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凤梨小蛋糕 “各位乘客您好,本次路程已到站,请拿好自己的物品,有序下车。”车厢里的广播传出一阵清晰的机器女声,没感情的回荡。 喻栖拖着行李箱从车站里慢悠慢悠的走出来。 临近黄昏,太阳快落下了,余光穿过云群,天空金亮,一大片的火烧云红的发紫,映在喻栖的脸上。 喻栖还来不及倒腾自己的记忆,现实就硬生生的从南方的家转入北方的晚风。 初到这个城市,对她来说是很陌生的,一个全新的环境,而后却将在这个城市生活好久。 多久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几年? 人生地不熟,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面无表情,伸手从背包里掏出钱包和手机盘算着生活费。 这决定着她打车还是坐公交。 细细的数了一遍,加上现金和手机的钱,一共11345毛整。 看着寥寥无几的钱包,捻了捻食指。 坐公交吧,毕竟还要活一个月呢。 查了查季许的小区位置,然后坐上了24路公交车。 八月尾的天气是很热的,傍晚的公交正是下班期的时刻,车厢里挤的像沙丁鱼罐头,各种味道在密闭的空间疯狂逃窜,喻栖闭着眼数着秒。 闹哄哄的人声蔓延。很清晰的传到喻栖耳朵里。 终于到了站,提着行李箱下了公交,热得不行,扎好的头发有点乱,像是被扯过一样,鬓角的发丝因为汗水黏在脸上。 天色暗了下来,路灯还没有打开,有点灰蒙蒙的视线看着周围的景物,终于在第次视线扫描的时候还是败给了路痴的名号,给季许打了个电话,来接她。 季许,年方十七,从小就认识,两家故交,从小就认识,家里做珠宝行业,俗称家里有矿。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喻大爷?”还是这种熟悉的欠揍配方,说话一如既往的,是那味道没错了。 喻栖没拖拉,直接开口:“来接我,我在你小区附近的公交站。” 电话那边顿了顿:“你找不到路吗?” 喻栖:“……”我找得到路还用的着你?还是想着关照一下弱智儿童的智商:“快点滚下来” “……行。” 挂了电话等着季许。 有点热,还有点饿,脑袋都晕乎乎的。 然后淡定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凤梨小蛋糕。别问,问就是没钱。 细细的嚼着,喻栖也不急,边吃边想着住校买什么东西。 蛋糕没有多大点,几口就吃完了,一手捏着胶纸屑,一手拖着行李,在路边悠悠的前行。 目光四处张望,附近是楼区和老旧的小区,楼区富丽堂皇,旧小区看上去摇摇欲坠,在夜里看上去有点像荒楼,还有声控灯一闪一闪的,莫名有种惊悚电影里鬼楼的赶脚,生怕一个不注意鬼就窜过来。 喻栖想着有些入迷,脑补了一下,突然后面的巷道口传出“?啦”的声响。 喻栖蓦地僵了一下,后背一凉,不是吧啊喂?想什么来什么啊! 弱弱脚步声渐渐传来,由远及近。在她身后停了下来,站定。。 拍了拍她的肩膀。 捡垃圾少年 一只手拍了拍喻栖肩膀,隔着衣服的距离,掺着夏夜的风,温度有些凉。 等等,等…有些凉? 不会吧不会吧……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闭了闭眼,打算说说这些年被老喻同志压榨的悲惨经历卖下苦,实在不行…留个全尸也行啊! 喻栖蠕了蠕唇,正下定决心和这个玩意来一次正义的对决时,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蓝色的文件袋?” 声线有点低,但是吐字清晰。 文件袋?喻栖猛地转过身,没有看见意料之中的血腥场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的少年。 白色的短袖沾到了些什么东西,看上去有点脏,一只手还拿着一个装大号东西的饲料袋子,夜晚的路灯模糊,只看得清线条比较清晰的下颚和轮廓分明的喉结。 “文件袋?”喻栖有些懵,视线往后移,是一个垃圾堆,再瞅了瞅少年手上的大号饲料袋。 喻栖似乎明白了什么,咳了咳嗓子,“抱歉,没有看见。” 话音刚落,少年微微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便转身向垃圾堆走去,毅然决然的背影带着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喻栖眨了眨眼睛,有点出戏。 在喻栖目光如炬的眼神里,少年又开始翻找起来,时不时的把一些找到的东西扔到袋子里。 喻栖摇了摇头,不禁心怨哀已,没想到竟有和她一样苦命之人。 从兜里掏出手机,往屏幕上点了点,亮起。 19:37分 按了下关机键,熄了屏,揣进口袋里,摸了摸背包里的黑凤梨小蛋糕,片刻,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三块钱。 三块钱买个馒头应该够了吧。 主要是多了她也没有。 抱着“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喻栖还是决定关爱一下这个卑微的捡垃圾少年。 拖着行李向他走去。 “额,”喻栖戳了戳少年的背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年僵了一下,转过身,恍然的一下看见少女的手杵在他面前,手腕上绑着一根皮筋,瑾带上刺着“平安喜乐”。 手心里摊着几块钱。 江时:“??”他有点懵圈,什么情况这是? 江时没有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莫名的尬住。 喻栖看他没接,心想,这种年纪有些包袱也正常,抿了抿唇,开口:“这么晚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你拿着去买个面包吃吧。” 少女一脸的情真意切。 江时:“……”啧。 江时还没来得及辩解,少女又把钱给收了回去,嘴里念念有词,“这年头,这世代,脸皮能当饭吃吗?”话音越说越小,最后传到江时耳朵里已经模糊不清了。 就以为她已经放弃的时候,江时又眼睁睁看着她从包里摸出一个黑凤梨小蛋糕。 “这…”是?江时还没说完,黑凤梨小蛋糕就递到了他眼前,喻栖振振有词:“钱你不要,那这个小饼干你拿着,你先吃,不够我这儿还有!” 江时堪堪接过,没说话。。 他现在该说什么,说“谢谢你,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 堕落的黑暗边界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非得复盘一下的话,那就是当时江时从浮k回家之后,发现他装文件和档案的袋子被打扫卫生的阿姨丢了,找了好几个垃圾堆才找到一部分文件。 遇见了面前的少女,演发成这个尴尬的情况。 所以他该说什么? 眼前的少女眼巴巴的看着,大大的鹿眼沾着一点光,江时莫名有种负罪感,张了张嘴:“我…谢谢你?” 喻栖:“………”行叭。 正想着怎么离开,身后传来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季许的声音:“喻大爷,”季许哀哀的走过来,在喻栖眼里看起来估计像个瘸了腿的蟑螂。 “你可太难找了…”季许吊着一口气,说话声音都是焉焉的,看见旁边站着的江时,眯了眯眼。喻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撇着嘴,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你快点,咱们回去了。”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提喻栖的行李箱。 喻栖朝江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离开,季许看了眼喻栖,又看了看江时,没说话,眼瞳里泛着不明情绪。 喻大爷难道认识他? 扯了扯季许袖口,“瞎几把看啥呢。”喻栖扬了扬下巴,“带路。” 季许:“……”不是说从良了吗?这随口爆粗的不还是那配方吗? 带着喻栖离开,前面路口拐了个弯,便消失在了江时的视线里。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拿着少女给他的黑凤梨小蛋糕,留着点余温,记住的不仅是那双鹿眼,还有手腕上的“平安喜乐”。 —— 走在路上,季许问起喻父,说了说小时候的事情,喻栖笑了笑,附和的嗯了一声,进了电梯,季许按了下楼层,电梯门关上,飞速的上升。 “喻栖,”季许侧了侧头,语气有些凝重,看见喻栖的头发,接着说:“蒲阳六中,陈玥也在。” 喻栖怔了下,没回话,连敷衍都懒得开口,电梯里就两个人,喻栖的沉默,季许心里咯噔一声。 季许太熟悉她了,她经历了些什么,季许都知道。对于喻栖来说,她的母亲,和陈玥,就是她堕落的黑暗边界。 在喻栖刚上初中的时候,喻父和她母亲唐怡闹离婚,喻父对她很好,可是唐怡说什么都要离,喻父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喻栖知道啊。 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陈玥。 唐怡还真是给她爸戴了顶好帽子。 喻栖闭了闭眼,冷声开口:“关我屁事啊。”还带着点尾音。 季许一愣,随后又弯了弯嘴角,也是,喻栖也不是当时那个冲动小姑娘。 两人也没再开口,到了季许的公寓,喻栖瘫在沙发上,季许在旁边刷着手机,一脸鄙夷,“这踏马都能找到对象,为什么我不能!” 喻栖蔑了他一眼,故作玄虚的说:“我知道为什么你找不到男朋友。”季许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脸献媚:“栖姐,说说,我也想谈甜甜的恋爱!” 喻栖吧唧了一下嘴,“哎呀,有点口渴呢。”季许立马会意,巴巴的倒了一杯肥宅快乐水摆在她面前,等喻栖喝了口水,季许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喻栖把杯子放回茶几上,慢悠悠的开口:“因为……” 你肾虚吗? 在季许炙热的眼光中,喻栖淡定开口:“你一直保持阴间的作息,你能找到阳间的对象?” 季许:“……我踏马就知……”道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喻栖:“嗯?”挑了挑眉,眼睛里带着笑,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季许:“……”算了我不敢说。 “咋了,接着说啊。” 季许皮笑肉不笑,内心声讨着喻栖这种非人类行为。 卑微小许在线勉强。 转身进了房间,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喻栖坐在沙发上笑,两个浅浅梨窝映在脸上,看起来没有了在电梯时的锋芒。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个捡垃圾的少年。 还有那句“我……谢谢你?”好勉强,喻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年纪吧,什么脸皮什么的被季许吃了吧。 想着想着脑袋有些沉,喻栖身子懒,不想动,就在沙发上将就睡着。 —— 再醒来时已是大早,身上盖着条毛呢绒面毯。 喻栖扯了扯绒毯,穿着拖鞋耷拉着去倒了杯水,瞅了瞅时间,顺手点了个外卖。 “咔哒”一声,季许从房间里出来,头上搭着条蓝色毛巾,像是一晚上没睡着。 喻栖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刚刚倒的那杯水,一脸若有所思。 舔了下上嘴唇,语气有些勉强:“你…”季许转过头,听着喻栖说的下半部分,“肾虚吗?” 季许:“……很像吗?” 喻栖没说话,点了点头,靠在墙边上,表情看起来一脸严肃。 啧。 季许已经不能期盼喻栖这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了,他觉得在她那眼里,他季许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而喻栖想的却是:这玩意也能当英岸二中的老大?所以英岸二中是特殊学校么? 摇了摇头,喻栖没多想,继续去沙发上瘫着。 吃午饭时,季许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着里面的声音,挑了挑眉,“嗯”了一声,把手机拿开,问喻栖,“下午有空吗?” 喻栖瞟了一眼,电话没有挂断,嘴里嚼着饭,没好说话,点了点头,表示有时间。 季许会意,和电话那边的人交代了两句,挂断。 “下午看他们打架,去么?”季许手里夹着菜,边问喻栖。 “行。”瘫了半天,骨子架都快散了,出去走走也好,又添了句话:“我不动手。” —— 下午三点多,跟着季许来到一个巷子口。 残垣败坏,具有年代感的水泥面开始脱落,泛出淡淡的青绿,破旧的壁落里冒着一朵朵小小的野菊。 空气中带着一阵怎么也吹不散的潮湿,夹着一些早期的淡淡桂花气味。 喻栖摘下一朵野菊,拢近,细细的闻着。 带着点苦。 脚步不停的往里走,大概拐了五六个弯,地域渐渐也变得宽敞起来,再往里走,便是一大片空起来的场地,喧闹的声音,零零散散的站着将近二十个人,但是也分得清两边的隔阂的。 和季许两个人的到来难免会有些突兀,另一边为首的男生看见季许,脸色微变,开始放狠话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喻栖用捯拐弯了弯季许,声音带着点笑“这地方,不错啊。” 季许也笑:“那肯定啊。”。 总算有个她能看上的东西了,不然显得他这个人多没排面是吧。 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们学校和谁打?” 季许脸色有些不自在,吞吞吐吐的说着:“蒲阳六中。。” 喻栖一脸不可置信:“我他妈站在这,我以后在那学校咋混?” 季许没敢继续接话,喻栖只觉得这人有病。 季许走到英岸二中那帮人里面,低头和里面一个男生说了几句,声音不大,刚好对面也能听见,:“等会儿,手下留点情。” 喻栖:“……”?这玩意只会瞎几把装逼。 果然,对面的人一听,气直接上头了,“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火药味直接怼上来。 直接伸手开打! 这么弱智的吗? 现场一片混乱,喻栖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墙壁靠着,静静的看着他们打。 各种拳打脚踢并且带着温暖的文明用语问候着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喻栖啧啧称奇,不断的刷新词汇量。 季许是没动手的,悠哉悠哉的蹲着,眉眼里带着点嘲讽,笑得有些贱。 场地里的人打的火热,但是喻栖却听到一句话,格外清楚:“你踏马有本事等人江哥来啊。”边说边抡起拳头砸。 江哥?又是谁? 大概是蒲阳六中的老大吧,喻栖想着。 她靠在巷子口的墙边上,手指扣着水泥面,除了里面打架的声音,还有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 喻栖歪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入眼的是一件崭新的白短袖,再往上看,正好和一对漆黑的眼对上。 喻栖:“??”她有些懵,这不是捡垃圾的那个人吗? 江时当然也看见了她,眼皮子一跳,毕竟她当时的奇葩操作弄的江时也是一脸懵逼。 市说小也不小,可能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吧。 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凝滞,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江时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里面走。 喻栖没再看他,转过头看里面打架,嘴角的弧度都没变。 权当不认识这人,本就一面之缘,说不定人家扭头就忘了,喻栖有些慌神,连看戏的眼神也有些空。 而此刻,当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眼前一黑,下意识的用手接过对方的手腕。 定了定心神,才发现是蒲阳六中为首的那个男生,一把水果刀抵在她腰间,笑得一脸奸佞,嘴里还喊着话:“季许,你动我啊,你敢动我我就动她!” 季许站起来,吼了一句,“你踏马要动就动,啰里啰嗦的真不是个男人!” 抄着刀的刘一衡:“?” 喻栖:“……” 江时:“???” 打架的中二少年们:“???” 诶不是,人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说这么一句,你好意思吗? 然后江时眼睁睁的看着季许又蹲了下去,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离得最近的江时和刘一衡听到少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然后右手一转,以极快的速度掐着刘一衡的另一个手腕,把刀扯开距离,左手往后拉,刘一衡的身体受反应的往下压,同时膝盖直接往上顶,直接顶到胃部。 “啊!”的一声,这滋味显然不好受,但是喻栖的动作没停,拉着男生的脖子往后翻,四仰八躺的懵在江时面前。 喻栖还动作特温柔的理了理头发,就好像刚刚把人抡在地上的女孩子不是她一样。。 丝毫不慌jpg 蟑螂腿 视觉冲击感简直不要太强烈。 “喻大爷!”季许朝着喻栖吹了个口哨,“你牛还是你牛啊。” “欠收拾了?”淡漠的声音透着烦躁。 江时看着她,齐肩的头发扎了起来,用的昨天晚上的那根“平安喜乐”的皮筋,穿着灰色的衬衫,看起来要早熟一点。 “嘶”季许一边胡诌自己当年多么的威风,一边拖着个蟑螂腿向喻栖的方向走过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骚的。 喻栖本以为季许会抡刘一衡的,心里替人说好的话都想好了,结果跑捡垃圾的面前去了。 喻栖和江时的距离隔的很近,中间还卡着个晃悠晃悠看起来头脑不是很清醒的刘一衡。 “哟,”季许戏谑的开口,“您江哥还有空出来啊?” 江时把目光从喻栖身上收回来,声音淡淡的“怎么?” 江哥?原来是他啊。 和昨晚上一样,喻栖想着,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还是个混混。 “你爸爸的行踪你也要管啊。”江时伸手拉了下刘一衡,又接着说。 喻栖有些突出意料,像是对刚刚的看法有些改观,又换了个姿势站着,静静的看戏。 季许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平时受喻栖的欺负他也认了,而现在江时明晃晃的刺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接着 眉心跳了跳,声音陡然增大:“你踏马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呵。” 一声呵笑,无疑将季许的火点猛然提高。 要看要动手,喻栖突然开口,“季许。” 季许脾气暴躁,动手轻重不明,全看他自己的心情,他父母可以放任,她可看不下去。 一道清亮的声音把季许摁住,要动手的拳头也被压制下去,“我想喝气泡水。” 季许看向她,眼里因为愤怒夹杂着些红血丝,但还是妥协,向英岸二中的人摆摆手,跟着好几个人走出巷道。 喻栖目光平平的看着江时,笑了,皓齿露出来,干净又无害。 说了句“不好意思。” 转身离开。 “江哥?”刘一衡奄奄一息,:“呜呜,我给您老人家丢脸了…阿…” 江时:“……你踏马闭嘴吧你。”烦躁的捏了下眉心“打成那样还得老子来替你收尸。” “呜呜呜~”刘一衡半手掩面,活像一个受欺负的小娇妻。 “你踏马还演上瘾了是吧?”江时丝毫不怜香惜玉。 刘一衡:“……”行吧,没爱了。 蒲阳六中的人见状,跑到江时面前挨个喊了声“江哥”后,跟滚雪球似的挨个离开。 挨骂过后的刘一衡倒是心大,还呀呀的说:“那女孩子,真的”还朝着江时比了个国际手势“牛逼。” “看出来了,所以还得给你挨的揍发表一下致辞么?”江时叉着腰,觉得好笑。 “没爱了江哥。” 眼眸沉了沉,一句话,可以拉回濒近暴怒的季许,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呢? 没和他多逼逼,出了巷道便分开了。 —— “呐”季许拿着瓶元气森林,晃了晃,“非要喝。” 喻栖接过,打开,喝了一口,啧啧嘴角,眉眼弯的像个狐狸。。 季许当然知道,喻栖当时是在警告他,当着这么多人给他个台阶,要真打了,暂且不说打不打得过江时,喻栖也不会放过他。 爱情的火花 在季许的公寓里闷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高二开学的日子。 出门前喻栖最后清点了一下东西,住校的东西有点多,喻栖没法,只好叫着季许帮着搬。 她对北方的地界并不感兴趣,打架过后的那几天基本没出过门,闷的身子都是焉的,眼尾也是没精神的吊着。 到了蒲阳六中的大门口,喻栖还有些恍然。 看着眼前的建筑,呆了呆神。蒲阳六中在市是数一数二的学校了,喻栖是个随性的人,自何父那件事过后,喻栖朋友越来越少,她也无所谓,可来了蒲阳六中,却怕她的生活节奏被打乱。 和季许把东西搬进宿舍,宿舍是四人间,其他的床铺都已经安置好了,剩下了一个靠窗的床位。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人,把东西安置好,季许才离开。 顺手拿上了一个帽子带上,精致的五官遮了个严严实实,拿着瓶气泡水去办公楼找她的班主任。 “在我这个年纪,能有我这么帅的,不多啦!” 班主任姓蒋,名国越,顶着个啤酒肚,而且还地方支愿中央的头发也是真的惹眼,上午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秃的头顶上,还有些反光。 喻栖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就是。” 蒋国越看着喻栖一脸乖巧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把人打进医院的样子,再一次深叹:流言呐,不可信啊! “我们三班,虽不说成绩,那也是极其优秀的!” 喻栖疯狂点头。 “多好的孩子啊,你说是吧老李?” 说上头了还拉着旁边一个老师一起上头。 她一度怀疑她班主任喝了假酒。 看着蒋国越慢吞吞的倒了杯开水,才领着喻栖往三班的方向走,边走还边给喻栖做心里建设。 “喻同学,我们三班的同学带人不错,学习气氛也是很好的……” 喻栖已经不想搭话了,没吃早饭饿得有些晕,从背包里摸出一颗糖塞进嘴里。 甜味一时间在口腔里散漫开来。 走上四楼,还没到三班的门口,里面人声嘈杂,声浪渐渐传进喻栖和蒋国越的耳朵里“诶王炸!”“我的化妆棉放哪儿了?谁动了我的神仙水!”“二一三技能点啊!愣着干嘛呢!”“啊!对面打野来抓我了!!”“你们交作业鸭…” 喻栖:“……”??她班主任口中的“班级优秀”,喻栖实在是看不出来。 蒋国越领着她进了班级,突然吼了一句,并且声音还挺大:“闹什么!”喻栖被吓了一跳,表情管理有些不受控制,她这班主任反差还挺大。 嘈杂声逐渐变小,看见蒋国越旁边站着的喻栖,班上一片哗然“哇”“这腿”然后喻栖清楚的听到一句“卧槽那女的!” 抬眼看过去,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吗? 被她抡地上摩擦的刘一衡拿着手机也是一脸惊呆的看着喻栖。 嘴角有些发抽,还含着那颗没化完的薄荷糖。怎么的,咋还能碰撞出爱情的火花吗? “都高二了!还像个没断奶的毛头小子!”蒋国越正了正神色,“还有那个刘一衡,”手指指着他,还有些发抖“你握没握草我不知道,我…”。 “报告。” 没有,还没睡呢 “报告。” 蒋国越的话还没说完,却迎来了江时。 喻栖顺着声音望过去“啧。” 她觉得她有必要下午去买个彩票什么的,中奖的几率估计会很大。 蒋国越看了看江时,瞪眼看着手机:“江时!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睡过头了吗?!” 江时说话撑死不噎人:“没有,还没睡呢。” 全班哄堂大笑。 喻栖也跟着笑,江时看了看她,舌头顶了下上颚, 黑凤梨小蛋糕。 “回位置上去。”蒋国越摆了摆手,看着江时走到最后一排坐定,话音一转,风头又转到喻栖身上:“各位同学,这位喻栖同学是从s市的嘉禾一中转过来的,人家上次的期末综合考试,747分!”说到这里,蒋国越更是掩不住的心花怒放。 嘉禾一中这所学校,在高一到高二的时段,前几名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原因转入别的学校,而暗地里都是打点好了的,喻栖也不出意外,排名第一的她理所当然转入蒲阳,暗箱操作令人咋舌。 蒋国越一开始知道喻栖被分入三班,还有些头疼,申请了好几次调班都被驳回,迫不得已才硬着头皮接到。而如今看见这么乖巧又不惹事的喻栖像捡到宝一样。 如果喻栖知道蒋国越这种想法,大概会补一句:“你想多了。” 当蒋国越说出“747分”后,教室里的潮话声更大了:“不会吧,747分啊?又踏马是个学神?”旁边的人接起话,有些不以为意:“你别忘了,上次期末考,江哥可是没考语文!还考了六百多呢。” 江时?少考一门还考了六百多分,喻栖咽了咽口水,对这个捡垃圾的混混又加上一个滤镜:“学霸”。 “安静!”又扭头对喻栖道“来!喻同学,做个自我介绍!” 喻栖嘴里那颗薄荷糖还没化完,僵硬的转了下头,对班主任来了个温暖注视:神他妈自我介绍啊!! 眨了眨眼睛,拿起桌上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上两个大字:喻栖。 “……那喻栖同学,你就坐e…”蒋国越看了看四周,又道:“就坐江时旁边吧。” 喻栖佯装淡定,背着书包走到最后一排,坐定。 嚼着硬质薄荷糖“咔嚓咔嚓”的,跟嚼人指关节一样。 一点都不拖沓。 江时看了她两眼,见喻栖一点一点的往外拿书,面无表情,又趴下去补觉,对蒋国越的怒吼一点都不在意“江时!你还真补觉是不是?” “……” 蒋国越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心里默念:佛说,…佛说:毁灭人只要一句话,培植一个人却要千句话,请你多口下留情。 口下留情… 喻栖瞟了一眼趴下的江时,稍长的头发快要遮住眼睛,还有两根头发翘起,长长的睫毛下面铺着一层阴影,校服倒是穿的工整,里面依旧是一件白短袖。 收回视线,也不是很想听蒋国越的长篇大论,掏出手机玩着游戏。。 到了第二节课的大课间,蒋国越让一个坐在她前桌的女生带着她去领校服。 得道成仙的信徒 第一排的一个女孩子,喻栖有点印像,“神仙水”嘛不是,名字叫安沅,看上去挺活泼的,白皙的脸上泛着红,蹦跶蹦跶的跑到喻栖面前,伸出一只手:“喻同学,我带你去拿校服。” 喻栖看着安沅伸过来的一只手,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眼看没有放弃的意思,还是伸出手牵着安沅伸过来的手,起身走出教室。 伸手的动作,上衣的外套袖口有些大,露出一截小巧的手腕。 安沅装作无意的看了一眼,又作出很开心的表情。 说实话喻栖不喜欢和别人牵着手,怪别扭的。 好在安沅一路上话很多,并没有觉得很尴尬“喻栖同学,你胆子好大哦,” “怎么了?” 安沅转过来看着她,说道“在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敢和江时坐在一起呢。”喻栖微挑了下眉,又听着安沅继续叭叭“你还是第一个哦。” “哦。”比较敷衍。 安沅听着这个语气也没好继续说,一路沉默。 拿了校服,接着就去女厕所换上,校服没什么多大的差异,红白相映,女孩子的裤子改为裙子。 和安沅慢慢悠悠的踩着铃声刚好进教室,坐在位置上才发现江时补觉已经睡醒了,偏着头看着喻栖。 两条白皙的腿晃来晃去,他记得刚刚穿的衣服不是一件圆领娃娃衫吗?怎么就变成校服了? 喻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 这节课是物理,喻栖拿出书摆在桌面上,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走进来,方字脸上戴着一副古板的眼镜,看上去不太好惹。 “翻开教科书第4页……” 教室里除了老师的声音就没有声音,而旁边的江学霸慵懒的敲着笔,“噔噔噔”的声音听得喻栖有些烦躁,一股火气直到江时敲了第遍终于爆发,深吸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写纸条。 江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深吸一口气的动作居然莫名的像一个得道成仙的信徒。 然后信徒推过来一张纸条。 江时没动。 喻栖耐着性子用笔戳了戳江时的胳膊,江学霸轻飘飘的看过来,喻栖抬了抬下巴,示意桌子上的小纸条。 江时拿起纸条,斟酌的点了点头,然后用那个“我……谢谢你”的同款声音说着: “卓老师,喻同学给我传小纸条。” 喻栖:“??”卧槽? 突兀的一道声音把所有视线都引到喻栖和江时身上。 她只觉得此刻她在发光。 卓凤霞踏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过来,一双眼睛瞪着喻栖,整个五官都很用力。 尤其是鼻孔。 讲真的,喻栖不想笑的。 “喻栖?是吧?”卓凤霞翻起喻栖桌子上的书,问她,“刚来的那个转学生?” 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完了,完了”“卓师太可是杀人不眨眼啊”“新同学完了” “嗯。”喻栖站起来,有些尴尬。 “上课好好听课,别跟着江时学坏了,”说着还瞟一眼江时,“坐下吧,记得多看看这里的课本。” “……好的”乖乖巧巧的回答。 卓凤霞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 江时:“??” 周围的同学:“卧槽?”。 对于卓凤霞的秒变,仿佛看见了彗星直接穿透地球。 你做梦吧你 喻栖坐下去还白了江时两眼。 江时笑,听见“嘶”的一声,还笑趴了。 喻栖也不知道那里戳中了这个江学霸的笑点,反正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 同一时间,英岸二中。 “你踏马上啊,在野区给你祖宗挖坟啊?” 季不良少年许咆哮着。 过了两秒,屏幕黑了。季许:“……” 旁边的同学瑟瑟发抖。 “叮咚”黑掉的屏幕传过来一条消息,季许翻了个白眼点进去, k:【老大在市?】 季许点了点屏幕,回了条消息, 电竞洪世贤:【嗯。】 k:【要不要和她见个面?】 电竞洪世贤:【老大应该不方便,你问她吧。】 k:【行。】 季许没看手机,也没有继续打游戏,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 喻栖的手机关了静音,k的消息发过来,震动了一下。 喻栖没管,单手在课本上画着重点,等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k:【老大,你在市吗?】 磨了磨后槽牙,一只手打字,一只手扶着课本打掩护。 江时趴在桌子上脸侧到一边,看着她,像个贼一样在手机上打字。 有点可爱。 yu:【嗯,】 感觉不太妥当,又打了两个字过去:【怎么了?】 等了好几分钟才等到回复,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k:【您之前不是一直在s市吗,现在我们都在市,要不要打算什么时候出来见一下?】 啧。 有种网恋奔现的感觉。 面基这种事情,就像拆盲盒一样,全看你手气好不好,因为和你聊天的可能不是人。 而且喻栖并没有想要和他们见面的打算,敷衍的回, yu:【有空再聊。】 然后锁屏,放进桌肚子里,看都不想再看。 六中和以前的学习方法不大一样,喻栖仔细的记着笔记,时间过得飞快,就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没出一分钟的功夫,教室里的人基本都快走光了,喻栖不知道食堂在哪,心里打着算盘,想着待会江时一定会去食堂,她就可以跟着去就好。 淡定的坐在位置上,手里玩着手机,暗中瞟了一眼江时,教室里只剩了她和江时两个人,可是江学霸一点要出去的迹象都没有。 啧。 难道是因为没钱去食堂吗? 在手里上打着几个字,又删掉,又打上几个字,再删掉,反复循环了好几遍,喻栖才终于承认:他真的不去食堂! 行叭。 闭了闭眼,手探进背包里,摸出几个黑凤梨小蛋糕。 江时听到声响,别过脑袋,眼神停留在喻梨手里的蛋糕上面。 “……”她怎么还有这玩意。 薄唇抿了抿,眼神晦暗不明。 他这小同桌,挺穷啊。 注意到江时奇异的眼光,喻栖皱了皱眉:“你…要吃吗?” 问得还挺真心的,至少在江时眼里是这样。 江时不爱吃甜的,但考虑到小同桌的自尊心,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哦~”喻栖数着手里的黑凤梨小蛋糕,作势要分给他一个的样子,在空中转了一秒又收了回来。 江时:“??”。 “你做梦吧你。”哼哼唧唧。 人不可貌相么? 喻栖爱记仇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江时在上课揭穿她传小纸条的事对于喻栖来说不算大,但是,很尴尬! 喻栖这个人睚眦必报,别人怎么让她不舒坦,那么那个人也不会好过。 看着江时逐渐僵硬的表情,喻栖笑了,且笑的没心没肺。 “呵,”江学霸呵笑一声,和前几天的那声呵笑完美重合。 然后在喻栖嘲笑的目光里,淡定的从桌肚子里拿出了一个黑凤梨小蛋糕。 他哪儿来的黑凤梨小蛋糕? 喻栖大吃一惊,搞什么呢? 江学霸边拆包装纸边向喻栖道谢:“谢谢喻同学的饼干。” 喻栖茫然:“……” 黑凤梨小蛋糕:“啊主人!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小蛋糕了吗?” 这,这是喻栖刚到的那天晚上给江时的! 艹!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不,不用谢。”喻栖干笑两声,太尴尬了,这踏马比在菜市场喊错别人妈还尴尬。 脚趾头都在蜷缩,恨不得扣出个三室一厅。 收回视线,也不想吃东西了,索性继续拿起手机看剧。 江时勾了勾唇,拿起手机给刘一衡发了条消息, +v免费送护发三件套:【不用给我买了。】 收了手机,气定神闲的吃着黑凤梨小蛋糕。 修长的手指拿着饼干,有些气色的嘴唇上还沾这饼干碎,心情看起来还挺愉悦,淡漠的眉眼都有些柔和。 跟林黛玉似的。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话语声,这个声音…喻栖在脑子里神游了三秒,哦叫那个什么沅什么的。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名字,潋了下手指,继续听。 是两个人。 一墙之隔,话语声很清晰的透进喻栖和江时的耳朵里: “诶,我们班不是转来了一个女生吗,”是安沅的声音。 “怎么了?” “她好像有些习惯不好…” 喻栖把手搭在身后的空桌子上面,表情没什么变化,有些漫不经心。 外面两个女生依旧在唧唧歪歪的说着,兴许以为这个点教室没人,语气还肆无忌惮。 “什么习惯啊?我看着那女的挺好啊。” “好什么啊,”安沅又阴阳怪气的说:“她那手腕上,全是伤疤!” 江时听到这里,淡淡的看向喻栖的手腕,穿着校服外套,搭在后面桌子上,影影约约有点模糊。 像是有些痕迹的。 想在收回视线,却撞上喻栖的眼睛。 很平淡。像是习惯了。 外面依旧进行着对话,“啊,私生活好乱啊…”说着推着门进教室,安沅还在后面搭话,“是啊,果然人不可貌…” “人不可貌相么?”喻栖的声音很有辨识性,有些软,声线很清晰。 两个女生顿在原地,看着喻栖和江时两个人,脸色瞬间僵硬,一下就白了,“喻,喻同学…” “嗯?怎么?”喻栖的表情带着点冷,漫不经心的回答。 安沅一下子如鲠在喉,手指都在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教室里不是应该没人吗?? 喻栖扯了扯嘴角,随意的挽起袖口,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 一脸窒息 白嫩的皮肤上是一道一道狰狞的疤痕,令人触目尽心。 起身,卡着安沅的心跳,一步一步走向她们,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安沅和那个女同学当时就懵了,嘴里嘟囔这听不清说的什么,眼里带着惊慌。 走到安沅面前,站定,伸出一只手,手指勾了勾下巴,凑近安沅的耳旁,声线很低,“你妈没教过你说话吗?” 没回答。 “嗯?” 喻栖又开口,像一个魅惑倾城的妖精,“嘴巴这么臭?” 啜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安沅终于像是活了过来,大口的喘气。 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气定神闲的走出了教室。 留下神魂未定的两人和看戏的江时。 在学校,十六七岁的年龄,流言都传得飞快,一个中午的时间,基本高二高三都知道喻栖这么一个转学生,以前的打架校霸黑历史给传的人尽所之。 喻栖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顺着人流轨迹找到了小卖部。 没什么胃口,在冷柜里拿了一瓶气泡水去结账。 瓶身经过长时间冷冻,突然回到常温状态下,流下一颗颗水珠,本来就白的手指被冻得通红。 麻木了。 手上有水,拧不开瓶盖,“回去拿张纸吧。”低叹道。 按照原来的路径回到教室,同学的眼光有些奇奇怪怪,质疑,畏惧,在她们眼里表现的一览无余,喻栖有些懵,她是能吃人还是能咋滴? 在教室门口就看见刘一衡趴在自己桌子上,还扭着个屁股对着过道。 喻栖:“……”好骚啊。 这绝对是一个能堪比季许的一个奇葩存在。 喻栖木讷了一下,顶着一屋人的奇异眼光走进去,离座位估量有个一米多的样子,刘一衡依旧兴致勃勃的和江时唠嗑。 江时抬了下眼,看到喻栖,又看了看努力飙口水的刘一衡。 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喻栖干脆坐在前一个座位上,撑着脸,窒息的看着刘一衡。 她可以把这玩意丢楼下去吗? 教室里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说话声也渐渐小了起来。 刘一衡似是没注意到,语气还挺高昂,“六班那班花,他妈的简直了好吗!” 江时没回。 盯着喻栖一脸窒息的表情有点想笑。 “只不过没有我们班班花好看…” “?”江时不解,反问:“我们班哪来的班花?” “喻栖啊。” 喻栖:“……”她怎么就不知道她成班花了。 教室里一片哄笑声,刘一衡说得正起劲,不耐烦的扭过头准备开口。 “笑你…”妈啊。 好巧不巧刚好看见喻栖,手里拿着瓶气泡水轻轻的晃着,里面的气泡摇来摇去,四目以对。 空气有些凝滞。 “……” 可能是还有些被抡地上的后遗症,刘一衡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僵硬:“嗨?” 嗨个大嘴巴子啊。。 喻栖还是觉得表示亲切才是行走的王道,左思右想,回了句:“嗨?” 刘一衡:“……” 喻栖不是很想打太极,皱了皱眉,斟酌一下:“你能…从我的位置上移开吗?” 说的时候,下巴微扬了扬,指着他的屁股。 刘一衡懵了。。 这他妈是喻栖的座位啊! 爱过 带着一脸尬笑,默默的从桌子上爬下来,迅速跑回自己座位上。 他可不想再被人女孩子抡地上。 喻栖起身,拿着气泡水坐在自己座位上,往抽屉里翻了翻,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一眼江时。 江学霸懒散的靠在背后的墙壁上,眼眸下垂,睫毛铺下,看不出情绪。 冷白色的手指抵在桌子上。 带着一丝矜贵。 喻栖转过头,不再看江时,又不甘心的在抽屉里摸了摸,确定了是真的没有纸。 闭了闭眼,微微侧头问:“江学霸,” 后者看向她,确定是喊的自己,才“嗯,”了一声。 “我想问…”你有没有纸啊? “爱过。”江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喻栖:“??” 江时又开口,声音淡淡的:“喻同学,不用关心我的感情史,虽然我长得好看,”顿了一下,想到喻栖的非正常pc行为,又接着说:“但也不是一个饼干能得到我的!” 还挺理直气壮的。 这孩子怕不是自恋过头了吧。 喻栖点点头,“行叭,那你以后也别想得到我的小蛋糕。” “……”我江时会在乎你那个黑凤梨小蛋糕?? 江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喻栖没理他,找了一个前桌的同学借纸巾。 前桌是一个女孩子,还挺腼腆,长相甜美可爱,喻栖咽了一下口水才开口,“那个,,同学,请问你有纸巾吗?” “啊,有的有的。”说着递给喻栖一包纸巾。 道了一声谢,拆开拿出一张纸巾,盖在气泡水的瓶盖上。 应该是有点打滑,拧了半天没拧开。 这年头瓶盖质量这么好了吗? 喻栖忿忿不平。 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喻栖愣了一下,扭过头问:“你干嘛?” “不是拧不开吗?”江时挑着眉反问。 像一个狡诈的狐狸。 又接着说:“我帮你。” 喻栖心里暗叫不妙。 江时这么毒舌,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帮她拧瓶盖啊? 肯定有蹊跷。 在喻栖脑子里面混战了八百个回合的时候,江时伸手把气泡水从喻栖手里提了过来。 一下子回了神,看见江时拿着气泡水晃着。 江时并没有马上打开瓶,盖,说道:“有一个条件。” “嗯哼?” 喻栖心里忽的有些忐忑,默默的等着他的回答。 江时看了一眼戒备的喻栖,说“我想…” “江时,”很突兀的一道声音,把喻栖和江时的都吸引了过去,一个女同学兴冲冲的跑过来,“江时,你作业做完没有呀?”嗲声嗲气的。 班上的一个富家女,据说是高官家庭。 名字叫章雪。 喻栖打了个寒颤,转过头看了眼江时。 江时面色平静,毫不在意的说:“没有。” “啊……”似是有些难堪,眼睛紧紧的盯着江时手中的气泡水,眼底的嫉妒都快溢出来,话风一转,说着“啊江时你喝气泡水啊?我记得你不是从来不喝碳酸饮料的吗?”说着想伸手去拿。 江时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几分,说道:“我同桌的。”。 喻栖:“……”喻栖看了眼章雪,有点尴尬:“我送他了。” 出轨现场 说完还挺真诚的点点头,认真三连“对的没错别误会。” 她简直对她这操作打满分啊! “没有。” 江时淡定开口。 喻栖怔了下,“江学霸,就是给你的。” 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好在这次江时接了茬,“哦”了一声。 听到江时的回应,章雪面色有些不自然,硬生生的说:“这样啊,那我替江时谢谢你呀。” 江时没出声。 喻栖有点感到莫名奇妙,但也应了一声,又晃的一下了然于心。 像是找不到话题,气氛有些僵持,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奇妙的气氛泛滥开来。 章雪似是不甘心,江时淡漠的眼神看向,她气不过又灰溜溜跑回去了。 喻栖摸了下手臂,余光瞟了一眼,江时依旧慵懒的靠在桌子边上,皮肤白净,嘴角没有弧度,也没有要把气泡水还给她的意思。 喻栖心里突然塞了一下。 这牌子的五块钱啊。 摸了摸手臂,拿出手机回消息。 还没点开软件,江时突然开口说:“多少钱,我转你。” 喻栖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气泡水,才说:“不用,几块钱而已。” 其实她心里在滴血啊,五块钱呢! 但是,出门在外混,脸皮还是得要的。 不然就像个无赖似的。 “手机给我。”江时不依不饶,还有种不给就誓不罢休的节奏。 喻栖看了看江时,面色还挺严肃,语重心长的说,“江学霸,作为一个男人!等等,男人?哦男孩子,真不能三心二意的!” 江时:“??” 这个场面极度像一个出轨男人的犯罪现场。 眉头重重地皱起,像是不可理喻的看着喻栖,“什么?” “什么什么?”喻栖反问,“作为一个男孩子,要对感情真诚,不是吗?” “感情?”江时不解。 “嗯哼?”喻栖嘴角一抽,感情这人怕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女朋友吧? 默默的在自己小本本上记上了一笔。 见江时的反应,喻栖耐着性子说道:“江学霸,人家女孩子都吃醋了,你也得理解一下吧,你作为人家的男朋友,也得坚持党的贯通融会思想嘛。” 江时:“…我没谈恋爱。” 这句话一说出口,喻栖留住了嘴边的二十四字方针,微张的嘴角有些突兀,不清醒的“啊?”了一声。 “嗯。”江时挑了挑眉,饶有趣味的看着喻栖。 “诶不对,你没女朋友?”喻栖瞪大了眼,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那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情况?” 声音略微有些大,引得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喻栖将音量减小,试探性的问:“你不会,在养鱼吧?” 说时还上下打量打量江时,穿着干净,长的好看精致,五官立体,标准的校草颜值。 再加上之前的话,喻栖点点头。 养鱼这种的可能性大幅度的提高。。 喻栖并不是什么小白花,混道的日子里什么人都见过,还甚有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的都是习以为常,相比于这种肮脏,养鱼当海王的根本不值一提。 开学小考 养鱼? 江时被气得笑出来,“你看我这样的三好学生像是会养鱼的吗?” 喻栖考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最后依旧沉沉的点了点头。 答案不可置否。 “!” 午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喻栖收回目光,看了看手机通知,一个没标注备注的短信映入眼帘,黝黑的眸子淡了几分,而后又面不改色的锁屏。 蒋国越踱步走进来,地中海式的发型依旧惹眼,咳了咳嗓子,喧闹声逐渐减小,才说道: “同学们,新的学期开始,你们将步入高二的学习生涯哈…” 依旧是惯用的老旧开场白。 喻栖并不想听,眼尾无力的吊着,目光沉沉。 脑子里一片混乱,清晰的闪过那条短信。 她手机不习惯设置密码,很轻易就看见那条短信。 喻栖知道那是谁,是,唐怡。 冷漠的语气都能透过文字散漫出来,: 喻栖,你在嘉禾一中好好当混混不行吗?怎么又转来…… 指名道姓的语气,像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一样,一点也联想不到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后面的文字因为短信的格局没显示出来,略过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所以是担心她会影响她们一家的幸福生活么? 真的是很好笑。 “所以呢,从下午开始,2点到下午的五点钟,这三个小时,来进行开学小考啊。”说了好几遍开学大论之后,蒋国越才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啊?” “我去,不是吧?” 蒋国越突然的一番话直接让班级炸开了锅。 喻栖刚拿出手机,前桌的那个女同学突然转过身来和喻栖讲话,声音柔柔的:“喻同学,你想换位置吗?” 喻栖有些不解,开学小考和换位置有什么神奇的关系? 但还是回了句:“我挺随便的。” 她一向随缘,位置这个关系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只要不坐第一排就好。”想了想还是补充的添了一句。 一边装作认真玩手机的江时手上一顿,不喜欢坐第一排? 刚好,他也不喜欢。 “第一排?”何安好下意识的开口,不解的看着喻栖:“我觉着第一排挺好的啊。” 喻栖把手机塞回桌肚子里,扣着手指反问:“你没坐过第一排?” 何安好点点头,“嗯嗯。” “那你可以想象一下,每一科的老师冲你脸上疯狂飙口水,就该知道那得多绝望。” 旁边一本正经玩手机的江时:“……??” 何安好惊了,“这么夸张的吗?” 喻栖:“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试试。”说完还顺带了一个喻氏牌职业微笑。 何安好:我信了。 “哦对了我叫何安好,安是晚安的安……”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蒋国越也没发怒,只是继续接着说:“这次开学小考的成绩在乎与你们近期的座位排序,所以同学们,你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最后俩字还破音了。 此话一出,教室里的喧嚣更甚。 喻栖终于知道前桌为什么要问她换不换座位了。。 这种操作就像窗边突然出现宿管阿姨那张面无表情的麻子脸一样令人突然。 小狗电风扇 蒋国越又说了些学习态度什么的,便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踱步出了教室。 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喻栖又伸手把手机摸出来,何安好见状,识趣说道:“我还有东西还没收拾呢,不聊啦。” 喻栖回“好的。” 等何安好转过身去才摁亮屏幕。 又是唐怡的短信。 字字讽刺,厌烦的意味扑面而来。 喻栖面无表情的戳了戳屏幕,把她的号码拉黑,放下手机,趴着睡觉。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可能是早上起得太早,趴下去没一会儿便睡熟过去。 喻栖的动作并不大,午自习基本都在睡觉了,声音微小,却全部收入江时的耳里。 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女孩,靠窗的位置有些热,即使开着空调,在九月的高温下透着墙壁浸入,女孩的刘海边上稍微被汗水晕湿,好看的眉眼里隐着一抹烦躁。 江时伸手探了探墙壁的温度,距离一下子拉进,一种苦洌的味道充斥着。 还有些热。 泰然自若的拉远距离,手指扣在桌上,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给刘一衡发了一条消息, +v免费送护发三件套:。 教室的另一边,刘一衡正在游戏里背着不知道从哪来的无翼小姑娘跑图,手机振动了一下,点开消息,随后两只带着疑惑的眼睛看向江时。 忙不迭的打字回, 光之崽种:咋了江哥? +v免费送护发三件套:桌上的风扇给我拿过来。 江时抬眼看了看那虎玩意,还特地加了一句, +v免费送护发三件套:声音给我放轻点。 然后看着刘一衡偷偷摸摸的摸过来,跟做贼一样。 江时:啧。 让他小声点,他像去偷别人营地一样,哦,路上还埋了几个地雷。 送到江时手里,刘一衡还想问些什么,看了看江时旁边趴着的喻栖,又偷偷摸摸的溜回去了。 风扇是一个狗样式的小风扇,有底座,电动的,江时试着开了下开关,风力不大,声音还挺小的。 随后把风扇立在喻栖的桌子上,确认了不会倒,才轻轻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沉迷的睡梦里,一席凉风吹过,喻栖不太自然的动了动脑袋, 哪来的风呀? 但也没多想,又陷了下去。 —— 金典鼎 富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妇人,身材姣好,皮肤因为高品质的保养得到很好的白皙光泽,四十来几的年纪却看上去小了十几岁。 脸色却不太好。 不知道是第几次翻阅手机,唐怡不耐烦的刷新,确定喻栖没有回信时,眉心重重的皱起。 真是当混混当过头了,在s市浪的无法无天,天生就是一副贱样。 唐怡一向得意惯了,遇到喻栖这么个刺茬子难免觉得心里烦闷。 拿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是陈易打过来的,唐怡见状,拍了拍脸,才接起电话:“喂老公,啊,你今晚不回了啊?…” 开口即是娇滴滴的声音。 而电话另一旁的男人却无动于衷,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略微不耐烦的语气,有一句无一句的回着。 最后在唐怡的娇媚声中挂断了电话。。 妇人紧了紧拳头,最后还是自感无力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