然也是,聂攰很久没玩,有些生疏,但他一直在给柳烟喂牌。 昏暗光线下,周扬长腿交叠,看着聂攰跟柳烟,想起柳老爷子跟聂老爷子曾经写下的协议。 还有柳烟发的誓言。 他微叹一口气。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正在安静落子的几个人抬起头看去,林裴穿着蓝白色的兜帽上衣笑眯眯地正走进来。 周扬见状,想起来了什么,低咒了一声。 柳烟放下一牌,看向周扬,用眼神表示什么情况? 周扬咳一声,拿起手机编辑:今天在赛车场见到他,他说晚上要来星空看看,我顺嘴说了一句,你可能也会来。 柳烟:“” “柳烟—”林裴已经看到柳烟了,他走过来,眼眸含笑着弯腰直接去看柳烟的牌,桌面上此时突然声贝降了很多。周扬跟许殿都下意识地放轻声音。 聂攰放了一个红中,眼眸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林裴,林裴感觉到,跟着抬眼,入目便是那个在酒吧里把柳烟带走的“同学”。 林裴:“你好,又见面了。” 聂攰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又给柳烟喂了牌。柳烟挑眉杠了,又摸了牌,一轮下来,她的牌顺利得很,林裴则慢慢发现,这位同学一直在给柳烟做铺垫,他看一眼聂攰。 柳烟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对林裴道:“要不你先回去?我今晚没空搭理你。” 林裴翻个白眼正想说话。 聂攰嗓音低沉地道:“不如坐下来,也玩几盘?” 林裴一顿,看向聂攰。 许殿在一旁笑着咬着根棒棒糖站起身,说道:“我玩腻了,你来吧,林少爷。” 林裴:“” 只犹豫了几秒,林裴点头,“也行。” 他坐下来,就在聂攰的左手边。 他一纨绔子弟,玩什么都在行,这个他还是有点信心的,柳烟这个同学不显山不显水的,但不知为何他直觉就对这个人有敌意,许殿坏心顿起,拿起一旁的纸巾,说道:“输一盘贴一张吧。” 林裴看一眼聂攰,第一个附和:“好啊。” 周扬笑道:“幼不幼稚啊” 柳烟支着下巴,看一眼旁边的男人,聂攰没吭声,他拆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咀嚼着。 柳烟看得入迷,如果聂攰不入伍,他当个世家少爷,也一定别具个性。 林裴从没觉得有这么大的压力过,这种压力让他激起了胜负欲,在这麻将桌上杀红了眼。 可是贴在脸上的纸条一张接一张,他靠了一声,说道:“未婚妻啊,救我。” 这话一出。 他听见那个男人很冷很冷地嗤了一声。 林裴:“” 夜深。 牌桌安静下来,聂攰靠在椅背上,手插在裤袋里,长腿敞开,一声不吭地坐着。许殿跟周扬靠在前面的吧台,彼此对视一眼。柳烟刚刚下楼送林裴那小子了,周扬咳一声,道:“聂帅。” 聂攰掀起眼眸,“嗯。” 周扬摸摸鼻子,想了下道,“你觉得烟姐跟林裴之间会不会是假的?” 聂攰长腿交叠,看着周扬,说道:“她从没跟你们说过?” 周扬摇头:“从来没有,也不知哪一年,烟姐就有了未婚夫,就是这个小子。” 聂攰指尖摸着桌面上的牌,眼眸扫一眼腕表,她下去送人,十分钟过去了。捏着牌的指尖用了点儿力气,捏着,然后放下。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车钥匙,说道:“我先送她回去,我们回头约。” “好啊。” 周扬跟许殿送他到门口。 电梯一路下行,聂攰大步走出大门,晚风徐徐,不远处停着一辆银色的跑车,柳烟咬着烟站在车旁,林裴揉着脸上的红印子,趴在车窗上看着柳烟,“我怎么觉得你那同学针对我啊?”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柳烟翻着他给的策划书,说道:“是你技术不如人。” 林裴咬牙,正想说话,便看到从大堂里出来的高大男人,他一愣,对方手插裤袋里,腰以下全是腿,狭长的眼眸淡淡地看着这边,这男人就不是普通的世家少爷能比的。 林裴有些认怂地收回视线,他对柳烟道:“我会一直帮你的,以后我不闹了好不好。” 柳烟随意应道:“好啊,你要谈恋爱就跟我说。” 林裴心有不甘,但既然自己开口承诺了,就是跪着也得往下走。他说:“有好几个人盯着这个赛车场,你早点出手。” “行,你走吧。” 林裴欲言又止,又看一眼那不远处的男人,最后启动车子,慢吞吞地开出去。柳烟拿着策划书转身走了回去,聂攰走下台阶,去停车场开车。柳烟站在台阶上等,指尖夹着细长的烟,烟灰抖落。 她手指白皙,看着黑色的suv开过来,她走到一旁掐灭了烟,随后走下台阶,拉开车门上车。 坐稳后,她扣上安全带,噗呲一声笑出声。 聂攰看她一眼,“嗯?” 柳烟看他,“聂帅,你要不要这么明显?” “明显什么?” “吃醋。” 聂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看着她。 柳烟支着下巴,也看着他,眼眸里有细碎的灯光,她眼里含笑。聂攰跟她对视几秒。 目光下移,看到她膝盖上放着的策划书。 他嗓音漫不经心带着几分试探,“他当你未婚夫不够,还需要你给他投资?” 第9章 第9章 柳烟一顿,低头扫一眼,随后她再次看向他,说道:“黎城不比京市,但商业联姻也是有的。” 聂攰眯眼:“是吗,我都要以为你跟他只是一场交易。” 柳烟心里一跳,靠,这个男人从哪里看出来的。她笑着长腿交叠,抱着手臂,故意地反问:“要是交易,我的聂帅,你想怎么样?” 今晚醋是吃够了,从林裴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泡在醋里,后来失控地在牌桌上把林裴往死里捶打,看到林裴满脸的纸条,他依旧不解气。非要从他们相处中找出端倪。 而如果,真的是假的。 他能怎么样? 聂攰沉默下来,他坐正了身子,启动车子,开出大路。树影从车身滑过,像是斑斓的小鱼。 柳烟看着他侧脸,有几秒是生气的,大概这辈子能让她生气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柳烟开口:“停车。” 聂攰听罢,没应,也没停车。 柳烟要挟:“别逼我跳车。” 聂攰:“阿烟,别闹。” 听见这称呼,柳烟心一跳,她靠着椅背,就这么盯着他。眼看车子要开去本家,柳烟清醒了一些,立即道:“开去城中村,等下你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回去。” 聂攰轻声问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柳烟:“时好时坏。” 聂攰“嗯”了一声,柳老爷子有多宠爱柳烟,所有人都知道,而柳烟或许有一天会为了柳老爷子嫁给一个他满意的孙女婿。聂攰微抬下巴,喉结分明性感,却隐隐像把锋利的刀,他眼眸沉着,调转了车头。 抵达城中村,这个点算晚了。车子刚停下,柳烟便从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男孩骑着一辆电动车从巷子那头疾驰过来,柳烟有些躲闪不及,这时一只大手搂着她的腰,转了个圈子,进了楼道。柳烟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听见了男人闷哼一声,柳烟这才记起来他后腰还有伤。 柳烟头要抬起来,“你” 聂攰按住她的头按了回去,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我没事。” 砰啪— 巷口那边,那个年轻男孩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一个劲地哎哎直叫,疼得不停地倒吸一口气。 柳烟嗓音很低有些冷,“这孩子没摔死算命大。” 聂攰仰头,轻笑了声,他嗓音很低,笑起来很好听。柳烟听着,眉梢含笑,她下巴往上拱了拱。 含住他喉结。 “我的聂帅。” 聂攰一愣,反射性地推她。 后又停住,他抬高下巴,往后仰,嗓音很低,说:“阿烟,我是吃醋了。” 柳烟一顿,挨着他喉结,安静下来。 聂攰也安静,听着那摔下的破小孩骂骂咧咧地走了,这儿陷入安静,楼道里的感应灯也灭了。 聂攰抬手,抚摸她的卷发。 爱而不得。 大概又过了几十秒。 聂攰说:“明天晚上一起吃晚饭。” 柳烟含笑:“好。” “这会儿不能放我鸽子。” “嗯。” “你伤口”柳烟正想说我帮你看看,手机便响了,一看来电,是老爷子,柳烟一顿,摁灭了又放回去。屏幕变黑后,柳烟沉默下来,她抬起头,聂攰靠着墙,眼眸垂敛着,也看着她。 几秒后,柳烟嗓音轻柔:“我该回去了。” 聂攰点头:“好,路上小心,老爷子给你打电话,还是接吧。” 柳烟啧一声,站直身子,整理头发,“偶尔也会觉得这老头很烦。” 一头大波浪扫到肩膀,她略微伸个懒腰,朝停着的车走去,聂攰刚才急着要救她,车钥匙没取,柳烟上了驾驶位,一边扣安全带一边看他,指尖拨开刘海。聂攰站在门口目送她。 回到本家,晚十一点半,柳老爷子还没睡,拿着放大镜在那儿看文件。柳烟换了鞋进门,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老爷子放下放大镜,他抬眼说道:“新梦想s2真打算要做?” 柳烟接过陈姨递来的牛奶坐在沙发上盘腿道,“大伯坚持要做。” 老爷子脸色沉下来,“胡闹。” “第二代根本没有任何突破,做了也是白做。” “可不是,我也这么说,但大伯一意孤行,他以为我们新梦想一定能对抗合资汽车,在我看来,不做才是最好的,至少能让s1在市场上留有一定份额。” 柳老爷子沉着脸,他有些无力,柳氏如今放手出去,他已经管不着了。他说,“烟儿,你要坚持你自己的。不能事事都听柳耀先的。” 柳烟点头:“嗯。” 她看了眼腕表,“晚了,你该睡了。” “好。”柳老爷子合上文件,柳烟喝完牛奶过去扶他,柳老爷子跟着孙女的脚步上楼。 看着孙女明艳的脸,想起今晚得到的消息,姓聂的来了黎城,并且给他的宝贝孙子安排了相亲。 柳老爷子心里冷笑。 各自嫁娶,最好了。 看着老爷子睡下,柳烟回了房间,洗完澡,擦好了身/体润肤露,她赤脚下了床,打开衣柜,抱着手臂巡视,看了一会儿,她指尖勾了下,从里面勾出一条黑色的吊带裙。 直接换上,长发披肩,来到小阳台,柳烟架了摄像机,调试成自动拍照,她走到栏杆处,靠着。 咔嚓。 咔嚓。 一张,两张,三张—— 忙完后,柳烟抱着笔记本,屈膝柔软的床上,拷贝相片。又拿起手机,点开置顶头像。 阿烟:伤口怎么样? 那头,聂攰洗了澡,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低头擦药,弓起的后背,以及脖颈的突刺蕴含着力量,麦色肤色更是性感,他听见手机响,掀起眼眸指尖滑开,因不方便用文字回复。 他按了语音。 聂攰:“在上药,没大碍。” 阿烟:拍个相片我看看。 聂攰一顿,他说:“算了。” 阿烟:“你害羞?” 聂攰轻笑:“没有。” 阿烟:“啧。” 聂攰:“还不睡?” 阿烟:“今晚你喊我阿烟,我怎么睡得着。” 聂攰:“” 他贴上纱布,捞过一旁的上衣套上,腹肌隐入衣摆里,聂攰收拾桌面上的药箱,起身洗了手,才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说道:“早点睡。” 阿烟:“嗯哼。” 阿烟:“晚安,我的聂帅。” 聂攰:“晚安。” 发完这句,估摸着她不会再发回来了。聂攰回到房间,准备睡下,手机一划,划进了朋友圈,最新有一条是柳烟发的。 一张穿着黑色吊带裙的相片,身后是她家小区的湖面,波光粼粼,橘色路灯沾着银色的波光贴在她身后,成了一幅美画,而她的人就站在画中,戴着碎钻腕表的手撩起刘海,唇角含笑,眉眼带着灼灼勾人的笑意。 跟年少时的她有些许的区别,但更美了。 接着,他轻轻一扫,便看到这条朋友圈下的所有回复。 周扬:哟》》》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殿:该不该替你艾特他。 江郁:好久没见烟姐这么妩媚的一面了。 聂攰薄唇紧抿,沉默地看着共同好友铺天盖地的评论。 柳烟并没有睡,她发完这条朋友圈就靠在床头翻书,过了一会儿才点开朋友圈,赞跟评论一下子就挤满了。 林裴:【嘴唇】【嘴唇】【嘴唇】 林裴:许殿,许少,艾特我吗? 不能明目张胆地示爱,用表情包表示也可以。 郭敏:我噻,太漂亮了,你故意的吧,你故意的吧。这么好看。 郭秀影:烟姐真美。 随后,她看到聂攰给这条朋友圈点赞,她笑眯了眼,支着下巴看着他点赞出现的头像。 我的聂帅,你不顺便评论一下? 第10章 第10章 隔天一早,柳烟陪着柳老爷子吃完早餐,便去了公司。今天柳耀先比她早到,正在办公室跟高管谈话。 柳烟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郭敏就拿着文件进来给她签名。柳烟一看,是s2的营销策划文件。 她拧眉:“车子做好了?不是六月份上吗?” 郭敏低声道:“说要先出概念车,然后在网上做饥饿营销” 柳烟脸色沉下来,“我们什么水平?还做饥饿营销?” 郭敏也觉得那位柳总有点异想天开了,s1卖得好能占据市场份额,全是因为物美价廉好吗。 柳烟把文件合上,说道:“我不签,你让营销总监来找我。” 郭敏点点头,收了文件出去。中午吃完饭,营销总监才从柳耀先那里脱离,一进柳烟的办公室,就被柳烟骂了个狗血淋头,营销总监收起策划文件,灰溜溜地拉开门。 柳烟靠着桌子点了根细长的烟,说道:“以后你要是再被柳总牵着鼻子走,你直接给我走人。” 营销总监抱着文件点点头,滚了出去。 没一会儿,柳耀先那边也发了火,看似是骂营销总监,实则都是对柳烟的不满。郭敏端着咖啡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柳总肯定在骂你。” 柳烟掐灭烟端起咖啡,说道:“随他。” 郭敏咳一声,翻看了下平板,道:“晚上跟中/银行长吃饭,餐厅已经订好了,在黄雀楼” 柳烟一顿,“晚上?” 郭敏点头:“嗯。” 柳烟想起昨晚答应那个男人的邀约,她放下咖啡,拿起手机,问道:“能改时间吗?” “不能,我们约他很多次了,刘行长很忙,要不是周少爷牵线,我们今晚还不一定能见到他。”郭敏说完,迟疑地问道:“你晚上有约啊?” 问得挤眉弄眼的。 “是不是跟昨晚超a的男人?” 柳烟点开微信,含笑看郭敏一眼,“你猜。” “肯定是咯,完蛋了,你要放他鸽子了。” 柳烟啧笑一声。 “巧了,他也放过我鸽子。” 郭敏:“” 那你们有来有往啊,谁也不亏啊。 点进聊天框里,柳烟编辑:【今晚有个应酬,没法一起吃饭了,换个时间吧。】 几分钟后。 对方回了。 聂攰:几点应酬完? 阿烟:不确定哦。 聂攰:给个地址给我。 阿烟:黄鹤楼。 聂攰:好。 柳烟发完信息,让郭敏去拿合同。晚上六点半,柳烟带着郭敏进了黄鹤楼,刘行长带了秘书跟助理来,要开酒,柳烟奉陪,刘行长之前不好约,但真约上了他也不摆架子。 接了合同递给秘书,对柳烟说:“回去我再详细看,审批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些资料可能还不够,到时会让秘书联系你们财务,你们配合就行。” 柳烟笑着端起酒杯,含笑道:“谢谢,我们一定配合。” “那我们喝酒。” “好。” 红酒加白酒,郭敏不太能喝,重任就落在柳烟身上,她面不改色,喝得刘行长有些诧异。 这么能喝的女人还是少的。 晚上九点半,柳烟打电话叫助理来接郭敏,她捞着小包,揉着额头从黄鹤楼出来,夜风有些凉,她站在台阶上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suv,几秒后,车门打开,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黑t跟长裤军靴走出来,隔着一段距离,聂攰看着台阶上的女人。 柳烟轻晃着小包,眉眼含着几缕醉意,含笑看着他。 聂攰这才往她这儿走,来到她面前,柳烟伸手,小包在她的手指上晃悠着,聂攰接过她的小包,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喝了很多?” 柳烟手空了,又抬手。 聂攰抬起手臂,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柳烟踩着高跟鞋,含笑道:“一瓶白酒两瓶红酒,混着喝。” 聂攰微微拧眉,带着她往车子走去。 “经常这样喝?” 柳烟:“也不是经常,偶尔吧。” 来到车旁,聂攰开车门,柳烟突然勾住他脖子,聂攰愣了下,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柳烟仰头,带着醉意的女人眉眼除了笑意就是涟涟的女人味,她问:“昨晚相片好看吗?” 聂攰眯眼:“嗯。” “周扬,许殿都评论了,你怎么不评论?”柳烟含笑着询问。 聂攰只看她,没应。 柳烟指尖划着他眉心,“你生气了。不想评论?” 聂攰低沉反问:“你未婚夫评论了吗?” 柳烟笑着耸肩,“当然。” 说着,她去捞手机,“给你看看,他评论了什么” 她点开朋友圈,点开昨晚那条,聂攰突然伸手挡住了她的屏幕,大手拿走她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随后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塞进车里,他低头拉安全带,询问:“除了喝酒,饭吃了吗?” 柳烟其实有点小醉,她靠着椅背,看着男人的俊脸,她笑道:“一开始吃了点,后来光喝酒了。” “新梦想s2要上市,公司需要钱周转,跟中/银申请了贷/款,那些该死的外国公司总喜欢压款,去年的款项今年还没结呢,账上没有活钱,只能去借——” 聂攰抬起眼眸,看着她眼睛,“累吗?” 柳烟:“你亲我一下,就不累了。” 聂攰眼眸顿了下:“” 他移开视线,退出车里,砰地关上门。柳烟听见这动静,长腿交叠,偏头看着他上了驾驶位。 聂攰启动车子。 柳烟啧一声,笑出声,往窗外看。 她说:“聂攰,放歌。” 聂攰问道:“什么歌?” “随便” “当女共男未变爱侣,不吻过自然没结果没有好感怎会相亲相爱,大哥只是掩饰” 风吹得挺凉的,柳烟闭眼吹着,跟着轻轻地哼起来。她声音好听,唱歌也好听,车子往刺青店的那条路开去,“情人街”夜晚的热闹更温情,车子开进巷子里,四周的光一下子暗下来。 车窗关上。 没了风,柳烟正要睁眼,一只修长的手从一旁伸过来,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去。 柳烟一愣,睫毛微闪,她抬眸。在黑暗的光线里,聂攰眼眸深如墨,他低声问道:“我用什么身份吻你?” 柳烟看着他,她也低声问道:“你觉得呢?” 聂攰眼眸下移,看着她红润的唇,反问:“你觉得呢?” 柳烟笑容维顿,随即她移开眼眸,笑了下。聂攰把她的脸挪了回来,随后抬起下巴,薄唇贴着她眉心。 柳烟眼帘垂了下来,睫毛微颤,她沉默着,闭上了眼。 这一吻。 很久。 车里一直很安静。 直到车外传来吵杂的声音,离车子很近,两个人离开了点儿,往外看去,便看到巷子里聚集了很多人,再往上看,三楼有个人趴在窗台上手里拽着一个正在晃动的小孩。 小孩嚎啕大哭,因害怕而挣扎,身子不停地晃动,加速了他母亲的恐惧感。 柳烟:“聂帅” 她刚出声,聂攰便一把推开车门走下去。颀长的身子穿过巷子,柳烟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她去摸自己的手机,没摸到,想起来在聂攰那里,巷子里风挺大,柳烟搓了下手臂,踩着高跟鞋也跟过去。 她抓住柳叶刺青店的员工,说道:“打110。” “已经打了。” 聂攰也抓住柳叶刺青店的员工道:“店里有床垫吗?” 那员工顿了下,回道:“有。” “进去拿。” 于是一群人涌进刺青店去搬床垫,聂攰抬头对着那哭喊着大叫的母亲说道:“你冷静下来,别哭,抓紧他,再坚持一会儿。” 那位母亲听见了,抽泣着强迫自己别哭,可是孩子哭啊,聂攰看向柳烟,“床垫搬出来后,就放在这个位置,我上楼去。” 柳烟点头。 聂攰转身便上了楼。 床垫出来后,柳烟指挥店里员工放好,放好后,大家安心了些,议论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大家都抬头看着三楼那个窗口。 柳烟也跟着仰头。 不一会儿便看到窗口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修长的手抓住小男孩的手臂,两手一抓一抱,把小男孩抱了回去。 民众一下子欢呼出声,大家都松一口气。 “刚刚那个帅哥好厉害啊。” “英雄啊。” “就数他最冷静了,我感觉那个妈妈坚持不了几秒钟要不是他,早放手了。” 刺青店的员工凑到柳烟身侧,问道:“烟姐,那是我们聂帅吗?” 柳烟抱着手臂,唇角含笑:“嗯。” “我们聂帅真帅” 楼道传来脚步声,柳烟抬眼看去,男人站在阴影里看着她,柳烟笑着偏头对刺青店的员工说:“把床垫搬回去。” “好咧。” 大家又把床垫搬回去,虽然没用上。聂攰走了出来,柳烟则走上前,进了楼道,阴影随之而来,柳烟抬手整理他的领口,她仰头:“你怎么那么棒呢?三两下就救下一条小生命。” 柳烟接着道:“我突然有点释然,你选择入伍这件事情。” 聂攰眼眸却深了几分。 半响。 他问:“饿吗?” “有点。” “想吃什么?” “你做的饺子。” 聂攰看她几秒,“好。” 第11章 第11章 回到城中村那套房子时,已经晚十点了。聂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盘饺子,柳烟抱着手臂,靠着桌子,问道:“你提前做的?” 饺子上还放着保鲜膜,聂攰撕开,说:“白天陈鸣休假过来,带了两个战友买了些食材,三个人一起做的。” “那你特意留?” 她笑着反问。 聂攰眼眸扫来,淡淡地看她一眼,随即走进厨房。柳烟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煮饺子,“老爷子呢,住哪?” “明豪华庭。” 柳烟点点头。 她说:“我想抽根烟。” 聂攰:“抽屉里有。” 柳烟放下手臂,走向茶几,在茶几下一把拉开,里面放着一盒女性薄荷烟以及一个小巧的打火机。 烟是她常抽的那一款。 柳烟笑起来,看向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烟也是特意买的?” 聂攰没应,站在桌子旁,调酱料。柳烟站起身,来到他身侧,她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纤细的指尖拉着他的衣摆,嗓音含笑:“要扎进裤里吗?” 聂攰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闹。” 柳烟抬头,“这算闹?” 聂攰眸光垂下,看着她明艳的脸,眼眸暗了几分。柳烟问道:“在部队的时候,会自己解决吗?” 聂攰眯眼。 没应。 柳烟:“想着谁解决?” 她的手臂突然被他反转着按在身后,身子往他身上跌去,聂攰低头,说道:“我们安静吃饺子,如何?” 柳烟笑眯了眼,她说:“你这是把我当犯人啊,我疼啊。” 聂攰捏着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落入她的掌心,柳烟握住他的手指,他顿了顿,松了一些,指尖跟她交缠在一块。 时间跟静止一般。 十几秒后。 聂攰:“吃饺子。” 柳烟眨眼,“行吧。” 他松开她以后,柳烟便坐下来,拿了筷子,沾了酱开始吃,她今晚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全是酒。 她晃动着手臂,说道:“疼,你给我看看。” 她举起手。 聂攰靠着桌子,看着她白皙的手臂,他握住她的手腕,道:“疼不到哪里去,我没用力。” “啧。” 柳烟抽回手,这会儿不撒娇了。 吃完饺子晚十一点半,柳烟看聂攰洗完碗出来,她在阳台掐灭烟,走出来说道:“我先回去,叫了司机来接。” 她打开门。 聂攰靠着鞋柜,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按亮了看一眼,屏幕上信息很多,其中好几条是林裴的。 他把手机转了下递给柳烟。 柳烟顺手接过,走出门,外面楼道还是昏暗,楼上有人在吵架,聂攰跟在她身后,送她下楼。 巷子里的路灯昼夜亮着,迈巴赫停在巷口,车身敞亮,柳烟转身。聂攰手插裤袋站在台阶上。 柳烟一笑,眨了几下眼,随后上前两步,勾住他的脖颈,偏头亲吻了下他的唇角。 聂攰眼眸一缩。 他垂眸。 柳烟唇角勾着,“晚安。” 聂攰嗓音低哑,“晚安。” 柳烟一笑,松开他,一头大波浪垂在肩膀上,她踩着高跟鞋,手插裤袋里,从容淡定地朝那辆迈巴赫走去。 司机下车开门。 柳烟弯腰坐了上去。 温暖柔软的触感还留在聂攰的唇边,他眼眸深了许多,指腹轻揉了下唇角。迈巴赫开走,巷口一片敞亮。 司机姓黄,是老爷子的专用司机,也算是老伙计了。他看了眼内视镜,问道:“柳烟,要抽烟吗?” 柳烟支着下巴,摇头:“不了,黄叔叔。” 黄立点点头,收回视线,“今晚应酬喝酒了?” “嗯。” 黄立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跑城中村,猜也能猜到一些,他看着路况,道:“过两天老爷子生日,有什么安排没?” 柳烟往后靠,长腿交叠,笑道:“那得看爷爷想怎么办了。” 黄立一听,说道:“不管如何,你自己要记住。” 柳烟轻笑:“放心吧。” 回到家,今晚老爷子已经睡下,柳烟看到茶几上摆放着菜单,她看陈姨一眼,陈姨笑道:“今年生日可能要办一办。” 老爷子痛失大儿子之后又失去了儿媳妇,这三年来老爷子一蹶不振,今年柳烟带林裴回来,老爷子才好一些。 看来也有精力过生日了。 柳烟含笑:“好事,明天我跟爷爷商量一下。” “好。” 柳烟回了楼上,洗了澡,今晚没有去书房,她擦好润肤露直接睡下。她已经很少做梦了,今晚倒是梦到了一些往事。 聂攰入伍那个夏天。 她正跟他热恋中,听见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从本家跑去城中村,看着从楼道里走出来的男生。 柳烟下意识地后退,她说:“我跟入伍,你二选一。” 那会儿的男生身材修长,劲瘦,手背冒着淡淡的青筋,他听见这话,低下了头,道:“阿烟,我之前跟你谈过。” 柳烟听罢冷笑,“没有,我从来没在这件事情上点头,你还记得阿姨生你的时候,你爸爸在哪吗?难道你也想要我这样?” 聂攰抬眼,他说,“对不起……” 柳烟眯眼,她笑起来,“那我就会恨,如果你放我一个人生小孩,连个可依靠的都没有,我肯定会恨的。” 聂攰沉默地看着她。 许久。 他说:“对不起” 柳烟转身便走。 再后来,两家老爷子也为此闹翻,一个商场里浮沉一个经历过风雨,斗起来谁也不让谁。 长辈的出手,让他们离得更远。 醒来时,一头的汗,柳烟从床上坐起来,开了床头灯,她下了床,点了一根烟走到阳台,觉得往事愈发清晰。年少时的她有些偏执,觉得聂攰全都是她的,包括他的未来。 确实没想到他的未来里没有她。 那会儿是恨啊,哪怕他在雨夜里站了一个晚上,她连窗帘都不愿意拉开,多年后等她非要拿到柳氏主事权的时候她才明白,人这一生,总有一两件事情是薄弱的情感无法击溃的。 他的入伍。 以及她的柳氏。 他们都在走父母一直在走的路。 想明白了,才会强大。 深夜,梦里一片花海,聂攰突地从梦中醒来,他睁眼,胸膛起伏,几秒后,他从床上下来,脱下灰色的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他转而进了浴室,浴室门关上,水声响起。 他靠着墙,闭眼,任由水珠往下洒落。 满脑子都是她,见一面画面就愈发清晰。许久,浴室门开,男人带着一身的水汽走出来。 长裤有些松垮地搭在腰上。 他弯腰拿起桌面上的细烟,取出一根,点燃了靠在墙壁上,垂眸看着烟燃着。 “柳烟” 他低喃着。 翌日。 聂攰去了一趟医院,郑医生弯腰看他的伤口,说道:“幸好你昨晚处理得及时,否则今天就麻烦了。” 聂攰俯身撑着大腿,没应。郭秀影拿着病历走进来,匆匆看他一眼,垂下眼眸,把病历放在桌面上,随后转身便出去。 郑医生站直身子,看门口一眼,叹口气。聂攰面无表情,看都没看郭秀影,郑医生一边翻着病历一边道:“回军区,你自己跟林丰阳说。” 聂攰:“你们何必操心。” 郑医生顿了顿,说道:“你要理解你爷爷。” 聂攰没再吭声。 他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一眼,是周扬发来的微信。 周扬:聂帅今天有空? 聂攰:什么事? 周扬:今天要去赛车场,估计林裴会去 聂攰:给个地址。 周扬:我去接你,在哪? 聂攰:军区医院。 周扬:ok。 十来分钟后,聂攰穿上衬衫,把领口全扣上,离开郑医生的办公室,郭秀影从拐角拿着病历走出来,迎面碰上,郭秀影顿了顿,想说话,男人已经直接从她身侧走过,连眼神都没移一下。 郭秀影:“” 保时捷抵达医院门口,聂攰走上前,拉开副驾驶的门弯腰坐进去,周扬指尖夹着烟,笑着看他一眼,“去处理伤口?” 聂攰往后靠,“嗯”了一声。 “还有多久能好?” “半个月左右。” 周扬点点头,接着道,“林裴就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花家里的吃家里的,够吃够花够用,但是真要让他做点什么,他做不来,烟姐当初选他,我们也挺诧异,不过这林少爷有个好处,就是听话,乖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烟姐看上他的原因。” 聂攰没吭声。 周扬看他一眼,“聂帅,能问一下,你这次为什么会回来吗?” 聂攰淡淡地道:“我只想回来看看她。” 但他或许没料到,只一眼不够,还想知道她的更多更多。 周扬挑眉。 很快,车子抵达赛车场,今日天气好,碧空晴朗。停好车,聂攰跟周扬往跑道走去,林裴穿着兜帽上衣站在跑道上,正在跟人打电话,下面有跑车停在跑道上,另外几个世家少爷站在那儿聊天。 周扬笑着上前,拍了下林裴的肩膀,林裴一转头,便看到穿着黑色衬衫跟长裤的聂攰。 男人手插裤袋里,身材颀长,眉眼如刀锋一般,他冲林裴点点头,林裴反射性地感到压迫感。 他也点点头,随后问道:“周少,你带烟姐的同学来干嘛?他也玩这个?” 周扬笑道:“你猜?” 林裴迟疑着,下面有少爷发现周扬,立即喊他,周扬跳下台阶,走下去。林裴挂了电话,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边的男人。 聂攰走过来,长腿勾了下一旁的椅子,随后坐下,他看着跑道。林裴不知为何,他走过来,他这危机感就来,他错开两步,寻了个位置坐下,低头按着手机。 “你跟柳烟,是家里介绍的吗?”低沉的嗓音响起,林裴一顿,刷地抬头看了过去。 聂攰转过头,眼眸如墨,挑了下看着他。 林裴有点慌,“对,家里介绍的。” “几年了?” 林裴:“关你什么事?” 聂攰:“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只是你为什么还需要她给你投资?你在花她的钱?” 林裴脸一下子变红又变白,他说道:“既然是投资,怎么能算是花她的钱,难道赚了不算她的吗?” 聂攰:“那要是亏了呢?” 林裴:“” 他拳头微微拧紧,这人找茬。 这人不怀好意。 他跟柳烟绝对不是同学那么简单。 这时,林裴的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一眼,接着看聂攰一眼,站起身,接了。那头,来电是柳老爷子。 声音粗粝,但带着轻松,“林裴,后天爷爷生日,你记得来参加。” 林裴一听,笑道:“好啊,爷爷怎么亲自打电话过来,让烟儿跟我说就是了。” 他直接从聂攰的跟前走过,聂攰听到电话那头老头的声音,他神色不动,直到林裴走过去了,聂攰身子才微微往前倾,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交握着。 听着林裴说的每句话。 爷爷。 烟儿。 第12章 第12章 挂了电话,林裴转头看聂攰一眼,只看到男人低下头时的侧脸,看不清表情,他赶紧走下台阶,翻个栏杆下了跑道。 他靠在栏杆上,拿出手机编辑。 林裴:你那位同学找上门了。 柳烟:嗯?谁? 林裴:寸头的那位。 柳烟:哦—— 林裴:你还哦,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吧,他在试探我,看我们是真是假的。 林裴:柳烟,你好渣。 柳烟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轻笑出声,“还看得出他试探你,你也不笨。” 林裴气得要死。 周扬见林裴下跑道了,他看了眼第三排的看台,顿了顿,转身上台阶,回了看台,走近了看到聂攰两手交握不知在想什么。周扬挑眉,从裤袋里拿出一盒烟走过去,伸到聂攰的手边。 聂攰偏头看一眼,抬手推开。 周扬自己拿了一根,放到唇边点燃,“问出什么结果了?” “假的。” 周扬一愣,“怎么看出来?” 聂攰:“破绽。” 周扬笑道:“这不是好事吗?那你为什么这样?” 聂攰嗓音平平,“假的,然后呢?” 周扬一顿。 半响。 他明白了。 假的又如何? 假的,他们也没结果。 而林裴确实是摆在台面上的未婚夫。 滴滴。 聂攰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来。 阿烟:晚上想吃饺子。 聂攰沉默几秒,编辑:好。 周扬站在一旁,就算不想看,也还是看到了。聂帅拒绝不了阿烟,他叹口气。聂攰收起手机,站起身道:“回去了。” 周扬:“ok。” 两抹高大的身影离开了赛车场。回到城中村,聂攰下车后,挽起袖子,去了市场买菜。 下午五点半,夕阳落下,余晖投进屋里。聂攰站在桌旁,包着饺子,门推开,柳烟穿着套装一身干练地走进来。 聂攰:“关门。” 柳烟反手把门关上,把车钥匙跟小包放在柜子上,随后她靠着柜子,环着手臂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衬衫跟黑色长裤,肩宽窄腰,领口微敞,侧脸冷峻。 柳烟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手背在身后探头:“什么馅。” “鲜菇猪肉。”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柳烟点点头,“我喜欢吃的馅。” 她一点头,发丝有少许的垂落,银色耳环晃动了一下,聂攰垂眸看了一眼,说道:“头发扎起来,别弄到了。” 柳烟一听,偏头含笑:“你帮我扎。” 聂攰视线从饺子挪到她的脸上,他沉默几秒,“我两手都是面粉,你自己扎,嗯?” 柳烟笑道:“我偏不。” 聂攰看着她的眼睛。 脑海里浮现今日林裴那句烟儿—— 他挪开视线,打算先把手中的饺子包完。柳烟却没动,偏着头看他,发尾有些零散地落在面粉上方,面粉跟浮粉一样,隐隐约约沾到她的发尾,聂攰微拧眉,手掌在桌面上的蓝色布擦了一下,随后手腕去勾她的头发,他嗓音低沉,对她说:“站好。” 柳烟一大波的头发被他撩开,她笑了声,突然垫脚堵住他的薄唇。 聂攰一愣。 他眸光下移,柳烟定定地看他几秒,随后勾住他的脖颈。聂攰反射性地捏住她的后劲。 本想拉开。 柳烟冷哼一声,他动作停住。 几秒后。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辗转吻着,后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颈,舌尖探入,不容她逃脱,勾着她的舌尖。 柳烟心颤着,腰靠着桌子,缩着肩膀被他强势地吻着。夕阳不知何时投射进了这一方小方桌,落拥吻的两个人身上,像是一幅画。柳烟唔了一声,给了他更多的便利。 她眼眸里含水,半睁眼,指尖去开他的领口。 聂攰把她从桌面上捞上来,指腹贴着她的脸,挪开了少许,呼吸有些沉,薄唇贴着她的耳边。 抓住她作乱的手。 柳烟呼吸也乱,靠在他怀里,她偏头,“干嘛不继续?嗯?” 聂攰没应,只是拉下她的手。柳烟啧一声,“混蛋。” 一分钟后。 柳烟站在桌子旁,拍着沾了面粉的小外套,头发凌乱,眉眼潋滟。聂攰看她一眼,转而去了洗手间,清洗手上的面粉,再出来,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头绳,朝她走过去。 站在她身后,抓起她的头发。 柳烟觉得那根头绳很熟悉。 她问:“我的?” 聂攰:“嗯。” 柳烟啧笑一声。 头发随意被扎了个低马尾,聂攰倒了杯温水放在桌面上,说道:“喝水。” 柳烟笑着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端起水喝。聂攰走回餐桌边,低头将她解开的衬衫钮扣扣上,随后继续包饺子。 二十分钟后。 饺子出锅。 柳烟坐到餐桌旁,道:“我想喝酒。” 聂攰调好酱料,说:“没买。” 柳烟:“那你下去买。” 聂攰掀起眼眸看她,“不许喝。” 柳烟:“怕我喝了,你今晚贞洁不保?” 聂攰微眯眼,“谁不保?” 柳烟笑起来,支着下巴,道:“你想过我没有?” 那种想。 聂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热腾腾的饺子,放到她唇边,“吃吧,嗯?” 柳烟顿了顿,张嘴,微微拧眉咬下,有点烫,但味道是极好,她喜欢的味道就是他惯有的手法。 吃完饺子,还不到晚七点。 柳烟的手机响起,来电是家里,她看一眼在厨房里的男人,走去了阳台接。陈姨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呀?” 柳烟看了眼外面的星空,道:“这就回去,爷爷呢?” “等着你呢。” “好的。” 挂断电话,柳烟拉开阳台门,聂攰正巧从厨房里出来,四目相对,柳烟说:“我先回去了。” 聂攰:“好。” 他走到沙发,捞起沙发上她的外套。柳烟朝门口走去,拿上小包跟钥匙,打开门,又是这样一个晚上,又是这样的楼道,昏暗,斑驳,柳烟又停下脚步,她手插裤袋里转身。 聂攰握着她的外套,在上一个台阶上,垂眸看着她。 头顶的灯落他眉眼,柔和了少许他眉宇的锋利。柳烟安静地看着他,随即笑了笑,眨了下眼。 转身便下楼。 聂攰眯眼,也跟着她脚步,下到一楼。 楼梯口的感应灯坏了。 柳烟说道:“乌漆嘛黑的。” 聂攰嗓音低沉,道:“还有一个台阶,小心点。明天就让人来弄。” “好吧。” 她踩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滴滴两声,上了车,聂攰把外套从窗口递进去,柳烟接了,她支着窗户,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她仰头看他。 不知何时,她里面的蕾丝衬衫领口也开了,这样仰头,一片春光。聂攰垂眸不小心扫到,他后退一步,说道:“慢点开。” “到了发微信给我。” 柳烟看他后退,哼一声,“不发。” 聂攰看她眼睛,唇角勾了下,“发吧,嗯?” 柳烟:“” 狗男人,笑什么笑,一笑就犯规。 她坐正身子,启动车子,黑色的路虎不一会儿便朝巷口开走。聂攰看着车尾开走,指尖揉了下唇角,转身回了楼道。 回到本家。 柳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宾客名单,柳烟走过去,坐下,长腿交叠,说道:“看好了?” 柳老爷子:“嗯,都是老伙伴啊。” 这三年来,他已经很少跟他们见面了,身体的原因还有心情的原因,不想应酬也不想见人。 柳烟说道:“老爷子们都很期待。” “这群老家伙”老爷子摇头失笑,但神情看得出是期待的,柳烟心里有些安慰,老爷子总算开心些了。 她说:“明天公司的董事都会到场。” 柳老爷子:“好。” “爷爷,早点睡吧。” “嗯。” 把老爷子送回房里,柳烟才回二楼,洗澡洗漱,忙完后回了书房,处理工作。 翌日。 下午六点。 雅阁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源源不断的轿车往下开,柳老爷子从迈巴赫里出来,柳烟穿着黑色长裙扶着老爷子,林裴一身西装笔挺,从台阶上下来,笑眯眯地喊道:“爷爷,生日快乐。” 看到林裴,柳老爷子心情一下子就亮了,他笑道:“这几天怎么样啊?都没到家里来。” 林裴看一眼艳丽的女人,笑道:“有点忙,过段时间闲下来了天天去打扰。” “好啊。” 柳老爷子带着笑容,眉眼舒开,林裴也上前扶住他,柳烟给了林裴一个夸奖的眼神。 林裴咳一声。 被她夸得有点开心。 上台阶后,很多客人来了,都是老爷子的好友,他们纷纷询问林裴跟柳烟的关系,柳老爷子笑着公布。 得来一众老爷子的调侃,好几个说道:“林家不错,清贵,跟柳烟倒是配。”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柳老爷子笑起来,显是很满意。而大家看着老朋友这么开心,有些话就不说了,林裴虽然没什么建树,但好在各方面都很清白,也没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跟一些千金大小姐传绯闻。 再说,柳烟性子大家都知道,她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一群人寒暄着。 一辆黑色的低调的皇冠轿车从车库那边开出来,从大门口开过,车窗半掩,聂老爷子坐在车后座,而一旁扔着一张柳氏生日宴的邀请卡。 柳老爷子任由未来孙女婿跟孙女搀扶进了大堂,他看黄立一眼,黄立冲他摇头,柳老爷子冷笑。 聂老啊,有空来参加啊。 给你看看我们家孙女跟孙女婿。 今晚安排了些记者,柳老爷子是有意要让大家知道孙女跟林裴的事情,所以允许一点记者来采访记录。 音乐声响起。 柳烟跟林裴率先被安排进了舞池,在很多人的面前,林裴搂着柳烟的腰,握着她的手。 脸有些红,掌心出汗。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飘来。 柳烟低声道:“松点,抓那么紧干嘛。” 林裴故意反问:“很紧吗?” 柳烟眯眼。 林裴见状,怂了,哼着歌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她。柳烟含笑,“做人说话要算话。” 林裴闭嘴不吭声。 刀没落在自己身上,柳烟不知道疼,喜欢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靠。 晚七点。 城中村内。 聂攰坐在沙发上,两手交握,跟前茶几摆着一张红色的生日宴邀请卡,他垂眸看着那张卡。 随后指尖点开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一条视频,从里面跳出来。 正是林裴带着柳烟跳舞的画面,今晚她这条裙子很漂亮,裙摆随着动作摇曳,一头波浪头发垂在身后,细高跟,称得小腿纤细修长。聂攰看了几秒,打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细烟。 点燃了,任由烟雾缭绕。 几秒后。 他放唇边,吸了一口,浓郁的薄荷香令他眉梢微敛。 手机亮起。 林丰阳:归队。 第13章 第13章 领头跳完舞,还要应酬,老爷子身子并没有完全康健到能应付那么多人,柳烟这个孙女自然要担起大部分的应酬,她的酒量比林裴这个未婚夫还要好,端着酒杯,时不时地跟人攀谈。 一身黑色的长裙是满场的焦点,摄像头也时常落在她的身上,无论哪个角度都很美。 只是这么应酬下来,多少有些疲惫。 夜深。 柳烟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上前去扶柳老爷子,柳老爷子起身神色有些难看,“你大伯什么时候走的?” 柳烟把老爷子扶进后座,说道:“半个小时前。” 柳老爷子沉着脸,“来了多久?” “半个小时。” 老爷子沉默下来,柳烟接过黄立递来的保温壶,打开盖子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来,神色有些木。 生日宴差不多三个小时,柳耀先姗姗来迟,又提前先走,这都在打老爷子的脸,老爷子退出柳氏时,手中股份为分为三七,三给了原本就有股份的柳耀先,剩下七给了能力超群却没有持股的小儿子。 为了这件事情,柳耀先一直记在心里,记恨着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明知他的德行,却仍然会有些惆怅跟难过,他润了润喉咙,说道:“罢了。” 柳烟接过保温壶递给黄立,说道:“爷爷,你要顾着自己身体,其他都不重要。” 柳老爷子抓着柳烟的手,点点头。 这时,林裴从大堂里出来,笑着挤过来,将一件黑色毛线外套递来,“爷爷,你的外套,忘拿了。” 柳老爷子一看林裴,眉眼就舒开,他笑道:“谢谢,林裴啊,送老头子回去吧。” 林裴抬眼看柳烟一眼。 柳烟唇角勾了下,按了他的头,“走吧。” 林裴含笑,钻进了后座去陪柳老爷子。柳烟改而转去副驾驶,车门关上,车子启动。 林裴在后座陪着老爷子谈话聊天,车里飘着淡淡的酒香味。柳烟纤细的指尖揉着额头,看着窗外,放在脚踏毯的后跟微微地从高跟鞋里抬出来,磨损的皮肤皮肉分离,有些许的疼痛。 柳烟本想拿烟,想到后座的爷爷,她停下了。 回到本家,又送走了林裴,看着老爷子躺下,柳烟这才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随后赤脚进了房间,拿着睡衣去洗澡,出来后,脚后跟一看,破了一块很大的皮,她屈膝,准备拿着创可贴贴上。 她抬起头随手抓了手机过来,编辑。 阿烟:睡了吗? 几秒后。 聂攰:还没。 阿烟:我脚疼。 又过了几秒,聂攰发了视频通话,柳烟点开,视频一晃,入目是男人的锁骨以及锁骨上细长的疤痕,再晃动一下,才看到他的脸,他眯着眼坐在沙发上,有些沉默。 柳烟唇角勾了下,“嗯?” 她没看到那头,男人指尖夹着她的细烟,虽然没抽,但烟雾缭绕。聂攰嗓音低沉,“哪儿疼?怎么弄的。” 柳烟:“今晚应酬。” 她调了下镜头,落在她的后脚跟,光线昏暗,但可见红色的皮肉,她嗓音低低:“很疼。” 直接透过金属传了过去。 聂攰:“家里有酒精吗?稍微消下毒,以后穿高跟鞋,记得贴止血贴。” 柳烟:“消毒那么疼,不要。” 聂攰:“” “明早起来,记得贴止血贴,不然就穿平底鞋。” 镜头一晃,回到柳烟的脸上,她懒懒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他道:“我很久没穿平底鞋了。” 聂攰眉梢微挑。 他指尖动了下,随后在镜头外,将指尖的烟揉灭。他看她神色带着少许的疲惫,说道:“早点睡,嗯?” 柳烟没动,继续看他。 她穿着v领的丝绸睡衣,很滑,此时风光再次隐隐若现,聂攰不可避免地看到,他挪开视线,看着她眼睛,道:“不睡你还想怎么样?” 柳烟:“聂帅给我唱歌吧。” 聂攰长腿交叠,摇头:“不唱。” “唱不唱。” 聂攰:“” 两分钟后。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他嗓音低沉,带着少许的京腔,吐字却清晰,眼眸如墨地深深看着她唱。 柳烟跟他对视。 欣赏的同时觉得他唱得话里有话。 她挑了挑眉。 后来怎么睡着的,也忘记了。醒来时,她手里握着手机,她有些迷糊地把手机挪到跟前看。 视频时长53分28秒。 柳烟揉揉眉心,懒懒地再闭上眼缓缓,随后再睁眼随意地点了他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 空荡荡的朋友圈有了一条新动态。 “阿烟,我回军区了,你照顾好自己。” 【仅阿烟一人可见】 柳烟瞬间清醒。 清晨。 天蒙蒙亮。 楼梯口感应灯一亮,聂攰穿着军服走了下来,一辆军用车停在城中村楼下,周宇枪手搭在方向盘上,吊儿郎当地喊道:“队长早上好。” 聂攰睨他一眼,长腿一迈,上了车,问道:“你伤怎么样?” 周宇枪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没事,灵活了。” 聂攰关门,身子往后靠,指尖扣上里面的衬衫,道:“开车。” “队长,你呢?后腰那伤口,我听老郑说,你前几天还去医院了,这就归队,可行吗?” 聂攰:“你专心开车,我没事,不用操心。” “操心,怎么能不操心呢”周宇枪启动车子,开出了城中村,他喃喃了几声,问道:“队长,你这次见到她没有?” 聂攰一顿。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没应。 周宇枪偷瞄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探你隐私啊,只是我觉得这次你肯定很想回来看她。” “我把你从那地方拖出来的时候,你虽然昏迷,但你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我就想知道,你这次见到她没有啊。” 聂攰偏头,睨了他一眼。 周宇枪:“” 他给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专心开车。 聂攰支着脸,说道:“你自己呢?回来相亲没?” 周宇枪:“别提了,一听当兵的,都特别犹豫,我觉得能嫁给咱们的,肯定都是贼强大的女人,反正我不想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聂攰沉默几秒,“慢慢来,不急。” “不急,老子不急。” 聂攰轻笑一声。 天空露白,朝阳缓缓从云缝里透出来,渐渐地染了金黄色,中途休息时,周宇枪下车买了水,聂攰换到驾驶位开车,车门打开透气。周宇枪踩着脚踏将水递给聂攰,聂攰随手接过,手机却不小心从扶手箱滑落,直接落在脚下。 周宇枪见状,眼疾手快帮他捡起来,屏幕不小心一按,锁屏的屏保是一个穿着黑色吊带长裙的美艳女人,美的不可方物,周宇枪愣了几秒,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过来,顺手拿走。 周宇枪的手一空,他反应过来,“队长,这就是你的阿烟吧?这么漂亮这太漂亮了。” 聂攰眯眼。 周宇枪咳咳一声,说道:“难怪队长你念念不忘” 他回了副驾驶。 心里一直想着,长这样想忘确实忘不掉。聂攰拧开水瓶,喝了一大口水,说道:“归队后别乱说。” 周宇枪:“遵命。” 车子启动,刚才喝得猛,水珠顺着聂攰的下巴滑喉结,他指尖抹了下,一路往军区开。 周宇枪又接着道:“队长,我早就叫你换手机了,你看,换手机就能存她的相片了。” 聂攰忍无可忍:“闭嘴。” “是。” 周宇枪大声道,他告诫自己,不能再出声了,再出声明天训练他会被队长灭掉。 于是赶紧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抵达军区。 两个人去换了战训服,林丰阳背着手站在廊下,看他们两个人下来,他上下打量,“周宇枪,你腿抬起来我看看。” 周宇枪抬起来,还蹦跳几下,“问题不大,立马能训练。” 林丰阳见状,点点头,“行,你先归队。” 周宇枪敬个军礼,便下了台阶。林丰烟接着把目光落在聂攰身上,“我知道你伤没好,刘队的老婆要生了,匆忙回去,你替他一下,顺便复建吧。” 聂攰点头:“行。” “好了,先去看看那群兔崽子,你注意伤口。” 聂攰敬了个军礼,随后也下了台阶,高大挺拔的身影往训练场走去。林丰阳远远看着。 想起聂老的操心。 他叹口气。 柳烟靠着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后拿起手机,在他那条朋友圈下面评论:我会的。你也是。 接着,她起身洗漱洗脸,换了套装,下楼吃个简单的早餐,便去了公司。今天有两个大客户要过来。 郭敏抱着文件进来,放在桌面上,说道:“飞驰的座椅换了新牌子,有不少车主反映味道过重,跟中了毒一样,现在飞驰的门店天天有车主上门投诉,这个牌子是小柳总谈下来,非要换的。” 柳烟翻开文件,“中飞这个牌子以往从没出现过这种问题,这次什么情况?” “我联系了他们的老总,确实也说没有这样的问题啊,所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郭敏耸肩。 柳烟放下文件,看向郭敏,“查,从柳俊彬身上查,问题出在他那里。” 郭敏:“好的,那飞驰的车主?” “从仓库调一批五年去月份的库存,先给他们换了,把座椅回收回来。” “ok。” 柳烟说完,顿了顿,这时,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一眼,周扬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说:聂帅回军区了,但好像还带了一个小护士一起。 小护士? 柳烟指尖轻挑了下,她掀起眼眸,问道:“你堂姐还在军区医院吗?” 郭敏愣了下,随即道:“没有啊,我忘记跟你说了,她真的随军去了,追她的男神去了。” “不得不说,我还是挺佩服我堂姐的勇气的,说去就去。” 柳烟听着,唇角勾了下。 把手机撂在桌面上。 她说:“是挺有勇气的,佩服佩服。” 第14章 第14章 都知道聂攰身上还有伤,一队跟二队难得那么听话,当然也是怕聂攰身上的压迫感。 全都老老实实的。 休息时,一群人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就见不远处林丰阳身后带着一名秀丽的女生朝医务处走去。 周宇枪眼尖,愣了下,刷地从地上起来,来到聂攰的身边,“队长,那个女护士,是不是老郑介绍给你那个?” 聂攰掀起眼眸,便见林丰阳朝他招手,让他过去。聂攰自然也看到他身侧的郭秀影。 他神色冷淡,收回视线,第一次没有搭理上级。 林丰阳在那头咬牙切齿,这臭小子。 周宇枪:“哎不是,队长,他们怎么给你硬塞啊,不知道你你有阿烟啊?” 聂攰把秒表扔他怀里,说道:“我让你闭嘴,有吗?” 周宇枪张了张嘴,后来他意识到什么,“要不,我换个称呼?烟姐?” 聂攰撩起眼眸扫他一眼。 林丰阳在那边喊道:“聂攰。” “过来。” 聂攰依旧当没听见,周宇枪顿了顿,说道:“队长,我去。” 说着,他起步跑过去,上了台阶,嘿嘿地看着林丰阳,林丰阳拧眉,“你来做什么?” 周宇枪说道:“我来跟我们新护士姐姐打个招呼,顺便跟领导你报道一下,我们家队长心里有人啦。” “心里有人知道吧?有个很喜欢的女人,就藏在这心里,领导你知道吗?” 林丰阳一愣,他立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周宇枪嘿嘿一笑:“这不就来告诉你了么。” 林丰阳更愣,他看向不远处的高大男人,而周宇枪则笑看着站在窗边的郭秀影,郭秀影指尖一顿,垂眸翻着手中的本子。 她听见了。 他真的心里有人了? 真假? 她突然有点茫然,她随这次,对还是错。 那批回收的座椅,柳烟亲自带第二事业部的肖经理去看,就停置那么一会儿,味道确实很浓郁。 肖经理翻看了下,说道:“以我对中飞的了解,他们不会用这种皮质,但是防伪号却是真的。” 柳烟抱着手臂,嚼着口香糖,眯眼看着,说道:“去查这个皮质的厂家,从源头抓起。” 肖经理:“好。” 不一会儿,几个人从仓库出来,郭敏狠狠地大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说道:“我差点窒息在里面。” 柳烟笑笑,拿出纸巾将口香糖包着扔进垃圾桶里。她说:“我请你们去吃饭,走吧。” “谢谢老板。”肖经理擦了下眼镜笑道。 郭敏订了餐厅,订在柳叶刺青店附近,肖经理是柳烟招进来的,比较亲近,三个人吃完饭。 肖经理顺便送郭敏回去,柳烟则踩着高跟鞋,进了巷子,柳叶刺青店一共买了三个门面。 现在有师傅五个外加一个店长。 都是年轻的男孩。柳烟撩开帘子走进去,今晚预约的客人还没上门,店长跟另一个叫阿青的男孩瘫在沙发上。 一看柳烟进来,店长跟阿青坐起来,“老板晚上好。老板,聂帅呢?” 店长探头。 柳烟笑笑,走进去点燃了一根烟坐在另一条沙发上,说道:“你们聂帅,带着小情人跑了。” “啊?”店长愣住,随即看柳烟侧脸被阴影打下来,有几分冷淡,他跟阿青对视一眼,闭了嘴。 阿青起身,倒了一杯咖啡给柳烟。柳烟接过,店长上前打了阿青一下,说道:“晚上给她泡杯牛奶,喝什么咖啡。” 阿青神情愣了下,柳烟含笑道:“没事。” 店长转身进去,泡了杯牛奶出来,替换了咖啡,然后拿了账本给柳烟,柳烟翻开看,帐上有个单独的账号,叫聂帅。 店长之前一直备注【老板】 柳烟的账号则是【老板娘】 每个月收入会按五五打进这两个账号里,当然这些事情聂攰都不知道,柳烟用自己的卡给他存的钱。 她眼眸眯了眯。 巧的是微信有人找她,她拿起来回了一句,顺手便点进了朋友圈,挂在最上面一条竟是郭秀影的。 她发了一张图片,是窗户照,虚了背影,但可看出窗外的空旷。 并配了图。 郭秀影:如愿以偿? 柳烟放下牛奶杯,看着这条动态,随后,给郭秀影点了赞。 她顺便评论。 “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郭秀影回复:谢谢烟姐。 柳烟心想,收下你的谢谢。 随后她站起身,把账本递给店长,摸了摸阿青的头,说道:“先走了。” 阿青脸有些红,送她出门。 接下来的一个月,柳烟很忙,飞驰的座椅问题找到了,柳俊彬胆大包天,购买了中天的座椅,拿走中天的防伪标志,找了一家小工厂仿照中天的座椅,以次充好,装到飞驰v的车里,销售出去。 损害了柳氏的名声也损害了中天这个品牌,但因柳俊彬是公司高层,他手里项目还有很多正在进行,董事会认为柳俊彬需要承担管理过失的责任,但主要责任不在他。 柳烟听罢,气笑了,在董事会上,她抱着手臂靠着桌子道:“小柳总不承担主要责任,这意思是打算把主要责任推到无辜的人身上对吗?” 柳耀先脸色沉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烟看向柳耀先,“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大伯,柳氏姓柳,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们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一再地损害公司名誉甚至不顾客户的安危,今天是座椅,明天就可能是轮胎,试问各位董事,出了人命你们也打算这么处理吗?” 一瞬间,几位董事愣了。 柳耀先:“柳烟,你别偷换概念。” 柳烟冷笑,她拿出调职书,扔在桌面上,道:“今天我放话在这里,柳俊彬老老实实面对媒体认错,承担所有损失,并且必须想出一个弥补车主以及中天的办法,否则明天就滚去江惠市,当个修车小哥。” 说完。 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她不会留在这里给他们再次开口的机会。出了会议室,郭敏立即跟上,头一直往后探,她说道:“柳总又在骂你了估计。” 柳烟推开门进了办公室,拿起桌面的细烟点燃,说道:“准备一下,等会儿估计我办公室里很忙。” 郭敏点头。 接下来她确实很忙,很多人劝她顾全大局,柳烟坚持到底,最后柳耀先灰头土脸,压着柳俊彬到柳烟的面前。 他说:“你看清楚,这是你堂哥,他面对媒体承担一切,以后我们的车,他一旦参与外面的车主就很难买账,你确定要做得那么绝吗?” 柳烟咬着烟,漂亮的眼眸落在柳俊彬那张脸上,她轻笑:“大伯,谁绝呢?是谁自己断自己后路?” 柳彬俊恨恨地看着柳烟。 柳耀先脸色难看,他说:“柳烟,人不可能没有犯错,你堂哥一时鬼迷心窍” “大伯,这是公司,你是老板,你不管自己公司了吗?” 柳耀先神色一顿,喉咙一卡。 柳烟再看向柳俊彬,道:“没有撤你的职就很不错了,堂哥。” 柳俊彬神色更为难看,柳耀先牙根咬了咬,看着柳烟,想起两个人手里共同的权力。 他压着自家儿子,转身走了。 他们一出去,郭敏立即关了办公室门。柳烟点了一根烟,心情难得有些烦躁,郭敏看着,突然有点心疼。 虽然柳烟人脉广,也很强,哪怕没有柳氏,她手里的私人产业也很多,但她父母早逝,柳氏的前董事长她的爷爷身体也不好,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对外也就算了,内部的也不让她安心,老捅篓子。 郭敏走过去,抬起小拳头道:“烟姐,我给你按摩按摩,新学的。” 柳烟指尖夹着烟,看她一眼,笑着微微侧了下身子,让郭敏的拳头落下来,这时柳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也响起来,她拿起来,来电是许殿。 柳烟挑眉,“许少爷。” 许殿嗓音清冷,“你出品的那部电影剧本筹备得差不多了,演员也已经到位,几位主演需要去学习一顿时间,你这个出品人要不要一块过去散散心?” 柳烟顿了顿,笑道:“去哪儿学习?去哪儿散心?” “黎东军区。”许殿说到这里,带了点儿笑意。柳烟一听,也笑起来,随后她说:“谢谢,许少爷。” “跟我客气什么,那就挂了,你要是想去,发个信息给我,我让车子去接你。” “好。” 郭敏在后面问道:“是上次投资的那部电影吗?顾炎主演那部?卧槽。” 柳烟放下手机,嗯了一声,一部缅怀英雄的作品,也是她投的第一部电影,能那么顺利其实也全靠许殿的公司。郭敏有些兴奋,“那你就去散散心吧,反正剩下的摊子我们的柳总肯定得处理,交给他就好。” 柳烟轻笑,说:“好。” 好。 黎东军区。 出发这一天,下起绵绵小雨,天气湿冷。两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柳烟踩着高跟鞋撑着透明的雨伞弯腰上车,郭敏赶紧递了一杯咖啡给她,而坐在后座的正是这次的主演顾炎。 顾炎笑着跟柳烟打招呼。 柳烟笑着开了咖啡,看他一眼,“吃早餐没?” 顾炎:“吃了。” 柳烟点头,车子启动,她靠着椅背喝着咖啡,导演在副驾驶上,也笑着跟柳烟打招呼,说道:“许总说让你去散散心,不过军区没什么可散的,我怕你觉得无趣。” 柳烟眉梢含笑,“散心就是离开自己活腻的地方,去别人活腻的地方,所以不必太在意我,我能找到乐趣的。” 导演一听,笑了,放下心。 车程并不远,但是越往后的路程就越深远,枝繁叶茂,见山见云海,空气都新鲜多了。 抵达黎东军区,这雨还在下,进去的手续繁琐,反复查看反复检查,连行李箱都不能避免。 好在柳烟只带了简单的换洗衣服。 车子放行,在这雨天中,训练的声音仍然从不远处传来,甚至传来了少许枪/炮声。 郭敏慌了下神。 柳烟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等下跟车回去。” 郭敏:“嗯。” 随后一行人下车,这部电影的副导演是女导演,叫黄韵,跟柳烟认识,两个下车见面谈了会儿话。另外三名男演员以及编剧也跟着下了车,随后有后勤士兵过来带他们。 一行人跟上,柳烟跟黄韵走在后面,黄韵挽着柳烟的手,笑着说:“你上次送来的乐高我女儿很喜欢,天天惦记着她的烟姐姐。” 柳烟含笑。 突地那边传来了更大的声音,轰一声,黄韵哎了一声柳烟跟着她动作踉跄了下,下一秒,钻心的疼蔓延上来。黄韵一看,“怎么了?” 柳烟倒吸一口气,她今天穿的细高跟,特细的那种,“崴倒了。” “天。”黄韵看了眼还有很长距离的住所以及走到前面的那群男人,她赶紧把柳烟先扶到短杠坐下。她圈手准备喊,柳烟拉下她的手,“没事,别喧哗,我缓缓,等下你扶我过去。” 黄韵只能点头。 这时,雨似乎又大了一些,不远处冒雨穿着战训服的一行人往后勤走去,带头的男人手里夹着军帽,脸上带了少许灰黑色的印子,走得急匆匆,眉眼锋利,下颌线清晰。 突地。 他脚步微顿,侧脸看了过来。 隔着细雨。 看到了坐在短杆上的女人。他身后的战友皆跟着他停下来,周宇枪抹了下脸上的水,“队长,你看什么” 话音未落,聂攰便往这边走来,来到柳烟的面前。 雨细细地落他眉心。 柳烟也微微抬头,看他,但没出声,甚至有些冷淡。 许久。 他问:“脚扭到了?“ 柳烟没应,她长腿伸长,另一只轻轻地交叠在那只受伤的上面,皮肤白皙得很。 聂攰见她不应,直接单膝跪下,伸手去握她的脚踝。 柳烟猛地一缩,聂攰握紧,又把她的腿拉了回来。 他偏头,看了一眼。 “我带你去医务室。” 第15章 第15章 此时黄韵惊讶,聂攰身后的战友也惊讶,尤其是周宇枪,揉了好几次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队长心里的阿烟大美女会出现在这里。而刘导顾炎他们发现柳烟跟黄韵没跟上,去而复返,在廊下看到这一幕。 林丰阳更是诧异。 他最得意的学生,就这么半跪在一个女人的面前,他瞬间想起周宇枪之前说的,聂队长心里有人。 就是她? “我自己能走。”柳烟在男人俯身下来的时候,出声冷淡地道。聂攰听出她语气的冷淡,定定地看她一眼,随后直接弯腰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帽子顺势戴上,遮住了锋利的眉眼,只露出了下颌线。 柳烟被腾空后,轻轻地啧了一声,说道:“你的小情人要看到了。” 聂攰大步地走着,听到这话,眸光淡淡地扫她一眼,“什么意思?” 柳烟轻笑,挪开视线,懒得跟他说。 聂攰眯眼。 他上了台阶,穿过大半个训练场,直接把她抱进了医务室,此时郭秀影站在钱医生的桌前,两个人正在谈话,听见动静,转头一看,紧接着愣住。她愣的是有点明显那种,先看了那高大的男人一眼,再看向他怀里的女人。 “烟烟姐”她张了张嘴,似在梦里还没清醒一样,有点不敢置信,许久才断断续续地喊道。 聂攰已经把柳烟放在床上,柳烟叹口气,抬眼,对郭秀影道:“秀影,好久不见。” 多少有点尴尬。 为了她自己那点小心机。 想到这儿,柳烟脚从聂攰的手里抽了抽,聂攰抬起眼,警告地看她一眼,柳烟轻声道:“你又不是医生,进了医务室,就让医生给我看。” 聂攰薄唇抿紧,没有理她,他对郭秀影道:“拿药酒来,她扭到脚了。” 听见他低沉的声线,郭秀影陡然回神,匆忙地走去那边拿药酒,翻找的时候脑袋依旧闹哄哄的,手都有点乱。拿着药酒跟棉签回去,聂攰又抬了下巴看柳烟一眼,接着接过药酒跟棉签,说道:“疼就说,我轻点。” 柳烟的脚被他握住不能动弹,自然也不能再挣扎,她手撑着床边,“那你轻点,我怕疼。” 聂攰没应,但动作确实轻很多。 他维持着一条长腿屈膝跪着另一条让她的脚踩着的姿势,先给扭到的位置上药,然后再轻柔地按着,手法娴熟,但痛感还是起来,柳烟缩了好几次,她知道什么场合。 当然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叫疼。 聂攰却掀起眼眸,看她一眼。 柳烟咬着下唇,正在忍痛。 聂攰太清楚她了,他轻声安抚:“快好了。” “那你快点。”她语气有些急。聂攰听着,眉梢扬了下,收回了视线,继续给她揉着。 温柔,耐心。 而医务室里一阵安静,钱医生跟郭秀影也好,或者是堵在门口往里看的一群人也好,纷纷惊叹。 聂队长还有这一面。 周宇枪频繁看林丰阳。 林丰阳眉心拧得可夹死一只苍蝇。 这情况。 他真没想到。 之前周宇枪说,他还有点不信。 半个小时后。 黄韵进来扶柳烟,后勤的士兵也进来,跟聂攰说了今天来的这一行人的目的,聂攰眼眸看向柳烟。 柳烟靠着床边,唇角勾了勾,她头发有些凌乱,但很美。聂攰张了张嘴,问道:“什么时候决定拍的?” 他问的是这部电影。 柳烟:“一年前。” 聂攰眼眸深了几分,“你不反感了?” 柳烟轻笑,说道:“聂帅,我说了,我释怀了。” 聂攰心震了下。 他一直看着她,眼里全是她。 “黄韵,走了。”柳烟对黄韵说,黄韵回神,匆匆看一眼这帅得过分的男人,随后扶着柳烟转身。 疼倒是不疼,柳烟试着走了两步,她看了眼郭秀影,说道:“秀影,抱歉,但我这次来,是有工作。” 郭秀影抿着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门口聚集的一群人看到她们出来,纷纷让开,周宇枪咳一声,在柳烟走出门的时候,喊道:“嫂子好。” 柳烟一顿,掀起眼眸看过去。 周宇枪摸着寸头,嘿嘿直笑。 其他的队员见状,觉得周宇枪这小子太会来事了,个个紧跟着腼腆地喊了句“嫂子好。” 柳烟挑眉。 她转头看了眼聂攰,“他们是不是误会了?” 聂攰取下帽子,眼眸看着她,他没应,有点儿故意的意思。柳烟啧一声,收回视线,跟着黄韵离开。 军区建筑简单牢固,处处可见严谨纪律的气氛,刘导看她过来,跟她介绍了聂攰的领导林丰阳。 柳烟冲对方点头。 林丰阳看着她神情几分复杂,“你好,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后勤说,也辛苦你们了。” 柳烟唇角含笑,“是我们打扰了。” 她过分漂亮。 林丰阳心想聂老居然什么都没说,这有点不对劲。 他们一行人安排住在a区宿舍里,这里都是后勤人员住的地方。毕竟是比较深远的地区,所以柳烟就跟黄韵一个房间,另外两名女编剧一个房间。至于顾炎几个男的,怎么安排也简单。 经过这事情,黄韵也摸出点儿头绪来了,她擦着头发说道:“刘导说许少安排你来散心,我还想,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柳烟也洗了澡,换了衣服,她笑:“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黄韵觉得她保守了,她走过来,问道,“他是谁?” 柳烟看她:“初恋。” 黄韵愣了下,接着笑:“这初恋,可以,太优质了。” 柳烟一笑。 “可不是。” 太多女人惦记了。 黄韵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依旧雨蒙蒙的。门外敲响,接着传来刘导的声音,“吃饭了。” 黄韵:“来了。” 她把毛巾挂好,去扶柳烟,柳烟摇头,站起身道:“不用,我自己能挪出去。” “挪?你都用挪了。” 柳烟一笑,穿着夹脚拖鞋,手搭在黄韵的手背上走出去。两个人下楼,快抵达一楼时,一抹高大的身影靠在墙壁上,手插裤袋,静静地等在那里。 黄韵脚步一停。 柳烟眼眸微眯。 聂攰看她下来,站直身子,问道:“脚还疼吗?” 柳烟:“不疼了。” 她跟黄韵往下走,脚踩在台阶上发出了声响,聂攰垂眸,看向她的脚,黑色的夹脚拖鞋称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她脚甲涂了大红色,好看得很。 这令聂攰想起了一些往事。 读书时,她也爱涂红脚甲,喜欢穿夹脚拖鞋,有一次穿着他的白t,手里拎着他母亲扔在沙发上的几串出租钥匙,她说这是收租婆标配。聂攰长腿一迈,下了台阶,跟着她脚步。 黄韵觉得自己有点像电灯泡。 想跑。 柳烟则还有闲情逸致看着不远处的山,就这么静默似的,三个人来到食堂,大概是今天聂攰的行为太震惊了,几乎都传开了,很多士兵都好奇往外看。聂攰进门后,拉了椅子,示意柳烟坐这里。 这一桌,有刘导,有林丰阳,还有两个编剧,留了三个位置,显然是给他们的。柳烟从容地坐下,黄韵坐在旁边,聂攰也紧跟坐下,就坐在她的左手边,饭菜都不错。 林丰阳看聂攰一眼,又看柳烟一眼,随后收回视线,跟刘导说话,“老陈当年啊” 他语气有些感叹,“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就那次,便出事了,后来,在他的帽子里看到他已经提前留了遗书。” “老聂”他看聂攰一眼,顿了顿,后面的话停了,刘导说道:“放心吧,我绝对会把故事拍好,你看我们挑的演员,怎么样?” “不错,有点影子。”林丰阳看了顾炎一眼,点头。 顾炎微微一笑。 柳烟指尖抹了下唇角,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聂攰拿起筷子,夹了土豆丝放在她碗里,吃完饭,外面天色还没黑,柳烟有点想抽烟,走出食堂,左看右看。 一转头,看到聂攰靠着门,她一顿。 聂攰:“想抽烟?” 柳烟唇角一勾,“你们这里有吸烟区吗?” 聂攰没吭声。 这时,郭秀影拿着一瓶药从那边走来,看到聂攰下意识地道:“聂队,钱医生让你去医务室,他要给你看看伤口。” 柳烟听见,笑了笑,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手腕突然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他把她扯了回来,道:“你陪我去。” 第16章 第16章 洗完澡柳烟的头发蓬松地搭着,被他一拉,头发在半空中划过,回眸眉眼漂亮得令人痴迷。 她抿唇,语气很淡,“我又不是护士,陪你去了又不能帮你上药。” 聂攰眯着眼看她。 柳烟也看着他道:“换个人陪你” 话音未落,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又拉过来一些,随后干脆利落地弯腰,大手搭上她的腰。 这是要横抱的节奏。 柳烟愣了,立即挣扎着推他,“别,我脚没事了,这儿那么多人” 她推着他的肩膀,聂攰动作停住,柳烟已经半躺在他手臂上了,两个人呼吸交缠,他垂眸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走不走?”他问。 柳烟红唇抿着,眼底闪着几分不甘,力量上无法战胜的不甘。她知道此时很多人都关注着这里,这儿离食堂斌不远,否则她就咬他了。 她轻声带几分讥讽,“走啊,聂帅逼我走,我肯定得走。” 聂攰看着她,松开她。 握着她的手腕,便往隔壁那栋楼走去,柳烟像是有几分不甘地走在他身侧。而一开始喊人的郭秀影捏着药瓶站在原地,眼里几分湿润。其实她一开始在军区医院的时候就该有察觉。 她甚至还加了柳烟的微信,询问怎么去追聂攰。 而柳烟回了她什么。 他不会主动哦,包括床上 包括床上。 正常同学会知道这个吗?不会的。 聂攰估计也顾忌着别人的目光,离开那栋楼后,便松开了柳烟。柳烟的手收回来,伸手揉了揉手腕。聂攰偏头看她的手腕一眼,“我弄疼你了?我看看。” 柳烟两手松开,但没给他看,插进裤袋里,淡淡地看着他。 聂攰看她眼睛几秒,随后收回视线。很快,上了台阶,推开了医务室的门,柳烟没进去,她说:“我去抽根烟。” 聂攰:“进来。” 柳烟听见这话,眯了眯眼,最后啧一声,跟着进去。钱医生坐在桌旁,一抬眼,看到聂攰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他愣了下,随即很快回神,他站起身,道:“聂队,你坐,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聂攰坐下,他身上还穿着战训服,脱了外面那件,里面是黑色打底,他撩开打底衣,露出紧实的腰线。钱医生弯腰去看,小心地拆他后腰上的纱布,说道:“好在今天的训练级别不算太高,我看这肉是长好了,问题不大,再补个三次药就差不多了,前提是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 聂攰嗯了一声。 而柳烟没跟过去,抱着手臂靠在不远处的柜子上,这个柜子应该是郭秀影专用的,上面还有她秀丽字体的便利贴,字是真挺好看的。 钱医生转身拿了药跟纱布,准备给聂攰上的时候,聂攰说道:“钱医生,我自己来” 老钱愣了下,道:“这药得有人上才行,你自己” 话没说完,似乎想到这医务室里还有一个人,老钱这辈子没啥浪漫细胞,但突然福至心灵,懂了。 他把药放在聂攰的身侧,说道:“行吧,你自己上,我嘛,还有点儿事,出去一趟,回来了你还没好,我帮你缠纱布。” 记 后面这话当然是客气客气。 聂攰:“好,辛苦。” 老钱转身捞了手机跟医学杂志,随后朝门口走去。老钱的年纪跟柳烟的父母差不多大,加上又是军医,令人尊敬的人物,柳烟收起散漫,站直身子,冲钱医生微微一笑,很礼貌。 老钱点点头,扶了下眼镜,走出去,随后想了想,关上了门。 医务室里瞬间安静,只有两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硕大对的场地以及通往深山的树木,有些空旷。 天色将暗,灯光已亮一些,灰蒙蒙的。柳烟视线转回来,看着那高大的男人。聂攰也转头,掀起眼眸说道:“过来。” 柳烟放下抱着的手臂,朝他走过去,因他是坐着,柳烟直接站在他的面前,垂眸,再次双手环胸,低着头看着他。 聂攰抬眼:“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柳烟头发垂落一下,遮住了些许的光线,她耸肩,说道:“似乎也不算误会。” 聂攰:“你误会了。” 柳烟挑眉。 聂攰:“我跟郭秀影没有半点关系,她来军区不是为我,更不是我的小情人。” 柳烟啧一声,她说:“聂帅,你匡谁?” 聂攰沉默几秒,接着道:“是老爷子一厢情愿。” 柳烟顿了顿,突然清醒了些,也是,是不是为他来军区,或者是他带来军区的,有什么区别吗? 她也很久没这种心情了。 聂攰看她沉默,抬手握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扯了点儿,“别生气,嗯?” 柳烟两手松开,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勾唇笑,“你哄我啊?” 聂攰嗓音很低,“你想我怎么哄?” 柳烟眉梢挑了挑。 没动。 聂攰手用力,把她拽过来,接着捏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嘴唇。柳烟往前走了两步,接着腰被他按了下,直接坐在他腿上。她头发一下子就散在两个人的肩膀上,聂攰舌尖探入,搅弄风云。 柳烟因他动作,一边肩膀微缩,低着头,只听得唇齿交缠的声音。许久,停了一下,柳烟睁眼,聂攰定定地看着她,接着又再次堵住她的红唇,将她的唇咬得殷红一片。 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得桌面上的书页翻飞。 聂攰指腹抹着她唇角,嗓音低哑,“心情好点了吗?” 柳烟一只手勾着他的脖颈,低头故意道:“你的吻是解药吗?我这就好点?” 聂攰眼眸很深,很暗,他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按着,道:“我没这么想,就想你开心点。” 柳烟一听,笑了,搂得他更紧,她低声道:“那你要吗?” 聂攰一顿。 半响。 他把她的刘海勾到她耳后,说道:“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跟郭秀影没有任何关系。” 柳烟挑眉。 “行了,你说很多遍了。” 聂攰抬眼看她。 柳烟啧一声,从他身上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随后拿起那瓶药,坐在他身侧,道:“我给你擦药,转过去。” 聂攰听罢,微微侧身,手搭在膝盖上。因为刚才的动作,衣服又落了回去,只隐约有一条腰线,记柳烟勾起他衣摆,一看,伤口总算像样了,肉也长好了,当然不可避免还是留下了少许的疤痕。 柳烟拧开盖子,给他抹上。 她没用棉签,直接用手。聂攰肌肉微微收紧,柳烟擦好,扯过一旁的纱布,给他贴上。 弄好后,衣服落下。 柳烟突然伸手搂着他的腰,“聂攰。” 聂攰一顿,偏头。 柳烟喊完他以后,却不知说什么,她眉眼弯着,有一瞬间像年少的她。聂攰喉结滑动一下,沉默地再次靠过去,他微微张嘴,想含住她唇瓣时。 门发出了细微的响声,紧接着,门开了。一抹秀丽的身影走进来,甚至伸手顺便开了灯。 啪。 灯一亮,刺眼的光线投过来。 柳烟便快速松开他的腰,站了起身。郭秀影一回身,见到他们两个人,愣了下,呆滞了下,有几分无措。 柳烟指尖抹了下唇角,含笑道:“你来得正好,我用不专业的手法给他上了药,贴了纱布,你要不再看看?” 郭秀影迟疑了下,看向那坐着的男人,聂攰听见这话,眼眸看着柳烟,微微眯起,带着少许的寒光。 柳烟咳一声,她转头冲聂攰眨了下眼,道:“聂帅,我先回去了。” 说完。 她朝门口走去,脚步从容,淡定,眉梢含笑。 她走后。 郭秀影很迟疑,聂攰却直接从床上站起来,捞起一旁的外套穿上,依旧是跟之前那样,无视着郭秀影朝门口走去。 郭秀影站在原地,呼吸近乎停止。 今晚军区训练的队伍不算多,而且距离后勤部算远的,柳烟隐约看到一些火光,她直接回了住所。 一进门,黄韵也已经回来了,坐在床上拿着笔记本看剧本。她抬眼,啧啧一声,“终于回来了?” 柳烟这样一来一去,脚踝还是有点酸痛,她在床上坐下,懒懒地靠着墙,说道:“有点困。” 黄韵:“困什么?你看你的嘴唇,被咬破了。” 柳烟一愣,从小包里取出镜子,打开,抬了下巴,一看,唇角真的破皮了,她拧眉,指尖碰了碰,疼倒是不算疼,就是有点明显。柳烟啧了一声,想着怎么处理。 黄韵放下笔记本,盘腿笑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初恋吗?这就亲上了?” 柳烟放下镜子,随意地把头发扎起来,睨了黄韵一眼,道:“情不自禁。” 黄韵笑起来,道:“但是我记得你有未婚夫。” 柳烟顿了顿,随即笑了,说:“一言难尽。” 黄韵挑眉。 不过她没有深挖,柳烟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想想那位聂队长的长相与身材,确实是个令人念念不忘的主,至于未婚夫,谁知道真假呢。 黄韵道:“这里晚上十点半就熄灯了,得赶快工作。” 柳烟拧眉,挪起笔记本,弄好了放在桌面上,邮箱里邮件一封接一封,同时,她也收到了柳俊彬的文件,弥补那些车主的,柳烟直接戴起蓝牙耳机,跟柳俊彬来了一个通话。 柳俊彬有些错愕,但还是接了,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不是发邮件给你了吗,你看就行了。” 柳烟滑动鼠标,嗓音有些低,道:“你的方法我认为不可,你应该统记计一下流入市场的车子有多少,有些车主都是哑声的,说要赔偿实际只有少部分,那么那些哑声的呢?就不管了?” 柳俊彬顿了下,“但是” “不用跟我但是,没有任何一家汽车企业可以避开售前跟售后的服务。” 柳俊彬咬牙。 柳烟:“重新再交一份策划上来。” 柳俊彬:“知道了。” 啪。 他挂了电话。 柳烟也拔下耳机。 随后点开了其他的邮件,开始处理其他的工作,郭敏回了公司,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声明会也安排在这周末。 十来分钟后。 黄韵抬起下巴,往窗外看去,随后她下了床,踩着拖鞋推开门出去,接着她回头看柳烟,说道:“你的初恋又去训练了。” 柳烟抬眼。 几秒后,她从床上下来,走出走廊,一眼便看到,聂攰带着两队人朝战训场走去,不远处的灯光投在他们的身上,像是深夜里的探路者,风挺大的,带着白天下雨的潮湿。 聂攰抬手将帽子戴上,很快,两队人便越走越远。 黄韵说道:“这男人啊,顶天立地就是帅。” 柳烟笑了声,轻哼一声,转身走回了床。 不一会儿,柳烟在处理文件,听见了上方传来的飞机声,她顿了顿,心想,这狗男人在开飞机吗? 战训结束,宿舍多少有点闹哄哄的。聂攰身上比下午干净一些,外套解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衣服,他站在林丰阳的门后,屈指敲了门。 叩叩两声。 林丰阳:“进来。” 聂攰拧开门,林丰阳抬眼看来,“这么晚不去洗漱,有事?” 聂攰正想说话。 桌面上的电话便响起,林丰阳抬手,示意他等下,他拿起电话接起来,那头却正是聂老爷子。 林丰阳神情有些诧异,笑着看聂攰一眼,道:“聂老,晚上好。” 聂老爷子在那头笑着道:“晚上好,我想问问,秀影那孩子到了军区怎么样?” 林丰阳一顿,他看着聂攰。 聂攰取下帽子,眉眼锋利,沉默冷淡。林丰阳迟疑了下,说道:“她挺适应的,我今天刚跟她谈过,我听说她还修了心理学?” 聂老爷子:“我是有听老郑说,怎么,你们那儿需要心理医生?” “哈哈,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林丰阳道,“这些兔崽子,偶尔是需要做做心理疏导。组织上已经安排了两位下来了。” 聂老爷子:“确实,我对聂攰有时也无能为力。” 林丰阳笑笑。 接着,他想起今天来的那位柳烟,他顿了顿,“聂老,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什么?” 林丰阳正想说,聂攰眼眸便扫了过来,紧接着,他上前一步,取走了话筒。林丰阳手一空,愣了一秒。 聂攰话筒拿过去后,便喊道:“爷爷。” 聂老爷子听见他声音,顿了下,接着语气有些生硬,“你在呢?” “你身体怎么样?” 聂老爷子:“死不了。” 聂攰没应。 聂老爷子在那头又生气又欣慰,至少他还关心自己,聂老爷子:“这么晚了你有事找老林记?” 聂攰:“嗯。” “那你们谈去吧。”聂老爷子也不废话,说完直接挂断。聂攰垂眸,把话筒放了回去。 他看向林丰阳,“领导,我不希望爷爷知道柳烟出现在军区。” 林丰阳一愣,拧眉。 聂攰说:“希望您保密。” 林丰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聂攰:“老爷子不同意。” 林丰阳更是错愕。 聂老这么开明的人,居然还有不同意的时候?他看着聂攰,“你跟我说,你对她” 聂攰:“痴迷。” 林丰阳:“” 顾炎几个,第二天就开始进入训练,给他们训练的是有些资历的指导员,因为事关军人荣誉,没人会马虎,都当成一件任务去做。两名编剧虽然剧本已经写好,但还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修改一些细节。 有专门的后勤部接待她们。 黄韵跟刘导很忙,得去看他们训练。柳烟这个出品人反而成了有点闲的,本来她在这部电影上也一直是个闲人,从一开始筹备,到选角,都是刘导跟黄韵去忙活。 她很少参与。 这次跟过来,除了散心别的目的也挺明显。 聂攰也很忙,他不是在战训就是在战训,除了吃饭,柳烟偶尔能碰上他,但也仅仅是匆匆,有时都不在同一桌。 柳烟倒没什么想法,很快就找了一些乐趣,她也去看他们训练,看着顾炎一次次地突破记录。 也挺有趣的。 这天闲暇下来,顾炎跟另外三名男演员比赛俯卧撑,柳烟跟黄韵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记录下来。 两个人含笑着议论着谁会赢。 黄韵说:“我压江茂。” 柳烟笑:“那我压顾炎。” 黄韵:“多少钱?” 柳烟:“五十吧,不能再多了。” 黄韵哈哈笑起来,“那我也五十。” 弄的正在比赛的两个男人有些无奈,江茂看柳烟一眼,脸红透了,卯足了劲,要赢。 而柳烟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走来了一个人,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夹着军帽,眉眼冷峻。 他看着说笑的女人,随后把军帽戴上,接过指导员手里的秒表,走了过去,默不作声地站在柳烟的身侧。 黄韵正巧靠着柳烟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江茂小哥哥很努力呢?你不压他,他很伤心啊。” 柳烟看着视频,“有吗?” 她笑着长腿收回来,说道:“江茂小哥哥,要不,你也努力努力?我压你五十?” 江茂脸更红,确实很努力。傻子都看出他的害羞跟腼腆,柳烟轻笑,黄韵低声道:“你说你就一祸害,去哪都有男人盯上。” 女人之间开玩笑有时挺能开的。 柳烟含笑不语。 江茂则更努力,而站在柳烟旁边的男人默不作声地看着秒表,眼眸看着江茂。江茂手开始发抖,似有所觉,眼睛抬了抬,隐入眼帘的是一身战训服再往上,男人的下颌线,再往上,看到男人的鼻梁。 接着。 聂攰微抬眼。 对上江茂的眼眸。 江茂一愣,手臂瞬间一松,摔地上去了。 记 聂攰:“五十个,还差得远。” 他嗓音低沉,一下子现场的人都看了过去,一下子大家都认出了他。柳烟也跟着扭头。 聂攰没看她,走过去,半蹲下,拍着江茂的手臂,抬起来,道:“继续,就你这样,连枪都举不起来。” 江茂累到极致了,还要被抬手臂,他是一撑起来就摔。聂攰冷酷着脸,让他继续,江茂:“” 周宇枪洗了个脸,一头的水,跑过来看到这情况,说道:“我靠,队长一出手,你就完啦。” 江茂:“” 连隔壁的顾炎都停下了,黄韵咳几声,柳烟顿了顿,她看着那半蹲在地上的男人,她哎呀了一声。 聂攰一顿。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柳烟。 聂攰也掀起眼眸,看过来。 柳烟说道:“中场休息了,聂队。” 聂攰手搭在曲着的膝盖上,看她一眼,随后站起身,将手中的秒表递给指导员。随后,他转身朝宿舍楼走去。 神色冷峻。 气势压人。 江茂得到了自由,瞬间大口大口地呼吸,靠在地上也顾不上形象了。周宇枪匆匆地赶去追自己的队长,走之前喊了一声柳烟,“嫂子好,嫂子再见。” 柳烟挑眉,笑道:“你喊错了。” 周宇枪嘿嘿一声,直接走了。 黄韵靠着柳烟肩膀,“他吃醋了。” 柳烟:“哦?” 黄韵撞了她肩膀一下,柳烟笑起来,眼眸看着那走远的男人的背影。 江茂被狠虐了一下,起来都是虚的。顾炎扶他起身,眼看太阳落山,训练就到这里,指导员把他们今天的记录给他们看,说道:“不错了,一天比一天好,接下来会加强度训练,非常有可能会碰上我们聂队哦。” 他故意看江茂一眼。 江茂一愣。 靠,看我干嘛。 很快,饭点到了。黄韵挽着柳烟的手,走向食堂,巧的是一进门便看到聂攰坐在其中一张桌子,坐得笔直,听见他们进来,他眼眸都没抬,黄韵看柳烟一眼,柳烟唇角勾了勾,也没搭理他,去了另一张桌子坐下。 平日吃完饭。 他们休息一会儿还要再训练,但今晚大家似乎都休息了。柳烟没多问,吃完饭跟黄韵离开,准备散散步,黄韵临时接到她女儿的电话,她赶紧回宿舍跟女儿视频,柳烟走到宿舍后面的空地,寻个地方坐下,点燃一根细烟,随后咬在唇角,薄荷香涌进喉咙。 拐角处走来一高大男人,他没走近柳烟,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垂眸看着她。 柳烟收起按着的手机,指尖夹着烟,站起来转身,对上那站着的男人的眼眸,柳烟含笑,“你这几天很忙?” 聂攰:“嗯。” 柳烟走上台阶,走到他面前,她仰头,唇角勾着,“累不累?” 聂攰没应。 柳烟抬手摸他眉峰,“好几次我觉得你在机舱看着我” 聂攰没吭声。 他突然搂着她的腰,翻了个身,又抓着她摸着他眉心的手按在墙壁上,他低垂着眼眸盯着她眼睛。 “我问你,你心里有我吗?” 柳烟靠着墙壁,眉梢挑着,“你问的记什么傻话?” 聂攰只看着她,他眼眸眯起来,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腰。柳烟另一只手还夹着烟呢,没法碰他。 她抬着下巴,跟他对视。 这时。 柳烟的手机响起,在这寂静的地方,很响很亮,柳烟顿了顿,问他:“你能抽烟吗?” 聂攰没应。 柳烟却不管那么多了,她把自己抽过的烟放在他唇边,聂攰眼眸深深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咬住了烟。柳烟把手机掏出来,来电竟是林裴,柳烟发现被他按在墙壁上的手更紧了几分。 她看他一眼,眼神潋滟。 随后,接了电话。 林裴在那头问道:“你到底去哪了?” 柳烟:“出差。” “你出差怎么不跟我说?害我今天还去本家找你,爷爷一问,我瞬间懵逼。” 柳烟拧眉,“你怎么不机灵点,而且我不在家你去我家干嘛。” 林裴冷哼:“那个赛车场现在价格又涨了,我发你邮件你没搭理,微信也没回,你到底在干嘛。” 柳烟:“涨了就涨了,做个局让他降下来不就得了。” 林裴:“那你早说啊,微信干嘛不回” “信号不好。” “你去哪了啊”林裴声音有些委屈,大喊着问道。柳烟挑眉,“不需要什么都跟你说吧,先挂了啊。” 林裴:“” 柳烟挂了电话,才抬眼看向聂攰,聂攰看她一眼,松开她,嘴里叼着烟,坐到台阶上。 柳烟靠在墙壁上站了一会儿,看他取下烟修长的指尖弹了弹。 她把手机放回裤袋。 几秒后。 走过去,来到他面前,突地弯腰,凑过去,堵住他的薄唇。 聂攰一愣。 下巴微抬,化被动为主动。 含住她的红唇。 这事情,有一就有二,他已经管不了两个人什么关系,什么身份了。柳烟今天穿的是衬衫上衣,领口微敞,聂攰扣她脖颈时感受到了,指尖轻轻地将她领口收拢,免得春光毕露。 第17章 第17章 两个人正吻得难舍难分时,突然从廊道那边传来周宇枪等人说话的声音,“队长呢?” “不知道啊。” “难得休息,叫他跟我们一起打牌呗。” “刚刚吃完饭他好像往这屋后走过去” 而这声音就在楼道那边。柳烟此时坐在聂攰的腿上,勾着他的脖颈,唇上一片水润,就算她现在离开,碰见他们也说不清。聂攰按着她的腰,唇贴着她唇,低声道:“他们走错了。” 柳烟眨了下眼,“走错什么?” “走错楼道。” 柳烟一顿,仔细听着,就听着脚步声在右边,她勾了下发丝,紧紧地搂着他,缩着肩膀。 她说:“怎么像是偷/情?” 聂攰微抬头看她。 柳烟笑着又低头,要去亲他的薄唇。聂攰却移开了脸,他偏头看向左边,那头,一抹秀丽的身影猝不及防地站在楼道后门,柳烟跟着抬眼,也看到了郭秀影的身影。 她顿了顿。 心想,这平日里她一个在这屋后抽烟,基本不会有人来。 今晚怎么了? 来了一批又一个的。 郭秀影呆站了几秒,立即狼狈地转身,飞快地离开了这地方。柳烟看着,也没了兴致。 她打算从他腿上起来。 聂攰按了下,她又坐了回去,她看着他,“嗯?” 聂攰拨弄她的发丝,道:“明天有空吗?” 柳烟:“干嘛?” 聂攰:“带你出去玩。” 柳烟一听,挑眉,“你有假期?” “嗯。” “好啊,我得几点起?” 聂攰指尖划了下她的眉心,道:“随你,你忙完下楼就行,我开车过来接。” 柳烟又凑过去,亲他的鼻梁,“怎么突然想到带我去玩?” “怕你无聊。” 柳烟眉眼弯了下,低头又亲他的唇,聂攰张嘴,咬了咬她的唇瓣,低声道:“回去休息吧,嗯?” “好。” 站起身后,因为领口还没扣好,聂攰垂眸给她扣好,柳烟就着夜色看着这个男人,她含笑道:“不知道的以为我们真刀真枪了” 聂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把她跟前的发丝拨到肩膀后,握着她的手腕,带出廊道,穿堂风吹过。 周宇枪几个转过身看到他们,人数众多,柳烟笑着挣脱聂攰的手,聂攰也顺势松开。 在周宇枪等人要过来之前,柳烟笑笑拨弄了下头发直接走上楼梯,只留了半空中的一抹长发。 “队长!”周宇枪看着亮了灯但不见人影的楼梯,“你跟嫂子约会去了?” 聂攰手插裤袋里,淡淡地看他们一眼,说道:“回宿舍。” 说着,他下了台阶,往那边的宿舍楼走去。周宇枪嘿嘿直笑,跟其他战友挤眉弄眼。 他是很为队长开心,得偿所愿。 因为只有他才最清楚,在尼泊尔那次任务,队长险些丧命,而或许这就是队长养伤这段时间,会去看阿烟的原因。 一眼。 也好嘛。 聂攰淡淡地看周宇枪那张好像自己谈了恋爱的表情,他收回了视线,看着不远处&30340记;灯塔。 柳烟上到三楼,就碰见郭秀影,其实郭秀影也住在这栋楼里,只是平时要碰面机会还是比较少的。 毕竟有两条楼梯,有意避开就能避。 柳烟抓抓头发,笑问:“这么晚还不睡?” “快了。”郭秀影声音很轻,很柔,柳烟点点头,随后朝跟黄韵住的那间宿舍走去。 郭秀影手抓着栏杆,迟疑了下,道:“烟姐。” 柳烟脚步微顿。 “嗯?” 郭秀影:“你之前为何不跟我说,你跟他的真实关系” 柳烟一顿,她偏头看着站在栏杆处的清秀女人,她笑了笑,“我跟他,没有什么真实关系,有的话,也只是前男友而已。” 郭秀影愣了下,“那你们现在” “现在啊”柳烟看向不远处的灯塔,说道:“现在还只是前男友” 郭秀影不敢置信。 “可是刚刚你们” “哦?”柳烟想了想,“我主动吻他的,秀影,有时关系,并不是非要说得很清楚,才算关系。” 郭秀影:“” 她不懂,也不明白。 柳烟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情,她笑了笑,“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她推门进屋。 砰。 门关上。 郭秀影站在原地,想着柳烟刚才说的话,她隐隐约约觉得柳烟很不负责,她主动亲吻聂攰。 却不肯承认这段关系,而且她昨晚才看过一个视频,柳烟跟未婚夫跳舞的视频。而那个未婚夫不是聂攰,是什么林家的少爷。这样,聂攰算什么? 郭秀影不明白,聂攰又为什么要这样不明不白的,他图什么。 门关上后。 黄韵匆忙地从窗户边跑了,但还是来不及了,柳烟一眼看到,睨她一眼,黄韵咳一声坐回了床,她说:“我才发现,你们这是三角关系啊。” 柳烟把头发扎起来,“哪儿算三角?聂攰抱着她亲了?” 黄韵笑着盘腿坐在床上,道:“没有,但他肯定抱着你亲了。” 柳烟拿起睡衣,直接进去洗澡。洗完澡出来,黄韵还是一脸八卦,她说:“这个郭秀影护士跟你的初恋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质问你。” 柳烟打开笔记本,点进去开始翻看邮件,她说:“他的相亲对象。” 黄韵一愣,“卧槽。” “可是我看好几次,聂队跟郭秀影哪怕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聂队从不正眼瞧她,我还以为他们完全不认识。” 柳烟拧眉看着柳俊彬发来的文件,支着下巴道:“他要是正眼瞧她了,那我也就祝福了。” 他若是真喜欢上别人。 她应该能爽快放手。 黄韵盯着柳烟的神情,说:“你确定你可以?” 柳烟顿了顿,神情有些缥缈,几秒后,她说:“可以吧。” 谁知道呢。 现在似乎又有些犹豫。 黄韵却觉得,你们都不行。 这边十点半关灯,生活一下子似乎变得非常规律,柳烟也没在黑暗中看手机的习惯,灯一关,她就睡。 隔天一早,天气不错,晨曦从天边破开,柳烟洗漱完,挑了一条红色&30记340;吊带裙穿上,随后稍微打了点儿淡妆。黄韵醒来迷迷糊糊一睁眼,愣住了,“你今天要出门?打扮得那么漂亮。” 柳烟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脖颈上项链,她听罢,笑道:“是的,要出门。” 她很久没这么用心地打扮过自己了,项链下方的心跳砰砰砰的。她又选了顶杏色的帽子戴上,接着拧开门,说道:“我走了。” 黄韵哦了一声。 “慢点哦。” 砰。 门关上。 柳烟踩着细高跟鞋,走下楼梯,黑色的suv停在楼下,聂攰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在按手机,听见脚步声,一抬眼,便再也无法挪开,眼看她下了最后一个台阶,聂攰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柳烟看他一眼。 聂攰眼眸很深地盯着她。 他领口难得敞着,锁骨的疤痕有些明显,柳烟顿了顿,笑着弯腰上了副驾驶,顺便把帽子取下来,一头卷发披在肩上。聂攰关上门,去驾驶位开车,不一会儿,黑色的suv就扬着灰尘开走。 周宇枪几个从拐角处探头,嘿嘿直笑,“抓到了吧。” “这是去约会呢。” 郭秀影站在医务室的窗户边,出神地看着这边,看着已经空了的门口。 车子到了大门口。 岗哨开门,站起身跟聂攰敬礼。 聂攰也回了一个军礼,随后车子开出去,柳烟侧头看他一眼,问道:“我们去哪儿?” 聂攰:“你想去哪?” 柳烟笑道:“不是聂帅你做主吗?” 聂攰看她一眼,随后专注地开着车。 这边环境是真好,空气新鲜,柳烟挺放松的,她拿了一根细烟点燃了吸了一口,随后手肘支在窗户上,把玩着烟,偶尔吸一口,烟雾带着薄荷香飘出来,肩带从肩膀上滑过。 车子开入山洞,聂攰空出一手,将她的肩带勾上去。 柳烟偏头看着他。 男人的手收了回去,落在中间的操控台上,骨节分明,手背有淡淡的血管。柳烟轻轻一笑,哼着他之前唱的那首白玫瑰 “得不到的,从来矜贵” 聂攰看她一眼,方向盘微微转动,朝一个河边开去,这边都是天然环境,这个河边绿草丛生,近处是水远处是山,还能看到那个高高的灯塔,车子停下,正停在树荫底下。 聂攰选了一首歌,柳烟喜欢的《大哥》播放,柳烟笑着道:“你说出来玩,就是到这地方啊?” 聂攰:“你不喜欢?可以去市里。” 柳烟啧一声,趴在车窗上,看着远处的山。 聂攰见她没说要去,便也没再开口,她看山,他看她,柳烟很少这样放松,这几年其实很忙,忙到只有灯红酒绿,没有绿水青山,此时挺舒服的。她一根烟抽完,坐直身子又点燃了一根,随后,她掀起眼眸,看到旁边的男人有些散漫地靠着椅背正看着她。 柳烟突然眉眼一弯,朝他靠了过去,将手里的烟抵在他唇角。 聂攰眼眸随之她动作,沉默地看着。 柳烟眼里带着坚持,将烟又往他唇角递了递,聂攰还是看她,最后张嘴,咬住了烟。 柳烟笑着趴在他肩上。 聂攰往这边记坐了些,让她可以整个人趴在他胸膛。 他伸手拿走烟,烟雾缭绕。 柳烟说:“不必担心这个烟伤肺,植物提取的,就是薄荷为主,提神,跟吃一块炫迈是一样的。” 聂攰手搭方向盘上,夹着烟,说:“我知道。” 柳烟笑着看他,没有出声。 聂攰也看她,也没有出声。 他们真的难得能这样相处,入伍前的一个月兵荒马乱,这件事情谈不上谁对谁错,但是最后局面就是难以收拾。 本来只是小辈之间的吵架。 最后变成了长辈之间的较量,柳老爷子恨聂攰选择了入伍抛弃最心爱的孙女,聂老爷子认为柳烟不识大体妇人之仁,配不上聂攰,双方老爷子在一次晚宴上碰面,吵得像两个孩子,要不是许家压着,新闻就爆出去了。当晚聂老爷子狠狠地甩了一份协议出来,逼着柳老爷子签下。 柳老爷子起初没料到这个,后来看聂老爷子如此坚决,他冷笑一声,直接签下了姓名。 协议很简单。 柳聂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包括孙子孙女。 协议一签,在场的一些家族自动站队,而那一个月,柳氏影响很大,柳家在圈子里的名声一落千丈。 毕竟,聂家终究是要高一头的。 柳烟得知这个消息,发下誓言,会守护爷爷的愿望至死。 局面。 那一个月里。 翻天覆地。 而聂攰入伍后,一连六年不曾归家。 “聂帅。”柳烟轻声喊了句。 聂攰嗯了一声,勾她的发丝,捏她的下巴,柳烟说:“下来给我拍照。” “好。” 第18章 第18章 开了门,柳烟走下去,拿着手机递给聂攰。聂攰接过她的手机,柳烟看着环境,站在草坪的中央,她拨弄了下头发,看向镜头,很随意,她说:“拍好看点。” 聂攰嗯了一声,很久没帮拍照,他多少有点手生,他今日穿着军靴,这会儿为了找角度,单膝跪着,看着镜头里的女人。 咔嚓一张。 柳烟笑着转身,手插腰,而这条裙子后腰处开了一个口,白皙的腰线隐隐若现,聂攰镜头再往上一下,拍了她美丽的后背。柳烟本身就美,什么样的角度她都能拿捏住。 侧脸也拍了好几张。 “怎么样?”柳烟踩着高跟鞋走回来,直接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看。 聂攰低头滑动着相片,给她看,他说道:“很久没拍了。” 读书时候,他拿单反,相机里全是她。柳烟搂紧他脖颈,笑眯眯地道:“不错啊,拍得还是那样好。” 聂攰眉梢挑了下,没应。 他看了几张,删掉,说道:“这几张重新拍” 柳烟嘟囔,“不去了,脚累。” 聂攰微顿,“但只有几张能用。” “没事,有几张能用的就行。”柳烟松开他,绕回了前面,推他的肩膀,聂攰眼眸从手机里抬起来,“嗯?” “坐下。” 聂攰眯眼,沉默几秒,坐到草丛上。这草丛是有点斜着,他长腿曲着,柳烟坐过去,侧坐在他腿上。 聂攰立即伸手扶着她的腰。 柳烟坐稳后,低声道:“我们也拍一张吧?” 聂攰:“好。” 他指尖挑了下镜头,举起来,柳烟立即挨过去,挨在他的肩膀上。要按下去之前,聂攰下巴抬了抬,吻了她的眉心。 咔嚓。 一张合照出来。 相片里的男人只露了下颌线跟薄唇,他落了吻在柳烟的眉心,喉结跟刀锋一样,往下便是修长的脖颈跟微敞的领口。 柳烟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睫毛很长。 她被爱着。 被这个男人爱着。 柳烟看着这相片,设为屏保。聂攰则把这条发朋友圈,但仅她一人可见,柳烟拿过他的手机,滑动了下通讯录,发现他的好友也太少了,也是,新开的微信,他平日里也不怎么拿,战训的时候基本也都不能带手机,晚上十点半就关灯,他几乎不再拿手机给她发微信,军区的生活是真的忙啊。 再翻他的朋友圈。 仅发了两条,都是对她一人可见的。 柳烟啧啧一声,她靠了回去,靠在他的怀里,风吹过来,聂攰收拢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柳烟抬头看他下颌跟喉结,问道:“在部队那些年,你到底想没想过我?” “有。” “我说的是那种想。” 聂攰垂下眸光,看她一眼,随后说道:“你说呢?” 柳烟笑起来,她手臂用力想撑起来,聂攰给她接力,柳烟不一会儿便高于他,她换个姿势,看着他的眼睛。 接着,她低头,含住他的薄唇。 聂攰薄唇轻启,给她机会,记等她舌尖探入,他就反而含住她舌尖。 他总是这样,面对她极其有耐心,把所有的技巧都用在她身上。柳烟捧着他的脸,缩着肩膀吻着。 聂攰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搂着她,给她主动的权利又时常抓住机会进攻。 风挺大。 河面水光波动。 而身后的大路传来了车声以及摩托车的声音,聂攰一顿,把她抱了下来,偏头吻她的唇角,随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柳烟脸颊耳根都红的,呼吸也乱,靠在他肩膀上。 有车子停下,摩托车也停下,十几个人背着画板,从坡上下来,都好奇地看向这两个人。 聂攰眸光冷淡,搂紧了她。 那些人看聂攰的气势,感觉到压迫,没敢再看,更不敢看他怀里的女人。柳烟轻笑了声,挨着他亲他耳朵下方的肌肤。 聂攰喉结滑动,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柳烟:“都行吧,有没有什么特色的菜?” 聂攰:“吃农家乐?” “好啊。” 柳烟从他怀里起来,聂攰站起身,牵着她的手。柳烟顿了下,看一眼二人交握的手,她笑着收拢五指,聂攰细长的手指也用力,带回了车子。而坐在河边的那群人,偷偷摸摸地往回看。 看到了那个俊帅的男人牵着的女人,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没看到脸,但是光着身材就令人浮想连连。 上车后。 聂攰启动车子,再往里开,又穿过一个桥洞,抵达了一家写着“农家乐”的餐厅,这餐厅很大,老板跟聂攰似乎也认识,看到人张嘴想问,结果看到他牵着的女人,对方一愣。 笑道:“交女朋友了?” 聂攰顿了下,偏头看柳烟一眼,随后他道:“嗯。” 柳烟唇角勾起来,盈盈带笑看着他。老板一听,赶紧领路,“你们这些当兵的不容易,一年到头不着家,为了大家顾不了小家,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妹子要跟着你,今天我送你们一只走地鸡,庆祝一下。” 聂攰:“不必。” “要的要的,你不吃,你女朋友也要吃啊。”老板很热情,安排他们坐下,便倒了热水。 接着喊人上小菜。 柳烟坐在聂攰身侧,支着下巴,眉眼全是笑意。聂攰给她洗碗筷,这时,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端着小菜进来,她一进门便看着聂攰,放下小菜时,也看柳烟一眼。 柳烟含笑。 女生并不开心,也没什么笑容,她眼神一直看着聂攰,很久才迟疑道:“你很久没来了。” 这话听着有点意思。 柳烟偏头也看着聂攰。 聂攰抬起眼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女生。 那女生慌了下。 聂攰:“你的话让她误会了。” 女生匆匆地看向柳烟,柳烟笑着问那女生,“他经常来?来干嘛?” 女生抿紧唇。 这时,老板端着茶进来,见这情形,赶紧拉着那女生往后,笑着对柳烟道:“他们经常过来吃饭,我女儿跟阿枪关系不错,偶尔他们休假,阿枪过来还会陪她玩游戏。” “但聂队不玩,他那老人机,谁看了都摇头。” 记柳烟哦了一声,拉长了声线。 老板干笑了下,有点生气地推着那女生,嘴里嘀咕道不是让你呆在房里别出来吗,走走走 父女俩走了出去。 沙门关上。 柳烟轻笑出声,她扭头看着聂攰,“看来你每次来,这女生都很开心吧。” 聂攰抬眼跟她对视,道:“休假的时候跟战友来吃顿饭,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住。” 柳烟眯眼:“是吗?那我问你,她脸上有一颗泪痣,在左边还是右边?” 聂攰拧眉,“泪痣?” 他沉吟了下,在想对方的泪痣在哪边。柳烟见男人沉默思考的样子,笑起来,一个女生脸上长了泪痣是很吸引人的,这狗男人居然真的不太记得,柳烟笑着转过头,长腿晃了晃。 聂攰又沉默几秒,说:“我不记得她有泪痣。” 柳烟笑起来,“好啦,知道了。” 聂攰抬手,将她的头发往后撩,指尖抚摸了下她的耳垂,“但我知道你这里有。” 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柳烟笑问:“你怎么知道有。” 聂攰没应,指腹摸着那颗小痣。 柳烟唇角勾着,也没强迫他回答。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柳烟觉得成人,心情很激动,有一次晚上两个人在他家对答案的时候,对着对着就亲到了一起,那时门窗紧闭,门也反锁。 他靠着书桌。 抱着她。 等回过神,衣服凌乱,而她的耳垂滚烫,他反复地亲着她的这颗小痣。带着少年的隐忍以及些许的失控,那时他们以为两个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急于一时,总会走到的。 谁知道,能分离六年之久。 沙门推开。 老板端着菜进来,放在桌子上。 聂攰收回了在她耳垂上的手,拿过一次性的手套,先撕开最肥沃的鸡腿放在柳烟的碗里。 柳烟喝一口茶水,闻着鸡肉散发的香味,也戴了手套,低头开吃。 鸡肉很香甜,原汁原味。 老板含笑:“好吃吗?” 柳烟点头:“不错。” “你喜欢就好。”老板说完,转身出去。聂攰又给柳烟夹了菜,大多都是柳烟喜欢吃的,而他看起来平时没少点。 这儿环境不算高档,但别有风味,小包厢也不像包厢,一眼可能看到外面的后山,还能看到跑动的走地鸡,墙壁上贴着很复古的一些装饰画。吃完饭,柳烟擦拭唇角,喝了一口茶水,起身走出去,看着对面的河流。 她点燃一根细烟。 聂攰付了钱,从沙门走出来,看到她站那儿,他走过去,柳烟见他来了,笑着把烟递给他。 聂攰挑眉,半响,他低头咬住烟。 但他没离开,咬着烟后吸了一口,眼眸看着她,柳烟笑看他,聂攰将烟雾吹散,问道:“下午带你去射击?” 柳烟:“好啊。” 她夹着烟,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女生,她笑了笑,收回视线,抬起手,整理了下他的领口。 后拨开他领口,看着那疤痕,道:“怎么弄的?” 聂攰:“执行任务的记时候弄到的。” 柳烟点点头,指尖在他的疤痕上滑动,聂攰抬手把从树上掉落在她发间的树叶拿开。 随后低头亲吻她的唇角,说:“走吧。” 柳烟笑道:“好啊。” 随后,被他牵着手,往车子走去。 而那女生看了全程,满脸的不甘。柳烟看着前方高大的男人背影,心想,这一路走来这狗男人估计身后一串桃花,只是他不曾在意而已 第19章 第19章 上了车,太阳正当空,好在这山野间,阳光虽足但不猛烈,柳烟靠着椅背,聂攰看她一眼,俯身过来,给她放平了座位。 柳烟微微打个哈欠。 聂攰启动车子。 没有开空调,自然风从外面窜进来,柳烟有些犯困,手放在肚子上,隐隐约约地觉得阳光落在脸上,暖洋洋的,柳烟抬手看着阳光穿透指尖,她手指很白纤细,又涂了红色指甲油。 就这样,车子穿过山洞。 柳烟很快便睡了过去,车子一路行驶,抵达射击场外围,停下,聂攰偏头看阳光打在她脸上,他伸手往后捞,拿了一件薄款黑色外套搭在她的身上,调整的时候,她头微微偏了过来。 红唇带着水润。 聂攰看着几秒,伸手拨开她的刘海,眼眸很深。 这六年来,不敢想,一直都不敢想。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柳烟醒来时,眼睛还有些迷蒙,她偏头一看,便看到聂攰靠着车门,低头在按手机。柳烟拎开身上的外套,坐起身,趴到窗户去,一眼看到男人正在翻今天拍的相片。 他翻的都是她的。 一张两张,很认真地看着。 柳烟笑了,她指尖抬起来,勾他的领口。聂攰回神,偏头,垂眸看着她:“醒了?” 柳烟眨眼,“嗯,我们到多久了?” 聂攰收起手机,侧过身子,手搭窗户上,道:“半个小时。” 柳烟点点头,趴着窗户,跟他对视。看着看着,她抬手拉他的领口,聂攰顿了顿,低头慢慢地含住她的唇瓣,柳烟抬高下巴,聂攰就着这个姿势,舌尖纠缠,风吹过来。 扬起他的衬衫领口。 柳烟推了下车门。 聂攰错开身。 柳烟抓着头发坐在副驾驶上,微抬下巴地看着他,聂攰再次低下了头,手搭在车顶上,堵住她的嘴唇。 河面风起涟漪。 柳烟身子往后,聂攰追过去,半个身子弯进了车里,一边吻一边亲,柳烟偏头,吻上他的疤痕。 聂攰顿了顿。 含着她耳环道,“我跟人预约了时间,不进门的话,可能要出来找。” 柳烟肩带滑落,她盯着他,道:“是吗,那让他们找去呗。” 聂攰轻轻一笑,他唇角勾起,有几分坏。他拨她头发,说道:“阿烟,不行” 柳烟挑眉:“为什么?” “没名没分,不想弄伤你。” 柳烟翻个白眼:“你老古董啊。” 聂攰还是含着一丝笑,“不行便不行。” 柳烟推他肩膀,“起开。” 聂攰错了身子,柳烟坐起来,拿了一旁的烟点燃,又把高跟鞋踢出去,聂攰挑眉,俯身捡起高跟鞋,抬起她的脚,给她穿上。柳烟又要踢,聂攰按住,他掀起眼眸,“别闹,嗯?” 柳烟咬着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聂攰看她几秒,单手搂着她的腰,把人给从副驾驶上抱下来,柳烟哼了一声,聂攰顺手给她肩带拉上,拍了拍她的裙子,牵着她的手,朝大门走去。 柳烟指尖还夹着烟,踩着高跟鞋被他牵着走。 射击场的负责人认识聂攰,果然正在等着,而射击场的老板记,是周扬。看到柳烟时,柳烟顿了下,笑道:“陈总?” 陈总含笑:“我说呢,聂帅今天说要带个人来,我还想是什么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看到是烟姐,我瞬间明白。” 柳烟含笑,“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周少过来的时候,你都没空。” 柳烟看聂攰一眼,“你跟周扬一直有联系?” 聂攰推开射击场的门,说:“不经常。” 柳烟啧一声,不太信。 不过当年两个人闹得那么绝,周扬许殿江郁他们见面就很少跟柳烟谈聂攰,但周扬对聂攰的行踪应该很清楚,当然周扬几乎也不怎么跟聂攰说柳烟。 陈总把场地安排好,便退了出去。 射击场里便只剩下柳烟跟聂攰,摸过更好的枪,射击场的枪对聂攰来说就太小意思了。 但他还是很认真地拆枪看,主要是为了安全,调好后,再递给柳烟。柳烟笑着接过,把玩了两下。 突地她抵着聂攰的额头。 聂攰稳如泰山,他只掀起眼眸看她一眼。 柳烟:“我提个要求。” 聂攰:“你说。” 柳烟想了下,笑着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了句。聂攰听罢,没应,几秒后,他低声道:“不行。” 柳烟有点恼火,拿起枪抵着他脖颈。 聂攰稳如泰山,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柳烟咬牙跟他对视,两个人彼此对弈着,柳烟啧了一声:“看来你是不怕死。” 聂攰挑了下眉。 柳烟见他油盐不进,手慢慢地要收回来,聂攰突地抓住她的手,按着,接着凑过来,亲吻了下她的红唇。 很轻。 像是羽毛飘过。 柳烟却睫毛颤了下,定定地看着他。 这男人还在笑,他笑起来多好看。 聂攰亲完,偏头,说道:“再耽搁,一个下午都打不了几场。” 柳烟抿唇,“我们比赛。” “好啊。” 随后柳烟睨他一眼,凑过去亲他唇角一下,啪地把枪扔他怀里。 聂攰接了。 比赛就得有裁判,陈总又被召唤进来,一人一共二十发,看准头以及速度,柳烟把玩着枪,美女玩枪又帅又飒,她看一眼聂攰,聂攰很稳,侧脸冷峻,柳烟笑着收回视线,丝毫不惧。 陈总一声令下。 子/弹穿透了风,砰砰砰—— 二十发完。 聂攰放下枪。 柳烟笑问:“陈总,我们谁赢了?” 陈总从平板里看了一眼,说道:“烟姐,你赢。” 柳烟一顿,她转头看聂攰,“你让我?” 聂攰眉梢挑了下,“我只让你。” 柳烟走过去,踢他。 聂攰笑了声,搂住她的腰,说:“跟我比,比不了的,不让你会很沮丧。” 她也是有点要强的。 柳烟啧一声。 算了。 不跟他计较了。 接着两个人又比了几次,聂攰一直没拿全力,但即使在有意放水之下,柳烟有几盘还是输给了他。 她说:“为什么你握枪跟我不一样。” 聂攰便从身后教她。 教完后,柳烟再抬枪,聂攰手插裤袋站她身后看着她正中红心。 柳烟说:“爽。” 聂攰深深地看着她。记 不过一天的时间是很快的,晚上在射击场跟陈总一块吃,吃完便开车回去,这一段路挺长。 柳烟靠着窗,懒洋洋地看着外面的夜景。 很快,车子回到军区,聂攰摇下车窗,哨兵看到是他,敬礼放行。车子一路抵达宿舍楼下。 聂攰开了车里的灯,道:“早点休息。” 柳烟转头看他,几秒后,她凑过去,吻了吻他的侧脸。 聂攰低头又回吻她的唇,问道:“今天开心吗?” 柳烟含笑,“开心,还很放松。” 聂攰:“那就好。” 柳烟笑着摸他的下巴,接着,打开车门,下来。周宇枪带着几个战友蹲在台阶上,笑眯眯地看戏。 柳烟觉得聂攰的这几个战友可真是有意思,她裙摆摇曳,冲他们点头:“晚上好啊,小哥哥们。” 周宇枪踉跄了下,差点摔下台阶。 几个战友赶紧扶住他。 周宇枪红着脸喊道:“嫂子,使不得使不得,别这么喊我队长吃醋了我明天就不好过了。” 柳烟笑起来,直接走上台阶。 周宇枪赶紧站起身,看向那车里的男人,车灯朝他扫了过来,车里男人看不到表情,但是周宇枪额头跟后背都出汗了,完蛋不该这么八卦的。 天呐。 回了宿舍,黄韵还没回来,估计去了编剧的屋里看剧本了,柳烟坐在床边,伸个懒腰,随后打开笔记本,便看到郭敏发来的视频以及最新的柳氏新闻,今天早上九点,柳氏高层接受了媒体采访,针对这一段时间飞驰v座椅的问题处理。 是柳俊彬上台,率先道歉,然后再把处理方案拿出来。 媒体一阵惊呼,没想到柳氏内部这么乱,为了钱居然要产品质量,柳俊彬头低得很低,旁边则是柳耀先,柳耀先调整了表情,说自己教子无方,以后会督促他的。 接着就有媒体发问:“请问以后小柳总还负责原来的岗位吗?” 柳俊彬说道:“会辞去采购总监这一职位。” 媒体瞬间点头,那就行了。 而一些车主也表示满意,毕竟他们还是很喜欢飞驰的面包车的。整个声明会很顺利地完成。 柳烟松一口气,她把玩着笔,郭敏说道:“今天江董林董还有严董找你,说想找你聊聊。” “我说你在休假。” 柳烟:“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郭敏接着道:“柳总今天说你,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不在公司,好像挺生气的。” 柳烟冷笑:“我在他不是更不开心。” 郭敏:“就是啊,搞不懂,不过很多事情都是你拍板的,柳总对那些项目一无所知,你早点回来吧,我怕他又作妖。” “嗯。” 跟郭敏视频完,黄韵正好回来,她笑得贼兮兮的,柳烟打个哈欠,捞起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 黄韵问道:“玩得怎么样?” 柳烟:“难得放松。” 黄韵:“没去那啥?” 柳烟撩起眼皮看她,笑着擦着头发,“纯情点,姐姐。” “哈哈哈”黄韵说道:“就我这个年纪,没什么纯情了,都是直奔主题,你们也太记有意思了吧,亲都亲够了还不继续下一步。” 柳烟擦着身体润肤露,淡淡地道:“慢慢来。” 黄韵啧了一声。 她说:“我看那个小护士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开心。” 柳烟挑眉,笑了笑,没应。 换成她,她也不开心,正常的。 “睡了。” 准时十点上床,黄韵打个哈欠也躺下。 接下来的几天,顾炎等人的训练强度增加了,换了聂攰给他们训练,这男人训起人来,真是冷酷。 柳烟坐在椅子上,都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怕他一个转眼扫向自己,她咳了起身,拿起手机走去屋后玩手机。 黄韵也跟着来,坐在她身侧道:“你老公的眼神太锋利,我被他看一眼心就直跳。” 柳烟按着手机,说道:“什么我老公?” “难道不是?”黄韵笑着往后靠,柳烟笑了笑,身子往前倾拨弄地上的石头,“嗯,我男人。” 穿堂风吹过,聂攰手臂夹着帽子走过,听见了柳烟这句,他脚步微顿,半响眯了眯眼,才又继续往前走,进了林丰阳的办公室。 柳烟跟黄韵在后面抽完烟玩完手机才走出去,一眼便看到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几个男演员。 周宇枪正蹲在地上笑他们,说他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一转眼看到柳烟,周宇枪咳了一声,站起身,匆匆喊了句嫂子好,然后赶快滚蛋。柳烟见状,笑着喊住:“站住。” 周宇枪帽子戴得歪歪的,站定了身子,柳烟抱着手臂笑问:“你这两天怎么见我就躲?” 周宇枪:“” “我得罪你了?”柳烟故意问。 周宇枪觉得柳烟有点难缠,一个美丽的难缠女人,他支支吾吾,也没回答,撒腿便跑。 一群刚才被他笑的男演员此时反过来笑他,怂包,有种你别跑啊。 柳烟也笑起来,踩着高跟鞋转身,刚入拐角就撞到了人,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腰,把她扶稳。 柳烟一抬眼,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再往上便是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他戴着军帽,垂眸,语气低沉,“你今天这样调戏他,明天他日子又不好过了。” 柳烟一愣,笑着靠近他,“你怎么回事?吃醋就欺负人家小孩。” 聂攰帽檐压得低,眼眸更深,他捏起她下巴,低声道:“你收敛点。” 柳烟故意挑衅:“我不呢?” 聂攰眼眸眯了眯,他指尖微微用力。 柳烟:“我疼。” 聂攰松了些,“阿烟,别闹。” 柳烟笑起来,垫脚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身后传来起哄的声音,柳烟立即踩着高跟鞋就走。 聂攰:“” 晚上吃过晚饭,柳烟突然接到了陈姨的电话,柳烟一顿,走出去喂了一声,陈姨在电话那头说道:“柳烟,你什么时候回来?老爷子昨晚感冒了,身体一直不舒服” 柳烟:“他吃药没?” “医生过来给他看过了,也吃过了药,但是我还是担心啊,我怕他半夜发烧。” 柳烟:“我现在就回去。” “好。” 柳烟挂断电话,朝门口走去,想了想,她转身走进食堂,聂攰刚吃完饭站在窗边跟指导员正在说话,柳烟喊了一声,“聂攰。” 记男人掀起眼眸看过来。 柳烟:“我回去了。” 聂攰一顿,接着朝她走来,“现在吗?” “嗯,爷爷病了,我回去看他。” 聂攰沉吟几秒,他回身,对指导员道:“麻烦派辆车,送她回去。” 指导员立即应下,聂攰看向柳烟,“我晚上还有训练,没法陪你,你到了发个信息给我。” 柳烟唇角勾了勾,点点头。 她看了下周围的人,想了想,还是没亲他。她转身出门,朝宿舍走去,聂攰还有事,只能目送她的背影。 很快。 指导员派了车。 车里还有刘导,刘导说他今晚也有事要出去一趟,柳烟笑了笑,坐在后座,车子启动。 她把行李都收拾了,这一趟回去,就不会再来军区了。 看着军区的灯光以及不远处的灯塔,柳烟长腿交叠,思绪有些飘。抵达本家的小区,柳烟没让车子进去,直接拉着行李进小区,陈姨没睡一直等着,匆匆地从屋里走出来,帮忙牵住行李。 柳烟问道:“老爷子怎么样?” “发烧了。” 柳烟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加快,陈姨问道:“你怎么回来的?怎么没看到车?” 柳烟:“剧组的车送回来的。” 陈姨:“哦哦。” 两个人进了门,柳烟直接上楼,推开老爷子的门,保姆正在给他换额头的毛巾,柳烟走过去,去碰柳老爷子的额头,烫得厉害。柳烟对陈姨说:“准备车,送爷爷去医院吧。” 陈姨应了声。 不一会儿,柳烟开着车,把老爷子送进了黎城的私人医院,负责就诊的主任前前后后地忙碌着,柳烟坐在椅子上握着老爷子的手,这一折腾,大半夜过去,凌晨三点多。 老爷子的烧总算退下去了。 柳烟握着他的手,低了低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陈姨端了一碗粥过来,低声道:“喝点粥,垫垫肚子。” 柳烟摇头,“没胃口。” “吃点吧,然后你去睡会儿,我看着就行。” 柳烟沉默一会,坐直身子,接过粥,一口一口地吃掉,陈姨煮的是燕麦粥,有点甜,但暖身,柳烟喝完后,给老爷子擦擦脖子的汗,看着他熟睡,柳烟才走到一旁的沙发床靠着。 陈姨把隔布拉上。 柳烟解了外套躺下闭眼。 手机亮了下,她才睁眼,拿起来一看,聂攰十点半十一点半十二点半隔一个小时就给她发微信。 聂攰:老爷子怎么样? 聂攰:阿烟 柳烟清醒一些,回复。 阿烟:烧退了,你怎么还没睡? 聂攰:看你没回,就等着。 柳烟笑了下,摩擦着手机屏幕,按了语音过去:“晚安。” 聂攰回了字。 “晚安。” 这一夜,柳烟睡得并不好,没有人会喜欢医院里的味道,到早晨老爷子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柳烟洗了脸,走到床边,握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也睡醒了,看到出现在身边的孙女。 他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烟:“昨晚,你也不顾好身体,非要我担心。” 记 柳老爷子叹口气,“我很顾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感冒了” 柳烟:“行了,别狡辩了。” 柳老爷子很无奈,陈姨端了粥过来,柳烟接过坐在床边,扶起老爷子,吹凉了喂他喝。 老爷子逞强,说道:“我自己来。” 柳烟说道:“你看你手抖的都拿不稳碗了,还自己来,快吃吧,等下医生还要过来给你看呢。” 老爷子看了眼自己没用的手,只得靠着喝粥。 中午的时候,医生进来给他检查,检查完了,林裴提着一个保温盒便进来,他今日穿着兜帽上衣跟牛仔裤,学生范。 “爷爷,我来看你了,你好点了没?”林裴赶紧绕到床头把保温盒放下,坐在老爷子身边。 “好啦。”柳老爷子看到他便满脸笑意,“没事了,不用担心。” 林裴看一旁的女人一眼,心想多久没见了,她怎么又美,他磨了磨牙齿,收回视线,笑道:“陈姨,里面是我去买的饺子还有粥,粥给爷爷吃,饺子给烟儿吃。” 陈姨笑道:“那就谢谢林少爷了,知道我们柳烟喜欢吃饺子。” 林裴笑道:“我当然知道了。” 他瞪柳烟一眼。 柳烟轻笑。 柳老爷子看他们这样眉来眼去,心里很安慰。下午,他坚持要出院,柳烟拿他没办法,去办了出院手续。 林裴陪着她去,上下打量她,“你这次到底去哪了?” 柳烟说:“投资拍了部电影,电影的演员要培训,我顺便去散散心。” 林裴拿过出院单,看了眼,说道:“你投资的项目蛮多的。” 柳烟踩着高跟鞋含笑着往病房走,说道:“你也可以学习。” “算了,我还是醉生梦死吧。”他又不是没投过,基本都失败了,若不是柳烟拉他一把,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进了病房,收拾了下,便带了老爷子回家,林裴陪着吃了晚饭便离开,柳烟送他走后,返回了屋里。 柳老爷子翻着一本杂志,在看上面的婚庆图片。 柳烟见状,顿了顿,笑问:“老爷子,你看这个做什么?” 柳老爷子拿下眼镜,道:“过来这边坐下。” 柳烟眼眸眯了眯,走过去,坐下。柳老爷子咳了一下,柳烟拍拍他的后背,柳老爷子气顺了些说道:“我昨天跟老林通了电话,他们的意思是三年守孝也不一定非要执行。” 柳烟沉默。 柳老爷子接着道:“我想你也不想那么快结婚,但是我记得你跟林裴是没有真正举行订婚宴的,我认为,有必要先办一场订婚宴,向所有人确定一下你们的关系。” 柳烟掀起眼眸,看着老爷子的眼睛。 祖孙俩对视着,老爷子微微一笑,柳烟抿紧唇,老爷子知道她去了军区?她正想说话。 柳老爷子接着道:“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你走多久,所以在我踏入棺材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落叶归根。” 柳烟那要拒绝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柳老爷子牵着她的手,“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林裴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柳烟低了低头。 “听爷爷话,好吗?” 柳烟呼了一口气,抬头道:“好。” 柳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柳烟说道:“你一定要顾好自己身体,行吗?记” 柳老爷子:“行。” 祖孙俩互相承诺。 三日后,柳家跟林家向所有世家发出了订婚宴的邀请,连媒体都争着报道出来,在世家圈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与此同时,黎东军区,一辆飞机煽动着机翼停下,满地的草被吹得飞起,聂攰夹着军帽,带着一队人往军机走去。 这时。 周宇枪呆了呆,匆匆地收起手机,看向聂攰,“聂队,柳烟姐要跟一个姓林的小子订婚” 前方的高大男人脚步微顿,他回头,眼眸如深海,“什么?” 周宇枪重复了刚刚的话。 所有人也听清了,他们均看着自家的队长,聂攰跟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许久许久,就在大家以为他会说什么做什么的同时,他转过身取了军帽戴上,压紧,朝飞机走去,长腿一迈上了飞机。 周宇枪拳头拧紧,赶紧跟上。 第20章 第20章 机舱里,周宇枪坐在聂攰对面,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飞机平稳飞行,飞过祖国山河,聂攰侧着身子,搭着膝盖,侧脸冷峻,他指尖骨节分明,泛着淡淡的青筋。周宇枪狠狠地抓了一下头,道:“队长,你要不给烟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聂攰看他一眼,没应。 此时他们要去黎城对面的海岛。而机舱里,还有郭秀影跟钱医生,郭秀影坐在中间,眼睛也看着聂攰,她指尖交握了一下,神色显出少许的无措。很快,抵达,机翼旋飞。 草皮翻动,聂攰率先跳伞,准点踩点,周宇枪等人跟在身后,钱医生落地后摸了下快要飞起来几根头发,说道:“这耳朵难受啊。” 周宇枪笑起来,说道:“老钱,你以后还是去植下头发吧,再这样下去,可以当和尚了。” 钱医生指着他道:“你这兔崽子。” 其他人哄堂大笑,聂攰跟指导员走在前面,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俊朗挺拔,指导员看聂攰一眼道,“你受伤本来应该休一个月的,也没休多久,就回来替刘队,刘队明天也归队了,要不,你再把剩下的假期都休了?” 聂攰嗓音低沉,“再看。” 指导员叹口气,他是拐着弯希望他去处理私事啊。 毕竟这么多年,聂攰也难得迈出这一步,连林副参谋长都不再撮合他跟郭护士了,这是默认同意他追寻自己要的啊。周宇枪追上来,说道:“对啊,队长,没事就多休假,以后想休还没机会呢,指导员都发话了,这肯定就是领导的意思。” “对啊对啊,有假还不休,队长——你傻不傻。” “天气这么好,适合约会啊。” 一群人在身后跟着调侃,聂攰依旧没吭声,一队人进了森林里,钱医生带着郭秀影去医务室。聂攰带着周宇枪等人跟另一名队长碰面,周队长对聂攰说:“这几天警戒线总响,我怀疑会有人偷渡。” 聂攰:“让他们紧盯点。” 周队长笑着拍他的肩膀,“你来了我就安心。” 聂攰神色淡淡。 一个小时后,聂攰进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靠着,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电话,一动不动。 脑海里是两个人约会那天的场景,她发丝的香味,裙摆的飘逸,眉梢含着的笑意,一一在他脑海里过着,真实得他不敢相信一转身她竟做出这样的决定。 呼吸很艰难。 聂攰俯身,手肘搭在膝盖上,闭了闭眼。 在柳烟的压制下,订婚消息还是跟长了翅膀一样,不仅仅在黎城,京都那边都惊动了。 闻泽厉还专门打电话给她,问事情真假。 柳烟冷笑,给了他两个字,你猜。 闻泽厉哈哈笑起来,说加油。那语气幸灾乐祸。随后便挂了电话,至于聂家,更不用说,肯定也知道了。 当聂家知道的话,不知道聂攰知不知道,因为柳烟跟聂攰隔天就没怎么联系,她听黄韵说,他们有新的任务,要离开军区。柳烟便不再跟聂攰发信息,从答应老爷子到现在,两个人都没联系,她还是希望他能专心地工作,不要分心。 一个对外发消息,柳烟暗自压下一些,随后就是看场地,邀宾客。柳烟在老爷子的叮嘱下,基本都是亲力亲为,所以也显得她对这场订婚的重视。 反观林裴那边,试记个礼服磨磨蹭蹭,放了柳烟两次鸽子。 老爷子拧眉问柳烟:“他是不是也不想那么快订婚。?” 柳烟笑了下,低声道:“他可能是没料到那么快。” 柳老爷子迟疑了下,又想了想,说道:“晚上让他来吃饭吧。” 柳烟:“好。” 她拿起手机发给林裴。 柳烟:晚上到家里吃饭。 林裴:不想去,忙啊。 柳烟:嗯? 林裴:哼。 柳烟挑眉,抬眼对柳老爷子道:“他说晚上已经约了朋友,就不过来了。” 柳老爷子拧眉,但看孙女从容的神情,他便也把情绪压下去。柳烟翻着礼服杂志,说道:“爷爷,你觉得选哪件好?” 柳老爷子立即低头,专心地看,他说:“就这件杏色的,你穿肯定好看,我记得你奶奶以前穿杏色也很好看。” 柳烟一笑,“好啊,就杏色的。” 柳老爷子摸摸孙女的长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没有问她,你是不是去了军区,你跟聂攰见了面?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柳烟很忙,公司的忙,准备订婚宴也忙,日子过得也快,五月天气开始进入早晚凉白天炎热的阶段。五月八日这天,正是订婚宴的日子,一排排好车开到周氏旗下的酒店,天气正好,阳光灿烂。 柳烟跟林裴在门口接待了宾客,然后在大家入席之后又赶到后台补妆,而自助式的宴席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商务会场,一个个在这里面寒暄,增加新的人脉,结识新的朋友。当中就属江许周三家少爷最热门,一进门围上来的人很多。 补好妆,柳烟挽着林裴就走出去,一下子灯光跟视线就往他们两个人身上投。 所有人笑着道:“郎才女貌啊,林裴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柳烟也是,越来越漂亮。” “就是,上次在柳老的生日宴上,这小未婚夫妻可甜蜜了。” “恭喜啊——” “柳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有点不舍呢。” 柳烟唇角含笑,这头服务员上前跟柳烟跟林裴低语了一声,两个人前往宴会厅的舞台前,主持人笑着拿着话筒,说道:“交换订婚戒指仪式,开始了” 哗然一下。 所有人都转过身子看着舞台上的两个人,林裴整理了下衣领,柳烟挽着他的手臂,林裴匆匆地看她一眼。 柳烟眉梢含笑,一派淡定。 这时,大门突然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穿着黑色衬衫跟黑色裤子以及军靴,他手一松,门缓缓合上。柳烟见到他,愣了下,林裴也看到了,他一把拽着柳烟的手臂。 “什么情况?你还安排了他?” 柳烟顿了顿,摇头,她看着聂攰,男人只淡淡地看她一眼,随后他走过去,拉了椅子,就坐在最尾巴,长腿交叠,两手插兜。 柳烟心突然一跳。 林裴也有点怪异,有点紧张,他说:“怎么回事?我现在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柳烟腰部挺直,说道:“演,照计划。” 林裴:“行吧。” 随后,两名各拿着戒指的美女走过来,盈盈带笑,接过走到一半,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砰。 戒指跟盒子一块掉在地上,在地面上记狠狠地翻滚了两圈,现场所有人立即往退,有人弯腰要去拿戒指,结果被另一个后退的人狠狠地踩了上去。柳老爷子见状,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现场一片寂静。 气氛停滞。 所有人看着柳老爷子,又看着台上的柳烟林裴,接着有人开始细细私语,“有点不吉利吧?” “是啊,戒指都踩过了,怎么戴?” “踩戒指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 柳老爷子脸色微微发白,柳烟反应迅速,立即吩咐人:“戒指捡起来,擦一擦,继续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那两个美女赶紧弯腰捡戒指,谁知道又被撞了一下,戒指再次掉落。柳老爷子猛然发火:“一个戒指都拿不好,你是哪个公司的?周扬,周扬——” 周扬咳了一声,从人群里出来,赶紧过去,扶着老爷子,说道:“我这就开了她,老爷子别动怒,这只是个小意外而已,要不我让人再去取一对过来,就是时间有点耽误,不过为了烟姐的幸福,这点时间不怕吧。” 柳老爷子脸色好了很多,点头正要答应,台上的林裴却扯了扯领口,从台上下来,然后转去了后台,他走的突然,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柳老爷子抬眼,就见自家孙女转身去拉林裴。 结果林裴甩了一下手。 柳烟被甩开了。 柳老爷子一阵晕眩,原先的预感似乎成真了。现场一下子便混乱,“怎么回事?林少爷这是干嘛呢?” “突然就翻脸?难道是迷信吗?” “我的天。” 柳烟红唇紧抿,迟疑了下,接着转身又去追,“林裴——” 结果高跟鞋卡主,掉在了地上,她回头,小脚去勾那高跟鞋,但或许是衣服繁琐或者是慌乱? 一直没勾到,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屈膝弯腰,捡起了那只高跟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的小脚,帮她穿上。 全场一阵安静。 第21章 第21章 高跟鞋轻轻落在地上,聂攰站直身子,抬眼,对上柳烟的眼眸,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落在他们的身上。 柳烟抿唇,看他几秒,“谢谢。” 态度不冷不热,说完后,她转身便继续去追林裴。聂攰则转过身子,面对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靠着周扬的手,神情复杂地看着聂攰,六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眼前的男人当时还只是个少年,岁月如梭,如今少年长成了男人,眉眼锋利,轮廓更加深邃。 当然气势也更强,不再是当年少年可以比拟的。 “老爷子,好久不见。”聂攰出声,嗓音低沉。 柳老爷子:“好久不见,聂攰,这些年好吗?” 聂攰微微点头,“还行。” 他走上前,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捡来的两枚订婚戒,随后从周扬手里柳老爷子,道:“老爷子,叙叙旧吧。” 柳老爷子心情更加复杂,眼睛在他手里的订婚戒上扫过,他想起刚刚的画面,一阵头疼,是真的疼那种,他对在一旁的黄立说道:“去开车。” 黄立点点头出去。 柳老爷子看了眼订婚的相片以及满宴会厅的喜庆,神色有些灰白,他跟周扬说:“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林老呢?” 周扬点头,视线扫了下,那头林老也是拧眉,他打发了林裴的哥哥过来,先道歉然后说林老累了,先回去休息。随后便携着林家人从中门离开,周扬留下处理残局,送走宾客。 那边黄立开了车过来,柳老爷子上车,眉梢带着疲惫,车子安静地停在门口,他抬眼,看着对面的高大男人。聂攰垂眸,合上了订婚戒的盒子,随后叠放一起倾身,随手放在柳老爷子身侧的座椅上。 柳老爷子又看一眼那两个锦盒。 他抬眼看向聂攰。 聂攰指尖解开了点儿袖口,说道:“老爷子,我们六年没见了吧。” 柳老爷子放松身子,说道:“是,这几年在部队里,很辛苦吧?” “嗯,是有点。” 柳老爷子:“今天怎么突然回来?” 聂攰:“阿烟的订婚宴,我怎么也得来看看。” 柳老爷子:“让你见笑了,林裴这孩子之前都很乖巧,今晚可能是这订婚戒掉得太多次,引起他的不满,才会这么失礼,不管如何,这场订婚宴也已经圆满完成” 聂攰靠着椅背,手轻轻地搭在大腿上,指尖按着纽扣,他笑笑,抬眼道:“您上次生日,我正在休养,没办法参加,老爷子不会生气吧?” 柳老爷子摇头:“当然不会,我也是听说你受伤回来,便让黄立送去试试看。” 聂攰点头。 他紧接着说道:“我还是很喜欢阿烟。” 柳老爷子一愣,两个人官腔打了半天,他突然来这一句,柳老爷子神色沉了下来,正想问他然后呢? 聂攰却伸手从黄立手里接了保温壶,拧开了盖子,把保温壶递给柳老爷子,柳老爷子愣了下。 聂攰说:“您喝点水。” 柳老爷子顿了顿,一把拿走保温壶,喝了一口润润喉,温水入喉,他便舒服多了。 他拧上盖子,说道:“聂攰,爷爷跟你说实话,从你放弃了阿烟那一刻,你就没机会了。” 聂攰没吭声,他转头对黄立说:“黄叔,开车吧,爷爷累了。” 黄记立一顿,抬眼看向后座的老爷子,柳老爷子是觉得疲惫了,他冲黄立点了点头。车子启动,开出大路,柳老爷子想给柳烟打电话,但是这聂攰还在车里,他最后还是没打。 他多少希望林裴能打个电话给他,解释一下今晚的一切行为。 他在等。 但是等车子抵达本家,他的手机毫无动静,聂攰下了车,弯腰扶着他,柳老爷子看着那高大的男人,神色很复杂,他下车后,说:“聂攰,你该回去了。” 聂攰看一眼这房子,格局还是一样的,但是已经换了新的地方,这别墅也是新起的。 二楼,应该还是柳烟的房间。 他说:“老爷子,我送你进去,看着你歇下,我再走。” 柳老爷子沉着脸,“不需要。” “黄立,送客。” 黄立看了过来。 别墅灯投在地面上,落在聂攰的眉眼上,男人不显山水,但看得出跟昔日的少年区别很大,心智更为坚定。 他松了柳老爷子,陈姨从别墅里出来,想迎上来,柳老爷子却是顿了顿,突地,他说:“进来吧,喝杯水。” 聂攰唇角轻勾了下,再次扶了老爷子的手臂,朝屋里走去。柳老爷子觉得对上现在的聂攰,他的一番行为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失了从容,他才是长辈,请他喝杯水无妨。 然后,确实是一杯水,喝完便请他走。 陈姨送聂攰出门,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她很感叹聂攰成熟了,但因为如今水火不容的情况,陈姨并没有跟聂攰寒暄,甚至有些冷淡。 那头。 柳烟追着林裴出去,林裴直接上了自己的那辆车,柳烟则叫郭敏开车过来,她也上了车,跟着林裴的车子而去。 上车后,郭敏专心开车,柳烟坐在后座,长腿交叠,靠着椅背,神色没了刚才的紧迫感。 她抱着手臂,想着今晚订婚戒这一幕,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太突然,很像意外,但更像是刻意。 手机响起。 柳烟拿起来,是林裴来电。 林裴:“还要继续演吗?” 柳烟:“继续啊,我没喊停。” 林裴沉默,“靠,被你追的感觉还真爽,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烟冷哼一声,她找林裴当未婚夫就是为了挡柳老爷子成天的催婚,聂攰的出现算是打乱她现有的步骤,让她起了贪念,而这次跟着去军区太明目张胆,柳老爷子发现了。 他有没有怀疑不知道,但是他想要柳烟跟林裴订婚就是想看看柳烟肯不肯订,他还是担心孙女。 柳烟会答应则因为有了一个新计划,为了不让老爷子老压着他们订婚或结婚,干脆让林裴悔婚,而柳烟则做个“舔狗”,哪怕林裴悔婚,她还是坚定要林裴。 但是她没料到的是,今晚聂攰会出现。 挂了电话,郭敏从内视镜看柳烟一眼,说道:“今晚你那个超a的男人出现了。” 柳烟笑笑,嗯了一声。 郭敏这几年跟着柳烟,其实也大概猜到林裴只是一个挡箭牌,或许那个男人才是柳烟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郭敏直接把车开到灰烬酒吧,柳烟进门,去了吧台喝酒,她还穿着今晚杏色的礼服。 记 一杯接一杯。 她很难醉,但装是可以的,演戏要演全套,未婚夫的悔婚给她打击很大,她到酒吧买醉。 两个小时后。 柳烟揉着额头,微醺地从酒吧里出来,郭敏扶着她上车,启动车子,开往本家。这个点不算晚,但小区很安静,路灯发出柔软的光芒,印在地面上。车子在本家门口停下。 大门并没关,显然在等柳烟。 郭敏打开车门,柳烟手拿着小包跟手机,白皙的长腿走下车,她对郭敏说:“你先回去吧。” 郭敏看她似醉非醉的样子,知道她要演戏,所以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开走。柳烟在大门口站了会儿,随后低头笑了笑,走不太稳地走向大门。 可能演得太过了,高跟鞋稍微崴了下。这时,一只大手从身后用力地搂着她的腰,往回扣,柳烟长腿一拐,摔向了对方,额头撞到对方的下巴跟胸口,柳烟闻见了熟悉的清冽香味。 她抬眼,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眸。 此时男人的神情不算好,很沉,他没有给柳烟开口的机会,直接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接着往停在旁边的那辆车里走去,把她直接扔在后座,柳烟一只高跟鞋掉下来。 落在脚踏上,聂攰弯腰捡起来,随手摆在车里,接着上了车。 砰。 车门关上。 这儿是监控死角。 树荫下。 后面天鹅湖,湖面波光粼粼,倒影绰绰。 聂攰解着衬衫袖扣,又抬手解了领口的。昏暗光下,男人眉眼冷硬,下颌线跟把刀一样。 柳烟抬腿,踢了他的大腿一下。 聂攰反手握住她的脚踝,紧紧地握着,他掌心温热,指尖却有些凉,接着他用力,拉了下她的小脚,柳烟哎了下,聂攰转身,直接欺身过去,逼近她,嗓音低冷,“明明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办订婚宴?” 柳烟看着他眼底含着的少许怒火。 她挑了下眉,干脆放松了靠着车门,道:“水到渠成,家里安排,便办咯。” 聂攰:“那是不是打算连婚也结了?” 柳烟:“如果需要,领个证不成问题。” 聂攰眼眸怒火跳跃,握着她小脚的手掌,松了又紧,许久后,他手撑着前座,想要后退。 柳烟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聂攰愣了下,抓住她的手臂,柳烟却知道他不敢用力,跟过去,坐在了他的怀里。 聂攰眼眸沉着看她。 柳烟勾着他脖颈,眼底带着少许的笑意跟微醺,她低声问:“生气了?” 聂攰看她许久,抬手,指尖拨开她的头发,半响,才道:“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柳烟:“明明就有,一脸的恼火,恨不得杀了我。” 聂攰把她头发勾到耳后,“我更想杀了我自己。” 柳烟:“那你杀啊。” 聂攰:“死在战场上最好。” 柳烟听罢,脸色沉了,立即松着要从他怀里下来,聂攰起初松开她,等她下到地上,他把她又拉回来,柳烟跌坐回他怀里,她身子往后仰,聂攰伸手搭在她后脑勺,免得撞到车窗。 他低头去寻她的唇。 柳烟咬牙道:“你敢亲,我就咬记你。” 聂攰停顿几秒,接着,还是堵住了她的红唇。 他含糊道:“咬啊。” 第22章 第22章 柳烟很少醉,所以刚刚在酒吧,需要喝很多才能达到微醺的状态,此时酒劲上来,多少有点反应了。 有点晕,当有点晕又被这个男人吻的时候,舒适盖过刚刚拉扯的情绪,她缩在他怀里,任由他吻。 最终并没有咬他。 聂攰移开了少许,摸着她的脸,道:“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答应的,但你成功让我害怕了。” 柳烟睁眼,眼里一片水润,她看着他,笑了笑,有点散漫,“如果我真嫁给林裴,你以后怎么办?” 聂攰:“终身不娶。” 柳烟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聂攰又抬手,整理她的发丝,道:“回去吧,老爷子一直在等你。” 柳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戏要演,她推开聂攰,起身,聂攰伸手开了车门,柳烟准备下之前,顿了顿,问道:“刚刚订婚戒掉地上那事情跟你有关吗?” 聂攰:“有。” 柳烟挑眉,她背对着聂攰的唇角勾了起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吻得用力,唇瓣有些发麻,柳烟舔了几下,这才走进大门。陈姨没睡,老爷子也没睡,陈姨看到柳烟,立即出来。 柳烟神色有些白,她转过身子,把小包跟手机扔在沙发上,随后坐下,柳老爷子见到孙女这样,心疼得厉害,立即问道:“林裴他是不是不想订婚?还是?” 柳烟抬眼看着柳老爷子,道:“他很早就说过并不想那么早。” 柳老爷子脸色变了,那个乖巧听话的男孩变了,他觉得有些陌生,他喃喃地道:“所以他毫无建树只想花天酒地” 柳烟没吭声。 林裴如果听到这些话,估计想杀了她。 她维护林裴:“其实也不是,他还年轻,我们也都还年轻,不想被束缚住也是正常的。” 柳老爷子:“所以是爷爷强求了吗?” 柳烟顿了顿,她低下了头。 柳老爷子想起刚刚的聂攰,说道:“今晚你看到聂攰了吧?” 柳烟:“嗯。” “你告诉爷爷,你对他是不是还不死心?” 柳烟抬眼,看向柳老爷子,她说:“爷爷,你觉得我不死心吗?” 柳老爷子一顿,想起他说订婚,她就跟林裴订婚,而且什么事情她都亲力亲为,选了漂亮的杏色裙子,他的孙女今晚是那么漂亮,那么耀眼,她如果对聂攰不死心,又怎么会答应跟林裴的订婚。 他闻到空气中浓郁的酒味,问道:“你喝酒了?” 柳烟点点头,眉眼带着一些醉意。柳老爷子更是心疼,知道孙女肯定是没找回林裴或者是跟林裴谈不拢去喝酒的,他喊道:“陈姨,热杯牛奶给烟儿。” “来了。” 陈姨应了一声。 柳烟拢了下头发,靠过去,靠在柳老爷子的肩膀上,说道:“爷爷,我们不急好吧?反正我跟林裴还年轻,未来还很长远,慢慢计划慢慢安排,可以吗?” 柳老爷子:“好。” 只是在他心里,林裴的地位一落千丈,他脑海里浮现聂攰扶着他的画面,六年前没有闹哪一出的时候,他很喜欢聂攰,喜欢聂攰一个最大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对孙女好。 他还记得,高二那一年柳烟跟同学去露营,年轻人喜欢熬夜,跟同学在露营基地上记打扑克打了一个通宵,而隔天她正好来例假,她来例假一直问题不大,但可能是一个晚上没睡好,那天精神很差。 从露营基地叫了车回来,结果那是黑车,找了个地方把他们甩下就开走。而聂攰当时,背着身体不舒服的柳烟,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走到黎城市区,接着才坐上他派去的车。 那会儿老爷子身体还很健壮,坐在车里,看着孙女趴在聂攰的肩膀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夕阳落下,老爷子那会儿看聂攰非常顺眼,他喜欢极了。 喜欢到心里认定了聂攰。 喜欢到跟聂老有意地结交。 “爷爷?”柳烟轻声喊道。 柳老爷子回神,看向柳烟。 柳烟笑道:“我扶你去休息。” “不用,你这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澡。” 柳烟:“行吧。” 她捞起小包跟手机,又把老爷子拉起来,老爷子无奈,只能起身,由着孙女搀扶着走向楼梯。 家里是有电梯的,但老爷子习惯走楼梯,祖孙俩慢悠悠地走着,陪伴,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情感。 到了三楼,把老爷子安顿好,柳烟准备关门走人。 柳老爷子突然喊道:“烟儿。” 柳烟脚步微停。 柳老爷子说道:“柳家会是你永远的后盾,有些人你不想要,你就不要。” 柳烟一听,笑道:“好。” 门轻轻地关上。 然而如今的柳家,除了老爷子,没有什么后盾了。柳烟抓抓头发,她自己才是战士。 回了房间,柳烟的醉意散了很多,精神不错,她去洗了澡,然后穿着睡衣出来,随后拿起手机,编辑。 阿烟:你这次回来多久? 聂攰:两天,后天就走。 阿烟:哦。 随后她放下手机,没再发给他,直接躺下便睡。 隔天。 林家少爷悔婚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圈子里的人都震惊于林裴居然敢悔婚,他一个纨绔子弟,如此草包居然还敢这么对柳烟,震惊以及骂他的同时,也有人佩服他的勇。 而最神奇的是,柳烟哪怕被悔婚,却没有对外表示要跟他分手。 这才更令人惊讶。 周扬:烟姐啊,精彩啊。哈哈哈。 许殿:佩服佩服,这招出来后,柳老爷子得消停了吧。 江郁:轮演技跟手段,我们是比不上烟姐的。 柳烟:过奖。 周扬:哈哈哈哈哈 柳烟:周扬,辛苦了。 周扬愣了下:咦?我做了啥。 柳烟:你自己想想啊。 周扬:哈哈哈哈哈,好的,我知道了,我的小伎俩被你发现了。 柳烟:啧。 周扬:烟姐,你要理解聂帅的良苦用心。 柳烟:我需要吗? 周扬:哈哈哈,行吧,我不掺和你们的事儿了。 为了安抚心情,安抚老爷子,柳烟这一天是没有出门的,晚上跟人约了谈赛车场的事情,不得不出门。 她陪柳老爷子吃过晚饭,随后开车出门。 经过市区时,她顿了顿,按了微信语音,“你在干嘛?” 记几秒后,聂攰低沉的嗓音回复:“准备给你发微信。” 柳烟一听,笑起来。 柳烟:“你要发什么?” 聂攰:“晚上有空吗?” 柳烟:“有空,我要去赛车场谈事情,男朋友一起呗?” 聂攰在那头眼眸沉了沉,说:“好,我陪你。” “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用,我到城中村对面的商超。” 聂攰:“嗯。” 五分钟后,高大俊朗的男人从城中村走出来,穿着黑色上衣跟黑色长裤,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手臂有力,线条清晰,又剪着寸头,站在那儿等绿灯亮时,很帅。 柳烟握着方向盘,含笑看着。 跟着聂攰一起等绿灯的行人不少,他鹤立鸡群,旁边几个女生都盯着他看,等绿灯到了。 他们通过斑马线,那几个女生回身拦住聂攰,不知说什么,但都拿着手机,估计是要微信。 聂攰脚步停住,眉梢淡淡,他不知说了什么。几个女生刷地转头,看向停在公交车站台的黑色路虎,柳烟手肘搭在窗户上,撑着脸,唇角含笑,漂亮得无与伦比。 那几个女生看到柳烟后,立即散去。 聂攰这才走向路虎,来到车外,柳烟摇下车窗,问道:“你刚刚跟她们说什么?” 聂攰看着她,道:“我老婆在这儿。” 柳烟一听,难得脸颊一红。 她道:“谁是你老婆?” 聂攰:“你说呢?” 第23章 第23章 柳烟笑而不语,只看着他,聂攰绕过来驾驶位,垂眸道:“我开,这段路容易塞车。” 柳烟放下搭了车窗的手,说:“好啊。” 他拉开车门,伸手,掌心纹路分明。柳烟抬手搭在他的掌心上,他轻轻一带她便下了车。 他说:“注意看车。” “知道啦。”柳烟轻轻地道,从车头绕去副驾驶,聂攰看着她上了副驾驶,他才弯腰上车,启动车子。 柳烟靠着椅背,长腿交叠,高跟鞋勾在脚上。聂攰看她一眼,问道:“去哪儿?”柳烟从车把箱里拿出一盒烟,倒出一根,“去赛车场。” 聂攰指尖微顿。 他看着前面的路况,“赛车场还没买下来?” 柳烟说道:“老板想找个冤大头,一个月涨一次价,还想玩竞标,我懒得搭理他。” 聂攰下颌线条被灯光一划,看起来愈发锋利。他修长的手转着方向盘,“你买给林裴的?” 柳烟笑笑:“算是。” 聂攰眼眸沉了几分,但没再吭声。 很快,车子抵达赛车场,林裴已经到了,穿着白色衬衫浅色西装跟长裤站在看台上,正跟他几个好友少爷聊着天,听见声音,他立即转头看去,赛车场硕大的夜灯投下来。 称得黑色路虎有几分凌冽。身材窈窕的女人从车里下来,指尖夹着根细烟,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 简直是一道风景线,林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跳。这时,驾驶位上一高大的男人也紧跟着下来,黑t长裤寸头,领口隐约的疤痕,那扑面而来的气势。 林裴草了一声。 “靠。靠。” 其他少爷们一看,“这是昨天订婚宴那位哥们?” 林裴咬着牙。 “昨天你跑了后,是这个哥们蹲下身给烟姐穿高跟鞋。” “闭嘴。”林裴看过这个视频,订婚现场有人录下来了,他才知道自己走后,聂攰出现,跟个骑士一样给他的“未婚妻”穿鞋。林裴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哪怕他知道自己无望。 柳烟走上前,问林裴:“老板呢?” “在后面,我叫他。”林裴说话间,看聂攰一眼,聂攰神色淡淡地站在柳烟的身后,细长的丹凤眼没什么情绪。柳烟说道:“好,我在这里等。” 林裴转身去叫人。 聂攰按了看台的椅子让柳烟坐,柳烟看他一眼,笑着坐下。聂攰也在她身侧坐下,他俯身按着手机。 柳烟垂眸,看到他的屏保上是自己,她顿了顿。不一会儿,林裴带着那老板来,那老板拿着个笔记本,走近了,看到坐在柳烟身侧的高大男人时,老板愣了下,有点悚。 有些人就是哪怕不吭声光坐着就令人有压力,老板问林裴,“是柳烟来谈吧?不是别的人吧?” 林裴顺着他目光,看到了聂攰,他咬了咬牙,道:“不是,但你也别小看我未婚妻。” “还未婚妻呢?你不是悔婚吗?”老板一笑。 林裴气得要死。 又过了几分钟,老板坐在柳烟对面的椅子上,拿出计算器,把金额打上,放在柳烟的跟前。 柳烟拿起计算器,直接重新敲了一个金额,随后又推了回去,她笑道:“不要玩虚的,在黎城这么多年,也该记知道黎城的赛车场不是只有你一家。” 老板脸色冷了冷,他说:“烟姐,你上次在竞拍场上带人毁了我的竞拍这笔账我没跟你算,现在还要这样压我的价,难道真当我好欺负?” 柳烟含笑,她玩了下指尖的烟。 随后递给聂攰,聂攰接过来,捏着,但没抽。柳烟看着老板道:“你以为是我毁的,但是那些弃牌的难道是我逼着他们弃牌的?” 老板:“” “知道那天为什么大家会去吗?” 老板:“” 柳烟:“因为这个赛车场我之前说要了,所以它才有了价值,如果我没开这个口,大家会去吗?” 老板:“” 柳烟:“周扬跟江郁他们买下来,难道是因为他们自己要?他们是买给我的,懂吗?” 老板:“” 柳烟把计算器往前推,“爱要不要。” 老板:“” 现场气氛一时停滞,柳烟往后靠,聂攰把烟递给她,她接过来,看他,聂攰唇角勾了下,问道:“喝水吗?” 柳烟:“喝啊。” 聂攰伸手拿走桌面上的矿泉水,给她拧开了盖子,递给她。柳烟接过来看着他喝了一口。 她问:“我凶吗?” 聂攰:“我正喜欢。” 柳烟一笑,把矿泉水还给他,聂攰随手搁在桌面上,抬起眼眸,轻描淡写地看那老板一眼。 那位老板被他一看,不知为何反射性地坐直,随后他重新敲了一串数字,推给柳烟。 “这样?” 柳烟看了眼,说道:“成交。” 老板整个人松下来。 林裴等人一阵欢呼。柳烟站起身,跟老板握手,老板垂眸看了眼她旁边的高大男人,道:“他有点眼熟。” 柳烟笑笑:“是吗。” 那老板顺便递了一张名片给柳烟,接着又递了一张给聂攰,聂攰推开没收,老板讪讪地收回手,随后跟柳烟点头,带着他的助理走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裴含笑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了。” 柳烟冷哼:“给我好好经营。” “ok。” 林裴眼眸往后飘了下,对上聂攰的眼眸,聂攰靠着椅背,指尖弹了下柳烟留在他这儿的烟。 林裴想了下,“你玩赛车吗?” 聂攰挑眉。 林裴:“我们比一比。” 他还是不甘心。 聂攰站起身,顺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走。” 说着,就往门口走去。林裴抓抓头发,跟上,门外其他人也都听到这个对话了,瞬间一个个很兴奋。 抵达车场。 有人拿了装备出来,聂攰选了一套颜色偏暗的,穿上后,整个人气质更不一样,那双狭长的眼眸都犀利很多,柳烟抱着手臂含笑看着他,聂攰看她一眼,问道:“赢了有什么彩头?” 柳烟:“还没比呢,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赢。” 聂攰笑了下,没应,他看林裴一眼,走了下去。林裴也穿好了装备,他颜色偏浅,他也走到车旁,看着聂攰,问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跟我比?” 聂攰低头整理着手套,掀起眼眸淡淡地看着他。 脑海里浮现林裴握着柳烟手的画面,他唇角扯了下,随后钻记进车里。林裴觉得这人话真的太少了,妈的,他也进了车里。 其他几位少爷兴奋得很,站在一旁狼叫。 这赛车场一直都正规地经营着,场地工作人员以及维护人员一直都有,此时他们得知新老板要热身比赛,纷纷都出来准备,一声枪响,两辆跑车跟离弦的箭一样,几乎是同时起步。 但很快,林裴的那辆就快了一些。 两圈后,黑色的那辆在转弯的时候一个超,立即就把浅色的那辆甩在了身后。其他几位少爷都兴奋地趴在栏杆上挥手。 聂攰很稳地踩着油门。 一圈过去又一圈,最后聂攰以超出半圈的速度赢了林裴,车子停下,林裴半天没动。 聂攰从车里下来,他摘掉手套看向柳烟。 柳烟唇角含笑,也靠着栏杆。 聂攰朝她走来。 林裴也下了车,他走过来,问道:“你不是当兵的吗?你怎么也会开?” 聂攰脚步微顿,他偏头看林裴一眼,柳烟笑着道:“周扬会开吧?” 林裴:“会。” 柳烟:“周扬是他教的。” 林裴脸色微变。 靠。 他问柳烟:“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轻敌了。” 柳烟轻笑,“那我错了?” 林裴神情一顿。聂攰站在一旁,眼眸微眯,看着林裴,几秒后,他移开视线,看向了柳烟。 风挺大,吹乱了头发,柳烟纤细的手指拢了下头发,一转眼对上聂攰的眼眸,她含笑。 聂攰沉默几秒,走上台阶,推开护栏,侧着身子道,“玩吗?” 柳烟含笑:“你带我?” “嗯。” “好。” 第24章 第24章 下了台阶,聂攰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装备,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柳烟抱着手臂,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不一会儿,聂攰整理好,走向黑色那辆跑车,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柳烟笑了笑,朝他走过去,弯腰坐进车里。聂攰伸手轻扶了下她的腰,改装过的跑车底盘很低,柳烟平日里习惯了开路虎这种suv,此时多少有点不习惯。 聂攰俯身,顺势帮她扣上安全带。 柳烟垂眸看着他。 聂攰掀起眼眸跟她对视一秒,随后退出去,关上副驾驶的车门,高大的身子绕过车头,弯腰坐上驾驶位。 他调整好座位,掀起眼眸,说:“走?” 柳烟眉梢含着笑意:“好啊。” “坐稳了。”他说着,手扶上方向盘,接着油门一踩,咻——一下,柳烟反射性地挨紧了座椅。 黑色的跑车像豹子一样,飞驰着,聂攰专心地转着方向盘,柳烟偏头看着他,聂攰松开一只手,空出来,在疾驰呼啸而过的风中握住她的手,紧握,柳烟笑了,正想说话。 聂攰抬起她的手,放在了唇边,亲了一口。 柳烟心漏跳了一步。 车子转了两圈,第三圈却突然停在了高墙那边的角落,他解了安全带,凑过去,堵住她的红唇。 而不远处,那些纨绔少爷愣了下,其中一个推了林裴一下,“怎么回事,停下来了。” 林裴咬牙,说道:“可能是接个电话?” “接什么电话?上车都不能带手机的,林裴,哥不是说你啊,你男人点啊,不然等烟姐把你甩了你就知道。” 林裴心想,没有谈哪来的甩。 但其他纨绔少爷并不知道,在他们的眼里,柳烟跟林裴是在交往中,哪怕有人怀疑是假的,但也不会去问。而柳烟身边出现的男人很多,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见到哪个都跟柳烟有关系,哪怕是今晚陪着过来谈事情的聂攰。 所以车子停下,他们依然没有怀疑。 林裴则多少怀疑上他们为什么停下,他倒是很想戳瞎眼转身走,但很多好友推他,他拉开了栏杆,下了台阶,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去看看是不是车子坏了。” “好的。” 车里空间不算大,聂攰手撑着座椅,含住她唇瓣,柳烟微抬下巴,被吻得缩紧了肩膀。 而不远处走来一行人,聂攰微睁眼,狭长的眼眸扫一眼,随后微微退开了些,柳烟眼里水润润,她抬手勾着他脖颈,还想吻,聂攰咬着她的嘴唇,低声道:“有人来了。” 柳烟一顿。 聂攰嗓音更低,“我知道林裴悔婚,是你们演的一场戏。” 柳烟更加清醒,眼眸里的迷蒙褪得干净。聂攰抵着她的额头,安静地看着她,说:“阿烟,我不会让你输。” 柳烟没吭声。 聂攰坐了回去,这时,林裴带着工作人员已经抵达,林裴弯腰敲车门,聂攰指腹揉了下唇角,掀起眼眸看去,“怎么?有事?” 林裴看一眼抱着手臂靠着椅背的柳烟,他才看向聂攰,“车子坏了?” 聂攰:“没有,谈点事情。” 林裴眼记眸又看了眼柳烟,柳烟唇角含笑,“看什么呢?没事。” 林裴:“” 靠,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挥手,带着工作人员离开。聂攰则转头,看柳烟一眼,柳烟跟他对视两秒,挪开了视线。 接着,跑车启动,回到了终点线。 这群少爷看时间看天色,说要去喝酒,柳烟没答应,她跟聂攰先行离开。上了路虎,聂攰握着方向盘,问道:“吃宵夜吗?” 柳烟点了烟靠着椅背,说道:“你做啊?” 聂攰:“好。” 于是,车子回了城中村,进门却不是去做宵夜,而是柳烟勾着他的脖颈,吻着他的薄唇。 聂攰搂她的腰,低头探入。 许久。 柳烟眉眼全是潋滟,她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爷爷至今难以忘记过去的事情。” 聂攰说道:“我知道。” 柳烟:“我跟林裴假扮男女朋友,只是为了让老爷子不要总催我结婚,我没等你。” 聂攰沉默,掌心按紧她的腰。 他嗓音低低,“这,我也知道。” 柳烟笑笑,聂攰却捏住她的下巴,抬高,盯着她的眼睛,“那我再问你,这场订婚为什么林裴要悔婚?” 柳烟又笑,不答。 聂攰眯眼,最后放过她,说道:“我给你做宵夜,想吃什么。” “都行。” 聂攰松开她,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鸡蛋跟牛肉,柳烟抱着手臂靠着厨房门,问道:“你才回来两天,居然还买菜。” 聂攰嗓音很淡:“怕你想吃。” 柳烟挑眉,接着一笑。 聂攰进厨房,做了一碗牛肉鸡蛋面,柳烟坐下来吃,她吃着吃着,拿勺子弄了点儿,看向聂攰。 聂攰翻着手机,他抬眼,随后凑过去,张嘴,柳烟一笑,收回了勺子,筷子,低头继续吃。 想起来,她就喂他一口。 没想起来就自己吃。 吃完了宵夜,聂攰送柳烟下楼,柳烟启动车子,朝他挥手,回了家。老爷子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他抬起眼,问道:“你是不是买下三中后面那个赛车场?” 柳烟揉着脖颈,在沙发上坐下,她笑道:“是。” “爷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老爷子顿了顿,没吭声。 柳烟一笑,“是不是柳耀先告的状?” 柳老爷子合上文件,说道:“烟儿,爷爷不会阻拦你做的事情,但是我想知道,这个赛车场,你是买给自己的还是买给林裴的?” 柳烟一听,支着下巴道:“有区别吗?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买的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 以前柳老爷子听见这样的话会很开心,但是今天他有点不爽,从林裴悔婚那一刻起,他就不爽了。 柳老爷子紧接着道:“烟儿,哪怕他悔婚你都还要继续跟他一起吗?” 柳烟没吭声。 柳老爷子紧盯着柳烟,“烟儿,为什么非要他?他” 柳烟抬眼,笑了笑,“爷爷,认识容易相处难,至少林裴在相处这一方面,我很喜欢。” 柳老爷子梗了下,跟吞了什么似的,难受。他喜欢林裴很简单,因为他对柳烟乖顺记,听话,而且确实讨人喜欢。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悔婚,哪怕他理解年轻人的想法,但却不理解林裴已经在订婚宴上了再选择悔婚。 简直是在打柳家的脸。 而更令他难受的是,柳烟居然容忍,还投了赛车场给林裴。 柳老爷子心疼死孙女了。 柳烟握紧老爷子的手,道:“好了,不要烦恼这些,要不,明天我叫林裴过来陪你吃顿饭。” “不用,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柳烟挑眉,点点头。 随后,她扶着老爷子上楼去休息,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假交往”的路子,就是因为走了一个林裴,柳老爷子又会起新的心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不想跟林裴“分”。 隔天吃过早餐,柳烟下了负一楼去运动,柳老爷子在院中散步,看看花草,门铃一响。 柳老爷子背着手,顺便看过去。 对上了门外高大俊朗的男人,聂攰穿着一身军装,手里提着一个礼盒,他唇角勾了下,“爷爷,我来看你。” 柳老爷子一愣,顺手开了门,“这么早,吃早餐没?” 聂攰进门,顺手扶上柳老爷子的手臂,道:“吃了,等下要回军区。” 柳老爷子被聂攰扶着进了门,神情复杂,他倒是想问,你来干嘛,但他没问,在大客厅坐下,陈姨端了茶过来,放在桌面上,轻轻地看聂攰一眼。聂攰一身军装笔直,他端起茶,用手背触了下温度,随后放在老爷子的面前。 这一细节,柳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他说:“我嘛,没什么事,你在部队辛苦,也不用总来看我,忙自己的事情重要。” 聂攰说:“不耽误,也不远,休假便来。” 柳老爷子神色依旧复杂,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想他要干嘛?难道是要追回烟儿? 可是想到柳烟现在对林裴那颗心,他头又痛了。 何况。 还有聂老头子那只拦路虎。 柳老爷子放下茶杯,他看向聂攰,“你爷爷知道你这次参加订婚宴,还来柳家本家吗?” 聂攰整理了下袖子,说:“迟早会知道的。” 柳老爷子:“我可不想再跟你爷爷闹什么,年纪大了,闹不起,你以后还是别来了。” “另外,烟儿很喜欢林裴,你插不进去。” 这话刚说完,柳烟便从电梯里出来,她出了汗,拿着毛巾在擦脖颈,一眼便看到坐在大客厅的聂攰。 聂攰眼眸落她脸上。 落她红唇。 柳烟顿了顿,没走过去,转身直接上楼。柳老爷子看柳烟这行为,觉得之前的怀疑都散了。 柳烟对聂攰似乎是真没感情了? 他看向聂攰。 聂攰收回视线,对上柳老爷子,他敛了下眉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他放下茶杯,看了眼腕表,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我下回再来看你。” 柳老爷子立即道:“不必。” 他对陈姨说:“送客。” 陈姨赶紧放下手中的活,送聂攰出去。聂攰上了车,他没立即开走,拿起手机编辑。 聂攰:到窗口,我看看你。 十来秒后,柳烟穿着吊带睡裙,擦着头发靠上了窗户,聂攰抬眼,跟她对视。隔着这么段距离,柳烟唇角勾了勾,指尖勾了下肩带,滑落。 聂攰眼眸深了几分。 记聂攰:肩带拉上去。 阿烟:你看得到啊? 聂攰: 第25章 第25章 看着他发来的点点点,柳烟笑了,拿下毛巾转身回房。聂攰收回视线启动车子,黑色suv掉头开出小区。柳烟则换了一套衣服,披散着头发走下楼,柳老爷子正叫陈姨把聂攰带来的礼物收起来。 见柳烟下来,他顿了顿,说道:“烟儿,你拆礼盒看看,他都送了什么东西来。” 柳烟拿了一颗橘子拨开靠着桌子说:“我没兴趣。” 她神情恹恹的。 柳老爷子觉得她在想林裴,心里恼火,他对陈姨说:“拆开看看,估计都是一些不值当的小东西。” 陈姨哎了一声,上前,拆了那礼盒,里面放着两个锦盒,蓝色的跟红色的。陈姨先拆了蓝色的,蓝色的里面放着一个放大镜,复古雕花,一看就不便宜,但也是柳老爷子喜欢的。 柳老爷子扫一眼,心情更复杂。 见老爷子没发话,陈姨弯腰又把镜子放了回去,柳老爷子这时说道:“拿来,我看看。” 陈姨一顿,把镜子拿起来,递给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拿了在手上就摆弄起来,上上下下地看。他说:“顺便拆另外一个。” 陈姨:“好。” 她拆开了红色的那个,里面是一双杏色的高跟鞋,高跟鞋上还有logo,很不便宜的牌子。 这明显是给柳烟的。 柳老爷子移开视线看了一眼,他转头看向柳烟,“你的。” 柳烟很钟爱高跟鞋,读书的时候就说要买遍所有的款式,她咬着橘子片,咀嚼着,还得装作不喜欢,她挪开了视线。 柳老爷子见状,反而劝道:“我看这鞋子不错,当然你不喜欢就算了,小陈,放到仓库去。” 陈姨立即合上锦盒。 柳烟踩着拖鞋走到对面,说道:“放大镜你喜欢啊?” 柳老爷子说:“一般吧,尚可。” 柳烟一笑。 她眼眸看向那两个锦盒,想起那狗男人昨天说的,不会让她输?嗯? 黑色suv开进黎东军区,小班长在等聂攰,见到他来了,立即跑过来,说道:“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聂攰从车里下来,取了帽子戴上,说道:“刚才路上有点塞车。” “明白。” 随后两个人朝后山走去,灯塔就在不远处,机翼煽动,声音很大,聂攰抬腿上了机舱。 小班长紧跟其后,不一会儿,飞机启动,聂攰屈身,神色淡淡,手背泛着淡淡的青筋。 抵达海岛。 其他人都在训练,聂攰去换了战训服,顺便去林丰阳那里报道,正好今天林丰阳在,他看着聂攰道:“沈医生在心理咨询室等你,你昨天没在,错过了心理测试,今天补上。” 聂攰点头:“好。” 林丰阳看着他,几秒后问道:“见到她人没有?” 聂攰:“嗯。” “顺利吗?” 聂攰:“嗯。” 林丰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加油吧。” 聂攰笑了下,点了下头。 “去吧。” 聂攰转身出去,接着大步地走向了心理咨询室,他推开门。沈医生看他一眼,放下茶壶,道:“坐吧。” 她走向隔壁的小房间,聂攰跟着进去,勾了下椅子坐下,他做测试记时,很放松,所以顺便解开了外套,修长的指尖互捏了一下。沈医生拿了一个沙漏,在对面坐下。 这时,门推开。 聂攰掀起眼眸,郭秀影顿了顿,走进来。沈医生一边翻着聂攰之前的资料,一边说道:“郭秀影也成为我的助手了,偶尔我不在,需要她帮忙。” 聂攰淡淡地收回视线,懒得多话。 沈医生抬眼看着他,道:“这个月你休假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些对吗?” 聂攰:“对。” “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愿意放松?” 聂攰:“女友。” 沈医生看过来,“谈恋爱了?” 聂攰懒懒地靠着扶手,点点头。 沈医生:“这是好事,之前的测试表明,你心里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人,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求生意志很低,但你现在有牵挂的人,分数应该会再高一些。” 聂攰不可置否。 郭秀影却匆匆地看他一眼。 半个小时后,沈医生收起资料,说道:“不错啊,我可以跟老林报这个好消息了。” 聂攰神色有些淡漠,他说:“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有话要问问你的助手。” 沈医生一愣,反射性地看了眼郭秀影。 郭秀影神色一慌,聂攰看向沈医生,“我单独问她,沈医生你先出去?” 沈医生沉吟了下,拍了下郭秀影的肩膀,随后收起资料,出了门。门关上,砰地一声,屋里安静到落地闻针。 郭秀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坐了回去。 聂攰扣了下袖扣,整个人看起来凌厉很多,他问道:“柳烟到军区的事情,是不是你跟我爷爷说的?” 郭秀影刷地抬眼,又低下头。 聂攰:“说话。” 郭秀影沉默几秒,接着抬眼说道:“是我说的,柳烟姐她有未婚夫,却还跟你拉拉扯扯。” “如果她没有未婚夫,我肯定不会觉得什么,我觉得她不尊重你。” 聂攰眼眸很冷,他问:“你是我的谁?我需要你这样替我操心?” 郭秀影瞬间沉默,脸色发白。 聂攰:“你自己退出军区,不然我就打报告。” 说完,他便起身,朝门口走去。郭秀影急了,从椅子上出来,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道:“我不是因为你不对,我有一半是因为你,但另一半是为了我自己,我很早就打了申请报告你不能这样。” 聂攰抬手,眸光冷淡地看着她。 郭秀影咻地一下收回了手,聂攰眯眼,道:“有件事,可以弥补。” “什么?” 聂攰开门,侧脸冷硬,他说道:“我知道你父亲跟老爷子是忘年交,家中女孩不多,老爷子把你当成半个孙女,你说的话,他偶尔听,我跟柳烟之事,你好好斟酌。” 说完,门拉开。 郭秀影两手垂下,发愣地看着出去的高大男人。 他什么意思? 他 他是让她当个中间人吗?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六月底到,新梦想s2新车发布安排在周六,这次新车的主要负责人是柳耀先跟柳俊彬,柳烟当然也来了现场,她抱着手臂站在后台,看着现场。 郭敏端了杯咖啡给她。 柳烟接了。 记一开始都很顺利,直到汽车配置出来,正在让人试驾的时候,有汽车媒体便关注到了原先的四杠改为了三杠,立即就有媒体问柳俊彬,柳俊彬把原先想好的一套说辞说出来。 现场媒体被安抚了。 柳烟却看到汽车论坛里发了一些评论。 “新梦想的老板是不是疯了,他妈的开了四杠的还开三杠的?傻逼吧。” “估计是为了省钱。” “不过新车确实漂亮,很多配置都提升了,三杠问题也不大吧。” “不大?你可能是个新手。” 郭敏下意识地看向柳烟,柳烟指尖一点,关了论坛,郭敏立即道:“你之前的担心成真了。” 柳烟:“那没办法,这项目负责人不是我。” 郭敏叹口气,“那我们先走?” “走。” 上车后,郭敏启动车子,开上大路,这里要经过城中村,发现城中村去聂攰家入口的位置正在重新修建,灰尘漫天。郭敏迟疑了下,道:“烟姐,那位很a的男人怎么好久没见到了。” 柳烟指尖夹着烟,收回视线,道:“他忙。” 郭敏顿了顿,道:“好久了,两个月了吧。” 柳烟笑笑,神色淡定。 她跟聂攰这段时间联系得也不算多,很快,车子抵达本家,柳烟在门口掐灭烟了再进去,柳老爷子在沙发上看新车发布会,见她进来,他扶了下眼镜,“这车外形可以。” 柳烟笑笑说道:“嗯。” 除开四杠三杠不说,就外形以及其他配置确实不错。柳老爷子心情舒畅一些,他觉得自己那个大儿子总算做点正常事了。 这时,陈姨走进来,说道:“老爷子,柳烟,有客到。” 柳老爷子问道:“谁?” 陈姨看柳烟一眼,顿了顿,道:“聂攰。” 柳老爷子一听,头疼,怎么又来了。他看向柳烟,柳烟按着手机的指尖微顿,随后她很快道:“这么晚,爷爷,算了,让他回去吧。” 柳老爷子本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想到孙女这段时间还一直跟林裴在一起,他就烦躁,于是,他改口了,说道:“小陈,你让他进来。” 柳烟一听,看柳老爷子一眼,说:“我去洗澡了。” 柳老爷子:“行。” 柳烟说完走向楼梯,巧的是碰见聂攰进门,他穿着黑色上衣跟长裤,一只手插裤袋里,手臂肌肉线条清晰,眼眸一抬,对上她的。 两个人视线一触,柳烟淡淡地收回去,随后转身上楼,快两个月没见,他似乎又帅了些。 聂攰则提着礼盒走去了小客厅,“爷爷,晚上好。” 柳老爷子看着长相俊朗的男人,就想起那个放大镜。他是很喜欢的,他说道:“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你休假了?” “嗯刚从军区回来。”聂攰坐下,陈姨端了杯果汁过来,放在聂攰跟前茶几上。聂攰屈指敲敲桌面说道:“谢谢。” 陈姨点点头,离开。 柳老爷子说道:“上次都跟你说了,不要再来了,你怎么听不懂话。” 聂攰说道:“我想来看看您。” “你”柳老爷子卡壳,他很想问,你是看我还是看柳烟,他抓起遥控器,把原先的电视声调低一点,正好碰上了黎城城中村的实况新闻,城中村因为整改道路,出现了楼房坍塌。 此时一片混乱。 记而坍塌的地点就在聂攰家附近,柳老爷子一顿,他别的话没了,他看向聂攰,“那是你住的地方吗?” 聂攰扬起眉梢看去,半响,他说:“是。” 换成其他人,柳老爷子现在就问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但是换成聂攰,他就咽了回去,他顿了顿,问道:“你跟聂老头子这些年,依旧没联系?” 聂攰:“偶尔,只是没回京市。” 柳老爷子这才看向聂攰。 聂攰眉梢淡淡。 柳老爷子顿了顿,屏幕上记者还在采访城中村的住户,许久,柳老爷子叹口气道:“晚上顺便住下吧,明天陪我去喝个早茶。” 聂攰:“好。” 柳烟洗了澡,擦头发,穿着简单的丝绸睡衣打开门去书房,陈姨端了牛奶进来,放在她桌面上,犹豫了下,说:“老爷子把聂先生留下了。” 柳烟顿了下,从文件里抬头,“你说什么?” 陈姨又说了一遍。 接着道:“城中村房子塌了,就在聂先生附近,加上听说聂先生六年没回京市,老爷子怜惜,让人住下了。” 柳烟一听,有点想笑。 不得不说,聂攰这狗男人很会拿捏人心啊。 她说:“好,我知道了。” 陈姨看她一眼,转身离开。柳烟滑动椅子来到电脑前,打开了家里的监控,看到聂攰进了二楼最边角的那间次卧,她笑了笑,关闭了画面,随后拿起文件继续看,夜深,别墅也安静下来。 柳烟合上文件,随后出门,手插在薄款睡衣外套的口袋里走到最边角那间次卧的门口,她屈指敲门。 一分钟后。 门打开,聂攰一身水汽,身上是家里招待客人的灰色浴袍,他眉梢微挑,靠着门。柳烟眯眼:“你休假没跟我说。” 聂攰:“想给你个惊喜。” 柳烟点头:“嗯,好的,晚安。” 说着,她脚跟一旋,便要走。突地一只大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紧接着,她便被男人抱进了屋里。 砰。 门轻轻地关上。 柳烟后背靠在门板上。 屋里开了点儿灯,但不算亮,聂攰抵着她,低头看她,道:“聊聊。” 柳烟笑着放松身子,“聊什么啊?聂先生。” 她故意挑了尾音。 聂攰:“你想聊什么?” 柳烟勾他脖颈,“你猜。” 聂攰偏头,堵住她嘴唇,不猜了,就是想吻她。 第26章 第26章 门板厚重,柳烟外套从肩膀滑落,聂攰含着她的唇瓣,许久,才离开少许,指尖拨着她的刘海。 柳烟睁眼,睫毛带了水光,她垫脚,吻了下他的喉结,聂攰一顿,又偏了偏头,亲她的嘴唇。 柳烟靠在他手臂跟墙壁上,看着他眼睛,聂攰指尖提起她的外套,给她拉好。柳烟笑了,“那么正经做什么?” 聂攰理了下她领口,道:“我开了空调。” “废话,我能不知道?” 聂攰松开她,问道:“想喝水吗?” 柳烟看他往回走,挑眉,随后跟上,只是有点热,她将外套脱下,搭在椅子上,聂攰倒了水往回走,便看到她只穿着吊带裙,他一顿,随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他坐下来。 柳烟端起杯子,左右看了看,说:“这房间很久没人住了,家里也没什么人来。” 聂攰:“很好了。” 柳烟走过去,直接坐在他怀里,聂攰顿了下,伸手搂住。柳烟转头笑着看他,“城中村真塌了?” 聂攰:“嗯。” 柳烟指尖抬手划着他眉心,“怎么那么巧啊。” 聂攰:“是挺巧。” 柳烟啧了一声,将杯子放回桌面上。聂攰长腿分开一些,让她坐得舒服点,柳烟看他领口一眼,问道:“你这锁骨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 “两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对方藏了刀,划到的。” 柳烟:“这划得挺深的。” 聂攰指尖卷了下她的发尾,说:“还行。” 柳烟凑过去,说:“我觉得疼。” 聂攰看她越靠越近,指尖顿了,发尾顺着滑落,柳烟笑着道:“我亲亲就不疼了。” 说着,她就亲。 聂攰眼眸深了几分。 眼底翻涌。 他手臂收力。 几秒后,他问:“老头子有没有找你。”柳烟靠在他肩膀上,问道:“聂老爷子?” 聂攰:“嗯。” “没找,他找我做什么。” 聂攰顺着她的大波浪头发,没应,郭秀影今天也休假了,是去往京市的,他眯了眯眼。 柳烟抬头,看着他,“你在想谁?” 聂攰低头,望入她眼睛,道:“没想谁。” “真的没有?” 聂攰凑过去,吻她的唇,含糊道:“除你,谁都不想。” 柳烟轻笑,她换了个坐法,聂攰愣了下,往后靠看着她,这时,陈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聂先生?” 柳烟一顿。 聂攰松开她,把她放到沙发上,低声道:“不许出声。” 柳烟笑着长腿翘起来,轻轻地晃着。聂攰走过去,他人高,拉开门,嗓音淡淡,“陈姨有事吗?” 猝不及防门开了,陈姨看着这高大的男人,顿了下,把手里的牛奶端给他,道:“睡前喝点牛奶吧。” 聂攰接过:“谢谢。” 陈姨完全没发现屋里还有别的人,点了下头,便走了。聂攰单手端着牛奶关上门,一回身看到柳烟拿了一根烟,在桌上摸着,她问:“我刚好像带了打火机,但怎么不见了。” 聂攰偏头看到沙发角那里,他放下牛奶,弯腰,捡了起来。柳烟见状,伸手,聂攰却打了打火机,俯身。 柳烟挑眉记,咬着烟,聂攰给她打上火。 随后他松手,将打火机扔回桌面上,坐下。又把柳烟抱到怀里,柳烟惊呼一声,靠在他肩膀上。 聂攰的手搭在她裙摆上,掌心温热。 柳烟唇角勾了下,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聂攰指尖微顿,随后把手挪开,柳烟见状,哼了声。 聂攰低声道:“我是真不想伤你,嗯?” 柳烟:“啧。” 与此同时,郭秀影抵达了京市,她父亲来接的她,郭秀影看到父亲,伸手挽住,神情有些颓废。 郭父看她一眼,“工作不顺心?” 郭秀影摇了摇头,随后上车,车子启动,郭父拿了一些吃的给她,说道:“当初你说要去随军,我就挺反对的,现在嘛,看你这样,好像也不开心。” “没有,我挺开心的。”郭秀影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郭父又看她一眼,才启动车子。 直接开往了聂家大院。 此时郭父是过来这边给一个患者做手术的,被聂老爷子盛情邀请,住到大院里去,车子停在门口。 郭父带着郭秀影提着行李进了屋里,聂家大院很简洁,聂老爷子听见声音,笑着走出来。 “秀影,累不累?” “不累,聂爷爷晚上好。” “跟爷爷这么客气,坐,还是要吃点宵夜,我叫人煮点,你喜欢喝粥是吗?”聂老爷子朝保姆看了眼,保姆转身便往厨房去。 郭秀影有些感动,点头道:“喜欢,但是这么晚了。” “没事,从刚刚就温着等你。” 郭秀影微微一笑,没再吭声,随后喝了粥,她回到客厅,聂老爷子笑着问道:“最近工作还可以吗?” 郭秀影点点头。 聂老爷子一边倒水一边道:“爷爷很感谢你跟我说,柳烟去军区的事情。” 郭秀影后背有些僵硬。 她脑海里浮现聂攰那天说话的语气跟样子,她低了下头,把玩着指甲,聂老爷子见状,“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郭秀影松了手,看向老爷子,道:“爷爷,你为什么不喜欢柳烟?” 聂老爷子一顿。 他眼眸有些复杂。 脑海里浮现孙子站在柳家本家门口站一夜的画面,他敛了心神,道:“我不是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她不适合,秀影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起她?” 郭秀影心口有些难受。 她看了眼父亲。 郭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有些沉默地看着她。郭秀影迟疑了下,说道:“聂爷爷,你懂聂攰吗?” 聂老爷子一听,立即道:“废话,我怎么会不懂自己的孙子。” 郭秀影:“那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聂老爷子眼神闪烁,他看了眼时间,说道:“晚了,秀影,你先去睡。” 郭秀影松一口气,她起身。郭父帮女儿拿了行李,带着她上去休息,聂老爷子听着她走后。 他神情有些愤怒,拿起手机,拨打了聂攰的手机号,很快,电话通了,但那头没人接。 接着,他又拨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聂老爷子转而用家里的电话打过去,五分钟后,那边才接起来,但是对方却是女声,带着几分慵懒。 “你好,聂攰正在忙。” 聂老爷子:“你是谁?” “柳烟。” 聂老爷子一听,脸色变了,紧接着记,他说:“柳烟” 柳烟听到了,一瞬间认出来,她顿了顿,含笑着喊道:“聂老爷子,别来无恙。” 聂老爷子:“” 第27章 第27章 这几年,孙子不归家,聂老爷子戎马一生,虽有时会伤心惆怅,但一想到孙子走这条路,又觉得伤心惆怅都不足一提。 至于柳家这个丫头,聂老爷子一直都知道她性子刚强,孙子跟她在一起,总要让她一步。 幸好在最重要的选择上,孙子选择了该走的路,并没有因为这个丫头而放弃。 但这也不妨碍他觉得柳烟是在一个市侩的商人家庭里长大,在大是大非面前想法还是短浅。 所以当初逼着柳老头签下协议,这几年两家确实没来往,柳烟进入柳氏成为负责人的事情他倒也听说,而这丫头跟他也从没碰过面,仿佛就真的跟聂家从没关系一样。 她是挺狠的。 聂老爷子沉默几秒,说:“柳烟,别忘了还有协议。” 柳烟笑了笑,说:“老爷子,我敢给,你敢要吗?” 聂老爷子一顿,脸色沉了几分,协议里有一条毁协议的惩罚,便是柳氏的半壁江山,柳家是商人,企业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又怎么会舍得让出来。 而聂老爷子从来就看不上这些,聂家也不是没有孩子在商界,他不稀罕。 柳烟接着笑道:“老爷子,你的协议只能震慑我爷爷,震慑不了我,我跟聂攰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的态度是我做事情的决定。” 总而言之话里意思,你的协议对我没用。 聂老爷子脸色更沉,“既然震慑得了你爷爷,你难道不在乎你爷爷吗?” 柳烟在那头沉默几秒。 接着,她说:“聂老头,你还是一样讨厌。” 她嗓音很轻。 聂老爷子:“” “挂了,我这就把手机还给你孙子,让他立马滚出我家。”柳烟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聂老爷子呆愣住,什么?聂攰在柳家?他去柳家干什么? 能干什么? 想想都知道了,从他策反郭秀影那一刻起,他就亮了他的态度,所以他并不在乎聂老爷子知道他去了哪儿。 聂老爷子:“” 挂了电话后,柳烟把聂攰的手机扔在茶几上,眼眸看向正在敲笔记本的男人,他临时需要跟林丰阳线上谈话,所以借了柳烟的笔记本。柳烟支着下巴看他,“听见了吗?” 聂攰敲着键盘,说:“我忙完就滚?” “现在吧。” 聂攰掀起眼眸,看过来,柳烟挑眉长腿交叠地看着他。聂攰没应,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笔记本屏幕。 柳烟啧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开了个消消乐玩儿。玩了一会觉得无趣,随即放下长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说道:“等下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然后你就走吧,免得你的好爷爷试图要去我爷爷那里告发我。” “过来。”男人嗓音低沉,喊了一声。 柳烟:“才不呢。” 聂攰再次抬眼,“阿烟,别闹。” 柳烟:“” “过来。” 柳烟转过身子,看着他,聂攰眉梢淡淡地看她。柳烟视线扫向他跟前的笔记本,想了下,道:“不,笔记本都不能给你用。” 说完,她走过去,白皙纤细的手去拿笔记本,下一秒,男人的手握住她&30340记;手腕,一拽,柳烟跌坐在他的怀里。聂攰圈住她的腰,垂眸继续敲着笔记本,道:“算我跟你借,要多少钱你等下算一下。” 柳烟挣了几下,没挣开。 她说道:“你爷爷说什么,你感兴趣吗?” 聂攰:“我已经猜到他说了什么。” 柳烟冷哼:“我爷爷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聂攰搂紧她,“我知道,等下我就走。” 柳烟没应,她就坐他怀里,随意扫了眼笔记本,上面是一个地形图,估计是什么地方的。 这是他的工作,柳烟挪开视线,肩带从一旁滑落,聂攰余光扫到,又给她拉上去。 柳烟偏头看他,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对视着。聂攰突然低头凑近她脖颈,“别看我。” 柳烟啧一声,还是抬手圈了他脖颈。 聂攰下巴微抬,吻落了她眉心。 他低声道:“对不起。” 柳烟神色缓了些。 几秒后,她靠着他肩膀道:“你看看聂老头都说了什么,气死人了。” 聂攰抱着她:“我知道,我知道。” 柳烟沉默下来,也伸手搂着他的腰。聂攰便抱着她,一边敲着键盘,抱着抱着,发现肩膀上的女人呼吸韵长,她睡着了。 聂攰动作放轻很多,最后他给林丰阳发信息:“要不明天再弄?” 林丰阳:“怎么?要睡了?” 聂攰:“她睡了。” 林丰阳:“你小子。” 林丰阳:“去吧。” 聂攰把页面清楚干净,然后合上笔记本,挪到一旁,他一动,柳烟便反射性地抱紧他的腰,睡得很熟。 聂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随后他抱起她换个地方,靠到床头,他调了下床头灯,调暗了些。 清晨。 柳烟打个哈欠,有些迷糊地睁眼起身,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躺了一个晚上,男人此时闭着眼,下颌线分明,柳烟揉揉脖颈跟手,指尖在他眉心描绘,聂攰睫毛动了下。 柳烟问道:“昨晚怎么不躺着睡?” 聂攰睁眼,清早起来,他有几分倦怠感,定定地看着她,随后手臂用力,把她又抱紧了些。 他说:“躺下不合适。” 柳烟一听,啧笑,“那你一个晚上这样睡,累吗?” 聂攰:“不累,你呢?” 柳烟当然也不累,她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他还抱着自己,长腿她都搭在枕头上,确实一点都不累。 她从他怀里起身,说道:“我先回房了。” 聂攰松开她。 柳烟抓抓头发,朝门口走去。说是清晨,其实还早得很,外面天色灰蒙蒙的,二楼的小客厅很安静,柳烟先去了书房,把昨晚的监控稍微剪一下,虽然老爷子几乎不看监控,但还是要注意些。 忙完后,她便回了房间,洗漱洗脸换衣服。 八点出头,她穿着套装,从楼上下来,结果餐厅空无一人,柳烟一愣,问道:“爷爷呢?” 陈姨端牛奶出来,笑道:“老爷子说想吃茗轩的早茶,聂先生带他去吃,老爷子知道你不想去,所以没叫你。” 柳烟:“” 啧。 她拐去餐厅坐下。 与此同时,聂攰扶着老爷子进了茗轩的门,选了一个位置坐下,这地方记十几年来一直没变,以前聂攰跟柳烟就经常陪着柳老爷子来吃。坐下后,聂攰拿出手机,编辑。 聂攰:几点去公司? 阿烟:干嘛呢? 聂攰:给你送吃的。 阿烟:哼。 聂攰:别生气,爷爷是考虑到你现在可能不喜欢我。 阿烟: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喜欢你啊? 聂攰:我喜欢你就好了呗。 阿烟: 柳老爷子拿餐牌,划了几个,又交给聂攰,聂攰接过来,抬笔画了好几款,柳老爷子看到,神色复杂,都是孙女喜欢的。聂攰把餐单递给服务员,对老爷子说道:“等下给阿烟打包一些。” 柳老爷子神情更复杂。 六年了。 他对柳烟的喜好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不爱,怎么会记。 就是爱着,才会牢牢记住。 柳老爷子一边倒醋一边说道:“烟儿九点就得去公司,来不及了,没必要打包。” 聂攰:“我送她公司去吧。” 柳老爷子看聂攰一眼,男人铁骨铮铮,却对孙女舔成这样,行吧。柳老爷子不再说话,不一会儿,服务员送了餐上来,一小笼一小笼,柳老爷子拿起筷子一吃,感叹味道还是一样。 有时吃的就是这个味道,回忆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吃完早茶,聂攰送柳老爷子回本家,柳烟果然已经去公司了,聂攰扶着柳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随后说道:“爷爷,多谢你一晚的收留。” 柳老爷子摆摆手,“行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话柳老爷子说了三遍了,聂攰笑笑,捞起桌上的车钥匙,又提着那袋打包的吃食,说道:“我去一趟柳氏。” 柳老爷子:“去吧。” “她不一定见你。” 聂攰挑了下眉,没应,转身出门。看着聂攰的背影,柳老爷子神色若有所思,他喊道:“小陈。” 陈姨哎了一声。 柳老爷子:“你觉得这孩子好吗?” 陈姨跟着看出去,看着高大的男人上了车,小心地把打包的东西放在副驾驶,随后启动车子。 开了出去。 陈姨说:“聂先生除了选择走那条路,什么都好。” 柳老爷子眯眼。 这时,家里电话响起,柳老爷子回神,伸手拿起话筒,喂了一声。许久,那头一道很低粗粝的嗓音传来,“柳老头。” 柳老爷子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他冷笑,“老聂,好久不见呐。” “你可好?” 聂老爷子:“一直都不错。” “是吗,那可真好。” 聂老爷子接着道:“柳老头,你是不是嫌现在家中钱太多,要散散财?” 柳老爷子顿了下,眯眼,随后想到两个人之前签的协议,他的意思是自己违反了协议吗? 柳老爷子冷笑了声,“我看是你们要让地出来,今天的形势你还看不明白?我告诉你,你孙子昨晚在我家住下的,一大早他亲自给我孙女送早餐去了,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吧,我孙女是有未婚夫的,你说,是谁打算违反协议?” 聂老爷子:“” 他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柳老爷子:“你与其跟我在这废话,不如打个电话记让你的孙子消停吧。” 聂老爷子:“” 第28章 第28章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聂攰的手机便响,他伸手拿了起来,看一眼才接。正好红绿灯,电话刚接起来,聂老爷子粗粝的声音便出来,“聂攰,你忘记当初柳烟这丫头说了什么吗?” “她否认了你父母的情感,她用那么激烈的方式选择跟你分手,她从来没尊重过你,而你呢,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聂攰眼眸眯起来,神色冷下来。 他说:“您当初如果不是先闹起来,怎么会一发不可收拾。” “那不是柳烟先闹的吗?聂攰,你知道这孩子,她当初可是发了毒誓,她是铁了心要你不安。” 聂攰方向盘转了下,进入辅道,随后打了双闪灯,树荫下,他靠着椅背,说道:“老爷子,她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如果对我没感情,她不会闹得那么厉害,当初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我明白了,离开,放弃,以及可能遭遇的不测,都是她的恐惧来源,那时的她,只有十八岁,她慌她害怕,那是正常的。” “别的女人害怕可能选择哭,选择默默承受,但阿烟不是,她发泄出来,用强硬的态度割断这段感情。” “她做的比我妈好。” 说完。 聂老爷子沉默下来,半响,他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聂攰并没有再打回去,他放下手机,启动车子,朝柳氏开去。 新车发布会结束后,当晚就可见销量,柳耀先跟柳俊彬颇有些自得地看了一个晚上的数据。 到了早上,神色有些灰头土脸的。 柳烟一进公司便感觉到低气压,郭敏抱着文件跟在柳烟的身后进了办公室,说道:“新梦想s2的销量不行啊,准备了那么久” 柳烟看一眼数据,道:“再等等” 她挪过文件,一看,神色变了,她抬眼看向郭敏,“怎么回事?宣传费用不是已经超出预算了吗?怎么又申请一笔?” 郭敏顿了顿,小声地说道:“昨晚小柳总申请了,他们认为前期宣传还不够。” 柳烟脸色彻底黑下来。 她说:“这个名是我不会签的。” “好。”郭敏把文件拿了回去,柳烟拿起笔开始看其他的文件,她说道:“你去通知第二事业部,等下十一点开个会。” “好的。” 郭敏说着转身出去。 柳烟滑动鼠标,翻看新梦想的官网,大部分人都还在观望中,主要是这四杠一换,多少还是受影响。 如果这个时候同等价位的出一款再好看点的,新梦想s2几乎就凉了,柳烟想到这里就头疼。 她拿起内线电话,拨打了柳耀先那边的。 很快,柳耀先接起来,柳烟说道:“大伯,我认为我们必须立马推出四杠的新梦想,占据市场,后续哪怕有新的车型出来,也对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否则我们即将会丢失这个价位的市场份额。” 柳耀先:“柳烟,还没开始起步呢,你怎么就怕了,不必担心,今天的销量不代表明天的,我们早前做过多次测试,要超出同等价位的车型很多。” 柳烟脸色沉着,记“你还没看出来吗?市场不容我们等待。” “宣传做得不够而已。” 柳烟:“” 她砰地一声,放下话筒。跟柳耀先真是没话说,她点燃一根烟,这时手机滴滴两声,是聂攰发来的。 聂攰:给你带吃的,在楼下。 柳烟指尖夹着烟看了几秒,随后起身,踩着高跟鞋拿着手机出门,电梯一路抵达一楼。 柳烟一眼便看到停在门口的suv,男人见到她下来,随后也跟着下车,黑色上衣跟黑色长裤,寸头,整个人气质冷硬。柳烟笑了笑抱着手臂正想说话,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那人一把抓住柳烟的手臂,柳烟身子被转了过去,她高跟鞋一旋。 对上了柳俊彬气急败坏的脸。 柳俊彬脸色难看地道:“新申请的宣传费用你怎么不签名?” 柳烟眼眸一眯,“新车上市之前已经批了一笔了,才多久,又要申请?你当柳氏是银行吗?” “现在正应该趁热打铁,我们前期宣传不够,现在当然要追上啊,你知道雷诺公司下个月便要出v2了吧,柳烟你别这样阻挠我” 柳烟:“我没阻挠你,但是这个名我绝对不会签的,我当初就说了,不要换三杠是你们不听。”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柳俊彬气急败坏地拉扯着柳烟的手臂,柳烟抬起来狠狠地要甩开。 柳俊彬拽着她的手,“我不管,你现在上楼把名签了” 他拽着柳烟就要走,柳烟有时真的烦透了女人在力量上不如男人这件事情,她有些被动,这时,一只大手握住柳俊彬的手腕,用力一捏,柳俊彬惨叫一声,猛地松手。 聂攰把柳烟拉到身后,挡在了跟前,他垂眸冷漠地看着柳俊彬。 柳俊彬捂着手腕抬眼说道:“谁啊,你是谁,保安保安——” 他左右喊着。 门口的保安迟疑了一会儿,才进来,问道:“小柳总,什么事?” 柳俊彬指着聂攰,“把他赶出去。” 保安更迟疑了。 柳烟冷笑,她从聂攰身后走出来,“谁敢?” 保安一看柳烟出声了,立即后退了半步,毕竟柳烟才是总裁,柳俊彬只是小柳总。柳俊彬脸色难看至极,捂着手腕,狠狠地盯着柳烟。 聂攰眼眸也冷下来,他把柳烟再次拉到身后,眼眸盯着柳俊彬,柳俊彬满脸的逞凶斗狠一下子便变得像只纸老虎一样。聂攰嗓音很低很淡,“柳俊彬。” 这一声出来。 柳俊彬似反应过来,他猛地看向聂攰,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一下子想了起来。 “聂聂攰。” 他猛地后退几步。 聂攰眉梢冷冽。 一声不吭。 柳俊彬再后退几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家人不是签了协议不再往来吗?他为什么还会出现! 高一那一年,他因为柳烟太过受老爷子的宠爱,曾经动过心思要把柳烟教训一顿,他把柳烟喊出来,正准备动手,手就被聂攰从身后直接扭脱臼了。在此后的几年,他再不敢招惹柳烟。 这也成了他年少时的阴影,以至于见到聂攰反射性地害怕。 聂攰没回答,只是眼眸冷冷地看着他。 柳俊彬:“” 他记转身,屁滚尿流地跑了。 大堂里瞬间安静。柳烟抱着手臂,看着跟前的男人,她笑了笑,突地从身后搂着他的腰。 “你真帅。” 第29章 第29章 “烟姐。”郭敏的声音传来,柳烟后退一步,聂攰抬起头,郭敏便杀到了跟前,拉着柳烟的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太过分了。” 柳烟笑道:“没事。” “那就好。”郭敏松一口气,这才看到了高大俊帅的男人,郭敏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聂攰神色淡淡,对柳烟说:“去车里还是?” 柳烟:“你还没去过我办公室吧?” “嗯。” “那去办公室里坐坐。” 聂攰点头,转身走出去。郭敏抓着柳烟的手,紧盯着聂攰,寸头,修长的脖颈,郭敏啧啧几声,“烟姐,他也太帅了吧。” “他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柳烟:“你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郭敏刷地一下收回视线,看向柳烟,柳烟笑笑没有说话,郭敏沉吟几秒,真捂住了眼睛。 砰。 车门关上。 聂攰提着吃的走上台阶,长腿包裹在黑色长裤里,三个人在大家的注目下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 大堂的人便议论起来。 “那是谁啊” “应该问那是老板的谁。” “他们好般配。” 郭敏也觉得这两个人般配,哪怕现在在电梯里,柳烟手插裤袋里没跟那个男人说话。 两个人并排站着,都能感觉到般配。 聂攰问道:“柳俊彬这些年还敢欺负你吗?” 柳烟笑道:“不敢,今天是意外。” 聂攰眉梢微拧。 很快,电梯抵达,柳烟踩着高跟鞋率先走出去,聂攰跟在身后,办公室的一群人纷纷看过来,好奇地看着聂攰,聂攰神色淡淡,一看就不好接近。 进了办公室。 柳烟知道那群人还在看,她笑着挑了下百叶窗,刷地一下关上。聂攰把吃的放在茶几上,从袋子里拿出来。柳烟走过去,直接拨开他的手,聂攰顿了顿,柳烟便坐进他怀里。 聂攰往后靠了靠,搂住她的腰,道:“吃吧,等下冷了。” 柳烟:“你喂我。” 聂攰听罢,伸手端起柳烟喜欢的虾饺,夹了一颗放进她嘴里,柳烟咬住,满嘴的汁。 聂攰指腹擦拭她唇角的汁。 柳烟一口气吃了三个,剩下一个吃不完,她推回给他,聂攰张嘴咬了,虾饺进了嘴里,咀嚼着,下颌冷硬。 柳烟盯着他看,指尖描绘他的眉峰。 聂攰吃完,拿了纸巾擦拭她的又擦拭自己的,他定定地看着她,突地道:“我突然有些后悔。” 柳烟:“后悔什么?” “后悔不能在事业上帮你。” 柳烟一听,笑起来,“我需要你帮吗?” 聂攰大手握着她的腰,没有吭声,柳烟又继续碰他的眉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很早就想明白了,也能理解,柳氏,是我的最终归属,当个军人,是你毕生的梦想。” 她虽这样说。 但他心却有些闷。 他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要经历很多事情,包括像今天这种情况。记柳烟低头堵住他的薄唇。 聂攰顿了顿,随后把她抱起来,换了一个姿势。 办公室里一大片的落地窗,窗帘是自动,缓缓地合上,办公室里一下子昏暗下来,这个吻很长,也很乱。许久后,聂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嗓音低哑,“你消停会。” 柳烟啧一声,“你个假正经。” 聂攰突地轻笑。 他反问:“我怎么假正经了?” 柳烟笑着挨着他的耳边,“你说呢?我的上衣怎么回事。” 聂攰抬手,顺了顺她的外套。 没有吭声。 柳烟又道:“你就假正经。” 这会儿聂攰不否认了。两个人安静地又呆了一会儿,柳烟问道:“你这次休假多久?” 聂攰:“三天,我晚上得赶去京市。” 柳烟:“你去京市做什么?” 聂攰顺着她头发:“暂时不能跟你说。” “啧。”柳烟沉默几秒,心想,这他妈就一天,又要分开了。这时,柳烟手机滴滴响起。 是郭敏发信息过来,说会议要开始了。 柳烟拿起手机一看,随后从他怀里下来,她说:“我得开个会,你在这儿等会。” 聂攰松开她,长腿岔开,看着她站起来收拾自己,柳烟看了眼腕表,把头发扎起来,准备要走,聂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他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 柳烟:“干嘛?” 聂攰拧眉,“刚不小心留了点印子。” 柳烟听罢,举起手机对着脖子一看,是留了个红色印子,她挑眉看聂攰一眼,“你干得好事。” 聂攰:“怎么处理?” 柳烟拿起一旁的小包,从里面倒出粉底塞在他手里,说道:“帮我涂上,我给郭敏发个微信,让他们等一等。” 聂攰接过,指腹沾了粉底,随后帮她抹上,触碰到白皙的肌肤,男人眼眸一深,柳烟看着男人隐忍的神情,眉梢微挑,突地往他那儿走了一步,聂攰反射性地按住她的腰。 他说:“开会要紧。” 柳烟:“啧。” “无趣。” 几分钟后,柳烟看了眼脖颈,看不到了,她转身便出去,其他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柳烟推开门,郭敏赶紧给她拉开椅子,柳烟坐下。她说道:“开始吧。” 她看郭敏。 郭敏打开ppt,说道:“柳总打算重新启动女性实用型轿车的项目。” 其他人愣了下,纷纷对视一眼,紧接着总经理高兴地道:“太好了,但是柳总那边?” 柳烟翻着文件,说道:“他接下来会焦头烂额一段时间,没空管我们,你们先把车型设计出来,取名以及性能,产品的走向,全部定下来后,我直接跟董事会谈。” “好的,其实柳总,我们之前就设计好几款车型了,要不我们现在先讨论一下,我认为市场定位不能太高端,毕竟高端车太多了,我们也打不过,最重要实用并且价格一定要低于现在的市场价。” 柳烟点头:“没错,你们去做个调查,查看黎城女性平均的消费水平,再扩大到全国。” “ok!” 这时,郭敏的手机响起,她是安了静音,她拿起来看一眼,突地凑到柳烟的耳边,低声道:“柳总找你。” 柳烟掀起记眼眸,看一眼那条信息,她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 柳烟捞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她抿抿唇,一边走一边给聂攰发微信。 阿烟:我还得去一趟我大伯的办公室,可能得谈一会儿,你饿吗? 聂攰: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阿烟:想跟你出去吃。 聂攰:好,想吃什么?什么餐厅,我订位。 阿烟:都行。 聂攰:好。 柳烟收起手机,推开柳耀先的办公室门,柳耀先正在抽烟,看到她进来,把烟掐灭了,然后说道:“坐。” 柳烟在座椅上坐下来,说道:“宣传费用我是不会签名的,大伯不必费心思。” 柳耀先脸色沉了几分,但他没有就这件事情,他说:“市场部做了一个调查,三杠的车子在京市挺热销的,柳烟,大伯知道你人脉广,要不,你去京市帮忙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柳烟一听,她抬眼,挑眉:“为什么不让市场部的人去?” 柳耀先:“京市是个什么地方?那里不是普通人能去的,你就替大伯走一趟,顺便散散心吧。” 柳烟看着柳耀先,眯眼,半响,她说:“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柳烟:“我要启动女性实用型轿车的项目。” 柳耀先立即就要跳起来,“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个项目不行,为什么你非要坚持,柳烟,这个汽车市场是属于男人的。” 柳烟冷笑,她站起来,“那就没得谈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 手刚握上门把。 柳耀先立即道:“等下。” “柳烟,大伯是希望你能去京市,跟聂家谈一谈,跟他们谈下合作,聂胥的父亲你应该认识的” 柳烟一听,转身,笑看柳耀先,“大伯,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这是要我毁协议啊?” 柳耀先:“又不是让你嫁给聂攰,谈个合作而已,怎么能算?再说了,这么多年了,聂攰还愿意娶你吗?” 话音刚落。 柳耀先目光一扫,看到了百叶窗外靠着走廊抱着手臂的男人,柳耀先愣了,以为自己花了眼。 看了好几眼,那高大的男人,淡淡地冲他点了下头。柳耀先刷地收回视线,看向柳烟:“聂攰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你们老爷子知道吗?” 柳烟含笑:“你猜?” 柳耀先:“” 与此同时,柳俊彬在办公室里越想越不甘,许久,他拿起电话,拨打了柳家本家的电话。 很快。 那头便接了。 柳老爷子的声音传来,“喂。” 柳俊彬听见这老头的声音,就气得牙狠狠的,他是柳家的孙子,为什么这老头就只偏心孙女。 他收整了心情,说道:“爷爷,中午好,吃饭没?” 柳老爷子也有些错愕,几秒后,他说:“吃了,俊彬吃了吗?” “准备了。” 柳老爷子:“哦。” 接着便无言,柳俊彬想了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今天聂攰到公司里来了,他来找柳烟,老爷子,他们这算不算违反协议?” 记柳老爷子听着,说道:“哦,我知道,是我让他去的。” 柳俊彬:“” 柳老爷子接着说道:“你也知道,烟儿喜欢吃茗轩的早茶,今天聂攰抽空陪我去,我便顺便让聂攰打包去给烟儿吃,怎么?聂攰去了被赶出来了?还是你又惹聂攰了?你武力不如他,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柳俊彬:“” 尼玛。 啪。 他挂了电话。 这老头疯了吗?协议摆在那里,难道真要让柳家失去半壁江山?靠。柳俊彬越想越不爽,接着又想到老头的偏心,他心里恨啊,得给老头找点事情干。于是,他翻了下手机,找到了一个很久远的号码。 拨打出去,直接打到了京市聂家本家,很快那头有人接,柳俊彬下意识地坐直身子,面对聂老爷子,他还是有点悚的。 “喂。”聂老爷子嗓音粗粝。 柳俊彬听出来了,他说:“你好,聂老。” “哪位?” “我我姓柳。” 聂老爷子一听,准备要挂电话,柳俊彬急了,立即道:“聂老,今日我看到你孙子聂攰过来找我堂妹柳烟了,他们他们无视协议,无视规矩,这是要害两家人啊。” 聂老爷子:“你看到了?” 柳俊彬:“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当然是看到他们在一起。” 聂老爷子:“除此之外呢?” 柳俊彬:“除此之外除此之外您什么意思呢?” 聂老爷子:“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干嘛呢?” 柳俊彬:“” 他怎么觉得这老头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这个时候这个老头不是应该赶快打电话去阻碍他们在一起吗? 聂老爷子:“俊彬啊,你这爱告状的性子,还是得改改。” 啪。 柳俊彬再次挂断电话。 第30章 第30章 准备从柳耀先办公室出来,柳耀先绕过桌子,非要跟着,柳烟看柳耀先一眼,“大伯?” “我跟聂攰打个招呼。”柳耀先微微一笑,随后率先打开了办公室门,比柳烟先出去。 “聂攰,好久不见。”柳耀先伸手,“这几年很忙吧?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聂攰站直身子,淡淡地扫一眼柳耀先的手,随后抬眸道:“休假两天。” “哦这样,正好午饭时间,一起吃个饭。”收回有些尴尬的手,柳耀先直接撩了下袖口看表,掩饰下。 聂攰看一眼站在身后的柳烟,柳烟抱着手臂,唇角含笑,在看戏似的。聂攰回绝了柳耀先,道:“不了,我下午还要赶飞机,随便吃点。” 他说完。 柳烟便笑着往办公室里走,高跟鞋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咔咔响着。聂攰长腿一迈,跟上柳烟脚步。 柳耀先被晾在了原地,神色有些难看,当年老爷子跟聂老闹起来的时候,他是乐见其成的。 不管如何,他都不希望柳烟跟聂家来往太深,这样他会显得很被动。 “看什么?”他冷冷地反问那偷看的几个职员。 嗖—— 他们坐了回去。 柳耀先转身回了办公室。 柳烟取了小包跟手机,随手塞在聂攰的手里,聂攰接了,柳烟一边扎头发一边说:“还有烟。” 聂攰眉梢挑了下,修长的指尖捏起桌面上的烟盒以及打火机。柳烟扎完头发,拿起话筒,给郭敏打电话。 郭敏嘴里正塞着饭,有些含糊。 柳烟说道:“给我订一张京市的机票,下午或者晚上都行。” 聂攰把玩烟盒的动作一顿。 听到郭敏答应后,柳烟放下话筒,笑道:“走吧。” 聂攰跟着她走出办公室,这个点大家都出去吃饭了,也没什么人,电梯也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进去后。 聂攰问道:“去京市?” 柳烟一顿,想起来了,她笑着看着他,“对,这不是正好,你哪一班的航班?” 聂攰:“五点。” 柳烟笑着挨过去,挽住他的手臂,“那我们一起去。” 聂攰:“嗯。” 他拿起手机,说:“我给你订,让你秘书不用订了。” “好。”柳烟看他熟练地点出购票屏幕,她拿过自己的手机,给郭敏发微信。 柳烟:不必订了。 郭敏:啊?取消了? 柳烟:嗯。 郭敏:哦,好的。 放下手机,电梯抵达一楼,门一开,柳烟便松开聂攰的手臂,从电梯走出去,聂攰的手臂一空,他眸光扫一眼,他跟着走出电梯,收起手机。大堂里的前台还在值班,看到柳烟立即点头打招呼。 “柳总中午好。” 然而眼神看向柳烟身后的高大男人,男人剪着寸头,黑上衣黑长裤,这年头的男人头发都会留一些,剪寸头的少,哪怕剪了也撑不起这个头型,但这个男人就不一样。 浑身上下就是硬朗。 加上手臂线条有力,清晰。 前台看得口水直流。 下了台记阶,聂攰拉开副驾驶车门,柳烟弯腰上车,聂攰没立即走,他站在车旁,按着手机。 柳烟抬高下巴,看他输入她的身份证号。 柳烟啧笑:“你还记得我身份证号?” 聂攰撩起眼皮看她,随后继续下一步操作,不一会儿买好了她的机票,便要走。柳烟突然拉住他的手臂,聂攰一顿,柳烟轻轻拽了拽,聂攰眯眼,几秒后,他俯身,堵住她红唇,含了下。 随后,退开,关上门。 柳烟笑着靠回椅背。 聂攰坐进驾驶位,扣安全带,启动车子。 他说:“去吃寿司,好吗?” 柳烟长腿交叠,按着手机,说道:“好,很久没吃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中心区,柳烟下车,这会儿没熟人,她大大方方地挽上聂攰的手臂。 聂攰看她一眼,唇角勾了下,走上台阶,进门。因为之前有预定,直接被带到预定位置坐下。 柳烟跟聂攰各坐一边,这儿不能抽烟,柳烟拆了一块薄荷糖放进嘴里,她看着男人冷峻的眉眼。 聂攰跟这地方还真有点格格不入。 聂攰问道:“你到京市做什么?” 柳烟:“出差。” 聂攰一听,这不是他熟悉的范围,他说:“准备去多久?” 柳烟懒懒地支着下巴,“看情况,谈得拢就早点回,谈不拢再说。” 这儿是大厅的位置,柳烟很美,所以很容易被关注,聂攰倒完了茶,眼眸轻描淡写地看一圈。好几个男的视线匆忙收了回去,聂攰抬手,把柳烟的刘海勾到耳后。 柳烟抬眼,含笑看他一眼。 这时,林裴跟着好友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左右一扫便看到坐在斜对面的两个人,尤其是看到柳烟,他眼睛一直。他的好友顺着他视线,“怎么?” “卧槽,那不是烟姐吗?那不是你未婚妻?”好友推着林裴,林裴迟疑了下,好友说道:“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个好友上次没去赛车场不知情况。 林裴被他推得往前走了一步,突地,他拉着好友往柳烟那一桌走去,步伐不算太快,但有点来势汹汹。 聂攰率先看到林裴,他松开了柳烟,掀起眼眸看去。 柳烟顺着他的视线,也转头。一眼对上林裴的视线,她唇角一勾,大方地问道:“吃饭?” 林裴一肚子的气撒不出来了,他嗯了一声,他看一眼聂攰,“烟姐,你多少得顾及一下爷爷吧。” 柳烟含笑,“然后呢?” 林裴:“” 一秒后,他坐下,说道:“一起吃吧,烟姐,聂帅,我请客。” 柳烟挑眉,她转头看一眼聂攰。聂攰大手轻搭了下脖颈,虽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有几分冷峻以及疏离。 他说:“我请客,但你得跟我换个位置。” 林裴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柳烟身边,他张了张嘴,想说不,聂攰已经站起来了,他下巴微抬,点了下。 林裴:“” 几分钟后。 林裴跟他的好友挤在对面的沙发,聂攰跟柳烟坐在这边的沙发,聂攰拿着餐牌,递给林裴,“点吧。” 林裴心里骂骂咧咧,拿起餐牌,闭眼点。 吃完饭,四个人从日料店里走出来,林裴追记上柳烟,说道:“晚上去灰烬不?你都很久没去了,不关心你的店啊?” 柳烟笑道:“最近没空,就劳烦你帮忙看着了。” 林裴:“好说。” 他有段时间没见到柳烟了,话有些多,追着她还想说话,聂攰抱着手臂眉梢淡淡的,伸手握住柳烟的手腕,对林裴说,“她还要赶飞机,下回再聊。” 林裴一愣。 聂攰已经拉着柳烟朝停车场走去了。林裴呆愣住,他好友站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心被绿。” 林裴:“” 他没名没分,算什么绿。他倒是希望体验一下那被绿的感觉,靠。 只是惆怅而已,惆怅得不行。 来到停车场,聂攰打开车门,让柳烟进去,柳烟看他一眼,笑着弯腰坐了进去。车门关上,柳烟开下车窗,手肘趴着,问道:“吃醋啊?” 聂攰淡淡地看她一眼,没应,绕过车头去开车。 启动车子。 他问道:“回公司还是回本家?” 柳烟笑道:“本家,我收拾下行李。” 聂攰默不作声地把车子开出大路,他知道柳烟跟林裴是假的,但是看到林裴对柳烟献的殷勤,他永远无法释怀,但他也知道自己目前没资格说什么,他跟柳烟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六年的空白也不是吃个醋就能回来的。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紧了紧。 很快。 车子抵达本家。 柳烟收起手机,凑过去,在他脖颈落下一吻,“下午见。” 随后,她直接下车。 聂攰抬手指腹摸了下她亲吻的位置,眼眸深了几分。他抬眼看着她高挑的背影进了别墅大门。 许久。 他才启动车子,开走。 进门后,柳烟看到老爷子还在吃,老爷子诧异,“怎么回来了?吃饭没?小陈。” 柳烟笑道:“我吃过了,我去收下行李,得去京市一趟。” “去京市做什么?”这下子老爷子连筷子都放下了,柳烟说道:“去看看市场” 老爷子更愣,随即想到最近新梦想s2发布后的情况,他当董事长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三杠的车在京市有一定的市场份额。他说道:“是不是柳耀先让你去的?” “嗯。” 柳老爷子:“” 他说:“机票订好了?” “嗯。” “注意安全。” “好。” 柳烟笑着抱抱老爷子的肩膀,道:“一周就回来。” 柳老爷子点头:“尽量避开聂老头。” 柳烟一笑:“好。” 她没告诉老爷子,她这次会对上聂家人,她不想老爷子担心。“我去收拾行李了。” “去吧。” 柳烟上楼,陈姨跟着上来,帮忙收拾,柳烟点燃一根细长的烟,嘱咐陈姨照顾好老爷子,尤其是顾好他身体。 陈姨点头:“放心吧。” 柳烟抽完烟,随后去换了一套衣服,换了一条修身的长裙,配上一件薄款外套。陈姨帮忙拉着行李出门,郭敏开车过来接,柳烟上车,老爷子跟陈姨站在门口目送。 柳烟摇下车窗挥了挥手。 车子启动,记郭敏把车开出小区,她转头看柳烟,“烟姐啊,谁给你订的机票啊?” 柳烟按着手机,笑而不语。 郭敏啧一声,“等下我就知道了。” 柳烟让开去城中村,郭敏一听,啧啧一声,说道:“我抓到了吧。” 柳烟笑着散漫。 “嗯,你发现了。” 城中村还在修路,不能停车,郭敏刚开到公交车站,一辆黑色打着双闪的suv车停在那里,接着车门打开,聂攰从车里下来,往路虎走来,郭敏看着男人冷峻的脸以及那个身材,心想太帅了。 没一会儿,聂攰走近,他开了副驾驶,冲郭敏点点头,随后牵着柳烟下车。 郭敏心漏跳一拍。 柳烟说:“行李箱。” 聂攰走去后面,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提出行李箱,他眼眸落在柳烟身上,柳烟看他一眼。 “怎么?” 聂攰:“今天很美。” 柳烟一听,唇角勾了下,“嗯,你女朋友很美。” 聂攰眼里有了笑意,他把她牵上人行道,随后单手提着行李,跟郭敏又点了下头,朝前面的suv走去。 郭敏感叹,又帅又man。 柳烟发微信给她。 柳烟:我不在的这一周,文件要准时发给我。 郭敏:ok。 不一会儿,前面的suv开走。 窗外的景色倒去,去机场的路有高速,上了高速感觉四周都安静了。柳烟看着往后倒的景色,很多年她都没跟聂攰这样并排前往一个共同的目的了,六年的时间,挺久也挺快的。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握住,柳烟转头,聂攰眼眸看着她,“在想什么?” 柳烟顿了顿,笑道:“聂帅,我们很久没一起出门了吧?” 聂攰眼眸缩了下。 他嗓音很低,“是很久了。” 两个人从初中便认识,不同班,但是她经常去找他,有时他如果下课早,也会过来她班里,靠在后门手插外套等着她。两个人家境都好,不缺钱,所以周末节假日以及暑假寒假,经常带着周扬许殿还有江郁他们去玩。 有时也会跟班里的同学一起出去。 旅途中,聂攰为她学会了拍照,学了单反,也会因为她喜欢吃饺子,去学饺子。那会儿两个人估计没想到,分开,能分那么久。 聂攰:“等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洱海。” 柳烟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聂攰猛地握紧她的手。 柳烟笑了笑。 许久。 聂攰说:“我曾说过,你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 柳烟听着,又笑了。 聂攰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到唇边亲吻,他说:“上次受伤回来,我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收获。” “我当时仅仅想回来看看你,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生活以及你那个未婚夫。” 而柳烟的每一次撩拨,都让他看见了希望。她如果对他没有感情,她不会轻易撩拨的。 柳烟一笑。 “你会不会误会了?或许我只是想找个一/夜/情对象?” 聂攰偏头,淡淡看她一眼。 记柳烟挨过去,笑问:“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答应我吗?” 聂攰:“” 几秒后,他指尖拨她刘海,道:“你觉得,睡过之后我能放过你吗?” 柳烟:“” 聂攰松开她,专心开车。 第31章 第31章 聂攰这个人,读书时成就便好,但他性格属于比较稳重那种,柳烟从读书时候就喜欢说他假正经。 明明不经撩。 不过他在某件事情上一直都挺坚持的。柳烟支着窗户,看着他开车,风挺大,柳烟抓了下头发。 或者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吧。 这份宁静倒没等多久,很快车子就抵达了机场,人来人往,下午的阳光即将落下,金黄色地投在建筑上。 柳烟问道:“我们登机,车子怎么办?” 聂攰缓缓开往停车场,说道:“周扬明天会来开走。” 柳烟一听,笑笑地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上下去。聂攰的军靴落地,他走到后车厢,拿下两个人的行李,聂攰的行李比柳烟的简单多了,是个黑色的挎包,他斜背在肩膀上。 拉着柳烟的行李箱。 柳烟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上了扶梯,扶梯上有人急匆匆地赶着,要从柳烟身侧挤过。 聂攰手从柳烟的手臂里抽出来,搂她的腰一下,避过了那个人。 柳烟笑着伸出手,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抓了下聂攰腰间的衣衫。抵达楼层后,去办理了登机手续,时间挺赶的,拿了机票后,两个人便往登机口走去,聂攰的手机便响起。 他拿出来看一眼,垂眸接了起来。 那头,聂老爷子嗓音传来,“几点登机?” “五点。” “好。” 说完,聂老爷子便挂了电话,他当然想跟孙子再聊一会儿,但他也怕孙子的冷言冷语。 聂攰手机摁灭。 柳烟问道:“聂老打来的?” “嗯。” 他偏头看向柳烟,道:“我已经跟老爷子表明了我的态度。” 柳烟仰头,思考了下,“你说,不会让我输,是说这个?” 聂攰:“嗯。” 柳烟一笑,接着靠着他的肩膀,道:“聂老不是善茬哦。” “不必担心。” 随后两个人登机,坐的是商务舱,聂攰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一般都坐经济舱,今天因为她临时升了舱。柳烟坐下后,说道:“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订的是经济舱?” 聂攰在电梯里订票时,她看到的。 聂攰把手机关机,道:“临时换了。” 柳烟挑眉。 “因为我吗?” 聂攰撩起眼皮,淡淡看她一眼,没答。柳烟轻笑,没再问,她拿了条毛毯盖着,神情懒散,又拿起一旁的杂志看。 这杂志是国内有名的汽车杂志,挺巧,柳烟随意地翻着,雷诺这几年一直在国产车榜首挂着,他们主推的几款汽车一直销量都很好,柳耀先试图想走他们的路,可惜模仿不成。 翻了一圈,在最后面翻到了柳氏的汽车,飞驰还是让人一直挺看好的。而飞驰当初是柳烟的父亲设计的,那会儿他觉得要进入市场,得有个记忆点,所以选择了从面包车入手。 如今很多人买飞驰去进行改装,这也是飞驰的车一个比较重要的卖点。 飞机准备进入云记层。 聂攰拆了块口香糖,侧过身子,递给柳烟。柳烟张嘴,咬住那块口香糖,咀嚼,聂攰看着她,唇角含笑,低声道:“睡会。” 柳烟靠着椅背问道:“你呢?” “我看着你睡。” 柳烟眉梢带着笑意,随后闭眼,渐渐地进入睡眠。手边的杂志掉落地上,聂攰弯腰给她捡起来,折好,眼眸在飞驰汽车这四个字上看了一眼。 柳烟吃过晚饭就没睡,靠着扶手跟聂攰闲聊,她低声问:“你会开飞机吗?” 聂攰:“会。” “除了飞机呢?” 聂攰笑了笑,“保密。” 柳烟啧一声。 她说:“可惜,我没见过。” 聂攰:“没什么好看的,我从军校直接进入空降特种部队的,当然必须得会开。” 柳烟点点头。 八点半左右,飞机抵达了京市,黑夜降临,城市被灯光笼罩。 五光十色。 这不是柳烟第一次来京市,这个城市给她的感觉就是厚重,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跟事吧。 下了飞机,柳烟就没再跟黎城机场那样挽他的手,两个人各拿着自己的行李,朝机场出口走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见到聂攰出来,司机立即开门从车里下来。 “阿晏。” 聂攰脚步微顿,“严叔。” 严叔一笑,拉开车门,后座里正坐着聂老爷子,聂老爷子看一眼孙子,冷哼一声,转开了头。 严叔紧接着道:“上车吧。” 聂攰没动,他转头看向柳烟。 柳烟含笑,眼眸看着聂老爷子,笑着走过去,弯腰打招呼,“聂老,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聂老爷子刷地转头看了过来。 柳烟笑意盈盈,眉梢含笑,从容不迫。聂老爷子心情很复杂,对于眼前这个丫头,他说:“死不了。” 柳烟笑笑,正想说话。 聂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一起下的飞机,他愣住了,他看向了孙子,聂攰推着柳烟的行李箱,手插裤袋里笔直地站直,丝毫不惧。聂老爷子觉得头很晕,他说:“聂攰,你是打算气死我吗?” 聂攰神色淡淡。 他抬眼对严叔说:“你送老爷子回去,我送柳烟先去酒店。” 聂老爷子顿时脸色一变。 柳烟站直身子,她突然说道:“不了,我自己去,聂帅,你照顾好聂老,真气坏了我赔不起。” 说完。 她去拿自己的行李,聂攰猛地按紧把手,他垂眸说:“我送你。” 柳烟抬眼,笑着看他,“难得跟老爷子见面,就别让他生气了,再说,我叫了车。” 说着。 一辆出租车缓缓开来,停在不远处,柳烟眯眼,推聂攰一下,聂攰突地握住她的手腕,道:“我送你去酒店,再回家。” 他看老爷子一眼,“我晚点回。严叔,开车小心点。” 不等聂老爷子跟严叔反应过来,聂攰拉着柳烟便走,来到出租车旁,聂攰把柳烟推进车里。 柳烟无奈,坐进去后长腿交叠。 聂攰把行李箱放好,上车,关上车门。柳烟淡淡扫他一眼,聂攰吩咐司机开车,柳烟往后靠,拿出手机翻着,跟郭敏以及爷爷报个信。 柳老爷子:到酒店回个电话! 柳烟:好。 车子启动。 巧的是直记接从黑色商务车跟前开走。 严叔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许久,他上车,看一眼老爷子,聂老爷子脸色别提多难看。 简直是超级难看。 他语气有些凶:“老严,开车!” 严叔立即启动车子,他频繁地从内视镜看老爷子,聂老爷子吼道:“看什么。” 严叔:“” 霓虹灯从车身闪过,聂老爷子胸口起伏,他闭了闭眼,严叔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出租车一路开到郭敏给柳烟订的那个酒店,车门打开,柳烟迈着长腿下来,聂攰跟着下,顺手拿了行李箱,柳烟没立即进大堂,站在门口拿出烟,点燃了咬在唇边。 她看着聂攰。 聂攰抬手,把她的刘海勾到耳朵后,道:“对不起。” 柳烟挑眉。 “对我冷脸的人又不是你,你道歉什么,你跟着来,老爷子真得生气。” 聂攰:“我能放你一个人吗?” 柳烟:“有什么不能的?我又不是小孩。” 聂攰:“做不到。” 柳烟啧一声,她挪开烟,凑过去,亲他的薄唇,聂攰眼眸深了几分,他指尖轻轻地扣她的脖颈,在她退开时,说道:“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柳烟一笑:“好。” 她伸手要接过行李箱,聂攰依旧不肯,他牵着她的手,走上台阶。柳烟赶紧在门口掐灭烟,聂攰看了眼酒店,还算满意,他就是那种,自己可以住得很差,但是柳烟一定要最好的。 第32章 第32章 订的房间在9楼,环境不错,还有个露台,有点像柳烟家的房间。柳烟进门便把薄款外套给脱了,扎起头发。聂攰看了眼手机里的订房信息,随后取消,柳烟绕过来扫他手机一眼。 “你干嘛呢?” 聂攰放下手机,道:“没什么。” 柳烟眯眼。 随后她看一眼腕表,道:“你早点回去。” 聂攰:“等会儿。” 说着,他走去小厨房,浴室,还有露台,全看一眼,确认安全了干净了,他走过来,拉起柳烟的手臂,柳烟啧了一声,站起来,聂攰低头堵住她的嘴唇。柳烟因为没有预料到,反射性地后退。 他搂着她的腰,又把人抱了回来。 柳烟立即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仰头,跟他接吻。退开之后,柳烟指尖拨弄他的耳朵,道:“我刚刚听严叔喊你阿晏,这是身份证上的名字吧?” 聂攰:“嗯。” 柳烟笑道:“这名字配得上你。” “海晏河清,聂老取的吧?”她轻问,聂攰垂眸跟她对视,说道:“嗯。” 柳烟:“聂老对你寄予厚望。” 聂攰:“我的路我自己走,他的想法是他的,不会影响到我。” 柳烟点头:“是的,我的聂帅一直都很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聂攰沉默地看着她,柳烟垫脚,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快回去吧,我洗个澡睡了,今天也跑了一天。” 聂攰:“好。” 送聂攰出门后,柳烟关上门,拿了睡衣去洗澡。今天确实有点累,柳烟洗完澡直接赤脚走出来,拿着毛巾擦拭脖颈,门便响起,柳烟一顿,走到门板后,她问道:“谁?” 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你好,我送吃的上来。” “谁订的?” “刚刚下楼的那位先生,姓聂。” 柳烟从猫眼往外看,看到服务员的脸,她这才放心,拉开了门,服务员笑笑推着车进门。 柳烟侧过身子,问道:“他订了什么?” 服务员说:“牛奶燕窝,助睡眠的。” 柳烟:“放桌子上吧。” 服务员把炖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后离开,柳烟让她关上门,她回到沙发坐下,拿起笔记本打开,翻看今天的邮件,郭敏在公司内部软件里找她,说道:“小柳总今天带市场部的人去东市开拓市场,看来是很急了。” 柳烟冷笑,她打开炖盅盖,用勺子舀了一口含进嘴里,道:“与其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为何不加个四杠呢,对了,我们的车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郭敏道:“他们还在定名字,调查的数据也出来了,我发你邮箱,我真觉得这是我们柳氏的机会。” 柳烟:“嗯。” 柳烟打开那份数据,往下翻,一边翻一边喝牛奶燕窝。 夜晚。 聂家大院门口亮着橘色的小灯,聂攰从车里下来,长腿上了台阶,保姆阿姨站在廊下在处理今天刚晒的海带,一抬眼看到聂攰,愣了下,聂攰淡淡地道:“阿姨” “阿晏!” 保姆阿姨立记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擦擦手,说道:“刚到的?” 聂攰嗯了一声,他进了客厅,“老爷子呢。” “在小客厅。” 聂攰转过屏风,聂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一个郭秀影,郭秀影抬眼,心跳加速地看着他。 聂攰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桌面上的橘子,剥开皮。聂老爷子啪地一声放下杂志。 他说:“你怎么不干脆住过去?” 聂攰:“她让我回来看看你。” “我可不需要,反正我死不了。” 聂攰抬眼。 聂老爷子卡壳,瞪着他道:“看我做什么?” 聂攰淡淡地道:“她来京市只有一个人,我不陪着她,谁陪着她?” 聂老爷子气得手一个劲地抖,指着他道:“你是要我们聂家违规啊。违规啊。” 聂攰把橘子放进嘴里,语气更淡,“我的就是她的,你不想给,可以再商量。” 聂老爷子更气。 郭秀影吓到了,她上前扶着老爷子,有些无措地对聂攰说道:“你不要这样行吗?有话好说。” 聂攰突然掀起眼眸。 狭长的眼眸盯着她。 那一刻郭秀影觉得浑身发冷,聂老爷子赶紧拍拍郭秀影的手背道:“爷爷没事,我真的没事。” 郭秀影低下了头。 聂攰收回视线,他说:“我上去洗澡。” 说着,他便起身。聂老爷子一低头看到茶几上放着剥好的橘子,摆好了一片片的。那是给他的。 从小到大,聂老爷子的胃不行,但他独独喜欢吃橘子,聂攰就允许他偶尔吃一点,所以经常都是他给聂老爷子剥的橘子皮,然后弄好放着一片片地给他吃。聂老爷子额头抽疼。 伸手拿了那橘子,盯着看。 郭秀影很想老爷子说点什么,或者安抚她一下,但是她看到老爷子一直在看橘子片,一声不吭。 郭秀影有点失落,哪怕她已经想放弃聂攰了,可是人就是有恶念的,她听聂老爷子对柳烟的不满。 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聂老爷子吃了橘子,喊来了保姆阿姨,问道:“楼上房间有没有收拾好?” “收拾好了,昨天就收拾了,还点了檀香,他熟悉的那一款。” 聂老爷子:“好。” 他接着问:“柳氏那边情况出来没?” 保姆阿姨顿了顿,低声道:“老周说,最近柳氏推出了一款新的汽车,是什么三杠的,可能会想要开扩新市场” 聂老爷子眉心拧了下,立即想明白了些什么。他说:“接聂允的电话,我有事要找他。” 保姆阿姨哎了一声,走过去拿起电话,拨打了聂允的。 很快。 聂允接起,“老爷子?” 聂老爷子:“柳烟到京市了,估计是来找你的,你别见她。” 聂允一听柳烟的名字,眼前便浮现了那个气性高的漂亮丫头,他顿了顿,道:“行。” “我再重申一遍,不许见她。” 聂允:“好。” 柳烟看完邮件,吃过牛奶燕窝,随后洗漱,靠着床头,拿起手机,编辑发个微信给聂攰。 阿烟记:睡了? 过了五六分钟,聂攰那边才回。 聂攰:刚洗完澡,你呢? 阿烟:我也,牛奶燕窝很好吃,刚吃完哦,视频吗? 聂攰:好。 柳烟笑着给他发了视频,聂攰接起来,视频一晃,男人脖颈跟脸颊都带了水珠,一路滚落,划过喉结。 柳烟觉得这男人秀色可餐啊。 聂攰寻个椅子坐下,擦着头发,眼眸看着穿着睡裙的女人,她也洗了头,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入目全是白皙的肌肤。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道:“晚上睡觉空调不要开太低,小心感冒。” 柳烟:“可是我热会踢被子。” 聂攰:“” 柳烟:“我需要一个人暖被窝。” 聂攰眯眼,没应,他把毛巾搭到扶手上,俯身靠着膝盖,他说:“我说真的,空调调高点。” 柳烟:“我也说真的,我很容易踢被子,怕热。” 聂攰下颌紧了几分,几秒后,刷地他站起身,镜头一晃,聂攰随手在白t外面搭上长衬衫,黑色的运动裤,他抄了柜子上的车钥匙随后打开,柳烟眼看着他走出去,笑着正想说话。 便听到那头聂老爷子的声音传来。 “聂攰,你要去哪?” 聂攰脚步停住,抬眼看去,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这么晚去哪?你在跟谁视频?”聂老爷子吃了孙子剥的橘子,说话没有一开始那么硬气了,多少温柔一些。 聂攰淡淡地想要转动视频。 柳烟在那边笑着道:“聂老,是我啊。” 聂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五颜六色。 聂老爷子:“” 第33章 第33章 听见柳烟的声音后,聂老爷子脸色变了不说,反射性地不想去看聂攰的手机,但聂攰已经把视频转过来了,瞬间,聂老爷子对上了视频里的柳烟。 那头橘色光暖暖的,柳烟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几乎是反射性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个该死的丫头,漂亮的皮囊会迷惑众生,如果不是有过去的那些事情,他是欣赏柳烟的,也从没反对过这两孩子的交往。 可一想到这该死的丫头在聂攰入伍前闹的那一番,也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媳妇,他对儿媳妇不是没有愧疚。 有的,只是藏得很深。 他不想自己的愧疚再加一层,他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抱怨的孙媳妇。 “聂老,怎么还不睡呀?”柳烟好听的声音从视频那头传出来,打散了聂老爷子的思绪。 聂老爷子回了神,他抬手挥开了手机,说道:“这么晚了,就不要出去了,聂攰你难得在家里,陪爷爷聊聊,你如果不放心柳烟,我派老周去看着。” 聂攰正想说话。 柳烟就率先道:“不必,我就开个玩笑,聂帅,你陪陪老爷子。” 随后,视频挂断。 聂老爷子简直了,下意识地看向聂攰,聂攰眼眸深冷了几分,他看着跳回聊天框的页面。 他抬眼道:“我不放心,还是走一趟,你先睡。” 说完便往楼梯走去,聂老爷子见状,急了,他犹疑了一会,突地觉得头有些晕,他哎哟了一声。 走到楼梯的聂攰转头。 聂老爷子揉着太阳穴,朝自己的主卧室走去。聂攰搭在扶手上的指尖紧了几分,他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聂老爷子已经开了门,摆摆手。 聂攰一声不吭。 这时,郭秀影从一楼上来,看到他时,愣了下,随后匆匆地屏住呼吸从他身边走过。 她一眼看到聂老爷子,立即跑过去,扶住聂老爷子,“爷爷,头又晕了吗?” 聂老爷子听见这话,心里一个畅快,他说道:“有点,秀影,你再帮爷爷量下血压吧。” “好。” 郭秀影把聂老爷子扶进了房里,随后又出来,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拿医药箱,站在楼梯口的聂攰,顿了顿,朝老爷子的房里走去,进了门便跟聂老爷子视线对上,聂老爷子靠在床头,看到聂攰,冷哼了一声。 聂攰抱着手臂,靠着门,问道:“最近血压如何?” 聂老爷子:“都说了死不了。” 哪怕他到这个年纪仍然有锻炼,身子骨硬朗,但一些老年人的毛病还是上来了,比如风湿以及这个血压。聂攰没吭声,楼梯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郭秀影提着医药箱要进来。 她看到聂攰,顿了顿,低着头进门。 聂攰一个眼神都没给她,郭秀影拿出血压仪,给聂老爷子测。血压确实有点高,郭秀影道:“爷爷,你还是要注意,实在不行,我让我爸给你开点药吧。” “不用,我缓缓就好了。”聂老爷子说着,“好了,你们都走吧,我要睡了。” 郭秀影顿了顿。 聂攰走进去,拿了老爷子的杯子装了一杯温水,随记后走到床边,递给老爷子,聂老爷子抬眼,看着孙子,几秒后,他劈手取走那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聂攰淡淡地看着。 等他喝完了,他才拿走杯子,放好。 转过身时,郭秀影给聂老爷子拉被子,聂老爷子昏昏欲睡,但是眼睛还是盯着聂攰。 像是要盯着他,不给他去找柳烟。 等聂老爷子完全睡着了,噼里啪啦,窗外下起了雨,这雨来得匆忙,渐渐地越来越大。 聂攰把窗户关好,窗帘也拉上。 郭秀影也刚给老爷子盖好被子,调了床头灯,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眼聂攰。聂攰走到门边,说道:“出来。” 郭秀影站起身,走出门,聂攰把门关上,神色冷淡,他朝楼梯走去,没再跟郭秀影说一句话。 楼下保姆阿姨关窗户,见聂攰下来,说道:“阿晏,你还没睡?” 聂攰走到门边,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忙完了去休息。” “啊?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保姆阿姨用力拉好窗帘,站起身子看过来。聂攰在门边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说道:“我去看看阿烟。” 砰。 雨伞打开,聂攰撑在头顶,长腿一迈便走入了院子里。 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伞面,溅在地面上。郭秀影抓着栏杆,看着院子里的男人背影越走越远。 她下意识地看着天,狂风暴雨。 这个天气。 他依然选择出门,去找柳烟。 保姆阿姨叹口气道:“这孩子这么多年还是喜欢柳烟啊。” 柳烟本来迷迷糊糊睡了,结果被雨声给吵醒,她才想起来自己露台的落地窗没关,于是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抓着头发赤脚走去,一把将落地窗关上,少许的雨水还溅了进来,溅在柳烟白皙的脚上。 她拨了下刘海往后撩,打个哈欠,这时门响起,柳烟抬眼,顿了顿,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没注意到床上的手机一直亮着,她抓起落地窗边的晾衣杆,握在手里,走向门后。 柳烟嗓音低懒,“谁?” “我。”一道低沉的嗓音穿透门板,传了过来,柳烟一愣走过去看猫眼,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狭长的眼眸看着她。柳烟挑眉,拧开门把,“怎么来了?” 一颗水珠从聂攰的眉间滑落,他抬手抹开说道:“我不放心。” 柳烟一笑,靠着柜子道:“我都说了是开玩笑。” 聂攰按开门,走进来,站在她的跟前,垂眸,余光看到她手里的晾衣杆,柳烟见状一笑,把晾衣杆放下。聂攰反手关门,说道:“有这个警觉性是对的。” 他很显然也没有独善其身,贴着头皮的短茬有些湿,肩膀也是,外面的衬衫袖口也有几分湿润。 柳烟笑着垫脚,搂着他的脖颈。 “如果知道是你来,我就不拿这个晾衣杆了。” 聂攰没动,看着她,“那拿什么?” 柳烟笑意盈盈:“怎么也得换条裙子。” 这裙子还是太保守了。 聂攰眼眸往下,轻轻一扫又收了回去,她今晚穿的丝绸款的睡裙,肩膀微露,白皙,最重要是v字型的,春光无限。不比吊带裙差。聂攰嗓音低沉,“这条也很好,睡得舒服。” “是吗?” 她记手臂勾了几下。 意味明确,聂攰顿了顿,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柳烟长腿晃了下,勾着他问道;“老爷子呢?肯让你出来?” “他刚睡下。” 柳烟笑道:“那你这是偷跑着出来。” 聂攰:“光明正大。” 说着,他把她放在床上,床很软,柳烟后腰压到了手机,她哎了一声,道:“我的手机。” 聂攰:“在哪?” “后面。” 聂攰听着,伸手去她后腰处拿。 柳烟却使坏,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用力,聂攰猝不及防,身子往下压,他鼻尖抵着她鼻尖,四目相对。 柳烟含笑。 睫毛煽动。 聂攰眼眸往下,几秒后,低头堵住她的红唇。 房里床头橘色灯像烛火一样闪耀了一下,高大的身子上了床,在墙壁上投下了阴影。 雨声越来越大。 柳烟突然打个喷嚏,聂攰顿了下,他抬眼看了下悬挂的空调。 18度。 聂攰冷淡看她一眼,问道:“空调遥控器呢?” 柳烟揉揉鼻子,在床上缩着,肩膀微露,她说:“不知道扔哪去了。” 聂攰:“” 他左右看了一眼,两边床头柜都没有,只放了一份文件,他倾身过去,拿开文件,又拉开抽屉,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女人把遥控器扔哪了,他转头看她,柳烟笑着抬脚踹了下他,聂攰按住她的长腿,随后凑过去,俯身抽出她腰后的手机,看一眼那空调,随后在她手机屏幕上操作,柳烟偏头,凑着看。 “干嘛呢?” “调温度。” 他下载了一个软件,跟空调连上,随后按按按的几下,空调温度显示26度。柳烟笑了,“这好热的。” 聂攰放下手机,看她一眼。 柳烟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也望着他笑。几秒后,她问:“你等下不会热吗?你应该要低点,不然你得出汗。” 聂攰:“我干什么?我会出汗?” 柳烟手摸了下他肩膀以及后劲,笑着看他,故意道:“现在就有了。” 聂攰下颌紧了几分,随后,他翻身坐起来,把衬衫脱下,里面是白色的t,衬衫带着点儿潮湿。 柳烟侧过身子,枕着手臂,说道:“你这次到京市,还有什么事要做?” 聂攰偏头看她,“看看老爷子,顺便跟他谈谈。” 柳烟一笑:“谈什么?” “我跟你的事。” 柳烟顿了下,说:“我跟你一起出现在机场,刚刚又故意挑衅他,这不用谈了,他估计都知道了。” 聂攰:“嗯。” 确实,两个人一起出现是最好的态度,他并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几点下的飞机,估计是老爷子查到的。 当时老爷子来接他,估计是想化解一下祖孙俩的矛盾,谁知道柳烟的出现让计划改变了。 柳烟想着聂老爷子那表情,笑了下,随后她打个哈欠,“你回去吧,我得睡了。” 聂攰指尖拨弄她的头发,顺着:“我看你睡了再走。” 柳烟哦了一声,她仍旧侧着身子,看着他,聂攰跟她对视几秒,随后手撑在床边,低头过去,堵住她的嘴唇。 房间里空调温度是高了,细碎的声响。十来分钟后,柳烟记呼吸均匀,聂攰指尖将她领口勾好,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柳烟确实怕热,睡梦中手扯了下被子。 聂攰顿了下,拿起她的手机,又调了下温度,调到22度。随后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 他坐在床边注视着她。 手机屏幕不小心碰亮了,他垂眸看一眼,才发现已经解锁了屏幕,而微信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 林裴:你这是又跑哪儿了? 林裴:下周我有个比赛,你来看呗。 阿青:烟姐,店长这几天休假,我顶班,你要不要来店里,我陪你打牌。 阿青:最近隔壁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这个挺好玩的,你有兴趣吗? 柯宇: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发你了哦,新进了几款酒,给你留着,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还要不要我们的店啊。 无意看完这些。 聂攰脸色沉了下来。 他掀起眼眸,看着熟睡的女人。 突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按在枕头上,柳烟翻个身,头枕在手腕上,轻轻地蹭了下他的手腕内侧。 聂攰:“” 第34章 第34章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随后松开。他又看一眼手机屏幕,随后按灭锁屏,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把灯光调暗,随后站起身,捞了衬衫,朝门口走去。 走之前看到文件被风吹乱掉在地上,聂攰走了回去,把文件捡起来,用笔记本压着。 文件上还签着柳烟的名字,很多年没见到她的字迹了,变化很大,秀丽中带着力道,烟字会拖尾,带了几分霸气。聂攰仿佛可以勾勒出她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跟下属开会的画面。 四周都是西装笔挺。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跟她当真格格不入。 他站直身子,又看一眼床上的女人,这才转身走向门口,小心地开了门,小心地关门。 聂攰下了楼。 雨水还是很大,漫天雨幕。 聂攰手插裤袋,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有两个女生拉着行李,撑着雨伞吃力地上了台阶。 下意识地抬眼,看到了他。 侧脸冷峻,身材颀长。两个女生红了脸,匆匆地拉着行李箱进去,再回头,男人撑开了黑色的雨伞,走入雨幕里。 柳烟一觉到天亮,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屋里的温度适宜,她晚上并没有踢被子,她拿过手机,坐在床头点开。发现页面还停留在微信列表,林裴,阿青,还有柯宇都给她发了微信。 她并没有想到别的,一边点开一边回复。 随后她随意地滑进了朋友圈里,给郭敏点了个赞,郭敏发了一份早餐,是柳烟平时喜欢吃的三明治。 刚点完赞。 她就看到下列郭秀影也发了一个朋友圈。 郭秀影:晨起院子的雨水滴答滴答。 配了一个视频。 柳烟点进去,有雨水从屋檐下滴落的声音,但是那房子的结构一看便是在京市的大院。 紧接着,一道粗粝的嗓音喊了她一句,“秀影,吃早餐了。” “哎。” 伴随着这句,视频断了,柳烟一下子便听出那是聂老爷子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柳烟眯眼。 敢情这次郭秀影也休假?然后她住在了聂家,那么,聂攰怎么没跟她说?怎么?是不好说吗? 柳烟沉默几秒,随后从床上下来,扎起头发去洗漱。弄完出来,她换了一身套装,收拾了文件跟笔记本然后抓着手机便出门,在一楼的餐厅吃了早餐,随后她叫了车。 结果车还没来。 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停在她身侧,柳烟抬眼,淡淡地扫去,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他的眉峰有一块被切掉的,所以眉毛断开了,他说:“柳小姐,很久不见了。” 柳烟看对方一眼,“周叔,好久不见。” 老周笑道:“阿晏让我把车开过来给你用。” 老周在聂家属于管家类型,但也不是,他还帮聂老爷子打理一些产业,聂家分为两部分。 商业那边是聂允负责,也是聂攰父亲的堂兄,同时也是聂胥的父亲。 聂老爷子这一支,基本都从军。 柳烟淡淡地道:“不必了,我已经叫了车,多谢周叔。” 老周一愣,他之前以为柳烟跟阿晏如今关系应该记是不错的,不然老爷子不会那么如临大敌。 怎么? 今天看着又不像。 老周有些错愕。 柳烟含笑,礼貌地从台阶上下来,走向叫来的出租车,弯腰坐进后座。她说:“师傅,麻烦开车。” 司机启动车子。 老周被晾在原地,他愣了愣,看着那车开走,他拿出手机,本打算拨打聂攰的电话,后想了想,干脆直接开回大院。 他还是站在老爷子这边的。 早上老爷子见聂攰吩咐他把车开过来,神色就不太好看了。但是老爷子拗不过孙子啊。 拿孙子没办法。 他这个老管家也只能听从了。 于是,他回了车,开走,回大院。 聂允有单独属于自己的大厦,在cbd金融中心,不过聂允今天并不在公司,而是在自己开的茶座。 他好茶。 开了很多连锁茶座。 柳烟之前摸清了他的行程,一大早便赶来茶座,出租车开走,柳烟站在门口看了几秒,随后走上台阶,屈指敲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男生出现在门里,他顿了顿,问道:“请问找谁?” 柳烟含笑,穿着高跟鞋的她并不比男生矮,她说:“我找聂允先生,我是从黎城来的,我叫柳烟,我今天找他有点儿事情,请问他在吗?” 男生愣了下,本想回答,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不在,你换个时间来。” 柳烟眼眸眯了下,转头看向一旁停着的迈巴赫,她笑着看向男生,“难道我记错了?这车不是你们聂总的?” 男生在她看向迈巴赫的时候,心里暗自叫糟,他说:“他早上是有来,但是被聂总的朋友接走了。” 柳烟沉默地看着他。 一个人有没有撒谎,她是一眼看得出,尤其是这种稚嫩的男生。柳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在这儿站着吧,我看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可能会下雨,没关系,为了见到聂先生,这点苦受得了。” 男生脸色微变。 眼前的女人一看就非富即贵,身上的套装不下于几万块,他怎么敢得罪对方。他立即道:“你等下,我进屋打个电话,问问聂总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就关了门,走了进去。 柳烟笑笑,提着文件跟笔记本站在门口,随后拿了一根烟点燃,吹着烟雾时。一辆黑色奔驰开了过来,停在不远处,车里男人今日穿着黑色衬衫跟长裤,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她看。 柳烟看到他的俊脸,啧了一声,挪开视线。 聂攰:“” 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开口也没什么动作,而一墙之隔里面的聂允有点震惊:“什么?那个小丫头这么说的?” 男生点点头,他小声地道:“她穿着看着就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聂总,怎么办啊。” 聂允:“” 几秒后,他说:“她一个人来的?” “嗯。” 聂允站起身,掐着腰走来走去,几秒后,他又问,“我那侄子没来?” 男生摇头。 聂允沉默了下,想了下,正想说话。 另一名服务员匆匆走进来,道:“老板,我刚才看到聂老爷子&3记0340;车停在外面,奔驰京a88,是老爷子来了吗?” 聂允刷地转身,沉吟几秒。 他大手一挥,“开门,开门,把人请进来!” 两名服务员应声而去,聂允抓抓头发:“老爷子居然连个丫头都搞不定!” 他有些烦躁:“真是” 第35章 第35章 天气不好,阴沉,再加上两个人的沉默,气氛跟黑色旋涡一样,旋转着。聂攰一直没下车,只是坐在车里,靠着椅背,指尖偶尔勾了下领口,远远地注视着柳烟。 柳烟当然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但她不搭理,假装没这个人。她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烟雾弥漫上眉心,看不出表情。 她心里却在骂这个狗男人。 不下车? 不下车你在车里呆到老死吧。 而且,他是在跟她生气? 呵。 你也配。 两个人年少认识至今,哪怕空白六年,但是脾性还是能猜得出来,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发脾气的男人,不过行为可以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车都来到跟前了,他也不下来。 估计就是生气,要么就是她在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呸。 咿呀。 身后的雕花大门打开,柳烟挑眉,咬着细长扫去,正巧对上刚刚那名服务员小哥哥的脸。 小哥哥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抽烟,但是抽烟这么美的女人确实第一次见到,他愣了愣神,随后说道:“你好,聂总刚回来,从侧门进来,正在等您。” 一听就谎话连篇。 柳烟也不戳穿,她笑着道:“好。” 随后踩上台阶,服务员小哥哥立即让开,他扫一眼那辆奔驰,几秒后,奔驰车门打开,高大俊朗的男人也跟着下车,那沉稳的气势,服务员小哥哥没见过这人,但心想不愧是聂家人。 茶舍也是一个大院改造的,虽是改造,但还是保留了原来不少的风格,灰砖棕瓦,木雕横梁,院中还有一口井,淡淡的茶香味四溢。进了厅,红木家具以及一整面墙的名画。 聂允就站在茶桌后,掐着腰转身,入目便对上了进门的柳烟,高挑,艳丽的五官,唇角含笑,从容淡定。聂允顿了顿,说道:“丫头,长大了。” 柳烟笑道:“聂伯,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英俊。” “哈哈”聂允大笑了声,说道:“岁月不饶人,现在是你们这些孩子的时代了。” 柳烟笑而不语。 聂允看她笑起来也是很艳丽,攻击力极强,突然能明白聂老这只纸老虎为什么搞不定这丫头了。 他说:“坐。” 柳烟上前两步,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高大的男人微微低头进了大厅,聂允抬眼看去,愣了愣。 他也是多年未见聂攰了。 岁月不饶他们这些老年人,岁月也在催着孩子们长大,如今的聂攰成熟稳重,有着军人的挺拔。 聂攰:“伯伯。” 聂允回神,说道:“阿晏,你可是很难得能来我这儿。坐,坐。” 他边说边看一旁的柳烟。柳烟已经拉开了椅子坐下,红木椅子厚重,她坐下后,长腿交叠,姿态自在。 聂攰在她身侧坐下,但两个人都没朝对方说话。聂允抬手让服务员拿些茶点心进来。 随后看聂攰一眼。 奇怪。 这孩子不是来找这个丫头的吗?或者说,是来给这个丫头撑腰的,怎么?都不说话的? 服务员端了茶点进来。 聂允接过,放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询问:“都吃早餐没?” 记 柳烟淡淡一笑:“吃了。” “你呢?” 聂攰:“也吃了。” 聂允点点头,眼神打探着他们,如果侄子不是因为柳烟来的?但这不太可能,他一边泡茶一边跟他们两个人闲聊。 柳烟指尖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神情懒懒的,把玩着自己的指尖,靠着扶手,趁着聂允停下话头。 她笑着打开一旁的文件袋,说道:“聂伯,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个合作想跟你谈。” “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了新梦想s2,但是经一些车主的反馈,我们换成了三杠,我知道京市这边有三杠的市场,所以想来试试,想跟聂伯你借个场地宣传。” 京市跟黎城不一样,黎城花钱就能找的地方,到了京市需要各种通行证,有时甚至需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而且这边人情比黎城要重,新梦想s2要通过京市打出招牌,就需要跟聂允谈合作。 得聂允点头。 聂允给她倒了茶,笑了笑,说:“我看看。” 他接过文件。 翻起来。 柳烟安静地等着,余光扫了眼隔壁的男人,聂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薄唇抿成一条线。 柳烟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聂攰指尖紧了几分,在她转回视线后,眼眸看着她的侧脸,一直盯着。 聂允看完了文件,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脑海里浮现聂老爷子的话,他抬眼,看着柳烟,说道:“我看了下你们的资料,s1好像是卖得不错对吧?这个s2呢,说实话,从造型各方面动力各方面都不太符合这边车主的喜好,而且四杠换三杠本来就很危险,你们想要让我们这边的车主点头,至少也得设计这边喜欢的风格啊,结果你们并没有,而且最近场地空余的时间也没多少,你们主公司又在黎城,来回奔波不划算。” 柳烟一听,笑了笑,“凡事都有第一次,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再说,我们既然选择来京市宣传,就没考虑成本,聂伯,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聂允心想,呵呵,我就是不帮。 他表面含笑,说道:“倒也不是,都是熟人,怎么能说不帮,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最近的情况,要不这样,你们回去连夜赶制一下我们这边车主喜欢的车型,回头再发给我看看,我们重新合计一下,场地因为时间有限,所以还得预约一下。” 这话一听就是托词。 柳烟微微一笑,自知在聂允面前矮一头,但她也不会放弃,她说:“要不,我们重新谈下合作,你把条件放在前面,后面再谈其他?” “这是合作的文件,您看看。”柳烟伸手,将下面的文件翻出来,给聂允看,聂允之前早就看过了,此时只得再看一眼,他一直留心观察侄子的神情,但见侄子不像是来帮柳烟的,便打算狠心拒绝了。 他翻着翻着。 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侄子不帮柳烟,那来这里干嘛? 聂允想了下,试探一下,他把合作的文件跟资料合起来,直接装进了文件袋,随后直接扔回到柳烟的面前,说道:“不考虑了,也不谈了,我刚才说的你能办到,那就办,不能办到就算了。” 柳烟看着扔到面前的文件袋,愣了下,她沉默地拧着细眉。 几秒后,她冷笑着抬头,看记向聂允,“伯伯,聂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对吧?他又不从商,也不知道商场的道,这多个好友就多条路,你我之间不是竞争关系,以后能合作的地方还多着呢,聂老爷子不吃饭,你们也不想吃吗?” 聂允:“” 他有几分震惊。 靠,这丫头威胁他? 柳烟这会儿反而不急了,她身子往后靠,淡笑道:“你们京市人讲究人情,黎城也是,也讲的,关系就像是山一样,一层又一层,能不能上山得有人拉一把。” 聂允:“” 他气笑了,“丫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跟我这样谈判,很容易吃亏的。” “伯伯,你想让她如何吃亏?”这时,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嗓音低沉地反问。 聂允:“!!!!!!!!!!” 他刷地看向聂攰。 聂攰没看柳烟,他只说道:“老爷子喜欢以己度人,伯伯,还是顺从自己的想法吧。” 在谈判桌上,被侄子这样打脸的,聂允还是头一个也是头一回。他轻敌了,聂攰留在这最后呢。 柳烟淡淡地看聂攰一眼。 聂攰神色淡淡,也看她一眼,柳烟笑了下,收回视线,看向了聂允。她在聂允这个愣怔的当下,把文件袋再次打开了放回了聂允的跟前。 聂允:“” 柳烟:“聂伯,我们再谈谈吧。” 聂允黑着脸,本想给柳烟一个下马威,现在好了,不上不下。聂老爷子真是其实长辈帮帮晚辈,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现在弄的他进退两难。还有,聂攰敢情是跟柳烟这丫头装不熟吧。 一群坏孩子。 聂允拿起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说道:“我先声明,这次点头是看在阿晏的面子上,柳烟,你得感谢你的聂帅。” 柳烟笑笑,没应。 聂允写好条件后,文件还给柳烟。柳烟看了,说道:“好的,回头我把合同制定好,发到你秘书的邮箱。” 聂允摆手。 柳烟又道:“谢谢你,聂伯,那我就不打扰了。” 聂允又摆手,他还要想着怎么去跟聂老爷子交代。柳烟捞起文件,拿起小包,起身便走。 聂攰也拉开了椅子,嗓音低沉,对聂允道:“我先走了,伯伯晚上记得到家里吃饭。” 聂允抬眼看向聂攰,纵然刚刚被他气到,但此时也没了气性,没别的,聂家人都团结,感情也都好。 聂攰的父亲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聂攰就更不用说了。 聂允点头,几秒后,说道:“阿晏,伯伯有些话要提醒你,在女人这件事情上,差不多得了。” 聂攰沉默看他几秒,没有应。 聂允:“” 也是,他没有说服力。 “走了,伯伯。” 说完,聂攰转身,此时天气还不是很好,但比刚才又好一些。他长腿迈出了台阶,一抬眼看到柳烟已经拦了辆出租车,正开了车门要走。聂攰心一提,大步地走过去,握住她的腰,把她反转过来。 柳烟抱着文件呢,急忙护着文件,一转头对上他的眼眸,四目相对。柳烟神情冷淡。 聂攰压着嗓音:“你” 柳烟抬手,拽了下他&3记0340;领口,冷笑道:“今天的衣服很帅,是郭秀影给你穿上的吧?” 聂攰:“” 第36章 第36章 柳烟发现聂攰的行为,聂攰当然也发现了柳烟的态度,冷淡得过分,她这一提,聂攰瞬间便明白过来。 她这是话里有话,暗喻她已经知道郭秀影住在聂家大院的事情。聂攰掌心微微收紧,说道:“她是老爷子邀请到家里住的。” “是吗,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在瞒着什么?”柳烟轻笑,指尖刮着他下巴,道:“在军区两个人朝夕相处,休个假也住到了一起,挺强。” 聂攰猛地抓住她的手指往下放。 出租车哔哔了两下,他抬眼看着出租车的师傅一眼,道:“师傅不好意思,您先走吧。” 那司机一听,咻地一下油门一踩便开走。 柳烟拧眉,打算挣开他的手。 聂攰说道:“我没打算瞒你,我认为这事情并不重要,又不是我邀请去的。” 柳烟冷笑,推着他的肩膀道:“你这话可不对,人不是你邀请去的,但人跟你有关系。” “你说我,那你呢?一个林裴,一个阿青,一个柯宇,三个轮着来。”聂攰嗓音低冷。 柳烟挣扎的动作停了,她抬眸,盯着他。 聂攰说完便沉默,也只看着她,他下颌线紧着,棱角分明。柳烟眼眸微眯,“你看我微信?” 聂攰:“无意间看到。” 柳烟笑了,笑得散漫,“那你往下翻没有?一个个地翻过去,或许还能发现什么惊喜。” 聂攰掌心紧了几分,掐着她的腰用力,他说:“我倒是想。” 柳烟:“来,给你看。” 说着她就要去打开小包,聂攰却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柳烟身子一下子腾空,她反射性地勾着他的脖颈,他大步地朝车子走去,柳烟在晃荡中看着他。 人总要成熟的,成熟了闹起来也会更成熟,换成是以前,她闹起来就不管不顾,非要他做些什么。 砰。 车门关上的声音让柳烟回了神,她才发现坐在副驾驶上了,聂攰在驾驶位上倾身过来,紧盯着柳烟,“你还不明白吗?我这颗心,只有你。” 柳烟看着他狭长的眼眸,她神情顿了顿,随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那我呢?你觉得我的心有多少人?” 聂攰眼眸深了几分。 “我猜不出来。” 柳烟一听,笑了,正想说话,聂攰的手机便响了,就在中控台旁,他拿起来看,来电是林丰阳。 他一顿,放在耳边接了起来。 林丰阳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聂攰指尖紧了下,说道:“好。我立即回去。” 放下手机。 他转头看柳烟,说道:“队里突然有事,我得回去。” 柳烟下颌点了点,“嗯。” 聂攰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启动车子,说道:“我先送你回酒店,等闲下来,我给你打电话。” 柳烟嗓音淡淡:“你忙你的。” 聂攰握紧方向盘,没再吭声,车子抵达酒店,他要把车留给柳烟,老周开着商务车过来接他,黑色的商务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聂攰看她一眼,柳烟点燃了一根烟,睨着他。 聂攰顿了顿,凑过来,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解了安全带下了车,砰,车门关上。 老周下车,给他拉开记车门。 聂攰弯腰上车。 柳烟远远便看见商务车里还坐着一个人,那是郭秀影,当真是共同进退。柳烟指尖夹着烟搭在车窗上,眼眸眯着,看着黑色商务车开走。 她要强。 心眼也小,容不得一颗沙子。 从读书时期就这样,聂攰眼里只能有她,他是她的所有物。后来这六年,她学会释然,尘封,直到他再次出现,起初一开始她确实带着轻佻撩拨着他,得不到没关系,可以尝一下。 后来便认真起来,设了那个“悔婚”的局。所以她才会生气大院里住着郭秀影,聂攰却没有跟她说。 而如今。 看着他们匆忙离开的样子,她才意识到,她跟聂攰确实是两个世界了。郭秀影才是他世界里的人。 啧。 黑色的商务车飞快地行驶着,前往京市的军区,郭秀影迟疑地道,“小六受伤了。” 聂攰神色冷淡,没有应她的话。 他只是拨打了聂家大院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聂老爷子粗粝的嗓音传来,“怎么还打电话回来?不用担心,我能理解。” 聂攰语气淡淡:“除了这件事情,其他的你能理解吗?” 聂老爷子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聂攰紧接着道,“我觉得聂胥跟聂承不错,你的忘年交的女儿应该配得上。” 车里瞬间安静。 老周下意识地从内视镜往后看。 郭秀影坐在后排,脸色有几分难堪。 聂老爷子呆了几秒,随后便张嘴要骂,“你什么意思呢?我留秀影住在家里,跟你可没关系。” “你当真没有?” 聂攰语气平淡,但藏着几缕锋芒。 聂老爷子沉默下来。 当然不会没有,他也是打着让他们朝夕相处的想法,而且郭父一走,郭秀影一个女孩子留下也不妥,是他一直说自己头晕,让郭秀影留下来住。为的就是等聂攰回家。 聂攰:“爷爷,你想我回家,就老实点。” 这一声爷爷,喊得聂老爷子心有几分软,但下一秒,聂攰的话却带着威胁。并且不等聂老爷子回应,聂攰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传来。 聂老爷子握紧话筒,接着生气地放下话筒。 车子平稳地开着,老周屏住呼吸,看一眼内视镜里后排的郭秀影,郭秀影低着头很安静。 聂攰神色冷淡。 十来分钟后,进入了军区,林丰阳此时在京市军区,下了车,聂攰当即便去换制服。 林丰阳看到郭秀影跟聂攰一起到,有些诧异,他拦住了郭秀影,道:“老钱此时需要你,小六跟二队的几个人都受伤了。” 郭秀影握紧拳头,问道:“这次很凶险吗?” 林丰阳顿了顿,说道:“差不多。” 郭秀影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边穿好制服的男人,他戴上帽子,朝这边走来,郭秀影反射性地后退几步,瑟缩感很强,她很难堪,因为她的所有心思都被他摸清了。聂攰跟林丰阳敬礼,随后便带着人往停机坪走去。 郭秀影没法,她也只能跟着。 抵达海岛。 海岛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谁都没想到,那些人直接武装从水下抵达,海岛又跟黎城靠得近,一旦记漏一个进来。 后果不堪设想。 柳烟回了酒店,给郭敏打电话,让她制定合同。郭敏应了声,在电话里头有些兴奋地道:“真的谈好啦?你太厉害了。” 柳烟语气淡淡:“不全是我的本事。” “那是谁的?” 柳烟笑笑,懒得回她。聂攰的帮忙确实让事情顺利很多,但若不是老爷子阻挠,事情也不会那么不顺利。所以这事情怎么算?不好算。郭敏见她没回,换了一个话题,道:“烟姐,如果这次s2成功了,那不是给柳总长脸了吗?我都能想到,他得嘚瑟到什么程度。” 柳烟敲着键盘,说道:“别忘记了,s2也是我们的产品。” 郭敏一听,立即道歉,接着又道:“是,我知道,但是,哎,我觉得柳总还是会继续反对我们那个项目的。” 柳烟:“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郭敏点头:“也是。” 接下来一整天,柳烟都在酒店里办公,餐食也都在房里解决,合同收到后柳烟也有了聂允秘书的联系方式。隔天柳烟开车去了车展场地,两市文化差异摆着,柳烟顺便做了个调查。 下午柳烟买了些礼品,直接送到茶社,聂允今天不在,柳烟便递给了服务员,让他转送。 随后,晚上她退了酒店的房间,提着行李抵达一楼前台缴费,服务员接过房卡,笑着道:“柳小姐,房费跟餐费都已经结算过了。” 柳烟一顿,看着前台,“谁缴的?” 前台微微一笑,“一位叫聂攰的先生。” 柳烟眯眼,手插裤袋里问道:“他怎么缴费的?” 明明出任务去了,怎么缴的。 前台抬手,给柳烟看了一眼,那是聂攰的卡。柳烟见状,问道:“我自己不能缴吗?” “已经缴过了哦。” 柳烟挑眉,点点头,提起行李箱,道:“行,先走了。” 说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那之前她已经打了电话给老周,老周从出租车下来,柳烟把车钥匙放在门口的狮子身上,说道:“辛苦你了,周叔。” 老周拿过车钥匙,道:“柳烟,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必了,在这里几天唠叨你们了。”柳烟说完,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弯腰坐进去。 她从窗户看一眼老周,微微一笑,礼貌点头。 老周:“” 出租车开走后,老周这才走向停车场的奔驰,柳烟这孩子心性确实大,这次居然也没有打算主动拜访聂老爷子。 当晚抵达黎城,柳烟走出机场,周扬靠在驾驶位上叼着烟含笑,柳烟挑眉:“行李箱。” “来了。”周扬笑着开车门下去,帮柳烟把行李箱放好,柳烟坐在后座,点燃一根烟。 周扬回了驾驶位,启动车子,从内视镜看她一眼,说:“聂帅这次去海岛是有人武装偷渡,目前还在差对方的信息,据说他队里有人受伤了。” 柳烟看着窗外,她听着,嗯了一声,道:“难怪走得那么急。” 语气平淡。 周扬挑眉,又看她一眼,随后耸肩启动车子,他咬着烟转动方向盘,说道:“烟姐,痴情人很伤的,不如一天过一天,及时行乐。” 柳烟捏着烟,回神,问道:“我痴情吗?” 周扬一听记,笑起来,“不,我们烟姐最潇洒。” 柳烟啧一声,听得出他的敷衍。周扬喉结滚动了下,想说,聂帅是个痴情人,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这次虽然他不知情况,但柳烟一下飞机这冷漠状态也感觉得出这两个人出问题了。 站在他的角度。 确实觉得何必呢。 及时行乐不是更好。 管什么未来。 回到本家,柳老爷子本想留周扬进来喝喝茶,周扬笑着摆手,柳烟送走了周扬,随后上楼先去洗澡,洗完澡下楼来陪老爷子,坐在身份上好好放松一下,活动了下肩颈。出差旅途是很辛苦的,柳烟谈不上特别恋家,但外面的酒店绝对没有家里舒服,哪怕是再好的酒店,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知道她去找聂允的,上来旁敲侧击,柳烟见瞒不住了只得点头,老爷子便跳了起来。 立即拿起电话要打给柳耀先,要骂他的。柳烟赶紧按住,说道:“骂了也无济于事,何况,我们是有交换条件的,我要启动我原来那个项目,这是交换条件,再说了,也算给新梦想s2一个机会。” 柳老爷子气呼呼地放下话筒,说道:“我就有预感,那个聂老头还有聂家是不是为难你了。” 柳烟一笑:“没有。” 柳老爷子盯着她,一脸不信。 柳烟站起身,扶着他转移话题说道:“睡了,爷爷。” 柳老爷子站起身,紧跟着骂道:“事情干不好总要你帮他收尾,我跟董事会罢免他的职位算了。” 柳烟沉默几秒,道:“还不到时候。” 柳老爷子憋住了气,难受得很,他知道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这时,柳烟的手机响起,柳老爷子离得近,见到了,来电是聂帅。柳烟看一眼,几秒后,挂断了对方的来电。 柳老爷子下意识地看向孙女。 柳烟面不改色地扶着老爷子的手臂,有些撒娇:“睡啦~~这么晚了,我奔波一天,累了。 第37章 第37章 在楼梯上,柳老爷子想了下,道:“柳烟,这几天约一下林裴到家里吃饭吧?”柳烟看向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拍拍她的手,道:“悔婚我也能理解,他还年轻,不想被束缚,也正常,而且男人都有气性,说不定想等干出些成绩再结婚呢,对吧。” 柳烟勾唇,笑而不语,只是扶着老爷子的手更加用力而已。最爱自己的永远是家人。 她也最爱爷爷。 看着老爷子躺下,柳烟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去洗个脸护肤擦身体乳,随后拿起手机。 聂攰没有再打过来,柳烟给林裴发了个微信。 柳烟:这几天有空到家里吃饭。 林裴:哎,好的,爷爷心情好些了? 柳烟:是的。 林裴:高兴呐。 看他这语气,柳烟笑起来,把手机放下,躺下便睡。 夜黑。 海岛风大,浪花无边无际,警戒线灯火通明。而一旁的审讯室里,正在对峙,小六受伤的时候,周宇枪就在现场,他性子有些冲动,此时在审讯室里,就差把人直接摁死在椅子上。 小班长进来,赶紧拖着他:“小心聂队踹你,你冷静点。” 周宇枪抬眼,对上聂攰的眼眸,聂攰手插着腰,淡淡地看他一眼,另一名士兵进来,拿了一份资料给聂攰。 聂攰接过,转身走出去。 周宇枪挣开小班长,跟着走出去。风大,聂攰垂眸翻着,周宇枪凑上前看,问道:“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了?确认这两个人的身份了吗?” 聂攰:“雇佣兵,通过hk入境,目标应该是黎城下个月的国际进口博览会。” “靠。”周宇枪骂了一声。“当时小六也冲得太快了,其实就我们几个人都在场,围着就能把这鸟人拿下,小六啊,哎——” 聂攰合上资料,说:“得跟那边的人联系一下,以防有漏网之鱼。” “对。” 周宇枪觉得聂队到了以后,人心都定下来。他想了下,问道:“队长,那个,你这次有没有跟烟姐见面?” 聂攰指尖一顿。 他想起柳烟挂断的那通电话,下颌紧了几分。 他没回周宇枪,转身进了审讯室。 合同来回几次,敲定下来后,柳耀先特别高兴,当天就要请办公室所有人吃饭,尤其是请柳烟。 柳烟没有回绝,带了郭敏去参加,酒过三巡,柳耀先坐在柳烟身边,话嘛变得好听多了。 他说道:“我知道你要启动那个项目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公司,我能理解,但现在既然s2能找到新出路,我看你那个项目也不必要了,要不你再往后拖一拖。” 郭敏一听,下意识地看柳烟一眼。 那眼神表示,看吧,他就是反对。 柳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大伯就不必操心,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董事会那边我自己会去跟他们说。” “你怎么不听劝呢?”柳耀先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带着一股的酒味,柳烟侧头避了避。 柳耀先说道:“你栽跟头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柳烟没应。 她看了眼时间,拿起烟盒跟手机,对郭敏说:“你留下收尾,我先回去。” “我给你叫代驾吧。”郭敏说着拿手机叫。柳烟没阻止记,不一会儿代驾来了,柳烟上车。 黑色路虎行驶在大路上,两边路灯投射下来,偶尔从车窗划过。代驾小哥不出声很安静。 柳烟指尖夹着烟,一根一根地抽着。 还是那天那个时间。 她手机这会儿没响,只是来了一条微信。 聂攰:我要出趟任务,归期不定,勿念。 柳烟看一眼,冷淡地收回视线,烟雾缭绕,总算到家。柳烟下车,懒洋洋地上了台阶。 柳老爷子还在跟保姆商讨明天买什么菜。 他见柳烟回来,立即道:“林裴的喜好还没变对吧?” 柳烟:“嗯,他喜欢的就那几样。” “好。” “一身酒味,去洗澡吧。”他闻到她身上带的酒味,摆手道,柳烟笑着起身,上楼。 隔天。 柳烟在家办公,看了第二事业部发来的资料,新车名字定为:焰火迷你,代表女性对生活的热情。柳烟批了名字使用,logo同时上线,剩下的便是开始制造车子。 忙完这些。 陈姨打了电话上来,“林少爷到了。” 柳烟合上笔记本,起身,下楼,林裴今日特意打扮过,黑色衬衫跟长裤,头发抓得蓬松,少了少年感,多了些成熟。柳烟在楼梯上见状,笑了,林裴翻个白眼,“笑什么呢。” 柳烟:“嗯,今天挺帅气。” “还用得着说,我天天都帅气。” “爷爷呢?”林裴立即去小客厅找人,柳老爷子再听到声音了,林裴一见到老爷子,上前就给柳老爷子一个抱抱。 柳老爷子哎了一声,有点承受不住他的热情,他说:“最近是不是瘦了些?” 林裴看了下自己:“还好吧,那可能是太想您了。” 柳老爷子神情有些复杂。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很喜欢,但今时今日那种喜欢竟然找不回来了,他想起聂攰也穿过黑色衬衫,但是整个人气势就完全不一样。柳老爷子微微叹气,说道:“我叫陈姨做了你爱吃的菜。” “谢谢爷爷。” 林裴很会讨好长辈,坐下来就跟柳老爷子说趣话。柳烟坐在一旁,翻着平板听着,唇角淡淡地勾起。 客厅里一派温馨。 快艇停在海岛沙滩上。林丰阳抵达海岛,聂攰带队从后方走出来,碰见林丰阳敬了个礼。 林丰阳点点头,这时指导员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盆子,说道:“聂攰,你的手机忘拿了。” 林丰阳目光扫去,落在那手机上。 聂攰说:“私人手机就留在军区吧。” 林丰阳看向聂攰,“怎么不带上?” 聂攰:“容易分神。” 林丰阳:“” 啥情况?又出什么事儿了? “走了。”聂攰带着周宇枪等人上了快艇,他坐在前头,靠着椅背,长腿岔开,脑海里浮现周扬发的微信。 周扬:据说,林裴今天要去烟姐家吃饭。 很快就到了京市车展的时候,这次柳烟就没去了,柳耀先带着柳俊彬自信满满地赶去了京市。 柳烟这边的车子也在紧锣密鼓地赶着。为期一周左右的车展结束以后,新梦想s2并没有迎来春天,反而因为三杠的原因被很多人吐槽,加上本身车型就不是京市人喜欢的类记型。 几乎没什么人问津。 柳耀先这才恍然过来,打电话给柳烟,说要启动四杠车型,柳烟语气很淡地道:“晚了,雷诺明天新车发布,他们的s2系列即将上市。” 柳耀先愣住了。 柳烟挂断电话,继续加班。 一周后,柳耀先跟柳俊彬从京市回来,去的时候意气风发,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一个早上,柳耀先骂哭了他的秘书助理几次。柳烟在办公室都懒得搭理,午饭的时候,她对郭敏说:“给他们送些吃的过去。估计我那位大伯不点头,她们都不敢动。” 郭敏应了声,去食堂给他们点了饭上来。 筹备新车需要时间,加上工厂那边零件加工加大了单量,暑假两个月乃至金九银十这两个月,都特别忙。赛车场那边经营也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位老板卖掉赛车场后,到处散播赛车场有鬼的谣言。 以至于一些迷信的人都不敢来,林裴人脉不到位,那些公子哥们是一天比一天人少,都换了地方比赛。 柳烟听罢,冷笑连连。 这一拖,一个冬天抵达,新年也即将到来。参加完公司的年会,柳烟喝了不少酒,随后,她叫郭敏开车带她去了赛车场。 坐在车里看着黑幽幽的环境,柳烟眼不见心烦,让郭敏开走,郭敏叹口气,说道:“这事情要怎么解决?” 柳烟靠着椅背,一字肩的裙子滑落到手臂,她说:“过完年再说。” 郭敏嗯了一声。 她问:“你现在要去哪?” 柳烟:“去灰烬吧。” “还喝啊?” 柳烟:“再喝点。” 郭敏:“” 但柳烟是老板,她不敢不从,车子调转车头,开往了灰烬,赛车场的冷清称得灰烬酒吧反而热闹很多,门口热络不决地有豪车停下。柳烟披了长披肩,踩着高跟鞋从车里下来。 披肩在半空中划过,飘逸得很。柳烟不算醉,她踩上台阶,柯宇见到她立即跟上来,柳烟笑道:“开个包厢给我,我喝喝酒。” 柯宇观察着她的表情,应下,“好。” 说着,不一会儿便开了一号包厢,柳烟走进去,对柯宇说:“再上点酒。” 柯宇顿了顿,问道:“需要陪你喝吗?” 柳烟笑道:“不用,我就是一个人单独待会,你们别吵我。” “ok。” 柯宇出去,不一会儿便拿了酒进来,放在桌面上。柳烟让他关门,门关上后,柳烟走到靠着舞台那面玻璃的沙发上。 她俯身倒了酒,轻轻地抿着,眼眸看着外面的舞蹈以及抱在一起的人。 她长腿交叠,安静地欣赏着。 十来分钟后。 包厢门推开。 外面流泻了光进来,柳烟微微拧眉,抬眼看去,一抹高大的身影穿着军靴站在门外,他人高,挡住了外面不少的光,狭长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如星辰大海。 几秒后。 他走进来。 柳烟冷淡地看着他。 聂攰来到她跟前,随后他单膝跪在柳烟的面前,将手臂上的外套取下,摊开后,轻轻地披在她只穿着丝袜的长腿上。 他抬头,嗓音轻柔:“还在生气?” 第38章 第38章 这儿没开暖气,光是自然温度就挺低的,柳烟立即缩回腿,聂攰却按住了她的长腿,说道:“你还没回答我。” 柳烟眯眼。 聂攰:“我知道错了。” 柳烟:“你错哪儿了?” 聂攰抬手轻轻地解了下衬衫袖口,说道:“错在没有及时跟你说,郭秀影在我家住着。” 他回答完,柳烟却安静了,她静静地看着他,半年了,两个人分别至今六个多月。柳烟心里那股气也泄了,她靠着椅背,拢了下披肩,道:“算了,其实我想到的,不是这件事情。” “那是什么?” 柳烟语气淡淡:“是我们的以后。” 聂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柳烟:“我能理解你的职业,现在可以理解,但以后呢?分别会成为家常便饭,你身边会有无数个跟郭秀影一样的女孩吧。” “你还不明白?”聂攰嗓音很低,“我除了你,还有谁会多看一眼?” 柳烟立即道:“你说不会,但我会幻想你会啊。” 聂攰:“” 几秒后,聂攰起身,手撑在沙发上,逼近她,盯着她的眼眸,“你要是介意,我们去领证。” “当了军嫂,你就受国家保护。” 柳烟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她静静地看他几秒,突然所有僵持着的气再次泄下,她抬手勾着他的脖颈。 冷哼道:“算了,是我矫情了。” 聂攰提着的心也缓缓地放下去,他低声道:“你真的让我的心情忽上忽下,去hk,我甚至不敢带上手机,我怕分神,怕失力。” 柳烟微顿。 聂攰从裤袋里取出一个锦盒,昏暗中锦盒的颜色是深蓝色的,柳烟顺着他动作看去,聂攰修长的指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碎钻项链,他拿出来,柳烟挑眉。 聂攰语气温柔:“离开hk前,被周宇枪拉去了免税中心,顺便挑了这条项链。” 他抬起眼眸,随后直起身子,柳烟下意识地往后靠,聂攰解开了扣子,搭在她的白皙的脖子上。 碎钻落在肌肤上,有些冰凉。他扣好扣子后,手撑着沙发,垂眸看她,柳烟知道他在看自己。 她故意不动,也懒得动。 聂攰的手落在了沙发上,他凑过去,堵住她的嘴唇。 柳烟冷哼一声。 聂攰挑眉,停在她唇边,狭长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柳烟觉得这男人有时嘛,是很容易逼疯人的,比如现在,假正经到家。明明眼里透着想法,行为也带着想法,但就是非要矜持一下。 她故意道:“不亲那我走了。” 说着,她错了下身子,聂攰突地捏住她下巴,把人给按了回来,这会儿没废话,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外面的人正挑起了恰恰,活泼热情。包厢里的温度也升高,柳烟会反射性地往后靠去,聂攰按着她身后的沙发,追着她吻。柳烟拽着他的领口,低声道:“你干什么呢?跟要吃人一样。” 聂攰咬她唇角一下,“有吗?” 柳烟笑着看他。 聂攰也看着她,彼此对记视着,都在较劲。 柳烟用力,聂攰坐在她身侧,接着把她抱了起来,柳烟俯身倒了酒,随后自己喝了一口,接着抵着他薄唇。 聂攰看着她一会儿,才张嘴。 酒入喉,火辣辣的,但是因为是这样的喂法,只会感觉到热,屋里很热。 柳烟问道:“好喝吗?” 聂攰搂着她的腰,“嗯。” “你喝了很多?”他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酒味,柳烟靠在他手臂上,说:“今天公司年会,在年会上喝了一些。” 聂攰:“不止一些吧?” 柳烟笑了,不想回答。 她扭头看了眼外面在跳舞的人,说道:“我们也去跳吧。” 聂攰看了一眼,柳烟已经从他怀里下来,拉着他的手,聂攰不得已只得跟着站起身。 包厢里温度高很多,他抬手解了几颗钮扣,跟在她身后,出了包厢。音乐声震耳欲聋,周边的人跳得热火朝天,有意展示自己,聂攰并不太习惯。 柳烟硬是把他拉进了舞池。 聂攰人高,进去后搂着她的腰,柳烟勾着他的脖颈,懒懒散散地晃悠着身子,项链的碎钻贴着皮肤,美得惊人。聂攰垂眸看着她,几秒后,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今晚很美。” 柳烟:“是吗?那你亲我一下。” 聂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柳烟笑道:“错了,你应该亲一下你送的项链。” 聂攰沉默,没动。 柳烟故意捏他耳朵,“快点。” 聂攰:“” 几秒后,他偏头,在她脖颈落下一吻。 第39章 第39章 聂攰人高,在舞池里是很显眼的存在,一进舞池便有不少女生盯着,只是盯着盯着这男人就偏头光明正大地亲了他怀里的女人。那些女生一下子跟前的男人不香了。 柳烟余光看到那些女生有些惆怅的眼神。 她轻笑起来,搂紧聂攰的脖颈,道:“还记得高二的元旦学校举行一个感谢会最后变成告白会的事情吗?” 聂攰看着她的眼睛,“记得。” 他给柳烟是规规矩矩地写了感谢信,后来周扬几个捣乱叫他稍微修改一下,不要那么正经,太正经了没意思没惊喜。聂攰便修修改改,一些好听的话也写上,写着写着却越来越不对。 最后他这封信到底是没送出去。柳烟给他的很直接,当我男朋友,可? “那个时候你收到了好多告白信,有多少来着?好像是一整箱吧。” 聂攰沉默。 随后,他说:“你也不少。” 元旦晚会过后,柳烟被很多男生堵在后台,一个个排着队递信,聂攰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幕,当场神色就不太好。 后来柳烟看到他的抽屉跟椅子全都是信,她抓起一把就往垃圾桶里扔,一边扔还一边说:“小宝贝们,你们别费心思了,他是我的。” 聂攰握住她的手腕不让扔。 柳烟便狠瞪过去。 最后聂攰说:“拿箱子装吧,装好了放黑板报下,让她们自己来领回去。” 柳烟当时刺他:“怜香惜玉你最行。” “这么多年,聂帅还有没有怜香惜玉呢?”柳烟捏着他的耳朵,问道。聂攰沉默几秒,“对你有的,对别人没有。” “是吗?” 聂攰淡淡地道:“部队里都是男的,怎么怜香惜玉?救人算不算?” 柳烟:“” 啧。 这时,舞池外传来了柯宇的声音,他在叫柳烟。柳烟以为柯宇有什么事,探头说道:“我在这。” 柯宇也听见了柳烟的声音,于是一路挤着人群走了进来,嘴里说着:“我还想给你送点吃的,一进包厢不见人,你什么时候出来跳” 舞字在看到搂着柳烟的男人时,喉咙一卡,他跟这个男人有过一面之缘,至少好几个月了。 他看了眼柳烟腰上的大手,随后抬眼看向聂攰,聂攰神色淡淡,狭长的眼眸没什么温度。 柳烟说道;“介绍一下,这是聂攰,我嗯,未来男朋友?” 未来二字让聂攰低头扫她一眼。柯宇则瞬间反应过来,“聂先生,你好,我是柯宇,灰烬酒吧的经理,也是烟姐的下属。” 柯宇的长相是好看的,五官分明,耳朵还戴了一枚黑色耳钉,小狼狗类型的长相。 聂攰听见柯宇二字,很快便想起六个月前在柳烟手机里看到的微信,他下颌紧了几分。 语气冷淡,“你好。” 柯宇也很快摸清了形式,虽然他有点失落,他本来是打算带点吃的进包厢,顺便陪柳烟喝两杯,免得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未来男朋友。柯宇说道;“烟姐,既然你有人陪,那我就放记心了,你们跳吧。” 柳烟含笑:“好。” 柯宇转身出去。 聂攰听着他那句既然你有人陪了,眼眸半垂,一声不吭。音乐换了几首后,柳烟跟聂攰也跳得差不多了,柳烟拉着他的手,从人群中挤出去,她一边走一边问,“你这次休假回来多久?” 聂攰:“这次时间可长点,过完年。” 柳烟一听,笑着挑眉:“这么好。” 聂攰一手搭着外套,插在裤袋里,被她拉着被动地走着,“为了跟你道歉,特意攒的假期。” 柳烟:“半年,你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聂攰躲过一个酒鬼,说道:“阿烟,或许你还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无论你是单身已婚,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我会一直单身着。” 柳烟脚步微顿,酒吧的灯五颜六色,落在他的眉眼,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最深情的话。 却也挺戳她的。 柳烟啧了一声,“我要是已婚了,你就也赶快结婚吧,或许我们的孩子还能再续良缘。” 聂攰:“” 终于,两个人走出了酒吧,吵闹以及那些昏暗光线被甩在了身后,灰烬的门口就是一条大马路。柳烟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塞在他手里,“去开车。” 聂攰接过,却道:“我喝酒了。” “叫代驾吧。”说着,他拿出手机,在软件上叫了一名代驾,不一会儿代驾就来了,开了柳烟的路虎停在他们跟前。聂攰开了后座车门,两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送上车。 柳烟肩膀除了自己的披肩外加了聂攰的外套,她坐好后,拉着外套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偏头看他。 聂攰上车,关上车门,柳烟自动地朝他倒过去,聂攰立即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柳烟靠在他肩头。 聂攰吩咐代驾开车。 代驾启动车子。 应酬一直都是累的,柳氏的年会,还有一些外国的客户,这些客户都是一些趾高气扬的汽车品牌商。柳烟一个个陪着聊天陪着喝酒,其实在到酒吧之前,她喝了很多很多了,醉意虽然不太明显,但人是累的。坐在包厢里,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抱在一起的情侣。 欣赏,也会想起跟聂攰的一些回忆。 此时靠着他,柳烟的疲惫就显出来了,聂攰抬手拿了车后座的抱枕,打开了露出里面的小毯子,披在她的大腿上。柳烟往他怀里又靠了靠,聂攰指尖整理了下她肩膀的发丝。 六个月前,柳烟头发还没动过,这次过年染了一个深棕,聂攰修长的指尖穿插在她发丝间。 问道:“染了色?” “嗯。”柳烟懒洋洋地回道。 聂攰:“这颜色不是很显。” 柳烟轻笑,额头蹭了蹭他脖颈,“已经过了想要奇装异服的年纪了。” 聂攰也笑了声,眼底带了几丝笑意。这也不免让他们想到读书时期,初三暑假的时候,柳烟看中一个颜色,死亡芭比粉,然后,她去挑染,聂攰见到的时候,把她横抱起来进了发型店,就让人把她头发给洗掉。柳烟的死亡芭比粉只持续了三个小时。 柳烟笑道:“死亡芭记比粉多好看,你怎么就不喜欢,这会儿该不会又要我去洗掉这深棕吧?” 聂攰轻笑出声,喉结滑动。 柳烟离得近,她微微伸长了脖子,吻了他的喉结。聂攰喉结瞬间停顿,随后,他握着她的肩膀,悄悄地把她挪开一些。柳烟啧了一声,闭眼靠在他怀里,车子平稳地开着。 遇见减速带,聂攰的大手便用力握紧她。 免得她颠簸。 眼看车子处于分岔路了,柳烟眼睛没睁开,她说道:“今晚我想跟你呆一起,你二选一,去我家还是去你家?” 聂攰还没出声。 柳烟又道:“不用找借口,城中村已经弄好了,现在平稳得很。” 聂攰:“家里的空调没暖气,怕你不习惯。” “那你去我家。” 聂攰迟疑了下,不为别的,这次回来虽然不是很突然,但是深更半夜去柳家,还要在那里住下,终归是不好。 他指尖把她刘海勾到耳后,说:“去我那,你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 柳烟:“不吃,一肚子的酒水。” 聂攰垂眸看她一眼。 她酒味跟香水味融合在一起,一看就知道喝不少。他对代驾说了城中村的地点,代驾拐了路,多少有点没忍住从内视镜里看那高大的男人一眼,心想这年头吃软饭的男人真是不少啊。 长这么帅这么man还吃软饭就有点不太理解,不过人不可貌相,正常。 进了城中村地界,车子停在狭小的巷子里,巷子开着灯罩灯,橘色一片,代驾走后,更显安静。过年,城中村很多人都回家了,那种隔着几条巷子都可以听见的咳嗽声,吵架声以及读书辅导声都没有了。只有零散的单车踩过以及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便利店。 柳烟迷迷糊糊地睡着。 聂攰也没急着下车,搂着她一手按着手机。 又过了十来分钟。 柳烟才动了一下,聂攰摁灭手机,低头。柳烟也微抬脸,对上他狭长的眼眸,他跳舞那会儿就解开了衬衫领口,这会儿领口松散,疤痕隐隐若现,有几分不羁。 柳烟下巴微抬,索吻的意思很明确。 聂攰低了低头,堵住她的红唇。 安静,狭小的后座,嘴唇交缠。无声中隐隐又带着少许的声音,柳烟酒劲上来,脸泛红,美得惊人,聂攰侧过身子,换个姿势,手撑着后座,把她困在身子跟手臂之间。 低头再次吻住她。 柳烟抬手,摸着他的脸颊,下颌,耳朵。 五六分钟后,他退开了些,抬下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他珍视着这个女人。 柳烟靠着椅背,眼眸含着水光看着他。 聂攰顺着她的头发,道:“下车吧?我抱你下去?” 柳烟手缠住他的手臂,车里没有灯光,靠的全是外面打进来的,橘色光又暖,只打了少许,但还是能看清对方的模样,对方的表情。柳烟的手往下,来到他的手腕处。 聂攰反射性地握住她的手,按在大腿上,“有话说?” 柳烟想了下道:“我觉得周扬有些话挺对的。” 记 聂攰:“嗯?” 柳烟:“我们已经成熟了,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觉得未来会一眼望到头的少年,意外和明天也不知哪个先来,不如及时行乐,珍惜现在。” 聂攰:“所以?” 柳烟:“所以我们可以先发展实质关系,没必要等结婚。” 聂攰:“” 几秒后,他嗓音低沉,“说那么多,想当p/友?” 柳烟:“” 第40章 第40章 之前她就说过这个男人假正经,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实际都懂。柳烟气笑了,捧着他的脸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聂攰薄唇紧抿,“我曾查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柳烟一顿,想了下,觉得这确实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她也不打算绕弯了:“那你觉得如何?” 聂攰沉默看她几秒,随后起身,开了车门。 他一走,眼前亮很多,但也有点冷,柳烟偏头看着他,聂攰手撑着车顶:“我抱你下来。” 柳烟眼眸微眯,唇角笑意淡了很多,她懒懒地不动。聂攰弯腰进来,伸手抱她,柳烟轻啧一声。 人已经被抱下车了,砰,门关上。 聂攰长腿迈进楼梯口,这楼梯口有点窄,柳烟挣扎了下,说道;“我自己走吧,我高跟鞋都要掉了。” 聂攰停下来,把她放在地上。 柳烟转身挽住他的手臂,聂攰沉默地走上楼梯。柳烟也安静着,直到进门,聂攰嗓音很低沉。 “我拒绝。” 柳烟一听,转身看他。 聂攰关上门,靠着门板,道:“我不认为p/友是段好关系。” 柳烟挑眉。 聂攰继续道:“我给你时间考虑,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正常的男女朋友。” 柳烟听着,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来到他的面前,她抬手理着他的领口,道:“然后用半年等你回来一次吗?” 聂攰眼眸一缩。 柳烟抬眼,对着他眼眸,“聂帅,不要那么残忍,当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时候,我不会去想明天能不能买到酒,但是当我是个长期的酒鬼,我就很怕每天都没酒喝。” 聂攰下颌紧了几分,深深地看着她。 柳烟抬眼含笑:“我也给你时间考虑考虑。” 聂攰没吭声。 柳烟笑着退开一些,道:“我要洗澡。” 聂攰看她一秒,随后站直身子,轻扯了下领口,进了卧室。柳烟抱着手臂跟上,站在他卧室门口,看着他那没什么变化的房间,书桌还摆在原来的位置,椅子换了一把。 衣柜跟窗帘也换了,书柜没换,还是他过去那些书,一些飞机坦克模型摆在上面,窗帘换了灰色系的,给房间增加了几分稳重。聂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灰色长裤跟白色t。 他转身递给她。 柳烟接过来,说道:“还有贴身衣物。” 聂攰一顿,他说:“我去给你买。” 柳烟:“这么晚了能买到吗?” 聂攰看她一眼,“这你别管,你先进去洗。” “好。” 她含笑,走向浴室。聂攰没有出门,快过年了,加上这么晚,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而且他也不会让柳烟穿一些她不习惯的牌子。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周扬的电话,周扬接起来笑道:“聂帅,晚上好。” 聂攰嗯了一声,他报了一个内衣牌子的名字,问道:“今晚能买到吗?” 周扬一愣,说道:“能,黎城只要有店铺都可以,尺寸多大,我叫人去买然后送去。” 聂攰沉默几秒,大概报了个数字。 周扬识趣地没有问这是谁的,虽然他心里大概能猜到,他说:“ok,二十分钟送到。” 聂攰:“好。” 放下手机后,他看了眼腕表,又看向了浴室。 记 别看聂攰住这儿看起来环境不怎么样,但是浴室使用起来还是挺方便的,柳烟洗头加洗澡,还有稍微卸妆,今晚再怎么不想上妆,还是画了一个素颜妆,妆下的脸皮肤吹弹可破。 她洗完澡,没立即穿上衣服,裹着毛巾,顺便洗漱,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酒味重。 叩叩。 门响了。 柳烟停下动作,聂攰的声音传来,“贴身衣服到了。” 柳烟眉梢微挑,她打开门,伸手,别看她平时很大胆,实际上让她完全暴露自己她还是不习惯的。 于是她只伸出了一只手。 聂攰轻柔地把贴身衣物放在她掌心,柳烟扯了进门,砰关上,低头一看,竟是她常穿的那个牌子。 柳烟心里一下子舒坦了,这么多年她是有点娇气,一些衣服跟贴身衣物她都是固定一个牌子的。 柳烟换上以后,拉开门。 聂攰坐在沙发上,按着手机,正给周扬转账,一听声音,他抬起眼眸,柳烟穿着他的上衣跟长裤,头发披在肩膀,正在往下滴水,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红,眉眼带着水润。 聂攰指尖一顿,他放下手机,站起身,捞过衣架上的毛巾,递给她。柳烟没接,她拉过椅子坐下,聂攰沉默几秒,唇角勾了下,鞠起她的头发,毛巾裹上,开始给她擦拭。 柳烟靠着椅背,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很快。 柳老爷子接起来,“怎么还没回来?” 柳烟含笑:“今晚不回去了,爷爷你早点睡。” “那你准备在哪儿睡?” 柳烟面不改色地道:“在郭敏这儿睡,喝多了顺便看看她的新家。” 郭敏在柳烟的帮助下,年头付了一套小公寓的首付。柳老爷子一听,也没怀疑道:“好,明天一定要回来。” 柳烟:“好。” “爷爷你快睡吧,晚安。” 柳老爷子:“晚安。” 聂攰看她挂断电话,问道:“饿吗?” 柳烟摇头。 聂攰把她发丝擦干,随后弯腰拿起吹风筒,打开后,给她吹头发。柳烟微微打个哈欠。 她说:“我有点困了。” 聂攰:“快好了,不吹干你不舒服。” 柳烟:“那你快点。” 聂攰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吹好了。聂攰把吹风筒卷着放进抽屉里,弄好后一回身,柳烟头一点一点的,聂攰见状,半蹲下来,指尖抬高她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柳烟迷糊地半睁眼,接着她的手臂张开,朝聂攰扑去。 聂攰立即抱住她的身子,手掌按着她后脑勺,“那么困?” 柳烟趴在他肩膀上,道:“酒精上来了,今晚确实喝了不少酒,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接待那些老外。” 聂攰顺着她的头发,说道:“辛苦了。” 柳烟冷哼一声,偏头亲他的耳朵跟下颌,“你还不赶快抱我进去睡。” 聂攰说了声好,便站起来,柳烟直接抱紧他,聂攰托着她的,朝卧室里走去,柳烟双手搂着他脖子,几秒后,身子直了起来,她突如其来起身,让聂攰脚步一顿,他抬眼。 柳烟低头看他,接着低头堵住他的薄唇。 聂攰愣住,紧紧地托着她,仰头跟她接吻。 记这个姿势,柳烟穿着他的上衣,很宽松。上衣贴着他的下巴,衣服明明是他的,但到了她身上,就带了她的香味。 柳烟缩紧了肩膀,搂紧他脖颈。 就这样,站着亲了五六分钟,柳烟俯身抱着他脖颈,聂攰坐到床边,顺着她的头发,平复心跳。 柳烟蹭着他的脸。 聂攰觉得她此时像只收了爪子的猫,他又站起身,接着俯身,把她放到床上。柳烟睁眼,问道:“你也快睡啊。” 聂攰低声道:“我洗个澡。” 柳烟啧一声。 聂攰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柳烟抓过枕头,闭眼。她是真困了,聂攰坐在床边看她几秒,才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擦拭头,随后他进了房间。 屋里的灯已经只剩下一盏橘色的壁灯,柳烟呼吸均匀,聂攰看她几秒,接着走到床边,坐在床头,他指尖摸了下她的脸。 柳烟睁眼。 聂攰手要收回去,柳烟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睡觉。” 聂攰俯身,又吻住了她的嘴唇。柳烟扬起下巴跟他纠缠,含糊间,柳烟嗓音很低,“已经接那么多次吻了,你还纠结那些做什么?” 聂攰停顿。 柳烟勾着他脖颈,睁眼,看着他道:“给你两个月考虑,当还是不当。” 聂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