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真实的美梦 方糖迷迷糊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 “妈——”她脱口叫道。 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脖子，同时把头靠过去，蹭了蹭她的脖子。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妈妈才会这样温柔地抱自己。 “我不是你妈！”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些气急败坏。 方糖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 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发现自己正以公主抱的姿势，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 男子大概二十出头，外形高大俊俏，五官立体。 就是打扮有点怪异，平头，中山装，胸前口袋还别着枝钢笔…… “太老土了。”方糖遗憾地嘀咕了一句。 忽然发觉不对，自己明明趁着周末，去陵园墓地祭拜父母，怎么一转眼躺在一个帅哥的怀里？ 难道是喝醉了在做梦？ 那就不用客气了。 她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鼻端紧贴他的脖子，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这么帅的男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最后干脆撅嘴“吧唧”亲了一口。 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咝……” 姜振国双手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热血上涌，脸涨得通红，差点把人摔在地上。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搂住自己的脖子蹭来蹭去，还撒娇似地叫妈。 太不要脸了吧！ 热呼呼的气息吹在脖子上，让他的汗毛都紧张地竖了起来。 一颗心更像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搂着亲脖子，偏偏自己还没办法推开他。 这种感觉太要命了。 就像坠入了某个春梦里，让人血脉贲张又神魂颠倒。 方糖只觉得帅哥的身体越来越热，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体味，也越来越浓，让她沉醉不已。 伸手轻抚他利落的短寸，刀凿斧刻般深邃完美的五官，感觉自己的脑子和眼神都不好使了。 就连他眼尾略微上翘的弧度，也觉得特别勾人。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双手抱住他的脑袋，主动亲了上去。 姜振国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 等到一条冰凉的小舌滑入自己嘴里…… 他仿佛听到轰的一声，身体已经被炸成了无数碎片。 双手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身子往后倒去，两人一起摔在床上。 直到后背传来一阵疼痛，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被一个单薄的少年亲了一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强忍着羞耻，姜振国手忙脚乱地把方糖丢进床的里侧，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不好意思见人，于是背过身子，蒙住头生闷气。 方糖被震得眼前一黑，陷入深沉的梦境里。 醒来时才得知自己穿越了，来到一九八五年春天，一个同样叫方糖的女孩子身上。 今年二十二岁，是之江省舜江县龙潭乡湾头村的酿酒师傅。 昨天到隔壁张岙村的同学家喝喜酒，喝醉后把这边当成自己家，爬窗进屋时摔倒，被她占据了身体。 惊慌地坐起身，看到旁边躺着的男人，又记起昨晚的事。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我靠！” 她双手捂脸，无地自容。 原来一切不是梦。 昨晚自己不但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还主动亲了他。 幸亏当时醉得厉害，没有做出更加放荡的事。 否则等他醒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只能找根绳子上吊了…… 窗外已经露出曙光，方糖一骨碌下了床，决定偷偷离开。 床头墙上挂了一面圆镜，她凑过去看了看。 镜中的自己浓眉厚唇，单眼皮瓜子脸，还有一头男式短发，完全是个假小子的模样。 方糖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相普通也就算了，怎么没有一点女人味？ 要知道前世这个年纪的时候，她可是前突后翘，身材火辣，妥妥的大美女啊！ 难怪这个帅哥明明嫌弃自己，依然大方地躺在一张床上，估计是真把自己当成平平无奇的男孩了！ 方糖叹了一口气，这个开局太拉胯了！ 不但家里穷，姿色还这么差，想趁年轻貌美找个好男人嫁掉，也没有机会。 只能靠自己了。 好在现在属于黄金十年的八十年代，一个激情喷发的时代，只要你敢拼搏，遍地都是机会。 方糖握了握拳，给镜中的自己打气。 轻轻打开窗跳下去，蹑手蹑脚出了院子，准备回家。 “站住！”院子门口进来一对母女，看到方糖鬼鬼祟祟的样子，拦住她喝道。 。 第二章小偷？ “你是什么人？怎么一大早从我家溜出来？”年长的女人双手叉腰大喊。 “我……我来找朋友，走错了路。”方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强作镇定地解释。 “找朋友？”年长女人看了看他皱巴巴的衣服，眉头越皱越紧。“他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哪有这么巧的事？ 找朋友找到别人家里来了？ “她叫张秀兰，昨天刚嫁人。”方糖急着离开，免得惊动屋里的男孩子，只好说出同学的姓名。 再不抓紧离开，如果让她们当面碰上，一切就穿帮了。 心虚地回头望过去，发现那个男人正站在窗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她这边，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方糖在心里哀嚎一声。 完了！ 原以为他还在熟睡，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年轻的女孩一脸高傲地围着她转了一圈…… “妈，我认得她，是隔壁湾头村的酿酒师傅方糖。”她认出了方糖的身份。“周围几个村的酒都是她酿的，外公和舅舅肯定认识，应该不是小偷——” 她已经看到了屋里的姜振国，为了给他一个好印象，说话时就有意控制了自己的语气。 “会酿酒又怎么样？”张丽娟一脸刻薄。“这种吊儿郎当的半大小子，天不亮就出现在别人家门口，谁敢保证不是来偷东西的？” 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容不得别人当众反驳自己的话，亲生女儿也不行。 “她是女的！”女孩子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妈妈当着外人数落，也心浮气躁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方糖听后顿时脸色大变， 被帅哥知道自己是个女的，会不会误会是在勾引他？ 屋里的姜振国听到后，果然傻眼了。 昨晚她熟络地爬窗进来，他以为是张爷爷的孙子，这间卧室的主人，因为喝多了酒，怕被家里大人教训，所以才这样做。 没想到居然是个不相干的人。 心里同时有些安心，是女的就好，如果自己被一个男孩子搞得魂不守舍、神思恍惚，那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里，他匆匆穿好衣裤，准备到院子里见识见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孩子。 “女孩子就不会偷东西？”张丽娟依然不肯承认自己说错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方糖被这个女人搞得心烦意乱，说话语气就没那么好听了。 反正秘密已经揭穿，还忍气吞声干什么！ 照她以前的脾气，对付这种找茬的脑残，处理方式只有一个。 打一顿就老实了。 “让我们搜一搜。”张丽娟蛮横地指着她。 她的父亲是村里的大队长，别看官职不大，权力却不小。 村里一切事务，都要他的批准，说是张岙村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作为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就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性格。 方糖正要动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连忙把手放回裤兜里。 “振国哥，你起床了？”旁边的女孩子看到姜振国从屋里出来，欣喜地迎上去，娇嗲嗲地叫道。 身子自然而然地靠过去，想挽他的胳膊。 “昨晚睡得怎么样？”张丽娟也丢下方糖，朝他露出讨好的微笑。 姜振国的爷爷是市里的大领导，这次父亲生病，他能派孙子过来探望，说明很重视两家的情谊。 昨天张家人杀鸡宰鹅，聚在一起，陪这个市里来的贵客大吃了一顿。 晚上回到自己家，夫妻俩一起商量后，决定过来找姜振国帮忙，看他能不能给女儿在市找个好工作。 当然工作只是一方面，两人以后住在一座城市里，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如果能培养出感情，最终成为姜家的媳妇，那张家 就傍上了大靠山。 “还不错。”姜振国神情复杂地望了方糖的背影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嘴里明知故问。“你们这是——” 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跟她们母女有肢体接触。 他最反感这种小人，势利都写在脸上了。 “她一早从院子里偷偷摸摸出来，我担心她偷你的东西。”张丽娟努力摆出嘘寒问暖的关切表情。“你快回去看一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倒没有怀疑方糖跟姜振国有什么私情，这么普通的假小子，大城市来的公子哥，怎么看得上？ “我起床时已经检查过，没有少东西。”姜振国见她怀疑方糖是贼，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听了张丽娟的话，他确实担心方糖昨晚爬窗进房间，是来偷东西。 发现什么都没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方糖见她们聊上了，不再关注自己，撒开双腿就朝外跑。 一时想不起合适的借口，解释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 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姜振国见自己还没开口，她就像一只被狗撵的兔子，飞快地往外跑去，顿时愣住了。 这真的是女孩子吗？怎么会有这样的骚操作？ 难道一点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吗？ “跑得倒是挺快的……”张丽娟顺着姜振国的视线望过去，见方糖跑步时，像只鸭子一样，双手可笑地朝后甩，忍不住嗤笑道。 “振国哥，你是不是认识她？” 女孩子天生比较敏感，她总觉得方糖跟姜振国两人都怪怪的，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怎么可能？”姜振国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时恼羞成怒。“我连你家的人也认不全，怎么可能认识一个陌生人？” 说完，冷着脸扭头往回走。 女孩子见他不高兴，尽管疑虑未消，却不敢再问。 方糖一口气跑到家门口，弯腰扶膝，大口大口地喘气。 对于这具新身体，她真的非常满意。 两公里的路，居然能一口气跑完。 想到昨晚和帅哥发生的误会，又忍不住想笑。 刚穿越过来，就遇到这么刺激的事，这辈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正要进院子，看到一个矮壮的汉子，站在自家院子门口。 “方糖，这么早你去哪里了？”只见他一脸醋意地拦住她，像是个来抓奸的男人。 。 第三章卖女抵债 “要你管。”见是邻居徐利勇，方糖的脸色一沉。 “马上就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凶？”见她生气，汉子反倒放心了。 “徐利勇，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看他笃定的表情，方糖心里一沉，“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嫁给你。” “那可由不得你。”徐利勇今天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根本没把她的狠话放在眼里。“为了赔我家的电视机，你爸妈已答应拿你抵债，还是乖乖地准备嫁人吧！” 女人再凶又怎么样？嫁过来就老实了。 “滚。”见自己的猜测成真，方糖抬腿一脚蹬过去，正中他的胸口。 一个三寸丁谷树皮，也不照照镜子，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利勇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身子被震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倒。 好在腿短下盘稳，总算没有出丑。 想发火骂人，又被她凶狠的模样吓住了。 “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最后放下一句狠话，狼狈地离开了。 方糖望着他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一个月前，徐利勇在香江的姑婆回乡探亲，送给他家一台大彩电和录像机，以及十几盘录像带。 村里的年轻人知道后，都涌到他家看香江武打片，包括她的弟弟方程。 大前天晚上，几个男孩子为了抢个好座位，打闹起来。 弟弟不小心屁股一撅，把电视机撞倒在地。 徐家拿电视机去县里维修，没想到找不到同型号的配件换。 见电视机修不好了，徐家顿时翻脸，找上门来，要方程赔一台新的给他们。 昨天给出最后期限，如果三天内拿不出钱赔偿，就来家里搬粮食和其它财物变卖。 原主昨天会喝得烂醉，最后钻进别人家里，就是快被这件事压垮了。 以方糖现在的眼光来看，徐利勇这人并不算坏，只是长得太寒碜。 一米六的身高，胳膊比自己的大腿还粗，加上比普通人大了一圈的方脸和粗脖子，就算家里条件不错，她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方糖刚一进门，弟弟方程心虚地迎上来“姐。” “那个徐利勇是你叫来的？”方糖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电视机是你弄坏的，要赔也是你自己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可别扯上我。” 弟弟今年二十岁，说不上有多坏，就是没什么脑子。 如果有人帮他出主意，真的会答应卖了亲姐姐。 “不是我。”方程连忙否认。 “是我叫来的。”方妈妈从厨房走出来，脸阴沉得吓人。“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把房子一起卖了，也凑不齐电视机的钱，反正你也没人要，能嫁到徐家抵债，还是便宜了我们。” 徐利勇长得确实一般，问题是女儿也不漂亮。 加上他们有香江亲戚，条件在村里数一数二，将来儿子娶媳妇，说不定还可以帮衬一把。 “为了一台电视机，你就把我卖了？”方糖脸色一变，不敢相信地望着的母亲。 什么叫没人要？ 自己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家里穷，不得不像男孩子一样把家撑起来？ “胡说什么！”方妈妈自觉这样安排是为她好，所以声音也提高了。“你奶奶还教我把你绑到徐家，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把你放开，是我相信你会明白家里的难处，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做主没有这样做。” “要我嫁到徐家？不可能。”方糖哪里会屈服？“第一，这个祸不是我惹下的，凭什么我来背？第二，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准备吗？去赚钱就是了。” “赚够四千块钱？”方妈妈却觉得女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得哪个猴年马月了，你以为徐家等得了这么长时间？” “不试试怎么知道？”方糖冷笑一声。 以原主的性格， 确实会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家里。 问题是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了。 难得重活一次，她可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不过也不能屁股一拍就离开。 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穿越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跟她的家人一刀两断，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是不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听？”方妈妈气坏了，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把婚事定下来再说——” “不可能。” 见妈妈不可理喻，方糖早饭也不吃了，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装衣服的木箱子，从最底下翻出一件棉衣，伸手进口袋，掏出一卷用橡皮筋紧紧扎着的纸币。 跟师傅学了酿酒技术后，每年年底都会很忙碌，这是她攒下的私房钱。 又翻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塞进帆布旧书包里，匆匆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方妈妈追出院子，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叫道。 原以为她回房间，是准备屈服了。 没想到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顿时急了。 手里用来下粥的酱黄瓜打翻在地，也没留意。 “去县城赚钱。”方糖不知道妈妈误会了，回头大声答了一句。 家里三间泥墙土房，经过十几年风吹雨淋，已经破败不堪了。 就算没有电视机的事，也得抓紧时间去赚钱。 既然承担了原主的这份因果，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也是儿女该尽的责任。 “你先回来——”方妈妈哪里肯相信。“不想嫁人的话，等你爸回来我们再商量——” 话还没说完，女儿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方妈妈腿一软，眼泪就流了下来。 完了！ 看来这次真把她逼急了，居然选择离家出走！ “妈——” 方程洗完脸出来，看到妈妈蹲在屋檐下抹眼泪，又心疼又后悔。 伸手想扶她，又犹豫着缩回了手。 方妈妈扭头看了儿子一眼，见他手足无措的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想在孩子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她擦干眼泪，把地上的酱瓜片捡起来，装进碗里，转身回到厨房，倒进泔水桶里。 “妈，要不我娶了徐利华，给人家当上门女婿？”母子俩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方程迟疑着开口。“只要姐不用嫁人，肯定愿意回来——” “你是不是傻啊！”见他把女儿的气话当真了，方妈妈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她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招上门女婿做什么？” 就算她家没有儿子，以自家的条件，徐家也未必会答应。 “那怎么办？”见自己都愿意牺牲了，还是没有用，方程顿时气馁了。 “实在不行，就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吧！”方妈妈也想不出好办法。“上个月队里已经把田分下来，只要我们用心耕种，粮食肯定会比往年多，到时卖了夏粮和秋粮，总能还掉一些债务。” 。 第四章再遇 方糖出了家门，匆匆赶到乡政府所在的白沙村，到公路边等公共汽车。 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考虑着到县城后，做什么才能赚到钱？ 至于妈妈刚才说的话，她很快就抛在脑后。 农村妇女见识少，又重男轻女，会这样安排能理解。 祝英台的父亲为了女儿好，还逼她嫁到马家做太守的儿媳妇呢！ 总的说来，还是没钱闹的。 方糖非常清楚，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努力赚钱。 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过来。 这不是昨晚跟自己睡了一晚的帅哥吗？ 大白天再次看到他，才明白一个人只要足够好看，就算身上的衣服土得掉渣，依然能穿出国际时尚大牌的感觉。 不好意思多看，方糖悄悄扭过头。 姜振国这时候也看到了方糖，同样尴尬不已。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默。 车子很快到了，方糖抢先上了车，在最后排坐下来。 姜振国晚了几步上车，在前面挑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售票员等车门关好，开始过来买票。 姜振国把手伸进裤兜里，忽然大吃一惊。 为了防止丢东西，他早上特意把钱藏到另一条没穿的裤子里。 吃过早饭，实在受不了那对母女的纠缠，借口上茅厕，连行李袋也没拿，直接不告而别。 现在麻烦了，身上一分钱也没带。 “没钱？”见姜振国掏了半天，没有拿钱出来，售票员不耐烦了。“司机，停车让他下去。” 装什么装？ 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想逃票？ “我——”见售票员一脸鄙夷，姜振国被她刺激得不轻。 正好方糖往这边望过来，就狠狠地瞪了回去。 都怪她，否则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的票和我一起买。”见这个傲娇的男人，被一毛多钱难倒，方糖想笑又忍住了。“我们是一起的。” 这时候的售票员和司机，眼睛都长在额头上，可不会因为你长得帅就惯着你。 “早说嘛！”售票员白了她一眼，走过来收了钱，然后把票撕下来递给她。 说完扭着身子回到专用座位，嘴里还哼着邓丽君的《甜蜜蜜》。 姜振国意外地望了方糖一眼，重新坐下来。 心里已经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是她欠我的，不用放在心上。 方糖见他没有拒绝，继续考虑赚钱的事。 公共汽车进了南樟镇车站，又有一批乘客上了车。 车子慢悠悠地在公路上行驶，因为水泥路年久失修，不够平整，方糖被晃得直犯困，就闭上眼睛休息。 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方糖按了按扁扁的腹部，忽然很想笑。 穿越前她已经从原来的九十斤，胖到一百二十多斤。 那几年最大的梦想，就是瘦成一道闪电，可以穿上最小码的漂亮衣服。 为了达到目的，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会自虐地饿上一整天，美其名为辟谷，就是希望把脂肪消耗掉。 即使如此，腰上的赘肉依然不离不弃。 现在不用烦这个了，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连胸部都是平的。 旁边座位忽然一沉，有人坐了下来。 方糖睁眼一看，竟然是姜振国。 “拿着。”姜振国把手表摘下来递给她。“我们素未平生，没理由让你给我买票。” “一张车票而已，用不着拿手表来换。”他较真的样子很有趣，方糖忍不住想逗逗他。 “想得美。”姜振国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女孩子调戏过，就有些羞恼。“它只是压在 你这里，等我还钱给你，手表得还给我。” 说完，不由分说地把手表塞到她手里。 这可是爷爷送给自己的成年礼物，不管任何原因，他都不会送人。 “明白明白。”见他当真了，方糖不再打趣。“你要去哪里？如果还要转车的话，我这里还有零钱——” 不等他开口，掏出一张十元纸币，塞到他手里。 这个男人身世不一般，如果去市里的话，在县城还得再转车。 重生者最大的优势，就是眼力比一般人强，更容易看穿别人的身世和来历。 这个男孩子性子高傲，就算碰到困难，估计也不好意思向陌生人求助。 “谢谢。”姜振国正发愁如何开口，见她主动拿钱出来，顿时对她印象大变。“你住在哪里？等我回家后，一定尽快把钱送过来。” 他的性格就这样，看一个人顺眼了，就会开始变得热情。 “这是我的名字和地址。”方糖也没矫情，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又拿了他口袋的钢笔，把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写在上面。 前世她是外貌协会成员，对好看的男人，一向没有抵抗力。 姜振国接过纸条，简单看了看，就放进口袋里。 因为这件事，两人打破了隔阂，一下子熟络了许多。 “这手表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你千万别弄丢了。”见她把手表当钥匙，在手里随意抛来抛去，姜振国担心地提醒了一句。 机械表比较牢固，只要不拿硬物去砸，摔几下不会坏。 就怕她不珍惜，不小心弄丢了。 “不就是块坏表吗？”方糖不屑地回了一句。 她已经认出手表的来历，欧米茄海马系列的专业潜水表，诞生于四十年代，确实有些年头了。 现在玻璃镜面碎了一角，秒针也没有动，估计是不好找配件，所以没有修好。 “胡说八道。”自己的宝贝被她说得一文不值，姜振国不乐意了。“如果把它修好，可以在舜江县城换一套房子。” 这是专业人士的估价，加上是爷爷送的，对他来说，价值无法估量。 “行了行了，我会好好保管的。”见他急了，方糖不再撩拨他。 说完，拿到嘴边，朝着镜面呵了一口气，然后用袖子擦了擦。 手表的表面有些发黄，不知道是脏了还是磨损的原因。 女人嘛！喜欢把身边的东西弄得干干净净的，否则全身不舒服。 方糖就有这样的毛病。 姜振国没想到她会这样做，顿时脸颊热得发烫。 手表是他的贴身之物，已经戴了好几年，感觉跟身上的皮肤差不多。 她朝着手表呵气，就像呵在自己身上一样。 想到她昨晚搂着自己的脖子，脑袋一直在身上蹭来蹭去，还贴着脖子呼气和亲吻，顿时全身都酥酥麻麻起来。 。 第五章姗姗来迟的金手指 怕她看出异样，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见他突然面红耳赤，方糖好奇地问。“大家不是这样清洁玻璃的吗？” 难道是嫌弃自己碰了他的手表？ 也对，没经主人同意，就乱碰别人的东西，会让人不舒服。 想到这里，她把手表放进口袋里。 “没什么。”姜振国已经从古怪的情绪中脱身出来，恢复了冷静。 自己这是怎么了？ 市里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想接近自己，都被他拒绝了。 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假小子，怎么会让自己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方糖见他不想说话，也安静下来，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 姜振国双手合什，夹在大腿中间，身子随着车子左右摇晃。 见方糖长时间没有出声，他悄悄扭头望了她一眼。 闭上眼睛后的女孩子，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多了些女孩子特有的秀气。 客观地讲，她的长相只能算一般。 跟其它女孩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眉毛特别浓密。 还有嘴唇，饱满又厚实，有种不一般的性感。 想到她昨晚搂着自己亲吻的场景，姜振国只觉得全身都变得滚烫起来。 不敢再看她，免得自己的心思被发现。 县城汽车站很快到了，两人一起下了车。 “我先走了，你慢慢等车。”方糖快步往外面走去，同时朝他挥了挥手。“祝你一路顺风！” 舜江县城原主只来过两次，不是很熟悉，只能边走边寻找商机了。 姜振国刚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地址送给她，同时邀请她来市里做客。 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干脆，他张了张嘴巴，最后没好意思叫住她。 方糖从车站出来，穿过马路来到解放路，边走边寻找商机。 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座破破烂烂的院子，走近一看，门口的牌子写着舜江县废品收购站。 方糖心里一动。 年代文的重生者们，最喜欢到这种地方淘宝捡漏，自己何不去碰碰运气？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坐在门口晒太阳，听说她想买些生活用品，挥挥手就让她进去了。 方糖走进仓库，原以为里面又赃又乱，没想到各种废品分门别类摆放着，整齐得不可思议。 最前面一排排蛇皮袋里，堆了鸡鸭毛、废电池、牙膏皮、碎玻璃、破棉絮、布角料这些，再里面是眼药水瓶、揉皱污损的垃圾纸、灯泡日光灯管等废品。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最后来到摆放旧书报、碗盘瓢盆、破铜烂铁、破旧家电和旧家具的地方。 想象中的古玩字画和名贵旧家具这些，并没有发现。 方糖走到破旧家电区，这里最多的是各种款式的收音机。 电视机和录音机也有，不过数量很少。 最显眼的是一台粽红色木外壳的台式收音机，足有半米宽三十厘米高，背面还写着管波段晶体管收音机几个字，非常大气美观。 原主人一定很珍惜它，已经当废品处理，外壳依然像新的一样，几乎没什么磨损。 方糖把收音机抱起来，打开后盖看了看，有几处地方黑黑的，应该是主要元器件烧坏了。 真可惜。 这样的收音机如果能修好，一百块钱都有人要。 【发现破损的收音机，是否修复？】 一个电子音突然从脑海响起。 方糖愣了一下。 这个声音是…… 系统？ 因为太激动，她不自觉地绷住了呼吸，所有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定了定神，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抱起那台收音机。 【检 测到一台功能简单的收音机，是否修复？】 电子音再次响起。 然后眼前跳出一块透明的电子屏。 错不了，真的是系统。 方糖放下收音机，握紧双拳，身体因兴奋不停地颤抖。 老娘这辈子可以躺赢了！ 开了挂人的生，注定彪悍不平凡。 不修复。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在心里回了一句。 这里是废品收购站，不能暴露自己的异能。 屏幕消失后，她往旁边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只有裂纹的青花大碗。 等了将近十秒，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除了家用电器，无法修复其它破损的东西。 方糖也没有失望，放下大碗，开始挑家用电器，准备修复后拿去卖。 以现在的生活水平，电视机价格太高了，不适合拿去摆摊。 小件的闹钟、收音机、录音机这些，就没那么显眼。 最后挑了五只闹钟，八台跟砖头差不多大小的收音机，四台单卡录音机，三台双卡录音机，用蛇皮袋装起来。 “大爷，你帮我算算这些多少钱？”方糖提着袋子往门口走去。 身上一共有一百二十多块钱，应该足够了。 “这些都是修不好的破烂，你买回去干什么？”大爷没想到她会挑这些东西，好心规劝道。 别看它们外壳还很新，能修好的早被人挑走了，剩下的只能拆了当废金属处理。 “我弟弟在学无线电修理，买回去给他练练手。”方糖找了个借口。 如果技术到位，哪有修不好的电器？ 就是要换的零件超过一定数量，成本太大，不值得这样做。 “哦。”大爷相信了她的鬼话，就没有再劝。 把东西全部掏出来，最后收了她三十八块钱。 方糖没想到这么便宜，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二十样电器，每台成本不到两块，修好后至少可以卖三千多，岂不是百倍的利润？ 把钱交给大爷后，方糖兴奋地离开废品收购站。 接下来得租一间房子，先把自己安顿好，同时方便修复电器。 提着两只袋子，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一条弄堂里找到一间出租的房子。 这是一间低矮的平房，面积还不到十个平方，里面除了一张床，只有门后一把无法再用的破扫帚。 墙上和屋顶黑乎乎的，应该长时间被烟熏才会这样。 方糖拿出十块钱，先付了两个月房租，把房子租了下来。 自己现在太穷了，没资格挑三捡四。 等房东走了，她没有急着打扫，拉亮那盏十五瓦的灯泡，反锁上门。 先拿出一台录音机，捧在手里。 【发现破损的录音机，是否修复？】 电子音再次从脑海响起。 【修复】 手里的录音机忽然一阵模糊，像是有人在快速摇晃，造成视线里的物体发生重影。 大约过了两三秒钟，手里已经多了一台焕然一新的录音机。 尽管已经猜到结果，方糖依然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么快就修好了？ 因为没有磁带，只能装上电池，试试收音机。 一阵呲呲的电流声过后，很快响起电台的节目声。 确定已经修好，方糖接着修复了一只闹钟。 把法条拧紧后，秒钟的滴答声响起来。 她把闹钟放在床上，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方糖这才想起，今天出来得匆忙，早饭还没吃。 于是锁上门，去国营饭店吃了一碗三鲜面。 回来的路上，又拐进桃园商场，去了一趟家电柜 台。 把价格记下来，准备以半价出售修好的电器。 最后买了一块防水的雨布，大概床单大小。 回到出租屋，每种电器各修复了两件，用雨布包好后，准备去火车站广场摆摊。 。 第六章有人抢生意 姜振国从大越市车站出来，脚步有些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舜江县后，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以为是肚子饿才这么难受，就走到熟悉的小餐馆门口，准备吃一碗三鲜面。 望了一眼门口的招牌，他又没有了胃口，于是转头回家。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姜老爷子怕弄脏衣服，特意穿了件打了补丁的旧外套，腋下夹着竹畚箕，正在给院子的菜地撒草木灰。 见到孙子这时候回来，他非常惊讶。 去年四月，国家出台了《老干部退休制度的决定》。 已经六十五岁的他，为了给年轻人让位，主动从领导岗位退下来。 这次老朋友生病，他派孙子过去，除了代为探望之外，也希望跟张家的晚辈认识一下。 孙子已经二十四岁了，依然打着光棍。 长辈们担心他的婚事，这两年给他介绍了不少优秀的女孩子，都被他拒绝了。 既然跟城里的女孩子处不来，就试试乡下的女孩子。 他已经想开了，只要孙子喜欢，出生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现在看来，依然不行啊！ “原本打算下午回来。”姜振国来到爷爷旁边，接过一双线手套，帮他一起撒灰，“张爷爷的女儿和外孙女，实在太烦人了，我忍不住，就不告而别跑了。” 在爷爷面前，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真实想法。 又把经过说了一遍，和方糖的事当然略过不提。 “唉……”老爷子听后叹了一口气，“是我想的简单了。” 人老成精，他怎么能不明白张家人的心思？ 看来任何地方都差不多，不会因为是农村人，就淡泊名利。 “爷爷，我饿了，家里有什么吃的？”怕爷爷看出自己的异常，姜振国转移话题。 “早上我们吃的是咸肉粥，应该还剩不少，让秋萍给你热一热。”老爷子听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畚箕，拍去身上的灰，边脱脏衣服边回屋。 年纪大了，总感觉嘴里没味道，喜欢吃重口的东西。 “好。”姜振国脱了手套，和爷爷一起回屋。 没过一会，他就端着满满一大碗粥出来，一个人吃得稀里哗啦。 保姆萍姐厨艺不错，煮粥也很用心。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泡过夜的粳米倒进铁锅里，加入切成花生米大小的咸肉粒和姜丝，用小火熬煮两个小时。 等他们起床，粥已变得粘稠无比，再在上面洒些葱花，暖暖的一碗下肚，全身都舒服了。 姜老爷子看他吃得开心，脸上皱纹全部舒展开来。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姜振国拿出手帕抹了抹嘴，快步过去拿起话筒。 “老大，有人抢了我们的生意。”对面那人语气急促地说道。 “是谁？”原本还从容不迫姜振国，听到这个消息后，英俊的五官慢慢扭曲，看起来有些狰狞。 老爷子担心地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子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护食的猛兽，看到一群野狗围上来，发出愤怒的咆哮。 当年自己和儿子被抓起来批斗，没过多久，又被送到乡下劳动改造。 儿媳怕受牵连吃苦，抛夫弃子，丢下才五岁的振国，跟人私奔了。 等他得到消息，拜托朋友照顾孙子，才知道他已经失踪很久。 找了将近两个月，才在几公里外的垃圾堆里，发现了全身都是酸臭味的孙子。 为了活下去，他离家到处找食物，最后把那里当成家。 这些天每天跟野狗抢东西吃，养成了护食的毛病。 回家这些年，家里不愁吃不愁穿，他原以为孙子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后来无意中发现 ，他只是把“护食”这个习性，转移到别的地方。 可能是严重缺乏安全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赚更多的钱。 如果谁敢坏他的生意，他就容易失去理智。 “还不知道。”对面那人沮丧地回答。 “那你把知道的说一遍。”姜振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又朝爷爷摇摇头，表现自己没事。 “前天晚上，有人在我们店定了一台十八寸彩电，付了一百块押金。”那边的声音非常急促。“今天过来退钱，说已经买到电视机了。还说一样的型号，比我们便宜了两百块——” “我知道了。”姜振国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对方这是要逼死他们啊！“一会儿过去找你，大家一起商量应对办法。” 挂了电话，他深吸几口气，让胸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 没有心情再陪爷爷聊天，他几口把剩下的粥喝完，匆匆出门。 赶到位于人民中路的大本营，和好兄弟韩卫东碰头。 “卫东，到底是谁干的？”他走进店里，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这家便民电器维修店，是大越市规模最大的电器修理中心。 除了帮人修理电器，他们还从别的地方弄来大量的报废家电，翻修好后卖给有需要的人。 因为货源充足，生意越做越大。 最近两年，他们已经垄断了大越市的二手电视机市场。 现在有人同样能拿到货，价格还更便宜，那事情就复杂了。 “我也不知道啊！”韩卫东正在用抹布清理一台刚修好的旧电视，看到姜振国进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我不敢自作主张，就跟强哥说了，他现在正在调查呢！” 除了这家维修店，他们还有一家地下录像厅，每天下午和晚上营业，播放香江武打片和枪战片，生意很火爆。 这是振国哥和他的好兄弟杨永强一起投资搞出来的，平时老大管维修店，永强哥管录像厅，虽然没有分过工，却成了惯例。 昨晚没联系上老大，只能找强哥了。 韩卫东今年二十岁，技校毕业才一年多，还不能独立修电视机。 现在主要负责接待顾客。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听说好兄弟已经在处理了，姜振国松了一口气。 “对了。”见老大心情没想象的坏，韩卫东决定说些好消息让他开心一下，“前天新到的那批货，泽军叔刚修好两台，就被人买走了。这种岛国最新的款式，三千块都有人抢着要……” 可惜自己没有钱，否则也买一台回家，家人肯定开心死了。 “你好好干，年底我奖励你一台。”韩卫东的小心思，姜振国非常清楚，拍了拍他的肩承诺道。 这些报废电视机，全是他搞回来的，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具体的情况。 “真的？”韩卫东一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那我一定好好干，过年时就有电视看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杨永强风风火火进来了。 “我已查到是谁在搞鬼了。”人未进屋，他的声音先到了。 。 第七章因爱生恨 跟姜振国的修长匀称和韩卫东的瘦弱扁平不同，杨永强长得高大魁梧，每块肌肉都带着爆发力，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 等他走进店里，先恶狠狠地拍了一下姜振国的肩膀。 “是谁？”姜振国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怒火再次在胸口翻腾。 “就是那个被你拒绝的郭正美，她在胜利路开了家维修店，这是要跟我们打擂台抢生意呢！” 杨永强说话时虎目圆睁，同样一脸怒气。 他们俩和郭正美都是初中同学，没想到现在成了竞争对手。 说起来也是孽缘，毕业后三人再次见面，她居然迷上了姜振国帅气的长相，主动追求他。 不想他对郭正美没有丝毫兴趣，生硬地拒绝了她的示好。 郭正美觉得丢了脸，于是因爱生恨，双方彻底闹翻。 “她这是在找死！”姜振国没想到居然会是她，恼火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骂道“真以为老爷子退休了，就动不了他们？” 郭正美的父亲郭启栋在市府办工作，爷爷在任的时候，他卑微得像条狗，借着两家晚辈的关系，每年过节都不请自来。 没想到投靠新主人后，就想对付自己了？ “你激动有个屁用！”杨永强哼了一声。“还是回去跟姜爷爷商量一下再说吧！他们敢这样做，不可能没有底气。”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却非常清楚机关里的那些勾心斗角。 “也好。”听他提到爷爷，姜振国一下子冷静下来。 叮嘱了韩卫东几句，他匆匆回家。 “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姜老爷子收拾好菜园，让保姆把躺椅搬到屋檐下，自己拿了收音机，悠闲地听起了评书，见孙子回来，意外地问道。 “有件事跟你商量。”姜振国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搬了把椅子，坐到爷爷旁边，把杨永强带回的消息说了一遍。 因为父母缺席，他在老爷子的教育下成长，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你是怎么想的？”老爷子听后沉吟了一会，关掉收音机反问道。 儿子被那几年吓破了胆，平反后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余生，所以选择回到大学教书。 他理解儿子的选择，就把希望放在孙子身上，想把他带进机关工作，以后接自己的班。 没想到他对这些同样不感兴趣，宁愿到供销社当采购员。 改革开放后，他又辞职和朋友开了间家电维修店。 孙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他最终没有干涉他的选择。 对郭启栋这个人，他一直看不上眼，所以始终没有调动他的职务。 现在升为市府办主任，应该是投靠了新市长。 “如果只是跟郭正美做对手，我能打得她满地找牙。”姜振国自信满满地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的父亲出面，就不好说了。 “那你放手去干。”老爷子微笑着望着孙子。“郭启栋不敢出手的，否则我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是吗？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姜国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爷爷边笑边说出这种杀气腾腾的话，顿时放下心来。 “你也别太乐观。”见孙子说得这么自满，老爷子的神情郑重起来。“他们只是别人手里的刀，真正想对付我们的人，不会轻易露头。” “有哪些人？” “这个你不用管，就算知道也没用。” “你只要明白一个道理，当你爬得比别人高时，就会有人跳出来，不择手段对付你。” “你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因为拒绝了郭正美，而是我们这些年挡了一些人的路。” 孙子年纪不小了，有必要让他明白社会的残酷。 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成功者，是不经风雨，顺顺利利成长起来的。 遇到困难，绝不能退缩和害怕。 只有迎难而上，不断通过考验，未来才会变得更强大。 所以不要担心敌人出现，他们只是成功者的磨刀石。 “我明白了。”姜振国被爷爷说得热血沸腾。“既然郭正美主动跳出来，那我负责拍死她。” 平时他和人相处，显得随和又疏离，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只有被人动了自己的利益，他才会露出尖利的獠牙，朝对方扑过去。 “不能单打独斗，要学会团结更多的人，这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法宝。”见他理解了游戏规则，老爷子再次教育他。 “敌人的敌人，也可能是朋友，最好把他们拉进自己的阵营，我们就会变得更强大。” 郭家既然出牌了，哪有这么容易对付？ 自己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他多久。 必须让他成长起来，靠自己的能力，应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振国能力是有的，就是欠缺经验。 郭正美这件事，来得正是时候。 “我会的。” “如果钱不够，爷爷这里还有一些。”既然决定全力支持孙子，老爷子自然不会光说不做。 他没有经商的经历，眼力却不缺，清楚资金是一切战斗的后盾。 手里有钱，遇事不慌。 “谢谢爷爷。”姜振国听他这样说，倒愧疚起来。 从家里出来，他来到巷子尽头的仓库。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只有他和韩卫东知道。 他雇了三个懂无线电修理的师傅，在这里替自己工作。 每次把报废电器运过来，他们就会根据实际情况，分门别类。 外壳较新的机子挑出来，换上从别的电视机上拆下来的好配件，然后再清洁干净，放到店里去卖。 因为人手不足，平均每天最多只能修好一台电视机。 即使如此，每个月的营业收入，还是能超过五万。 扣除其它成本，一年净利润最少四十万。 就算几个人一起分，这在八五年，依然算得上暴富了。 他和杨永强一贯低调，可是依然很难瞒过所有人。 郭家肯定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顾脸面，想进来分一杯羹。 “振国，我们这边的人还是太少了，你能不能多招几个人进来？”负责这边的冯泽军看到姜振国，忍不住提议道。 这次送来了五十多台电视机，只靠三人修理，一个月也完不成。 他听韩卫东说，这边不管修好多少台，都会被人马上买走。 既然这么受欢迎，肯定得提高效率，才能多赚钱。 “不好招人啊！”姜振国同样有过这个心思。“有技术的师傅，宁愿自己开店赚钱，很少愿意给人打工。” 这边三个师傅，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招揽到手的。 现在有了郭正美这档事，他其实比冯泽军更急迫。 “不懂维修没关系，只要人勤快，懂得用万用表和焊锡就行。”冯泽军解释道。“如果有人能把电视机的元件拆下来，检测好再照要求焊上去，效率就会提高好几倍。” 有他们三个指挥，其它人只要照着要求拆解和安装就行。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姜振国觉得完全可行，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我让卫东找些同学来试试。” 。 第八章峰回路转 方糖在火车站广场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摊开雨布，把录音机收音机整齐摆好。 怕吆喝招来麻烦，就打开收音机，用节目来吸引路过的行人。 又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大婶在卖水果，就过去向她讨了一张硬纸板。 从帆布包拿出圆珠笔，写下两排大字。 低价销售，不要工业票。 数量不多，欲购从速。 把它竖在前面，她在台阶上坐下来，很快就有顾客来问价格。 “这只闹钟多少钱？”一个提着行李的中年男人，弯腰指着最前面的鸡吃米圆形闹钟问道。 “十二块。”方糖微笑着回答。 桃园商场要卖二十块，十块有点少，就加了两块。 “质量怎么样？”听说便宜这么多，中年人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经常到外面出差，有一只闹钟提醒时间，就不会误了坐车的时间。 商场的太贵了，他舍不得买。 “保证跟商场卖的一模一样。”方糖语气肯定地回答。 中年人拿起闹钟看了又看，虽然心动，依然在犹豫。 直到开车时间快到了，他才一咬牙，从口袋拿出钱，把闹钟买了。 方糖把钱塞进兜里，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快就开张了。 好兆头！ 接下来两个小时，又让方糖尝到了乐极生悲的滋味。 她在火车站广场坐得屁股都麻了，面前几台崭新的电器，却丝毫未动。 口袋只有卖出两只闹钟的二十四块钱。 趁周围没有人经过，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看来自己的思路有问题，在街上摆摊卖家电，并不是个好主意。 至于原因，她也猜到了。 以这个时代的物价，一台收音机约等于一个月工资，相当于前世的四五千块钱。 这么贵重的家电，谁敢大大咧咧地在地摊上购买？ 更不用说录音机了，最差的也要两百块，等于前世半年的工资。 除非自己表明是二手的旧货，用远低于一半的价格卖。 或者找一家电器维修店，让他帮自己代卖？ 大不了让他抽成好了，每卖出一台，给他五到十块好处。 就怕现在有家电的人家太少了，维修店冷冷清清的，一天也进不来两三个人？ 没有人来逛，就意味着卖不出去。 再次过了一个小时，方糖终于死心了。 她把剩下的两台收音机和录音机用雨布包起来，到解放路找了家维修店。 “老板，你能代卖录音机和收音机吗？”方糖走进去，问低头捣鼓一台黑白电视机的年轻人。 搞技术的人都这样，容易沉迷于自己的事不可自拔，懒得主动跟顾客搭话。 “代卖？”黄树军放下手里的电铬铁，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接过递过来的录音机，狐疑地问。“这机器好好的，你想在我这家店里卖？” “嗯。”方糖点点头。“不会让你白帮忙，每卖出一台，给你抽五块到十块，怎么样？干不干？” 这时候有路子的人，会搞一些紧俏商品来倒卖，倒不用解释它们的来路。 “你是不是傻啊！”黄树军再次看了看，确定录音机是全新的。“直接卖给商场的家电门市部，不是比我这里强多了——” 确实有人贪便宜，找自己买些旧东西，新的录音机这么贵，他们哪里买得起？ “对哦！”被他一提醒，方糖才明白自己的方向错了。 她几乎以半价在出售，如果批发给家电门市部，只怕比他们的进货价还便宜。 就是自己的货没有包装和合格证，他们采购回去不好做帐。 如果有熟人引见，再给些优惠， 相信业务员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有认识的供销社采购员吗？”黄树军关心地问。“我老婆在那边当营业员，要不要让她帮你问问？”。 刚才拒绝了方糖的代卖要求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自己说话总是不经大脑，难道真像老婆说的，天生是穷命，所以机会来了也不懂得把握？ 东西是人家的，想怎么卖是她的事，自己只要有提成拿，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是话已出口，反悔不可能，只好亡羊补牢了。 如果能成功卖到供销社，老婆是介绍人，肯定能拿一些好处。 “太好了。”方糖感觉自己来对了，“那就麻烦你打电话问问？” 如果时间充裕，她可以慢慢找人。 现在家里急等钱还债，所以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你等我一下，我到隔壁店打个电话。”见她同意了，黄树军拖过一条凳子，让她坐着，自己匆匆出门。 没过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行了。”他激动地叫道。“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说完，不等方糖回答，就从抽屉拿了钥匙，锁上门出去。 供销社就在解放路，离这里不过两百米，很快就到了。 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孩子，站在商场门口等他们，见两人到了，笑着迎上来。 “就是这些吗？”刘芳没有理会老公，倒是跟方糖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录音机问道。 方糖很喜欢她爽利的性子，笑着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找采购部的人。”刘芳望了老公一眼，见他确定全部是质量可靠的好东西，这才开口。“就是东西少了些，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上——” 以她的了解，采购部对紧销商品一向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可惜只有两台收音机两台录音机，拿不到几个回扣。 “如果谈的顺利，后面还有货。”见她嫌少，方糖连忙解释道。 “太好了。”刘芳惊喜地叫道。 说完挥手让老公回去，自己带上方糖从一边的楼梯上去。 最后来到三楼一间办公室前，敲门后进去。 “雪峰叔，这就是我老公介绍过来的客户。”她和采购部副经理刘雪峰是邻居，这边的工作还是他帮忙安排的，所以关系非常好。“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去工作了。” 说完，识趣地拉上门出去。 “你有全新的录音机和收音机要收售？”刘雪峰刚才已经接到刘芳的电话，知道了她的来意。“如果价格合适，质量也没问题，有多少我要多少。” 。 第九章系统有限制 “不止这两种，还有电视机，不过要晚几天才能到。”见他这么干脆，方糖不再遮遮掩掩。“如果你能吃得下，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当然吃得下。”刘雪峰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听说有电视机，顿时激动地站起来，过来跟她握手。“合作愉快。” 电视机可是好东西，比录音机更加紧俏。 多少家庭排着队想购买，因为搞不到电视机票，只能等机会。 这批货不走正常渠道，就可以供应给关系户，除了赚钱，还能收获不少人情，实在赚大了。 两人很快定下协议，不管有多少货，刘雪峰一律照工厂的出厂价收购，电视机的价格还可以提高一成。 至于今天带过来的录单机和收音机，他也收下了。 方糖离开时，身上已经多了四百块钱，比她预期的还要高。 回到出租屋，开灯关上门，准备继续修复剩下的电器。 心里忍不住后悔。 早上在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应该多买几件报废电器回来，这样修好后全部卖给刘经理，一天就能赚到徐家的电视机钱了。 现在再去不合适，那个大爷应该还记得自己。 或者可以去别的废品收购站看一看，能不能再找一些报废的家用电器。 脑中想着这件事，随手抱起放在空床上的一台录音机。 【发现破损的录音机，是否修复？】 【是。】 她应道。 手里的录音机一阵模糊，转眼间已经变得崭新。 方糖把修好的放在一边，再次抱起下一台。 机械的提示音响起，她同样回答是。 当她抱起第四台录音机，忽然脑袋一阵刺疼，像是有千万根针在狠狠在扎自己。 她的手一软，录音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正要呻吟出声，疼痛又消失了。 【修复失败。】 机械的提示音接着响起。 怎么会失败？ 难道这台录音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对，下一刻她反应过来。 难道是因为修复的录音机太多，所以才引起头疼？ 如果猜测成真，那是不是表明每天修复的数量是有限制的？ 或者是跟自己的精神能量有关系？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她再次拿起录音机，熟悉的机械声响起。 她刚回答是，熟悉的刺痛再次袭来。 看来这个修复功能真的有限制，自己一天赚几千块钱的梦想破碎了。 不过这样才合理。 否则自己只要找到一个巨大的旧货市场，源源不断把里面的东西修复好，不是一天就可以开一家商场了？ 方糖打开门，到院子里透气。 早上到现在，她一直忙着赚钱，连看一眼都没时间。 既然无法修复了，那就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再去买些生活用品，毕竟晚上要睡在这里。 院子大约二十几个平方，看起来更像一个天井，因为被几间低矮的平房围在中间。 旁边的房子没有住人，估计是招不到人租。 方糖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这种房子只要有人住着，再过十年也不会倒塌。 前世她就住在这种房子，可以说经验丰富。 等熟悉得差不多了，方糖锁上门，去桃园商场买东西。 最后买回两床棉胎，两条印花床单，以及毛巾牙膏等必须品，叫了辆三轮车送自己回家。 这时候没有现成的被子或者被套卖，准备被面被里子也来不及了，只能把一床棉胎垫在下面，用床单盖着，另一张床单放在上面，再铺上另一床棉胎将就一下。 身体不能直接接触棉胎，否则睡一晚就会把棉胎全 部扯烂。 做饭的事就不考虑了。 这种老房子，不管是用明火，还是用电器，她都觉得不安全。 因为今天赚了钱，晚上她去国营饭店点了两个菜，一个是醉鸡，另一个是三鲜汤，出来时肚子撑得厉害。 这个年代的鸡肉真是鲜啊！ 她边走边感慨，不像前世，又柴又老，全靠调料来弥补。 晚上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就躺在床上听收音机。 等闹钟指向十点，她才有了困意。 忽然想到系统的事，又爬起来抱起一台录音机。 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手里的录音机一阵模糊，然后焕然一新。 可以了！ 方糖心里一喜。 看来能不能修复，真的跟人的精神力有关系！ 如果这样，那每当脑袋刺痛时，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能继续修复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多少？ 一天能修复五台？ 十台？ 二十台？ 或者更多？ 如果修复的不是录音机，而是更大的电视机，甚至洗衣机和冰箱？是不是修复的数量会变得更少？ 那汽车呢？ 一天能修复一辆吗？ 脑中乱糟糟地想着，她换了一台录音机，再次修复成功。 等抱起下一台收音机的时候，熟悉的刺痛再次传来。 看来这已经是极限了，得明天再尝试。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把剩下的电器全部修复，然后到外面吃早饭。 忽然想到昨天去废品收购站，没有买报废的电视机。 再去一趟，买几台回来，那个大爷应该不会怀疑什么吧！ 等公家上班时间到了，她再次来到昨天的废品收购站，挑了五台报废的彩电。 回到家里，熟悉的流程过后，手里多了一台全新的十八寸彩电。 她激动地放到床上，拿出昨天买的插板，给电视机通上电。 扭动旋转开关，吡吡的电流声响起，除了雪花，什么都看不到。 方糖却清楚电视机已经修好了，收不到节目，是因为时间还早，电视台还没开始播放节目。 再次修复剩下的电视机，只完成了一台，脑袋就传来熟悉的刺痛。 看来修复电视机，需要消耗的精神力确实更大一点。 方糖停下工作，把屋里修好的电器全部归拢到一边，准备联系刘雪峰。 狭小的房间里，已经快被修好的家电占领了，一共有六台收音机，两台单卡录音机，三台双卡录音机，两台彩电，真不算少了。 全部卖给刘雪峰的话，加上昨天的四百，应该有四千。 主要是彩电的牌子太一般，全是国产的西湖牌，最多能卖一千多块。 如果是进口牌子，价格是它的一倍还不止。 闹钟她懒得再卖，到时用来送人好了。 。 第十章收入 出去给刘雪峰打电话。 听说今天能提供这么多电器，刘经理让她在家里等着，自己开商场的小货车过来，到时一面交钱一面交货。 这条货源是刘芳提供的，他肯定不能告诉别人。 方糖听说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反对。 就是这边太偏僻了，车子不能直接开到房子门口。 还有安全也是个问题。 木门和门框快被蛀空了，就算用再大的挂锁，也只能防君子。 如果小偷知道这里藏了很多新电器，用力踹一脚，就连门框一起倒了。 看来得租一间紧固一点的仓库，最好离桃园商场近一点。 十分钟后，方糖到巷子口等人，看到刘雪峰亲自开了一辆小货车过来。 两人清点好货物，谈好价格，一起把东西搬上车。 “你把家电放在这边，有些不安全。”离开前刘雪峰提醒道。“我们商场周围有不少仓库，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间？” 方糖住在这样的地方，说明不是货物的主人，而是在帮别人打工。 这样的话，她背后的人就更不简单了。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把所有货物，交给一个人去处理。 也就是说，那个幕后人物手里的家电数量，只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 如果能掌握这条渠道，那自己真的要发大财了。 一间仓库才多少租金？就算上百个平方，一个月也不过几十块钱。 比起自己赚到的，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方便的话，我当然求之不得。”方糖知道他赚了钱，才会这么大方，就没有跟他客气。“另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帮我换些粮票布票……” 在县城生活，离不开这些东西。 她现在不方便做饭，特别需要带些粮票。 “你要多少？我身上还有八斤粮票和一些布票。”刘雪峰昨天正好搞到一些票子，听说她要，就全部拿出来。“如果不够，下次再帮你多换一些。” “全部换给我吧！”方糖也不白要，照黑市价用钱换。 刘雪峰原本想送给她，见她坚持，就没勉强。 等他离开，方糖再次掏出钱数了一遍。 一共元，因为是十元大钞，全部叠在一起，比砖头都要厚了。 放在两个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非常重。 她拿出六十元，和其它零钱放在一边，剩下的三千八放进帆布书包里，准备带回家。 穿越到这个世界，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就解决了弟弟的大部分债务，也算对得起原主了。 现在坐早班车回家已经来不及，只能下午再说了。 时间还早，她背上帆布书包，准备去购物。 忽然想到这笔钱的来路不好向家人解释，又犹豫起来。 如果只有一两百块钱，还可以说是借来的。 几千块钱，可不是普通家庭能拥有的，至少爸妈不会相信她有这样的朋友。 要不，先拿一百块钱给徐家，再说服他们把那台电视机交给自己，送到市里去维修。 到时用系统修好，那一百块算是补偿，他们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对自己的假小子打扮非常不满意，现在有了钱，该好好打理一下。 先去一间理发店把头发修了修。 虽然理的是男式短发，如果用心修理一下，该打薄的地方打薄，该修饰的地方剪出层次，变化还是非常大的。 理发师傅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圆脸女孩子，自称是在沪市学了理发技术，多少有些傲气，被方糖这样那样指使，就有些不乐意。 等效果出来，她就变得乖巧老实了。 嘴里讨好地叫着姐，让方糖教她为什么这样修，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她是 真的被震住了，原先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中性脸，头发这样修了之后，居然秀气了许多，太神奇了。 方糖知道屁的原理？不过是经历比较多，见识丰富，眼力自然上去了。 不过她也不会认怯，张口就来，把自己掌握的发型、化妆、保养等方面的知识，挑熟悉的说了一些，再次震住了小姑娘。 把过于浓密的眉毛修了修，从原来的假小子，就成了英姿飒爽的中性美女。 等她要离开，小姑娘死活不肯收钱，还嚷着要拜她为师，让她有空过来洗个头，洁个面，一律免费。 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方糖当然不会拒绝。 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算是交个朋友。 从理发店出来，方糖在街上走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家新开的服装店。 先给读高中的妹妹挑了一套浅紫色的卫衣，现在已经是三月底，等过了清明，天气再暖和一点，就可以换上穿了。 比起其它衣服，它最方便打理，适合性格温婉又忙于学习的妹妹。 给自己买了一件雪青中领毛衫，一条银灰色裤子，换上后低调又洋气，穿回农村，也不会显得突兀。 爸妈和弟弟的衣服先不买了，毕竟家里欠了这么多债，没彻底解决前，不适合乱花钱。 免得刺激到徐家人。 又到小吃店买了三个肉包子，边吃边回出租屋。 把换下的衣服丢在床上，背上帆布包，提着给妹妹的衣服，准备出发回家。 想了想，拿起两只闹钟，准备分别送给妹妹和师傅。 又觉得送钟不合适，依然放了回去。 算了，还去副食品店买些吃的当礼物吧！ 县城中心区小也有好处，不管去哪里，步行就能到达。 先买了两袋小蛋糕，两包金枣，两包咸烧饼，两包芝麻饼，又在路边的卤味摊买了半边猪嘴，一只猪耳朵，半只麻油鸭，这才去坐车。 师傅和妹妹都在镇上，去那边的车比较多，一会儿就上了一辆。 先来到南樟中学，这时候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让人帮忙叫了一下，就看到妹妹从宿舍跑出来。 “姐。”她蹦跳着搂住方糖的脖子。“你怎么来看我了？” 读高中起，零用钱全是姐姐偷偷塞给自己的。 姐妹俩感情一向很好，她有什么烦心事，也爱跟姐姐说。 “给你送些吃的。”方糖从袋里掏出四包糕点，塞到她手里。“记得分一些给宿舍的同学吃，高中生活马上要结束了，最后几个月时间，好好跟他们相处。” 。 第十一章拜访师傅 “这么多？”方晓瞪大了眼睛。 想了想，又推了回去“给我一包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吃。” 家里是什么情况她清楚，哪有这么多闲钱？ 姐姐肯定是偷偷买给自己的，被爸妈知道，又是一顿数落。 “已经买了，就拿去吃吧！”方糖就是不想自找麻烦，所以没打算带回家。“我还买了一套衣服，你小心保管，别被人偷走了。” 女生宿也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家里特意给妹妹准备了一只木箱子，平时带去的米和换洗衣服，全部锁在里面。 “太漂亮了！”看到浅紫色的卫衣，方晓激动地又蹦又跳，“姐，你怎么那么好！我爱死你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注意到姐姐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忽然想起一件事，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怎么了？”见她的表情不对，方糖惊讶地问。 “姐，你是不是同意嫁给徐利勇了？”方晓一脸苦涩地反问。 昨天有个同村的学弟回家喝喜酒，带回一个消息，说哥哥把徐家的电视机搞坏了，两家商量后，准备把姐姐嫁过去，用来抵债。 她知道姐姐看不上徐利勇，现在突然有钱买这么多东西来看自己，看来她已经答应了。 明明不喜欢一个人，却不得不嫁给他，姐姐心里肯定很痛苦。 “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答应嫁给他？”见妹妹误会了，方糖只好用准备好的借口解释一遍。“这钱是向师傅借的，先把债还了，以后再慢慢赚钱还师傅。” “真的？”方晓还是不大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方糖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把她朝学校方向推。“家里的事你别管，安心准备高考……” 说完，朝她挥了挥手，转身朝师傅家走去。 师傅家在老街中心地段，是一栋老式的前后两间两层楼，前后都有阳台，非常宽敞。 就是没有院子，不能种菜种果树，所以经常念叨说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过去敲了敲门，看到师娘俞静把门打开。 “方糖来了，快进屋。”见是老公的徒弟，她热情地叫道。 四年前，刚上初一的大儿子谢旭昌，和同学去镇中后面的姜山玩，不慎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身上多处被尖石划破，血染红了内衣和外套。 同学是个瘦弱胆小的男孩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全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方糖刚好从山上下来，见有人受伤，背起他送到卫生院。 谢红标和俞静知道消息，匆匆赶过来。 听医生说儿子失血过多，如果晚送来半小时，很可能会丢了性命。 俞静拉着方糖的手，感谢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方家一贫如洗，最后决定让老公把酿酒技术传给她。 舜江县农村有这样的传统，每年粳稻收获后，如果家里条件允许，都会酿一缸糯米酒，用来招待客人，或者主人家自己喝。 糯米酒营养好，对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男人来说，有很强的滋补作用。 如果喝不完，可以压榨煎酒过滤，然后密封在坛子里。 想喝时打开，就成了人们常见的黄酒。 方糖有了这个技术，一个冬天就可以接几十桩生意。 这对方家来说，绝对是笔不菲的收入。 “师娘。”方糖叫了一声，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师傅还在上班吧？” 她是真心感激师傅一家，否则以他们家的条件，弟弟妹妹肯定不可能读完高中。 “来就好了，带东西干什么！”俞静见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忍不住嗔怪道。 因为没有女儿，跟方糖相处时间长了，感情越来越深，就没把她当成外人。 夫妻俩是双职工，公婆已经过世，只 养两个儿子，手头比较宽裕。 即使如此，他们也不可能经常买糕点和卤味。 给方糖泡了茶之后，她到外面给老公打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集体单位就有这样的好处，上班时间如果遇到事，只要跟领导打声招呼，离岗几个小时，也没有人会说闲话。 何况谢红标是技术人员，只要酒厂不出大事，还是比较闲的。 没过一会，他就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方糖，我已经听说了你家的事。”谢红标一进屋，就直奔主题。“徐家这样做太过份了，镇里县里修不好电视机，可以送到市里甚至省里修，怎么能逼你嫁过去，赔徐家的损失？” 一台二十一寸进口大彩电，确实非常昂贵，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可是让方糖去抵债，就有些过份了。 在他看来，让方家出钱修好电视机，再适当赔点钱，这样才比较合理。 “我也是这样想的。”知道师傅火爆护短的脾气，方糖只能顺着他的话来说，免得火上浇油。“昨天我去了趟县里，找朋友借了五百块钱，就是想把它赔给徐家，然后再拿电视机去市里修。” 师傅跟自己想的一样，说明这样做还是可行的。 今天过来，主要是要让师傅认下五百块钱是向他借的，否则父母问起那个子虚乌有的朋友，就不好解释。 总不能说是向姜振国借的吧！ 以他的条件，别说五百，五千应该也拿得出，这一点眼力她还是有的。 问题是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如果被人揭穿，到时候就不好收场。 “你找谁借的？”谢红标听后就急了。“忘了我是你师傅？怎么不先来找我们？” 在他看来，自己是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关系最亲密的人。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马上去了一趟银行，又找朋友借了一些，已经凑足一千块。 没想到方糖去找别人借，这让他很受伤。 “本来我是想找师傅的。”见他不高兴了，方糖连忙安抚道。“乘车过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他是大越市人，家里非常有钱，听说这件事，主动要借钱给我。” 看来还是得编一个朋友出来，否则师傅这里也不好糊弄。 “是吗？”谢红标明显不相信。“他是男是女？家里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认识他？” 。 第十二章子虚乌有的朋友 女孩子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肯定是男孩子。 那是不是表示她有了喜欢的人？ 所谓以前认识的朋友，他根本不相信。 就算对方家里有用不完的钱，也不会主动借给别人，除非这人脑子有问题？ 唯一的可能，是他喜欢方糖，而方糖也喜欢他。 这样才有可能一个敢给，一个敢收。 “你问这些干什么？”俞静显然也跟老公想到一块去了，见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连忙阻止他。 女人比较细心，方糖没有说出对方的情况，说明两人还处于私订终身的阶段，没过父母那一关。 而且那一关不一定好过，毕竟两家的差距太大了。 “我是她师傅，有什么不能问的？”谢红标大声嚷起来。 在她看来，女孩子向人借这么多钱，肯定不合适。 特别是喜欢的男人，更不应该牵涉到金钱，容易被他和他的家人看轻。 “你这个人，怎么脑子转不过弯呢！”俞静被老公的话打败了，伸手指着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热恋中的女孩子，都比较敏感多疑，如果因为夫妻俩的原因，导致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最终不能在一起，那可是会被怪罪一辈子的。 她当然希望方糖能嫁户好人家，以他们师徒的关系，跟父女也差不了多少。 以后自家遇到事情，也多了个可帮忙的人。 “我说错话了？”见妻子这么激动，谢红标顿时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问道。 徒弟的父母，连卖女儿的事都做得出来，肯定不会为她作主。 那他这个当师傅的，这时候肯定不能认怂。 有人撑腰，方糖才不会被人欺侮了去。 “钱已经借到，你难道让她退回去？”俞静见他能听得进话了，这才再次开口。“别为难方糖好不好？” 何况自家不用借钱出去，也是好事。 家里有两个儿子要养，也不算宽裕，如果借给方糖，谁知道哪天才还得起？ “也是。”谢红标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那这次算了，下次遇到事情，记得先来找我们。” 说完，端过桌上的搪瓷杯，咕咕喝了几口水。 “谢谢师傅。”方糖见他们自动脑补好了这个朋友的身份，暗暗欢喜。“不过我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件事，如果爸妈问起，我会说是向你们借的钱，到时帮我圆一下，别露底了。” 原本担心师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想到被师娘一劝，这一关很快过了。 这样一来，可以放心回家。 “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帮你隐瞒好这件事。”俞静抢先表态道。 这种不花力气的人情，她可不嫌多。 谢红标嘴巴动了动，见妻子朝自己瞪眼睛，就没有开口。 方糖把杯里的茶喝完，眼看时间不早了，就告辞回家。 两人知道她有事要处理，也没有挽留。 “这条鱼干你带回去。”俞静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条草鱼干，递了过来，又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包红枣塞到她手里。“下次来的时候，别买这么多东西了。” 方糖今天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肯定得回些礼物才合适。 她这么大方，看样子不止借了五百块钱，这让她有了别的联想。 也不知道是哪个男孩子，爱好这么奇怪，居然喜欢方糖这样的中性女孩子？ 她会这么肯定，是因为方糖今天比以前秀气了很多。 女为悦已者容，所以应该真的谈恋爱了。 “知道了。”方糖急着回家，随口应了一声。 “现在回去不好坐车，骑我的自行车回去吧！”俞静再次主动示好。“如果这两天不打算出来，就骑到白沙村我娘家那里，让他们找时间给我送过来。” 白沙 村是龙潭乡乡政府的所在地，她的父亲在乡农技站工作，家庭条件不错。 说完，推出那辆凤凰牌最新款女式轻便自行车，交给方糖。 “谢谢师娘。”方糖也没客气，道谢后把东西放在前面的行李筐里，推着出了巷子。 路边供销社，她停下车子，买了一包红糖，然后车灰里，然后骑上回家。 “你也觉得她真的搞对象了？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等方糖离开，谢红标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你问我，我问谁？”俞静白了他一眼，把卤味拿到厨房，用大海碗装起来，再用一只盘子盖上。 晚上孩子们回家，切了给他们解馋。 “那你刚才怎么拦住我？”谢红标跟在后面，略带不满地瞪了妻子一眼。 “有人愿意借钱给她，总归是好事。”俞静见他拎不清，气得想骂人。“你是不是嫌家里钱多用不完？非要背一屁股债你才舒服？” 她当然也想帮方糖，只是更关心自己的家庭。 如果方糖现在无路可走，帮她也是应该的。 既然她凭自己的本事，已经借到钱，那自家何必非要把麻烦揽过来？ “没有。”谢红标不肯承认。“我就是担心她被人骗了——” “你是猪脑袋啊！”俞静伸手朝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哪个骗子良心这么好，骗人反而倒贴钱？你去给我找个试试？” 如果有这样的好事，那叫他们来骗我好了。 谢红标被掐得一蹦八丈高，嘴里的叫着“啊……嘶……” “先把借来的钱还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俞静强硬地命令道。“还有，那个人的情况你不许多问，我有预感，他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别因为你瞎搅和，反而把好事搞黄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再说！” 谢红标嘴动了动，最终把不忿咽下去。 边往外走边默念着，好男不跟女斗。 “你呀！就是小事聪明，大事糊涂。”俞静叹了一口气。“徒弟有这样的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搞不好咱家两个儿子，以后还要靠方糖呢！” 酒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谁知道能坚持多久？ 县里很多集体企业，已经开始大量裁员。 如果夫妻俩也面临下岗，那时候哪有钱供他们读书？ 所以啊！如果徒弟能嫁个有钱人，至少还能救一下急。 谢红标听后心情一下子郑重起来。 。 第十三章解决方案 刚到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方糖急忙停下自行车，进了院子，看到徐利勇的母亲胡兰珍叉着腰在骂人，爸妈在旁边低声下气陪笑脸说好话。 屋檐下堆了六蛇皮袋稻谷，旁边停着一辆独轮车，估计爸妈是想把这个送到徐家，作为赔偿。 “你们开什么玩笑？六袋谷子连五十块钱都卖不到，用这个赔我家四五千的电视机，当我们是傻子啊！” “家里没有钱，你们去借啊！” 约好的期限到了，老公因为两家是邻居，不愿意上门恶言恶语，觉得这样很丢脸。 她是女人，才不在意这些。 听了方绍焕的打算后，气得浑身发抖。 哪有这样糊弄人的？ 就算拿不出几千块，先给几百也行啊！ 没想到他们把自家当成了傻瓜，居然想用几袋谷子交差。 “我家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方绍焕是个老实人，哪里是胡兰珍的对手。“亲戚比我们还穷，就算向他们开口，又能借到几块钱？” 他也想过去试一试，可是一家最多凑个五块十块的，根本杯水车薪。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会同意让女儿去抵债。 “穷就不用还债了？”胡兰珍的手指快要戳到方爸爸的眼睛里了。“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今天拿不到钱，你们别想好过——” 她本来就是个惯会撒泼的，此时更是得理不饶人。 “胡大婶，虽然方程弄坏了你家的电视机，我们又没耍赖说不赔，你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吧！”方糖听得火冒三丈，冲过去大声嚷道。 两家作了十几年邻居，关系一直不算好。 自从徐家来了香江亲戚，看人的态度就变了，遇到方家人总是一付趾高气扬的模样。 这也是她反感徐利勇的原因。 这家人一有钱就变得势利，不值得来往。 “啊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方大小姐回来了——”胡兰珍看到是方糖，脸上的表情更加夸张了。“不是说离家出走了吗？怎么过了一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外面混不下去了？” 香江的姑姑上次回港前，暗暗找她们夫妻俩商量，想过继儿子利勇当孙子，到香江给她养老，以后继承她的财产。 夫妻俩听说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一口答应。 姑姑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 等儿子继承了家业，他们一家人不是又可以团聚了？ 而儿子成了香江人，不但能帮衬弟弟妹妹，他们也可以跟着享福。 没想到儿子是个死脑筋，不肯答应这件事。 被他们问急了，才交代他喜欢方糖，想留在家乡娶她为妻。 他们劝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效果，只好给姑姑写信，希望拖延一段时间。 心里一直担心姑姑改变主意，要老二家的利军去香江，那他们的损失就大了。 这次电视机被方程弄坏，儿子觉得机会来了，居然私下找方家夫妇，想让方糖抵债嫁进来。 她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方家上下五口人，她最讨厌长得不男不女的方糖。 好在她也不愿意，竟然选择离家出走。 原以为儿子这下子一定会死心，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我已经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当然得回来。”方糖没理会她的讽刺。“你们把电视机给我，明天我带去市里换一台新的回来，再赔你一百块钱的损失，这样你们不吃亏了吧！” 不敢一下子说五百，怕他们起了贪心，到时漫天要价。 “去市里换台新的回来？”胡兰珍听后心里一动，嘴里却一点也不客气。“就凭你？去过大越市吗？” 如果能换台新的，她当然求之不得。 “这个不用你管。”方糖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人，“这一百块钱你先拿着，等明天换回新电视机，我们两家就没瓜葛了。” 说完，掏出准备好的十张纸币，塞到她手里。 “不行，不行，至少得给两百块。”胡兰珍接过钱数了数，又不满足了。 “给你。”方糖见她果然讨价还价，再次拿出一百交给她。“就这么多了，如果再啰嗦，小心我动手打人。” “便宜你们了。”见方糖握紧拳头，胡兰珍吓得往后缩了缩。“我可提前说好，如果电视机不是新的，我们肯定不会收。” 说完气呼呼地瞪了方绍焕和程秋雁一眼，扭着身子离开了。 “你真的能帮徐家换一台新的大彩电？”程秋雁没想到女儿竟然回来了，还把麻烦解决了，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激动地问。 这几天她担惊受怕，晚上睡下后，还要从恶梦中醒来好几次，简直生不如死。 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事情就得到妥善处理，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放心吧！妈，我已经安排好了。”望着妈妈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方糖语气肯定地回答。 这几天自己没在家，看来爸妈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太好了，太好了。”见女儿不像说谎，程秋雁忽然双手捂脸，快步回了房间。 她一向性子要强，受不得闲气。 刚才被胡兰珍指着鼻子骂，她却只能低声下气说好话，不能还嘴，心里不知道有多痛苦。 可是儿子不争气，她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女儿赶走了胡兰珍，积压在心里的痛苦，一下子化成了眼泪，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个人痛快地哭了起来。 “钱是向你师傅借的？”方绍焕理解妻子的心情，他此时眼圈其实也有些发红。怕被女儿看出来，只能岔开了话题。“电视机的事，也是他帮你解决的？” 每年春节的时候，女儿都会去谢家拜年，偶然谢家也会过来做客。 对于谢红标，夫妻俩真心感激他。 听说他有不少师兄弟在大越市的酒厂工作，也只有他们才帮得上忙。 “嗯。”见父亲这样误会，方糖自然不会否认。“这鱼干和红枣，也是师娘给的，正好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晚上蒸一段来吃吧！浇上些黄酒，肯定很香。” 又到自行车里取下带回来的鱼干和红枣，拿回家里。 “那你代我们好好谢谢他。”方绍焕见果然如此，就不再追究下去。 同时把几袋谷搬回屋里。 这已经是家里仅有的粮食了，偏偏胡兰珍还看不上。 如果全部给了徐家，接下来只能借粮度日了。 。 第十四章男人当自强 这条草鱼足有三斤重，即使晒干后掉了不少水份，肉质依然非常厚实。 老家这边有晒鱼干的习惯，就像隔壁的甬城人，喜欢晒鳗干一样。 如果家里有肉，最好是肥一点的五花肉，加在一起红烧，绝对是一道人人垂诞的美味。 “这样蒸来吃，会不会太浪费了。”徐秋雁红着眼睛从屋里出来，接过鱼干道。“明天让你爸去镇里买些肥肉回来，一起红烧，肯定特别香。” 家里很久没有沾荤腥了，这次女儿立了大功，既是给她的奖励，也给大家找了个解馋的借口。 “好啊！”对于妈妈这样的态度，方糖也很支持。“我身上还有些钱，你们拿去买肉吧！” 说完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不敢给的太多，怕不好解释。 方妈妈见女儿给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夫妻俩身上确实没多少钱了。 眼下正是春播时节，要买的东西很多，化肥、农用薄膜这些，都不能省。 “唉——”方绍焕搬完稻谷，边用旧衣服拍打身上的灰尘，边叹了一口气。“你师傅对你这么好，以后你有本事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这些事本该由他这个当父亲的来操心，却要女儿出面借钱，他真的无地自容。 可惜自家实在太穷了，他竭尽全力，依然做不到。 “你放心爸，我有数的。”见父亲因为经常弯着腰，背已经有些驼了，方糖突然有些难受，“现在分田到户了，只要我们好好干，一切会好起来的。” 自己赚钱的事，还不能告诉他们，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其实爸妈一直都是勤快人，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角落还开垦出小块菜地，种了小葱和韭菜，柴房养了两头猪，并不比别人家少。 妈妈还想过养蚕，只是桑叶不够，只能作罢。 “方程呢！”见弟弟没在家里，方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 爸妈为了他，什么委屈都默默承受，他倒好，连家里都呆不住。 “他和人去里山拔野笋了。”方妈妈望了女儿一眼，心虚地回答。 舍不得儿子被徐家人骂，正好早上有人同村的男孩子来叫儿子去山里，就让他去了。 “你们就惯着他吧！”方糖无可奈何地叹气。 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给弟弟一点压力，他能成长起来才怪。 一直到晚饭做好了，才看到弟弟晃晃悠悠回来了。 两只蛇皮袋绑紧口子后，一前一后挂背在身上，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看他头发都湿透了，爸妈连忙迎上去帮他拿下袋子。 “怎么这么多野笋？”方糖解开绳子一看，里面全是拇指粗的野笋，非常吃惊。 原以为弟弟只是躲出去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收获。 “山里的笋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怕背不动，还可以再拔几袋回来。”方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一屁股坐下来。 见姐姐吃惊的样子，他顿时忘了疲惫，得意洋洋地回答。 “那明天多买些肉，再做一个红烧肉焖笋。”方妈妈也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成果，很好做好了安排。“剩下的和芥菜一起煮熟，晒成笋干。” 野笋鲜嫩，但是有些苦味，晒成笋干却特别美味。 等夏天瓜果成熟了，摘个蒲子、丝瓜或者南瓜，和笋干菜一起煮汤，非常下饭。 “那我明天再去拔两袋回来。”被家人认同，方程顿时来了精神。 可惜野笋卖不了几个钱，否则自己也能为家里分忧了。 “爸，妈，我们不能再这样穷下去了。”吃晚饭的时候，方糖说了自己的打算。“过些日子，去买几头小猪回来，再养些鸡鸭鹅，等年底去镇里卖掉，这样家里的日子才会好起来——” 现在国家 鼓励农民搞副业，不能错过了时机。 当然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弟弟这样闲着，必须给他找事做。 现在猪肉每斤一块三，没肉票去黑市买，会贵一两毛。 一头猪养到两百斤去卖，大概能卖一百八十左右。 如果一年能卖十头，收入就不少了。 “我们也想啊！可是哪有钱买这些。”方爸爸苦涩地回答。 “买小猪和鸡鸭鹅的钱我来想办法，养猪割猪草的事就得交给你们了。” 方糖说完后，特意望了弟弟一眼。 “割草的事交给我。”方程哪里不知道姐姐的心思，扒了一口饭，乖巧地回答。 刚才听妈妈说，姐姐已经解决了徐家的事，他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你也不小了，得收收心。”见他变得这么老实，方糖趁机教训道。“等家里赚到钱了，我们自己买台电视来看。” 她帮弟弟算了一笔帐，假如他能照着自己的计划来做，养足够多的禽类畜类，年底成为万元户，也不是梦想。 他们家在村子的东北角，旁边有不少荒地和菜园。 如果用围墙或者篱笆圈起来，能养十几头猪和几百只鸡鸭。 当然得跟村里打声招呼，否则他们来找麻烦，也会很头疼。 “我一定好好干。”方程被姐姐说得热血沸腾，激动地嚷起来。 如果自家真成了万元户，那他就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 晚上躺在床上，方糖一时睡不着。 倒不是木板床太硬又不平整，硌得她难受。 也不是旧棉胎盖得久了，受潮变硬变重，不够保暖。 她手里握着姜振国那块旧表，一直犹豫要不要用系统把它修好？ 同时思考一个问题，比起电视机，手表更小巧便于携带。 自己以后的修复重点，要不要放在手表上？ 最后心一横，同意修复。 眨眼功夫，手表就变了一付模样。 方糖拉了电灯开关，仔细观看手里的新手表。 不愧是国外大牌，确实非常高贵精致。 翻来覆去看了一会，最后放在枕头底下。 迷迷糊糊中，眼前闪过姜振国清晨醒来，睡眼惺忪看手表的样子。 忽然心里一震，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又无缘无故想到他了？ 不过他身上的味道确实特别好闻。 方糖从枕头下拿出手表，戴在手腕上。 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胸膛，她又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身材，应该很难吸引帅哥的注意。 算了，还是别想这些没用的。 自己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赚钱养家。 。 第十五章财运在北方 第二天早上，方糖去徐家抱了电视机，准备绑在自行车后座。 到乡里后，再把自行车送到师娘娘家，然后坐车到县城自己住的地方，把电视机修好。 顺便把另外两台也修复，再打听一下哪里有废品收购站，想办法搞一些报废电器回来。 “这女式自行车的后架这么轻，恐怕载不动电视机。”爸爸看了一眼后担心地说道。“我去借一辆男式的送你到白沙村，你再坐车去吧！” 如果路上把电视机摔坏，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也好。”方糖觉得这话在理，就没有反对。 父女俩骑车来到白沙村，先把女式自行车还给俞家，然后来到汽车停靠站，抬下电视机。 “你一个人搬得动吗？”方爸爸担心地问。 “没事。”为了让他放心，方糖轻松地把它抱起来。“到了车站，直接转车去市里，到时再找一辆三轮车好了。” 印象中父亲一直很沉默，似乎不关心孩子。 现在看来是性格使然，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父爱。 车子终于来了，方爸爸帮她把电视机搬上公共汽车，这才放心地回去。 到了县城，方糖出了车站，在门口找了辆三轮车。 老式球面电视机真的太笨重了，搬得她胳膊酸疼得厉害。 到了出租屋，她才松了一口气。 进屋后反锁上门，趁今天还没用系统，先把那三台电视机全部修好了。 确定精神力还没用尽，最后这台索尼彩电也轻松恢复。 这趟带电视机出来，宣称要去一趟市里，正常情况下，无法当天修好。 为了不穿帮，今天肯定不能回去，只能在县城过一晚。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离回去还有大半天时间，得找些事做才行。 锁上门走出巷子，方糖一个人在街上东张西望，寻找赚钱的机会。 八十年代初的舜江县城，个体经济已经悄然兴起，路边随处可见摆摊的人流，叫卖声，还价声，响成一片。 只是两边的店铺，依然是五六十年代的老风格，低矮又灰朴朴，没有任何装修，给人一种进入黑白照片里的荒谬感。 经过一条巷子，看到一名穿着藏青色对襟布衫的白发老人，正跟一个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老者的脚边，靠墙竖着一根幡旗，上面写着算卦测字，摸骨看相四个大字。 方糖有些意外，算命不是一直被当成封建迷信禁止的吗？ 今年才八五年，就有人敢在公开场合，搞这一套了？ 比起他们神神叨叨的鬼话，方糖更愿意把它当作缓解精神压力的手段。 毕竟每个算命先生都是差不多的套路，你以前的不幸，都是命中注定的。 等再熬过几年，就会时来转运，否极泰来，到时一切称心如意。 方糖前世低落时，也找人算过命。 对方说她三十多岁时有个关口，如果能平安度过，接下来就会一切顺遂，并贵不可言。 明知道这话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实现，却成功地安慰了她。 正要离开，看到那位中年妇女站起来离开，然后跟算命老人的视线对上。 “这位姑娘，要不要算个命？”老人习惯地招呼一声。 方糖摇摇头。 前世的她，生活不如意，才需要陌生人的安慰。 穿越到这个时代，她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创造美好的未来，没必要听他们那些哄人的鬼话了。 “我看你的面相贵不可言，何不坐下来让我为你算一卦？”算命老人显然没打算放过这笔的生意，再次邀请道。“放心，我吴半仙人称铁口直断，绝不哄骗人，如果你觉得不准，可以不给卦钱——” 见他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套路，方糖反而觉得有趣，正好闲着 没事，就在对面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你想算什么？”见她真的答应了，老人露出笑容。“爱情、事业，婚姻，还是测吉凶财运？” 年轻人最关心的无非这几项。 “测财运吧！”方糖信口回答。“你帮我看看，今天的财运在哪个方位？” 爱情事业这些太笼统了，说了等于没说。 “你要测今天的财运？”老人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时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要她伸出手。 方糖也没拒绝，伸手过去。 老人显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并不相信自己真的能算出来，于是抓起她的手，郑重地看起来。 最后指了指北边。 “你今天的财运在北面，沿着解放路一直往那边走，肯定能遇到好运气。” 照以往的算法，女孩子从南边过来，加上口音接近剡县那边，家乡应该在舜江县南方。 她不熟悉北方那边，那就算什么都没有碰到，他依然可以说机缘还没到，让她继续往北走就是。 意外的是，他今天从她的手里，确实发现她在北方有收获。 “是吗？”见他说得这么含糊，方糖更加肯定了他在糊弄人。“能说得清楚一点吗？要往北多远，什么时间才能遇到好运气？” 看来这个时代的算命先生，忽悠手段更低劣，哄人手段远远比不上前世那些闯江湖的老人。 “天机不可泄漏。”老人却一脸郑重。“我们为人算命，本就逆天行事，如果说得太清楚，哪里还有命在？你看我们这些算命的，大多一生厄运，要么是瞎子，要么成了孤寡老人，有几个生活幸福的？这就是泄漏天机的代价。” 他一直认为自己会家破人亡，就是因为泄漏天机太多了。 “好吧！”方糖把却把他的话当成卖惨，就没当面拆穿他。“希望往北方走，真的能给我带来好运气。” 说完掏出钱递过去，准备离开。 “等等。”老人接过钱后，正要道谢，忽然脸色大变。 “怎么了？”方糖以为他还不满足，想骗自己算其它项目，就有些厌烦。“除了财运，其它的我不想知道。” “我看你的面相不简单——”老人没有理她，手指快速掐算起来，越算脸色越难看。 怎么回事？ 照自己所算，她前几天就应该已经去世。 为什么还好好的活在自己面前？ 。 第十六章命定贵人 难道自己的算法出现漏洞？ 他不死心地再次掐算一遍，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真是见鬼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只怕会挨揍。 “我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所以不用替我算了。”方糖既然已经把他当成混吃混喝的江湖人，就不想继续陪他玩下去。 站起来往北边走。 倒不是相信了他的鬼话，认定财运就在北方。 主要是她以前确实没有往北边去过，往那个方向走一走，说不定真能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不一定。 “请你等一下。”老人焦急地叫住她。“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让我免费替你算一卦。” 女孩子说要离开时，他忽然心血来潮，顿时大惊。 再次掐算时，算出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居然应在了她的身上。 想到自己为了找到孙子，已经在舜江县整整逗留了六年，却一无所获。 转眼已经七十五岁，谁知道还能活几年？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这辈子就算死，也无法闭眼。 没想到绝望之际，今天突然有了确切的消息，他怎么能不激动？ 所以必须留下这个女孩，和她随时保持联系。 “用不着。”方糖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决定的事不会更改。“我相信人能胜天，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创造美好的明天。” 这是这个时代普遍的价值观，她就用这个来拒绝算命的老人。 “我没有想强迫你的意思。”老人见她依然不答应，顾不得失礼，快步走到方糖前面拦住她，连连作揖。“看在我这么大年纪的份上，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完一脸紧张地望着她，似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好吧！”方糖从口袋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不过算命真的不用了。” 这么大的年纪，靠这个办法糊口，看来真像他说的，他一生厄运，家里没有亲人。 “请你坐下听我说。”老人摆摆手，没有接钱，却固执地要她坐。 方糖没想到他这么坚持，倒不好再走了，只好停下来听他说。 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个老人对自己应该没有坏心思。 难道真的像他吹嘘的那样，是个铁口直断的半仙，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了？ 如果这样，那以后要小心了。 “我的儿子和儿媳，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孙子，下落不明。”老人神情哀伤地说道。“我算出他在舜江县，为了找到他，我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六年，苦苦寻觅，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刚才无意中算出你跟我孙子有缘份，希望跟你交换联系方式，如果你碰到他，告诉我一声，这样我们就能重逢了。” “你没开玩笑？”方糖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确实没疯掉，那说明真的是神算，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否则谁会这么疯狂，在一个地方呆上六年，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我以前是沪市的大学教授，年轻时偶遇一位奇人，学了这些本事。”老人见她似乎相信了，神情缓和了许多，伸手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可能这个真的是逆天行事，否则一家人过得好好的，怎么会遭遇这样的厄运？” “这个——”方糖想说这是时代的问题，跟他无关。 又觉得这话安慰不了一个失去亲人的老人，就忍住了。 “我没有别的东西报答你，这枚铜钱请你收下吧！”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挂了红绳的铜钱，递了过来。 当作求她帮忙的谢礼。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方糖能体会他的痛苦，就准备答应下来。“如果真的能帮你找到家人，我自然不会袖手。” 至于礼物，还是算了，她现在不缺钱。 忽然注意到铜钱方孔上面分别是大清和壹百四个字，更加吃惊。 这不是被称为咸丰重宝的大清一百吗？ 像这种品相的铜钱，前世的拍卖价，已经达到了上百万。 会这么值钱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受地域限制，流通范围很小。另一方面，咸丰后期纸币发行，铜币铸造量大大减少，所以一直被认为是古钱界的无价之宝。 方糖就算对这一领域一无所知，也偶然从网上看到过相关的信息。 他珍藏在身边，显然也知道它的价值。 “这枚铜钱是我们吴家的传家宝，到了我这个年纪，钱财已经没意义，送给你留个纪念。”见她答应了，老人把铜钱硬塞到她手里，同时舒了一口长气。 又急急掏出纸笔，把自己的名字和联系地址写上，递给方糖。 然后递上笔，让她把自己的信息写上。 方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铜钱，同时把自己的名字和乡下老家的地址写下来。 这时候的联系方式，最常见的是写信。 有了这个地址，双方不管到哪里，只要不是永远离开家乡，最后总能联系上。 “谢谢，谢谢方小姐。”老人看了一眼方糖递过去的纸条，把它小心翼翼地藏进贴身口袋里。 因为太激动，原本一肚子想说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吴爷爷不用客气。”方糖也把纸条放好，“既然你能算到我们有这样的缘份，只要我遇到符合条件的人，一定问问他的身世，看他是不是你的亲人。” 听他的意思，这个人跟自己现在还不认识。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多加留心，以后认识的那些人，应该有一个是他的孙子。 “麻烦方小姐了。”老人连连点头。“我每个月会给你写一封信，希望你也能给我回信。” 说完再次向她道谢，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糖朝他挥手道别，然后往北边走去。 如果说一开始把他当成骗吃骗喝的老混混，现在已经改变了看法。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很多奇人异士，在一些特殊领域有常人无法想像的能力。 何况自己都能穿越到这个世界，说明冥冥中自有天意。 把流传了几千年的算命，归到封建迷信，并不客观。 脑中这样想着，她信步往北走了几百米，发现人流渐渐稀疏起来。 再往前走，就出了县城，要进入农村了。 。 第十七章新的货源 这时候的县城，还集中在一块小小的区域内，不像前世，城区不断向四周扩张，周围几个村子渐渐成了城中村。 先找地方吃了午饭，然后继续往北走。 忽然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被高墙围住的巨大院落，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方糖原本打算回头了，看到这副场景，又好奇地走过去。 来到门口，恰好看到一个老大爷拉着一辆双轮车进去，很快门又关上了。 方糖却清楚地看到，车斗里杂乱地堆了些破锅烂铁。 难道他是跑乡下收破烂的小货郎？而这里是一家废品收购站？ 方糖突然佩服起算命的老大爷，原以为他是在糊弄自己，现在看来，自己的财运，确实在北方。 废品收购站，肯定有自己需要的宝贝。 选择开在这里，显然不是国营单位，这么说是有人私下在收购废品？ 想到这里，她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脸颊有一道伤疤的年轻人探出头来，狐疑地望了望方糖。 “你有什么事？”见她空着双手，他皱眉问道。 “你让我进去，我想买些东西。”方糖大大方方地回答。 从门缝看进去，院子里堆了很多杂物，这里确实是家收购站。 不知道是人手不足，还是觉得没必要，那些东西不像国营废品收购站分类整齐摆放，就这样杂乱堆在那里。 上面用竹杆撑了张防水的军绿色帆布遮雨，底下用几块巨大的石头固定住，虽然简陋，倒不用担心被风刮倒。 “买东西？”刀疤年轻人顿时沉下脸。“快走快走，我们这里不卖东西——” 私人收购站，还见不得光，肯定不欢迎不相干的人。 当然他也不怕别人去揭发，以老大在村里的名声，想做损害他利益的事，都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承担得起后果。 “我想买些废品。”方糖的表情没有任何不耐烦。“你们搞这个不是为了赚钱吗？把你们老大找来，就说有人想跟他谈笔生意？” 比起国营废品收购站，她更愿意跟私人合作。 只要有钱赚，大家各取所需，根本不会关心你买这些回去做什么？ 甚至可以托他收购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摩托车，甚至轿车。 这家老板能在这样的地方，开一家规模不小的废品回收站，肯定有自己的人脉。 摩托车和轿车在这个时代虽然相当罕见，这么大一个县城，加起来几十辆车子还是有的。 发生车祸的机会同样不高，但是一年下来，难免会有意外。 只要发生车祸，就会有报废车。 她要的不多，买一辆就够了。 方糖并不是想要车子代步，这跟自己目前的身份不符。 她就是想试一试，自己这个系统，究竟能不能把一辆轿车修复好？ “进来吧！”听说来找老大谈生意，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最终放下戒心，打开铁门让她进去。 方糖朝他点点头，进了院子。 年轻人重新关上铁门，让她在院子里等，自己匆匆进了旁边的房子。 方糖双手叉在裤兜里，悠闲地在院里的闲逛起来。 这里跟国营废品收购站最大的不同，除了摆放没那么讲究，收购的废品品种，也少了许多。 像旧家具、废电池、碎玻璃、破棉絮、布角料、眼药水瓶、灯泡日光灯这些，这里一律没有，只有废铜烂铁、报废家电、旧书报纸箱这些，全是可以回收的资源。 这一行前世一直有人在做，可以说非常暴利。 她生活的小区，天天有人骑着三轮车收废品，主要是废纸和报废家电。 “你想跟我谈生意？”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我这里除了破烂，还是破烂，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这里的所有旧家电。”方糖回头答道。 眼前的男人瘦瘦高高的，看长相应该三十出头，却皮肤苍白，满脸风霜，给人说不出的违和感。 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也不知道是思虑过度，还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生生熬白了头发。 “没问题。”男人朝她伸出手。“我叫秦飞，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这个废品收购站，开张已经半年，东西收了不少，钱还没有见到。 他倒不急于出售这些废旧物资，等数量多了，让人简单分门别类，送到相关的工厂回炉熔炼，就能赚不少差价。 最棘手的反而是这些报废家电，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倒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要这些东西，他自然答应得特别爽快。 “那就先谢谢你了。”方糖见他神情温和地朝着自己微笑，吃惊之余，连忙笑着回答。“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有这样经历的人，平时往往绷着脸，一付苦大仇深的模样。 没想到居然笑得这么阳光，真的出乎意料。 “客气了，我们进屋谈。”男人仿佛没有看到她探究的目光，示意她进屋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间客厅模样的房间，面对面坐下来。 “是不是觉得我这付模样很奇怪？”男人泡了茶端上来，抢先开了口。“告诉你也无妨，我坐了十年牢，去年年底才出来。” 平淡的口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嘲弄，一点没有因此而自卑。 “确实想不到。”见他这么坦诚，方糖也问得很自然。“看你的样子，事情应该不小，到底犯了什么事？” 她其实不习惯探究别人的，不过他表现得这么随意，如果自己强忍着不问，反倒显得矫情了。 “有人到公安局报案，说我强暴了她。”男人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干，那些人不问青红皂白，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就把我抓进去关了起来，最后判了十年刑，去年才放出来。” 一直到今天，他也没搞明白自己招惹了哪个女孩子？ 至于为什么会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说这些，或许是看得顺眼吧！ 坐牢唯一的好处，就是增长了他的见识。 第一眼看到方糖，他就觉得她不简单。 至少不像其它同龄女孩子，会因为这个而大惊小怪。 。 第十八章交个朋友 “那个时代确实比较乱。”方糖不知道如何接口，只能言不由衷地回了一句。 现在国家正往以法治国的方向发展，曾经的冤案错案，也大多拨乱反正了。 可是受害者曾经失去的青春呢？ 又该拿什么补偿他们？ “不说这个了。”见她没有像其它女孩子一样刨根问底，秦飞对她的印象更加好了。“我这边旧家电不多，你看中哪个，只要价格不低于收购价，随便你挑。” 眼前的女孩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坐牢而面色大变，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 他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倒不觉得坐牢是件光荣的事，主要是想用这个把人区分开来。 忌讳这些的，早日离开，免得惹自己不快。 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才有可能成为朋友。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他这么大方，方糖越加觉得算命老先生是有真本事，居然算准自己在这里有财运。“这些报废家电，我全要了。” 现在能赚钱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修复家电换钱。 她的计划很明确，等靠这个积累起第一桶金，就改行做别的营生。 手里有这么多来路不明的家电，很容易引来灾祸，风险太大。 “行，一会儿我让人算一算成本，全部给你送过去。”秦飞豪爽地笑道。 出狱至今，他一直深居简出，陪在女友和孩子身边，具体的事情都交给小弟去做。 今天难得遇到一个可以交朋友的人，他的心情非常舒畅。 唯一可惜的是，年纪小了点，还是女的。 “多谢秦大哥。”方糖一直欣赏这种品质的男人，对他也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我除了收购报废电器，还搞到了不少电视机、录音机等家电，如果你有想要，我一定低价给你。” 交朋友必须相互付出，不能一味索取。 有了修复能力，家电几乎不需要本钱，送一些给他做回报，根本不算事。 “是吗？”见她说得这么认真，男人忍不住打趣。“录音机和电视机我不暂时需要，就是想搞一台进口的本田g摩托车，这个你能帮我搞到吗？” 以他的人脉，要搞到这两种电器并不难。 最近和女友小丽一起看港产枪战片，她总觉得男人骑着摩托车的样子特别帅，所以希望结婚时，他能骑着摩托过来接自己。 秦飞难得听她提要求，自然希望满足她。 于是打电话请朋友帮忙，帮自己搞一辆最新款的摩托车回来。 可能是舜江县太偏僻了，加上进口渠道少，大多数受欢迎的国外好产品，非常紧俏，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息。 跟方糖说这个，本来就是开个玩笑，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我试试吧！”听说他想要一辆摩托车，方糖意外之余，又觉得可以理解，男人嘛，都喜欢刺激的东西，“就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消息。”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看来早晚得去一趟市里和省里，看看那边的废品收购站，有没有这些东西。 比起舜江县，那边的物资更加丰富，或许能遇到报废的摩托车，甚至轿车。 “不管成不成，先谢谢你了。”见她说的郑重，秦飞收了轻视之心。“我也是随口一说，如果实在搞不到，就别麻烦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它琐事，越谈越投机。 秦飞二十岁进了监狱，刚开始不懂与人相处，所以经常被人欺侮。 被压迫得狠了，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每天在牢房里锻炼自己的体魄，对着墙壁练拳击，虽然没有人指点，却没有人再敢小看他。 后来遇到一个高学历的死刑犯，在他的指点下，他的心性不断成长。 出狱前最后一年， 他已经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那些在舜江县自视甚高的混混，提到他的名字，就会胆战心惊，实在是被他的手段骇住了。 而方糖有前世的人生阅历在，早有了一套自己的价值观。 两人发现很多观点不谋而合，顿时起了知己的感觉。 直到方糖察觉时候不早了，于是两人来到院子里。 把报废电器挑出来，放在一边，双方居然都有些不舍。 “阿涛，你找辆三轮车，把东西送到方小姐家里。”统计好报废家电的数量，秦飞把管门的兄弟叫过来，让他负责送人送货。 又对方糖说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别的不敢说，在舜江县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敢跟我对着干的人不多。” 别人这样说，肯定有吹牛的意味在。 他却有这样的自信。 “好的，谢谢秦大哥。”方糖再次道谢。 人与人的关系真的很神奇，两人明明今天才见面，却有种多年好友的熟悉感。 秦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像对一个好哥们似的。 宋涛推着一辆三轮车过来，三人一起把东西装进车里。 可能是开业时间太短，这边的旧家电其实不多，一共七台录音机，四台电视机，远远比不上国营废品收购站。 不过方糖已经很满足了。 秦飞只收了她一百块钱，如果不是她坚持，说不定只收六七十块。 等它们全部修好，至少又有六千块进帐，实在太暴利了。 守门的刀疤脸男子招呼方糖坐在车斗的空隙处，然后打开铁门往外骑。 两人在牢里相识，关系一直不错。 从牢里出来后，只有被人知道坐牢的经历，就会被人嫌弃，根本找不到事做。 好在老大出来了，他就过来继续跟他。 他没什么文化，只知道不折不扣执行他的命令。 方糖爬上三轮车，向秦飞挥手道别，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宋涛不顾方糖的劝阻，坚持要把所有报废家电搬到屋里，这才告别离开。 方糖原本想送台收音机给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秦飞的能力暗暗佩服，难怪他敢说在舜江县很少他摆不平的事，光看他的小弟这么忠心，就知道此话不假。 自己将来创业，也得培养一些忠诚的手下。 当然现在谈这件事还早，等手里有了十几万收入后，再考虑创业的事。 。 第十九章买小鸡 方糖关好门，开始修复电视机。 等捧起第三台时，她的脑袋一阵阵刺痛，修复能力再次到达了极限。 方糖也没在意，见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关门先出去吃晚饭。 这时候正逢下班高峰期，路上到处都是骑自行车回家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跟身边的同伴说说笑笑。 因为人太多，不得不经常按下车铃，防止跟别人碰上。 方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不敢横穿马路。 而高高低低的铃声就像一支缺了指挥的交响乐，清脆又杂乱。 一直等车子少了点，她这才快步冲过去。 晚饭依然是一碗三鲜面，吃完后也不知道去哪里逛，就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她不得学着适应这个时代的一切。 走到电影院门口，她站在宣传栏看海报，可惜最近放的全是老掉牙的电影，她实在提不起兴趣，只好怏怏往回走。 到家后洗了个脸，然后躺在床上听收音机。 字正腔圆的广播剧有催眠效果，她很快感觉困意袭来，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没想到动弹之后，瞌睡又被赶跑了。 她一时睡不着，就拿出那枚算命老先生送的铜钱，细细欣赏。 前世她爱看马先生讲收藏轶事，对这些古物并不陌生。 据他说的介绍，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就有人到农村收购老物件。 这些人因为起步早，加上见多识广，后来大多成了收藏界赫赫威名的人物。 方糖志不在此，倒没想过靠这个赚第一桶金。 当然她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如果机会来临，她肯定也会收藏一些古玩，好生珍藏。 不管是附庸风雅也好，等待升值也好，只要东西不是假的，到时肯定不会吃亏。 还有庚申年的生肖猴票，因为升值空间大，前世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八分钱一张涨到一万多，大版票更夸张，直接到了一百五十万。 今年是八五年，每张的市场价在三十左右。 十年后暴涨到一千出头，这时候县城一套商品房的价格才二三万，一张大版票可以换二三套房子了。 方糖不知道舜江县的集邮市场在哪里？ 如果能换到几张，十年后再卖出，投资回报率超过想像。 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把铜钱收好，然后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的修复能力不断提高？ 她有种预感，修复能力应该能通过不断修复，从而获得提升。 现在一次能修复两台电视机，照家电的综合修复程度，相当于五六台录音机，十几台收音机。 摩托车的难度肯定会更大，说不定一次未必能修好一台。 而轿车就更不用说了，一台相当于二十多台电视机，自己目前还没这个能力。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把剩下的二台电视机先修好。 接下来又修了三台录音机，熟悉的刺痛感再次降临。 她停下工作，出去吃了早饭，然后沿着解放路散步消食。 路过昨天遇到算命先生的地方，没看到老爷子。 也不知道是他对自己的神算术太有信心，等待自己找到人再给他消息，还是一向下午才出来摆摊。 巷子口摆了一个卖竹编厨具的摊子，整齐摆放了筅刷，饭架和淘箩这些常用物品。 方糖原本想找他聊一聊，既然不在，只好作罢。 继续在街上闲逛，看到一个老人挑了两只扁扁的竹筐在沿街叫卖，因为带着剡县口音，也却不知道在卖什么？ 直到走到跟前，听到竹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才知道是在卖小鸡。 正计划给 家里买几十只小鸡，交给弟弟和爸妈养，正巧遇上了，就多买一些回去。 问了价格，两毛钱一只，于是买了五十只。 想靠养家禽成为万元户，这么一点小鸡肯定不够的。 不过万事开头难，先养一批试试。 差不多两个月后，它们就能长齐羽毛，那时起就不容易夭折了。 到时再买一百只回家，现在是三月底，过年前至少能养四批，加起来就有三四百只了。 方糖出生农村，对养鸡其实不陌生。 只是新农村建设后，开始禁养家禽家畜，除了偏远的山村。 因为家在村子边缘，周围有竹园荒地，不会影响环境，才没有人管。 付了钱后，才想起这批小鸡不好带回家。 最后到附近的店里买了一只扁篮，把它们装在里面，这样提回家就没问题了。 看着毛绒绒的小鸡挤在一起，方糖的心都要化了。 可惜自己没打算长期住在县城，否则这边院子很大，也可以养几十只。 倒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当宠物养着，看它们一点点长大，肯定很有成就感。 回到出租屋，她把小鸡放在地上，然后找了点水，倒在盘子里，再在中间倒扣一只碗，方便它们围过来喝水。 因为不做饭，也没有米喂它们。 好在刚孵化的小鸡，两天内不喂食也没关系。 等下午送回家，再给它们找食物。 忽然想到今天回去，还要带一台电视机，顿时有些头疼。 小鸡不好带回去啊！ 忽然想到今天已经是周六，妹妹下午就开始放假，不如把她妹妹叫到县城，让她帮自己把小鸡带回家。 想到就干，她找了台公共电话，打到镇中妹妹班主任的办公室。 姐姐要自己去县城，方晓兴奋地答应下来。 因为交通的原因，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镇里。 能去一趟县城，就像过节一样难得，方晓长这么大，也只来过三四次而已。 见妹妹答应了，方糖才放下心来。 屋里的电器不方便给她看到，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不好解释。 把剩下的录音机全部修好，她通知刘雪峰过来拿货。 大约二十分钟后，再次看到他开车出现在巷子口。 才几天没见，他的状态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方糖眼光毒辣，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刘经理，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喜事？”方糖笑着问道。“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 第二十章去餐馆 “果然瞒不过你的慧眼。”刘雪峰大笑着从车上下来。“采购部经理过几天就会调走，上面安排我顶那个位置——” 同时从车斗拿出一袋麦乳精，一只蹄髈，几条带鱼，递了过来。 上次那批货到手后，正好有个器重自己的领导准备嫁女，他拿出两台电视机作为贺礼，只象征性地收了一千块。 领导听说他有这样的路子，就力排众议，把他推了上去。 所以他非常感激方糖，一开始把她当成供货商，现在开始希望发展成朋友关系。 “这怎么好意思？”见他带了东西过来，方糖猜到了他的想法，嘴里却客气地推脱。“你帮我解决了销路问题，应该是我给你送礼才对——” 从新时代过来的人，一向信奉市场为王，采购是祖宗，而供应商是孙子。 却忘了这时候特资匮乏，有货的才是大爷。 “这话太见外了，咱们不必分得这么清楚——”为了自身的前途，刘雪峰态度很谦卑。“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大老粗，以后叫我峰哥好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待人仗义。” 他学历不高，能在这个年纪混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会做人，三教九流都能交到朋友。 加上处事老练，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方糖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带着他回屋。“以后还希望峰哥哥多多照顾。” 既然他愿意结交自己，她也没必要往外推。 所谓日久见人心，他能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还需要时间考验。 方糖待人处世一直有自己的标准，能成为朋友的就倾心相交，不合适的就当熟人应酬，没必要假清高，无谓得罪人。 “这就对了。”见她接受自己，刘雪峰笑得更开心了。“我在舜江县出生长大，认识的人非常多，如果你遇到困难，尽管来找我。大事未必帮得上忙，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肯定没问题。” 短短一周时间，就收到了这么多电视机和录音机，说明她的货源，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 只有抱紧她的大腿？才有可能认识她后面的势力。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采购经理，说不定能调到市里，担任更高的职务。 “我有事一定找你帮忙。”方糖觉得他虽然圆滑，倒不至于不择手段。“到时你别后悔今天说过的话就行。” 人与人相处，有时候真的看缘份。 像那个坐过牢的秦飞，她第一次跟他接触，就觉得是个可靠的人，可以交朋友。 而姜振国长得帅气，就算性格方面有些古怪的地方，依然在她接受的范围。 反倒是刘雪峰，或许是接触时间太短了，现在还没从他身上发现优点，只能慢慢观察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想干出一番成绩，少不了人脉和关系网。 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她都愿意尝试了解并接受新的朋友加入。 因为这里不方便接待朋友，方糖把刘雪峰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就和他一起动手，把修好的电器搬到车上。 最后结算，加上上次的收入，身上已经有了一万六千多块钱了。 整整十六扎装在帆布包里，提着沉甸甸的。 送走刘雪峰后，她担心全部带在身上不安全，于是准备去一趟银行，先存起来再说。 考虑到现在存取款手续比较麻烦，不像前世可以随时取用，于是只存进了一万块活期，剩六千多块，依然随身带着备用。 倒是利息让她无语，活期年利息就有，一年期更是到了，一万块钱如果存够一年，就有六百块的收入。 要知道现在工人的平均工资才几十块，难怪前世听老人说，八十年代初的万元户，是如何如何豪气。 因为利息就相当于两个的工人工资。 更不用说存三年期五年 期，利息只会更高。 不过现在还没到顶峰，年物价飞涨，那时的利息也跟着飞上天，一年期的利息就超过，想想就很恐怖。 柜台后面的小伙子，见方糖关心利息的事，就劝她存五年期，说这样利息高，划算。 方糖当然不会答应。 利息高是没错，可是贬值速度也快啊。 从今年下半年开始，物价就开始飞涨，如果存在银行，那时候的一万块钱，只相当于三四千块了。 所以尽早钱生钱，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从银行出来，她把存折贴身藏好，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来到汽车站门口，等妹妹过来。 等车子进站，就看到她激动地冲过来，一把搂住自己。 “肚子饿不饿？”方糖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关切地问。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新身份的家人对她不算友好。 爸妈想把她抵债，给徐家当儿媳妇，弟弟只会给她惹麻烦，只有妹妹纯粹喜欢自己，让她体会到了家人之间的关爱。 “还好。”方晓摸了摸肚子，“早上吃得比较多，不用浪费钱在县城吃东西，回家后让妈妈早点做晚饭。” 话音刚落，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还说不饿。”方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肚子。“走吧！我今天请你吃大餐——” 拉着她来到解放路的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荤菜，准备好好吃一顿。 “姐，你在县里赚到钱了？”等菜的时候，方晓悄悄问了一句。 家里最近发生的变化，并没有人告诉她。 一般来说，上半年是姐姐最闲的时候，因为没有人请她去酿酒。 往年这个时候，她会出去找些事做。 唯一不同的是，往年一般到镇上找事干，今年却来到县里？ 她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饭店吃饭，此时又紧张又兴奋。 每道菜的价格，在墙上明明白白写着，今天只怕要吃掉好几块钱了。 如果被爸妈知道，肯定会骂死两人。 “是赚了一些。”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方糖点点头。“你放心，姐既然敢带你来，肯定不会付不起钱。” 就是不想让妹妹担心，她才没有点最贵的菜。 至于粮票，刘雪峰那边换了七斤多，还有六斤没用。 。 第二十一章贪吃爱撒娇的妹妹 “那我就放心了。”方晓虽然心疼钱，却是个贪吃货，根本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等我毕业，如果也能在县城找到事做就好了——” 到时赚了钱，除了大半上交给父母，留一点给自己，买些美食慰劳自己。 她的要求不高，每个月能上一次馆子，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有点骨气行不行？”方糖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希望你搞明白一件事，如果能考上大学，将来分配一个好工作，就能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可比这样找的临时工作体面多了。” 除非妹妹不会读书，就算有一点可能，她都希望把妹妹培养成大学生。 反正现在考上大学的，有很多是复读生。 让她补习几年，或许就成了。 “考大学太难了。”方晓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临近毕业，学校开始大量做复习题，她现在总感觉头晕脑涨，精神无法集中。 这让她有了强烈的挫败感，觉得自己的智商比不过人家，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难是肯定的。”方糖不喜欢妹妹这么悲观。“如果谁都能轻松考上，那大学生凭什么成为天之骄子？” 见妹妹低着头不出声，她只好暂时停止洗脑。 高三学生本来压力就很大了，不能逼迫过重，免得起了反效果。 第一个菜上来了，方晓马上恢复了活力。 方糖把鸡腿夹给她，自己啃鸡翅。 “好吃。”方晓吃东西时像变了个人，大张着嘴巴飞快嚼着，完全没了平时的温婉。“比过年咱妈做的糟鸡还要美味。” 因为太用力，骨头都被咬断了，露出里面腥红色的骨髓。 “被妈知道，小心她以后不给你留鸡腿。”方糖白了她一眼。 家里姐弟三个，妈妈最疼的是小女儿，过年时杀鸡，为了方便保藏，都会把煮熟的鸡肉糟起来或者卤起来。 放进坛子前，给妹妹留一个鸡腿，自己和弟弟就没这个待遇。 “那是你们让着我。”方晓乖巧地讨好。 如果哥哥姐姐有意见，自己肯定吃不成，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所以有疼自己的姐姐哥哥，她一直觉得很幸福，即使方家一直很贫穷。 “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姐不吃这一套。”方糖心里高兴，嘴上却一付不耐烦的样子。 “嘻嘻——”方晓把头凑过来，在她肩上蹭了蹭，笑得眯起了眼睛。 方糖被她搞得一点没办法，再次给她夹了块鸡胸肉。 前世她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过世后，就觉得特别寂寞。 这辈子有个妹妹朝你撒娇卖萌，谁受得了啊！ “以后嘴馋了，就跟我说。”方糖把刚端上来的绍三鲜放在她面前，“姐别的本事没有，带你吃几次馆子，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钱不好拿给家人看，那就尽量给妹妹改善伙食。 “真的？”方晓惊喜地叫道。“那我以后每个周末都来县城找你好不好？在学校天天吃干菜酱瓜，我快要吃出毛病来了——” 其实食堂的菜也不差，价格还便宜，最贵的油豆腐烧肉，三毛钱一份。 就是数量少了点，不过三四个油豆腐，两三块肉，勉强能下一顿饭。 爸妈给的生活费少，只能从家里带干菜吃，或者去酱厂买点酱黄瓜。 “如果我在县城，当然没问题。”方糖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哪里舍得拒绝。“学校伙食太差？那我多给你一些生活费，平时也到食堂买菜吃好了。” “太好啦！”方晓惊喜地叫道。“你给我多少啊？一块两块可不够——” 说完撒娇地抓住方糖的胳膊，脑袋凑过来不断地蹭来蹭去，就是希望姐姐给更多的零用钱。 “每星期十块够不够？”方糖被她搞得心花怒放，大方地回答。 她还真吃这一套，说完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一周十块，一个月就是四十几块，比工人的工资还要多了。 “够了够了。”方晓没想到姐姐这么大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姐哄你玩呢！”旁边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顾双方素不相识，主动插嘴道。“一个月四十多块，等于一个人的工资给你零花，当她是万元户啊！” 说完，还白了方糖一眼，讥笑她信口开河。 在她看来，没有哪一家会这样糟蹋钱，特别是她还不是男孩子。 “给你。”方糖像是没听到中年女人的话，掏出十块钱递给妹妹。“不过别浪费，否则下次就不给你了。” 穷养儿富养女，这是她们这一辈早已养成的观念，跟有没有子女无关。 至于别人怎么想，那跟她无关。 “放心。”方晓接过钱，飞快藏进兜里，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我就知道姐对我最好了。” 说完，得意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 至于为什么姐姐会有这么多钱？现在有外人在，她自然不会傻傻地问。 “真败家——”中年女人已经看傻了，好一会才喃喃说道。 “关你什么事？”她的老公就坐在旁边，此时恼火地骂了一句。 这次来舜江县城出差，正好妻子也在这边办事，就叫过来一起吃顿好的。 差旅费有限，今天一起上馆子，接下来只能吃淡面包充饥了。 “我就是看不惯。”中年女人不敢再多管闲事，却依然气鼓鼓地嘀咕道。 “能到这里吃饭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你别给我惹祸。”男人见她还没搞明白，气得想动手打人。 如果得罪了大人物的子女，对他的工作肯定有影响。 “知道了。”中年女人这才怕了，小声嘟囔后不再出声。 方糖虽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这种女人，自己没本事，却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手划脚。 只有弱者才坐被她们的言行影响生活，方糖可懒得理会她。 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是本地最有特色的豆腐皮包肉，妹妹最喜欢吃这个。 家里过年的时候，也会用腐皮包肉，蒸熟后备用。 要吃的时候，先把青菜炒熟，加汤煮的时候，加入腐皮肉，就是一道好菜。 。 第二十二章回家还电视机 方晓一见，急不可耐地拿过来吃。 姐姐对自己太好了，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三道全是荤菜，没有一个素菜。 “慢慢吃。”方糖见她吃了这么多，还馋成这样，只能提醒她。 太好吃了！ 方晓唔唔应着，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慢。 “以后家里能经常吃到这样的菜，你不用馋了。”方糖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向她保证。 穿越到这边后，她其实带着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这个时代，以及身边的所有亲人。 所以弟弟弄坏了徐家的电视机，她也表现得很随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看到妹妹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有了感同身受。 自己努力的方向是对的。 尽快赚到更多的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才没有白穿越一回。 方晓嘴边全是酱油和油脂，她也顾不上擦，只是满足地点头。 一直等她吃了半盘，方糖才给自己夹了块腐皮卷，咬开后发现里面包的是荸荠和肉沫，难怪比自家做的更爽口。 “姐，你是不是在跟人做黑市买卖？”方晓吃饱后智商回归，此时突然把头凑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正常的渠道，想这么快赚到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你别管。”方糖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你现在的任务是安心读书，争取多考些分数，如果能考上大学，我奖励你一块手表。” 忽然想到前世论坛的一些说法，这时候的高考题目并不难，只是学生的基础太差，所以才会考不上。 毕竟刚经历特殊时期，这时候的教育水平可比不上前世。 加上市场上连好的复习资料也很难买到，如果教毕业班的老师能力一般，能教出好学生才怪。 倒是一些名牌中学，开始自己在编写复习资料了。 如果帮妹妹找些类似的资料，她还真有可能考上大学呢！ “哦。”见姐姐故意打岔，显然不想说，方晓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方糖吃完一碗饭，桌上只剩下三只空盘。 这是好事，说明没有浪费。 从饭店出来，两人路过供销社，方糖进去买了一些带花纹的粗棉布。 老式的棉被靠手工缝制，每洗一次就在缝一次，太麻烦了。 直接加工成被套，不知道多方便？ 她准备找家裁缝店，给自己加工几个被套，县城放两个，家里再放两个。 如果爸妈觉得好用，再买一些棉布，把老式的被面被里子全部淘汰。 回到出租屋，方晓看到地上毛绒绒的小鸡，兴奋地蹲在地上逗弄它们。 方糖开始收拾东西，先把棉布塞进书包里，背在身上，然后把小鸡抓进竹篮里，让妹妹提着，自己抱起电视机，锁门后出了巷子。 “姐，这台就是徐家的电视机？”方晓也去徐家看过一次电视，认得它的样子。“你怎么背到县城来了？” 她刚才只顾着看小鸡，没留意屋里还有一台大彩电，这时候才想起问来历。 “是他们的。”方糖捧得有些辛苦，说话就断断续续。“一会儿上车后，我再跟你详细说。” 到门口等到三轮车，送到车站，买好票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见车子还要半小时才到，就把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哥还是男人呢！太没用了。”方晓再次站队姐姐这边。 同为女孩子，真的很难接受为了家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所以你自己要争气，爸妈和你哥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想法很难改变了。”方糖倒没想过挑拨妹妹跟家里的关系，只想借此刺激她上进。“如果以后家里再次碰到难关，说不定抵债的人就是你——” 八十年代农村确实有 很多这样的悲剧，为了儿子，父母就会把女儿牺牲掉。 比如儿子娶不到老婆，就让女儿去换亲。 而对方需要用这种方式结婚的家庭，往往男孩子身体有问题，或者有其它隐疾。 女人嫁过去，这辈子就等于毁了。 “我不是还有你吗？”方晓听后一阵后怕，下一刻又反应过来，搂着姐姐的胳膊撒娇。“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我就离家出走，来跟姐姐一起过。” 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原本她对自己的未来确实没有明确目标，毕业后如果运气好，应该能找个工作。 否则在农村干几年，找个顺眼的男人嫁了，平平淡淡过一生。 现在突然有了复读的想法。 只要姐姐愿意供自己，那努力两年，说不定真的能考上。 “我可管不了你一辈子。”方糖故作无情地回答。 坐上公共汽车后，很快开到终点白沙村，两人拿着东西下了车，看到父亲居然等在那里。 “爸，你怎么来了？”方糖快步迎上去，惊讶地问。 出门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来接人呢！ “你不是要带电视机回来吗？一个人肯定拿，就来帮你载回去。”方绍焕望着女儿，难得露出忸怩的神情。 看到小女儿提着一篮小鸡，又问起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把电视机绑在老二八自行车的后座上，小心地骑回家。 方糖双手空下来，顿时轻松不少，和妹妹步行回村。 回到家里，看到爸爸已经在喝茶了。 “电视机还给他们了？”方糖关心地问了一句。 只要爸爸路上别出意外，弟弟的事算是正式解决了。 “给了。”爸爸似乎卸下了千金重担，此时神情特别轻松。“他们已经试过了，能正常收到节目。” 至于是不是新的，原本的电视机上有些划痕，现在找不到了，说明确实换了一台。 加上给了两百块钱补偿，他们也没脸再说什么。 “谢天谢地，总算顺利解决。”方晓把小鸡篮子放在地上，如释重负地叫了一声。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在学校同样非常担心。 好在姐姐能干，总算没有酿成可怕的后果。 方糖到厨房找了一碗米，然后找来筛子，把碎米筛下来拌水喂小鸡。 “对了，爸，你去赤脚医生那里买几粒土霉素回来。”刚出生的家禽，小米上拌些碾碎的土霉素一起喂，据说能防不少病。 。 第二十三章致富迈出第一步 现在给每只小鸡打疫苗不现实，只能用这种土办法，尽量让它们健康成长了。 方绍焕经过此事，对女儿言听计从，没有问原因，就匆匆出去了。 没过一会，带回一个小纸包，里面装了十颗小药丸。 方糖拿了一颗，碾碎成粉后，均匀拌进小米里，喂给小鸡们吃。 直到碟子里的小米全部吃完，她才放下心来。 这是自家搞养殖业的第一步，千万不能出差错。 如果这批小鸡养死了，爸妈和弟弟肯定会丧失信心，从而不敢迈出下一步。 妈妈回来看到家里多了这么多小鸡，也有些激动。 女儿上次说的致富计划，就是开始了？ 从屋里找了些发黑的旧棉絮，垫在篮子底下，给它们临时做了个窝。 家里现在还有两只下蛋的母鸡，是去年春天自家的母鸡孵化的。 农村里都这样，每年春天，如果家里的母鸡停止下蛋，懒在窝里不肯出来，说明它要孵小鸡了。 这时候就会带上二十枚鸡蛋，去村里有公鸡的人家，换来他们家的蛋，然后放进窝里，让母鸡孵化。 如果鸡蛋放太多的话，母鸡的身体护不住，就会影响孵化效果。 一般二十天后，就能出壳十六七只小鸡，剩下的是死蛋，只能丢掉。 养鸡最困难的是第一个月，因为抵抗力差，这时候很容易夭折。 能养大十只，就非常难得了。 因为没有饲料喂它们，它们长得比较慢，生长周期就比较长。 方糖印象中，一般要到中秋前后，才能长到两斤以上。 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就会忍不住打它们的主意，鼓动妈妈宰一只解馋。 剩下的除非有贵客上门，否则会留到过年，用来招待客人。 也不是没想过多孵一窝，最开始是政策不允许，后来大家习惯了这样，就没人动这个脑筋。 “鸡已经有了，是不是真的要买几只小猪回来养？”爸妈现在已经相信方糖致富的决心，这时候再次问了一句。 她们不怕割猪草辛苦，就是买小猪得不少钱，家里拿不出啊！ “先买三头吧！猪圈也关得下。”方糖认真地回答。“养两个月后，它们长到五六十斤，再买三头回来，这样慢慢增加，直到满十头为止。” 再多的话，家里人未必照顾得过来，必须建养猪场了。 农村以前造房子，不仅会考虑人住的地方，猪圈也会同时建好。 她家的房子在村子的角落，周围有不少荒地和菜地，还有一个竹园，养东西非常方便。 养鸡比较简单，让它们自己找虫吃，早晚再喂些瘪谷就可以了。 养猪就复杂许多，除了有足够的青饲料和粮食，还得有足够大的场地给它们活动。 如果能在山坡圈一块空地，用围墙栏起来，再在角落用稻草编几扇帘子，给它们遮风挡雨，就没问题了。 天冷的时候，多丢几捆稻草进去，它们就会钻到里面睡，不容易冻到。 “买这么多？得一百多块钱了——”方妈妈原以为总共养四五头就行了，没想到她的计划这么大，“要不，等夏粮卖了后，再买小猪吧！” “钱我已经借好了。”方糖掏出两百块钱交给妈妈。“咱家穷了几十年，现在国家允许我们勤劳致富，那我们得先走一步，争取成为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湾头村比较偏僻，村里的主要副业是养蚕和养羊。 爸妈和弟弟的性格都一样，不管什么事，都要等人家已经成功了，才会跟着做。 如果自己不推动，家里还得再穷二三年。 所以说，想让农村富起来，第一步就是改变观念。 同时得有很多成功的榜样。 身为重生人士，方糖觉得有义务成为带头人 。 同样的，也能改变家人。 特别是弟弟，如果他发现靠自己的双手，能实现财富自由，相信不会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过日子。 “有钱的话，过些日子就能把小猪买回来，把它们养得肥肥的。”方妈妈拿过钱仔细数了数，长期愁苦的脸上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女儿的话，让她看到了希望。 如果一切顺利，自家以后就不用受穷了。 家里三个孩子，特别是大的两个，接下来都要面临婚嫁。 因为穷，婚事拖着没法办理。 如果有钱了，就可以给他们找一门好亲事，将来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嗯。”方糖点点头，又对爸爸说道。“一会儿买一条好烟，去支书家一趟，把我们要用周围荒地事跟他说一声，免得将来扯皮。” 如果不能在旁边建猪圈，那致富计划注定是一场空。 “他会同意吗？”方绍焕答得没有丝毫信心。 老实懦弱了一辈子，还没求人办过事，此时些心虚。 “如果你不去，那只有我去了。”方糖知道这件事必须做，同时也逼一逼父亲。“最好能让村里同意把这块地批我们，条件可以随便他们开。” 不管是作为宅基地，还是承包的方式。 前年实行分田到户，田地和柴山先后分给各家。 接着是村里的果园和水库也承包出去，只剩下这种边边角角的荒地，因为没有耕种价值，所以一直空着。 现在上面管控不严，只要村里没意见，圈起来就没问题。 过几年再打这个主意，代价就不是一条烟能解决了。 “那我晚上去一趟。”方绍焕望了方糖一眼，最终还是应下来。 不好意思白天去，晚上黑咕隆咚的，心里踏实一点。 方妈妈把钱放好，出门去村里养母猪的人家，向她们订了三头小猪。 那窝小猪才七八斤重，离不开母猪的照顾。 一般要养到二十斤左右，才会卖给需要的人家。 晚上父亲去村支书家，一家人坐在堂屋，等他的消息。 “成了。”方绍焕回来时，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这次我也豁出去了，买了一条红塔山送过去，支书同意我们用这块地。” 去小店买烟的时候，他其实犹豫了很久。 怕拖女儿的后腿，最后心一横，才买了这样的好烟。 心里也想明白了，如果女儿的计划能实现，一年都赚一万块钱了，那现在付出十几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 第二十四章姜振国来电话 “爸终于想通了。”方糖听后笑着竖起大拇指。“想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就得有这样的魄力，如果你斤斤计较，不肯吃一点亏，人家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 说完又望了弟弟一眼。 这话同样说给他听。 前世在社会打拼十几年，这是她最宝贵的经验。 很多同样农村出生的孩子，靠学习改变了命运，成为城市的一份子。 可是依然在城市底层苦苦挣扎，缺的就是这一课。 而一些学历低却赚了大钱的人，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靠这种手段，赚到了第一桶金，成为早期那批暴发户。 方程讪讪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出声。 姐姐把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自己却什么都干不了，他觉得自己非常没用。 “养猪的事，主要靠你了。”这几天弟弟变化非常大，方糖希望他知耻而后勇，把家里的担子挑起来，就站起来鼓励地拍拍他的肩。“爸妈要顾着地里，肯定会照顾不到。” “放心，我保证每天割一担猪草回来。”方程感觉到了姐姐的信任，涨给着脸大声嚷道。 第二天早上，方糖吃过早饭后，去裁缝家把被套拿回来，趁今天天气不错，洗了后，晾在院子里。 又把被子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暴晒。 “妈，家里还有好一点的棉胎吗？”方糖总觉得现在盖的被子太硬太重。“给我换一床好的。” 前世盖惯了轻便的九孔便，纯棉花的被子，舒适性确实差了不少。 “剩下的都是旧棉胎，比你盖的还不如，只能当垫子用。”方妈妈无奈地回答。 家里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添加新的棉胎了，她也想买几床新的，可是没钱啊！ “那你把不能盖的棉胎挑出来，拿去弹一床新的。”方糖提议道。 农村里条件有限，不可能棉花结块后就买新的，一般会送到弹花师傅家里，重新弹松。 虽然她想去镇上，买几床新的被子，想想还是算了，时机还没到。 先用这个办法过度一下，等下半年再买新的。 除了这些生活用品，房子也得拆了重盖，她准备一点点把钱拿出来，再跟爸妈商量日期。 “也好。”方妈妈犹豫了一下，最后同意了。 拿了只干净的蛇皮袋，进屋把颜色快变黑的旧棉絮全部挑出来，大概能凑足一床十斤被子了，就提着出门。 “方糖，有你的电话。”门口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她跑到门口，看到管着村里电话的方勤枝的老娘在叫自己。 因为儿子是村里的支书，这个老太太平时眼光很高，路上碰到了，眼皮子也不会抬一下。 今天居然亲自上门叫人，太意外了。 “谢谢。”方糖客气地道了谢，跟在她后面。 两家隔了不少距离，接个电话也不容易。 到了方勤枝家，老太太难得地泡了一杯茶，还招呼她坐下等，让她受宠若惊。 几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方糖连忙接起来，居然是姜振国。 也对，除了他和师傅，还有谁会找自己？ “明天你有空吗？”不过三天没见，姜振国的语气冷淡了许多。“我把钱还给你，你记得把手表带过来。” 这几天他忙着处理郭正美的事，又有意淡忘方糖，所以情绪平静了许多。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像以前一样，不带感情地面对她，这才打电话约她见面。 “没问题，你过来好了！”方糖也没在意他的态度，淡淡地回道。 对这个穿越后第一眼见到的男人，虽然因为长相，对他有一些好感。 却没想过进一步发展关系。 毕竟短时间内，她还没有结婚的打算，顺其自然就好。 当然，如果他追求自己 ，倒也可以来一场不要结果的恋爱。 这么帅的男人，光看着就养眼。 “那明天我们车站门口见。”姜振国她没意见，觉得事情已经谈妥，就挂了电话。 方糖正想问哪个车站，听着嘟嘟的忙音，顿时愣在原地。 这人也太奇怪了吧！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话筒，向老太太道了谢，出门往家里走。 “谁打的电话？”刚走到家门口，妹妹八卦地迎上来问。 她总觉得姐姐最近变得不一样了，居然还有人打电话到村里找她。 “一个朋友，你又不认识。”因为姜振国的态度，方糖多少有些怨气，就懒得多提他。 见小鸡在屋里到处乱走，有的还跑到她的脚边，只好踮着脚小心地挪动脚步，免得被自己不小心踩扁，。 “小鸡得换个地方，养在屋里可不行，连路都不能好好走了。”方糖受不了地对妈妈叫道。 除了影响生活，她还怕鸡屎拉满地。 “放心吧！你爸去砍毛竹了，一会儿编一个大的鸡笼，把它们圈在里面。”方妈妈非常有经验地说道。“等长大一点，就放到外面。” 如果有母鸡带着，就会到院子里找虫子吃。 孵坊买来的小鸡，不好养活，必须小心一点才行。 同一时间的徐家的客厅，徐利勇打开电视，开始播放今天的节目。 坐着看的邻居比以前少了一大半。 方家弄坏电视机，差点赔得倾家荡产的事，让大家有了忌惮。 万一自家孩子撞倒电视机，那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所以家长们都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许他们再来徐家。 除了几个特别调皮捣蛋，父母也管不住的熊孩子。 “你说方糖哪里来的电视票，居然能换来一台一模一样的电视机？”最后面的椅子上，胡兰珍边熟练地挥舞着钩针，边皱着眉头问老公。 新电视机到手才半年，就被他弄坏，肯定要他们赔。 可是她又清楚，以方家的条件，就算全部家产拿去卖了，也凑不出一台电视机的钱。 如果换成别的人家，把女儿嫁过来，当作赔偿，其实也不错。 问题是她们希望儿子到香江继承姑姑的财产，才不愿意儿子娶方糖呢！ 这就成了一个死结，她们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没想到结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方糖不是跟人学了酿酒技术吗？可能是她的师傅帮了忙。”徐忠辉回答道。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他在镇里上班，应该认识一些人。 “我才不信。”胡兰珍哼一声。“如果她的师傅有这样的本事，方家会是现在这付模样？” 不是她说话难听，方糖长相不行，家里又这么穷，就算没有姑姑的事，她也看不上她。 。 第二十五章县城再聚首 第二天早上，方糖坐车来到县城火车站，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姜振国。 “怎么来得这么晚？”姜振国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又掏钱递过来。“钱还给你，手表也还给我。” “你真有这么忙？”方糖失笑地接过钱，却没有马上拿出手表，“这是打算拿了手表，马上就回市里？” 这是什么人啊！ 居然冷着一张脸，像是自己欠了他的钱似的？ 自己好歹雪中送炭，借钱给他，难道连一声谢谢也担不起？ 昨天电话里，她还猜测他因为身边有人，所以才不好意思多说。 现在看来，只怕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照老家的说法，这种人脸孔长毛，翻脸不认人，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小人。 “不可以吗？”姜振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意外地望了她一眼，又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郭正美的原因，他再次对女人起了戒心。 原本对方糖起的那点小波澜，也被他压制下去，决定对她敬而远之，免得害了自己。 这两天在韩卫东的介绍下，招了几个无线电专业的技校毕业生，分别负责拆解电视机元件和焊接组装，效率提高了好几倍，赚的钱自然也多了。 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专注于工作。 与其浪费时间跟女人闲聊，还不如多修几台电视机出来。 “也好。”见他对自己没了上次的热情，方糖也不会拿热面孔去贴冷屁股。“手表还给你，再见。” 说完，把手表塞到他手里，转身快步离开。 来之前以为姜振国为了感谢自己，应该会邀请去吃顿饭，那只能下午再回去了。 没想到他像变了一个人，根本没兴趣跟自己打交道，那提前回去也不错。 姜振国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浮现起上次两人在这里分开的情景。 那时候自己是那么快乐，甚至期待今天这场会面。 是什么原因，让今天的重逢变成这付模样？ 下意识地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忽然发现不对。 明明上次给她的是一只坏表，怎么现在变得跟新买的一样？ 是她找人帮自己修好了？ 大越市的钟表匠都找不到配件，她又是找了谁？才做到这一步的？ 应该花了非常大的心血，才达到目的吧！ 姜振国怔怔地站在原地，下一刻，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快步朝方糖追过去。 方糖正在排队购票，刚把钱递进售票窗口，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你拉我干嘛？”回头见是姜振国，方糖冷淡地问道。 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对姜振国产生了几分兴趣，现在已经彻底消失。 以她的标准来衡量，这个男人太过冷血，不适合做朋友。 “先别急着回去。”姜振国被她问的有些心虚，只好强作镇定地往下说。“看在你帮我修好手表的份上，中午一起吃顿饭吧！” 说完后又开始后悔。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连道歉也不会？ 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就会变得婆婆妈妈，一点也不干脆。 “用不着。”方糖还以同样的冷漠语气。“举手之劳而已，不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了。” 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今天高高兴兴过来跟他见面，没想到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错话。”姜振国哪里听不出她心里的怨气，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内疚，“请你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拜托了。” 说完，弯腰郑重鞠了一躬。 为什么手表会压在她手里，还不是因为感谢她借钱给自己？ 这跟郭正美有 什么关系？ 自己实在不应该迁怒于其它女孩子。 心里同时越来越确定，眼前这个女生有种神奇的能力，只要跟她在一起，自己总能轻易放下心防。 “你是真心想道歉？”方糖没想到他会表现得这么郑重，倒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那我们走吧！免得影响别人购票。” 刚才这样说，多少有赌气的成份在。 现在姜振国态度大变，她就顺梯下台，不再坚持回去。 心里暗暗猜测，难道这几天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变得这么冷漠？ 出了候车室，两人一起往街上走去。 来到解放路口，两人默契地同时扭头，四目相顾。 “请客的机会给你了，接下来我听从你的安排。”方糖没想到会碰到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忍不住咧嘴一笑。“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如果这是韩剧，应该有个人站立不稳，倒在对方身上，然后正好嘴对嘴碰在一起，擦出爱的火花。 “你想吃什么？我随便。”见她笑了，姜振国只觉得一颗心也雀跃起来。“要不，去一招的饭店吧！离这里比较近。” 一旦生疏感散去，两人仿佛又回到几天前，无话不谈时的模样。 “也好。”方糖在意的是他的态度，至于吃什么，她真的不在乎。 两人走进舜江县第一招待所的对外饭店，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因为时间还早，里面没有其它客人。 姜振国望了望窗口下整整齐齐挂着的菜牌，不知道方糖喜欢吃什么，就让她点菜。 方糖也没客气，挑了自己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和醉鸡，又叫了汤汤水水的绍三鲜，足够两人吃了。 “家里发生了点事，影响了我的情绪。”姜振国再次道歉。“希望我刚才的态度，没有改变你对我的看法。” 人都是被情绪控制的动物，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姜振国同样如此。 此时冷静下来，他就恢复了平时的理智。 “没事。”方糖摇摇头。“人都有七情六欲，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至少自己不行。 心里暗暗猜测，难道姜振国家里出现了大的变故，才让他会变了一个人？ “谢谢你的理解。”见她理解自己，姜振国心里特别熨帖。 说话间，第一个菜上来了。 两人正要动筷子，听到门口传来惊叫声。 “你们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居然坐在一起吃饭？” 。 第二十六章黄华燕的妒火 两人一起扭头，看到一对母女站在那里。 说话的女孩子是张丽娟的女儿黄华燕，此时涨红着脸，伸手指着两人，一付深受打击的模样。 “我们在一起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见是张丽娟母女，姜振国脸色一冷，没好气地反问。“难道我交朋友还要你批准？” 上次不告而别的事，爷爷没有计较，他自然没义务跟她们解释。 何况他不喜欢这家人，根本没打算再跟她们见面。 “振国哥，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黄华燕没想到姜振国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冲到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第一眼见到他，她就喜欢上了他。 加上家人也很支持，自然而然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人，等着两家大人撮合后，最后嫁过去。 没想到自家人还没去大越市，他却跟这个不男不女的方糖搅在一起，这让她情何以堪？ “停，停。”姜振国伸手阻止了她下面的话。“你喜欢是你的事，难道我必须接受你吗？” 说完，厌烦地站起来，拉起方糖的手，打算离开这里。 这对母女的惺惺作态让他作呕，看到她们出现在面前，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幸亏现在时间还早，餐厅只有她们四人。 如果被外人看到，听她这样一说，真以为自己是喜新厌旧的陈世美呢！ 方糖也讨厌这对盛气凌人的母女，姜振国要走，她也没有反对。 “不许走。”黄华燕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同时朝方糖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勾引振国哥哥？” 她一向任性惯了，说话不经大脑。 此时火气涌上来，更加失去了理智。 她不敢朝姜振国撒气，只能把火往她身上引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绝不能便宜了方糖。 “啪——”的一声，方糖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你喜欢勾引男人，别以为其它人也像你一样不要脸？” 她的脾气一向火爆，哪里受得了被人泼污水？ “你敢打我？”黄华燕做梦也没想到，方糖居然敢抢先动手，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叫道。 下一刻，她尖叫一声，伸出长长的指甲，朝方糖的脸上抓过去，嘴里语无沦次地叫嚷着“我要你不得好死，你快给我去死——” 方糖头一扭，躲过她的双手，啪啪又是正反两个耳光。 她真的被她的无耻气到了，所以没有再留手。 如果只是无理取闹，她还不至于下狠手。 被她尖利的指甲抓到，自己肯定会破相，那就不用客气了。 黄华燕被一股大力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伸手一摸脸，辣的像是火在烧，还似乎肿了起来，顿时嘶声叫道“妈，她打我——” 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此时如果身边有刀，她杀了方糖的心都有了。 “振国，为了这个女人，你真的不顾我们两家的情谊了吗？”张丽娟指着方糖，语气颤抖地问道。 她是成年人，自然不可能像女儿那样冲动。 心里其实清楚，这件事跟方糖无关，姜振国的态度才是关键。 如果他卖张家的面子，那张家有一百种法子对付方糖。 如果他非要护着她，那打狗得看主人面，女儿就算被她打了，今天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以后再找机会报复。 “如果张家尊重我，怎么会说出这种可笑的话？”姜振国没想到张丽娟到了这时候，还自作聪明，抬着两家的事来压自己。“这不是在污蔑我们的名声吗？在你这样责问我的那一刹，就已经没把姜家放在眼里了——” 说完，用冰冷的双眼望了两人一眼，示意方糖跟自己一起走。 刚才她的表现，让他非常赞赏。 看到这对无理取闹的母女，他的手也痒得很，很想这样狠狠地打顿。 可是堂堂男人，怎么好动手打女人？ 方糖等于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方糖会意地点点头，和他并排出了餐厅。 只是可惜了桌上的那些菜，才刚刚上来，他们还来不及吃，就得马上离开。 张丽娟望着姜振国的背影，神情不断变幻，最终还是不敢出声挽留。 望着一脸不甘的女儿，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拉着她离开餐厅。 今天这样一闹，只怕两家的关系会发生变化，她必须回家跟父亲商量一下才行。 “谢谢你帮我赶走了这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姜振国真诚地向她道谢。 “不用客气。”方糖不在意地笑了笑。“有的人就喜欢犯贱，总以为四海之内皆是她妈，谁都得惯着她。不狠狠打一顿，永远不会清醒。” 从她们今天的表现来看，以前肯定没少欺侮人。 人的坏脾气不是天生的，还是慢慢惯出来的。 没有家人撑腰，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所以黄华燕的家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得太对了。”姜振国对这句话深表赞同。“爷爷还希望我们能延续他跟张家的关系，现在看来，他只怕看错了人——” 于是把自家跟张家的关系简单介绍了一遍。 同时解释了前几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的原因。 “原来如此。”方糖这才明白，自己爬窗进去后，他为什么没有惊讶，反而把自己抱上床。 原来他把自己当成了张家的子弟。 说话间路过一间小吃店，两人懒得再找地方，就进去各要了碗面条。 “对了，你那天为什么会从窗外爬进来？”等面的空隙，姜振国忍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我以为你是张爷爷的孙子，才没有揭穿你偷偷摸摸的举动——” 通过刚才的事，他发现她的处事方式，跟自己完全一致，顿时忘了她的性别，当成是可以吐露心事的朋友。 虽然早已相信她不是小偷，可是他依然希望亲口从她嘴里知道真相。 他是个性格比较极端的人，眼里容不下沙子。 如果要交朋友，有些事必须搞清楚，否则心里就会有疙瘩。 。 第二十七章招揽失败 “那天同学结婚，我喝多了，以为到了自己家，就爬窗进了屋。”方糖见他问这个，也没有隐瞒。“平常我不是这样的，只有喝醉酒，才会做出一些不经大脑的事。” 于是把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同时解释了自家的情况，她的房间在院子南端，有时候酿酒回家晚了，不想惊动家里人，就会爬窗进屋。 “那你以后要少喝点。”听说原因这么简单，姜振国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是女孩子，如果碰到坏人，那清白就没了。” 那天以为她是男孩子，才会和她一起睡。 现在经过仔细打扮，虽然看起来依然比较中性，却不会让人认错性别了。 不过这件事不能外传，否则两人的清白都会保不住。 “放心吧！你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方糖笑着打趣。 因为喝得太多，她等于死过一次。 现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活够呢！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毛病？ 姜振国被她打趣得脸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好面上来了，就埋头吃起来。 “对了，这手表你是找谁修好的？”姜振国情绪稳定下来后，再次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可是找遍了全市所有的修表匠，都说找不到配件。” 这种进口表，国内本来就很罕见。 加上有不少年代了，想找到原来的配件基本上不可能。 如果用其它手表的配件，又怕毁了这么好的手表，于是一直没有动。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方糖含糊其词地解释。“别说手表，冰箱彩电和洗衣机这些，我也有办法修好。” 既然要交朋友，这些事早晚会被他知道，就没必要隐瞒。 “不会吧！”姜振国瞪大了眼睛，“那我们不是成了同行？” 于是把自己正在做的事，也大大方方地说了一遍。 能做到这一步，他其实非常骄傲，只是他的性子就这样，不好意思向别人炫耀。 今天难得碰到合适的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卖二手家电确实非常赚钱。”方糖也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干这一行，暗暗佩服。“关键是要有报废电视机的路子，只要招几个人修一修，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忽然想到前世那个女首富，她不是在年，怀揣万元到香江创业，做废品回收生意？ 通过从漂亮国回收废纸，仅用年时间就成为香江的“纸箱女王”。 到了年，她以亿身家成为中国第一位女首富。 这时候国内需要工业原料，而发达国家因为垃圾处理成本高昂，又因为环境压力，想将海量的垃圾送出去，而国顺理成章地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垃圾回收站。 也就是说，国内这时候已经有人在做洋垃圾生意，而且很可能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可惜自己这个能力见不得光，否则可以借鉴她的路子，到香江做报废家电回修生意。 有心想问姜振国，他的报废电视机，到底来自哪里？ 又觉得货源是命脉，现在两人的关系没到这个地步，他未必愿意告诉自己。 最终还是没有提。 “可惜不能把规模搞得太大。”姜振国没有方糖想的长远，他现在的目标是垄断大越市，把郭正美赶出市场。“毕竟是私人性质的，如果人多了，会被人抓住把柄。” 这时候对私营经济还是有很多限制，比如雇佣人数，也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在这些问题上，他必须非常小心，免得因为自己的原因，给爷爷招来麻烦。 “这确实是个问题。”方糖明白他在顾忌什么。“如果能找个外商挂名办厂，或者到香江登记，就能避免这些烦恼。” 当然也可以挂靠在居委会，或者学校，办成街道工厂或者校办 厂。 只是时间长了，产权就会分不清楚，所以她没有提。 与其将来麻烦，不如一开始就放弃。 反正明年私营经济就会放开，到时候再考虑办厂好了。 “还是以后再说吧！”姜振国也想过这些，只是觉得时机未到，所以不着急安排。 “或者把现在的修理店、录像店和旧电视机销售，分成三家店，交给不同的人负责，这样也能免去规模过大的烦恼。”方糖见他说到这个，情绪有些不佳，再次建议道。 印象中现在私营经济，雇佣人数不能超过七个人。 如果同时拥有三家不同的店，一共可以招聘二十个人，短时间内，应该够用了。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姜振国听后眼前一亮，激动地拍了拍方糖的肩。 忽然记起她是女孩子，又讪讪地缩回手。 吃完面条，方糖邀请他去自己租的地方坐一坐。 “你不是也搞维修吗？要不要加入我们？”姜振国见她住在这样的地方，以为她赚不到钱，就有心帮助她。 如果一起合作，就可以分享自己的报废家电渠道。 否则的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 “我考虑一下。”方糖拿起一个路上买来的苹果，递了过去，“主要是你在市里，我在舜江县，隔得太远了。” 这当然是借口。 如果真的跟姜振国合作，早晚会被他发现秘密。 对她来说，靠系统修理家电，只是为了捞取第一桶金，并不想一直干下去。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找到能提供报废家电的货源，早日积累办厂的资金。 从姜振国的话里可以猜测到，省内应该有人在进口电子洋垃圾？ 否则的话，光靠串门走巷去收破烂，能收得到几台？ 现在电视机可是天价，谁家买回去，不是当宝贝一样珍惜？ 就算坏了，也会拿去修，绝不可能当废品卖掉。 何况之江省是国内私人经济发展最早的地方，而进口洋垃圾的事，八十年代初就已经有了。 应该早有人发现商机，涉足这一块产业了。 “也好。”姜振国见她犹豫，就没有再劝。“什么时候有兴趣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吃完苹果，他告辞离开。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方糖也没挽留，送他到车站。 等他离开后，她也坐车回家。 。 第二十八章同学的信 刚回到家里，弟弟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姐，有你的信。” 方糖狐疑地接过来。 信封没有回信地址，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奇怪。 谁这么无聊？搞这种没头没脑的装秘事？ 拆开信封，她先看下面的署名，居然是好友张秀兰写来的。 看发信日期，应该是她结婚第二天。 方糖心里一惊，新婚燕尔之际，她不跟老公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给自己写信干什么？ 再说两家隔得这么近，有事过来说一声不就行了！ 看完信里的内容，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重。 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让她又气愤又难过。 难怪她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写信，原来这段外人都羡慕的婚姻背后，还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作为好友，因为自己长相原因，她主动拒绝了当伴娘。 对新郎并不陌生，长得眉清目秀，彬彬有礼，给大家的第一印象不错。 原以为好友运气不错，不但找了个好看的男人，还嫁到镇上，以后可以少受风吹雨打了。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实很快给了她当头一棒。 从好友的描述中得知，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居然是个心里扭曲的变态。 他从初三起，就被人发现有偷女性内裤的癖好，高中后依然屡教不改，最后被学校开除。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到女厕所偷窥。 好几次拿着小镜子，蹲在和女厕所一墙之隔的男厕所，借着蹲坑连接处，偷看女生小便。 被人发现后报警，抓进派出所，出来后他最多老实几天，没多久故态复萌，根本改不掉这个习性。 因为名声败坏，他没有工作，无所事事了好几年。 家里又呆不住，经常早上出门，傍晚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 新婚之夜，张秀兰怀着羞涩的心情准备跟他同床。 没想到他居然嫌这样不够刺激，逼着她蹲在脸盆上小便，满足他扭曲的变态。 张秀兰不答应，他就动手打人。 在答应亲事前，她已经有个两情相悦的男友，只是反抗不了父母，最后不得不嫁给他。 现在发现这个要跟自己生活一辈子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货色，她心如死灰，第二天来到镇上的斜拉桥，准备跳河自杀。 好在遇到了一个散步的老人，把他劝了下来。 就像老人说的那样，她连死都不怕，还怕活下去？ 于是她写下这封信，拜托方糖帮忙照顾一下娘家，自己准备远走它乡。 怕夫家找人，她在桥上留下一双鞋子，装作已经跳河轻身。 她要用这种极端的死遁方式，彻底摆脱这家人。 方糖看完信，揉了揉红红的眼圈。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人的不公，也能体会好友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可惜自己穿越太晚，如果能早一点知道那个男人的情况，肯定会帮她想办法，躲过这场婚姻。 再次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她来到厨房，拿出火柴，把它点燃后烧了。 既然张秀兰想装死避开这一趟错误的人生，到外地重新开始，作为好友，自然得替她保密。 这件事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不能留下证据，免得消息泄露。 至于好友会去哪里？信里虽然没有明说，方糖却能猜到。 以前两人聊天时，她不止一次对沪市表示了向往。 所以最大的可能，她已经去了沪市。 就是不知道这样盲目过去，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有心去一趟张秀兰娘家，找她的哥哥问一问情况。 又怕这时候开 口，变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更让人怀疑。 算了，这几天两家肯定乱成一团，还是过几天再上门打听情况吧！ “怎么把信烧了？”方程发现姐姐神情不对，好奇地问。“是谁写来的？” “你管这个干什么！”方糖瞪了他一眼。“如果嫌没事做，去青山脚下挑几担沙回来，等爸把砖头买回来，就可以砌猪圈了。” 以前农村打围墙，习惯用泥土垒，这个不需要成本，只须买些好菜，招待帮忙的人就行。 明年开始，私营经济将迎来爆发式增长，村里人赚到钱了，都会争先恐后造楼房，方糖觉得既然想让家人搞养殖致富，那就把围墙和猪圈建得牢固一点，这样至少可以用个十几年。 这样一来，除了水泥和砖头，还要用很多沙子。 老家这边河流众多，冲积下来的沙子不少，直接去河床边挑回来就行，筛去鹅卵石就能用。 “哦。”方程虽然打心底不想干这种体力活，却不敢反驳姐姐，只好先应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爸爸把今天的行程，大致说了说。 他今天去了趟窑厂，定了一批砖头，又去镇上订了几包水泥，过几天就可以去买回来。 “明天开始，我先找人把旁边的空地平一平，等下个月材料到了，就开始砌墙。”方爸爸最后说了总体计划。 三头小猪一个月内就会到家，不抓紧时间，只怕会影响女儿的赚钱目标。 还有小鸡，等换毛结束，就可以购买下一批小鸡，同样需要把窝搭好。 就是担心钱不够，如果去借债，他又抹不开面子向人开口。 “爸，你尽管放手去干好了，钱的事我有办法。”说完，再次取出两百块钱，放在桌上。“这次咱们要么不干，干就干一票大的。” 好友张秀兰的事，让她突然有了紧迫感。 农村里其实跟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同样遵循谁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的法则。 如果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并在村里有一定的影响力，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行。 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搞副业，赚到比别人家更多的钱。 到时再造一栋漂亮的房子，好好装修一下，让村里人羡慕到仰望，就没有人敢小看自家。 “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放心了。”方爸爸原本还忧心忡忡，看到厚厚一叠钱，顿时两眼放光。 没有被钱逼得走投无路的经历，很难想像他现在的心情。 “能借到钱最好。”方妈妈也松了一口气。“等我们下半年卖了鸡和猪，尽快还给你师傅。” 。 第二十九章谣言 以前她们肯定不敢借这么多债，担心还不上。 这几天被女儿一再洗脑，相信只要肯努力，成万元户是早晚的事，就变得信心十足。 “鸡圈和猪圈的后面，记得留一道后门，到时把鸡赶到竹园吃虫子，可以省不少粮食。”方糖提醒道。 早期她会选择尽量喂粮食催肥，反正吃得起鸡肉的人不多，对肉质不会太挑剔。 等搞养殖的人多了，出现了竞争，再考虑养竹园鸡，提高鸡肉的质量。 所以最好把竹园也承包下来，作为自家的后花园，到时不但有笋吃，还能养很多养禽。 “这个简单。”手里有了钱，爸爸整个人一下子自信起来，连原本有些佝偻的腰，也好像挺拔了些。“还有后面的荒山，我也可以弄个竹篱笆，用来养猪。” 现在村里有不少人家选择放养家猪，所以路上到处都是猪粪。 勤快的孩子经常拿着畚箕捡猪粪，跟草木灰倒在一起，用来给菜地施肥。 他考虑过了，家里如果有了十头猪，全部关在猪圈里，只怕田里的稻草都不够用。 所以一半放养，能省不少精力和材料。 “爸决定就是，我也是随口一说。”见爸妈信心十足，方糖不再提这事。“等这边的事解决了，我会去县城找事做，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前世她不止一次想重回老家乡下，像某些人发布的视频一样，把老家的房子翻修成民宿风格，在院子里搭间阳光房，旁边种菜养花种果树，过着悠然惬意的的生活。 可是高昂的贵用，又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倒是有了条件，可是农村的配套设施太差了，天天留在乡下的话，无聊不说，还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底的村姑，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放心，家里尽管交给我们。”听了她的打算，方妈妈抢先回答。 女儿去县城找事做，这是有面子的好事，她当然支持。 如果能嫁给城里人，那就更完美了。 …… “姐，出事了！”方程气喘吁吁跑过来，脸色难看地叫道。 看到爸妈也在，又闭上了嘴巴。 “什么事？”方糖皱了皱眉。“刚搞定徐家的事，你别又闯祸了！” 今天天气很好，方糖和爸爸拿着锄头，在旁边的空地上挖出一条沟，用来确定猪圈和鸡圈的面积。 这块地大约有八十多平方，加上自家的房子和院子，总共有三百来平方了。 因为位置偏僻，加上现在管理比较松，才有这样的好事。 换成前世，只怕村里早上门，要自家退出一部分土地，归还给村里。 “不是不是。”方程心里一慌，原本想瞒着父母，不小心就说溜了嘴。“村里很多人在议论你，说你在市里做了见不得的人事，才搞到一台新的电视机给徐家——” 如果只是维修，就算再贵，也不过一两百块。 换一台新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方家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亲戚，她是如何搞到电视机的？这件事就值得玩味了？ “你理他们做什么？这些人没有脑子，别人一造谣，就跟着胡说。”方糖对弟弟非常失望。“再说了，如果你姐长得像仙女似的，还有可能被大人物看上，你看我这付样子，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如果别人因为妒忌中伤你，那是因为双方的差距没那么大。 等自己走到他们到不了的高度，这些谣言就会自动消失，剩下的只有阿谀奉承和刻意讨好。 方糖清楚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们自然不相信，可是说的人多了，对你的名声肯定有影响。”经过这次的事，方程对姐姐又是感激又是敬佩，自然听不得别人这样中伤。 “没事。”方糖冷笑一声。“我又没打算嫁 给村里人，名声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你胡说什么？”见女儿一付破罐子破碎的样子，方妈妈不乐意了。“女孩子家的名声最重要，怎么能不在意？” 倒没有怀疑女儿自甘堕落。 她连徐家都不肯嫁，怎么会为了一台电视机，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怎么管？”方糖依然没在意。 “让我知道是谁在造谣，一定去撕烂她的嘴。”方妈妈恨恨地骂了一句。 “那你帮我去打听一下，主要是哪些人在议论这件事？”见妈妈这么生气，方糖顿时明白自己的处理方式有问题。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自己，还影响到家人，就交给弟弟一个任务。 反正她已经不打算继续低调下去了，那就没必要容忍这些人。 也对，农村里一向如此，如果你的拳头够硬，就算干了坏事，也没有人敢议论。 如果你软弱无能，就算圣人重生，照样有人敢造谣生事。 回头有消息了，找上门去，直接动手就是。 有的人就是贱，你不动手打他一顿，还以为别人是软蛋。 “好。”难得能为姐姐做件事，方程一口答应。 因为谣言的事，中午的饭桌上虽然有鱼有肉，一家人依然吃得相当沉闷。 特别是爸爸，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显然气得不轻。 他的性格就这样，遇到事只能自己生闷气。 傍晚弟弟打听消息回来，说谣言传得最凶的是徐向东和李金梅夫妻俩。 方程听后非常意外。 这就怪了？ 自己跟这两人无冤无仇，编排这些干什么？ 忽然记起李金梅的妹妹嫁给了胡兰珍娘家的侄儿，也就是说，她们两家沾亲带故。 难道是胡兰珍指使他们这样干的？ 可是自己已经赔偿了徐家的电视机，跟她应该没有了矛盾才对。 也不可能是徐利勇。 他就算喜欢自己，也没理由这样做。 难道是因为自己一再拒绝他，伤了面子，所以得不到就毁掉？ 看来得找个机会，当面问一问才行。 方糖找出手电筒，拧亮开关试了试。 光亮很足，够自己出门一趟了。 乡下晚上没有路灯，对走惯了大马路的方糖来说，没有东西照明，还真有点不方便。 她打算先去李金梅一家，既然她造谣了，不管什么原因，教训一顿是免不了的。 。 第三十章打闷棍 吃过晚饭，等爸妈回了房间，方糖带上手电筒，准备出门。 刚要关门，门被人从里面拉住了。 “姐，我跟你一起去——”方程偷偷摸摸地凑过来，诞着脸央求道。 姐姐什么脾气，她非常清楚。 既然打听到了李金梅夫妻造谣的事，肯定不可能放过她们。 “想跟着可以，不过要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动手和说话。”方糖见他兴奋过度的模样，没好气地警告道。 自己给村里人的印象，一直是莽撞暴躁的假小子，动手打人，也没有人会奇怪。 倒是弟弟性格懦弱，很少跟人打架，让他见识一下也好。 男人嘛！ 必须有血性才行。 遇到过不去的坎，一味躲着是没用的，要有跟人拼命的勇气。 “我保证听你的。”为了看热闹，方程用力点头。 姐妹两人借着淡淡的星光，一路上尽量不开手电筒，一直摸到李金梅家的门口。 正要进院子打听情况，门忽听吱嘎一声开了，隐约间看到一人提着泔水桶，从屋里走出来。 “你在这里别动。”方糖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正好碰到李金梅出来喂猪，叮嘱弟弟一句，快步走到柴房门口，等她出来。 李金梅喂好猪出来，根本没想到门口会有人，等发现方糖，嘴鼻已经被她捂住，另一只胳膊则勒住脖子。 她吓得身子一软，连挣扎都忘了，手里的木桶同时掉在地上。 方糖架着她拖了几步，来到院子外无人的墙角，然后松开手。 李金梅这时候才看清是方糖，正要叫唤，嘴又被捂住了。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造我的谣？”方糖啪啪打了她两个耳光，然后把脸凑过去，恶狠狠地问道。 不等她回答，另一只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在农村，私下打架斗殴并不稀奇，只要不致残和出人命，根本没有人会报警。 最多不服气的，叫一些人过来帮忙，直接打到对方家里去。 李金梅这人，最大的特征就是欺软怕硬，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跟不少村民闹过矛盾。 对付这种势利小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才会乖乖变老实。 李金梅没想到方糖会这么狠，几个耳光下来，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 最可怕的是，脖子被卡得死死的，让她呼吸都困难。 她想叫救命，也想求饶，可是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唔唔叫着。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为什么要造谣？”见她快要翻白眼了，方糖这才松手让她呼吸。“如果敢撒谎，我也不掐死你，最多每天这样打一次——” 打人她是专业的，绝对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金梅只感觉短短几秒钟，像过去了好几年，这时候像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到空气。 刚才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这方糖打人实在太疼了，她现在只剩下后悔和害怕。 “我——”刚说了一个字，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糖冷冷地瞪着她，一付随时会动手的表情。 “是她姑……是胡兰珍让我说的——”李金梅一口气终于顺畅了，忙把知道的事说了。 心里懊恼得不行，为了那十块钱，差点被方糖掐死，真是太冤了。 “她为什么要你这么做？”方糖没想到真是胡兰珍，双眼凶光一闪。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自己已经赔了一台电视机，还给了她两百块钱。 不管怎么说，她都占了便宜。 为什么还不放过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客气了，除了把两百块钱要回来， 再教训一顿。 “我不知道。”李金梅被她盯得心里毛毛的，害怕她再次动手，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她。 难怪她一个女孩子，也能搞到电视机。 就凭她这付身手，估计城市里的流氓混混，也打不过她。 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招惹，否则有得苦头吃了。 “真的不知道？”方糖总觉得她有话瞒着自己，再次恐吓了一句。 “她没有说。”李金梅吓得一个哆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怕徐利勇娶你，所以用这个办法拆散你们——” 胡兰珍找到自己时，嘴里不断咒骂方糖勾了儿子的魂，一付恨不得她去死的语气。 既然这样，就不难猜到真相了。 “呵呵。”方糖听后忍不住笑了。“她真以为自己那个三寸丁谷树皮儿子是宝贝，谁都想嫁给他？” 搞清楚事情后，她准备回去了。 离开前再次警告了李金梅一遍“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在造谣，小心你一家人的狗命——” 说完威胁地挥了挥拳头，转身离开。 方程躲在旁边阴暗处，观看了整个过程。 姐姐走了，他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姐，你就这样放过她了？”等李家离得远了，他才悄悄地问道。 原以为姐姐会让她赔钱了事，毕竟其它都是假的，钱到手才最实在。 “她们能有几个钱？”方糖白了他一眼。“再说了，打她是因为她造谣，所以我占理，如果要钱，事情性质就变了。” 敲诈勒索罪了解一下？ 就算她有错，也没理由要她拿钱出来。 这种低级的错误她可不会犯，即使她们并不会报警？ 自己的未来肯定不平凡，没必要留下这样的污点。 “噢。”方程想想也对，就没有再出声。 回到家里，方糖再次叮嘱弟弟，这件事自己处理就好，不许他瞎来，免得帮倒忙。 方程今天再次见识了姐姐的暴力，乖乖地应下来。 …… 同一时间的徐家，徐利勇头大的望着母亲，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反正我不喜欢方糖，绝不许她嫁到我家？”胡兰珍蛮横地拍了拍桌子。“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彻底断了这个心思。” 劝了儿子好几次，没什么效果，她终于发飙了。 因为想他去香江继承姑姑的财产，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重话。 等钱到手后，一家后都得仰仗他生活，如果他跟家人离了心，那她们的一切希望就落了空。 。 第三十一章徐利勇道歉 “我不想断也没用啊！”徐利勇苦涩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她愿意嫁给我？” 经过上次的争论，他是彻底明白了。 就算自己成了香江人，她依然瞧不上自己。 既然这样，何必强求呢！ 这两天他已经在收拾心情，为去香江做准备。 没想到老娘再次惹出事来。 问题是他即使放弃方糖，也不想跟她闹得这么僵啊！ 毕竟她是自己从初中起，就暗中喜欢的人。 “你明白就好。”胡兰珍没想到经过这件事后，儿子反倒想明白了，顿时露出笑脸。“那你准备一下，早点去香江，免得被利军占了便宜。” 如果儿子死活不答应，那肯定会便宜了老二家的徐利军。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我知道了。”徐利勇意兴阑珊地回答。 …… 第二天早上，方糖吃了早饭后，到徐家找胡兰珍算帐。 “方糖，你是来找我的？”徐利勇此时站在窗前，无聊地望着外面的景色，看到方糖走进院子，惊喜地迎上去。 马上要去香江了，虽然对那边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可是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乡，他依然舍不得。 这次过去，只怕得等姑婆过世，才能回来。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别臭美了。”方糖对他依然没好脸色。“我来找你妈，就是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指使别人造谣，败坏我的名声？” 既然无法接受他，那就干脆利落地拒绝。 加上原主对他也是这样的态度，她这样做，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对不起。”见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徐利勇讪讪地道歉。“这件事确实是我妈错了，我代她道歉。” 几天不见，方糖有了明显的变化。 原本不修边幅的她，现在精致了许多，感觉多了一些女人味。 至于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他又说不出子丑寅卯来。 “这样轻飘飘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方糖冷笑一声。“换作你妹妹被人这样造谣，你也是这样的态度？” 原主看不上徐利勇，除了长相，他的性格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在她看来，男人长得不行，已经够丢分了，如果心胸不够宽广，遇事不敢挺身而出，这样的男人怎么护得住家人？ 难道女人嫁人后，还要自己站出来，当家里的顶梁柱？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利勇被方糖怼得满脸通红。“如果因此伤害了你，我愿意代表家人，给你赔偿。”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非常无奈。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等到了香江，他一定要好好跟姑婆学做生意，争取在那边出人头地，不让方糖看不起。 “这话还有点担当。”方糖见他主动提出赔偿，脸色好了一点。“你家人呢！难道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嗯。”徐利勇点点头。“他们去地里了，只有我留在家里。” 因为是家里的长子，这些年他苦活累活抢先干，除了身材变得又矮又壮，皮肤也黑不溜秋，特别土气。 爸妈怕他到香江后，被人骂乡巴佬，最近不让他下地，好好在家养身子。 等去香江时，最好皮肤变白一点，身材也瘦下一点，那就完美了。 “那我中午再过来。”听说胡兰珍不在，方糖准备回去。 赔钱的事，总归还要他们来决定。 “不用等他们，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徐利勇希望去香江前，和方糖好好聊一次，今天机会难得，就邀请她进屋喝杯茶。 方糖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进屋后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打量着屋里陈设。 比起自己家， 徐家确实富裕了许多，单看堂屋的陈设就知道了。 除了过年过节给祖宗上供用的长条桌，还有八仙桌，小圆桌和靠背椅子，非常齐全。 墙壁刷得雪白，挂了几个大相框，里面全是彩色照片，大多是他的姑婆来探亲时拍的。 电视机放在八仙桌上，此时上面盖着块钩针编织的白色专用罩，旁边还有一台录音机和录像机，常见的家用电器，全部齐全了。 “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舜江县，去香江陪姑婆。”徐利勇泡了茶端出来，又拿了一碟瓜子放在方糖前面。“以后想见面，只怕也不可能了。” 做了决定后，他反而没有以前的伤感和难过，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是吗？”方糖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非常意外。“那真的要恭喜你了。” 听他的意思，这次过去，只怕短时间回不来。 也就是说，他会长期在香江居住。 对内地的普通人来说，有这样的发展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我原本不想去。”见她这样说，徐利勇又有些伤感。“比起继承姑婆的财产，我宁愿留在老家，娶你为妻，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 这些话他放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才有机会说出来。 “所以你妈讨厌我，就是因为我妨碍了你？”方糖一直搞不明白，胡兰珍为什么对自己有这样的仇恨？这时候一下子全明白了。“她这么做，是想让你对我死心？” 最近想不通的问题，因为他的几句话，一下子全部梳理清楚了。 所以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倒是自己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假小子，居然成了狐狸精，害得徐利勇不想出门，去香江继承姑姑的万贯家产？ “确实如此。”徐利勇脸红耳赤地回答。 被她当面揭开真相，让他羞耻得无地自容。 “哈哈哈……”得到确切答案，方糖心情大好，忍不住仰天大笑。“我真搞不懂，像我这样的假小子，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你？” 两人一个矮壮，一个瘦高，如果真的在一起，倒是可以组成天残地缺的组合。 “我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徐利勇望着解开心结的方糖，鼓足勇气回答道。“那时候你每次测验，都是拿第一，而我经常倒数第一名。”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最初是羡慕她的成绩好，注意的时间长了，心态就开始发生变化。 别人觉得她是男人婆，他却觉得她英姿飒爽，特别有吸引力。 。 第三十二章化敌为友 “这话太肉麻了，你还是别说出来。”方糖刚才还怒气冲冲，这时候火气全消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去了香江后，在那边好好发展，几年后，如果能以港商的身份回来，说不定县领导都得亲自接见你呢！” 她并不清楚他的姑婆在香江做什么？ 不过以两地的物价和消费水平，那边随便赚点工资，拿到内地来用，就相当于大款了。 毕竟这边的月工资还不到一百，而香江至少有几千，每月稍微存一点，一年下来就能达到上万块。 而国内一个万元户，已经是乡村的首富。 如果她的姑婆在香江有房产，那更不得了，变现后到国内投资，几十万肯定能轻易凑出来。 舜江县现在没什么外商，如果这些钱拿到这边投资，真有可能让县领导倒履相迎呢！ “真能这样，那我这辈子就没白活了。”徐利勇嘴里谦虚着，暗里却握紧了拳头。“听说那边讲的是英语和粤语，我不知道到了后，能不能学会？” 现在的他，对未来既充满向往，又非常忐忑。 香江太遥远了，跟出国没什么两样，他怕语言关就不容易过。 “放心，都在那边生活了，还怕学不会粤语？”方糖安慰道。 倒是英语，难度比较大。 对没有基础的他来说，不花点心思，只怕真的学不会。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香江也不是每个人都会。 等有钱开公司了，还怕请不到翻译？ 两人接下来主要聊香江那边的事，第一次没有争吵。 “如果你想到香江发展，记得提前给我写信。”感觉到方糖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徐利勇说话也随便起来。“别的不敢保证，至少有个地方让你安顿下来。” 姑婆在那边开了家小吃店，生意还不错。 还在中心地段买了套房子，多个方糖，应该没问题。 如果她愿意来香江，并嫁给自己，那就一切完美了。 “还是算了。”方糖干脆地拒绝。“至少短时间内，我没有去那边的打算。” 开玩笑，自己要去那边，还用得着他帮忙？ 只要办好证件，以自己重生者的身份，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随你。”被方糖拒绝，徐利勇虽然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反正我会抓住机会，在香江混出个人样来。” 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个男人想要女人喜欢，首先得有本事。 以前自己傻傻地跟父母犟，死活不愿意去香江。 却不知道以自己的外形条件，其实很难找到心仪的女孩子，更不用说方糖了。 如果能以香江人的身份回舜江县，那什么样的老婆娶不到？ 所以机会来了，必须紧紧抓住，绝不能错过。 “对了。”方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姑婆就叫你一个人去香江？” 徐利勇兄妹三个，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的叔叔那边也有一儿一女，总共五个晚辈，没理由只让他去吧？ “是啊！”徐利勇略带得意地回答。“姑婆最喜欢我，说我懂事实诚，所以要过继我当孙子。如果我不愿意，才轮到利军过去。” 自己没有马上答应，把妈妈急得不行，就怕最后便宜了堂弟。 “你堂弟徐利军？”方糖随口念叨了一句。 “是啊！”徐利勇解释道。“听说二叔知道这件事，气得不轻，还写信给姑婆，说她必须一碗水端平，没想到反而被姑婆骂了一顿。” 在乡下生活了二十几年，他确实非常单纯，根本没想过因为这件事，两家人已经有了矛盾。 “不说这个了。”见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方糖准备回家。“既然已经决定去香江，就早点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说完不等他回答，站起来就往 外面走去。 徐利勇头脑简单，她却明白这个诱惑有多大。 他的叔叔肯定不甘心这个结果，说不定会搞点小动作，阻止侄子。 “好。”徐利勇见她为自己考虑，兴奋地应了声。“定下日子后，我第一个告诉你。”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爸妈回来，就跟他们说一声，然后给姑婆写信，定下出发的日子。 方糖边走边应了声，出了徐家，回到自己家。 “你去哪里了？”方妈妈见女儿回来，随口问了声。 早上老公去了一趟镇上的孵房，买回三十只洋鸭和鹅，她照着女儿的办法，刚给它们喂了拌了土霉素的水。 家里多了这些小家伙，她别提多开心了。 农村人都讲究六畜兴旺，猪牛羊这些暂时不提，鸡鸭鹅倒是齐全了。 “找徐利勇说了些事。”方糖也没隐瞒，“方程呢？他去割草了，还是去挑沙了？” 这个弟弟还得盯紧点，不能让他闲着，免得又无所事事，到时找人打牌吹牛，然后惹出事。 “他去拔笋了。”方妈妈回道。“你带回的蹄膀还没吃完，回头加些笋一起炖，又能吃好几顿。” 这几天家里像过年似的，餐餐都有荤腥。 一下子把肉吃完，她可舍不得。 上次吃过的野笋可是好东西，加在一起焖，绝对美味。 “哦。”想到那些野笋的味道，方糖也有些馋了。“这次拔来的就别晒干了，加点盐腌着，想吃也方便一点。” 可惜没有冰箱，否则煮熟后冷藏起来，随时可以拿出来炒着吃。 “这个没问题。”方妈妈见女儿没意见，松了一口气。“家里鸡鸭鹅养多了，我怕粮食不够吃。” 如果像以前那样，让它们自己找虫子和青草吃，大半年才能长成年，就太慢了。 可是喂谷的话，一天得花掉十几斤粮食，几亩田产的粮，只怕一家五口全部饿肚子，也不够给它们吃。 以后还要养十头猪，同样是一大笔开支，她现在开始担心自家养不起。 “没事。”方糖让妈妈不用愁这个。“粮食才多少钱？到时买几千斤回来，也不过几百块钱的事，卖两头猪就有了——” 这就是思维方式的差距了。 他们只盯着眼前要付出的成本，同时害怕到时打了水漂，欠下一屁股债，然后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干。 而方糖却在计划养这些家禽家畜可以卖多少钱，考虑的是如何减少中间的折损。 饲料成本太少了，不在她的计算范围之内。 。 第三十三章头脑简单的弟弟 所以不同的看问题方式，会造就不同的结果。 方糖前世看书时，发现有人提到一个观点，就是富人的思维方式和穷人的思维方式，到底有什么不同？ 在她看来，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在这里。 富人因为有了成功的经验，所以会为家族子弟，定下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然后制订计划，照着执行。 而穷人没有人教这些，父母只会让自家孩子好好读书，其它什么都不用管，靠学习来改变命运。 总的说来，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但是到了社会后，才会发现，面临具体的问题，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不是书本上的知识。 有些人天生学习能力强，短时间内就能从上司或者同事那里，学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然后改变了思维模式。 而大部分人因为没有人教，又过份迷信自己的学历和智商，于是在工作上一再遭遇挫败，从而变得愤世嫉俗。 一直要到中年后，才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从这个角度来说，一个人受什么样的教育，真的非常重要。 思维方式对了，可以少走很多弯路，靠一个人自己摸索，代价无疑是巨大的。 前世那么多大学生，有的人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赚钱，毕业时已经拥有一家规模不错的公司了。 有的人毕业后着急急忙忙找工作，因为能力不够，试用期结束后，就不得不换新的公司。 两三年后，依然以新人的身份，不断跳槽和面试。 爸妈年纪大了，观念已经很难改变，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制订目标，让她们去执行。 弟弟还年轻，还有培养的希望，她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点点扭转他的想法。 最有前途的肯定是妹妹，她的短期目标是，把妹妹培养成大学生。 然后以自家的养殖生意作为作业，让她明白如何创业和致富。 至于毕业后干什么？让她自己选择就好。 一个大学生只要眼界不差，做什么都容易成功。 下午弟弟满头大汗回来，两只蛇皮袋再次装满了拇指粗的野笋。 方糖和妈妈一起解开绳子，把笋倒在地上，一人拿了剪刀在笋尖上剪一刀，另一人抓住笋尖，从上往下把笋壳剥掉。 弟弟打热水擦了擦身子，也过来剥笋。 “你把徐利勇家的电视机撞倒时，在跟谁一起玩闹？”方糖忽然想起早上跟徐利勇的聊天，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倒不是想找个人分担损失，就是想搞清楚，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是方红兵和方红军。”因为最近的事，方程乖巧了许多，姐姐问什么，就老实回答。 其实当初他也想过找他们算帐。 可是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很平常，如果自己用这个理由要他们分担责任，只怕以后会被全村的同龄人看不起。 所以最终还是一个人把这件事扛了下来。 “方红兵是不是和徐利军关系不错？”方糖这时候终于想起，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如果徐利军想取代堂哥，到香江继承姑婆的财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徐利勇放弃这个念头。 而他的大伯和大伯母肯定不会答应，他能做的，只能在堂哥那里想办法。 “你问这个干什么？”方妈妈见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非常意外。“徐利军这小子，鬼主意特别多，可没他堂哥实在。” 在她的眼里，如果要选女婿，宁愿挑丑一点的徐利勇，也不会选择长得帅气的徐利军。 如果女儿喜欢的是这个人，她得想办法阻止。 “你想到哪里去了？”方糖见妈妈警惕的样子，哪里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说过了，不会在村里找对象，你就别瞎操心了。” 徐利军她见过几面，瘦瘦高高 的，非常清秀。 不过这又如何？ 没有姜振国这样的长相，她是不会考虑的。 当然光长得帅也没用，人品和能力必须同样出色。 最好赚钱的本事也很大，那自己只要偶然在公司大方向提些意见，把公司交给另一半去管理。 到时去世界各地游览参观，品尝美食，享受人生。 “最好不是。”方妈妈依然不放心。“反正我和你爸是不会同意的。” 家里现在全靠女儿撑着，如果嫁了个精明的男人，以后娘家肯定什么好处都轮不着。 嫁给徐利勇就不一样，女儿在家可以说了算。 到时多拿一些好处给娘家，他也不敢反对。 这也是她现在不给女儿说亲的原因。 反正她还小，等家里条件好起来了，什么样的好对象找不到？ “我是担心方红兵故意跟方程闹，然后才把电视机搞坏了。”方糖见妈妈不可理喻的样子，懒得再说什么，主动换了话题。“我们赔不起徐家的电视机，只好把我嫁给徐利勇，徐利军的目的就达到了。” 又把徐利勇被姑婆看中，准备以孙子的身份，去香江照顾老人，以及继承财产的事说了一遍。 弟弟弄坏徐家的电视机，肯定要赔偿。 自家的条件全村人都清楚，哪里有钱赔给他们？ 而徐利勇喜欢自己的事，不少人都知道，这样一来，只有自己嫁给他，才能了结这个矛盾。 这样一来，徐利勇很难再去香江了，总不能丢下新婚妻子，独自一个人去吧！ 当然也可以把自己带过去。 问题是如果他的姑婆有自己的想法，只怕更希望他在当地娶一个知根知底的女孩子，既方便他融入香江，也免了他想念家乡，这样可以安心照顾自己。 “你是说——”方妈妈经女儿一提醒，终于反应过来。“是这小子在使坏？故意让你弟弟背了这么大的黑锅？” 作为母亲，当然认为儿子是自家的好。 所以尽管儿子撞坏了徐家的电视机，她也仅仅骂了几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听说这事可能有内情，她哪里还忍得住？ 可惜这只是女儿的猜测，拿不出证据，否则她一定上门找他们算帐。 “姐，真的是方红兵故意让我撞坏电视机？”方程反应比较慢，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姐姐话里的意思。“难怪当时有人给爸妈出主意，让你嫁给徐利勇——” 这样一想，一切都合理了。 。 第三十四章决定 “所以才让你老实一点。”方糖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碰到事情多用脑子想一想，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希望这件事后，弟弟能吸取教训。 都说挫折容易使人成长，她也不奢望弟弟一下子就具备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只要别扯后腿就满足了。 “哪有这么严重？”被姐姐骂的一文不值，方程不乐意了。 可是想到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怀疑过方红兵，他又沮丧不已。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傻？ “差点让咱们倾家荡产了，你还觉得是小事啊！”方程再次教训道。“我对你要求不高，只要记得多问多看多想就好，千万别为了面子，什么事都不肯跟我们说，那你这辈子只能在农村种田了。” 进步都是从改变自己开始的，如果他自己不愿意，那谁也没办法。 方程有心想反驳，却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能力，只好扁扁嘴，低头不出声。 “你弟弟还小。”方妈妈见儿子被骂得一文不值，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以后你慢慢教他就是，别用这种话伤了他的信心。” 女儿终归要嫁人的，儿子再不好，也是方家的根，她不允许女儿这样说儿子。 “行，行。”方糖懒得跟妈妈计较，“反正他是你的儿子，不管将来一事无成，还是成了大老板，都是你们的命——” 她早已想明白了，不管她们怎么选择，只要自己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其它的都不重要。 弟弟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成长起来，那自己会轻松许多。 如果一辈子要自己扶持，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自己的钱多到一定程度，只要他不沾赌和毒，还真不怕他挥霍。 “姐，我会努力的。”方程抬头望了姐姐一眼，突然认真地说了一句。 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姐姐这样说是为自己好。 可能是最近的事把他刺激得不轻，这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而想改变这一切，爸妈那里根本没办法，只能靠姐姐。 “好。”方糖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弟弟，伸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这才是我方糖的弟弟，有你这句话，这辈子姐带你飞——”’ 穿越到这个世界，虽然起点比前世还低，甚至连引以为傲的美貌都丢了。 至少家人还不错。 弟弟妹妹听得进自己的话，爸妈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同样听得进自己的劝。 只要一家人有力往一处使，由自己这个带头大哥当参谋，还怕一家人没有好日子过？ 方程被姐姐说的脸一红，又不好意思地搔头笑了。 等妈妈去做晚饭的时候，方程悄悄凑过来问“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方红兵？像李金梅那样，先打一顿，再恐吓他一番？” 以前觉得姐姐像个假小子，容易被人笑话。 连带他也跟着丢脸。 现在他发现姐姐比以前更厉害了，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像姐姐一样，碰到类似的事，直接动手把人揍一顿，那该多爽！ “没必要。”方糖淡淡回了一句。“方红兵家里穷得要死，哪里有油水，要打就打徐利军，他家里有钱，可以赔偿我们，先得确定这件事是不是他在搞鬼？” 当时拿出两百块钱，赔给胡兰珍，主要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免得父母一直担心。 再说弟弟确实撞坏了人家电视机，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所以没必要心疼这点钱。 如果是徐利军要背后操纵，弟弟反而是受害者，那这钱必须让徐利军出才合理。 “徐利军坏得很，不容易抓到把柄。”方程很少服同龄人，却不敢得罪这个阴狠的家伙。“倒是听说方红兵的妹妹喜欢他，他也希望徐利 军当自己的妹夫，所以一直跟他走得很近。” 村里现在除了支书一家，就数徐利军和徐利勇两家条件最好。 不知道有多少家长，想要招他们为婿。 只是徐利勇喜欢姐姐，而徐利军却在利用方红兵，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却没有人敢揭穿。 “那就难怪了。”方糖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顿时醒悟过来。 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少人被自己教训过，一般人不敢随便找自家的麻烦。 为了让妹妹嫁给徐利军，所以豁出去设计弟弟，这就解释得通了。 “如果他知道徐利勇准备去香江了，不知道会不会哭死？”想到他费尽心机，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方程幸灾乐祸起来。 “哭死也没用。”方糖哼了一声。“如果我是他姑婆，也不要他，这种人太自私，谁知道自己年老动不了时，他会不会拿了钱离开香江，不再管自己？” 她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给自己养老送终，又不是找一个继承家产的人。 “也对。”方程赞同的点点头。 …… 同一时间的徐家，饭菜已经摆上桌，准备吃晚饭。 “爸，妈，我准备尽快去香江。”徐利勇干脆地向父母摊牌。“明天我会给姑婆写一封信，让她一星期后，在深城接我。” 方糖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决定，就尽快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他同样担心堂弟使手段，害自己走不了。 “你这样想就对了。”徐爸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欣慰地点点。“安心在那边照顾姑婆，家里由我和你妈在，你不用担心。” “去那边后，记得听你姑婆的话，别任性了。”胡兰珍虽然不舍，却更希望儿子讨得姑姑欢心，然后给家里带来更多好处。“她给你的生活费，省着点花，别乱买东西——” 原本想说寄回来，又怕儿子这样做，引起姑姑的猜忌，所以改了口。 别看姑姑年纪大了，却比她见过的所有老太太都精明，自己这点小手段，可瞒不过她。 为了儿子的前途，只能先牺牲家里的利益。 “放心吧！”徐利勇知道妈妈在想什么，所以回答得很坦然。“我会把钱存起来，到年底再一次性寄过来。” 。 第三十五章建猪圈抲猪崽 多的给不了，一年存它一千来块，就够家里开销了。 姑婆在香江这样的花花世界生活了一辈子，肯定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就算过继给她，这边的家人还是要照顾的。 如果狠起心肠，跟家里彻底一刀两断，只怕姑婆以为自己是个绝情的人，从而担心看错了人吧！ “你明白就好。”得到儿子的承诺，胡兰珍笑得很开心。 “哥，记得给我买一块手表。”等爸妈开始吃饭，弟弟急促地提醒了一句。 原本想要父母给自己买，却被他们用各种借口推脱了。 听说香江手表便宜，就把主意打到哥哥身上。 “哥，我要一条金项链。”妹妹也急急地叫起来。 “都给你们买。”徐利勇作为大哥，习惯了满足弟弟妹妹的要求。“不过要等一等，什么时候存够了钱，就给你们寄过来。” 被家人这样需要，他的虚荣心也得到满足，这时候露出畅快的笑容。 “这件事你们先别说出去。”胡兰珍忽然提醒三个孩子。“如果你们二叔知道了，说不定会来找麻烦。” 他们这边没有确定，老二就会一直跟姑姑联系，从而忽略了他们。 如果知道没有了希望，谁知道那对父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放心，我绝不说出去。”弟弟妹妹连忙答应。 …… 随着一辆拖拉机停在院子里，方家订的砖头和水泥，全部运到了。 建猪圈和鸡舍的事，自然也提上了日程。 打围墙的事，有泥水匠负责，爸妈和弟弟担任小工，而她则充当监工。 如何利用空间，最大限度增加养殖规模，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 猪圈还好一点，只要砌一层矮墙，装一道铁门，再弄一道排水沟，就可以了。 鸡舍就复杂多了，除了喝水的管子，以及下蛋用的窝，刚买回来的小鸡，需要在合适的温度和湿度下，才能长得好，这些都需要专门设计。 有邻居听说他家的事，也过来看热闹。 方糖也没有隐瞒，大方承认了自家搞副业的打算。 想把利用系统赚的钱洗白，最好让大家相信自家的养殖业，确实赚了大钱。 否则自己拿太多钱出来，就不好解释来路了。 “等我们把养殖场建起来，他们会不会跟着我们一样搞？”方妈妈担心地问女儿。 人都有私心，她也一样。 女儿的计划是，让自家成为村里第一家万元户。 如果村里出现很多万元户，那自家的优势就没有了。 “没事。”方糖是巴不得家家户户都跟着搞，这样形成规模效应后，销售会更容易，“如果只有我们一家搞，万一别人得了红眼病，来偷东西怎么办？” 农村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不愿意投资搞副业，又不乐意别人成功。 比如有人往鱼塘投毒，有人往养殖场丢病鸡等等，总之一句话，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方糖会选择建围墙，而不是全部放养，就是担心遇到这种小人。 当然她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向村里露一露獠牙，震慑住那些喜欢搞小动作的人，让他们不敢来自家这里搞破坏。 不过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爸妈。 如果让他们知道，只怕更没信心了。 等全部建好，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徐利勇也准备在这一天，离开舜江县，坐火车到粤省。 离开前他特意来找方糖，再次跟她聊了自己的梦想。 “加油。”方糖哪里不知道他还没死心，这些话全是说给自己听的。“男人的事业很重要，你还年轻，最好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现实会告诉他，男人只要有钱，就算长得再挫，也会有美女前赴后继扑上来。 否则的话，别人看也懒得看你一眼。 特别是香江这样的花花世界，人与人的感情更淡薄，利益才放在第一位。 等他适应那边的环境，就不会再对自己念念不忘了。 “我一定努力。”徐利勇郑重地点点头。“你等我的好消息。” 等自己成了香江大老板，方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了吧！ 方糖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肩，对于长得比自己还矮的男人，她真的喜欢不起来。 送他离开后，忽然想起同样离开家乡的好友张秀兰。 从她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可以去看望他的家人了。 方糖决定明天去一趟张秀兰的娘家，把她还活着的消息，悄悄告诉她的家人。 太早去说的话，只怕会被她的老公看出端倪，从而破坏好友的计划。 “去不去兆灿家？”妈妈见方糖闷闷不乐，以为她后悔拒绝了徐利勇，“他家的小猪可以抲了，你一起去的话，一次把三只捉回来——” 原本定的是十天后再卖，因为方家建猪圈，准备搞养殖的事传开了，来买小猪的人家顿时多了一倍。 徐兆灿于是趁机涨价，并且答应马上售出。 这样就算少养几斤，赚的钱反而更多。 “好的啊！”方糖觉得这个散心的办法不错，连忙答应下来。 怕弄脏衣服，还特意换了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到镜子前照了照，感觉特别滑稽。 可惜没有相机，否则把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再在老房子前拍一些照片。 把这些记忆记录下来，以后再翻出来看，一定很有意思。 和爸妈一起来到徐兆灿家，那边已经来了好几个家庭主妇，正对着母猪身边的小猪指指点点。 对养母猪的人庭来说，当然小猪养得越大越划算，而方家这样的用户，则巴不得越小越好。 只是太小了抵抗力差，不好养活，一般都等小猪过了二十斤，才正式出售。 “你看哪几只比较好？”方妈妈现在对女儿有盲目的信任，指着那堆围着母猪打转嬉闹的猪崽问道。 如果是以前，她为了省钱，肯定会抢先把最小的抓到手。 现在家里投入这么大的本钱，准备搞副业，她考虑的是哪几只更好养。 “我也不知道。”对于自己的未知领域，她不会胡乱提意见。“不过猪跟人一样，同一窝出来的，最活泼好动的，肯定更健康。” 。 第三十六章抲猪崽 呆头呆脑不爱动的猪崽，患病的概率肯定比爱跑爱跳的要高。 从这个角度讲，长得最大最重的小猪，反而是最健康的。 而长得相对比较小的，多少有些健康问题。 “那我们就当一回扛头，把最大的三只买回去。”方妈妈觉得这话有理，爽快做了决定。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穷，蒙蔽了大家的双眼。 还有人觉得买大的猪崽，是脑袋有问题。 方妈妈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家养的小猪，总不爱长肉，原来是挑猪崽的时候，就犯了大错。 “嗯。”方糖对妈妈能改变观念非常满意，“以后不管养什么，都要挑最好的买。” 农村里贪便宜的人多，这也给商贩清货的机会。 比如卖小鸡的商贩，最后剩下几只病恹恹的鸡崽，如果挑到农村，只要愿意降价，根本不用担心没人要。 却不知道这些病小鸡很难养活，孵房带回去后，大多只能丢弃掉。 方妈妈以前也没少做这种傻事。 当徐兆灿给母猪和小猪喂好食，就到了抲小猪的时候。 外面围着这些人，早有了心仪的目标，此时不顾母猪的嚎叫和追赶，一找到机会，就提起小猪的后腿，然后抱在怀里。 这一窝一共有十六头小猪，转眼就被抓走了七八头。 方爸方妈一起出手，各抓了一只最大的。 见女儿没有动手，方爸爸把手里的猪崽递给女儿，自己再去抓了一只。 徐兆灿拿了装猪的笼子，把小猪放进去，然后开始称重量。 三头猪崽一共六十八斤，超出平均数七八斤。 方糖习惯地掏钱付了款，然后和爸妈一起回家。 “你身上怎么还有这么多钱？”回去的路上，妈妈好奇地问。 她以为女儿已经把大额的钱，全部拿出来了，最多只剩下二三十块零钱。 毕竟最近又是赔给徐家，又是买砖买水泥，还要买菜招待帮忙的人。 没想到今天又掏出一百多块钱，太让人意外了。 “还剩了一点。”方糖见自己不小心露了馅，倒也没担心。“家里最近要干这么多事，总得备一些钱，免得不够了还要欠人家。” 别人家抲小猪，很少一次性全给齐，总会欠些日子，等凑够数后再给。 她不希望自家也如此。 如果你一直欠着别人的钱，说话自然不可能响亮，腰也永远挺不直， 方糖想让爸妈在村里建立起自信，第一步就是解决钱的问题。 除了一万存款，她手里还有好几千现金呢！ 这些钱被她东藏西藏，非常不方便，但是有了钱，心里就踏实。 “那我回头把建猪圈的工钱全部付了。”方爸爸见女儿这样说，也没有多问。 上次她已经拿了两百块钱，给家里买小猪。 现在这笔钱不用出了，那就把那笔工钱付了。 “如果钱不够用，你们直接跟我说。”见爸妈态度一致，不再关心自己身上有多少钱，方糖也大方了一次。 “你这个师傅，对你真的太好了——”方妈妈再次念叨起谢师傅的好。“将来如果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 如果没有这个贵人，自家不知道如何度过这个坎？ 现在已经买了这么多鸡鸭猪，只要下半年能顺利出栏，就能还上欠他的钱了。 “放心放心，我会的。”见妈妈感激地红了眼圈，方糖只好继续让师傅当这个好人。“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不必天天念叨。” 回到家里，打开猪笼，把小猪关进准备好的新猪圈里。 怕它们冷，地上垫了整整一捆稻草，应该能挡住倒春寒了。 妈妈又拎着一桶稀粥，加了一勺糠，倒进食槽 里，呼唤它们来吃。 可能是兄弟三头一起过来，它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陌生环境凄惨地叫，反而吃得很香。 这让妈妈非常有成就感，恨不得把它们搂在怀里，叫小心肝小宝贝。 方糖对家禽家畜没有奇怪的感情，不过是养来吃肉的畜生，如果培养出感情，将来舍不得宰了吃怎么办？ 如果要养宠物，不如养条狗，养只猫。 弟弟割了一担猪草回来，见小猪已经抲回来，也过来看热闹。 以前一次买一只，这次一次三头，让他多少有些兴奋。 加上以前养的两头猪，他感觉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好好干。”对他的这几天的表现，方糖非常满意。“明天我出去一趟，回来给你带一台录音机。” 明天准备去一趟张秀兰娘家，顺便回县城一次。 离上次见到秦飞，已经有十几天了，应该有新的家电收回来了吧！ 彩电太贵了，暂时不适合带回家。 录音机就便宜多了，普通的不过二三百块，给家里添一台，应该问题不大。 “太好了。”方程惊喜地叫起来。“记得买几盘磁带回来，最好是香江的流行歌曲。” 以前农村最流行的无非是《在希望的田野上》或者《军港之夜》这些，自从徐利勇的姑婆带回几盒香江明星的磁带，他听歌就变挑剔了许多。 “磁带还是看情况吧！”方糖不敢保证自己能搞到磁带。 弟弟的话倒给他提了个醒。 如果能搞到香江那边的磁带，肯定很容易卖出去。 还包括杂志，小说以及画报，这些都是内地年轻人最喜欢的精神食粮。 大陆能大量买到港台地区的正版磁带，要等二年后费翔登上春晚，唱响《故乡的云》和《冬天里的一把火》。 接下来羊城大量引起港台和国外的音像制品，才能买到最新的港台流行歌曲。 吃晚饭的时候，弟弟再次带来新消息，徐利勇的叔叔和他的家人打起来了。 “真没想到徐忠辉下手这么狠，差点把亲哥亲嫂打残废了。”见爸妈没在意，他说得更起劲了。“胡兰珍除了哭，只会骂人，被打后根本不敢还手。倒是徐利强不错，拿起扁担和叔叔对打——” 别人不知道原因，他已经从姐姐这里知道了真相，自然明白这是因为徐利勇今天去了香江。 。 第三十七章去张家 “徐利军有没有来？”方糖好奇地问。 没听弟弟提到这个名字，让她非常意外。 这人不会这么阴险吧！ 明明心里愤恨得快要发狂，还能忍着不表现出来？ 还有，利用了父亲对哥哥一家的愤怒，去找他们算帐，从而发泄心中的不满。 “没看到。”方程摇摇头。“徐忠辉不是当过兵吗？他一个人，就能把徐利勇一家搞定了。” 在他看说，这两家没有一个好人，让他们狗咬狗就好，也算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这事估计还没完。”方糖暗暗猜测道。 几年后，香江回归祖国，大陆去香江旅游探亲，会变得越来越容易。 以徐利军的性格，肯定会亲自去姑婆家一趟。 那时候除非徐利勇已经在香江混出个人样，让他知难而退。 如果没有这个优势，只怕斗不过堂弟。 “别理他们，管好我们自己就行。”方妈妈非常满意自家的现状。“咱们现在也不错了，顿顿有肉吃，养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等明年条件比他们家好了，谁还稀罕他们的电视机——” “嗯。”方糖觉得妈妈的进步非常大。“我们过好自己就行了，别人家怎么样，跟我们无关。” 又提醒了弟弟几句，让他没事别跟徐利军接触，免得打草惊蛇。 心里已经有了报复方红兵和徐利军的办法。 他不是利用方红英喜欢自己，和方红兵设局，让弟弟吃了个亏吗？ 现在徐家的事瞒不住了，自己只须让方红兵兄妹知道后，徐利军当初这样设计弟弟的真实目的，他们又怎么会甘心被徐利军利用？ 以方红英的性格，只怕会马上逼着他跟自己定下亲事，免得夜长梦多。 这样一来，也算报了一箭之仇。 比起徐利军的阴险奸诈，方红兵可以说是另一个极端，做事从不经脑子，只要他觉得没问题，就会不顾后果去做。 去年夏天，因为农田灌溉的问题，他跟村里至少十户人家打过架，可以说是臭名远扬。 他的妹妹方红英也好不到哪里去，有这样一个哥哥在，惹事生非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徐利军被她缠上，那滋味，光想想就。 第二天早上，方糖借了一辆自行车，先去乡供销社买了些糕点，然后去张岙村，找张秀兰的哥哥张秀峰。 快到村口时，另一条岔道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矮小男人，跟她差点迎面碰上。 “李老师？”见是初二初三一直教自己数学的李强老师，方糖连忙按下煞车，同时恭敬地叫了一声。 会让她这样做，除了尊重李老师的能力和为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跟方家沾亲带故。 他的姑姑嫁给了方糖的舅公，也就是说，他跟方爸爸是表兄弟的表兄弟，她必须叫他表舅才行。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他对方糖兄妹几个，一直非常关照。 妹妹当初能考上高中，也是数学成绩一直拔尖，拉高了总分。 “方糖？”李强没想到会遇上学生，倒没大惊小怪，见她自行车里放了糕点，顿时会意过来。“去走亲戚啊！” 这时候老师的地位并不高，何况他这样的代课老师。 自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她是特意来看自己的。 “嗯。”方糖点点头，也没有改口。“你今天不用上课？” 他有四个班的数学要教，现在才九点出头，照理讲没空离开学校才对。 “我马上要离开学校了。”李强见她问这个，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最近调来了几个师范专业的学生，我们这些代课老师，会被辞退一些——” 对于这个结果，他倒不是很在意。 实在是老师的工资太低了，一直干下去的话，只怕娶老婆都很困难。 现在私营经济蓬勃兴起，赚钱的路子越来越多，只要肯吃苦，做什么赚不到几十块工资？ “啊？”方糖没想到数学教得这么好的李老师，也会面临下岗，“那你离开学校后，准备干什么？” 心理年龄摆在那里，遇到这种事情，下意识地会关心这些。 如果换成原主，肯定反应不一样。 只怕会替老师打抱不平，抱怨校领导不识好歹。 “再看吧！”李强不在意地回答。“有个朋友做了些音箱，我去帮他把喇叭接上去，如果能卖出去，以后就跟他合作，专门生产音箱。” 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你跟张秀兰关系不是很好吗？他就是张秀兰的哥哥张秀峰。” “那真是巧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去看望秀峰哥。”方糖连忙叫道。 原以为张秀兰出事后，她的哥哥和父母会特别难过，没想到他们似乎没受到影响，还联合了李老师，准备创业呢！ 八十年代的年轻人，认为最时髦的事，就是烫着爆炸头，穿着喇叭裤，背着录音机在街上边哼歌边扭屁股，跳着所谓的迪斯科。 为了炫耀家里有录音机，恨不得把音乐声开到全村人都能听到。 普通的喇叭肯定做不到这一点，组合音箱又太贵，有人就动起脑筋，自己动手组装音箱。 如果条件允许，再接一只功放，有了重低音，那就更完美了。 李老师和张秀峰合作开家小作坊，如果能批量生产，降低成本，还真不用担心销路。 “那我们一起过去，有什么话，到了他家再说。”李强也说好巧，当先骑上自行车，然后提醒方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村，来到张家门口。 “秀峰，你看谁来了？”李老师进院子后，把自行车停好，朝屋里喊了一声。 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比张秀峰大三岁，加上张秀兰是他的学生，所以一直把张秀峰当小老弟。 跟张家人熟悉后，他每次过来，表现得越来越随意。 “谁来了？” 张秀峰在屋里回了一句，然后一瘸一瘸地从屋里出来，看到方糖，惊喜地叫了声。 “方糖，你怎么来了？” 妹妹和她关系莫逆，经常来家里做客，他自然也没把她当外人。 。 第三十八章音箱加工作坊 爸妈以前还想撮合两人，认为方糖这样的假小子，肯定不好嫁人，而他虽然得过小儿麻痹症，却瘸得不算厉害，加上长得高大帅气，五官端正，跟她也算般配。 只有张秀兰知道方糖的性格，直接让爸妈死了这条心。 张秀峰原本对方糖没起过心思，被父母一说，反而有了异样的感觉。 因为没成功，只能把心思深埋起来，免得被方糖发现后尴尬。 “我有些话，想私下跟你说。”方糖拿出带来的糕点，随手递了过去，同时郑重地说道。 妹妹嫁了这样的男人，对张秀峰来说，总归是丑事，他们未必愿意让外人知道。 同时她还担心张秀兰的变态老公，有没有过来这边闹？ 客观地说，这件事两边都有错，光怪李烨文一个人并不合适。 站在李家的立场，他们出了一大笔彩礼，才娶了张秀兰，代价不算小。 没想到新娘第二天就寻死了，那他们不是竹篮打死一场空？ “那我们进屋说。”张秀峰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自然没有反对，让李老师先坐一下，他带方糖进自己的房间。 “你是想问李家的事吧？”他让方糖坐在床上，自己靠在写字台上，主动开了口。 以她跟妹妹的关系，自家的事应该瞒不过她。 “是啊！”方糖知道好友最担心这个，等她安顿下来，肯定会写信给自己问这件事。“李烨文有没有来这边闹？” 或许他自己丢不起脸，到这边无理取闹，他的父母为了钱，肯定会拉上介绍人，要张家一个交代。 “第三天就来了。”想到那天的事，张秀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借口秀兰装死，逼我们退回彩礼，还说秀兰让他们丢了脸，不会这样放了我们——”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李烨文这个人的真实品性。 可是又不好怪父母，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多要些钱，好给自己说媳妇。 以自己的条件，如果拿不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彩礼钱，身体健康的姑娘，怎么可能嫁过来？ 娶个同样有残疾的女孩子，他又不甘心。 “他们倒是聪明，用这个借口，上门肇事。”方糖担心地问。“最后结果怎么样？” 好在好友确实是死遁，否则白白赔上一条命，那损失就大了。 “幸亏李哥帮忙，叫了几个派出所的人，才把他们赶走了。”张秀峰朝门口望了一眼，非常感激李强的帮助。“李家拿回彩礼后，不敢得罪他们，才答应不再来肇事。” 虽然钱还掉了，但是麻烦也解决掉了，他和父母都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就不担心秀兰的情况？”见他一直没提到好友，方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说话的语气就重了些。 为了哥哥，她不得不离开相爱的男友，嫁给了那样的渣渣，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牺牲了这么多，如果家人根本没放在心上，那她对张家人，得重新评估了。 “她给我写过一封，说自己好好的没事。”见方糖为妹妹抱不平，张秀峰感激之余，又有些难为情。“其实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也不应该做这样的傻事——” 因为腿有残疾，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冷眼？ 这也让他的内心变得特别敏感细腻，看人也特别准，知道妹妹没有大家想象的脆弱。 “哦。”听说他收到了信，方糖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放心。“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就是可怜了秀兰和吴杰超，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们现在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不用一个人逃到外地。” 好友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回来，李家虽然说不追究，可他们明显不是好相与人家，岂肯吃这样的大亏？ 等时间长了，这件事渐渐淡忘，或者李烨文终究进了牢房，张秀兰只有跟他办了离婚手续，才能彻底解脱。 就是不知道吴 杰超有没有耐心等她回来？ “是我对不起他们——”见方糖这样说，张秀峰更加难过。“最近打算跟李老师一起做音箱，就是希望能多赚些钱，把家里的担子挑起来，不再拖她的后腿。” 哪个当男人的，不要脸面，愿意被人看不起？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庇护妹妹，让她不必再在异乡漂泊。 “你有这样的心思，自然再好不过。”方糖这才发现自己小看天下人了，并不是无业的城镇青年，才不得不搞个体，乡下同样不缺乏有眼光的人，发现了机会。“有做好的音箱吗？能不能给我看看吗？” 比起他们，自己这个重生者，更清楚什么样的音箱，才更受欢迎。 “当然。”提到自己感兴趣的事，张秀峰的状态马上变了。“我在后面搞了间小工作室，现在一起去看看。” 拉开门当先往外走，方糖连忙跟上。 穿过堂屋，来到厨房，旁边有一道后门，打开就是后院。 “就在那边。”张秀峰出了院子，朝左边指去。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室？”方糖跟着走过去，看到这付模样，愣在原地。 也太简陋了吧！ 难道所有家庭小作坊，刚开始时，都是这么艰苦的？ 屋后用泥墙围了大概四米宽的空地，以前应该用来存放劈好的柴禾和关鸡鸭，现在清理干净后，其中一半地方在墙上架了几根毛竹，上面盖了层沥青油毛毡，当一间房间使用。 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粗糙的长条桌，是几根木头和一块木板拼凑起来的，上面放了几只木箱子，各种尺寸的都有，正面都露出圆圆的洞，应该是装喇叭用的。 地上杂乱堆了些木头和工具，如果不说张秀峰跟自己说，真想不到后面别有洞天。 “家里没钱，先在这里试试再说。”拿到妹妹的彩礼后，张秀峰原本打算把它作为启动资金，盖两间平房，可惜已经还回去了。“只要有人买，就算借钱盖几间房子，也是值得的。” 这一点他和李老师想法一样，创业嘛，条件差一点没关系，关键是产品做得好。 。 第三十九章再见秦飞 在家电店买一对音箱，最差的也要五六十块。 自己打木箱，再装上喇叭，加上油漆费，成本不会超过二十块。 如果零售价是三十块一对，只要卖出十对，就能赚一百块，相当于两人的工资。 “还不错。”见他这么乐观，方糖也不好泼冷水。“关键是要坚持下去。” 任何行业都是熟能生巧，到时提高质量，降低成本，赚的就会更多。 “我们也这样觉得。”吴老师不知道刚才去哪里了，这时候也走过来插了一句。“所以先完成十对，拿去县城摆摊试试，只要能卖出去，后面就轻松了。” 技术方面他们并不怵。 主要还是价格和样式上，能不能受到顾客的喜欢。 “技术上没问题了吧！”见两人这么乐观发，方糖还是多问了一句。“插进电视机、录音机和随身听，能直接有声音才方便，如果要单独插电，就会比较麻烦。” 最受欢迎的，肯定是这种简单易用的产品。 高大气派又功率大的音箱，虽然也不错，销路肯定比不上价格便宜的小音箱。 这涉及到技术问题，方糖是个物理废，就帮不上忙了。 “我们打算各种功能的音箱都试一试。”李强虽然教的是数学，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线电爱好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哪一种更受欢迎，以后就重点加工哪一种。” 倒不是不相信方糖的话，只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照他个人的喜好，肯定支持加工特大功率的重低音音箱，只要在家里放一对，把声音开到最大，绝对会震住全村所有年轻人！ “这样确实最稳妥。”方糖原本还想提意见，见李老师这样说，又放弃了想法。 前世的音箱，大多为了配电脑，所以自己说的这种类型销量最高。 而现在买得起音箱的，大多是李老师这样，工作几年后，买了录音机的年轻人，他们需要什么，他比自己更清楚。 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自己去尝试好了。 等将来经营上遇到困难，自己再发表意见好了。 回到堂屋喝了一杯茶，见李老师和张秀峰又在讨论音箱有关的事，感觉自己在反而浪费他们的时间，就告辞离开。 原本想问张秀峰，家里有没有困难？ 最终也没问出口。 随身带着的两百块钱，先带回去再说。 出了村子，她骑车来到白沙村，把自行车暂放在师母娘家。 如果有同村人经过，让他们帮忙叫人骑回去。 自己坐车到县城。 因为张秀峰和李老师加工音箱的事，给了她一些启发，今天逛街时，她比以前仔细多了。 除了小吃摊、水果摊和服装摊，还发现了一些以前不曾留意的店铺。 比如窗帘加工店，沙发店，照相馆，自行车修理铺等。 这些都是改革开放后，最早靠技术吃饭的小本生意，现在已经占据了解放路一半地段。 接下来还会冒出更多的新店铺，或许音箱店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家。 方糖走累了，就在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同时考虑自己到底以何为生？ 原主跟师傅学了酿酒技术，如果来到前世，倒是可以利用这门技术，专门加工酒酿以及米酒，想来生意也不会差。 只是现在的消费水平摆在那里，基础性的必须品生意不错，手工酒肯定竞争不过酒厂，所以很难赚钱。 要不，去一趟深城，低价进一些货过来，在舜江开店零售。 比如服装，电子产品，音像制品，手表等等。 反正手里有一万多块钱本钱，只要能卖掉，价格翻一倍也不是难事。 下一刻又摇摇头。 一个重生者，在已经有一万多块本钱的情况下 ，靠这种方式赚第一桶金，太丢人了。 如果要做，还不如像女首富一样，直接带钱去香江，做电子废品回收生意。 这样的话，既能比别人先行一步，获得资源，还能利用自己金手指的优势，把价格最高的电子产品，修复后高价卖出。 回头找人问问，去香江怎么样办手续？ 同时把去深城的边防证和暂住证办了，免得到那边后，被联防队抓住并遣送回来。 这件事急不来，方糖休息够了，决定去一趟秦大哥家。 答应给弟弟的录音机，不能耍赖，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新收上来的报废家电。 看时间不早了，这时候去那边，很可能碰到人家吃中饭。 于是在熟食摊买了些卤物，当作礼物带过去。 刚走出解放路口，听到急促的警笛声在前面呼啸而过。 怎么回事？ 难道出了大案子？ 方糖嘀咕了一句，见周围的人没当回事，也抛在一边。 来到秦飞家门口敲门，宋涛识得她，就把她带进去。 “你来得正好，一起吃午饭。”秦飞见是方糖，笑呵呵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同时招呼她坐下来。“有兄弟送了只母鸡过来，你嫂子炖了一上午，味道肯定不错，你也尝尝她的手艺——” 说完，把老婆叫出来，介绍两人认识。 “嫂子好。”上次过来时，听他提过两人的感情经历，方糖对眼前这个田小莉非常佩服。“打扰你们了。” 一个女人因为一个承诺，等了他十年，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品性肯定没问题。 可能是吃了太多的苦，她脸上的皱纹明显比同龄人多。 不过最近可能一直在调养，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我们家没什么客人，你愿意来看我们，我是求之不得。”田小莉刚看到方糖时，还以为是个男孩子，直到她开口，才发觉失礼，连忙热情地递上碗筷。 看到那包熟食，更加不好意思了。 “来就好了，不用带东西。” 不过还是拿进厨房，切好后装在盘子里，端出来放在桌上。 加上自己做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第一次见嫂子，总得意思一下，下次我一定空手过来。”方糖从她话里听到了寂寞，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酸，“不过我的家在舜江县最南端，来一趟也不是很方便——” 。 第四十章摩托车有消息了 也对，一个未婚女孩子，心甘情愿等一个坐牢的男孩子，在七十年代，确实离经叛道。 何况还等了十年，家人和朋友就算关系再好，也会受不了。 她一个未婚女子，独自想把孩子抚养长大，其中的心酸，外人根本无法想像。 据说她的亲生父母，要她把孩子交给别人，再找个年纪大的光棍嫁了。 劝了两年没效果，最后失去了耐心，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还对外放狠话，这辈子都不许她进田家的门，否则打断她的双腿。 父母尚且如此冷血，更不用提身边的朋友了。 只有她的弟弟田小华，这些年一直瞒着父母，偷偷资助她钱粮，母女俩才不至于饿死。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 秦飞出狱后，马上把她接到身边，并承诺补办一场婚礼，没有辜负她。 “路上一直听到警笛声在响，是不是村里出了事？”方糖扒了一口饭，忽然好奇地问。 据说坐过牢的人，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秦飞或许会打听原因。 “听小涛说，前面路上出了车祸。”秦飞给妻子夹了个鸡腿，另一个夹给方糖。“是一辆摩托车跟一辆货车相撞，应该有人死掉了吧！” 他非常清楚地方政府的工作特点，只有发生严重的交通事故，才会引起上面的重视。 “哦。”听说是交通事故，方糖就没有放在心上。 等吃完午饭，到院子看报废电子产品时，忽然想到承诺给秦飞的摩托车，心里一动。 也不知道这次发生车祸的摩托车情形怎么样？ 如果毁坏到无法修理的地步，自己倒是可以当废铁买过来，修复后再处理掉。 万一运气好，车子是进口牌子的，那就能给秦飞一个交代了。 “这次只有两台收音机，一台录音机和一台电视机。”宋涛拿出一台外壳碎得不成人样的破录音机，八卦地解释起来历。“听说县城有对刚结婚的夫妻，老婆外面有了男人，老公发火砸东西，把电视机和录音机都弄成这样了。” 一台录音机和一台电视机，至少要三千块钱。 为了一口气，把好好的东西砸成这样，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心疼。 “普通人当然觉得可惜，如果家里有的是钱，估计不会放在心上。”方糖笑了笑，让他别杞人忧天。 能把电视机当嫁妆嫁过去，对方的父母起码有个领导。 女孩子敢红杏出墙，肯定被家人宠坏了。 换成农村女孩子，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所以夫妻双方都不简单，否则最多砸只杯子，哪里舍得把最值钱的家电砸了？ “也对。”宋涛听了方糖的分析，觉得有理，就不再提这茬。 帮她把机器搬上三轮车，准备一会儿送方糖回去。 “回头你帮我打听一下，今天骑摩托车的人叫什么？”方糖找了个借口，让宋涛帮自己打探消息。“秦大哥不是想买一台摩托车吗？我去问问他有没有路子——” “行。”宋涛对秦飞忠心耿耿，他看重的人，也给予足够的尊重。“就怕他被汽车撞死了，那肯定问不到消息。” 田小丽收拾好厨房，搬了椅子到屋檐下，要和方糖一起聊天。 这些年她真的寂寞坏了，难得碰到聊得来的年轻人，就舍不得放她走。 “小丽姐最近是不是没工作？”方糖跟她聊得越多，就越同情她。“孩子马上上初中了，到时会有自己的同伴，你最好找个地方上班，交些朋友，这样日子才会过得充实。” 八十年代的工厂，同事关系普通和谐，大多数人最好的朋友，就是一起上班的同事。 有的更夸张，过年过节也会当亲戚走动。 “有个工作的话，确实不会无聊。”听了方糖的介绍，田小丽顿时一脸向往，“只是我没学过技术 ，能到工厂做什么？” 说完，求助地望了秦飞一眼。 “让我想一想——”秦飞其实不想她去工作，他总觉得这十年她吃了太多苦，现在应该在家享福。 除了家里的废品收购站，他另外还有一项收入，那是他养老婆孩子的底气所在。 “工厂又脏又辛苦，确实不适合你。”方糖见秦飞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 这男人也太宠老婆了吧！ 忽然想起刘雪峰，顿时有了主意。“我倒是认识供销社的采购经理，回头请他帮个忙，安排小丽姐去供销社当营业员吧！” 这个工作轻松又体面，还能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比较适合田小丽。 刘雪峰这个人比较现实，现在看中自己的货源，只要能再提供一批电视机，想来会答应。 “会不会很麻烦？”老婆去干这个，倒还合适，秦飞也找不到理由反对。 心里其实明白，两人整整十年没有在一起，因此引起的情感断层，不是他想弥补就能补回来的。 想让妻子恢复以前的活泼开朗，或许真的需要这样一个环境，让她重新回到社会，接触更多的人，交一些朋友。 “问题不大。”方糖摇摇头。“一会儿让宋涛再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就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手里现在缺少大量的报废电视机和录音机，因为怕露出马脚，不想去国营废品收购站。 但是可以让宋涛代自己去一趟，买十几台报废电视机回来。 交给刘雪峰后，他估计会卖自己一个面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飞一直觉得方糖的脾气很对自己的胃口，说感谢的话，反而太生份。“以后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放心，以后肯定有你忙的时候。”方糖故作大大咧咧地回答。 三人聊到三点钟，见时间不早了，方糖提出告辞。 秦飞夫妻俩一直送到村口，等三轮车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家。 “你有没有这样的错觉——”田小丽搂着秦飞的胳膊，双眼一直在他的脸上打转。“她明明比我们小了十来岁，为什么感觉比我还成熟？” 想到马上可以去供销社上班了，她的心情变得格外激动。 “可能跟我们一样，经历的挫折多了，就容易早熟。”秦飞最能理解这种异常，“这也是我跟她一见如故的原因，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确定可以交朋友，有的人在身边无数年，依然不敢跟他交心。” 自己今年三十一岁，平时最聊得来的，不是同龄人，而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原本他是个爱笑的单纯青年，那年被人诬陷入狱后，他慢慢变得阴暗复杂，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牢里那十年，见多了人生的无常和变故，让他更加铁石心肠，不再轻易付出同情心。 。 第四十一章勤劳的宋涛 方糖坐在宋涛三轮车里，和他一起回到出租屋，把东西搬进屋里。 “宋兄弟，帮我去一趟解放路的废品收购站，买一些报废电视机回来。” 又说了自己的要求，损坏程度没关系，尽量挑最贵的型号，数量越多越好。 同时拿出五百块钱让他带过去。 宋涛听说是这么简单的事，没问原因，就直接答应了。 方糖等他离开，把刚带回来的电视机、录音机和收音机，全部修好后，放到床底下。 床比较小，床单几乎垂到地面，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除非钻进去看，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这边的房子除了破烂，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烧东西。 宋涛帮了自己的忙，却连给他泡杯茶也做不到。 方糖打开门站在屋檐下，考虑是不是在这里搭个简易的灶台？ 到时再买只铁锅和锅盖，就能烧水做饭，满足自己的简单需求。 反正兜里有钱，买两只热水瓶，以及杯子碗筷等厨房用品，也花不了几个钱。 又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宋涛骑着山轮车回来了。 小小的车斗里，高高叠了十二台电视机，上面的绳子像蜘蛛网似的，绑得非常严实。 “你这三轮车技术？不简单啊！”方糖笑着迎上去， 宋涛做事真的很可靠，让他尽量多买几台，他就弄了这么多。 “给那个大爷送了一条大前门，他就跑前跟后，帮我全搞好了。”宋涛得意地回答。“绳子也是他帮我搞来的，一会用好了，再给他送去——” 他以前比较腼腆，跟秦老大出去几趟后，行事手段就变得现实起来。 出去办事，最要紧的是把事情办成，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各种手段。 “这就是所谓的能力。”方糖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秦大哥很会教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去公司当个经理，也没问题了。” 说话间已经解开绳子，把电视机一台台搬下来，装了半间屋子。 “跟秦哥比，我还差得远。”宋涛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电视机够不够？钱还剩了大半，可以再弄几台回来——” 他毕竟只有二十出头，哪里比得上方糖会笼络人，这时候不管让他干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当然是越多越好，那麻烦你再跑一趟吧！”为了田小丽的工作，这次得多准备一些电视机才行。 同时也多赚些钱。 这批卖掉，手里就有三万多块钱了，不管想做什么，都有了资本。 “那我现在就去。”宋涛听后，兴冲冲离开了。 方糖站在门口等他，心里同时有了紧迫感。 不管自己将来打算做什么，都离不开得力手下帮忙。 秦飞都知道培养手下了，自己是不是也该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 不过暂时不急。 今年她计划用系统的修复能力，零零碎碎赚些快钱。 明年一九八六，才是私营企业真正放开的一年。 到时候不管办工厂，还是开公司，阻力都会小得多。 宋涛再次回来时，三轮车上装了六台电视机，十台录音机，车斗同样装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非常危险。 “今天麻烦你了。”把东西全部卸下后，方糖接过他递过来的零钱，拿了十块钱塞给他。 “不要不要。”宋涛连连摆手。“这是秦哥交代下来的事，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他是他，我是我，你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请你买几包烟抽抽，没问题吧！”方糖不由分说地塞进他胸前的兜里。“再说我还有其它事请你帮忙，如果问到摩托车主人的消息，记得过来告诉我一下。” “如果我 不在，把纸条塞进门缝就行，我回来了就能看到。” 这件事同样重要。 交朋友嘛！不能总挂在嘴上，得有实际行动才行。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个月，张秀兰这个最好的朋友，短时间无法见面，所以依靠不上。 师傅虽好，却像长辈，只能在需要时请他帮忙。 自己真正结交的人，也只有秦飞和姜振国两个人。 姜振国身世不一般，能不能成为朋友，还不一定，所以排除掉。 只有秦飞，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惊喜。 “好。”宋涛见方糖坚持，就没有再推脱。“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来找我，不过一句话的事。” 说完，用力蹬着车子离开了，嘴里还哼着歌。 方糖关上门，先挑了台外形最小的录音机，把它修复好后，放在一边，准备一会儿带回去。 然后开始修复电视机，等到第四台，她才停了下来。 屋里现在一共有五台修好的电视机，还有十四台是坏的。 以及九台坏的录音机。 因为准备今天回家，方糖锁上门，背起帆布包，提着那台录音机离开。 经过供销社的家电门市部，又买了几盘碰带。 没找到港台流行歌曲，她就挑越剧、绍剧和莲花落，这些都是爸妈喜欢听的。 坐车到了镇上，走回去肯定不行，只能去向师娘借自行车。 于是又买了些卤味提在手里。 “怎么又带东西来了。”今天依然是师娘在家，看到方糖又带东西，就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徒弟现在不一样了，俞静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家人之间走动，拿礼物就太见外。 “你不要，那我带回去好了。”方糖清楚师娘的为人，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把它放在桌上。“今天过来，还是想借一下自行车。” 没有自行车真的不方便，看来自己也得买一辆了。 “拿走拿走。”俞静拿起卤味包，用力塞到方糖手里。“自行车倒是没问题，你尽管骑去就是。” 忽然注意到她放在脚边的录音机，又惊喜地叫起来。“这录音机是你新买的？哦，还买了这么多磁带，真成有钱人了——”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确实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嗯。”方糖配合地点点头。“这次先买一台录音机，下次再给家里添一台电视机。” 反正她们已经误会了，也不介意错上加错。 。 第四十二章家里的变化 “有买电视机的钱，还不如造几间砖瓦楼房呢！”俞静见她不再遮遮掩掩，以为两人的关系快定下来了。“你家的房子太旧了，先把住的地方处理好，再买家具和电器也不晚——” 作为过来人，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 住着破破烂烂的泥房，却买了电视机和录音机，这不是叫花子唱莲花落——穷开心吗？ “对哦。”方糖觉得师娘提醒得很对。“电视机可以先放一放，还是建房子要紧。” 回头再去县城，把电视机卖给刘雪峰的时候，得跟他要两张自行车票。 男式女式自行车，各买一台，一台自己骑，另一台给家里用。 爸妈经常上街买化肥什么的，就不用向邻居开口借了。 至于房子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主要还是钱的来路不好解释，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告别师娘后，方糖骑着自行车回到村里。 同村的年轻人看到她带回一台录音机，纷纷围上来看稀奇。 听说是她买的，顿时羡慕得不行。 现在村里总共只有两三台录音机，没想到方糖家居然也买了。 倒没有人怀疑她在县城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上次村里传出谣言后，李金梅事后主动辟谣，说这是她眼红方糖赚了钱，故意抹黑她的。 倒是有人从张岙村得到消息，说方糖跟市里一个大干部的孙子关系不一般。 以前大家不相信，觉得她长了这付样子，瞎子才会看上她。 现在又不得不怀疑那个消息的真实性。 “想听戏就来我家，我买了好几盘戏曲磁带。”方糖跟她们闲扯了几句，离开前又邀请了一句。 农村都这样，如果家里经常有人来坐，说明这家人非常受欢迎。 那些家里常年冷冷清清的，在村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大家随口应着，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们清楚。 方糖也没在意，骑到自家院子，停好车子，把录音机拿进屋。 “这录音机——”方妈妈看到女儿手里崭新的录音机，又惊喜又意外。“是你买的还是借的？” 家里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如果有台收音机，她能听上一整天。 更不用说录音机和电视机。 只是自家条件摆在那里，她不敢奢望自家也拥有。 “朋友开的店在卖录音机和电视机，先借我一台回来听，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补给他们。”方糖想了想，觉得这样说，进可攻退可守。“等年底赚了钱，我再给他好了。” 边说边把录音机放在桌上，同时接上电源，然后拿出《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磁带，放好后按下播放键。 屋里顿时响起傅全香老师熟悉的华丽唱腔，让原本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因为戏曲声，多了些温馨和幸福。 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方妈妈就没有多问。 “这个戏最好听。”听到自己喜欢的越剧，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双手，然后再去看磁带。“还有没有其它戏曲片子？” 听说一共有六盘越剧，三盘绍剧，两盘莲花落，她拿起来看了又看，喜不自胜。 “把声音开大一点。”这样听得不过瘾，让女儿把声音开到最大。 用录音机听戏，可比听广播清晰多了，这种快乐的心情，跟过年都没什么两样。 “这录音机功率小，声音最大也就那样，回头我买两只大大的音箱，到时全村人都听得到了。”方糖笑着向她承诺。 原以为弟弟会这样做，没想到妈妈也忍不住炫耀。 难怪十年代家电行业这么发达，老百姓穷了几十年，现在有能力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自然会全力以赴。 即使一台彩色电视机，相当于一个工人好几年的工资，还有电视机票，依然供不应求。 自己有修复系统，看来还得把赚钱目标放在家电这里。 去香江寻找电子洋垃圾暂时不方便，只能尽量在国内打听，看哪里在做这个生意，去那边购买一些过来。 其它人进入这个行业，一般只会挑一些坏的不严重的翻修，其它全部回收塑料和金属。 自己只要价格给高一些，想来不用担心买不到。 到时得跟姜振国一样，搞一个二手翻修作坊，用来掩饰。 也可以购买一些新的电视机外壳，像前世的翻修手机一样，只要好用，价格低廉，销路肯定好。 自己翻修好的电视机，则得单独搞一间翻修仓库才行。 也就是说，只要开一家家电维修和二手电器店，就不用担心生意了。 弟弟割草回来，看到家里的新录音机，也激动得不行。 “姐，怎么没有流行歌曲？”拿起磁带看了看，见全是各种戏曲，又有些失望。 “舜江县城这边，哪里有好听的磁带。”方糖翻了个白眼。“你想要买好听的，自己去一趟沪市好了。” 也只有那边不缺最新的流行歌曲，弟弟也不小了，如果敢去沪市，大不了自己出路费，让他去见识一下。 “花这个钱干什么？”方妈妈马上反对。“收音机不是能听吗？一会儿戏唱完了，给你听广播就是。” 说完，乐呵呵地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晚上的菜非常丰富，除了磨油拌马兰头是凉菜，红烧草鱼、野笋炖排骨、油豆腐烧肉和榨菜香干炒肉丝都是大菜，方妈妈又习惯一做就是一大盘，一家四口吃得非常过瘾。 “天天这样大鱼大肉吃，会不会太浪费了。”方爸爸过惯了苦日子，虽然同样吃得很香，却忍不住心疼。“家里的副业才刚开始，还没赚到钱呢！” 这钱还是女儿借来的，如果被她师傅知道自家这样浪费，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没事。”望着脸色明显好转的父母，方糖觉得非常值。“吃得好一点，营养跟上去，才有力气干活，否则我们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刚重生那会，因为徐家的事，爸妈连续几天睡不好吃不下，瘦了不说，脸色也非常灰败。 现在长了肉不说，还红润了许多，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肯定不能让他们吃苦。 。 第四十三章引来金凤凰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方妈妈赞同女儿的话，所以瞪了老公一眼。“如果天天吃吃喝喝，自然不行，现在家里已经养了这么多东西，只要好好干，以后天天吃鳖吃鳗，也不是难事。” 比起老公，她看问题反而更透彻。 当然这也跟老家这边的风气有关，老人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上，与其熬熬省省，把身体搞坏，将来去医院花钱，不如吃好点穿好点，把身体养好。 只要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不但省了钱，还少受罪，不是等于赚到了？ 甲鱼和河鳗，则是农村人最滋补的食物，吃得起的都不是一般人。 “就是就是。”方程在家里没有发言权，只是好吃的谁不喜欢，自然也支持妈妈的意见。 “吃的方面不要省，如果没钱了，就跟我要。”方糖大气地提醒了一句。 吃过晚饭，趁着天还没黑，她来到旁边的鸡圈。 上次买回来的小鸡，已经长出硬毛，没了原本毛绒绒的样子。 更让她欣喜的是，总共五十只，没有一只夭折。 “第一批长得这么大了，是不是可以买下一批了？”方妈妈过来给它们喂食，看到女儿也在关心，就在一边提醒道。 正常况下，等到小鸡硬毛长齐，后面就好养了。 每天只要保证足够的食物，很少会出事。 “妈觉得可以，就去买好了。”这方面方糖比不上爸妈，不适合胡乱给意见。“不过第一次喂水时，记得在水里加些土霉素，它能预防大多数病。” 前世在网上听说过这个说法，尝试了一次，发现效果这么好，自然得坚持下去。 小鸡存活率越高，赚的就越多，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好。”方妈妈也记得这件事。“如果每次小鸡都能这样，那咱们真的不用担心赚不到钱。” 她没什么文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她自然不会唱反调。 母女俩回到屋里，看到同村的方秀文、方秀华姐妹俩，居然站在录音机前跟方程在聊天。 “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茶也不泡？”看到儿子傻傻的样子，方妈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进厨房忙碌了。 儿子今年二十岁，在农村已经到了搞对象的年纪。 这两个女孩子的父亲，是镇小的公办老师，在农村也算是体面人家，以前可不会上自家的门。 端茶出来后，她又急急去村里的代销店，准备买些瓜子招待客人。 方糖见妈妈心急火燎的样子，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只是这种事着急没用，不是你努力讨好，她们就会给你面子。 说的夸张一点，只有自家种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 到了那时候，只怕爸妈的眼光又变得挑剔了，未必看得上了方秀文和方秀华。 “方糖姐。”姐姐方秀文来到她身边，脸上带着些不自然。“听我爸说，你在村里搞养殖，能不能教教我啊！” 换成以前，她肯定不会来方程家，更不可能这样跟方程姐弟说话，这也是她觉得尴尬的原因。 可是她相信父亲的眼光，方糖一个女孩子，居然有这样的魄力，这可比男人厉害多了，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低。 趁她买了录音机，主动过来结交，又怕方糖摆架子。 “你们也有兴趣搞副业？”方糖拉着她在对面坐下来，嘴里笑眯眯地问道“这工作可不轻松，你们家里只有姐妹两个，可得起苦吗？” 到底年轻，还不懂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当然不会拒绝姐妹俩接近。 这是好事，说明自家已经入了某些人的眼。 一个人，一个家庭，在村里有没有声望，往往跟他们来往的阶层有关系。 如果方老师的两个女儿，经常来 自家做客，村里人的态度就会改变。 方秀文和弟弟同年，如果他们能自由恋爱，也比长辈介绍的强。 “我们都是农民，肯定吃得了苦。”见方糖态度和善，方秀文自然了不少。“别看我爸是公办教师，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五十几块。如果我们靠养殖能赚到钱，肯定不比那些工人差。” 她们的父亲是知青，母亲是本村农民，这时候孩子的户口随母亲，她们没有靠山，所以就算再高傲，依然是农家女。 也想过去镇上找个工作，可是临时工的工资比父亲还少，最后放弃了。 “确实。”方糖感觉这姑娘比弟弟还单纯，估计是被人捧得多了，听到的都是好话，所以不够脚踏实地。“报纸上说，有的地方农民搞副业，已经成了万元户，这相当于十几个工人的收入了。” 弟弟结交这样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还能调教，说不定能改变她的想法，然后和弟弟相处愉快。 坏处是情商低，处事能力差，很难对弟弟有帮助。 她更倾向于给弟弟找一个成熟的女孩子，这样双方互补，才能过好日子。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人品。 “对啊！”见方糖明白自己的意思，方秀文笑得更甜了。“我就是希望能成为万元户，这样电视机、录音机和冰箱都能买了——” 跟父亲去过几趟镇里，也见识过富裕家庭。 对他们家里漂亮的装修，齐全的家用电器，羡慕得不行。 父亲说的没错，她们如果想过上好日子，靠赚工资肯定不可能，那就来跟方糖学习搞副业。 照他的判断，方糖这样搞下去，年底的收入就有可能过万。 她们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有一半，就心满意足了。 “只要吃得起苦，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方糖不知道如何评价她们的天真想法，只好这样安慰道。 搞副业确实赚钱，可是真没有她们想象的容易。 “嗯。”方秀文却相信了。“过几天我去买一百只小鸡回来，等它们大一点，再买一百只鸭子——” 因为太兴奋，她连方妈妈递过来的瓜子也没有碰，只是乐观地说着自己的梦想。 方妈妈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听她们聊天。 。 第四十四章徐凤年 方秀文皮肤白净，五官秀丽，不像农村女孩子，如果儿子能娶她当媳妇，她是十万个满意。 方糖无奈地斜了妈妈一眼。 人家第一次来，你就表现得这么明显，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见她的注意力全在方秀文身上，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眼色，只好放弃。 方秀文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顿时俏脸一红。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对这种眼神都很敏感，自然能猜到方妈妈的想法。 这让她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借口还有事，拉着妹妹匆匆离开了。 她今天来见方糖和方程，只是简单示个好，可没想过跟方程有什么牵连。 至少现在还不觉得方程配得上自己。 “你说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真的能成为的咱家的媳妇吗？”方妈妈见她走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认真地问女儿。 在她看来，家里搞副业赚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这个当然是重之中重。 但是给子女找一门好亲事，同样非常重要。 以前家里太穷，哪里有选择的机会？ 现在马上就能赚到钱了，她开始做起这样的白日梦。 “妈，你先把口水擦干净，这样会把人家小姑娘吓跑的。”方糖没好气地提醒她。 “就会胡说。”方妈妈抹了把脸，发现根本没口水，顿时不乐意了。 “等咱家真的成为万元户，造了新楼房，买了电视机、冰箱和洗衣机，别说方秀文，就算比她条件好的城里姑娘，都有可能主动嫁过来。”方糖认真地回答。“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就别想那些好事。” 不管哪个历史时期，理想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 真到了那个时候，肯定是自家挑女孩子，而不是高攀人家。 “那咱们先不急着做决定，说不定能遇到更好的姑娘呢！”方妈妈一听，居然相信了。“如果咱家方程真能娶个城里姑娘，那我和你爸，说出去多有面子！” 说到这里，自顾自笑起来。 方程在一边听妈妈和姐姐议论自己的婚事，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不过红彤彤的脸，出卖了他的心思。 见姐姐望过来，他干咳一声，连忙转过头去。 “啊哟，还不好意思了！”见弟弟的脖子都红了，方糖哈哈笑道。 有个老实弟弟也有好处，没事可以用来打趣。 “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捉弄亲弟弟干什么！”方妈妈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第二天早上，方爸方妈一起去了趟南樟镇，从孵房买回一百只小鸡。 当爸爸挑着两篮小鸡进村里时，把全村人都惊动了。 这样大规模购买小鸡，村里还是第一次见，所有人都议论方家胆子真大，也不怕出事？ 只有几个见识不一般的同村人，开始跟家里人商量跟风搞副业的事。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往往风险很大。 现在已经有人在前面探路了，他们再不跟上去，就会被人家远远甩在脑后。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小鸡价格不高，就算有损失，大家也承担得起。 方糖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反对。 说不定还会鼓励他们一起做，并提供一些经验。 不管做什么行业，一个地方参加的人越多，就越能形成规模经济，这样更有利于和客户谈判。 像湾头村，如果一年能提供几千只肉鸡，几万个鸡蛋，肯定会有人过来谈生意，到时人家开着货车上门，连销售和运输的步骤都省了。 “绍焕哥，你家真的准备搞养殖场啊！”夫妻俩刚回到家里，把两只篮子放在地上，就看到一个魁梧的男人走进来，掏烟朝方爸爸丢过来，嘴里笑着问道。 “是有这样的打算。”见是 同村的徐凤年，方爸爸热情地迎上去。 这个可是稀客，今天居然主动上门，还给自己递烟，这让他受宠若惊。 “有魄力。”徐凤年进屋后看了一眼篮子里叽叽叫着的小鸡，朝他佩服地点点头，“我也想过养鸡种菜发家致富，却一直犹豫不决，怕钱投进去后打了水漂。” 他原本是龙潭乡塑胶厂的副厂长，因为企业效益越来越差，他觉得没前途，加上上面准备换管理层，就主动提出离开，准备另谋出路。 回到家后，考虑自己办厂难度比较大，生产出来的东西不好卖出去。 去别的企业上班，大家都是哥哥弟弟，效益同样不好，估计也干不长久。 最近看报纸，发现各地都在宣传勤劳致富的事，特别是余杭和肖山那边，大量的农民通过搞副业，成为万元户的事。 他看后很心动，又担心失败，没想村里最不起眼的方绍焕，居然抢先干了起来。 当然真正在幕后推动的是方糖，这一点他早看出来了。 即使如此，他依然佩服方绍焕的胆魄。 “我也担心过。”方绍焕被他捧得很舒服，腰板也不知不觉挺直了。“如果不搞的话，我们就会一直穷下去，放开胆子大量尝试，说不定成功了呢！” 这话是女儿当初劝自己用的，现在拿出来回答他，同样合适。 “对，万一成功了呢！”徐凤年身高一米八，国字脸，看起来比村支书更像干部。“方糖呢！我得好好向她取取经，她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方家的院子边上，新造了几间柴房，里面时不时传来鸡叫声和猪叫声，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 他总觉得方糖似乎有完整的计划，所以想当面听听她的想法。 “应该去割草了，你先坐一下，等她回来你们再谈。”方妈妈泡了茶端出来，热情地请他坐下来。 能跟徐凤年这样的人随意聊天，她和老公一样，感觉有面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徐凤年也没客套，一屁股坐下来，掏出火柴给方爸爸点上烟，自己也点了，“你家丫头看来见过不少世面，不像别的小姑娘，只会呆在家里干农活。” 从方程搞坏徐家的电视机起，他就开始关注方糖了。 倒不是对她感兴趣，而是好奇她会怎么做。 毕竟那时候村里人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说方绍焕一家要倒霉了，他就算再清高，也会有人把消息传到耳边。 没想到方糖很快就搞定了，这让他吃惊之余，开始对她起了好奇心。 。 第四十五章忽悠 他今年三十八岁，十几年的企业生涯让他明白，这世上能说会道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人才却很少。 就像自己工作过的塑胶厂，并不是工厂的产品越做越差，而是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取代了计划经济，他们这些人的观念，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方糖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如果在他们的工厂，说不定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只是傻大胆罢了。”女儿被人夸，方爸爸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却言不由衷地嚷道。 可惜长得一般，如果漂亮一点，说不定真能嫁给城里老公呢！ 方糖回来时，看到爸妈和徐凤年坐在堂屋聊天，就上前打了声招呼。 早上她背着篮子，去割马兰头和荠菜了。 每年清明前后，田边就会长出这两种野菜，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嫩的时候，她得好好吃个够。 “你凤年叔有事跟你谈，你好好陪他聊天。”方妈妈接过篮子，让女儿洗手后去陪客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听你说说如何搞副业？”徐凤年露出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对着方糖点头示意。 他的眼力比村里人强多了，别看方糖一付中性打扮，却给人一种城里女孩子才有的自信和爽朗，让他更加相信她的能力不一般。 一个人肚里有没有货，真的很容易看出来。 可惜年轻了些，否则去乡镇当个妇女主任，也能完全胜任。 “凤年叔也想搞副业？”方糖拖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你以前不是在厂里当副厂长吗？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经验，办一家私人企业呢？” 南樟镇在舜江县的南边，这里属于偏远地区，经济一直排在全县末尾。 像其它乡镇，已经有大量的家庭作坊开始冒头，比如柏厦镇的制伞业，自从第一家出现后，大量的家庭开始跟进，现在全镇至少出现了七八十家私人作坊。 比如以酿酒出名的西关镇，同样出现了大量的私人黄酒小工厂。 徐凤年以前在工厂上班，擅长的是管理，为什么不继续干自己熟悉的事，却要转行搞养殖业？ “办工厂？谈何容易？”见她提这个，徐凤年惊讶之余，又有些难受。“需要大量的本钱不说，塑胶厂一天不如一天，谁敢保证自己办的厂，就一定能活下去？” 如果让他选择，他自然也愿意开工厂。 只是想赚钱实在太难了，他现在没有一点信心。 “在我看来，办工厂跟搞副业一样，只要抓住两个关键因素就行了。”方糖重生到现在，第一次碰到可以谈经济问题的人，就有点管不住嘴巴。“一个技术，一个是销售，搞定了它们，就能保证赚到钱！” 养鸡养猪其实也一样，这两个方面同样不能疏忽。 先把它们养大养肥，然后以合适的价格卖出去，这样才不至于亏本。 早期的计划经济，弊端很明显。 每个县都建了同样的棉纺厂，制衣厂，啤酒厂和农机厂，每个镇都有酱油厂和食品厂，而且规模差不多，产品也大同小异。 这等于是同样的企业，互相瓜分市场。 以前一切听从上级安排，自然不存在问题。 改革开放后，打破地域界线，推出市场经济。 有的工厂转变了观念，提高了效率和质量，于是产品销路更广了。 这就抢走了同行的生意，让那些工厂陷入困境。 所以明明处于有产品就不愁卖的年代，依然有大量的乡镇企业倒闭，归根结底，是产品单一造成的了问题。 如果生产老百姓需要的生活必须品，根本不担心赚不到钱。 “你这个观念太先进了，让人耳目一新。”徐凤年没想到方糖会给自己上一堂管理课，震惊之余，又有些惭愧。“如果那些企业厂长，能认识到这个问题，及时更换产品，也不至于干不下 去。” 看来方糖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能干，也不知道她年纪轻轻，怎么懂得这么多！ “道理很简单，关键是听得进意见啊！”方糖感觉自己说多了，就停止这个话题。“你以前不是管过塑胶厂吗？技术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只要好好考虑什么产品容易卖出去——” 印象中十年代，塑料厂遍地开花。 除了技术要求低，还有就是用途广。 大量的陶瓷玻璃制品，被塑料制品取代，可以说方便了生活，也降低了生活成本。 最常见的是餐具、灯具、玩具这些，还有塑料花。 它们都没什么技术含量，还有就是便宜。 那时候不管城市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会买两盆塑料花装饰房间，可见销路有多广了。 更不用说塑料盆、淘米篮、果盆这些，家家户户都会买几只。 当然也可以生产插头、开关、拖线板等等，同样前景广阔，想想隔壁县的公牛插座，可是著名的上市公司，年产值几十亿呢！ “真的可以干？”徐凤年被方糖一番话，说的热血上涌，又担心地问了一句。 如果自己能当老板，那肯定比当副厂长强得多，搞不好一年赚几十万，全是自己一个人的。 “我觉得没问题。”方糖语气慎重地回答。 会跟徐凤年说这个，倒不是想讨好他，或者得到什么利益。 主要是乡下地方，有一个非常头痛的问题，就是老百姓容易得红眼病。 自己赚到钱了，谁敢保证别人不来搞破坏？ 如果有人当了出头椽子，赚得比自家更多，把其它人的视线吸引走了，那自家就安全多了。 徐凤年在村里威望很高，估计很少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这样一来，大家或许会想着如何跟他学，也搞一家私营小作坊。 如果全村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就能避免内耗，那本地的经济就能很快发展起来。 “你愿不愿意过来帮我？”徐凤年思考了一会，最后郑重地提出邀请。“我一个人干，失败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你能加入，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要我做什么。”方糖笑着反问。 。 第四十六章初步合作 跟他合作当然没问题，自己还没想好以后做什么，在他的工厂过渡一下，算是提前适应这个时代。 还有一个目的，她修复家电得来的钱，不好光明正大拿出来用。 有工厂做掩护，就能洗白了。 当然她不可能一直困在乡下地方，长年和徐凤年经营这样一家小工厂。 早晚得离开这里，去创办自己的公司。 到时把工厂交给徐凤军，自己拿一笔钱离开，或者把管理权移交给他，自己只保留股份和分红。 毕竟合作办企业，很难长久。 与其后面闹矛盾，不如主动离开。 方糖觉得人与人相处，懂得节制，好聚好散，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做什么？”徐凤年被她问住了。 “要不这样吧！”看他的样子，显然没独自创办企业的经验，那就帮他一把吧！“我回头写一个计划书，把办厂要做的事，全部写下来，你看了如果没问题，就照这个操作执行——” 很明显，他虽然在乡镇企业担任过副厂长，并不具备现代企业管理的专业素养。 或许在他眼里，工厂就该像乡镇企业一样，上面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不需要主观能动性。 或者把企业当成机关，忙着跟人争权夺利。 这样的人在市场化背景下管理企业，能存活下来才有鬼了。 “好。”徐凤军听后眼神一亮。“这个办法好，我也顺便了解一下，你说的那些管理知识，到底是如何实施的？” 作为三国迷，他感觉自己就像那个屡败屡战的刘皇叔，因为思维的局限性，限入了困局。 如果有一个诸葛亮一样的才智之士，替自己解开迷雾，做出规划，肯定能走出失败。 经过一番交谈，他已经盲目地相信方糖的话，甚至忘了她是个女孩子，而且比自己小了十多岁。 “那好，明天我们再面谈。”方糖定下计划后，就不再犹豫。 下午她还得去一趟县城，把剩下的电视机修复好，然后卖给刘雪峰，再获得一批现金。 拿到钱后，她才能投资他的工厂。 “我回去要准备什么？”徐凤年不耻下问。 “主要是两件事。”方糖毫不客气地安排起来。“首先，找一个能开工厂的地方，前期面积不用很大，但是最好交通方便。第二，准备资金购买注塑机和原材料，同时寻找模具师傅。” “一旦定下产品，就得马上进行试验。” 开注塑厂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步骤就那样。 不过技术难题还得找人解决，主要在模具，机修，生产技术这三块。 等产品加工出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办厂前，自己就找到了一款适销对路的产品，根本不怕卖不出去。 对徐凤年来说，最大的销售难题帮他解决了，剩下的资金和技术，反而最简单。 “我明白了。”徐凤军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笑着应下来。“那我回去联系一下信用社和以前的朋友，争取把这两件事办好。” 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事业心，他也一样。 想到一直念念不忘的工厂，马上要变成现实了，徐凤年此时也禁不住激动万分。 “既然你邀请我加入，那我也会拿出一部分资金，投入到工厂里。”方糖觉得丑话说出前头比较好，免得后面夹缠不清。“至于占多少比例的股份，后面再商量。” 也就是说，她不打算给他当助理，或者管理人员，而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参与投资，并分一部分利润。 “这个没问题。”徐凤年豪爽地回答。“没有你参与，我还没这个信心呢！” 又聊了几句，他拒绝了方妈留下来吃饭的邀请，脚步轻快地回家了。 “你真的打算跟他一起办工厂？”对于女儿 的打算，方爸爸感觉自己在做梦。 这可是大喜事啊！ 全乡上下，还没有私人办厂的旧例。 如果女儿办成了，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至于她为什么有这样的胆魄，因为最近惊喜太多，他已经选择性地忘记。 “当然。”方糖想了想，觉得这事没必要瞒着父母。“如果靠我一个人，这件事肯定搞不起来，徐凤年在乡镇企业干了十几年，有关系有经验，借他的力量，先试一试，将来有基础了，我再单独办一家工厂——” 有力可以借，肯定会轻松不少。 更重要的是，这样自己也不会太显眼。 否则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女孩子，突然成了企业老板，会被人当妖怪吧！ “这话你别说出去。”方爸爸觉得女儿这个想法很靠谱，又担心徐凤年知道后会反悔。“如果徐凤军知道你是这样的打算，会同意你加入才怪？” 白白利用人家，太不地道了。 “放心，这话只跟你们说。”见爸爸一付占了大便宜的样子，方糖觉得非常有趣。“你们也不要传到外面去，不管谁问你们，都说不知道。” 自己这个重生人士，愿意带着徐凤年玩，是他占了大便宜。 只是外人不知道啊！ 方爸爸重重点着头，又提醒妻子别多嘴，反而被方妈妈白了一眼。 她高兴地站起身，给小鸡喂了拌有土霉素的食物，关到提前准备好的鸡窝里。 进入四月后，天气开始变得暖和，正是孵小鸡是好时机。 可惜家里两只母鸡，没有赖窝的意思。 否则再孵一些出来，就更完美了。 吃了午饭后，方糖骑上自行车去镇上，还了自行车后，坐车到县城。 出租屋那边依然老样子，这让方糖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怕小偷上门，看到屋里有电视机，给全部搬空了。 看来仓库的事，得尽快解决。 再次修复了五台电视机，剩下九台得晚上和明天继续。 她掏出纸笔，开始写计划书。 这对她真的不是难事，一家作坊式的小工厂，只要确定了产品，找模具师傅刻好模具，购买一到两台注塑机，就可以操作了。 如果徐凤年懂技术，让他试机调机烘塑料粒子。 不懂的话，招一个人就行。 现在乡镇企业里下岗人员不少，只要出得起工资，就算让他既搞维修，又负责操作和生产，也不是难事。 。 第四十七章被老鼠骚扰 至于生产什么？她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 主要电源开关和插座。 现在农村在用的照明开关，还在最老式的拉线开关，而城市里大部分家庭，以及企事业办公场所，酒店餐厅等地方，则开始用更方便的按钮开关。 如果加上插座孔，就更方便了。 还有拖线板插座，需求量也非常大。 电视机、录音机等家用电器，不断在普及，需要专用的插座。 方糖的计划是，先买一台注塑机，准备四五付模具，生产几种常见的开关插座。 再招一两个女孩子当装配工，除了组装产品，还负责检验、打包等工作。 当然也可以把订单交给别的注塑厂，自家只负责装配。 不管是开头插座，还是拖线板，需要的人不多，可以控制在七人以内。 唯一的注意点，就是产品的安全问题。 考虑到订单外包，自家的利润会严重压缩，非常不划算，所以最好全部自己加工。 像插座里的弹簧片什么的，也可以买冲床自己干。 毕竟这时候伪劣产品还很少见，品牌意识也不强，一只合格的插座，要多少成本，卖多少价格，基本透明，没有暴利。 方糖打算把这些细节交给徐凤年来安排。 技术人员也好，设备也好，都要用钱。 他投资得起，就多买设备。 否则就外包一部分给外面的工厂。 用了一个小时，她就把注塑厂的计划书全部写好了。 一些具体数据，她暂时空着。 比如注塑机和冲床的价格，模具成本，技术人员工资行情等等，她没进过现在的工厂，不是很清楚。 做完这些，她出门来到供销社的家电柜台，观看相关产品。 柜台里就拉线开关和灯头插座两种产品，非常单一。 不愧是面对农村市场的供销社。 老房子用这些肯定没问题，家里条件好了，造了新楼房，如果还用这些，肯定说不过去。 方糖对这款产品信心很足。 只要质量合格，不管生产多少，都不用担心销路。 如果有人竞争，她可以改进样式，拿前世流行的风格打败对手。 在小吃店吃了碗面条，她晃晃悠悠回到出租屋，看到地上多了一张纸条。 不会这么巧吧！ 自己回到县里后，不过是出去逛了一会的功夫，就跟宋涛错过了。 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地址，应该是那个摩托车车主的信息。 方糖朝窗外看了看，天空开始阴暗下来，这时候去探望病人，似乎不大合适。 把纸条放进口袋里，决定明天再说。 再次修复了两台电视机，因为没地方可以去，就坐进被窝看电视。 对看惯了高清节目的方糖来说，不管用室外天线，还是室内天线，雪花都差不多，反正都看不清楚。 最后眼睛受不了，就关了电视机，拿了台收音机放在床头，听评书和广播剧。 直到人犯困了，就直接躺下去，把收音机音量调小，伴着自己入眠。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拉亮电灯，看到靠近床头的柱子上，有只老鼠飞快爬下去，很快钻进洞里不见了。 方糖只觉得全身发麻。 原以为房子破烂一点没关系，能住人就行。 现在看到柱子上新咬出来的痕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这地方不能再住了，得尽快换个地方。 尽管老鼠不会咬人，可是跟它呆在同一个房屋里，她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因为睡不着，她披上衣服，继续修复了两台电视机。 不知道是不是 经验增加了，她感觉效率提高了不少。 照刚开始的水平，应该无法在短时间内，再修复好两台。 所以不管以后是不是靠系统赚钱，这个能力不能丢，得坚持找来报废家电，坚持修下去。 万一系统升级了，将来能修复家电以外的物品，比如家具什么的，那就赚到了。 再次感觉困了，她开着灯躺下去。 老鼠大概也知道了她的打算，居然没有再来打扰。 天蒙蒙亮时，她再次醒来。 打水洗脸的时候，发现香皂也被咬了一个缺口。 方糖嫌弃地把它丢到院子里，准备换好房子时，再买一块新的。 修复了五台电视机，她出去吃早饭。 吃了豆浆、油条和两个肉包子，正要回巷子，看到刘雪峰朝她走过来。 “方小姐，好久不见。”刘雪峰一脸惊喜地叫道。 上次到手的电视机和录音机，全部脱手后，不但赚了一万块钱，还收了不少人情，把他乐坏了。 这几天他一有空，就来这边找人，可惜一直铁将军关门，没有遇到方糖。 昨天又有人联系他，想要三台彩色电视机，他没办法，今天一早过来堵人。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真的碰上了。 “峰哥。”方糖也觉得意外。“最近家里事多，有半个月没有过来。” 这样也好，一会儿不用打电话了。 “最近手里有货吗？”刘雪峰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上次收的那些，已经全部被人买走了。” 原以为十多台电视机，需要一个月才能全部清空。 现在看来，再多几倍，也没有问题。 很想问清楚她背后的老板是干什么的？每个月经她的手有多少货？又怕交浅言深吓到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货，而且比上次还多。”方糖直接告诉他答案。“你晚一点，嗯，大概九点半开车过来，一共有十九台电视机给你。” 还有几台没修好，一会儿就能搞定。 “太好了。”刘雪峰没想到愿望成真，激动地搓着双手。“那我们一会儿再见。” 说完，兴冲冲地去准备车子了。 “等一下，峰哥。”方糖忽然想到自行车的事，连忙叫住他。“我想买两台自行车，男式女式各一台，你有路子吗？” 自行车跟电视机一样，都属于紧俏商品，没票不好买。 “没问题，一会儿我给你带过来。”自行车是小事，刘雪峰一口答应。“还要别的东西吗？” 方糖有需求，他反而更高兴，说明两人互惠互利，这样才能长久。 单是自己求她，万一碰到同行，就麻烦了。 现在虽然是供销社一家独大，不过解放路已经开了两家新的商场，如果第一百货和第二百货站稳脚跟，必定会抢去自家的大量业务。 。 第四十八章新仓库 “别的东西？”方糖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那给我弄一块男式手表，一块女式手表。” 最近弟弟表现不错，得奖励他一下。 妹妹马上要高考了，同样需要块手表看时间。 至于自己，还是算了。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打算淘一块旧怀表或者质量好一点的手表，最好像姜振国戴的那种，毕竟自己有修复的能力。 “没问题。”刘雪峰笑呵呵地回答。 跟他分开后，方糖再次去了趟商场，买了些生活必须品。 在乡下别的还好，就是清洁用品严重缺乏，爸妈平时不管是洗头洗脸，还是洗澡，都用那块洗衣皂，太不方便了。 还有毛巾，已经用到颜色发黄变破，还舍不得扔掉。 最夸张的是父亲，他的破毛巾已经硬得能擦破皮肤，他还依然在用。 这次大采购，她买了十块毛巾，两条牙膏，三块香皂，两瓶蜂花洗发精以及两盒百雀灵。 除了一家人用，还给妹妹备了一份。 又去买了一大块五花肉，足有八斤重，沉甸甸地拿回出租屋。 她非常清楚，比起带鱼这些海鲜，爸妈最喜欢的还是红烧肉，所以这次她不打算买别的了。 进屋后先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剩下的两台电视机修好。 录音机除了拿回家的那台，还有九台没有修，这次没时间了，那就等下次过来再说。 把它们放到床底下，免得刘雪峰来了看到。 同时防止小偷发现，毕竟这时候的窗户都是木头做的，缝隙很大，趴着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收拾好一切，刘雪峰也过来了。 “方小姐，这是手表。”他从口袋拿出手表，递给方糖。“都是沪市牌的，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有面子。” 岛国的手表这时候也很流行，但是老家这边比较认沪市的牌子。 “谢谢峰哥。”方糖接过来看了看，没明显问题，就放进口袋里。“自行车也带过来了吗？” 老家离县城一共有三十公里，一会可以直接骑回家了。 就是一个人骑不了两辆，只能下次再跑一趟。 “在车上，你和我过去拿。”刘雪峰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见里面全是电视机，顿时放心了。 唯一好奇的是，这些电视机怎么没有外包装？ 而且型号牌子也比较乱，像是仓库里随意拿出来似的。 不像别的业务员，会挑几个统一的款式。 方糖和他出了巷子口，看到外面的货车上，果然躺了两辆自行车。 把自行车推进来，然后开始搬电视机。 全部放好后，用绳子固定住，刘雪峰从贴身包里拿出几叠厚厚的钱，递了过来。 这次的成交额比较大，他特意去了趟银行，才把钱准备好。 全是崭新的十元纸币，硬得像砖头，还能闻到一股类似油墨的味道。 “自行车和手表的钱扣掉没有？”方糖接过后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叠，觉得不对，就问了一句。 不算票的话，手表大约一百一块，自行车两百出头，加起来得七百左右。 “没有。”刘雪峰大气地摆摆手。“要不了几个钱，送你了。” 既然做人情，那白送人家肯定更合适。 工业票他不缺，七百块钱也是小意思，把这批电视机卖出去，一台最少赚五百，估计能上万了。 “谢谢峰哥。”方糖明白他的心思，就没有拒绝。 马上要跟徐凤年一起办厂了，确实需要钱。 当然得用贷款的名义拿出来，否则拿这么多钱出来，会把爸妈吓死。 “对了，我在供销社那边给你找了间仓库，你要不要去看一看？”见方糖收下了，刘雪峰认定她愿意跟自己拉近关系， 笑得自然更开心。“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用来做卧室很不错。” 这边的条件一言难尽，他想不通她是如何忍下来的。 如果搬去那边，那他能省很多事，因为旁边的仓库，就是他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只要方糖愿意，自己甚至可以给她一把备用钥匙，她搞到新的彩电，直接放进仓库就行。 “好啊！”现在不缺钱了，方糖正考虑租一间新的房子，他帮自己找了，免了自己麻烦。“我们现在就过去。” 又把两辆自行车绑在前面的车顶。 这时候这样做，不算违反交通法规，刘雪峰干的相当自然。 方糖回头锁好门，拿上带回家的行李，坐进副驾驶室。 “一会儿又要回去？”见她随身带了一大块肉，刘雪峰关心地问。 看来确实是个乡下姑娘！ 就是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能掌握这么多电视机的渠道？ 他曾经怀疑这些是不是走私货，只是打听了很久，也没发现其它人放货出来。 单是这些数量的话，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某个大人物掌握了一个家电仓库，隔些日子就偷偷弄出一些货物，变现捞钱。 敢这样做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自己接收这样的货物，多少有些风险，不过值得搏一搏。 等自己赚到十万块以上，大不了离开供销社，自己创业开一家商场。 他看得很清楚，国家的政策变得越来越宽松，已经允许个人开店做生意。 既然如此，以自己的路子，还怕赚不到钱？ “嗯。”方糖微笑着点点头。 刘雪峰这人胆子大，有机会敢抓住，是个不错的人才。 如果自己要创业，可以考虑拉他入伙。 “等电视机放好了，我送你一程吧！”见她对自己的家庭没有避开不谈，刘雪峰觉得机会来了。“南樟镇离得远，两辆自行车不好带回家！” 坐公共汽车的话，司机嫌麻烦，一般不愿意帮你带东西。 “好啊！”方糖惊喜地叫道。 到了供销社那边，刘雪峰没有停车，拐弯朝右开过去，进了一条巷子。 不过这条巷子路面较宽，货车开进去后，停在一个宽阔的院子里。 “这里以前是食品厂的仓库，后来搬到青春路后，就空了下来。”刘雪峰下了车，打开其中一间铁门，同时介绍道。 。 第四十九章刘雪峰上门 把重重的铁门移开，他重新上了车，把货车倒进仓库。 里面大约有两百平方，随意堆了些货物，因为有纸箱或者麻袋包着，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刘雪峰下车后，把电视机一一搬下来，小心放在空地上。 全部摆好后，他满意地拍拍手，然后带着方糖出了门，到隔壁的门口。 “这里面是一间小仓库，只有七八十平方，给你用，估计足够了。”他边打开门，边介绍道。“后面单独有个房间，以前是仓管值班睡觉的地方，比你那边舒服多了。” 带她看了看空荡荡的仓库，然后走到一扇小门前，打开后带着方糖进去。 “不错不错。”方糖进屋后扫了几眼，就满意地点点头。“比我那边好了无数倍。” 里面面积不大，却非常干净，地面是水泥地，墙壁和屋顶都用石灰刷得雪白，靠墙有一张一米五的大木床，一张旧写字台，足够正常居住了。 墙角还用钢丝弄了个挂衣服的架子，看起来非常紧固。 因为靠玻璃窗，阳光应该能照射到，方便晾衣服和晒被子。 “这边还有扇后门，如果你不想绕仓库走，可以直接从那边进来。”刘雪峰拉开插销，打开门说道。“不过要装一把挂锁，这个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外面是一处小天井，铺了些青石板，上面有很多青苔。 屋檐下有个水笼头，还有一个水池和水泥板，可以用来洗衣服。 “真的非常完美。”方糖没想到还有院子，惊喜不已。“谢谢峰哥。” 重生近一个月，几乎适应了这个时代，知道就算城市家庭，大多数的住宿水平，也不过如此。 这么好的地方，估计是刘雪峰找了朋友，才搞定的。 自己无头苍蝇一样问路人，肯定找不到。 “你喜欢就好。”刘雪峰嘴里让她别客气，心里却非常满意。 因为连续半个月联系不到方糖，他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她的货源被别人看上。 为了彻底把她绑上自己的战车，最近他花了很大的心血，把把这边租到手。 女孩子在外地独自生活，需要一个方便又安全的住宿环境，这边可以洗澡做饭，离公共厕所又非常近，确实很理想。 考虑到方糖要赶回家里吃午饭，两人简单参观一番看，就准备离开。 刘雪峰把钥匙全部交给方糖，让她有时间的话，把锁全部换掉。 毕竟是放家电的仓库，如果遭了贼，那损失就大了。 方糖点点头，重新锁上门，来到隔壁的仓库。 刘雪峰把自行车解下来，放到车斗，简单固定一下，然后开车往南樟镇而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湾头村口。 刘雪峰把自行车扛下来，和方糖一人一辆，推进村里。 为了避免村民见到后大惊不怪，方糖今天带着他走小路回家。 听说前面的泥房子就是她家的，刘雪峰非常惊讶。 她手里有这么多家电，就算每台赚一百块，也不至于住在这样的地方啊！ 吃惊归吃惊，却没有表现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她家里有没有其它困难？ “方糖，这自行车是？”方妈妈从猪圈出来，看到女儿和一个陌生人推着自行车过来，疑惑地问道。 永久牌自行车，是村里所有人家梦寐以求的东西，她有心想问是不是新买的，又觉得不现实。 买一台就不容易了，何况是两台。 “刚买的。”见妈妈又期待又不敢问的模样，方糖直接把手里的自行车递到她手里，同时接过刘雪峰的自行车。“这是县供销社的刘经理，他没有收工业票，便宜卖了我两辆。” 说完后不好意思地望了刘雪峰一眼。 依然得狐假虎威，否则爸妈会怀疑钱的 来路。 “那你快请刘经理进屋。”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方妈妈笑得脸上全是褶子。“我先去做饭，你泡茶后，把你爸叫回来，让他上街买些菜招待贵客。” 说完，把自行车停在堂屋，心急火燎去准备午饭了。 “谢谢阿姨。”刘雪峰连忙拒绝。“我还要回去上班，就不吃饭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他当然希望借此和方家人熟悉一下，不过时机还没到。 下次和方糖约好日子，同时带上礼物郑重上门，这样才合适。 “这怎么好意思？”方妈妈没想到家里来了大人物，却这么客气。“坐下喝杯茶总可以吧！” 又匆匆去泡茶了。 “乡下地方，没东西招待，峰哥不要介意。”等妈妈离开，方糖招呼刘雪峰坐下，“下次去县城，我请你吃饭。” 一开始只想和他谈生意。 没想到几次合作下来，发现这人非常会做人，方糖对他的观感越来越好。 既然这样，交个朋友也不错。 “好啊！”刘雪峰体会到了方糖的善意，感慨付出总算有了回报。“你家的房子非常老了，如果你准备造新房子，记得跟我说一声，不管是水泥砖头石灰这些，还是电线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搞到最低价。” 做采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交很多朋友。 谁家要办事，其它人都能帮到忙，可以省不少钱。 “到时一定找你帮忙。”有这样的好事，方糖不答应才傻了。 两人捧着茶杯，在院子里边踱步边聊天，一杯茶喝完，刘雪峰就提出告辞。 方糖送他到村口，等他发动车子，这才挥手离开。 “这两辆自行车到底花了多少钱？”刚回屋，看到妈妈蹲在自行车边，开心得像个孩子，见她回来，站起来急急问道。 她总觉得女儿最近似乎有花不完的钱，这让她又高兴又担忧。 “一百八十块一辆。”方糖随意说了个数定。“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告诉外人，否则要我帮忙买车，我可没这个本事——” 别以为大家都不懂赚钱，只要自己放出风去，这个价格可以买到自行车，肯定会有人上门求助。 这个价格到手后，随便转手出去，就能赚到五十甚至一百块。 “知道知道，我才不会这么傻。”方妈妈白了她一眼。“有了女式自行车，我学会了也可以骑去镇上，就是担心磕到撞坏。” 这么新的自行车，她恨不得供起来不给人碰，学车的话，肯定会伤到它，想想就心疼。 。 第五十章工厂雏形确定 “小心点不就好了？”见她小气巴拉的样子，方糖无语地转过头，不想再看她。“车子买回来就是骑的，如果放着舍不得用，那不是浪费了？” 反正自己有需要就骑，爸妈怎么做，随便他们好了。 中午爸爸和弟弟回来，看到崭新的自行车，同样惊喜万分。 特别是弟弟，连桌上的美味也失去了吸引力，把那辆女式自行车推到院子，绕着骑了几圈，这才笑呵呵地停下来。 最后把车子停要屋檐下，用袖套小心抹去三角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以后有的是机会骑，用得着兴奋成这样吗？”方糖无语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辆女式自行车，并不是说只适合女性骑，而是相对老二八自行车而言，轻便了许多。 它用的三角架并不是三角形，最上面那根横梁，离踏脚板很近，从前面就可以上车，非常方便。 后座用的是手指粗的不锈钢圆条，承受的重量小了许多，却更加美观。 “嘿嘿。”方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屁股，“就是太喜欢它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反正不这样做，心里不舒服。 “以后放在家里，天天给你骑。”见他开心成这样，方糖心里突然有种满足感。“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辆摩托车，让你风风光光娶媳妇。” 家人的快乐真的很简单，一辆自行车就满足成这样。 这让她有了更大的动力，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天天脸上都有这样的笑容。 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拿出手表。 等过几天自行车的兴奋劲过了，再送给弟弟和妹妹吧！ 方程听后又惊又喜。 倒是方妈妈翻了个白眼，不相信女儿会这样做。 一辆摩托车，可得近两万，就算自家成了万元户，也舍不得这样浪费钱吧！ 吃过午饭，方糖照例去鸡圈转了转，回头就看到徐凤年过来了。 “方糖，你的计划书写得怎么样了？”进屋后他一脸期待地问道。 明天回家后，他骑自行车去了趟原来的塑胶厂，和关系最好的朋友聊起创业的事。 朋友听说后非常支持，同时向他承诺，如果工厂真的能开起来，模具上的事，交给他负责。 这给了他极大的鼓舞，感觉这件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早完成了。”见他表现得越来越不见外，方糖也表现得非常随意。“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这趟去县城，收获颇丰。 身上一共有了四万多块钱，只要他去信用社没失败，买注塑机和冲床的钱就有了着落。 其它模具什么的，开销都有限，他应该能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些全部搞定，工厂随时可以开起来。 “我这边也没问题了。”徐凤年得意地回答。 乡镇企业就有这样的好处，就算他把人全部挖走了，厂领导也不会介意。 搞不好人离开了，还可以安排自己的人进厂。 至于能力技术什么的，根本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 反正是集体企业，赚的钱又不归自己，只要不得罪上级乡镇领导，自己屁股上的位置依然稳稳的。 “那我们正式筹建吧！”方糖请他进屋坐下来，泡了茶后拿出计划书，“先说好了，我只负责大方向，具体细节得交给你去办。” 比如厂房，就得他去协调。 如果他家能腾出几间空房子，开在他家就行。 否则的话，就得向村里租几间空房子。 以前集体时期，几乎每个小队都建了仓库，更不用说大队，现在至少还有十多间空着没用。 “放心。”徐凤年连忙应下来。“本来就是我办厂，绝不 会累着你。” 说完拿过计划书仔细看起来。 见上面一条条写得非常详细，自己只要做着去做，就绝不会出差错。 “有了这个计划书，傻瓜都能把厂办起来。”看完后他忍不住拍桌叫好。“方糖，谢谢你。” 如果说昨天他有八成把握，那今天足足有十成。 “那可不见得。”方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至少得有钱和有路子，你以前在工厂呆过，正好能解决这两个问题。” 这计划书本来就是为徐凤年量身定做的。 否则他没来时，她为什么没考虑办厂的事？ 一方面她资金不够，又没有信用社的路子，无法贷钱出来。 另一方面，她在技术领域，既缺少具体的维修能力，也没兴趣整天跟机器打交道，搞得一身机油味。 徐凤年就不一样了，他有这方面的管理经验，应该不会介意干这些工作。 “也就是说，你和我一起合作，正好互补，所以才会这么顺利，把厂办起来？”徐凤年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又得意地笑起来。 这对他反而是好事，如果两人同时参与工厂管理，容易发生分歧。 分工合作，就不容易出现矛盾。 “没错。”方糖点点头，一付孺子可教的样子。 徐凤年被她老气横秋的样子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又问起厂房的事。 “你说工厂建在村里好，还是乡里好？”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选择村里，这样自家人有空了，也可以去厂里帮忙。 还有一个原因是，即使办厂失败了，也不会太丢脸。 在乡里的话，旧同事肯定会来看热闹。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工厂办好，甚至超过原来上班的塑胶厂，否则压力肯定非常大。 现在他又希望把厂建在乡里，让老同事见识一下自己的能力。 “先在村里搞一个家庭作坊，把基础打好再说。”方糖想了想，说了自己的建议。“坚持一两年，等国家对私人企业更加开放了，企业各方面的难题也解决了，再考虑把企业搬到乡里甚至县里——” 现在办厂的时机还不成熟，低调发育才是王道。 明年国家出台新政策，允许私人企业扩大规模，到时就可以升级企业了。 如果搬到县里，再招七八十个工人，一年的产值就能达到百万。 “我听你的。”徐凤年觉得这样确实更稳妥，就同意了她的建议。 接下来两人商量了投资规模，最后决定以六四的比例出资。 方糖出两万，点四万股份，徐凤年出四万，占六成股份。 前期办厂的具体事务，由徐凤年负责，方糖主要担任产品开发和销售工作。 。 第五十一章姜振国进货 姜振国开着借来的大货车，离开大越市，先到余杭转了一圈，然后调到往东，经肖山县，往甬城而去。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近二十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绕圈子，自然是为了保密。 别看甬城离大越市只有一百多公里，因为交通不便，两地分别有什么特产，知道的人并不多。 更不用说甬城东边沿海的东海县城，有人进口了大量的电子洋垃圾，除了当地相关从业人员，清楚这件事。 就连甬城居民，也很少人知道。 说起中国进口洋垃圾，是从八十年代初开始的。 这时候国内工业原料严重匮乏，成本高昂，制约了中国经济的发展速度。 而经过简单处理就能成为工业原料的洋垃圾，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替代品。 像废弃塑料，摇身一变就能成为手套、衣服、雨伞等生活必须品，一年可以节约万-万吨原油。 废弃电子产品，则可以提取出大量金、银、铜、铝等贵金属，且成本低廉。 从国外进口的塑料、纸张、橡胶制品和金属等固体废物，很快成为中国制造业的重要原料来源。 中国需要工业原料，而发达国家因为垃圾处理成本高昂，环境压力亟需将海量垃圾送出去。 将垃圾出口不但不用承担垃圾处理费，还能创收，这样的好事谁都不会拒绝。 于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顺理成章地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垃圾回收站。 姜振国每次去东海县，都会跟当地电子洋垃圾进口的负责人蒋禾坤见个面，聊一聊最近遇到的烦心事。 原因很简单，对方跟他一样，也出生在干部家庭，因为讨厌进机关跟人打交道，就开了家进出口公司，从事洋垃圾进口业务。 接触多了，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振国，听说沪市那边也有人进口这个，你想保密只怕无法长久。”在酒楼吃饭的时候，蒋禾坤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每次来了集装箱，他都会让人把最好的彩电挑出来，放在单独的仓库里，等姜振国来了拉走。 也知道他就是靠独一无二的货源，垄断了大越市的二手彩电。 只是这种赚钱方式，注定无法长久。 其它人看到这里面有暴利，肯定会参与进来。 找到他这边的货源，是早晚的事。 何况周围省市同行越来越多，更加无法保持一家独大。 “我知道。”姜振国无奈地回答。“只希望再给我一年时间，等手里有了足够的资金，我就自己开一家工厂——” 不管做什么生意，都离不开资金。 他现在这样做，就是想打个时间差，尽快赚到第一桶金。 手里现在已经有五十万资金，如果换个普通人，只怕早已经满足了。 他的眼界很高，希望办一家类似索尼，松下这样的知名公司，成为中华民族之光，这点钱肯定远远不够。 “你别钻牛角尖。”蒋禾坤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好言相劝。“任何工厂和公司，都是从小到大，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以你现在的条件，其实可以考虑创业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姜振国把目标定得越高，就越容易出差错。 如果理智一点，先办个小公司，这样试错的成本就小得多，一旦成长起来，后劲也会更大。 “谢谢，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姜振国真诚地向他道了谢，夹起一段河鳗放进嘴里。“最近有人在针对我，必须坚决还击才行，办厂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其实他也考虑过办厂的事，只是短时间定不下来。 被郭正美一搅局，他又把全部精力，放在跟她的竞争上。 吃过午饭，两人再次来到仓库，把准备好的报废电 视机搬上货车，再用军绿色雨布盖好和绑紧。 回去的路上，他再次换了一条路线，绕道剡城县，再往北进了市区。 车子开到仓库那边，让冯泽军叫人把东西全部卸下来。 同一时间，郭正美正跟一个四十多岁的圆脸男子面对面坐在一起。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平头男子匆匆走进来。 “他回来了。” “你们追查到他进货的具体位置没有？”郭正美听后猛地站起来，焦急地问道。 最近二手家电生意被姜振国打得落花流水，她气得砸烂了好几只茶杯，最后干脆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对方，想趁他去进货的时候，查到他进货的具体位置。 到了那时候，她们也可以拿到大量的货源，就有了一战之力。 “经过肖山时，被他跑掉了。”平头男子低头不敢看她。 倒不是他的车技不行，实在是姜振国太警惕了，路上不断绕圈子，经过一个村子时，他居然直接开进别人的院子里。 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发现不对劲，进去一打听知道，这里居然是一所村小，他开车进去后，直接穿过操场，从后门离开了。 “真没用。”郭正美气得想拿东西砸他，被对面的圆脸男子拦住了。 他挥手让平头年轻人先离开，自己则给她出了个主意。 “这样做真的有用？”郭正美听后惊喜地问道。 “至少有八成把握。”圆脸中年男子回答。“就算失败了，我们也没有损失。” “行，那就马上试一试。”郭正美现在也没其它好办法，就答应尝试一下。“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你去找他们谈吧！我爸那里，我会说服他的。” 说完，兴冲冲回家了。 …… 当天晚上，杨永强接到父亲杨占奎的电话。 “什么？让我背叛兄弟？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杨占奎被儿子气得不行。“不过是玩得来而已，难道比亲生父母还重要？” 如果姜青云还在位，并愿意拉自己一把，他或许不会这样劝儿子。 偏偏那个姜老头标榜两袖清风，自己以前在乡镇工作时，根本借不到丝毫好处。 现在他退休了，而郭主任却是步步高升。 现在郭主任答应帮自己升官，唯一的条件是儿子离开姜振国。 有这样的好事，他肯定心动。 “还是不行。”杨永强依然不同意。“姜振国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背叛他，以后我还有脸在大越市混吗？” 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在羡慕自己跟姜振国的兄弟感情。 背后提到自己，也会竖大拇指夸一句讲义气。 如果人品毁了，那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 第五十二章养殖琐事 方糖起床时，听到院子里传来剖毛竹噼里啪啦的声音。 “爸这么早在干什么？” “用毛竹做个接雨水的水槽，挂在屋檐下，喂鸡喂猪就不用挑水了。”妈妈端了稀饭出来，随口答道。 村里一直说要装自来水，到今天还在挑水吃。 以前一家人用不了多少水，现在养了这么多牲畜，必须动脑筋才行。 “哦，”方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没有再问下去。 以前农村喜欢在院子里放一只大水缸，把雨水存起来，用来洗菜洗衣服，煮饭炒菜用的水，则是厨房水缸里的水，是从井里挑来的。 自家房子建得远，离河埠头比较远，去洗一次衣服，要走不少路。 前些日子，家里买了两口大缸，爸妈就想用这个办法，给自己省些力气。 “有机会的话，可以在屋后打口井。”方糖洗完脸后，随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将来造了新房子，如果能弄个压井水泵，用水就更方便了。 还可以在上面搭个葡萄棚，夏天在井边乘凉，把西瓜等水果在井里冰一冰，一定超级舒服。 “以后再说吧！”方妈妈随口应了一句，并没当回事。 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这个暂时不用考虑。 端了早饭出来，没看到弟弟，方糖就有些疑惑。 “你弟去镇上了。”方妈妈知道她在找什么，没好气地答了一句。“有了新自行车，非要骑出去显摆一下，还拿了五块钱，说要在镇上吃早餐。” 对于儿子这种脑残行为，她非常不赞成。 好好的自行车，放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去搞回一身灰回来？ “别心疼了。”方糖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等你学会骑车，说不定也想天天骑着去镇上买菜，到时候你也可以威风一下。” 过几年物价暴涨，一辆自行车从相当于半年工资水平，跌到一个月工资就能买，还不需要工业票，就没这么稀罕了。 “胡说什么！以为我是你们年轻人啊！”方妈妈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女儿一眼。 又说起清明节的事，提醒老公别忘了上山填一下坟头泥。 老家这边习惯在清明前几天，带上锄头和畚箕，到坟头清理一下杂草，再挖些新泥，盖在坟头。 所谓给坟头添新土，就是给祖先“修补房屋”，以防坟头土薄，影响祖业根基。 也有让祖先免受风寒、雨淋之苦的意思。 方爸爸自然一口答应。 吃过早饭，爸爸借来梯子，开始安装毛竹水槽。 方糖见了，过去帮忙按住梯子，同时递铁丝和中间挖通的半片毛竹。 挂好后一起把水缸抬过去，又把另外三片毛竹，锯成一米多长的竹段，拿到鸡圈，用来给小鸡喂水。 家里小鸡太多了，用破盆破碗不方便。 几段半边毛竹放进去，几百只鸡的喝水问题，就能轻松解决。 “给鸡鸭鹅吃的粮食够不够？”方糖随口问了一句。 农村养家禽，一般都会用陈谷或者瘪谷当饲料，加上不吃的菜叶子，以及剩饭拌米糠，营养很丰富。 这样养十几只当然没问题，现在小鸡有一百五十只，鸭子三十只，大白鹅三十只，只怕每天需要大量的食品投喂，压力会很大。 “还好。”方爸爸用铁丝把半边毛竹固定在墙上，还用手试了试紧固程度。“先这样喂着，不够去向邻居借点。” 承包到户两年，家家户户都有吃不完的粮食。 他们家因为穷，每次只留下口粮，剩下的稻谷全部卖掉了，所以才会粮食紧张。 今天夏天交了公粮后，他打算全部留下来，用来喂猪，肯定足够了。 如果是以前，借谷会比较难。 现在自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左 邻右舍都看在眼里，对他的态度也是一天一个变化，要借点东西就变得容易多了。 “如果粮食足够，就每天多喂几次，这样长得快。”方糖没有搞过养殖，不过手里有钱，给它们提供足够的饲料，至少能缩短成熟期。“还可以多种些青菜，到时切菜拌上糠，也可以当饲料。” 家里人现在都是摸索着干，反正不喂买来的复合饲料就行。 好在粮食便宜，一百斤才十几块，给它们吃了，也用不着心疼。 “嗯。”方爸爸以前在家里总是一声不吭，最近话多了不少。“今天冬天，我们多种些草子（紫云英），到时让猪吃这些，能省不少粮食。” 作为当家男人，他当然也在考虑这些。 难得女儿愿意跟自己商量，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草子？”方糖脑海中浮现出紫色的小花朵，“这不是秋收后，种在地里肥田的植物吗？除了那个时候，其它时间可以种吗？” 这种植物她当然认识，前世四五月份的时候，大的超市就能买到，一般当新鲜蔬菜出售，据说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活血明目等作用。 如果其它时间可以种，那屋前屋后有大片的荒地，种菜不行，用来种它应该没问题。 “当然可以种。”方爸爸不知道女儿为什么问这个，“只是其它时间要种粮食，不可能用来种这个。” “我的意思是，把种子买回来，种在屋后的山坡上，那边全是野草，有些浪费。”方糖提醒道。 南樟镇属于半山区，村子后面就是丘陵，大部分种了茶树和毛竹。 也有人家在平坦处开荒当菜地，种了桑树用来养蚕。 至于屋后的山坡相对比较陡，无法开垦种东西，免得山体滑坡。 把草割了，撒上草子种子，反正也不介意长势，有多少算多少，做为饲料的补充。 “那我回头试试。”方爸爸没想到女儿是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 草子种子自家就有，春天开花的时候，会在长势好的地方留一小块，等它们结籽后，割下来晒干，碾出细小如针尖的种子，筛一筛就能得到一大包。 如果真能解决养猪的饲料，那一年至少能省下几百斤粮食，这对他非常有吸引力。 同时考虑起自家的柴山，是不是可以开一块地出来，同样种上草子。 至于山上土地贫瘠，这不是问题，挑一些塘泥过去，再施点肥料就行。 有人用这样的办法种红薯，种草子肯定更没问题。 。 第五十三章录像厅斗殴 因为父亲的电话，杨永强第二天下午去录像厅的时候，右眼角一直跳个不停。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右眼跳灾，难道今天录像厅要出大事？ 换成是以前，他或许把它当成封建迷信，一笑置之。 昨天父亲打电话给自己，显然有人在打压他，或者引诱他，逼杨家背叛姜家，同时暗中插上一刀。 能做到这一步的，显然不是普通人，至少父亲招惹不起。 难道是郭正美的父亲郭启栋？ 因为姜老爷子在位时，不肯接纳他，这些年他一直怀恨在心。 如果真的是他出手，说明他的心性手段不过如此，这辈子很难再往上走。 这样的话，杨家投靠过去，很难说是祸是福。 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坚决拒绝了父亲的威逼，不想趟进这淌浑水。 换成其它大人物，他肯定会摇摆一下，或者考虑几天再做决定。 现在冷静下来想，只怕事情没想像的简单。 就算郭启栋再不入流，至少是处级或者副厅级干部，而父亲只有科级，哪里敢跟郭启栋对着干。 如果自己由着性子来，只怕会让父亲难做。 到了录像厅门口，他的脑袋还是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避过这场无妄之灾。 “今天生意怎么样？”他强打精神，推开门进去，问负责放录像的大舅哥。 “已经坐满了。”王宇放下手中的武侠小说，兴奋地回答。 最近姐夫搞到了《射雕英雄》的录像带，一共有五十九集，每天从下午到晚上，循环播放，吸引了大批年轻人，根本不怕没人看。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倒好带子，然后照顺序放进录像机里就行，非常轻松。 “你让兄弟们小心一点。”杨永强点点头，同时让他留意观察厅里的情况。“今天我右眼跳个不停，怕是有麻烦上门。” 除了王宇，还有两个兄弟在厅里守着，一个负责卖票收钱，一个留意里面的秩序。 录像厅不过七十多平方，靠窗那边放了台的电视机，其它地方全是长凳子，密密麻麻坐了一百多名观众。 也提供香烟，零食这些，因为比外面贵，所以买的人不多。 以前他亲自放录像带，再加外面两个兄弟，人手也足够了。 王宇是他的未来小舅子，在家闲着没事做，他因为最近经常有事离开，就把他叫过来帮忙。 “这些都是随便说说的，怎么可能真的有事发生？”王宇觉得他杞人忧天，笑着安慰道。“昨天我的左眼皮还一直跳呢！也没见我发财了。” 话音风落，就听到呯的一声，似乎有人把电视机砸了。 两人同时一激灵，急忙开门往厅里走去。 里面的灯已经打开了，观众全部站起来望着门口，而守门卖票的任华，正被几个高大的男人围着，地上是碎了的茶杯，不知道是被人砸了，还是不小心碰落在地。 还好。 见不是电视机被人砸烂了，杨永强一颗心落了地。 这台电视机是岛国最新款式，卖出去值五千多，如果出了意外，那就亏大了。 “怎么回事？”他让王宇留在原地，自己快步挤到门口。 录像厅出事，他肯定得去处理。 “永强哥，他们不买票就要闯进来。”任华脸色苍白地回答。“我阻止他们，就把我的杯子砸了。” 干这一行，有人闹事很平常。 只是今天来的几个人，一看就不简单，除了长得高大壮实之外，浑身上下透着股凶悍之气，说他们刚从监狱出来，他也完全相信。 “交给我吧！”见他们来者不善，杨永强只能亲自上前。“几位是混哪里的？我这小兄弟没眼力，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说完，掏出大衣内放着的中华烟，递了过去。 任华身高一米七八，平时一直练沙袋，整个人精瘦精瘦的。 但是跟这几个人一比，就像中学生面对成年人，差距太明显了。 “不用跟我们攀交情。”一个眼角有刀疤的青年，长得铁塔似的，他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让他别来这套。“录像厅是你开的？跟我们老大请示过没有？” 说完，把上面的票扫在地上，一屁股在写字台上坐下来，双手抱胸，一付我就是来惹事的嚣张模样。 “不知道几位的大哥是谁？”见他无中生有，搞出个大哥出来，杨永强明白今天只怕很难善了。 很明显，对方拉拢不成，就来找茬了。 如果是其它人，他未必会害怕。 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比自己弱，动手的话，店里几个兄弟恐怕都会受伤。 这样一来，录像店就开不下去了。 或许这就是对方上门的目的。 “打听这个干什么？他可没兴趣收你当小弟。”旁边一个光头男子大声喝道。“花钱买个平安吧！动作快一点，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反正挑衅就对了，至于结果，他根本不在意。 “你们学黑社会收保护费？”杨永强确定他是在消遣自己，终于忍无可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子就在这里开录像厅了，有种你们动手啊！” 只要他们敢打人，自己就敢把事情闹大。 如果敌黑我明，他更担心他们使阴招。 “当我不敢啊！”光头一巴掌扇过来，唾沫星子都溅到杨永强的嘴里了。 杨永强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膝盖一顶，撞在他的肚子里，又一个手肘顶过去，打得对方满脸是血。 打架，他可是专业的。 就算比自己高大又怎么样？照样能打得他叫妈。 “啊哟”一声，光头没想到前面还想私下解决的杨永强，动手时这么干脆和刚猛，顿时失了先手，手一抹，发现在流血，脸色就变了。 “动手。”眼角有刀疤的男人，看到同伴流血，顿时露出得逞的笑容。“把录像厅给我砸了——” 说完，举起圆凳用力朝玻璃扔去。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破碎后溅开来，吓得在窗后看热闹的观众，一起往后边退去。 胆子小的，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冲出门就往外跑。 很明显，今天的录像看不成了。 有人带头离开，其它人纷纷朝外面跑，不过没有回家，站在路边看热闹。 。 第五十四章姜振国的愤怒 “王宇，报警。”杨永强朝里面大声喊了一句。 既然人家有备而来，肯定不是自己几人可以应付的，只能借助政府的力量了。 同时冲出包围圈，站在电视机前，阻止他们砸录像厅最值钱的设备。 里面的王宇应了声，关上门后紧紧反锁，防止有人冲进去，这才开了后门，冲出去找公共电话。 还没跑几步，就看到几辆边三轮呼啸着过来，停在录像厅门口。 “全部给我住手。”为首的中年警察跳下摩托，大声朝里面吼道。 等所有警察全部下车，又厉声安排起来“把这些聚众斗殴的肇事者，铐起来带回去——” 杨永强见了，脸上露出喜色。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警察居然这么快就赶到这里。 这样一来，电视机和录像厅算是保住了。 去派出所是小事，这两年他至少已经去了七八趟。 城关镇派出所的大部分警察，他可以说是混了个脸熟。 今天带队的警察，是派出所的张副所长，他接触过好几次，并不担心他为难自己。 正要上前打招呼，忽然留意到有名警察跟那几人有眼神交流，顿时心里一沉。 坏了。 这些人不是来得巧，而是对方提前安排好的。 看来他们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自己刚才有些天真了。 有了最坏的打算，他转身把电视机外面的柜门合上，然后拿了放在上面的挂锁，锁好后把钥匙放进口袋。 玻璃打碎了，录像厅锁上门也没用。 如果电视机不丢失，到时回来后换一块新玻璃，又可以开业了。 见一个警察过来铐自己，他没有反抗，还配合地伸出双手。 同时安抚三个兄弟不要担心。 除了王宇，其它三人加上对方五人，一起来到城关派出所。 …… 姜振国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郭正美这是输急了，准备使阴招对付自己？” 他并不担心杨永强的安全，只是对郭家的行事手法，更加不屑一顾。 前些日子，她还打算用经济的手段，跟自己掰手腕。 当他采纳冯泽军的办法，招了几个技校生，用流水线的加工方式，修理电视机，每天能修理完成的电视机至少达到两台。 后来又照着方糖的建议，把修理店、录像厅和仓库分成三家独立的作坊，招足二十一人，产量再次提高了两倍。 只要报废电视机源源不断拉回来，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郭正美拿什么跟自己竞争？ 现在知道比不过，就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从杨永强那里入手，是想斩断自己的左臂右膀？ 问题是杨永强那么好对付？ 他好斗成性，进派出所跟回家一样，根本不会在意被拘留。 “如果录像厅经常有人来闹事，那早晚得关门。”韩卫东可没姜振国那么乐观，“到时我们赚钱的路子，就少了一半。” 别看他年纪小，见识却不差，也能看出对方这样做的目的。 这一行本来就游走在灰色地带，如果被警察盯上，肯定得关门歇业。 “杨永强哪有这么容易认输？”姜振国冷哼道。“要知道舜江县，排在郭启栋前面的，至少还有七八个人，他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不过是一个办公室主任而已，只要上面的领导不驳老爷子的面子，录像厅随时可以换个地方开张。 “但愿如此。”韩卫东虽然相信老大的判断，嘴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原以为永强哥在县里，没几个人敢惹。 现在看来，永远不能小看别人啊！ “等杨永强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聊聊。”姜振国觉得既然对方出手了，自 己方面也该反击才是。“他可是暴脾气，肯定不会任对方欺凌。” 现在自己这边有钱有人，对方使烂，那自己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具体做法，还得跟杨永强商量一下，并让他去执行。 回到家里，打电话到城关派出所，问起杨永强案子的进展。 “请不要干涉我们的正常工作，不管谁犯了事，我们都会按法律法规认真处理。”接电话的女警见他打听这个，严肃地拒绝了他的查问。 八个人打群架，已经属于重大案子，连公安局也派人过来了解情况了，她自然不敢胡乱告诉外人。 “什么意思？都已经过去半天了，案子还没审理清楚？”姜振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多大事，怎么还不许外人打听案子？” 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对方这次目的，就是要给杨永强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以前的旧帐全部翻出来，他估计真的很难全身而退。 毕竟他打伤过好几个人，只要有人咬住不放，判个五年都有可能。 “对不起。”那边嘴里这样说，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如果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请以正常的流程，向上级部门反映情况。” 说完，问姜振国还有什么疑问。 姜振国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才按捺下去。 “没了。”说完后重重放下话筒。 看来自己乐观了。 对方既然出牌，肯定直指自己的要害，不可能只是这样恶心一下。 杨永强出事的话，对自己的打击肯定很大。 别看自己这边现在有二十多个人，真正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也就自己和杨永强。 韩卫东他们几个太年轻，只能跟着摇旗呐喊，干不了别的事。 “怎么了？”老爷子下午去公园跟老朋友下棋了，到了晚饭前才回来，见孙子神情不对，关心地问。 自从上次跟他谈过后，最近他很少过问孙子的事。 年轻人必须遭遇挫折才能成长，他管得太多，没有好处。 “有人到录像厅闹事，杨永强和对方全部被抓进派出所。”姜振国犹豫了一下，才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下午被抓，晚上他们在派出所里过夜，其实算不得大事。 明天自己去一趟派出所，把事情搞清楚，再考虑如何应对。 但愿这件事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有人抓住杨永强以前的事不放，他得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 。 第五十五章爷孙俩的分歧 “你就没分析过对方这样做的真正原因？”见孙子这么乐观，姜老爷子有些坐不住了。 看来孙子还是太嫩了，只看到事情的表面，看不到深层次的问题。 他跟人斗争了一辈子，明白敌我双方任何一次交锋，明面上能看到的结果，都是烟雾弹，当不得真。 真正的结果往往要到最后，才暴露出来。 聪明人必须学会抽丝剥茧，从中分析对方的目的，从而想办法破解。 假如他是郭启栋，想对付孙子这样年轻人，至少有十几种办法，就能轻松破局。 所以杨永强被抓，对方的目的就有好几种可能。 查封录像厅，恰恰是最浅层最容易看穿的结果，对方不应该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让杨永强坐几年牢，斩断孙子的左臂右膀，同样手段一般。 “爷爷是说，他们这样做，不仅仅是想关了录像厅，也不是想让杨永强坐牢？” 姜振国在爷爷的精心指导下，看问题的眼光提高不少，此时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这样，那这件事有些不好解决了。 “如果他们这样做，格局就真的太小了。”老爷子见他明白了，淡淡一笑。“别看郭启栋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他能混到现在这样的位置，怎么可能没有几分狠劲？” 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直指要害，让对方无招可解。 而郭家想一刀致命，打得孙子翻不了身，最好的办法不是毁了杨永强，而是逼他背叛，从根本上毁了孙子的生意。 二手家电生意，最关键不是技术，而是货源。 现在孙子一个人掌握着渠道，如果杨永强跟他离心离德，这些秘密早晚会让对方知道。 那时候不但在生意上打得孙子无力还手，还能在精神上摧毁他。 因为性格原因，孙子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所以特别看重杨永强和韩卫东这几个人。 如果杨永强背叛，只怕孙子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你是说对方在逼杨永强离开我？”姜振国一开始没往这边想，等爷爷露出怜悯的笑容，猛地反应过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永强跟自己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我只是告诉你有这样的可能。”姜老爷子见他激动成这样，只好安抚地改口。“但是你要明白，这样对你的打击会最大，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不是他会不会这样做？而是他如果这样做，你该如何应对——” 现实往往比你想像的更残酷，只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才在事情来临时，不至于惊慌失措，束手无策。 丢掉不该有的幻想，才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拥有的心理素质。 “我还是不相信。”姜振国双手捂脸，喃喃自语。 姜老爷子没有再劝。 这次的事，对孙子而言，很可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如果他能成功走出来，那以后就会真正强大起来，一般事情再也打不倒他。 吃过晚饭，姜振国回到房间，仰面躺在床上。 脑子里空荡荡的，又似乎有个声音在回响。 当他集中精神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声音来自自己。 他双手捂脸，心里只觉得苦涩无比。 当视线落在手表上时，他一下子坐起来，准备出门打电话。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这时候应该跟方糖好好聊一聊。 以她的性格，应该能找到解决这种烦心事的办法。 不如果她面临类似选择时，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 打开门后，忽然想到时间不对。 这时候农村很多家庭已经上床了，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不适合打扰。 姜振国颓然回屋，重新坐下来。 第二天早上，他来到派出 所，打听杨永强案子的情况。 “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县领导，我们必须慎重处理，不方便透露细节。”派出所所长客气地接待了他，在知道他的来意后，又婉转地拒绝了他的探望要求。 他当然认识姜振国，也知道他的身份。 只是姜老爷子已经退休，有别的领导要求他严肃处理杨永强时，他只能做出选择。 “我明白了。”见他疏离又执着地拒绝自己，姜振国明白了他的态度。“既然这样，希望派出所严格执法，不要受外界影响。” 说完后离开派出所，心情低沉地来到修理门市部。 “永强哥怎么样了？”韩卫东已经开了店门，看到他过来，连忙问道。 “派出所捂住了消息，我也打听不到。”姜振国平静地回答。 越是事出反常，他越要冷静下来。 经过一夜思考，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与其担心还没发生的事，不如冷静面对。 只要杨永强不离开自己，他就会竭尽全力，把他搞出来。 如果他承受不住压力，最终背叛自己，那就根据他的言行，再作出应对。 “怎么会这样？”韩卫东没想到姜振国也无能为力，“如果他在里面受了欺侮，那录像厅怎么办？” 他毕竟是个没经历事的年轻人，以前一直以为姜振国无所不能，舜江县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现在发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计，难免害怕。 “没事。”姜振国拍拍他的肩。“不过是多关一两天而已，很快就会出来的。” 提醒韩卫东好好管店，他双手叉进裤兜，去外面给方糖打电话。 …… 方糖今天吃了早饭后，和徐凤年一起来到大队的仓库前。 这是两人商量后，最终选择的临时厂房。 会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并排六间仓库都空着，如果全部租下来，打通后就足够使用。 有他的面子在，租金肯定会很低。 前面还有一个大院子，以前是晒谷用的，以后可以用来停车和临时堆放货物。 最后一个优势，则是这里就在机耕路边上，货车进出特别方便。 两人花了半个小时，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细节，交给徐凤年就行。 她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画出插座和开头的草图，再交给懂图纸的师傅。 等有了详细图纸，模具师傅就可以根据这个刻模具了。 方糖刚回到家里，就被人叫去接电话。 。 第五十六章两手准备 “怎么又打电话给我？”方糖拿起话筒，听到是姜振国的声音，意外地问。 上次分开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 时间长了，帅哥对方糖的吸引力渐渐减弱，她已经好久没有再想起他了。 “遇到件烦心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姜振国听到她的声音，熟悉的安心感觉再次来临，他没有丝毫犹豫，把发生在杨永强身上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方糖确实是个最适合倾诉心事的人，他每次开口，都有种特别放松的感觉。 “你是担心他像老爷子说的那样，最终禁不住压力，选择背叛你？”方糖听完后淡淡反问。 前世的阅历告诉她，生意场上的凶险程度，一点不亚于机关里的明争暗斗。 所以碰到竞争对手攻击，绝对不能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如果自己碰到这样的事，肯定不会因为以前是朋友，就手下留情。 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要承担后果。 已经选择成为敌人，哪里还有情面可讲？ 不过时代不同，姜振国的想法或许和自己不一样，所以她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的。”姜振国回答。“我跟爷爷在这件事上，存在巨大的分歧，他认为对方出手，是在逼杨永强背叛，我却觉得不应该这么极端。” 他发现自己跟方糖聊这个，并不是想知道她的答案，而是自己需要一个能耐心倾听的人。 所以才会不厌其烦，把事情反复摊开来讲。 “这件事我站在你爷爷这边。”方糖想了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作为成年人，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上大多数事情，不会因为你不想接受某个结果，事情就朝着你希望的方向而去。” 事实正好相反，你越不想接受某个结果，现实却偏偏就会变成你不想看到的那样。 这就是著名的墨菲定律。 大多数人都躲不开逃不过的这个宿命。 “我越不想那个结果，现实却往往会变成那样？”姜振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观念，“那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做好他背叛我的准备？” 方糖的话，彻底杜绝了他的侥幸心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方糖从他声音里感觉到了痛苦，又补充了一句。“什么是朋友？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背叛你的才叫朋友，如果他做不到，你就应该及时放弃他。” 朋友是大浪淘沙的过程，真正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学生时代，每个人都有机会认识几百人，但是能玩得好的，也就那么几个或者十几个。 等从学校出来，这些人能保持联系的就更少了。 以后不管上班还是创业，又会认识一些人。 随着时间过去，这些人又会渐行渐远，最后没留下几个。 年纪再大一点，人与人的差距渐渐拉开，很多人结婚生子后，发现以前的朋友都不来往了。 如果有幸留下一个，那你就是幸运儿。 对现在的姜振国来说，可能更残酷一点，因为朋友正面临选择。 他到底是继续站在自己这边，还是被对方收买，从而变成敌对方？ “我明白了。”姜振国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并不表示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就是因为太在乎朋友，所以才会难以抉择。” 看来自己不应该沉迷在幻想里，必须积极面对现实。 方糖一个女孩子，都能做到的事，自己为什么犹豫这么久？ “结果还没出来，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方糖习惯地安慰道。“现在你可以做两手准备，一方面你尽量了解他现在面临的压力，看能不能帮他破解，这样一来，他说不定就不会背叛你。另一方面，提前寻找可以取代他的人，做好最坏打算。” 这样不管结果如何，都能尽可能减少自己的损失。 至于如何防范杨永强，她不方便说出具体的办法，只能姜振国自己去安排了。 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长得帅，出身又好，同样面临这种糟心事。 “谢谢你的意见。”姜振国觉得这话非常在理，把自己面临的问题，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等这件事有了结果，我请你吃饭。” 正要挂电话，忽然想到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于是让她找纸笔，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记下来。 这样一来，她有机会来大越市，就可以来找自己了。 “记下了。”因为没有手机，方糖现在习惯带着纸笔，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如果来市里，一定去找你。” 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她准备把姜振国的地址抄进电话薄里，忽然看到另外一张纸条，是那个摩托车主人的。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方糖拍了拍脑袋，对自己的疏忽感觉不可思议。 算了，这两天事情多，没时间去县城。 能等下次过去，再找他谈摩托车的事。 把纸条重新放好，然后拿出纸笔，开始画图。 这时候有家电的家庭不多，需要的插座孔也有限，有三个应该足够用了。 关键是插板的形状，她打算直接画出前世最常见的款式，取代现在市场上过于窄小单薄的劣质模样。 特别是现在用电安全措施有限，插板外壳的厚度非常重要。 还有就是必须安装漏电保护装置，这样能避免很多悲剧。 前世方糖的大伯在石灰厂上班，因为插板漏电，他触电后抢救不及，年纪轻轻就死了。 还有按钮开关，除了样式，安全问题同样得放在首位。 只要质量好，不管生产多少产品，都能很快卖出去。 接下来几年，老家农村大量建造楼房，原来的泥房很快被拆得干干净净。 开关和插板家家户户都要用到，如果徐凤年管理能力没问题，又有足够的魄力，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在县城建新厂房，把工厂的规模从小微企业，变成几百工人的中型企业。 到了那时候，自己这个合作方，也能靠这个年入千万了。 最终画了两个插板画图，三个开头图。 至于内部的具体构造，得交给懂电的师傅去补全。 。 第五十七章音箱和信 吃过午饭，她拿了草图去找徐凤年，让他找人照这个形状画出图纸。 徐凤年正拿着扫把，在清扫那几间被当成厂房的仓库，接过草图后，简单看了看，然后把方糖叫到一边。 “村支书想让儿子过来当工人，你觉得我们该不该答应？”他也没想会遇到这样的事，不好独自做决定，就听她的意见。 这事不方便被外人知道，免得引来闲言碎语，只能悄悄问方糖。 “如果你能保证他儿子不是来吃闲饭的，我这边倒没意见。”方糖耸耸肩，表示自己不发表看法。 不管找谁干活，一样得付工资。 所以是支书儿子也好，其它人也罢，只要干活没问题，她都能接受。 “我明白了。”徐凤年是老狐狸，知道她的意思。“那我这样回复他，看他能不能接受。” 如果愿意好好干活，他当然会卖支书一个面子。 否则的话，还是别来捣乱了。 下午方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是张秀兰的哥哥张秀峰，以及数学老师李强。 李强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张秀峰抱着一对刷了古铜色油漆的音箱，以及妹妹的一封信，艰难地跟在后面。 “这是检验合格的音箱，你帮我们看看有没有问题？”李强停好自行车，嫌张秀峰动作慢，抢过他手里的音箱，拿进屋放在桌上。 他以前来过方糖家，所以对这边非常熟悉。 这音箱的质量怎么样？他非常有信心，毕竟亲自测试过，达到了预计的目标。 让方糖看看，就是想知道外观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毕竟上次见面时，她说的头头是道。 如果能在出售前持续改进，那成品出来后，说不定能多卖出一些。 可能是当过毕业班班主任的原因，李强不管做什么事，都习惯把事情考虑周全，再把结果拿给人看。 现在跟张秀峰合作制作音箱，他希望产品能一炮打响市场。 “不错不错。”见李老师急吼吼的样子，方糖只好先抱起音箱看起来。“我的意见是，这可以作为第一代音箱，拿到市场接受检验了。” 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产品，只要他们摆正心态，不断改进工艺和设计，下一批肯定会更好。 “你是说，我们先照这个生产一批，拿去卖钱？”李强的理解能力确实非常强，马上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同时改进音箱的外观，到时推出第二代新产品——” 这倒是个好办法。 第一批卖了一段时间，大家会失去新鲜感，如果推出新的款式，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这样一来，疲软的销售又会变好。 “是的。”方糖提醒道。“你们甚至可以在音箱上打下编号，比如叫魅族，酷派第一代，劲浪低音炮等等。” 这些都是前世有一定名气的品牌名称，非常适用于音箱，被她借来送给李老师了。 还可以在音箱表面画一些夸张的图案，比如音符，比如简笔乐器，比如火焰等等，会增加音箱的美感，吸引年轻人花钱。 “好主意。”这些想法实在太酷了，李强听得全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比大热天喝一瓶冰镇汽水还过瘾。“等等，我把它们记下来，有了这些，我们的音箱不火爆才怪呢！” 说完，匆匆取下钢笔，让方糖再说一遍。 方糖接过笔，自己在纸上写下来。 又随意画了几个图形。 几根平行线条，几个音乐符号，别看只是改良了五线谱，却给人一种高档大气的感觉。 又画了火焰图案和吉它、小提琴等简笔乐器，潇洒地递给李强。 “谢谢。”李强如获珍宝地接过，边看边咧开嘴巴。“等我们赚到钱，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忽然注意到桌上有台录音机，又让她去试试音质。 今 天他答应过来，是因为张秀峰要给她送信，自己正好有空，就骑车送他过来。 所谓的请他看看，一开始也只是客气一下。 同时向她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优越感，真心实意请她提意见。 方糖连上录音机，然后按下播放键。 熟悉的戏曲唱腔再次响起。 方糖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说呢？ 音质马马虎虎，跟录音机的两台音箱差不多，只是声音更大了一点。 “还行。”不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方糖说的比较含糊。“反正愿意买音箱的人，都是嫌录音机的声音不够大。” 至于高音或者低音炮什么的，肯定不具备。 “你实话实说，不用给我们留面子。”李强善于察言观色，见她一付不愿多谈的样子，知道肯定不满意。“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请你挑刺的。” 说完后又有些汗颜。 自己真的太自信了，以为找到了一条赚钱的捷径。 现在看来，聪明人多的是，只怕自己还没资格骄傲自满。 “那我就实说了。”方糖望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客套，才明白自己小看他了。“如果你们只是想赚点外快，那这样完全可以了。如果把音箱当成事业，打算从家庭小作坊升级为音箱公司，那你们这样肯定不行。” 一家专业的音箱公司，必须有丰富的产品，针对不同层次的用户，设计不同的产品功能。 比如年轻人喜欢听舞曲，那就必须配上一只高功率的低音喇叭，这样的音箱才能吸引年轻人掏钱。 同时得考虑不同消费群体的需要，设计出最便宜的音箱，以及功能齐全的中高档次产品。 现在他们带过来的这款音箱，就存在定位不清的问题。 如果走低价路线，那外面箱子的材料，油漆效果，以及音箱大小，都可以降低层次。 减少成本，低价销售，才能吸引贪便宜的顾客。 同时生产中档以及高档的产品，采用不同的材料，把它区分开来。 “说的有道理。”听了方糖的分析，两人仿佛听了一场专业的产品设计课。“看来我们两人虽然懂技术，却缺乏全局的眼光，你今天帮我们补齐了这一课。” 说完，主动邀请她加入他们的队伍。 。 第五十八章好友近况 “还是算了。”方糖摇摇头。“如果你们有需要，直接过来找我就是，没必要让我也参与进去。” 别看他们现在有话有商量，那是没有产生利益纠纷。 等赚到钱了，各种矛盾就会不断涌现。 做生意最怕意见太多，所以很多合作者，最后会反目成仇。 两个人已经很难调和了，自己再加入进去，只怕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特别是李强是自己的老师，还沾亲带故，比自己高了一辈。 张秀峰是最好朋友的哥哥，如果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复杂，最好别牵扯上别的关系。 “那我们就不勉强你了。”李强是个聪明人，多少能猜到方糖的心思。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现在能赚多少钱还未可知。 如果将来真的有可能做大做强，到时再分一些股份给她就是。 说完，看了张秀峰一眼。 他是个老实人，只要自己决定了，估计不会反对。 张秀峰却误会了，以为他们谈好事情，轮到自己出面了，就拿出姐姐寄来的信，递了过去。 “秀兰的信？”方糖接过后惊讶地问。 心里暗暗嘀咕，难道她现在过得这么落魄，连八分邮票钱也得省下来？ “嗯。”张秀峰点点头。“因为没有特别的事，所以跟我的信纸一起完成过来。” 倒不是为了省钱，主要是没什么大事，无非是把自己到了沪市后，遇到的事情交待了一下。 “她没事就好，信怎么寄都没关系。”方糖最近一直在等她的信，所以着急知道她的情况。“你们先坐，我看完信再说。” 说完，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她猜的没错，离开舜江后，张秀兰确实去了沪市。 因为没有带介绍信和户口本，到了那边后，吃住问题成了难题。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身上带的一点钱，居然被小偷摸走了。 晚上一个人蜷缩在火车站候车室，她又冷又饿，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没想到半夜遇到几个混混过来调戏，要把她拖到公共厕所门口，同时拉扯她的衣服。 她一度想放弃抵抗，想到那个老人说的话，既然死都不怕，还怕几个流氓？ 于是又咬又抓，一付疯婆子的凶狠模样，最终把几个人吓走了。 怕他们报复，她不敢呆在那里，于是去了附近的石库门巷子，想找一个没人住的地方暂时落脚。 这次她的运气不错，在一户人家门口休息时，有个大娘看她可怜，主动给了她一个肉包子。 她觉得遇到了好心人，跪下来求助，希望能收留自己。 大娘看她年纪轻轻，却因为无处可去，连洗脸都成了难题，脏兮兮的实在可怜，正好自己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一间平房里，就答应让她住几天。 张秀兰有了个落脚地，总算可以好好梳洗一番。 大娘没想到洗干净的她，居然长得这么标致，更加怜惜她，还介绍她到邻居工作的酒店当清洁工。 信的最后留了酒店的地址。 这次写信过来，就是希望哥哥和好友收到信后，可以给自己回信。 “真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啊！”看完内容，方糖忍不住感慨。 秀兰真的太倒霉了，遇到这样的老公，不得不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那个人。 没想到去沪市后，依然霉运连连。 好在好友内心强大，遇到挫折后敢于反抗。 换个胆小懦弱的人，碰到这样的事，说不定自暴自弃，由着别人占便宜，那她现在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好在总算熬过去了。”比起方糖，张秀峰更关心妹妹的命运。“能在沪市找到工作，就算工资再低，也不枉她费尽心机走这条路。” 考虑到 这件事不方便跟外人说，说完后他马上转移话题，再次谈起音箱的事。 方糖见他这么谨慎，也配合地改了口。 三人再次聊起音箱方面的事，最后一起制订出产品定位策略。 酷派第一代，走低端路线，用最便宜的木板做箱子，内部只装一只喇叭，只要保证音量足够就行。 魅族走中档路线，就以今天带过来的音箱为标准，同时加上一只低音喇叭，箱体再扩大三分之一，这样一来，不管是音量还是尺寸，都给人物超所值的感觉。 劲浪低音炮，则走高档路线，设计成落地音箱的样式，箱体高度必须在一米以上，至少安装三只喇叭。 具体如何制作，则要交给李强去研究了，这方面她完全外行。 方妈妈端了三碗咸菜肉丝面出来，让三人趁热吃。 农村这时候都是这样的风俗，家里来了客人，主人要做点心招待他们。 李强算是亲戚，还是几个孩子的老师，她当然不能随便对待。 “我们空手过来做客，怎么好意思吃点心？”李强嘴里客套了几句，双手却诚实地接过面条。“给嫂子添麻烦了——” 同时非常羡慕方糖家的条件，家里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能做出这样一碗面条，说明底蕴不错。 “说这些就见外了。”方妈妈难得有机会在外人面前露一手，内心多少有些自傲。“家里没好东西招待，你们别怪我们怠慢就好。” 换成以前，家里确实做不出这样一碗面条。 最近女儿不断拿钱出来，又买了不少肉回家，正好前几天换了十斤榨面回来，今天有客人上门，就煮了一大锅面条，自家人也能趁机解个馋。 吃完面条，几人来到院子里。 留意到旁边有鸡鸭鹅的叫声，两人好奇地走过去。 “方糖，你家怎么养了这么多家禽？”望着鸡圈里密密麻麻的小动物，李强吃惊地问道。 “搞副业致富啊！”方糖淡笑着回道。“广播不是天天在宣传这个吗？难道你们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家乡这边的种植养殖业，最早是从养蚕和养长毛兔开始的。 而湾头村的村民致富意识不强，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在搞养殖，无非是比普通人家多养两三头猪，十几只鸡而已。 像方糖家这样规模的，全乡估计也没几个。 据方妈妈打听来的消息，隔壁县的山里人家，倒有大不少农户开始规模化养殖长毛兔和鸡，还出了几个万元户。 从这个角度讲，湾头村的干部们，其实是失职的。 “看来你不但眼光比我们好，连勤劳致富这方面，也比我们先走一步。”李强感慨地说道。 到了这时候，他彻底被这个学生折服了。 。 第五十九章拜访报废摩托车车主 考虑到秦飞和田小丽女儿都十岁了，今年再不结婚的话，亲朋好友那里也不好交代。 所以必须早些把摩托车搞到手，免得她们的婚礼留下遗憾。 方糖找了个借口，再次来到县城。 先去以前租的房子那里，把那几台破录音机搬到刘雪峰帮忙租的地方。 最后把简单的行李收拾干净，离开前还在门上留了张退租的纸条。 不过几块钱的房租，她懒得去折腾，便宜房东算了。 把新房子那边收拾好，先修理了六台录音机，然后去供销社购买生活必须品。 在旧写字台上铺了张碎花棉布，上面摆着两只新买的铁皮饼干箱，用来放米、茶叶这些防潮的食物。 挑了台录音机自用，以后可以听广播。 另外还放了一只塑料托盘，上面是陶瓷大号凉水壶和四只带盖茶杯。 热水瓶、电烧水壶和铁皮水桶都放到桌子底下，还有一只搪瓷脸盆，上面放了油盐酱醋等常用调味料。 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方糖非常满意。 就是没有煮饭用的灶台，多少有些不方便。 方糖站在天井想了想，最后决定去找白铁皮匠，让他照着自己的要求，做一口简易的柴火灶。 前世网上见过很多这样的产品，不少人还拍下短视频，分析各种样式的利弊。 方糖比较喜欢那种铁桶型的款式，底下是烧柴用的炉膛，上面是放铁锅用的炉口，可以放得下不同尺寸的铁锅和汤锅。 想到这里，她拿笔开始画草图，直径在到厘米之间，高度在厘米左右，底下再焊三只厘米高的支架。 炉口大小必须可以用圆环调节，不烧东西时，能用钢板封住。 这样冬天可以当取暖炉用。 如果有兴趣，还可以用来烤红薯、玉米和面包，以及做叫化鸡等等。 还要弄一根烟囱，用几节铁皮管连接起来就行，这个非常简单。 考虑到雨天在天井煮饭不方便，她还想找人把外面的天井用玻璃遮起来，这样雨雪天就不会影响洗衣做饭，等于多了一间房子。 出门后问了一个本地人，很快找到一家白铁皮加工店。 听了她的要求，师傅说这个简单，用一只废弃的油桶改装就行。 最后方糖付了五十块定金，到时多退少补，并说好明天交货。 这件事搞定，她再次去供销社买铁锅汤锅和碗盘。 望着屋里满满当当的生活用品，就算长期在这里生活也没问题了。 做完这些，她简单梳洗了一下，准备出门去找摩托车车主。 照着地址来到新河路边的一栋独门小院前，看房子的布局，这家人生活得不错，应该不是普通家庭。 “请问，王明磊在家吗？”院子门关着，她边敲门边叫道。 “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过来开门，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警惕地问。 “阿姨你好，我是他的朋友，听说他出了意外，特意过来探望。”方糖含糊地回答。 原以为这时候人与人都很友善，就算陌生人上门，主人也会热情接待。 没想到错估了形势。 “哦。”中年女人低头看了看方糖手里的网线袋，见里面又是麦乳精，又是苹果，倒相信她的话。“进来吧！他现在还在医院，无法见朋友。” 谁吃饱了撑着，会买这么好的营养品来骗人？ 看在礼物不错的份上，她请方糖进屋坐一坐，并进厨房泡茶。 方糖进了堂屋，发现里面精心装修过，靠墙角的五斗柜上摆着台彩电，旁边还有装饰用的花瓶和塑料花，门另一侧则立着冰箱和缝纫机，对面还有两张单人沙发，中间的方形茶几上放了台录音机。 在这个时代，能凑齐这 么多家电，王家绝对算是舜江县最富裕的那一批家庭。 见墙上有好几个相框，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 最显眼的是一张合照，上面写着一排白字的大字舜江县电机厂年先进集体合影。 方糖顿时有数了。 看来王明磊的父亲不是电机厂的厂长就是书记，否则家里不可能这么有钱。 “明磊的腿还没好，至少还要住一个月院。”中年女人把茶放在桌上，招呼方糖过去喝。“如果你有事跟他说，到人民医院号病房找他就行。” 刚才泡茶的时候，考虑到这个理着男式短发的女孩子出手很大方，就动了别的心思。 “谢谢阿姨，我一会儿就去看他。”得到想要的信息，方糖马上准备告辞。 礼貌地寒暄几句，出来后匆匆去人民医院。 这次她没有买吃的，而是买了一束花去探望病人。 原因很简单，这个小伙子应该是个好出风头的人，而送花这种西方流行的做派，应该会受他喜欢。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花——”王明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此时靠坐在病床上，打了石膏的腿垫了两个枕头，手里捧着一本武侠小说，听说方糖是来看他的，笑得嘴角都咧到耳边了。 他确实觉得收到花是一件特别洋气的事，所以接过来装腔作势地嗅一嗅，连方糖是谁都没有问。 “喜欢就好。”方糖在床前的方凳上坐下来。“听朋友说，你的摩托车跟货车撞在一起，还死了一个人，原以为你的全身都动弹不了，没想到只是小伤，这运气真的没话说！” 当时托宋涛打听报废摩托车的事，她确实以为得跟车主人的家人谈了。 没想到这个子命这么大，居然只是腿骨折。 “那是当然。”被女孩子这样打趣，他不但没有在意，还一脸洋洋得意。“我当时就像武打片里一样，整个人飞了出去，掉到旁边的池塘里。” 边说边手舞足蹈，似乎是件非常光荣的事。 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挂了，没想到大难不死，反倒是货车司机旁边的同事，当场一命呜呼。 所有人都说他运气确实好，如果被卷进车轮，十条命都没了。 “摩托车已经成了一堆废铁吧！”见他这么乐观，方糖倒有点喜欢他了。“我今天过来，是想买那辆报废摩托车，你开个价，只要不超出我的预算，咱们现在就交易。” 。 第六十章奇怪的反应 怕夜长梦多，她直接说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明知道是堆烂铁，你还买它干什么？”王明磊虽然大大咧咧，正常的心计还是有的。“难道是想拿去设局害人？” 听说有人拿了撞坏的自行车，故意在路边等车子路过。 发现有人开轿车出来，就马上去碰瓷。 “拉倒吧！都烂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方糖被他的脑回路打败了。“我朋友搞了个摩托车修理店，需要大量的配件，你那摩托虽然骨架已经烂透，一些小零件还是可以用的，比起卖废铁，也算废物利用吧！” “哦。”听说这么简单，王明磊有些失望。“那你是做什么的？看你的打扮，应该不是在乡下种田——” 他喜欢出风头，也比较臭美，在穿着打扮方面，有超过普通人的眼力。 方糖的衣服虽然不起眼，但是总体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这是大多数人都达不到的高度。 “我是搞家电维修的。”方糖犹豫了一下，说了自己的职业。“要不这样，我拿一台新的录音机跟你换——” 正常情况下，一台报废摩托当废品处理，最多二三十块钱。 自己这样等于提高了十倍价格。 “成交。”听说有这样的好事，王明磊一口答应。“正好我在医院闷得慌，你帮我把录音机送过来，再买几盒磁带，最好是张行或者张蔷的，舞曲也行，我比较喜欢听《成吉思汗》和《阿里巴巴》。” 他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见方糖说话一点不见外，就不客气地提起要求。 “好。”虽然代价略微高了点，不过录音机没什么成本，花十几块钱买几盒磁带，也没必要小气。“我一会就去拿录音机和磁带，摩托车在哪里？总不能要我等几天吧！” 如果是前世，出车祸的车子，会放在交警大队，需要一两个月后才能取出来。 这时候的管理应该没这么规范，如果王明磊愿意出面，应该马上能拿到。 “明天就给你。”王明磊信心十足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会儿就托朋友去公安局一趟。” 能废物利用，他已经非常满意。 “那我们明天交易。”方糖不想表现得太大方，免得给人留下把柄。“具体交易地址，由你决定。” 不愧是舜江县有名的纨绔子弟，两万块钱的东西报废了，没见他露出一点心疼的模样。 “明天中午你带着录音机和磁带过来，到时我让朋友带你去取车。”王明磊略微思考了一下，就下了决定。 “一言为定。”方糖站起来跟他击掌。 别看他已经二十一岁，表现得跟中学生差不多。 用这样的方式约定，他应该会信守承诺，免得自己空跑一场。 “对了，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和地址？”王明磊突然后知后觉地问。 同龄女孩子他接触过不少，像方糖这样，能让人聊得这么舒服的人可不多。 心里突然有了跟她交朋友的心思，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迂回地问了一句。 如果跟自己有共同的朋友，就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她的情况了。 “我找的人，你估计不认识。”方糖斜了他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如果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你直接开口就行。” 也不知道是重生的原因？还是因为本身心理年龄比他们大得多？ 所以容易给他们一种特别的感觉。 否则自己长得普普通通，为什么姜振国还是眼前的王明磊，都忽略了自己的长相，愿意跟自己交朋友呢！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王明磊对自己似乎起了别的心思。 “其实也没别的事——”被方糖揭穿，他难得忸怩起来。“就是想跟你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主动跟自己结交。 他这 样巴巴要对方的联系方式，还是第一次。 “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这小子本性不坏，交个朋友她能接受。“以后如果有报废的摩托车、电视机甚至轿车、货车，都可以联系我。” 秦飞主要走社会的路子，王明磊有这样的父亲，机关和集体单位那边，应该可以帮自己。 想提升修复系统的经验，必须不断获取报废电器，然后修复好。 她有种直觉，录音机和电视机修得多了，获得的经验值应该有限。 如果能修复摩托车、冰箱、洗衣机、轿车和货车，那精神力增长肯定很快。 “没问题。”王明磊大包大揽地回答。“只要舜江县有这样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当方糖提出告辞，他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 嘴里一再提醒，让她明天中午别忘记过来。 两人的关系此时已经反转，从最初方糖找他交易，变成他担心方糖失约了。 “放心，我会准时过来的。”方糖边挥手边往外走。 因为解决了摩托车的难题，她心情愉快地到小吃店，叫了一碗馄饨，一碗炒年糕，大口大口下了肚。 回到家里，她闲着没事做，看到天井的角落有一块一米平方的空地，上面没有铺石板，应该以前种过东西，就考虑要不要在这里种一颗果树。 最合适的自然是种葡萄。 每个出生贫寒的孩子，都盼着家里有一颗长满葡萄的果树。 光看看那挂满枝头的果实，就满满的幸福感了。 而且它的结果期最短，好好培养的话，三年内就能结果。 到时如果搬家，也方便把果树带走。 想做就做，方糖走出家门，去县城周边的村子闲逛，看谁家种了葡萄树，准备讨要一些枝条，回去扦插。 意外的是，最后在王明磊家附近的一座院子里，发现有个老人在种蔬菜，墙角有一株粗大的葡萄树，已经长出嫩绿的叶子。 讨要的过程很顺利，老人大方地修剪了几根枝条给她，照方糖估计，至少可以扦插六七枝葡萄苗了。 离开前，老人还热心地给她挖了些肥沃的蚯蚓土，用旧报纸包起来。 说这个营养好，枝条容易生根。 同时让她准备一些沙子，铺在底下，这样比较透气。 方糖道了谢，喜孜孜带回家，又去曹娥江边挖了些沙子，带回家后开始育苗。 。 第六十一章意外事件 前世她很羡慕那些乡村网红，特别是李子柒，觉得她过得是诗意般的生活。 重生后有了修复系统，她发现赚钱比想像的容易，就开始由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照她的本性来讲，她确实很享受这种散慢的生活方式，不用为了生计，每天朝八晚五，累成一条狗。 把葡萄苗扦插好后，洗后手回到房间，把剩下的录音机全部修复好。 出去吃了晚饭，她一个人双手叉兜，到江边吹风散步。 这时候天还没有黑，西边晚霞满天，堤埂上有几个老人戴着草帽，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正悠闲地垂钓。 钓鱼确实是非常好的休闲方式，可惜她一窍不通，否则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信步走到火车桥下，准备在那边坐一下，等天完全黑了，再回家睡觉。 忽然看到前面河里黑影一闪，把她吓了一跳。 过了十几秒钟，水里浮出一团黑发，然后有一颗小脑袋用力吐出一口气。 不好，有人落水了。 方糖大吃一惊，飞快朝那边冲过去，边跑边脱外套，准备救人。 看头发的长度，应该是个女孩子。 她把身上脱得只剩下棉毛衫裤，正要下水，看到那颗小脑袋又浮了上来。 方糖正要跳下去，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你不是落水被淹到了？”她望着那颗小脑袋，傻傻地问。 这么冷的天气，下水游泳肯定不可能。 可是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又不可能是掉进水里，快被淹死了。 女孩子摇摇头，水珠四溅开来，有一些落到方糖身上。 似乎发现这样做不合适，她伸手抹了把脸，终于开了口“不是，我在水里摸螺蛳。” 说完，把手从水里举起来，露出几颗手指大的小东西。 方糖这才发现，岸边的地上，零零散散落了一些螺蛳，看来她没骗自己。 “这么冷的天，你不会冻感冒啊！快上来。”想吃螺蛳，去市场门口买就是，不用这个季节下水啊！ 小孩子不懂事，万一病了，花的钱可比买螺蛳贵多了。 太概是天快黑了，小姑娘顺从地上了岸，被夜风一吹，打了几个哆嗦。 “毛巾呢？快把身体擦干，穿上衣服。”见她身上只有一条短裤，方糖着急地催促一句。 自己也把脱下的衣裤全部穿好。 在岸边扫了一圈，看到前面草丛里，有一套脏兮兮的棉衣棉裤，以及一双破了脚趾的布鞋，没有看到其它物品。 “你不会什么都没带吧！”方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心里有了不好猜测。 女孩子默默来到衣裤旁边，回头看了方糖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脱下内裤，用力搅干水，开始擦身上水珠。 看来真的什么都没带，一会儿准备光着身子穿棉衣棉裤回家了。 方糖突然有些心酸，掏出干净的手帕，过去给她擦头。 忽然发现他跨下长了小家伙，才知道眼前的不是女孩子，而是男孩子。 难怪刚才他有些不好意思。 男孩子把水擦干后，穿上棉衣棉裤，然后把周围地上的螺蛳捡起来，用内裤兜住。 看他熟练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你爸妈呢？”方糖不死心地问一句。 男孩子应该长期没有吃饱饭，看起来非常瘦，连年纪也不好猜。 不过在七岁到十岁之间，只能算是儿童。 在这样的天气，依然下河捡螺蛳，难道是把它当晚饭？ 男孩子没有出声，只是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方糖不知道他是被水泡久了，眼睛有些发炎，还是因为自己的话，心里难过。 小家伙最后什么都没说，伸脚在草地上 蹭了几下，穿上鞋子，往回走去。 方糖已经知道了答案，就没有再问什么，一声不响跟在他后面。 可能是因为寒冷，男孩子走得非常快，估计是想让身体出出汗，把下水带来的寒意驱散。 方糖也加快脚步，跟在他后面，看他走进一条熟悉的巷子，打开一扇门进去。 这不是自己最初租的房子旁边吗？没想到离得这么近。 因为没有关门，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同样是濒临倒闭的低矮平房，屋里没有开灯，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倒是院子里种了些蔬菜，常见的品种都有，可能经常拔草浇水，长势非常好。 “哥。”一个女声忽然传来。“你去被子里捂一捂，螺蛳我来做。” 然后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抱着一只脸盆出来，吃力地用剪刀把螺尾去掉。 看到这付场景，方糖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人的情况？ 转身出了巷子，到小吃店买了十只肉包子，带回那对兄妹的家。 刚掏摸回来的螺蛳，里面都是泥沙，不能马上吃。 他们出生在江边，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 唯一的可能，是实在太饿了，所以顾不得这些。 “怎么不开灯？”方糖走到女孩子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问道。 很可能是为了省电，也可能是没钱缴电费，电已经被切断了。 “不用开灯也看得到。”女孩子扭头躲开她的手，抬头望了方糖一眼，倔强地回答。 显然以前有邻居或者熟人问过这个问题，让她变得非常敏感。 “也对。”方糖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摸来的螺蛳有很多沙子，养一晚上，明天就能吃了。” 说完，把手里的肉包子递过去。 老实说，她并不擅长跟这个年纪的孩子打交道，希望这两个小家伙别误会自己的好意。 小姑娘闻到了肉包的香味后，感觉自己更加饿了。 再次望了方糖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好东西给自己。 “拿进去和哥哥一起吃。”方糖擅长怼人，却不懂哄人，“你哥哥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肯定又冷又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越是懂事，越能克制自己的。 如果提到她的哥哥，就未必能忍得住。 这跟当父母的一样，如果是自己，他可以忍饥挨饿很长时间。 可是孩子饿了，他们就会破防，就算抛下面子求人，也会在所不惜。 果然，小姑娘最终站起来，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接过包子，进了屋里。 。 第六十二章感动 没过一会，屋里传来火柴划过的声音，然后里面有了光亮。 方糖走进去，看到小姑娘点了一截大拇指长的蜡烛，正用手挡着风，小心放在桌上。 “小心脚下。”见她进屋，小姑娘提醒了一句。 方糖连忙低头，看到脚边是一盆没洗的衣服，旁边还有一条小板凳，她刚才差点一脚踩进盆里。 “不好意思，眼睛还没适应。”绕过地上的东西，她走到桌子前，真心实意地道歉。“你们先吃东西吧！时候不早了。” 屋里各种设施倒是齐全，也仔细收拾过，只是没有大人的家庭，总给人一种败落的感觉。 “没关系。”见方糖认真的道歉，小姑娘反而不安起来，脸上努力摆出一付我是个好主人的态度。“你先坐一会，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拿了搪瓷杯子，从陶瓷凉水壶里倒出一杯水，小心递过来。 “谢谢。”方糖接过后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 想问她家里大人的情况，又怕触及人家的伤疤，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忽然看到北面的墙上，隐约挂着两张男女的画像，画中人都很年轻，顿时明白过来。 他们的父母确实已经过世了。 “我妈在我们很小时候就得病死了，我爸去年开货车去沪市，也没有回来——”小姑娘见她看到了墙上画像，就主动开了口。 别看她年纪小，却能感觉得到别人是善意还是恶意？ 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对待自己了，望着眼前的大姐姐，她突然有了倾诉的。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男孩子从屋里出来，打断了妹妹的话。 他是哥哥，会照顾好妹妹的，不需要别人可怜。 “哦。”小姑娘委屈地点点头，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弟弟，你多大了？”方糖见男孩子年纪不大，却摆出一付一家之主的架势，又好笑又觉得有趣。“读初中了吗？” 这样说，当然有逗他的意思。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在读小学三年级。 “十二岁，在读初一。”男孩子察言观色，认定被她看轻了，所以回答得很大声。“我们有东西吃，不用你可怜。” 说完，瞪了妹妹一眼，怪她接受了别人的东西。 “那真的是大男孩了。”方糖听后吃了一惊，“我知道你很能干，会把妹妹照顾好。可是你是男子汉，要懂得怎么做才对家人最好。难道你宁愿要面子，也不让妹妹吃饱穿暖？” 这样说肯定有些过了，可是要他接受，只能这样刺激他。 眼前的小男孩自尊心有些过重，如果一直拒绝别人的帮助，就会害了自己。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什么能力照顾家人？ “当然不是。”男孩子受不得激，大声反驳道。 “那就把它们吃了。”方糖指着肉包子哄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吃饱饭才能长个子，将来也有力气照顾好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男孩子比同龄人矮小这么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发育都成问题。 方糖一直是个随性的人，对外人能帮则帮，却不会大包大揽，决定别人的人生。 今天过来，发现他们活得这么苦，于是母性大发，才买了包子。 如果小家伙不懂事，那她只好拍拍屁股走人，不会强迫他们接受自己的好意。 “吃就吃。”小男孩赌气地拿起一个肉包子，又递给妹妹，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才咬了一口，眼泪却落了下来。 他转过身，让自己的脸没入黑暗中，不被人看到。 眼前的大姐姐，是真心想帮自己，他感觉得到。 可是他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已经不敢相信会有人一直真心对待兄妹俩。 以前叔叔婶婶答应 照顾他们，可是把爸爸的抚恤金拿到手后，就开始变得冷淡，从最初的天天过来，到后来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彻底断了来往。 周围也有好心人，愿意向她们伸出扶助之手，给家里送来粮食和衣服。 这件事还上了报纸，获得很多人的称赞。 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他渴望温暖，更害怕得到后再次失去，因为他已经对别人失去了信心，不敢再奢望有人真心真意对待自己。 方糖看得心里一痛。 别看他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什么都明白。 “好吃。”小姑娘却没有哥哥想得多，此时一脸幸福地说道。 她表面冷冰冰的，其实比哥哥单纯，小口小口把肉包子吃下肚，却没有去拿第二个。 “那就再吃一个。”方糖拿了一个递过去。 肯吃自己的东西就好。 给孩子们买些生活必须品，她现在有能力承担。 自己重生后拥有系统，赚钱比较容易，既然有这个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肯定不会拒绝。 “吃饱了。”小姑娘拍拍肚皮，一脸满足的样子。“剩下的明天再吃。” 生活教会了她节省，这么好的东西，不能一次吃完。 “再吃一个没关系。”见她这么懂事，方糖心里更加怜惜。“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和哥哥都要快快长大，才能照顾好自己。” 小姑娘犹豫一下，又转头看向哥哥，见他没什么表示，最终抵抗不住诱惑，接过来小口咬下去。 “怎么不用电灯？是灯炮坏了，还是欠了电费？”趁着小姑娘放下戒心，方糖关心地问。 晚上没有电，实在太不方便了。 “欠电费。”小姑娘再次偷看哥哥一眼，悄悄回答。 一度电要将近三角钱，她们连买米的钱都没有，哪里有钱交电费？ “哦。”见自己猜得没错，看来明天得去供电所一趟，把钱交了。“没关系，明天就会通电了。” 说完，快步出门，到街上的小店买了一封六根蜡烛，一支手电筒，回来后放在桌上。 用煤油灯油烟太大，也不安全，她不考虑用这个。 “谢谢姐姐。”小男孩已经收拾好情绪，看到方糖又买了东西，认真地道谢。 不管怎么说，她说的没错。 既然自己没能力让妹妹吃饱穿暖，就不应该赌气让她跟着自己受罪。 。 第六十三章考驾照计划 “你是个好孩子，比别人懂事。”方糖揉了揉他的脑袋。“照顾好妹妹，我明天再过来。” 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不必着急。 先带他们去理个发，再买一身衣服，就当是参与希望工程，资助他们了。 离开前偷偷往男孩子口袋塞了五块钱。 不敢给的太多，怕影响他们的心性。 同时怕给他们带来危险。 如果被人发现两个孩子身上有大把的钱，等于把他们推入火坑。 回到出租屋，她躺在床上，居然思考起人生的意义。 前世那样的大环境下，每个人都面临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幸福变得极其奢侈。 普通人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现在物质资料严重匮乏，人的精神世界却特别丰富。 一点点付出，就能让人感到幸福。 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在不影响她经商赚钱的前提下，她不介意拿出一部分用系统赚的钱，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第二天早上，她去了一趟供电所，把兄妹俩的用电问题解决了。 原本打算买些生活用品，中午带过去。 又一想，昨天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他们家里的具体情况。 今天晚上带两人去剪了头发，再买些衣服，然后根据实际需要，补一些生活用品。 回来后先给天井的葡萄枝条浇上水。 然后去了趟龙山，采了些苔藓回来，盖在泥土上。 泥土容易被太阳晒干，有苔藓遮掩，只要浇足水，就算三四天忘了浇水，葡萄枝条也不至于枯死。 等接近中午，她提着录音机，去供销社买了三盒磁带，去人民医院找王明磊。 走进病房，看到床头坐了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理着平头，表情严肃，应该是个不苛言笑的人。 “方糖来了？”看到方糖进屋，王明磊笑着和她打招呼。“这是我表哥蒋华君，一会儿他带你去拿摩托车——” 说完，接过录音机和磁带，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听说你要买报废摩托车，准备拿回去干什么？”蒋华君一脸审视地望着方糖，像是在审问犯人。 一堆只能当废铁的东西，居然拿一台录音机来换，怎么看都不正常？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他估计直接报警把她抓起来了。 “你别理他。”王明磊没想到表哥居然用这样的口气质问方糖，连忙打岔道“不过是保卫科的一名工人，老以为自己是警察，什么事都想插一脚——” 又瞪了他一眼，不许他这样怀疑人。 “是吗？”方糖觉得有趣。“既然对审案子有兴趣，何不换个工作？” 这种性格的人，前世今生都不缺，不必太奇怪。 “你以为我不想？”被方糖戳了痛脚，蒋华君明显气急败坏。 “学历不够，所以进不去？” 看他缺根筋的模样，明显文化底子很差，方糖不介意再补一刀。 蒋华君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顿时自闭。 “哈哈哈——”王明磊见表哥吃瘪，笑得前俯后仰。“知道厉害了吧！叫你别小看天下英雄，方糖虽然是女孩子，却能一眼就看穿你的底细。” 别看表哥长得人模狗样，初中时因为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 这样的底子，就算父亲也没办法把他送进公家单位，何况是要求特别严格的公安机关。 偏偏他又没其它能力，只能在保卫科混日子。 就算这样，他依然喜欢装腔作势，不知道的人，容易被他的外表唬住。 “不跟你们废话了，一个个都只会落井下石。”蒋华君觉得没脸继续呆下去。“现在就去拿摩托车，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这样打扮，看起来特 别精神，很多人都以为他是穿便衣的武警或者警察。 特别是女孩子，因为崇拜这两个职业，总会主动靠过来。 他也将错就错，跟人家交朋友。 直到现在，很多人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职业。 “好。”方糖忍住笑，跟王明磊告别，和蒋华君一起往外走。 走到半路，忽然想到自己没有驾照，连摩托车都骑不了，就随口问他哪里学开车？ “这个我有路子。”听说她有这样的打算，蒋华君顿时来劲了。“你给我两千块钱，我保你在最短的时间拿到驾照。” 正常费用一千五左右，五百块是自己的劳务费。 “行，一会儿我拿钱给你。”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方糖一口答应。 她大致了解过考驾照的事，可以说非常麻烦。 在八十年代初期，汽车属于公车，私人不允许拥有的，当然也不能随便开。 去年开始，国家发布了若干规定，从政策上明确论述了个人购买汽车的合法性。 只是现在驾校这玩意还没有出现，人们要学车，只能挂靠单位，如果你没有单位证明，也一样不能学开车，更不用说考试了。 蒋华君如果能帮自己解决这些难题，就算再多出些钱，她也愿意给。 “一言为定。”原本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看能不能要些好处，没想到能从她身上赚到相当于一年的工资，蒋华君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我——” 自己能力有限，可是父母都不是普通人。 加上舅舅是电机厂厂长，舜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熟悉，考驾照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方糖笑笑说好。 两人来到一栋老房子前，那辆散了架的摩托车，就放在屋檐下。 “我找辆三轮车帮你送过去。”看在钱的份上，蒋华君的态度非常端正。 等车子到了，两人一起动手，拉住垫在摩托车下面麻袋的四角，把它搬上车子，再坐上去，一起去方糖租的地方。 到了那边，把东西抬进天井，方糖拿钱给蒋华君。 “你把姓名住址报给我，前面的事我帮你解决了，理论考和桩考时我再通知你——”蒋华君主动说了自己的打算。 考前先是单位开介绍信，到车辆监理所领表登记，找单位一名驾龄三年以上的老驾驶员作教练，签字划押单位盖章同意，然后发给你两本小册子，一本是《交通规则》，一本是《机械常识》回去自学，半年后申请考试。 。 第六十四章接妹妹 “我希望能尽快安排考试。”方糖知道如果没有路子，二三年都未必能拿到驾照。“你放心，开车的理论知识和实际知识，我已经学会，应该能通过考试。” 唯一麻烦的是，这时候要考修汽车，这个她真没学过。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有人帮忙，肯定能通过。 实在不行，就遮掩一下，然后用修复系统修好它，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出大错。 “行，一会儿我去单位给你开介绍信，争取今天就帮你申请好。”蒋华君这时候有些看不懂方糖了，不过有基础是好事，自己的麻烦也会少一点。“如果运气好，明天就可以安排考试。” 拿了她五百块钱，拿出一部分买几条烟送出去，看在爸妈和舅舅的面子上，应该问题不大。 “我等你的好消息。”方糖没想到他这么给力，倒是高看了一眼。 尽管这人嘴巴很臭，不学无术，那是针对比他差的人。 至少一个很明显的优点，就是拿钱后知道给人办事，说明他的工作态度很端正。 这种人只要给他机会，肯定能在社会上混出头来。 等他离开后，方糖兴奋地搓搓手。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有了驾照，她考虑买一辆摩托车，这样回家就不用坐公共汽车了。 木兰轻骑应该已经出来，这是有名的国产车，速度是慢了点，胜在价格便宜。 进口的本田和g，质量好出了名，骑二三十年也不会烂，就是价格非常贵，没两万拿不下。 看到时能买到什么车吧！ 可惜到手的这辆车，要给秦飞，否则就不用烦恼这个了。 进屋后把双手放在地上的报废摩托车上。 机械声再次响起。 【发现破损严重的摩托车，是否修复？】 【修复】 刚一说完，只见地上的破碎零件，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不断飞起来，拼接重组装配，最后变回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成了！ 方糖原本还担心自己的精神力不足，无法一次性修复一辆摩托车。 现在看来有些小看自己了。 至于怎么看摩托车的牌子和型号？她还是有经验的。 油箱上的hoda五个字母，说明是八十年代最出名的本田一系。而边盖护罩外壳上的g标志，则说明他是一辆进口原装岛国摩托车。 前世她在网上看过很多类似的贴子。 本田g跨骑车，外观朴实，实则耐用、省油，不愧经典之名！ 骑不烂的本田，十匹马力的本田g，四十年后仍续写传奇！ 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翻新二十五年的本田g银猫，爷骑上依然是全宇宙最靓的崽！ 某乎甚至有这样的问题hodag为何现在炒得这样贵？ 最有情怀的一条回答是 家里有台年的g，至今依然在使用，一脚启动，无论冬夏。 现在可能在别人眼中是一台不值一文的烂摩托，但是无论出多少钱，也不舍得卖掉，陪伴最珍贵。 方糖前世也是一名女汉子，从哥们那里骑过这款摩托，没有他们说的矫情，但是骑摩托的男人，确实很帅。 因为这款车成了某些人青春最好的回忆，现在条件允许了，愿意花钱再买一台怀旧，就不必感到奇怪。 当然最可喜的是，这辆车完全符合秦大哥的期望，总算可以向他交差了。 可惜现在没有汽油，否则她一定会骑出去兜一圈，先玩几天再说。 等玩得差不多了，再交给秦飞当婚车。 有修复功能在，随时能让它变成刚出厂的状态。 忽然想到买汽油要汽油票，看 来还得找刘雪峰想想办法。 见时间还早，她出门去供销社找人。 运气不错，刘雪峰正好在办公室，于是说明了来意。 “要多少？”他客气地问。 数量少的话，马上可以拿出来，毕竟他偶然也要开货车去运点东西，必须随身备一些。 如果要一百升以上，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十升就够了。”摩托车的油箱只有十升，装满可以开五百公里，足够自己玩几天。 “给你。”刘雪峰从抽屉拿出几张汽油票递过来。“这里总共是二十升，如果下次有需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跟方糖接触多了，知道她是个干脆的人，没必要把她当一般女孩子哄着。 “谢谢峰哥。”方糖接过后笑着道了声谢。 到供销社买了汽车，连塑料油壶也一起买了，带回家给摩托车加满油。 发动油门，摩托车发出突突的声音，然后看到排气管冒出黑烟，让她特别怀念。 方糖最终没忍住，把车子推出去，往南樟镇方向开去。 到了半路，忽然想到今天是周六，妹妹中午就会放假回家，也不知道回去了没有？ 于是决定到学校碰运气。 以五十码速度一直往前开，风把脸上的皮肤都吹僵了，头发则被吹得往后竖起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来到镇中门口。 这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钟，依然有学生进进出出。 拦住一个女生问了问，才知道高三下午还在补课，要四点钟才能放学。 方糖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就把车子停在车棚，自己在宣传栏后面的花坛边缘坐下来，等妹妹下课。 一阵铃声响起，然后听到有脚步声传过来。 抬头一看，妹妹正一脸激动地朝这边跑，那兴奋的模样，比见初恋男友还夸张。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方糖站起来拍拍她的肩，笑嘻嘻地问。 自己在妹妹心里什么位置，一眼就能看出来，真没白疼她。 “有人跟我说的。”方晓搂住姐姐的腰，差点要扑进她怀里，“还说你骑了辆摩托车，特别帅气。” 姐姐长得像男人，这一点别人或许会介意，做为妹妹，反而觉得这样的姐姐更能保护自己。 “是吗？”方糖被她的样子暖到了。“那你快去上课，一会儿我带你去兜风——” 女孩子应该都觉得这样很浪漫吧！ 至少田小丽这样认为。 所以秦大哥为了娶她，一直延后婚期，未尝没有在等一辆摩托车的意思。 “好啊好啊！”方晓听后欢喜得直跺脚。“你带我去县城，我们在那边吃了晚饭，再一起回家——” 。 第六十五章租房后的第一顿饭 有了摩托车，出行就方便多了。 加上她对县城的美食念念不忘，希望先解决口腹之欲再说。 “没问题。”方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我在县城租了间房子，到那边我亲手做菜给你吃。” 考虑到学生回家的交通问题，学校最终没有补习到四点，三点多就提前放学了。 方晓回宿舍拿了准备好的书包，坐上姐姐的摩托车，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得意的挥手离开。 一路上只要遇到人，她就会左顾右盼，心里别提多愉快了。 “这么喜欢坐摩托车，干脆自己考了驾照，那以后就不会担心没车坐了？”方糖从镜子上看到妹妹的表情，笑着揶揄了一句。 坐别人的车，哪有自己开来得方便？ “还是算了。”方晓缩了缩身子。“我可不敢像你这样，开这么快的车——” 说完，把头靠在姐姐的背上，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胆小鬼。”方糖取笑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女孩子骑踏板摩托还好，这种跨骑式男式摩托车，确实太狂野了，不适合比较淑女的妹妹。 回到出租屋，方糖停好车子，带妹妹去白铁皮匠店里，拿预定好的简易柴火灶。 实物跟她计划的几乎一模一样，还找回八块多钱，她满意地找了三轮车带回去，顺便买了些柴禾。 这时候县城还有很多家庭用传统的柴火灶，需要晒干的木柴烧火，乡下有勤劳的农民，就会捆成一扎扎地挑到县城卖，价格也很便宜。 一块钱就买了三扎塑料桶大小的干木柴，照她来县城生活的频率，估计一个月都用不完。 回家放好灶和柴禾，两人骑车去市场买了一块五花肉，一条大鲤鱼，一只鸡和一斤油豆腐，最后买了把小白菜，回家做饭。 米和调料什么的，已经买好，不用再准备。 两人一起动手，先淘米用电饭煲煮饭，然后洗菜。 “我们两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见姐姐放了足有两斤米，方晓以为姐姐糊涂了，不客气地提醒道。 自己的胃口倒是不错，也吃不了一斤饭啊！ “一会儿还要请两个小客人，吃不完的饭，可以让他们带回去，明天煮泡饭吃。”方糖让她安心，自己心里有数。 买这么多菜，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两个小家伙估计已经把十个肉包子吃完了，晚上多准备一些饭菜，接下来几天就算自己不在，也不怕饿肚子。 现在刚到四月，天气还比较寒冷，剩菜放几天，没那么容易坏，热一热就能继续吃。 “哦。”听说有客人，方晓虽然有些意外，也没放在心上。 柴火灶放在天井里，非常方便，两人配合默契，先把肉和油豆腐一起炖了，装了满满一大盘。 方晓闻到肉香，顿时馋得不行，方糖给她一双筷子，让她先吃几块填填肚子。 又把一斤半的鲤鱼红烧后，装在一只大海碗里。 鸡直接煮熟，鸡汤用来煮青菜，鸡肉切成块后，晚上白切吃一些，剩下的加烧酒、盐、花椒、茴香醉起来，可以多吃些日子。 看时间不早了，她让妹妹看着厨房，自己骑车去找小兄妹俩。 到了那边，看到两个小家伙坐在门槛上，两张方凳当桌子，正在写作业。 这样做估计是为了省电。 “还要多久才能写完？”方糖走进院子，蹲在两人面前，笑吟吟地问。“肚子饿不饿？要不，先跟姐姐去吃饭，回来继续写？” 现在才四点半，正常家庭这时候还在做晚饭。 只是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做，早点吃完饭，就能早点带他们出门，去理发和买衣服。 “不饿。”男孩子看到方糖，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欣喜的神情，很快又忍住了，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经过昨天的接触，他已经不再排斥这个长得像哥哥的大姐姐。 但是要他说出心里话，又没那么容易，那不是证明自己已经接受她了吗？ “你不饿，那妹妹饿了没有？”方糖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这小家伙有些傲娇啊！ “我也不饿。”小姑娘看了哥哥一眼，连忙跟着摇头。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一阵响，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说谎的可不是好孩子。”方糖感觉得到他们的心思，就把双手放在两人的肩上，“姐姐已经在家里做好饭，请你们一起去做客，先把书收起来，乖啊！” 现在的孩子真的很纯朴，不像前世那些被网络洗脑的孩子，对错暂且不论，有些想法大人真的无法理解。 “哦。”男孩子抬头望了方糖一眼，又很快垂下视线。“你家里有几个人，我们去合适吗？” 父亲过世后，他们再也没有去别人家做客的经历。 能得到大姐姐的邀请，他内心雀跃不已。 “就我跟我的妹妹两个人。”方糖安抚地介绍一句。“她是高中生，下午刚放假，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你们快点去，她一定很高兴。” 说完，把两人拉起来，同时帮他们收拾作业。 小家伙半推半就，跟着她把方凳搬回屋，然后开始锁门。 等见到门口的摩托车，两人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方糖先坐好，然后让妹妹在中间，哥哥在后面，并让两人抓紧自己的衣服。 两人嘴上没说什么，脸上的激动表情，出卖了他们的真实心思。 怕把两人摔下去，她不敢开得太快，多花了几分钟才到了家里。 车子停在家门口，回头见两人一付意犹未尽的模样，只好催促她们爬下车。 方晓见姐姐带回两个小屁孩，也没问原因，只是好奇地逗两人说话。 可能是妹妹的样子更让人安心，自己还不知道两人的姓名，小姑娘却主动把自己和哥哥的名字说了出来。 她叫杨凌云，哥哥叫杨壮志，很好听的两个名字。 “不错不错。”方糖当然不会跟她们计较。“那我以后叫你们小云和小志。” 说话间，把菜端出来，放在上次买的折叠小方桌上。 又把折叠钢椅拿出来，围在四周，盛饭后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吃。 。 第六十六章大采购 小志小云看到这么丰盛的晚餐，低头扒了一口饭，没敢去夹菜。 “随便吃。”方糖笑着给两人各夹了一只鸡腿。“这是姐姐搬到这边住以后，做的第一顿饭，你们算是来替我暖房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 不是自己买的房子，哪有这种多穷讲究？ 用来哄小孩子，肯定没问题。 这样说，可以让兄妹俩人平复心情，不至于太拘束。 “我们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小志大概明白暖房的意思，此时局促地回了一句。 “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男孩子的脑回路不一样，方糖只好安抚地笑道。“今天做了很多菜，如果吃不完，一会儿带回家，你们明天继续吃。” 反正是为你们准备的，现在吃得少，回头还是你们的。 杨壮志听她这样说，果然放松了不少，开始小心夹面前的菜。 方发现兄妹的口味不一样，哥哥更喜欢吃鱼，而妹妹则无肉不欢，对肥肉的喜欢更超过鸡肉。 这样更好，两人各吃各的，以后不会因为谁多吃少吃闹矛盾。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 方糖把饭菜全部打包好，让兄妹俩人捧着，自己骑车送他们回去。 到了杨家，开门进去后，她试着拉电灯开关，灯果然亮了。 “有电喽！”小姑娘一见，兴奋地喊了一声。 每天晚上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确实很难熬，在明亮的电灯下，心情都会开朗许多。 “电费已经交了，你们以后尽管用。”方糖提醒两人。“只是睡觉和出门时，别忘了关灯。” 单用灯泡照明，一个月也用不了多少度电。 现在电费二角多，估计一块钱就搞定了。 “谢谢姐姐。”小姑娘刚认识时，摆着一张臭脸，现在熟悉了，嘴巴倒是特别甜。“我们一定不会浪费，你放心好了。” 小志没有出声，他把带回来的食物放在桌上，考虑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方糖朝小姑娘点点头，开始观察屋里的情况。 桌椅等家具虽然旧了，正常用暂时没问题，倒是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两块，天凉之前需要换两块新的。 后面的厨房同样可以用，就是调料用得差不多了，必须补一些。 又拉着小姑娘到卧室，里面就有些触目惊心。 床上铺了一层稻草，上面盖了一床打了补丁的毯子，因为长期没晒太阳，有一股刺鼻的霉味。 被子不知道是兄妹俩谁缝的，针脚歪歪扭扭，被面上还打了很多补丁。 方糖伸手掂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棉胎又硬又薄，寒冷的冬天里，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床头的红木衣箱，已经被老鼠啃了几名洞，现在干脆没有合上。 里面只有一些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现在可以穿的好衣服，一件也没找到。 方糖看得心酸不已。 幸亏他们出生在贫穷不是原罪的时代，如果前世有孩子穿着这样的去上学，只怕会被全班同学孤立。 看来想帮助他们，最重要的是解决吃饭问题，以及让他们穿暖睡好。 “东西收拾好没有？”心中有了计较后，方糖到厨房问杨壮志。 这些事他们干惯了的，自己没必要硬插手。 “好了。”杨壮志把洗干净的碗盆递过来，嘴里响亮地回答。 剩菜已经倒进饭篮里，菜则装在自家的饭盒里，把碗盆洗干净，一会让大姐姐带回去。 “那你们先跟我回去。”方糖示意两人像刚才这样拿着碗盆。“一会儿带你们去理个发，小云还好一点，小志头发这么长，快跟女孩子一样了。” 很想问两人头上有没有长虱子？又怕这样会让他们难堪，最终忍住了。 这次两人没有忸怩推辞，老老实 实跟在后面。 到家后方糖把东西放好，妹妹听说自己要去大采购，嚷着要一起去。 于是放弃摩托车，一起步行上街。 好在这边离解放路只有几分钟路程，走了一会，就找到一家理发店，于是四人一起进去。 让理发师给小志理了冲顶，又给小云修短到及肩发，这样既可以扎马尾辫，没事又可以披着，比较方便打理。 两人乖乖坐下来，任师傅收拾。 不过方糖很快就后悔了。 可能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有异味，理发师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两人孩子显然发现了，顿时如坐针毡。 早知道先给他们洗个澡，然后再来理发。 方糖有心想解释几句，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很无力，最终什么都没说。 或许对孩子们来说，这样的经历会影响他们一辈子。 但是少年贫穷的经历，何尝不会成为他们上进的动力？ 关键还要看他们的本性怎么样？ 总算理完发，方糖付钱后，和妹妹带着两人出门。 一路上四人都沉默了。 路过一家童装店，因为已经到了换季的时候，冬装价格便宜不少。 方糖挑了几件自己认为不错的，让两人试穿。 服装店老板倒有眼色，认定能做成生意，所以态度一直不错。 两个孩子一开始无精打彩，被大人们哄了几句，又恢复了笑脸。 最后每人买了两套冬装，一套运动装，两双鞋子，加上老板送的袜子和内裤，满载而归。 “方糖姐姐，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赚钱还给你。”等四下无人，杨凌云小姑娘认真地对方糖说道。 别看她只有八岁，过早经历了世态炎凉，让他能分辨谁真心对自己好，谁在假装。 感激的话说多了就成假话，所以她们干脆什么都不说。 “好啊！”方糖弯腰笑道。“等你们兄妹俩长大成人，有工作后赚了钱，就让你们俩请我吃饭。” 方糖愿意这样做，并不在意他们报答。 但是跟懂事的孩子相处就是愉快，她觉得帮助了他们，自己内心也收获了快乐。 “嗯。”杨凌云受到鼓励，重重地点头。 又进另一家杂货店，买了毛巾、牙刷、牙膏和香皂洗发水，还有油盐酱醋等调料。 最后是两床棉胎和两套被单被里子，姐妹俩人手抱一套，一起回杨家。 。 第六十七章洗白白 进屋后方糖先把已经发霉的稻草全部清干净，打了一盆清水，把旧木床仔细擦了一遍，再用干布抹去水渍。 把原来的被子垫在上面，然后铺上床单。 同时提醒兄妹俩，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记得把被子拿到院子晒。 以前没有这样做，估计是怕被子太破烂，被人看到丢脸。 小志和小云同时点头。 终于不用睡在狗窝一样的床上，两人都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 做完这些，接下来就是缝被子，方糖不会这个，却不放心兄妹俩，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动手。 “姐，这个交给我好了。”方晓主动接过来。 她心灵手巧，早学会了缝被子。 方糖于是把这件事交给妹妹，自己带着两人烧水洗澡，把身上的异味清除干净。 方糖拿出准备好的香皂，准备亲自替杨凌志洗澡。 比起女孩子，他身上的味道更重，必须把他身上的污垢和怪味全部洗干净，明天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同学面前。 跟他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孩子的品性却让她很满意。 相逢就是缘份，既然让自己碰到了，那就资助兄妹俩到成年，算是回报社会。 杨壮志听后吓了一跳，连忙摇手拒绝。 开玩笑。 别看自己外表只有十来岁，实际上是个初中生了，班上有同学发育的早，现在长到一米七，已经跟大人差不多了。 天天跟他们在一起，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儿童。 “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方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冒失，笑着摸摸他的头，连声说对不起。 杨壮志见她反过来道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吃力地把水桶提进厨房，倒进一只大木桶里，然后坐进去。 把全身上下全部洗了一遍，用新毛巾抹干身体，然后穿上新衣服，感觉整个人获得了新生。 “小伙子很帅。”看到他红扑扑的小脸蛋，方糖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轮到我洗了。”大姐姐把哥哥夸成一朵花，跟在方晓后面学缝被子的杨凌云坐不住了，跑过来嚷道。 换上新衣服后，哥哥确实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自己一会儿穿上，肯定不会比哥哥差。 “好。”见她天真烂漫的样子，方糖知道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亲人了，所以才大胆暴露自己的本性。“剩下的热水全部给你，应该足够了，我再烧一锅开水，灌在热水瓶里，晚上口渴了可以倒来喝。” 帮他把热水提到房间，自己往锅里加了点柴禾。 等小姑娘洗完澡出来，方晓那边也缝好了被子，姐妹俩让他们睡觉，自己准备告别回去。 杨凌云拉着哥哥的衣袖，恋恋不舍地送她们离开。 “姐，他们是什么人？”等出了巷子，方晓再也忍不住困惑，直接问姐姐。 今天姐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两百块钱用在两个陌生孩子身上，这在她看来非常不可思议。 “是朋友的孩子，托我照看一下。”暂时不方便告诉妹妹真相，方糖只能这样含糊地回答。 等和徐凤年的工厂办起来，就不必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欺骗了。 “那钱也是别人的？”方晓觉得这样才合理，姐姐自己不可能这么有钱。“那你的摩托车也是向他借的吧！” 有一个有钱的朋友是好事，否则哥哥上次的事，可没这么容易摆平。 “嗯。”方糖再次无中生有，编出一个不存在的朋友。 回到家里，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乡下。 主要是妹妹每周都得回家拿些米和其它必需品，她虽然有钱能买到，却不想暴露秘密。 一路开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爸妈还舍不得睡觉，坐在堂屋边听戏曲磁带边喝 茶。 弟弟坐在一边看武侠小说，估计是刚从熟人那里借来的。 “姐，你哪来的摩托车？”男孩子对这个特别敏感，看到院子里崭新的车子，他惊喜地叫起来。 走到跟前想骑上去试试，又怕弄坏了，犹豫着缩回手。 “向朋友借的。”方糖用手撸了一下头发，把朝后翘起的压下来。“你在家好好干，最晚明年也能买一辆来骑。” 这件事已经承诺出去了，她必然兑现。 “男的还是女的？”方妈妈一脸八卦地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能开得起摩托车的，家里条件肯定不差。 如果能找一个这样的女婿，那方家的祖坟都要冒烟了。 “男的，不过人家已经结婚有老婆孩子。”方糖直接让她死心，免得起不该有的心思。 方妈妈听后顿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 方糖把车子推进屋里，准备回房间睡觉。 忽然想到上次买的洗发水什么的，还没给妹妹，就拿到她的房间。 方晓兴奋地接过来，放进书包。 她早想买这些东西了，只是爸妈给的生活费太少，只能一拖再拖。 “姐，录音机也是你买的吧！”方晓悄悄问道。 这次回家，家里的变化非常太。 如果不是姐姐还是原来的样子，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向朋友赊来的，等赚了钱，再付钱给他。”方糖用同样的借口回答她。 和徐凤军和工厂必须加快了，一直这样跟家人撒谎，早晚得穿帮。 “那你也赊一辆摩托车吧！以后每个周末都可以来接我。”方晓总觉得姐姐身上有秘密，又找不到漏洞，就这样调笑了一句。 “想得美。”方糖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让她早点睡觉。 自己也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她吃了早饭，去徐凤年家找人。 “他去乡里找朋友刻模具，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徐凤年的老婆上下打量着方糖，嘴里客气地回答。 她真的没想到，老公会这么看重这个假小子。 不过她不介意。 只要能帮家里赚到钱，让她认方糖做亲妹妹，她也愿意。 “那我下次再来找他。”方糖咧嘴笑了笑，很快告辞回家。 已经在刻模具了，等他找注塑机试验成功，就可以考虑正式生产。 注塑机反而最容易搞到，只要有钱就行。 这些事她没打算参与，全权交给徐凤年跟进。 。 第六十八章送摩托车上门 她计划在县城弄到驾照，然后回家呆些日子，方便徐凤年有事找自己商量。 等工厂一切安排就绪，正式生产出插座和开头，她还得考虑销售的事。 别的渠道还不知道，刘雪峰那边至少没问题。 唯一需要做的是，必须源源不断提供家电给他，否则这条线很难长久。 方糖回到家里，一时长不到事做，就有些无聊。 又担心蒋华君已经联系好考试事宜，因为找不到自己，白白错过机会。 于是跟家人告别，开车回县城。 到了出租屋，打开门进去，发现地上有一张纸条，署名就是他。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联系人，同时让他下午一点去那里。 看来蒋华君果然来过了。 吃过午饭，她早早来到目的地，参加考试。 蒋华君全程陪同在身边，中间不断给监考老师递烟打招呼，周到得连方糖都感动了。 这小子有前途。 以他的背景，根本没必要干保安！给需要的人做这方面的代理，就能赚到第一桶金了。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她的理论考和路考全部顺利通过。 修理汽车这方面，可操作的余地比较大，最后也顺利过关。 很快就有人通知她通过考试，过几天再来拿驾照。 方糖兴奋地向他道谢。 和蒋华君出来后，她真诚地邀请他吃晚饭，算是庆祝考驾照成功。 蒋华君也喜欢她的大方和豪气，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一起来到一招的餐厅，点了几个硬菜，却没有要酒。 借着良好的氛围，方糖把自己的建议说给他听。 “我也想靠这个赚钱啊！可是现在有多少人学得起车？”蒋华君听后眼前一亮，下一刻又失落起来。 就他认识的人里，除了表弟王明磊，也就方糖考驾照。 表弟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忙。 而那些普通人里，拿一千五考试，已经用光家里的积蓄了。 又有几个人能像她这么大方，愿意拿五百块钱出来，请自己代理，只为以最快的速度获得考试的资格？ “又不需要天天有人考驾照？”方糖白了他一眼，“只要一个月拉到一个生意，你就血赚了。” 现在普通工人一年不过四五百收入，他从一个人身上就能赚这么多，一年十二个月，就是六七千。 “也对。”蒋华君听后顿时笑了。“这样一算，好像也没那么难，只要用心打听，一个月找到一个人，希望还是很大的。” 想到以后的美好未来，忍不住嘿嘿笑了。 “一个人干肯定不行，最好找几个合作伙伴，这样消息来源才会更广。”见他过份乐观，方糖又打击了一句。“分一些好处给别人，反正他们赚小头，你赚大多，只要多招到一个顾客，你就多一份收入。” 这时候的人做生意全凭本能，缺乏规划和前瞻。 蒋华君如果不注意这一点，很可能一个月也找不到一个顾客。 到时自己好心给他一个赚钱的主意，却因为失败，变得吃力不讨好，那就没意思了。 客观地说，舜江县这么多人口，家里拿得出一两万积蓄的人，应该不会太少。 其中肯定有人愿意花钱，尽快考个驾照，毕竟现在司机可是个吃香的职业。 特别是乡镇地区，他们手里有钱，想给子女谋一个好出身，却没有门路，只好老老实实地等上半年一年。 现在是八十年代中期，正是倒爷盛行的时代。 至于原因，看这件事就知道了。 因为信息不对衬，造成资源供需之间失衡，仓库积压大量货物，有需要的人却搞不到货。 前世万科的王老板，就是倒卖玉米赚到了第一桶金。 前世的人回头看，发现这样的聪明其实不多，敢豁出去的，最后都成功了。 “对，对，你这个主意很好。”蒋华君刚才被她的话鼓惑得热血沸腾，但是很快又变得信心不足，不敢把全部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现在听了这个提议，才敢真正下定决心。 他本身朋友众多，三教九流都有熟人，如果放出风声，让他们关注这件事，只要有钱赚，肯定有很多人会用心打听。 因为这个原因，原本是方糖请蒋华君吃饭，最后被他抢先付了钱。 方糖也没有争抢，自己这个主意，价值千金，值得他投资。 从餐厅出来，蒋华君急着找表弟商量这件事，匆匆跟她告别。 他有自知之明，要赚这个钱，必须拉上明磊才行。 方糖跟他挥手告别，回出租屋喝了杯水，最后决定尽快回乡下。 说来也好笑，身边认识的人，都被她鼓动得去搞事业了，自己和徐凤年的小作坊，马上要开工了，却一直呆在县城不去关心。 摩托车虽然好用，但是一直开着也不合适，如果被秦飞知道，就不好解释。 打定主意后，方糖锁好门，决定现在就给秦飞送去。 刚骑上摩托，又想到杨家兄妹俩。 如果自己不在县城，万一他们没东西吃了，又会陷入以前一样的困局。 最后去了一趟粮油站，买了一桶菜油，一袋五十斤大米，给他们送过去。 到了杨家，看到两人乖乖坐着看书，就非常满意。 听说她要回乡下，后面几天不在县城，两人都是一脸不舍。 方糖安慰了几句，答应下次过来，一定先找他们，才让两人转忧为喜。 离开杨家，观察了一下摩托车，发现不少地方沾了些灰尘，还有一处地方掉了漆，于是利用修复系统，再次修复一次，马上又如流水线出来一样。 “你倒是好本事，居然真把摩托车搞到了。”见到方糖骑摩托车进来，秦飞激动地迎上来。 想要一辆摩托车的事，夫妻俩只跟方糖说过，其它人并不知道。 以他的人脉，如果放出风去，托朋友帮忙，其实并不难搞到。 只是他不愿意欠下太多人情，毕竟有些人情不那么好还。 “我也是运气好。”方糖不想居功。“正好有朋友搞到一辆车，被我软磨硬泡了好久，最后硬要过来了。” 。 第六十九章秦飞的际遇 从某种角度讲，她跟秦飞是同一类人。 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愿意主动结交朋友，并真心实意为对方考虑，从不介意自己能不能从中得到好处。 但是跟朋友相处中，又坚持自己的原则，绝不做出交浅言深的事，搞得双方尴尬，甚至交恶。 说到底是有了足够的人生阅历，又能坚持自己的本心，绝不做昧良知的事。 “那我更要谢谢你了。”秦飞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更喜欢跟这个女孩子打交道。“我们准备在五一节结婚，到时你来做小丽的伴娘。” 说完让她稍坐，自己进了卧室，把厚厚两叠钱用报纸包好，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种进口牌子，市场价得要两万，他没打算让方糖吃亏。 至于发票和来路问题，他根本不用担心，有的是办法洗白它。 “不会吧！”见他随便就拿了这么多钱出来，方糖惊讶地叫了一声。“看来秦哥是真正的土豪，几万块钱在你眼里，跟几块钱没什么区别。” 原本她只想交好这个男人，没考虑赚这个钱，现在他拿出来了，又觉得不拿反而不合适，就没有拒绝。 想到辛苦搞了几台电视机和录音机，赚的钱还不如一辆摩托车，她觉得以后的重点必须转移了。 既然国内已经出现电子洋垃圾，能搞到大量的报废电视机和录音机，肯定也有报废的摩托车和汽车。 前世她从网上看到过相关的贴子，有人把收拾出来的报废摩托车拍图上传，大多是大排量的男式摩托，有的地方已经锈迹斑斑，但是很多配件却完好无损。 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相关的渠道。 “钱我现在确实不缺。”秦飞现在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了，所以没有遮遮掩掩。“这个废品收购站，只是用来掩饰身份的一个道具，真正给我带来收入的，是和朋友合资开的企业。” 于是简单介绍了一下生意的来历。 他在坐牢时，认识了一个叫谭伟钊的老师，对方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十年前，谭老师唯一的女儿十八岁时，被几个混混致死，却因为有人包庇，被无罪释放。 他去找人拼命，被朋友劝下，最终决定等待机会，再替女儿报仇。 他有个从小养大的孩子，名叫谭锦荣，自小品学兼优，天赋出色，在他全力培养下，进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将来考上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年他读高一，听说姐姐死得这么惨，一声不响就拿刀去砍人。 他知道后，赶去阻拦，不愿意孩子因为这个毁了前程。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最后孩子的刀砍到了混混的膝盖上，因为致人伤残，他肯定得坐牢。 谭伟钊赶到派出所，坚持说拿刀伤人的是自己，公安知道他家的遭遇，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顶罪入狱。 改革开放后，谭锦荣考上大学，选择了沪市某高校的法律系，准备以后亲自替姐姐申冤。 就读时遇到了一件意外事，他在学校的英语老师，因为和他长得非常像，被他当作趣事，请到家里吃饭，同时认识一下自己的家人。 没想到他的亲弟弟蔡浚泓看到谭锦荣，却一下子崩溃了，坚持说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原来二十年前，他得到一次出国的机会，因为羡慕国外的繁华，就背叛祖国，留在那边，最后拿到绿卡，成了一名外籍商人，现在资产已经过亿。 改革开放后他回国寻亲，从以前的朋友口中得知，当初有过一夕之欢的女孩子，为他生下一个男孩。 因为未婚先孕，她无力扶养，最后遗弃在外面。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见不到儿子了，没想到谭锦荣不但长得像自己，其它年龄出生地等各方面也都符合儿子的特征，他就明白双方的父子关系绝对错不了。 认下儿子后，蔡浚泓希望他以后跟自己一起生活，大 学毕业后出国继承产业，被他拒绝了。 在他心里，在坐牢的谭伟钊，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在留在家乡替他养老送终。 去年谭伟钊从牢里出来，蔡浚泓亲自上门道谢，感激他把儿子培养得这么好。 同时在舜江县投资建厂，自己出全资，却采用中外合资企业的形式，划出一半股份给谭伟钊。 谭伟钊拒绝了，让他交给自己的儿子就好。 谭锦荣这时候已经二十五岁，却没有从事律师相关的工作，而是进了舜江县政府办，成了一名公职人员。 他同样不愿意经商，最后和父亲商量后，让他们俩都信任的秦飞出面担任代理人，父子俩拿两成股份，另一成则给秦飞，同时让他出面处理与地方上的关系。 工厂投产后，第一个月产值就达到五十万，产品主要出口岛国，主打产品是竹制折扇，竹风铃，竹茶具套装等竹制品。 秦飞原本也想拒绝，想到谭伟钊的性格确实不适合管这事，而谭锦荣的前途不在这里，最后勉强答应下来。 谭锦荣有了外商父亲，姐姐的案子很快重审，混混们全部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在县府办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看在带来外商投资的份上，破格提拔是早晚的事。 “没想到秦大哥还有这样的机遇。”方糖这才知道，秦飞的底气在哪里。“不过也是因为你出色，否则他们为什么不找别人，却非要让你出面？” 有时候人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 想到上次秦飞跟自己讲起牢里的事，当时就觉得，他在里面认识的人，很多出来后成了助力。 现在看来，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不可思议。 虽然他没有具体谈自己跟谭伟钊的关系，但是能被人家这么信任，肯定不是一起坐过牢这么简单。 很可能他的一些行为，已经把人家真正折服了。 “别老是说我。”秦飞被她夸得有些脸红。“你年纪轻轻，就能达到现在这个层次，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男孩子能做到这个程度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女孩子了。 他是真心看好方糖的未来。 。 第七十章机器到了 “我也是靠朋友提携。”方糖笑着一句带过。 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不过是借着修复系统的力量，才搞了些钱。 “别妄自菲薄。”秦飞以为她在谦虚，就正色劝告道。“每个人的出生不同，面临的困难也不一样，当你靠自己的能力无法达到目的时，懂得借用朋友的力量，并不是丢脸的事。” 这个道理他以前不懂，所以走了很多弯路。 直到现实给他当头一棒，他才知道自己的弱小。 现在他不但善于借助朋友的力量，也愿意把力量借给朋友，相互成就，相互扶持。 “谢谢秦大哥提醒，我明白了。”方糖连忙向他道谢。 这个道理她当然清楚。 只是秦飞愿意跟自己说这些，就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她必须承情。 “其实你做得很不错，都不输于我们这些比你大十岁的人了。”秦飞见她明白自己的心思，笑得更开心了。 两人一直聊到九点钟，方糖才告辞出来，回到出租屋。 这边事了，第二天早上，她就坐车回到乡下。 刚坐下喝了一杯茶，就看到弟弟挑着一担猪草满头大汗回来。 “辛苦辛苦。”她走到门口笑嘻嘻地嚷了一句。 弟弟变化确实很大，可能是人生有了目标，他开始洗去以前的浮躁，踏踏实实地把精力放在家里的养殖事业上。 “每天早晚各割一担猪草，其实很轻松的。”方程拿毛巾擦了擦脸，略带羞涩地回答。 十八岁时，他开始参加大队的集体劳动，那时候才真的辛苦，队长哨子一吹，再累再烦，也得出门。 分田到户后，反倒轻松很多，只有夏秋两季种田割稻时期，每天早出晚归，才特别劳累，其它时候大多在村里闲着。 也是那时候起，他喜欢和村里那帮不省心的小子们打牌嬉闹，最终搞出电视机一事，把他彻底吓坏了。 也从那一天起，他才知道赚钱的重要性。 现在姐姐让家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他也愿意出自己一份力。 “那我让妈再抲三只小猪回来，你每天多割两担猪草好不好？”方糖见他嘴硬，不客气地给他加担子。 “别别。”方程吓了一跳。“一天割四担草，那我连坐下看一会小说的时间都没有了。” 心里知道姐姐很可能是在吓自己，可是他不敢赌啊！ 她手里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万一真的去买小猪了，那他就惨了。 “再抲三只小猪，是早晚的事。”方糖笑着。“不过等猪多了，单靠吃草肯定不行，到时多弄些红薯和糠，不会累着你的。” 正要去猪圈看看，它们最近有没有长大？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过去一看，是徐凤年来了。 “方糖，注塑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安装，下午你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见到方糠，徐凤年急吼吼地叫道。 昨天回家时，听说她来找过自己，就过来问有什么事？ 没想到家里没人，去县城了，让他白跑一趟。 今天早上再次去乡里，拿了新刻好的模具，回来时听说定好的注塑机也送来了，就过来打声招呼。 毕竟这个小作坊能不能成，离不开方糖的指点，光是他自己，绝对没信心能赚钱。 “没问题。”方糖笑得有些勉强。“最近你辛苦了，大大小小的事，全部得亲自去做，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她是真的感到有些亏欠他，换个心眼小一点的，只怕会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 “现在说这个还早。”徐凤年没想到方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又笑起来。“这些事我擅长，做了没关系，后面产品出来了，如果卖不出去，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到后来，故意装出咬牙切齿的样子。 心里其实挺佩服方糖的，换成其它 人，哪敢像她这样云淡风轻？ 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心里有底。 如果方糖慌慌张张，只怕自己也要担心了。 “放心，等样品出来，我马上送到县供销社，拜托他们尽可能向顾客推销我们的产品。”方糖先给他吃上一颗放心丸。“那边的采购经理跟我关系不错，会卖我这个面子。” 其实卖货靠关系是没什么用的，她准备好的杀手锏很简单，就是给售货员好处。 每卖出一件自家工厂的商品，就给一定比例的抽成。 如果售货员运气好，一个月卖出几百件，单是这方面的收入，就抵得上半个月工资，他们没理由拼命帮自己。 这个促销方案，她只有大概的想法，回头找到刘雪峰，得再跟他商量一下。 除了提成，也可以兑换礼物，当售货员卖到一定数量，可以找她换实实在在的奖品。 这是前世卖啤酒惯用的手法。 服务员手里有多少个瓶盖，就能兑换相应的奖品，小的像钥匙扣、打火机，大的直接给收音机、录音机等等。 它跟提成本质上没区别，奖品的价格其实跟提成的差不了多少。 两种方式哪种更受欢迎，她就采用哪一种。 当然她倾向于兑换奖品，比如用收音机、闹钟、录音机这些，毕竟她有修复系统，别看一台录音机要二三百块钱，成本不会超过五块。 至于其它奖品，她同样可以用录音机这些，去跟刘雪峰去换。 这才是她敢跟徐凤年合作，并夸下海口，会解决销路问题的最大的底气所在。 别人办厂，可不敢花这么大的代价，搞促销和兑奖。 “我相信你。”徐凤年见方糖早有准备，笑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我先回去了，记得下午早点过来。” 方糖送他到门口，然后回屋开始制订兑奖计划。 不管做什么事，细节很重要，如果被人发现漏洞，那后果就难说了。 倒没担心这种促销方式，会引来有关部门的关注，毕竟八一年银行就开始搞有奖储蓄，只要不大张旗鼓宣传，应该不会带来麻烦。 就算后面被有关部门点名批评，自家产品的宣传目的达到了，销售就不再是难题。 何况明后年国家就会放开彩票销售，有它打掩护，更不会犯错误。 。 第七十一章二手机器和试模 最终她定下的奖品范围，从香皂、毛巾、搪瓷脸盆、热水瓶直到闹钟、收音机、录音机和自行车。 至于提成比例，她打算定得高一点，拿出相当于净利润的两成，作为奖励。 等生产和销售稳定下来，小作坊成为正式工厂，再考虑到报纸电台做广告，把牌子推出去。 吃过午饭，方糖和爸妈说了声有事要出去，准备去找徐凤年。 “我们也一起去。”从儿子口中得知，她是去跟人家商量工厂的事，女儿年纪轻轻，就能跟这样的人一起办企业，在他们看来是特有面子的事，方绍焕和程秋雁也想去看看。 于是锁上门，一家四口往村口的大队仓库走去。 到了那边，门口的晒谷场上，已经围了二三十个人，村支书方大富和他的儿子方红兵也在。 一辆小货车停要一间仓库门口，里面不断有争论声传出来。 “啊哟，几日不见，怎么绍焕的腰板直了这么多？”有人看到方绍焕背着手走过来，笑着拿他打趣。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因为性格原因，他平时不管碰到什么人，都习惯低头弯腰，给人一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窝囊感觉。 没想到因为女儿的原因，居然跟徐凤年拉上了关系，看把他得意的？ 方绍焕被人揭老底，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自家刚刚开始发达起来，他不想跟人争无谓的意气，影响女儿的事业。 “有本事你也生一个这样的女儿啊！”旁边一个大嘴巴女人见他被无视，撇嘴冷笑道。“说不定你儿子的彩礼钱就有着落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取笑一个没本事的村民，不会有心理负担。 方糖家现在又是添了录音机，又是自行车，明显富贵起来了，她脑子有病，才会去得罪人家。 旁边的人一听，反应各不相同，却没有人再针对方绍焕。 徐秋雁感受到了村民态度的变化，挽起女儿的胳膊，脑袋高高地仰起，大步走进仓库。 嫁到湾头村后，第一次感到扬眉吐气，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里面准备的是注塑车间，靠窗的地方，并排放了两台手压式注塑机，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白发老人正在调整电热丝的温度，另外两个中年人，一个双手放在上面的舵盘上，往下把融化的塑料压入模具，另一个则拿了把勺子，往料筒加塑料粒子。 徐凤年站在旁边的桌子前，上面已经有几块成型的开关面板，他正仔细察看着。 “已经有成品了？”方糖走过去问。 速度倒是蛮快的，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她希望产品走精品路线，所以不管是厚度还是表面的光洁度，都要达到前世产品的中档标准。 插座开关是一个好项目，适合做大做强，她不希望这么早布局，却毁在自己手里。 任何产品都一样，如果一开始就不用心，后面就很难得到消费者的认可。 “嗯。”徐凤年点点头，随手把手里的面板递给她，从口袋掏出一包红双喜，朝方绍焕丢了一根。“就是不怎么满意——” 给公家打工，差不多就行了，谁都不会太认真。 自己开厂就不一样，产品不好，怎么赚钱？ 从上午安装机器并试机，到中午轮流吃饭，这台机器一直没停过试验，但是依然差了不止一点点。 “面板不够白，上面有太多花纹，也缺少光泽。”方糖仔细看了看，很快说了自己的判断。“可能温度高了点，稍微降低一点会不会好些？” 这话只能用征求性的语气说出，毕竟人家是专家，不是她这个半吊子可以比的。 “正在调试。”那个老人瞥了方糖一眼，并没有怪她信口挑刺。“新模具都这样，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好在这两台注塑机是旧的，用了多年的机器，虽然有各 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只要质量没大问题，有时候比新机器更称稳定。 “辛苦几位师傅了。”对他们几人的工作态度，方糖还是非常敬佩。“晚上我做几个好菜，再买几瓶加饭酒，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总不能一直让徐凤年招待，自己作为投资者之一，也有义务出力。 “那敢情好。”老人听后顿时咧嘴笑了。 做这一行的，大多都是酒鬼，有好酒好菜招待，现在辛苦点也值了。 “也请我吧？”见方糖熟练地跟人拉关系，徐凤年斜了她一眼，又笑着问道。 “当然。”方糖爽朗地答道，忽然想到门口的方大富和他的儿子方卫兵，又补充了一句。“把支书父子俩也叫上，以后要在村里办事，离不开他的支持。” 这方面虽然是徐凤年在负责，她们一家想在村里顺风顺水，同样得跟他搞好关系。 “好。”徐凤年见她想得这么周到，满意地点头。 他是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明白人脉的重要性。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如果方大富忌恨自己，暗里找工厂的麻烦，那肯定防不胜防。 之所以同意让他儿子来厂里上班，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担心方糖在这方面比较嫩，到时吃亏，所以具体的琐事他都接过来自己干。 现在看来，她能有这个眼力，其它方面也没差太多。 这时候他才真正觉得，方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合作对象。 在原地看几个师傅打样，一直到两点钟，才出来基本符合自己要求的开关面板。 “这个已经非常接近了。”方糖接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光泽度略微差一点，如果能改进一下，基本上就能用了。” 忽然发觉机器颜色不对，忍不住皱眉问徐凤年。 “这两台注塑机是旧的？” 如果这样，那机器的价格至少能省一半，他投资的钱就达不到预算计划。 “是啊！”徐凤年得意地笑道。“我去镇里找朋友，听说有家电子厂开不下去了，就陪他一起去看看，发现这两台机器不错，就买了下来。” 朋友听说自己准备开工厂，也动了心，想把这家电子厂承包下来试试。 自己能碰到这种好事，绝对是赚到了。 。 第七十二章爸妈的担心 “能省些投资，确实是好事。”见他说得这么自然，并没瞒自己的意思，方糖就发现自己多心了。 既然这样，她也不能当小人，挑破投资金额的事。 也对，前世那个时代，人与人合作赚钱，会把条款写得很细，就是怕双方因为一些小事，撕破脸皮，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现在不一样，大家都讲信用，就算不明讲，也很少有人会占这种便宜。 至少徐凤年现在没有动过歪脑筋。 自己跟人打交道，也得适应这个时代的做法，别因此被人误会，从而被人当小人看待。 当最终试验出符合要求的产品时，大家都很兴奋。 徐凤年把各项参数记下来，关机准备试验另一副模具。 这次只带了两付模具，是开关的配套，一付用来生产面板，另一付生产按纽。 至于后面的铜配件，暂时交给其它厂家生产。 到时收到货，再找人装配一下就行。 插座的模具还在加工，估计几天后才能送到，今天肯定试不了。 当然仅有这几样还远远不够，单是开关，至少有七八种款式，得准备二三十副模具才够用。 这些不可能几天内配齐，要一步一步来。 否则单是模具的成本，就得几十万，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方糖看时间不早了，从口袋拿出二十块钱，交给爸爸，让他骑车去趟镇上，买些鸡鸭鱼肉回来。 加饭酒不用买，村里的小店就有，一会儿回家时，带几瓶回去就是。 方爸爸接过钱后，招呼妻子和儿子一起回家。 他们不懂产品好坏，看了一会就无聊了，正好借机离开。 “生产的工人，除了方红兵，我打算让我家老大也来干。”见方糖的家人离开了，徐凤年低声和她商量其它事。“管理、采购和会计由我自己来，装配那边，晚几天再招一到两人，维修就交给他——” 说完，指了指那个在拉舵盘的中年人。 “他叫吴国忠，是我最好的朋友，懂机修和模具，到时技术和车间管理全部交给他就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你决定就行，我没意见。”见他征询自己的想法，方糖摇头表示没问题。 不是她傻大胆，把工厂的管理权拱手相让，而是她看不上。 说的夸张一点，自己只要掌握了产品的销售渠道，就控制住了一切。 这么小一家工厂，根本用不着动歪脑筋。 如果发现徐凤年做事超出自己的底线，她随便找一家塑料厂，让他们帮自己生产加工，根本不是难事。 或者自己直接承包一家相关企业，请专业人士帮自己管理也行。 接下来十年，国家不断尝试新的经济体制模式，并在摸索中不断向前。 而现实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大量乡镇企业倒闭、承包和重组，波及数量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我知道你不会介意，就怕你的家人不理解。”徐凤年笑着解释。“特别是你弟弟，他现在天天割猪草喂鸡喂鸭，年轻人见识少，总以为在工厂上班更舒服有面子，说不定闹着要求进工厂。” 别说方糖的家人，他的老婆也是这样想的。 老大徐建波去年初中毕业，就吵着让自己在镇上帮他找个工作。 考虑到学模具制作比较有前途，他求到认识的大师傅那里，让儿子过去当几年学徒。 没想到这小子在那边只呆了两天，就偷偷跑回家了。 说这工作又脏又闷，死活不愿意继续干。 夫妻俩拿他没办法，一直在家闲着又不放心，就把他安排来这边。 进了自家工厂，又在村里，方便盯着，他想乱来也做不到。 如果方程非要来厂里，就让他干装配好了，徐凤姐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没有 说出来。 “没关系，我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方糖笑着让他别多想。 或许他们确实会有这样的心思，只要自己说清楚，应该能打消他们的念头。 企业越小，越不适合两家人搅在一起，就算关系再好，也会起冲突。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方糖见生产出来的按纽基本符合要求，就准备回家做晚饭。 出来时发现晒谷场上看热闹的人已经走光，包括支书方大富。 方糖没有管他，叫人吃饭的事，徐凤年会安排。 回到家里，正好看到爸爸从镇上回来。 方糖和妈妈一起去厨房收拾买来的材料，方爸爸也跟了进来。 “工厂是你和徐凤年一起开的，怎么不让你弟弟去上班？”妈妈没开口，爸爸却主动问起来。 “要上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方糖没有直接拒绝。“就算你和妈要去，我也可以安排，主要是我没这个打算。” 于是帮他们分析上班的利弊。 照一般工厂计算，一天干十个小时，一星期至少干六天，每个月最多给五十块工资。 天天早出晚归，影响地里的收成不说，连养的猪和鸡鸭鹅也会饿肚子。 在家当养殖户就不一样了，时间更自由，只要照着自己说的去做，一年赚一万块不是难事，有必要每天在工厂赚那点小钱吗？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工厂让徐凤年一个人管着，就不怕出问题？”方爸爸依然有些担心。 他虽然没文化，也听人聊过乡里的几家企业。 大家为了权力，你搞我，我搞你，斗得不亦乐乎。 偏偏女儿没看在眼里，他很难理解她的想法。 “爸，我们开工厂是为了赚钱，要权力干什么？”方糖被爸爸认真的想法逗乐了。“再说产品要经过我的手，一年赚多少钱就瞒不过我，徐凤年忙上忙下，等于在替我干活，我为什么要盯着他——” 这就是思维方式的区别了。 别人以为他这样很神气，方糖却认为他是在替自己打工，还一人身兼数职，又不能多领工资，太吃亏了。 “女儿说的对，你听她的就行，别瞎操心。”方妈妈在旁边插了一句。 一开始她也希望把儿子安排进厂，所以竖着耳朵听女儿解释。 现在听明白了，又觉得她的话确实有道理，就改变了心思。 工厂那边，女儿有本事看住，那赚的钱就不会少分。 而他们三个在家搞养殖，一年应该也能赚个一两万，那不是更好吗？ 这样一来，等于得了两份收入，比在工厂领工资划算多了。 。 第七十三章正式开工 晚上方糖家放了一桌子硬菜，有她最拿手的笋干菜扣肉、爆炒回锅肉、葱烤鲫鱼、溜猪肝、麻油鸡，还有妈妈做的凉拌马兰头和蛋饺粉丝炖白菜，把客人们都震住了。 倒不是他们少见多怪，主要是现在的人很少有机会上馆子，而家里吃的菜，做法简单，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 不管是扣肉、回锅肉还是麻油鸡，还是溜猪肝和鲫鱼，都跟他们吃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对方糖多少有些轻视的三个师傅，此时态度大变，连带着对方爸方妈也客气了许多。 他们都是聪明人，方糖有本事做这些菜，说明她见的世面一点不比他们少。 相对应的，这个时代能有机会出门长见识，说明交流广阔，甚至有贵人相助，不能随便得罪。 他们不知道的是，方糖这样做，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爸妈都是老实人，弟弟妹妹暂时帮不上忙，如果不震慑一下村支书和徐凤年，万一他们真的起坏心思，那就吃亏了。 两个人一起合作做生意，最好力量相当。 如果其中一方发现另一方完全没有能力跟自己平起平坐，时间长了，心态就会发生转变，从而做出损害对方利益的事。 想预防这种情形发生，就必须拿出能震住对方的手段，靠自己也好，借别人的关系也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对方有所顾忌。 所谓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当利益摆在面前，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动心。 “你们随便吃。”方爸爸显然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今天家里难得来了这么多贵客，他感觉脸上有光，还未喝酒脸已涨得通红。“都是方糖的拿手菜，味道不比外面的饭店差。” 他去过几次县城，却没机会上馆子，这样说自然是在吹牛皮。 在他看来，这些菜非常美味，就算饭店的大师傅动手，想来也不过如此。 “确实比得上酒楼的味道。”徐凤年因为工作需要，倒是对饭店的味道不陌生。“像这道溜猪肝，炒得又嫩又鲜，不像我们家那位做的，老得都咬不动。” 说完呵呵一笑，算是回音方爸爸的吹牛。 心里也忍不住好奇，都说方糖认了个做酒的师傅，才会经常跑去镇上做客。 难道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否则的话，都是拿那么点死工资，还要养家糊口，哪有钱请她吃这些？ 如果只请她吃过一次两次的话，根本不可能学得这么像。 也就是说，自己以前对她的判断未必对。 得重新估量她的人脉和能量，免得因为轻视，从而吃亏。 “放心，我们不会客气的。”方大富这个老狐狸，此时也是一脸真挚地回答。 他看人的本事，肯定不输于徐凤年。 原先对方糖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得调整态度了。 方糖自然猜不到自己小试身手，效果居然这么好。 湾头村有头有脸的人不多，只要把徐凤年和方大富这两人搞定了，自家以后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碰到阻力。 暂时没其它考虑，主要是有钱后造房子还需要村里批地。 她早考虑过了，趁着八十年代各方面比较宽松，批一块大一点的地造栋四合院，以后招待朋友也方便。 至于旁边的猪圈和鸡圈，自然不会归还给村里，必须同样占着。 这样一来，以后就算不搞养殖了，也可以用做其它用途，比如改成民宿租给游客。 龙潭乡位于舜江县最南面，没什么企业，环境保护得不错。 将来条件允许，在附近承包上百亩土地，搞个奇异果果园或者葡萄园，开发成乡村自驾游，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果做好了，还能带领村里人一起致富。 因为主客双方都相当热情，加上桌上的菜份量很大，口味又好，大家吃得都很 过瘾。 方糖带回来的一箱十二瓶加饭酒，已经喝了一半，黄酒容易上头，现在每个人都面红耳赤，说话也少了顾忌。 “你这工厂是开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国家的政策会不会变？”徐凤年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心地问。 这话有些触霉头，清醒情况下，他不会问出口，现在就没了顾忌。 “应该不会。”方糖见徐凤年皱眉思索，主动接口。“乡镇企业，现在允许私人承包，说明国家改革开放后，政策只坐越来越宽松，不可能再变回去。” 她必须让在座各位有这个信心。 否则村支书到时找借口来找麻烦，也是很头疼的。 “说的有理，搞得我也想回去搞家工厂了。”朋友的反应有些迟钝，头脑依然很清醒。“到时碰到问题，你们得帮我。” 几人听了，连忙答应下来。 方程见姐姐跟几个中年男人聊得这么热烈，又羡慕又佩服。 可惜他不懂这些大道理，只能低头吃菜。 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既然姐姐把养殖这件事交给自己，那就好好干，争取到了年底，养的鸡鸭鹅和猪的数量，超过她的预计。 到了那时候，自己也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第二天清晨，方糖起得比往日早，吃了早饭后，匆匆赶往工厂。 工厂今天算是正式开工，作为老板之一，必须亲自到场。 进了注塑车间，看见吴国忠正在指导方红兵和徐建波工作，机器旁边各放着一张小台子，脚下是一只装成品的竹筐，已经放了几件合格品。 左边靠墙的地方，则放了一台烘箱，上面有只铁盘，放着烘好的塑料粒子。 见生产一切正常，方糖弯腰捡起一块开关面板，仔细看了看。 离前世用的确实差了一点，不过也能接受。 毕竟现在的工艺，远远落后于那时候。 “凤年早上来的时候，跟我说车间采用计件制，还说以后机器多了，招外人来干，这样更有利于提高工作积极性。”吴国忠作为车间负责人，除了要安排生产一切琐事，还要替工人计帐，以便月底计算工资，所以绕不开方糖。“现在两人都是生手，不好计算具体的产能啊！” 计件工资制五十年代就有了，不算新鲜事。 对他来说，最大的难度在于如何算出合理的数量，免得徐凤年这个老板吃亏。 “可以给工人一个月试用期，定下一个固定的工资标准。”方糖想了想，给了一个建议。“等他们熟练后，再统计数据，算出一个他们能超产一两成的产能，这样比较合理。” 能得超产奖，这样可以拉开工资高低，提高积极性。 如果很难超越计件量，大家就会失去冲劲，得过且过，这对企业管理是极其不利的。 。 第七十四章转折点 杨永强一行几人，被派出所关了三天后，终于放了出来。 姜振国借了一辆小轿车，亲自到门口迎接。 把他们接到一家招待所，洗澡后换上提前准备的新衣服，然后去楼下的餐厅大吃大喝一顿。 “永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等他们恢复了一些精神，姜振国扭头望着杨永强，认真地问道。 这三天里，他也一点不好受。 原本打算通过爷爷的关系，把几人弄出来，再找人跟对方谈判，争取把矛盾化解。 没想到爷爷坚持反对这样做。 并提醒他，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第一，他们就算是被对方设计陷害，但是开录像厅这个行当，本来就是灰色产业，关三天不算委屈。 如果杨永强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有其它想法。 他够聪明的话，应该借此机会，关店休息一段时间，把录像厅的环境搞得好一些，同时主动邀请有关领导的子女参与经营，分出一部分好处给人家，这样就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自己这个退休市长，以前从来没有利用身份捞取好处，并不表示其它人也一定这么清廉。 只要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赚些额外的钱，不算贪腐。 第二，孙子和杨永强虽然是多年的好友，但是真正的人品怎么样？还很难下结论。 这次的事情，对两人来说，都是一场凶险的考验。 如果他能依然能不离不弃，站在振国这边，这样的人，才值得姜家倾心培养和扶持。 否则就凭小时候这点情谊，想一辈子依靠姜家，长时间获得这么大的好处，就有些想当然了。 姜振国承认爷爷说的对，也明白自己不是普通人，有些事就不能照着自己的喜恶来决定。 历史上多少官宦子弟，就是因为身边的朋友品性有问题，最后被搞得声败名裂，还连累了家里的大人！ 如果自己不介意交这样的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靠拢过来？ 毕竟杨永强现在一年能有十几万收入，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干，而是靠着姜家的名声，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阻挡在外。 “我想休息几天，好好考虑一下。”杨永强神情复杂地望了姜振国一眼，缓缓回答道。 这三天在拘留所里，他想得很多。 父亲的话一直在耳边响着，虽然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愿意背叛姜家，但是姜振国这三天没有想办法把自己捞出去，同样让他很失望。 亏自己把他当成最好的兄弟，连父亲的话都违背了，为什么他却这样对待自己？ 他相信以姜家的能量，肯定很容易就把自己弄出来。 但是跟姜振国认识多年，关系一直很亲近，以后如果反目成仇，他同样很难接受。 “这样也好。”见他态度有些冷淡，姜振国心里的失落感更浓。“生活上如果有困难，记得告诉我，只要我那边的店还开着，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就算这几人休息一个月，该给的钱，他照样会付。 “谢谢姜兄弟。”另外几人想的没那么多，听说休息也有钱拿，一齐朝他道谢。 比起杨永强，他们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只是因为跟他认识得早，所以有了这份好差事。 现在一个月至少能拿一百块，还能在录像厅这样的地方工作，这让多少同龄人羡慕嫉妒恨啊！ “你们都是永强的好兄弟，不用说客气话。”姜振国勉强笑了笑，“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吃完后早点回去休息，明天退了房，再回去和家人见面。 从拘留所出来，在外面去去晦气再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几人一起点头。 姜振国和杨永强一起出来，原本想跟他单独聊聊，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又放弃了。 回到家里，他 心里非常郁闷，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方糖的样子，姜振国忍不住坐起来，有种去舜江县找她的冲动。 现在他很需要有个人可以聊聊最近的烦心事，把苦闷排遣出去。 比起其它人，他总感觉这个假小子心理更成熟，看问题也更直接和明白。 第二天早上起来，和爷爷一起吃早饭。 爷爷的一番话，让他惊呆了。 “杨占奎已经调回大越市，担任教育局副局长。” “这不是你安排的？”姜振国不敢置信地问。 以爷爷的处事方式，绝不会在这个敏感时刻，做这样的事。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出了招。 杨叔叔接受这个职务，说明已经站在对立面，杨永强还会继续跟着自己干吗？ 就算他愿意，自己还敢像以前那样信任他吗？ “当然不是我。”姜老爷子见他明白了，就没有再解释什么。“你生在姜家，拥有别人羡慕的权利，早晚会经历这样的事，你爸就是因为接受不了，最终选择在学校当老师，远离这些是是非。” 儿子这辈子比自己还坎坷，青少年时期因为自己忙于工作，没时间陪伴照顾他。 等自己工作稳定下来，又很快成为被改造的对象，还挨了好长时间的批斗，他受自己连累，也成了被打倒的黑五类。 儿媳妇因此抛夫弃子，跟人私奔，到现在依然不知去向。 找到孙子后，他一直带在身边，用心培养，比他父亲强了不知多少。 可是毕竟太年轻，有些道理能明白，真的面对挫折，却没那么容易接受，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 这次杨永强的事爆发出来，他故意冷眼旁观，就想看看孙儿能不能熬过去。 历来情之一字最伤人，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我明白了。”姜振国深吸一口气。“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坚守本心，绝不因此颓废和灰心。”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确实会萎靡一段时间。 可是想到方糖上次通话时讲的话，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真的不应该被她比下去。 连她也明白遇到这种情况，要冷静处理，做好两手准备。 自己从小受爷爷精心培养，如果还不如她想得明白，直接从护城河跳下去算了。 。 第七十五章准备 “你这样想就对了。”姜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等过些年回头看，你就会明白，朋友不是看相处时间有多长，而是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对你不离不弃，始终陪在你身边。” 杨永强有这样的父亲，他必须比普通人更重感情，才有可能排除家里的干扰，继续陪在振国身边。 否则早晚会倒向对方。 他离开得越晚，对孙儿的伤害就会更大。 吃完早饭，姜振国来到店里找韩卫东，问起最近的生意。 昨天他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修理作坊。 最近那边的效率越来越高，他必须亲自参与管理，防止他们出差错。 “昨天卖了四台电视机，一共六千二百多块。”韩卫东把手写的帐本交给姜振国。“今天还有两人过来拿电视机，应该还有两千九百多块收入。” 这些钱他放进保险柜里，钥匙只有他和姜振国才有，安全倒是没问题。 “看来明天又得去进一次货了。”见卖得这么快，姜振国想到仓库那边只有十来台报废电视机了，两三天时间就能修完。“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要不要给你找个助手——” 既然杨永强未来不可预测，那只能把韩卫东提拔起来了。 别看他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却认死理，姜振国相信他的忠诚度比杨永强更高。 “我一个人够了，别浪费钱。”韩卫东不知道他的想法，连忙拒绝道。 他在这边其实闲得很，早上开门，搞一下卫生，有人来了，接待一下，晚上再关好门窗离开，没多少事情做。 内心非常感激老大把这么轻松的活交给自己，如果增加一个人，不是要多付一份工资？ “听我的安排就好。”姜振国拍拍他的肩，让他别多想。“以后你的工作，交给别人做，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我。” 有些话现在不好说，只能这样简单透露一下。 “好。”听说能帮到老大，韩卫东顿时精神一振，又不放心地提醒。“不过这边每天涉及几千几万块钱，需要一个完全能放心的人，才可以接手。” 不是每个人都能摆脱这样的诱惑，如果新来的人拿钱跑路，那麻烦就大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姜振国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到时一定找个跟你一样可靠的人过来接手。” 离开店里，他又来到仓库旁边的修理作坊。 这边现在正好七个人，由冯泽军负责，每天效率非常高。 一字排开的长条桌上，几个年轻人正拿着电烙铁，把电视机上能用的零件拆下来，放在身前的抽屉里。 等下班前，再根据规格，分别放到相应的柜子里。 冯泽军和另外的师傅，一个拿着万用表测量零配件，把坏的挑出来。 另外两个则把电视机上坏的零件换下来，焊上新的，然后试验维修后的效果。 别看这些电视机全是从垃圾里翻捡出来的，每台真正坏掉的配件其实不多，一般换掉四五个配件，就能正常开机了。 以前他们找到问题后，需要到处寻找配件换上，时间都浪费在这个过程里。 现在墙边的架子上，整齐堆放着一排排柜子，里面装了能用的零件，只要快速更换新的上去，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姜老板，报废电视机不多了，得抓紧时间再送一批回来。”冯泽军看到姜振国，迎过来催促道。 作为负责人，他是有提成拿的，修好的越多，收入就越高。 现在每天都能出几台电视机，他一个月收入，比以前增加了近一倍，当然不愿意错过赚钱的好机会。 “行，我明天再去一趟。”姜振国点点头，同时提醒一句。“修好的电视机当天必须锁进仓库，免得出意外。” 连杨永强都未必能信任，冯泽军这里自然得小心为上。 修好的电视机 留在这里，如果哪个起了贪心，趁机偷走了，就不好追查。 仓库那边不一样，门窗全部加了防盗设施，想进去没那么容易。 姜振国回家吃了午饭，出门找朋友借好货车，准备明天出发，再去东海市一趟。 就像蒋禾坤说的那样，这门生意肯定不可能一直干下去，趁现在各方面没反应过来，抓紧多拿些报废电视机过来，修好后放在仓库，以备不时之需。 只要手里有钱了，随时可以调转头，换别的生意做。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换什么行业？ 最稳妥的自然是自己开公司。 至于具体生产什么，还得再看看。 开公司的关键是本钱，这个问题解决了，就算其它困难再多，大不了直接承包一家工厂，前期准备就会轻松很多。 “明天你要去进货？”老爷子听后关心地问道。 “嗯。”姜振国语气低沉地回答。“这次我打算连续拉几车破电视机回来，修好后在仓库囤一百多台电视机，卖完后考虑做别的事。” 在爷爷面前，没必要隐瞒真实的想法。 不管是开录像厅，还是修电视机卖，都不是长久之计，趁现在还来得及，提前做一下规划。 “打算好换别的事情做了？”老爷子一下子猜中了他的心思。“最近国家一直在宣传勤劳致富光荣，你可以多往这方面想想。” 一个人想成功，不管干什么事业，都要跟国家的政策保持一致。 以前不允许搞私人经济，那就老老实实在单位上班，免得犯错误。 现在国家政策放宽了，可以放手大胆干，不必缩手缩脚。 “干个体户肯定不行。”姜振国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靠我一个人，实在想不出哪个行当，一年能赚几十万？” 这才是他烦恼的根源所在，像其它人那样，老老实实修电视机，他真的接受不了。 “那就找一个外商，开一家合资公司或企业。”老爷子见孙子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好，就有些心疼，有心想帮帮他。“私营经济最安全的操作法，就是赚老外的钱，现在国家搞建设，需要大量的外汇。” “这个办法不错，我试试。”姜振国眼前一亮。“欧美国家的外商不好找，港台那边就容易许多。” 有了可操作的方案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 。 第七十六章招揽 “明天出发时，最好找个信任的人跟着。”老爷子见他笑了，心里一宽，再次提醒一句。“我怕有人跟踪你，找到你进货的渠道。” 光是被人发现这个，问题还不大，就怕对方起别的坏心思。 在市里相对安全，开车去外地，路过荒山野地，如果被人拦住，那就麻烦了。 在看人方面，他比孙子毒辣多了，如果杨永强真心投靠过去，以他的心计和狠辣，只怕会干出超出振国想像的事，他不得不防。 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死在最信任的人手里？上到帝王将相，又到黎民百姓，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但是又不好直接这样说，毕竟振国对他还没死心。 “那我让卫东跟我一起去。”姜振国心里一寒，“除了永强，我最放心的就是他了。” “不行，他太小了，帮不上什么忙。”姜老爷子不同意。“明天我替你安排几个人，让他们跟你跑几天。” 这次既要让振国看清人性的弱点，也要保证他的安全。 在位这些年，他提携过的人非常多，找几个比杨永强能打的人并不难。 一个人明面上保护振国的安全，其它人暗里跟着，看有没有人跟踪，特别是杨永强会不会出现？ 如果他现身了，这件事总算有了个结果，反而是好事。 至少比一直这样拖着强。 “好吧！”对于爷爷的安排，姜振国知道无法拒绝。“等我以后有了这样的手下，就不必再麻烦你了。” 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却明白这是老人的心意，收下才是最好的孝顺。 同时暗暗反思自己，看来这些年疏忽了对人才的招揽，否则何至于要爷爷找人帮自己？ 以他的生活圈，其实有机会认识各种层次的佼佼者。 可能志不在此，他想趁着国家放开个体经济的机会，快速赚取第一桶金，所以有意无意忽略了。 “你确实该招些人才为已用了！”老爷子见他明白自己这样做的意思，严肃地提醒道。“独行侠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闯出一番事业，如果你现在有一帮忠心的手下，就算郭启栋想动你，也没那么容易。” 在他们这个层次，所谓能力，并不是指个体力量有多强，而是看他刀剑出鞘时，能获得多少助力。 年轻人不经历一番挫折，很难理解大人们平时教导的道理，甚至觉得两代人有隔阂，有意无意拒绝他们的理念。 振国倒没有这方面的表现，但是理解归理解，却没有很好的执行。 姜老爷子没有催促他。 有些事只有真正面对时，才能明白为什么平时要做这些准备？ 现在又要怎么应对，才对自己最有利？ 第二天早上，姜振国开车出门，路上接了一名叫陈玮的黝黑瘦削男人，一起往东海县而去。 既然打算干完这票就转行，他这次没有绕路，直接往东走近道。 “陈哥，你现在在哪里上班？”一路上两个男人坐在一辆车子，既没有眼神交流，也没有说一句话，姜振国都觉得尴尬了。 见这个同伴比自己还沉默，他只好主动找话题。 “在棉纺厂保卫科工作。”陈玮扭头望了姜振国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答。 这次姜老召集，他和两个同时退伍的兄弟匆匆赶过来，以为工作方面又有什么变动。 没想到姜老吩咐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留在孙子身边，保护好他。 一般情况下，老领导这样叮嘱，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们自然会竭尽全力，保证姜振国的安全。 不过从姜老的话里，他感觉到了另一层意思，就是希望他们这些人，以后跟着身边这个年轻人干。 棉纺厂效益不好，快发不出工资，离开那边他自然不用犹豫。 他关心的是，旁边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 的男人，有没有资格获得他们的认可？ 所以上车后，他一直暗暗观察，主要从他的细微表情动作上，了解他的品性。 “听说工厂快停工了，有没有想过换个单位？”姜振国同样在留意旁边这个男人，现在主动找话，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爷爷看中的人，能力肯定没大问题，人品也可以放心。 如果自己真的想开一家合资公司，那得提前招揽人手了。 “当然想过。”陈玮没想到他问这个，心里一动，难道他想主动招揽我？“不过我学历不高，又没其它能力，怕是不好找啊！” 想当领导，最重要的是用人和识人，也不知道姜振国会不会拘泥于学历这些？ 不同出身的人，对人才的理解肯定不一样，至少他比较认同姜老的做法，那就是夸夸其谈没用，一切以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为标准。 “谁的能力都不是生下来就有的，只要愿意学，肯定没问题。”姜振国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心里放心不少。 连上面的领导人都说摸着石头过河，由此可见，边学边做，是大多数人提高自己能力的好办法。 何况合资企业管理，本来就是新生事务，谁也不知道怎么管理是最好的。 只要工作态度没问题，让他们跟着企业一起成长，才是最好的人才培养方式。 “这话有道理。”陈玮这几年也见过不少干部子弟，大多性格浮躁自负，无法用平等的态度跟自己这些人交流，姜振国虽然年轻，为人却有老领导的风范，给他第一印象不错。“如果有合适的工作，确实应该争取，大不了从头学起。” 忽然听到呯的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朝后望了一眼，急忙让姜振国停车。 “怎么了？”姜振国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在路边，扭头疑惑地问。 “出事了。”陈玮快速答了一句，然后扭开车门，往后面跑去。 姜振国听到响声也没在意，见他匆匆忙忙跑过去，也锁好车门，跟了过去。 只见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后面，有一辆面包车驶离公路，和路边一棵苦梀树撞在一起，车上几个人虽然没明显外伤，却个个脸色发白，显然受惊不小。 车子旁边的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此时正跟陈玮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姜振国走过去问。 。 第七十七章不敢置信 “这辆面包车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刚才我们故意驶到路中间，想把他们逼停，没想到出了意外。”一个和陈玮差不多年纪的人解释道。 “跟踪我们？”姜振国心里一震，快步走到面包车旁边，借着车窗望进去，赫然看到杨永强就坐在里面。 原来爷爷的担心应验了，反而是自己活得太天真，不相信两人最后会走到这一步。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根本不敢相信，杨永强居然会跟踪自己？ “你想知道渠道，直接问我就是，何必用这样的方式？”望着好像陌生人一样的好友，他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淡淡地说了一句。 被人背叛确实很痛苦，他更难受的是，这人被自己当面揭穿时，居然没有一点羞耻和无地自容。 “我问你真的会说吗？”见姜振国这时候还假惺惺地责难自己，杨永强冷笑一声。 以前觉得他不愧是姜家人，为人就是大方。 现在却觉得特别讽刺。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虚伪？ 明明以前一直瞒得死死的，还不惜绕道余杭，就是不想被自己发现。 现在却一付大度的模样，似乎错的是自己。 “如果你真拿我当兄弟，绝不会出卖我，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姜振国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一点退缩。“毕竟这几年赚来的钱，你和我几乎平分，你敢说你的付出有我那样多吗？” 说到这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看来和杨永强的兄弟感情，并没有自己想像的深厚。 否则现在除了生气，为什么没有想像中的痛心和难过？ 记得中学时，一个同学因为误会，跟自己绝交，他可是伤心了整整一个星期。 杨永强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顿时哑口无言。 内心多少有些后悔。 跟姜振国在一起时，虽然自己也很努力，但是心里清楚，自己能得到这么多，是因为有姜家做后盾。 否则比自己能干的人多的是，为什么赚的还不如自己？ 现在背靠郭家，郭正美可没姜振国那么好相处，好日子只怕到头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再不做出选择，父母就要跟他断绝关系。 他真的能为了姜振国这个朋友，连父母都不要了？ “走吧！”陈玮过来提醒道。“跟这种小人，有什么好说的。” 他最看不起背叛朋友的人，连眼神也懒得给一个。 从姜振国方才的话里，可以证明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姜振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他一起回到车上。 另外两人见了，也上了旁边的轿车，跟在他们后面。 “怎么办？”面包车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问杨永强。 这次过来，郭正美交代过，他们必须听从他的安排，不得自作主张。 “车子还能开吗？”杨永强伸手搓了搓脸，让自己脸上的肌肉缓和下来。 今天出师不利，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直习惯单枪匹马去进货的姜振国，居然身边还有人保护。 由此可见，自己确实嫩了点，居然犯了轻敌的大错。 “能开。”司机刚才受了惊吓，此时下车看了看，见只是保险杠碎了，回来发动车子，见一切正常，顿时放下心。“回去把车子简单修一修就没问题了。” 他是个纯粹的司机，跟身边几人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一付事不关已的语气。 “那就继续跟着前面的车。”杨永强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已经和姜振国撕破脸了，那就不必顾忌什么了，先把他的货源找到再说。 至于其它的，回去再说。 只要能帮郭正美赚到大钱，想来自己也能分一 些好处。 为了父亲，就算有所牺牲也值得。 他也认真考虑过，如果父亲能一直往上升，自己说不定也有那么一天，像郭正美和姜振国一样，被人簇拥奉承着，当个被人仰望的干部子弟。 “好。”司机答应一声，往后倒了几米，然后飞快追上去。 旁边几人佩服地望着杨永强。 大家都是同龄人，因为经历少，面皮比较薄。 能像他这样，被人面斥后，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实在太厉害了。 至少他们几个都做不到。 姜振国此时脸色阴沉。 刚才只顾着生气，并没有太多其它的情绪。 现在冷静下来，反而非常不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 爷爷和方糖都猜到了结果，偏偏自己抱有侥幸心理，不肯承认人心会变，真的太感情用事了。 “这件事错不在你，不用给自己压力。”陈玮好心提醒了一句。 年轻人经历的事少，最大的问题，就是拿不起，放不下。 特别是感情方面，有喜欢的人不敢去追，发现跟人不合适，又舍不得放弃，只会自寻烦恼。 只有遭受挫折多了，才会看开这一切。 “谢谢。”姜振国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因为其它人都猜到了结果，只有我掩耳盗铃，不愿意接受，这是不是表示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缺少魄力和勇气？”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非常优秀，最近开始不断反省自己，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很多问题。 “谁身上没有缺点呢？”陈玮没想到他会这样反思，非常安慰。“姜老以前一直告诫我们，一个人不怕犯错，因为所有成功的人，都是从犯错中总结教训，然后取得成功的。一个没机会犯错的人，必定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当初从部队回来，成了市府小车班一员。 因为不擅长沟通，好几次出了错，影响了领导的行程。 当时的姜市长并没有因此开除他，反而让他吸取教训，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后来他再也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还被评为工作积极分子。 可惜姜老退伍了，新来的市长有自己的人，他只能接受离开，被安排进棉纺厂。 “谢谢陈哥。”姜振国一向善于倾听别人的意见，陈玮的话，让他更加相信这是个可用之材。“接下来我计划找个外商，一起开家合资公司，你们几个不如过来帮我啊！” 。 第七十八章应对办法 不愧是爷爷调教出来的人，素质确实不一般。 既然遇到了，就不能放过。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让我们考虑一下再答复你！”陈玮想了想，没有马上答应。“你也可以计划一下，开合资公司，没单干自由，你怎么保证外商不像杨永强那样，等利用你拿到优惠政策后，再背后刺你一刀？” 如果是姜振国自己办企业，他倒有信心跟他干。 合资企业的话，就有些犹豫。 棉纺厂为什么效益不好，还不是管理层内耗严重？ 如果一家企业的管理人员出了问题，基本上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据说老外的管理方式非常严格，稍有违反，就罚款或者开除，这样的地方，谁受得了？ 他更倾向于找一个像姜老一样宽厚又有能力的人，在他手下干。 跟对领导，比进什么好单位都强。 “也好。”见他没有马上答应，姜振国有些失落，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合资公司不可能像你说的这么乱，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等公司组建起来了，我再跟你详谈。” 两人一路聊着，车子很快到了东海县。 找到蒋禾坤，姜振国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这样也好，早作打算，比到时手忙脚乱好。”作为朋友，蒋禾坤没有因为生意，而盲目劝他继续干。“不过完全放弃这个生意也没必要，以现在的消费水平，二手家电永远不缺市场，你可以继续开着，直到赚不到钱为止。” 在他看来，就算大越市有多人参与这门生意，姜振国依然可以借着原有的渠道，继续赚钱。 只不过从垄断地位，变得跟其它人共享罢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经济建设中来，原本利用信息优势，独占利益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大家有钱一起赚，才会变成常态。 “当然。”姜振国认同地点头。“我这次打算多跑几趟，多囤些电视机，同时做好被人抢走大部分生意的准备。” 就像蒋禾坤说的那样，以后这门生意会越来越难做。 不过电视机永远不会贬值，仓库备足货，让韩卫东尽力去做就行，他自己得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 这也是他决定把韩卫东调出来的原因，店里的接待工作，交给别的人去做，他以后接下自己以前的工作内容。 而修电视机的冯泽军几人，也会另外安排。 既然他擅长修理，那新的工厂开起来了，让他担任维修工作就好。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姜振国和李玮抓紧时间，把准备好的货搬上车，然后匆匆往回赶。 从大越市直接到东海县，来回五个小时就可以了。 他打算今天跑三趟，明天再跑两趟，工共准备两百台电视机。 这样一来，接下来二三个月时间，应该不用再进货了。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下次我们来进货就行。”路上李玮提议道。 亲力亲为，在某些人看来是努力肯干，但是他不觉得是好事。 如果想当几人的头，得到大家的忠心拥护，那他必须表现出真正的能力才行。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是自己有多能干，而是懂得合理调配人员和资源，让效益变得最大。 这方面姜老做得最出色，至少他以前在市里时，是这样认为的。 “行。”姜振国想收服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反对。“以后辛苦你们了。” 心里同时一喜，他这样说，是不是表示已经同意加入自己？ 如果这样，那杨永强背叛带来的沮丧和难过，也可以被这件事抵消了。 总的说来，陈玮这样的手下，用起来更顺手。 他们做事懂得用方法，不像杨永强，靠江湖义气笼络手下，注定不可能长久。 回到市里，把货放到专门的仓库里。 接下来进货的事，由杨玮三人去做，他回到家里，和爷爷说起杨永强的事， “虽然你失去一个朋友，但是也清除了一颗定时炸弹。”老爷子安慰他。“杨永强这样的人，还是上不得台面，只适合私下帮你干些脏事，你把他当朋友看待，又这样抬举他，说到底还是对用人不熟悉。” 如果想要跟他交朋友，就不应该和他做生意。 也就是说，朋友和生意伙伴，只能二选一，不能让一个人同时担任两个角色。 因为生意会引起利益冲突，而人都有私心，很多朋友因为这个原因，最后成了仇人。 如果振国当初把他放在手下的位置，让他去帮自己管录像厅，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烦恼了。 “确实是我太幼稚了。”姜振国通过这件事，明白了用人的基本规则。“想坐上高位，有时候真的不能有妇人之仁。” 对待朋友，可以全心全意出。 但是对手下，则要恩威并举，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朋友手下分不清。 “你能总结出这个经验，这次的亏就没有白吃。”老爷子笑得特别开心。“你是我的孙子，以姜家的关系，想再找一条赚钱的路子，比你想像的容易，不用为现在的生意可惜。” 只要孙子有进步，不管有多少试错成本，他都能接受。 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不管是经商，还是进机关，都能轻松胜任。 当你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在哪个位置干，不能出成绩？ 他对孙子接班的事还没死心，如果他能听从自己的建议，好好经营一家合资公司，过几年心智成熟了，再调进市府，照样能快速升迁。 晚上睡觉前，姜振国接到蒋禾坤的电话。 “今天我看到一辆大越牌照的货车，来我这里进跟你一样的货。我不好推脱，就给了他一些你挑剩下的电视机。” 在商言商，有生意做，他当然不会拒绝。 作为朋友，他又不希望姜振国吃亏，所以提前提醒了一下。 “没事。”姜振国知道是杨永强跟踪自己，最终找到了他那里。“我今天已经做好了泄秘的准备，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防着他们。” 尽管心里不痛快，却知道只要他背叛自己，这个结果就避免不了。 。 第七十九章釜底抽薪 实在是两人太熟悉了，他有心想调查这些，根本防不胜防。 “那你也太消极了些。”蒋禾坤坏笑道。“既然他抢你的生意，你还跟他讲什么规矩，何不把这条进货渠道通知所有在做电器维修的人，把这趟水搅混，让他们不能一家独大？” 就算姜振国选择重找别的赚钱路子，也不能便宜背叛自己的人。 到时大越市几家甚至十几家店都卖二手电视机，谁也不能独占好处。 “这个主意不错。”姜振国听后哈哈大笑。“不过你这样说，是想多卖些报废电视机出去吧！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两人因为利益才成为朋友，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牢固。 不过这样做对双方都有利，他自然不会反对。 “哈哈，被你发现了。”蒋禾坤没有在意。“我们是朋友，有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我自然得提醒你。” 比起把电子产品拆了提炼塑料和金属，直接卖了当然更划算。 所以他才会让人把值得修理的电视机挑出来，放在专门的仓库里。 报废严重的电视机，才拿去回收。 电子洋垃圾品种其实很丰富，包括收音机、录音机、录像机等其它电器，还有照相机和闹钟这些。 资本主义国家因为修理成本高，电器坏了后习惯丢了换新的。 不像国人，只要还能用，修修补补又是三年，舍不得报废。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姜振国再次向他道谢，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二手电视机的市场确实该动一动了。 既然你不仁，那休怪我不义。 就算自己准备放弃，也不能让郭正美白白占便宜。 就他所知，大越市的维修店，没有二十，也有十多家，这些人知道有这样的赚钱办法，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忽然又想到方糖。 上次一起吃饭时，她不是说也在干这一行吗？ 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声？ 以她的能力，如果有这样的进货渠道，只怕干的比郭正美还成功吧！ 心中有了打算，近两天抽时间去一趟舜江县，跟她好好聊一聊。 杨永强背叛的事，终于有了结果，想来她有不一样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陈玮再次开车去东海县，姜振国则去仓库那边，看看修理的进度。 刚要出门，电话响了起来。 “卫东，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听到是邻家小弟的声音，姜振国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自己今天会去店里一趟，如果没紧急的事，根本没必要找自己。 “出大事了。”韩卫东焦急地嚷道。“冯叔他们三个今天没来上班，我四个同学等在仓库门口，快乱成一团了。” 每天早上八点，他会去店里开门，然后准备当天要干的事。 而仓库那边的钥匙在冯泽军那里，早上他开门后让其它人进来，然后安排具体的工作。 刚才他收到别人带过来的钥匙，说冯泽军三人以后不来这里上班了，托他把钥匙转交给姜振国。 “他们三人不干了？”姜振国听后双眼一冷。“你别担心，先在店里好好呆着，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不来上班，肯定是被人挖走了。 至于是谁的主意，不用想也知道是杨永强。 原本考虑到他也有苦衷，毕竟父亲加入了对方的阵营，他别无选择，只好跟着一起过去。 但是亲自跟踪自己，又使出釜底抽薪这一招，就有些过份了。 他没打算跟他们死磕到底，没想到他们却步步进逼，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嗯。”韩卫东应了声。“你有那边的备用钥匙吧！先去开门让他们进去干活 。” 挂了电话后，心里忍不住替姜大哥担心。 他对杨永强这么好，没想到对方恩将仇报，实在太过份了。 “你准备怎么对付他？”姜老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等他放下电话，严肃地问。 现在正是锻炼孙子最好的时刻，他想听听有什么对策。 “第一，把进货渠道告诉大越市的所有修理店，让他们来跟郭正美抢市场。第二，寻找杨家和郭家的弱点，找机会打他们的七寸。第三，找公安局或市里的干部子弟，合作开录像店，把生意抢过来。” 如果郭家还有其它生意，也找机会破坏掉。 原本不想做得这么绝，可惜他们触及了自己的底线，那就不用客气了。 “大方向没错。”姜老爷子没想到他连说三条补救措施，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他们敢这样做，归根结底是认为姜家败落了，在我看来，所有战术都是小道，只要你有能力，这种小事根本不必费什么心思。” 假如自己还在位，他们还没动手，就有人为了讨好自己，主动把这些事解决了。 同样的，如果孙子有一帮能力出众的手下，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因为这些战术上的事，该是手下出主意，并出手对付才对。 振国做为领导者，只要听汇报，知道计划和进度就行。 “对不起，爷爷，说到底还是我能力不够，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听了爷爷的话，姜振国一下子明白自己的差距在哪里。“以前我一直太自负，以为比同龄人强一点，就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以前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做，何来这些烦恼？ “吃一堑长一智，你还年轻，只要能不断吸取教训，就是在进步。”姜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慈祥地说道。“我对你的要求不多，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怎么算成功，他却没有说。 “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姜振国语气坚定地回答。 匆匆出门来到仓库，打开门让四人进去工作。 独立修理电视机他们干不了，把报废电视机里的零件拆下来，用万用表测量一下，再分类放好，却难不住他们。 把四人叫到一边，好好勉励一番，然后去店里找韩卫东。 。 第八十章人事调整 “那边四个人，谁过来可以接你的工作？”姜振国开门见山地问。 也考虑过让韩卫东继续在这里工作，让陈玮担任修理店和仓库那边的总负责人。 又觉得一旦工厂的事定下来，更需要陈玮这样的人帮自己干具体的事，最终还是决定用这边的人。 “如果来接我的班？那最重要的是做事认真，责任心强，不会起贪心。”韩卫东已经考虑过这件事，所以回答得很快。“从我四个同学里选的话，最合适的我觉得是丁永苗。” 姜哥信任自己，才让自己推荐，他不能有私心，免得出差错。 “那就让他过来。”姜振国已经打定主意，就不想拖拉。“从今天开始，你负责二手电视机的全部工作，每天早上先到这边开门，再去仓库安排工作，下班前两边的门都由你来锁。” 两地隔了大概一公里，回头给他准备一辆自行车，方便两地跑。 “让我干这个，行吗？”韩卫东没想到姜振国会这样安排，吓了一跳，“仓库那边这么多电视机，如果丢了几台，那损失就大了。” 现在每天经手几千块钱，他已经战战兢兢，就怕出差错，辜负了姜哥的信任。 二手家电能赚多少钱，他大致心里有数，一个月少说也有几万块进帐，全部交给自己管理，权力也太大了。 要知道以前杨永强，也没机会管这么大一块工作。 “只要你用心干，就算出点差错，我也不会怪你。”姜振国见他害怕，鼓励地拍拍他的肩。“再说没有人天生就会的，相信自己，你行的。” 也是没人可用啊！ 让韩卫东这个小家伙，担任总负责人，确实有些拔苗助长了。 “那，好吧！”韩卫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受了任务。“我一定会全力把这些工作做好。” 说完后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变重了。 可是杨永强已经背叛了姜哥，自己再不站出来，谁帮他管这些？ “你肯定行的。”姜振国再次给他打气。“晚上下班前，你到仓库挑一台电视机带回家，这是对你的奖励。” 光要人家干活可不行，还得给好处。 如果当初也这样对待杨永强，是不是不容易背叛自己？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以后记住教训了。 “不行不行。”听说送给自己一台电视机，韩卫东连忙拒绝。“说好年底给的，现在我不能要。” 姜哥给自己的工资已经够高了，他不能得寸进尺。 “服从命令。”姜振国严肃地喝道。“我既然答应给你，说明你有资格获得这个奖励。” 说完，语气又柔和下来“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我的亲弟弟差不多，只要姜哥还有一口饭吃，绝不会亏待你。” “谢谢姜哥。”韩卫东听他这样说，顿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姜振国不想听感激的话，挥挥手让他去干活。 原计划明天再去舜江县，现在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马上去找方糖。 最后没忍住，于是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计划。 “去吧去吧！”老爷子不知道他去见什么人？不过在这样的关头，能让他想去见的人，应该关系不一般，正好好好开导开导他。“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一个人遭遇挫折时，除了需要朋友或长辈化解情绪，更需要找个知心好友把烦恼吐露出来。 自己虽然是他爷爷，却无法充当这样的倾听者。 他一直担心孙子没有这样的朋友，从而把所有情绪憋在心里。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希望他这趟舜江县之行有收获，那边的朋友，能给孙子解开心结。 “那我一会就去。”见爷爷没有反对，姜振国吁了一口气。 放下电话，他去供销社买了一辆轻 便自行车，送给韩卫东。 同时让他去一趟仓库那边，安排好那边的工作，同时把丁永苗带过来。 韩卫东听说这辆崭新的自行车，以后给自己上下班用，顿时笑得露出后槽牙。 今天又是电视机，又是自行车，他感觉自己得到的太多了。 心里同时提醒自己，一定要认真工作，对得起姜哥对自己的提携。 姜振国坐在店里，等他去仓库安排工作，直到他带着丁永苗过来，一起交代了几句，然后把这里交代给韩卫东，自己去车站买票去找方糖。 …… 同一时间，郭家的电器修理店里，郭正美和杨永强一起坐在后面的办公室里，商量工作上的事。 “货源已经找到，维修师傅也挖过来了，我看姜振国接下来如何跟我斗？”听了杨永强的汇报，郭正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有这样的能力，在他那边干真的可惜了，我以后能给你的，比他多几倍。” 当初她决定开家电维修店，并不是真的要跟姜振国抢生意。 实在是心里气不过，居然被他这么干脆地拒绝，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并逼他承认拒绝自己是个错误，从而接纳自己。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一点效果也没有，顿时把她气得够呛。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外人都笑她没有脑子，主动追男人失败也就罢了，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强迫别人喜欢自己，太可笑了。 就连身边的好友也觉得她丢女人的脸，她羞恼之下，终于死了跟姜振国和好的心思，准备在生意上把他打败，从而把面子捡起来。 可惜不管她怎么做，都达不到效果。 最后还是父亲看不下去了，先用官职拉拢杨占奎，又找人去录像厅闹事，把杨永强抓进派出所拘留起来。 这样软硬兼施之下，杨永强没得选择，只好投靠过来。 这种从内部瓦解敌人的手段效果非常好，郭正美也算是学到了一课。 “谢谢郭小姐。”见他狂妄的样子，杨永强从内心里看不起她，却不能表现出来。“既然我们成了自己人，姜振国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对付敌人，当然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 第八十一章再次见面 从进派出所到现在，短短几天时间，他的心理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初他还有负罪感，总觉得对不起姜振国。 等在面包车里被他当面揭穿，他就破罐子破碎，不再有心理负担了。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在大越市彻底混不下去？”郭正美兴奋了一会，又提出新的要求。 至于杨永强具体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 “办法当然有。”杨永强垂下眼帘，不让她看到自己的野心。“在他家附近再开一家家电维修店，把他的所有生意全部抢过来。” 投到郭家，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加上他一直看不起郭正美，自然不甘心给这个蠢女人打工。 多开一家维修店，让自己的人去管理，这样就能把姜振国的生意，全部抢到自己手里。 至于录像厅，他听从父亲的吩咐，最近正安排人简单装修一下，毕竟以前那样档次太低了。 等内部布置好，由郭家做后盾，就可以光明正大营业了。 加上新开的家电维修店，自己等于多赚了一倍的钱。 只不过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被郭正美看出自己的私心。 现在的他，还惹不起郭家，所以既要利用她的身份，又不能把好处落到她手里。 “这个办法不错。”郭正美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你尽快安排人，赚多少钱我不在意，只要能看到姜振国倒霉的样子，我就高兴。” “明白了。”杨永强没想到她为了姜振国，居然说出这样的傻话，心里大喜。“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混不下去了。” 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侵吞这个市场了。 报废家电的进货渠道已经到手，修理人员也增加了一倍，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卖出的电视机数量，比姜振国以前还高一倍，也不是难事。 “那一切拜托你了。”郭正美呵呵一笑，准备离开。 杨永强只顾着计划自己的事，没看到她转身时，一脸狡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 姜振国来到舜江县，忽然想到方糖的家在乡下，又去供销社买了些礼物，坐车赶到白沙村，又步行到湾头村。 方糖今天在一直在厂里，因为徐凤年通知她，在外加工的开头配套铜件，今天上午就能送过来，她必须到场看看质量怎么样？ 铜件主要包括跷板、支架、银点、插座铜件，因为现在生产的不包括插座，所以相对简单很多。 和徐凤年一起尝试着装配了几个开关。 总的说来，这些配件还算符合她的要求。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招人批量生产。 徐凤年为了省钱，提议他带回家去，让老婆父母抽空装配起来。 方糖没有反对，只让他把数量计下来，到时一起算加工费。 不管怎么说，这个开关厂属于两人合作的企业，该付的钱不能省。 “方糖，快跟我回家。”方妈妈急匆匆赶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家里来客人了——” 虽然她出生乡下，连县城也没去过几次，可是第一眼看到姜振国，就认定他就是女儿说的那个贵人。 最关键的是他还这么年轻，如果女儿能嫁给他，那这门亲事就完美了。 所以她手忙脚乱地泡了茶，然后着火似的赶了过来。 “谁啊！”见妈妈慌乱的样子，方糖有些莫名其妙。“不会是师傅来了吧！” 最近他成了自己最好的背锅大户，什么事不好解释，都推到他身上。 爸妈已经把他当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如果他来了，再激动也可以理解。 “不是不是。”方妈妈连忙摇头。“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我看比《小花》里的唐国强还要好看。” 说到这里，她又拍了一下大腿“他不会真的是电影明星吧！否则家里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你想到哪里去了？”见妈妈激动成这样，方糖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对了，他是不是姓姜？” 符合这些条件的也只有姜振国了。 何况他有自家的联系地址，就是不知道突然找上门来，有什么事情？ 乡下地方破破烂烂的，自家条件又远远比不上黄华燕的外公家，也不知道他进屋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对，对。”见女儿知道，方妈妈更加激动了。“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他结婚了没有？” 臭丫头最近神秘兮兮的，她总觉得有问题。 如果是因为认识了这样的男人，那她患得患失也正常。 “朋友而已，你可别有其它不切实际的想法。”方糖把妈妈拉过来，面对面认真望着她。“姜振国的家里不简单，咱们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刚重生时，她确实对他动心过。 等适应这个时代，这个想法就慢慢变淡了。 别以为八十年代的人纯朴，就没有门第观念，乡下姑娘也可以嫁到干部家庭。 除非长得祸国殃民，让对方愿意打破这些规则。 否则的话，还是老实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 “这样啊！”方妈妈听了她的话，失望得不行，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嘴里不停叹气。“可惜了一门好姻缘。” 别人都说女儿是男人婆，她却觉得女儿比同村的姑娘都好看。 “放心，等我们家发达了，什么样的好看男人找不到？”见妈妈的难过不像是装出来的，方糖抱着她的胳膊亲昵地安慰。“到时我带几个比姜振国更好看的男人回来，让你一个个挑选，决定谁适合当女婿。” 说完后又觉得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不合适，拖着她往家里赶。 姜振国此时正坐在堂屋里认真地喝茶。 方糖家的条件，比他想像的还要寒酸。 好在杯子是新的，也洗得很干净，否则他只怕碰也不愿碰。 “真的是你啊！怎么突然来我家了！”方糖收拾好情绪，进屋后笑着跟他打招呼。 跟上次时相比，他的肤色有些暗，黑眼圈也明显了不少，应该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他好几天没有睡好。 。 第八十二章像孩子一样哄 “早就想来看你，今天难得有空，就过来了。”姜振国一见到方糖，那种熟悉的安心感觉又回来了。“没影响好的工作吧！” 这种感受非常神奇，类似于小时候遇到麻烦，爷爷三言两语，就把自己郁积在心里的烦恼化解了。 过来的路上，他还有些忐忑，怕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会给方糖带来困惑。 等见了面，他的心一下子平静了。 “乡下地方，哪有这么多讲究？”方糖示意他坐下来。“你都不嫌我家寒酸，愿意上门客，我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有些牢骚就不说了。 不过下次要过来，最好提前说一声，还是在县城碰面吧！ 倒不是自卑，主要是不想让村民议论自己。 连妈妈都看出他不是普通人，其它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她有种直觉，姜振国或多或少有点洁癖，到自家做客，有些为难他。 等自家造了新房子，装修时买热水器装上，再安上抽水马桶，这样接待他就没问题了。 “那我就放心了。”姜振国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也很别扭。 刚才他想上厕所，找了一圈没发现卫生间，最后偷偷在屋后找了个地方解决。 想起上次到张家做客，主人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个干净的尿壶和痰，让他在屋里方便，把他尴尬坏了。 直到方糖把话题转到工作上，他的脸色才转为正常。 寒暄了几句，就把最近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种小人，什么时候都有，你不用放在心上。”看他现在的模样，似乎是过来诉苦的，方糖只好顺着他的话。“现在分道扬镳，好过以后才发现，毕竟只是损失了一些生意。” 姜家地位不一般，就算老爷子已经退休，人脉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消失。 如果在某个关键时刻突然出手，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得到她的肯定，姜振国的心情更加美丽了。“接下来我打算办一家合资企业，把主要精力放在兴办实业上，为国家多赚取外汇。” 倒不是有实业救国的想法，主要是爷爷说的对，作为姜家的子弟，就算赚钱也要赚得明明白白。 而兴办实业，赚取外汇，等于是在支持国家搞建设。 这比以前纯粹以赚钱为目的二手电视机项目，有意义得多了。 “不愧是姜家子弟，觉悟就是高。”方糖没想到他有这个心思，倒是真的刮目相看。 她非常清楚，国家现在在技术方面，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 想学习他们的先进技术，除了出国留学，另一条出路就是进口先进设备。 前世国家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赶上发达国家，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原因就在于加入wto后，融入西方的经济体，每年出口大量商品，有了资金后，再引进先进技术。 有大量的实物作参考，效率就提高了无数倍，最后从借鉴发展成自主创新，终于在大量领域，超越了西方。 如果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意识，愿意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那这辈子赶超发达国家的速度，肯定能加快不少。 “一切还在计划当中，现在可不敢接受这样的夸奖。”姜振国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从来没有人像方糖这样，把自己捧得这么高，又不让人觉得虚假。 或许这就是自己今天过来的真实目的。 每次得到方糖的肯定，比其它人夸奖开心无数倍。 因为只有她，才真的懂自己。 “对你们姜家来说，只要愿意干，没有什么问题能难住你们。”方糖继续给他戴高帽子。“对了，既然你打算放弃二手家电生意，能不能把渠道跟我说一声。”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货源。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取第一桶金。 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几万块钱，但是离她的目标还差得远。 想在明年私企开放的时候，正式布局一些有前景的产业，手里至少得有百万资金才行。 照她现在的赚钱速度，远远达不到目标。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姜振国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提这件事。 连忙从口袋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条，递了过去。 “你到东海县找这个人，他手里有大量的报废家电，只要说是我介绍来的，应该能给你一些优惠。” 蒋禾坤这个人还不错，以方糖的处事能力，应该也能和他成为朋友。 “谢谢。”方糖没想到他手里居然掌握着一处电子洋垃圾的信息，顿时大喜过望。 那里可不像秦哥的废品收购站那样小打小闹，不但数量庞大得惊人，品种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自己想要的照相机、录像机、游戏机等等，应该也能搞到。 这些小东西携带方便，价格却不便宜，最适合自己了。 “客气什么。”姜振国大气的摆摆手。“可惜你在舜江县，如果能到大越市开店，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把杨永强和郭正美的生意全部抢过来。” 这种信心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哪有这么容易？”方糖斜了他一眼。“就算我生意做得再好，郭家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我血本无归。” 她又不是傻瓜，以为有点能力，就可以为所欲为。 “也对。”姜振国听后叹了口气。“你永远那么冷静理智，不像我们，有时候头脑一热，就会做出一些冲动幼稚的事。” 或许这就是两人最大的差别。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方糖不想他过份高估自己，免得带来麻烦。 方妈妈很快做了几个菜，等方爸爸和方程从地里回来，一起坐下来吃午饭。 听说这是姐姐的朋友，方程忍不住好奇，一再偷瞄他。 方糖猜他误会了自己和姜振国的关系，悄悄踢了他一脚，才阻止他傻乎乎的行为。 吃过午饭，她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提议和姜振国去县城谈事情。 。 第八十三章姜振国醉了 方妈妈以为女儿想单独跟他在一起，自然是大力支持。 看小伙子带来的礼物，除了糕点水果，还有麦乳精和奶粉，这跟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女儿脸皮薄，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 如果小伙子喜欢她，就算两家不在一个层次，依然可以嫁过去的啊！ 姜振国也觉得回县城更方便，就没有反对。 于是一起坐公共汽车回县城，并在舜江宾馆订了两间单人房。 不好一直在客房单独呆人，两人就一起在龙山逛了逛，主要聊的就是商业方面的事。 方糖也在聊天的过程，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算是提前给他指明了一条方向。 别看姜振国比同龄人出色许多，但是身上依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最主要表现在与人相处上，容易感情用事，做不到公私分明。 这对一个身居高位的管理者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这次杨永强背叛，反而警醒了他，如果他能吸取经验教训，说不定以后能很好地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可惜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给人当助手。”姜振国最后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愿意来我这里，我敢这样打包票，只要我们双剑合壁，没有人能战胜得了我们。” 自己的能力不输于任何同龄人，又有爷爷这层关系在，如果再加上方糖冷静的头脑，和超强的计算能力，可以横扫杨永强和郭正美的组合。 “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啊！”方糖没想到他对自己评价这么高，倒是一乐。“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必要过多参与具体的事务，到时一起投资和制订商业计划，然后找人替我们执行就是了。” 作为重生者，如果不能成为幕后大佬，反而要自己亲力亲为，那真是白活一场。 她的目标早就很明确，就是找准行业和项目，然后找个职业经理人，让他替自己实现商业抱负。 当然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只篮子里，她至少会投资五六个项目，用来分散风险。 虽然以自己的眼光，失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也要防止某些特殊身份背景的人，硬插一脚，来跟自己抢生意。 为了自身安全，她肯定会忍痛放弃，把项目让给他们，免得硬碰硬，引来灾祸。 “那我们一言为定。”见她没有完全拒绝，姜振国兴奋地伸出手，跟她击掌为盟。 等天黑下来，两人一起到舜江宾馆的餐厅吃饭。 姜振国这两天心情一直很压抑，今天被方糖一翻开解，现在情绪高涨，于是要了一瓶花雕酒，说要跟她庆祝一下。 他平是很少喝酒，只有过年过节时，偶然陪爷爷来一杯助兴。 像今天这样，主动提出要喝酒，还是第一次。 “好啊！我也陪你喝一杯。”方糖这身体毕竟是酿酒的，长年跟酒打交道，酒量不错，“适量喝些黄酒，对身体有好处，这几天你也累坏了，一会儿上楼睡个好觉，明天精神就恢复了。” 跟异性相处，她向来大大咧咧。 站在朋友的立场，姜振国这么远跑过来，专门跟自己倾诉心事，她也不能拒绝他。 等菜上来后，方糖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满上，喝了一口后，满意地咂了一下嘴。 前世她喝不惯这种后劲大的米酒，不过这具身体却喜欢这种味道，影响了她的喜好。 姜振国见她喝得爽快，也不甘示弱，皱眉喝了一大口。 方糖见他喝得太急，想劝他慢慢喝，又怕这样说丢了他男人的面子，最后忍住了。 “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姜振国和方糖聊得兴奋了，主动把酒瓶拿过来，给双方满上，然后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人的心胸比得上你——” 如果身边有这样的好朋友，他也至于活得这么孤独。 方糖闻言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如果在前世，她一定怀疑他是在开车。 什么叫心胸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我？这是看不起我还是咋的？居然让我一个女的，跟男人比胸？ “如果你是男的，我们就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姜振国显然没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继续说自己的感慨。“以前别人说杨永强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我心里清楚，很多时候，我并不愿意跟他聊心事。” 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方糖见他越说越离谱，头向他伸过去，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 姜振国脸色白净，五官俊朗，实在是一个少见的帅哥。 此时脸上看不到一丝酒后的红晕，似乎真的喝醉。 不过有的人天生喝酒不上脸，并不能凭这个就下判断。 以方糖对他的了解，姜振国以前绝不会说这样的话，所以不得不怀疑，他已经喝醉了？ “我没醉。”姜振国一脸认真地朝她摇摇手。 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身心如此地放松过，似乎限制在自己身上的条条框框，全部打破了。 这种轻松自由的感觉，让他的情绪更加亢奋。 “知道知道。”听他这样说，方糖反而确定他醉了。“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吃点东西压一压，身体会舒服一点。” 说完，夹了些菜放在他的盘子里。 姜振国望了她一眼，然后咧嘴一笑，乖乖地把菜全部夹起来吃了。 吃完后又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投喂。 方糖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 桌上这瓶一斤装的花雕酒，还剩三两没有喝呢！ 自己喝了二两，他最多不过半斤，怎么就马上喝醉了？ 难怪姜振国防范心这么重，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他这样的酒量和性子，如果碰到不怀好意的人，真的很容易出事。 好在客房就在楼上，想送回去也很轻松。 再次夹了些菜放到他面前，看着他再次吃下去。 “你怎么不吃？”见方糖愣愣地望着自己，姜振国再次咧嘴笑了，笑容干净单纯，像个没心机的孩子。“小时候妈妈经常这样夹菜给我吃，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做了——” 爷爷的教育方式比较严厉，他认为男孩子不能惯着，想要什么得自己动手才行。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妈妈回来看自己了。 。 第八十四章又不是没见过？ “没有啊！”方糖被他的话引得母性大发，再次给他夹了一些菜，自己也掩饰地吃起来。“舜江宾馆的厨师水平不错，做的菜很好吃。” 本地菜味道清淡，却能吃到食材本身的鲜美。 方糖前世受环境影响，吃了不少重口的食物，重生后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最近倒是慢慢适应了。 “明天你要空的话，跟我去大越市做客啊！”姜振国说话时的反应，依然很清晰。“那边有一家小酒楼，本地菜做得特别好。我带你去好好品尝他们的招牌菜。” 说完，一脸乞求地望过来。 “行。”方糖架不住他的可爱小模样，只好先应下来。 一向高冷的姜振国，醉酒后居然成了小奶狗，这个反差也太大了。 等他明天清醒了，估计早忘了这些话。 可惜身边没有录像设备，否则到时给他看一下，估计他会害羞得自闭。 等到桌上的盘子空了，方糖叫来服务员结帐，准备回客房休息。 姜振国脸色不变，当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才知道已经醉得又腿发软，无法正常走路。 方糖只好架起他，拉扯着他上了楼。 到了房间门口，从他口袋掏出房卡，扶着他走进去。 用力把他丢到床上躺平，正考虑要不要帮他脱去外套，只见他身子一扭，侧身缩成一团，已经闭上眼睛睡去。 从背后望过去，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 方糖突然有些难过，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就小心帮他脱去外套、长裤和袜子，然后盖上被子。 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防止他半夜醒来口渴难受。 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然后爬上床。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非常强。 刚重生时，原以为乡下的贫穷生活，自己会非常不习惯。 对一个现代城里人来说，没有卫生设施和热水，真的太不方便了。 现在再次住进宾馆，她反倒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拉过被子盖上，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说。 可能是心里搁着事，晚上睡得并不好，第二天早上也醒得特别早。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愣，等清醒过来后，她匆匆洗漱好，穿好衣服，准备去隔壁房间看看。 敲门前才发现，姜振国的房卡居然也在自己手里。 轻松打开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惊叫。 “你怎么进来了？”姜振国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到方糖夸张地嚷道。 下一刻看到自己身上只剩内裤和背心，又惊叫一声，双眼直直望着方糖“昨晚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他已经记不起昨天醉酒后的事。 自己是怎么上床的？更是没有一点印象。 如果是方糖把自己送回来的，那肯定是她脱了自己的衣服。 “怎么？怕我占了你的便宜？”方糖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种小事也叽叽歪歪？” 看他一付惊吓的样子，估计是自己开门的声音，把他惊醒的。 就算现在是八十年代，也不用这么封建吧！ 何况他是男人，自己是女人，真要论起来，吃亏的也是自己好不好？ “这个可不好说。”姜振国一向有下床气，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冲。“何况第一次跟你见面时，你就拼命占我的便宜。”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连忙住了嘴。 “所以呢！”方糖没想到自己一早赶过来，却听到他这样指责自己，“上次已经跟你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晚，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别以为只有男人才好色，女人如果放得开，说不定比男人还敢玩！ 反正他都这样说了，方糖不介意趁机调戏他几句。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姜振国被她说的满脸通红。 倒不是怀疑方糖对自己做了什么，而是惊叹于一个女孩子，居然敢说这么露骨的话。 要知道他认识的女孩子，就算内心再豪放，一涉及男女话题，也是遮遮掩掩的。 倒是听说有些乡下妇女，聚在一起时，什么话都敢说。 如果开黄腔，能把男人吓得不敢近身。 方糖不会是跟她们接触多了，才变成这样的吧！ “起来起来，别纠结这些无意义的事了！”方糖受不了地过去揭他的被子，“快穿衣服，吃了早饭后，我们也该回去了。” 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养眼，不过只能看不能吃，就没必要一起陪在他旁边。 姜振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死死按住被子不松手。 他是真的没遇到过，敢来揭自己被子的女孩子。 如果说刚才脸红心跳，是因为涉及两性问题，让他感到尴尬和难为情。 现在她这样做，则跟那天亲自己一样，被她的大胆行为吓到了！ 只有夫妻或者热恋中的情人，才可以这样做吧！ 至少他绝不敢在异性面前，大大方方地穿着内裤和背心。 “那你继续赖床，我先去吃早饭了。”方糖刚才这样做，也是存了捉弄姜振国的心，这时候见他惊慌成这样，倒不好再玩下去。 于是朝他挥了挥手，潇洒地离开房间。 姜振国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等脚步声听不到了，他连忙爬起来，准备穿衣服。 忽然闻到一股酸臭味，低头嗅了嗅，发现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他连忙丢下衣服，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澡。 过程不必多说，反正一大早看到方糖，还受了她的刺激，她的火气肯定比平时旺。 等穿好衣服冷静下来，多少能明白方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怕自己醉酒后无地自容，所以用开玩笑的方式，让自己忘记那些糗事。 就是表现得过于大胆，让他的小心脏有些吃不消。 等看到床头那一杯凉水，他心里更加感动。 可惜她是个女的，否则两人真的可以成为最好的兄弟。 至于男女关系，他压根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何况以自家的条件，估计爷爷也不会答应自己娶这样的女孩子。 。 第八十五章满血复活 等收拾好心情，他匆匆下楼和方糖会合。 方糖这时候已经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一根油条，看到他过来，只是点点头没出声。 姜振国见她这样，原本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一个大男人，别摆出一付被我吃干抹净的样子！”方糖被他的表情雷到了，瞪眼小声喝了一句。 早知道他这么单纯，自己就不应该陪他喝酒。 现在搞得自己像小人，他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可恶了。 “没有没有。”姜振国连连摆摆手，表示没这样想。 嘴里越是这样说，心里越有一种自己被她看光光的羞耻感。 忽然想到郭正美，又觉得不可思议。 单看外表，似乎她比方糖更漂亮，为什么自己那么反感她主动追求，却不反感方糖做出这些超出自己心理底线的夸张行为呢！ “那我先去退房，一会儿各回各家。”方糖看时间还早，打算先去一趟东海县，把电子洋垃圾市场的情况摸清楚。 毕竟这是自己接下来的主要资金来源，能不能在明年赚到足够多的本钱，就看这次了。 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去大越市了？”听说她要走，姜振国焦急地问。 昨天邀请她去做客的时候，他还比较清醒，记得她曾经答应了的。 看她现在急着离开的模样，难道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不高兴了？ “下次再说吧！”方糖并没拒绝他示好的意思，只是今天真的没心情。“要不我过几天去市里找你？” 姜振国这个男人，已经足够优秀了。 自己不能以前世的标准，去衡量他的处世能力和情商智商。 这跟八十年代来华的欧美游客，习惯居高临下看待国内的年轻人一个道理。 人家见多识广，知识面丰富，而国人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闭塞落后的环境，双方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等到九零后零零后成长起来，就跟他们没有差距了。 甚至在很多方面，还胜过他们一筹。 “那……好吧！”姜振国还想再劝，又觉得不合适，只好怏怏地回了一句。 吃好早饭，正要出门，看到方糖从前台回来，微笑着跟他挥挥手，然后快步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就连坐车回大越市的时候，这种情绪依然无法排解出去。 从车站出来，他先来到仓库那边，看那边几个人的工作情况。 意外的是，韩卫东也在那边，此时站在一台拆开的电视机后面，正拿出万用表，仔细测量各个元件的数据。 “怎么？你准备亲自修电视机？”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模样，姜振国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走过去笑着拍拍他的肩。 这个小兄弟就是这样的脾气，只要自己给了他好处，就恨不得替自己做更多的事，免得辜负了自己。 他有这样的心思是好事，如果他真的能学会这个，那管理这一块，就更不容易出差错了。 “我想试试。”韩卫东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又指指前面的维修书籍。“这边学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能用的配件特别多，只要怀疑哪个零件有问题，换上好的就是了，多试几次，总能成功的。” 像手边这台电视机，他已经换掉三个烧坏了的元件。 一会儿再开机试一下，如果能正常收到节目，说明已经修好。 否则的话，继续排查坏零件。 以前教修理的老师说过，大多数家电坏的部位都差不多，只要掌握了规律，就能用最快的速度修好电器。 这也是熟练师傅，跟新人的最大区别。 他会把这个试验过程全部记录下来，作为学习的参考。 等这个方式相对成熟了， 再招些学维修的同学，让他们照着这个步骤检查电视机，用最快的速度发现问题。 “这个办法不错。”姜振国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巧心思，连连夸奖。“看来你在这方面确实有天份，好好努力，说不定这家修理店，会在你手里发扬广大呢！” 虽然杨永强把自己的三个师傅挖过去了，靠着每天大量修好的电视机，抢占了自己的大部分市场。 但是大越市真正懂维修的熟练师傅，数量总归有限。 如果韩卫东的办法确实要行，那就解决人手不足的大问题。 当然以后招收的维修学徒，必须是可以信任的人才行。 否则这个办法泄漏出去，他们照着做，自己的优势又会被他们扳平。 因为一回来就看到好消息，姜振国回家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轻松和笑容。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老爷子看到孙子明显好转的脸色，非常欣慰。“没有和朋友多玩几天？” 以振国的脾气，普通人估计很难让他看上眼。 这么说来，舜江县倒是出了个人才，能跟他成为好朋友。 “她比较忙，没时间陪我。”提到这个，姜振国心里又酸溜溜起来。 他有理由相信，方糖的忙不是装出来的。 这样一比较，倒显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了。 “他是做什么的？”老爷子好奇地问。 难道他干得比振国还出色，让孙子有些自惭形秽？ 否则他为什么是这样一付表情？ “和我差不多，也是搞些废旧家电赚钱，具体情况我没细问。”姜振国没发现自己的心思被爷爷发现了，“昨天到她家时，听说还跟人合作办了家小工厂，因为时间仓促，我来不及去看。” 这时候突然有些后悔。 自己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居然没有仔细弄清楚她的生意经。 就算她没时间说，也可以问她的家人啊！ 她的妈妈对自己可是特别热情，不管自己问什么，肯定会一五一十说出来。 “你啊！”姜老指着孙子叹了口气。“对朋友的事太不上心了，如果你真的重视这段友情，就应该利用家里的关系，悄悄帮他一把。” 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因为认识振国，就一付狐假虎威的模样。 这种懂事的人，才适合跟他当朋友。 当然具体怎么样，还得亲自见了才行，万一是个心机特别深沉的人呢！ 。 第八十六章姜爷爷的邀请 “我已经把东海县的进货渠道告诉她了。”姜振国不在意地回答。“她是个很独立的人，不喜欢随便求别人。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教导我该如何做，感觉她至少比我成熟好几岁。” 不但心理成熟，能力也比自己强。 最夸张的是，男女方面也比自己有经验，开起带荤的玩笑来，自己根本档不住。 “是吗？还有这要的年轻人？”姜老非常惊讶。“什么时候把他请到家里来做客，让我也见识一下！这个快被你夸上天的人才，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他动了爱才之心。 如果真的有这么优秀，那就利用姜家的关系，好好扶持一把。 振中在某些方面有非常明显的缺陷，如果他愿意辅佐，那以后就算自己不在了，振国也不至于出大的差错。 “我试试。”虽然方糖答应过几天来大越市，可是他怕她只是客气一下，并没有打算过来，只能再打电话邀请一下。 如果能得到爷爷的认可，她就可以经常来家里做客。 而自己也能经常见到她了。 “人才难得，你最好早点安排。”姜老比他还着急，催促了一句。 抛开别的不说，单是他能开解孙子的烦恼，就值得自己用心对待了。 他们爷孙俩在这里讨论如何邀请方糖来做客，而她这个当事人，此时已经赶到东海县，问了路人后，才找到蒋禾坤开的废品处理中心。 这边比她想像的还要大，应该占地三亩以上。 看里面的布置，以前这里应该是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加工厂。 蒋禾坤听说她是姜振国介绍过来的，热情地邀请她到办公室喝茶。 一番寒暄后，问起她的来意。 方糖说了自己的需求，并提出损坏程度不限，只希望帮她找些国外最新出的家电款式。 “我们尽量帮你找。”蒋禾坤以为她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才这样要求，也没觉得奇怪。“是不是姜振国自己不想做了，准备把这一块交给你。” 总的说来，跟他合作很愉快，失去这个客户，他觉得可惜。 如果方糖接过来，那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我跟他各做各的，不算接手他的生意。”见他误会了，方糖认真解释道。“而且我修复的程度比他更彻底，价格也卖得更高，所以对机子的生产日期要求更严。” 同样两台电视机，新生产的那台质量肯定好过老机子。 这样的借口，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他？ 不过世上聪明人很多，她从来不敢小看天下英雄。 有的人光从别人的进货要求，就分析出对方的经营方针。 蒋禾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里长辈身份应该不一般，所以才会跟姜振国成为朋友吧！ 他们天天跟各种身怀目的的人打交道，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普通的借口，根本骗不了他。 “没事没事，我也是多嘴问一句。”见方糖认真解释，蒋禾坤略带尴尬地笑道。 高手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方糖年纪轻轻，却比同龄人老练谨慎，他认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要么很早就混黑市，熟悉市场和销售，积累下丰富的人脉和经验。 要么家庭出生不一般，从小有懂行的长辈悉心教导，所以能力比普通人高了一大截。 他最看重有能力的人，此时存了结交的心思。 “理解。”方糖展颜一笑。“初次合作，多了解一些信息，对双方都有好处。” 跟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不必担心说错话，引来对方的猜忌。 “我看你来的时候没有开货车，准备怎么把东西运回去？”蒋禾坤关心地问了一句。 “这件事正想麻烦你。”方糖原本今天只是来探路，见他有结交之心，就没有客气。“不知道附近能不能租间仓库？ 我想先把货运到那边，然后安排人过来运走——” 实际上她打算把这边当成基地，以后就近买到报废家电后，直接修复好，再让买家自己来运货。 刘雪峰想要什么家电？就让他过来这边取货好了。 这样自己省了事，也给他一个错觉，自己的货源比他想像的还要多几倍。 以他不嫌多的心思，为了拉拢自己，以后对自己肯定会有求必应。 “仓库的事简单，你说要多大的，我一个电话就能帮你搞定。”蒋禾坤自信地回答。 想获得她的认可，就得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在东海县颇有路子，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小事。 “放五百台电视机，需要多大的面积？”方糖简单估算了一下，然后故作好奇地问。 这是她上辈子学到的经验，跟聪明人打交道，既要学会藏拙，又不能让人看轻。 以现在的标准来衡量，一次要五百台电视机，绝对不算少了。 想来去年一整年，姜振国也不过要了这点数量吧！ “如果有货架，一百平就够了，否则的话，找间大一点的仓库更方便。”蒋禾坤确实被她的大手笔吓了一跳。“这样好了，我帮你找一间三百来平的房子，应该够用了。” 倒不是没见过大客户，以它们正常的售价，每台不会超过十元，五百台也不过五千块钱而已。 但是方糖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让他不敢小看。 “那就谢谢蒋大哥了。”方糖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把货也运过去，车子和人手的费用，我会按要求付的。” 如果能这样，那今天这一趟就来得太值了。 五百台电视机，一台卖一千，就是五十万。 这次她准备一次性拿近万块钱的货，也就是说，其它各种电器加起来，相当于五百台电视机的价格。 等修复后全部卖出去，就能完成百万富翁的梦想了。 当然修复也是件麻烦事，没有一两个月，根本无法完成。 不过没关系，一次给刘雪峰太多，不是好事。 自己隔段时间，就过来呆两天，修复十几二十台电器，分二三十次交给他就行。 照以前给他的频率，估计年底前，就能把这些卖得七七八八了。 。 第八十七章巨大的收获 “不用客气。”蒋禾坤要卖她人情，自然不需要她道谢。“你稍等一会，我先过去打个电话。” 说完，站起来走到隔壁房间，考虑找谁谈这件事最合适。 不料事情比他想像的顺利，一个朋友在一公里外，就有一间仓库空着，符合他的要求。 于是叫上方糖，开车一起去找朋友。 东海县靠近海边，以前的支柱产业是海运和渔业，集体时期各家公司在这边造了大量的专用仓库，方便存储货物。 现在的海运发展重心，已经移到对面的岛上，这边就空出了许多仓库。 蒋禾坤的爷爷以前就在渔业公司工作，退休后搬到市里生活，这边的旧厂房，就是以前的海货加工厂。 把空厂房租给孙子，既方便了他就近做废金属回收，也能为旧单位收获一部份租金，皆大欢喜。 蒋禾坤的朋友是个颜控，见方糖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打扮成这样，顿时没了兴趣。 见租金给的还算满意，当场和她签了合同，并收了押金和第一个月租金，给了钥匙后，匆匆离开了。 “这小子一贯这付德性，你别介意。”蒋禾坤注意地看了方糖一眼，嘴里客气地解释一句。 见她微笑着摆摆手，心里更看好她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城府，实在太难得了。 照爷爷的话来说，一个人未来能取得多少成就，不是看他有多聪明，也不是看他有多能干，而是看他的城府有多深？ 每个能上位的成功人士，都是一名出色的演员，旁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更不知道他的真实心思。 让手下叫来一辆卡车和几个搬运工人，陪在方糖身后，听她的指挥。 他看上哪件货物，就帮她搬货车，装满后送到那边仓库。 既然想交好她，自己这边的服务就得让好满意。 方糖对他的示好非常意外。 不过也没拒绝，只是真诚地道了谢。 忙到中午，还只挑选了一半。 于是请她一起吃饭，地点选在东海县最好的饭店，蒋禾坤找大厨点了几个特色菜，全程殷勤陪同。 “蒋大哥，你这么热情招待，让我爱宠若惊啊！”等菜的时候，方糖拿起茶杯向他示意了一下，“如果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心里多少能明白他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出生带来的好处，能让他更早明白人脉和朋友的重要性。 别人还在拼命学习，为了考上大学，分配个好工作，搏个好前程，而他只须靠着家里的关系，用心经营自己的朋友圈，就能轻易解决对别人来说非常困难的问题，赚到更多的钱。 有人或许觉得蒋禾坤进口洋垃圾，有点上不了台面。 方糖却很清楚，只要他用心干下去，靠这个赚的钱，绝对会超过大多数人的想象。 否则前世那个女首富，又是靠什么在短短十年时间里，就垄断香江的纸箱产业？ “咱们不必说这个。”蒋禾坤笑着摇摇头。“我交朋友，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论出身。你的为人处事，以及谈吐气质，都让我刮目相看，所以真心想交个朋友，说回报就有些俗了。” 朋友之间，如果只谈利益，那最多只能算酒肉朋友。 而他希望像父亲一样，组建起一个朋友圈，每个人都有真才实学，以后可以相互扶持，有钱一起赚，这样才有意义。 父亲现在是市府里的三把手，爷爷辈对他的助力非常有限，全靠他的同学支持，才走到了这一步。 据父亲说，他以前是大学学生会干部，跟学校最优秀的一批同学关系莫逆。 毕业后依然没断联系，有机会就一起聚会，因为消息灵通，群策群力，所以升得比别人都快。 “是我想歪了。”方糖对他肃然起敬。“那我 以茶代酒，感谢你的热情招待，有机会到舜江县去，我一定扫榻相迎。” 任何时代都不缺天才，这个蒋禾坤能用这样的心态结交朋友，未来不可限量。 “这就对了。”蒋禾坤拿起茶杯，朝她示意一下。“有机会我一定去舜江县找你。” 吃过午饭，方糖继续挑家电。 最终选了五百多台电视机，两百多台录音机，七十多台插卡式游戏机，一百四十多台录像机，五十多台组合音响，满载而归。 至于照相机和大哥大这些小家电，提炼不出什么贵金属，蒋禾坤让她看中哪件随便拿。 方糖知道它们的价值，也没客气，一共拿了九十多台照相机，十几只大哥大，三十多台计算器和九十多只电子表。 主要是数量比较少，否则就算多付钱，她也会把它们带走。 至于洗衣机和电冰箱，因为太占地方，运输也困难，暂时不作考虑。 还有几台街机，她也很感兴趣，只是这东西不好解释来路，只能忍痛放下。 付钱后把最后一批货拿回仓库，她反锁门后开始修复。 先修理了一台照相机，是索尼的，具体价格她不清楚，但是看精美的工艺，应该不便宜。 然后是一台录像机和音响，同样精致得不可思议。 最后修复了一只大哥大，一台计算器和一只电子表，准备带回去当样品，问刘雪峰这些东西的价格。 现在还不能给家人用，等和徐凤年的工厂有了收入，就可以把这些电器都往家送一套，丰富家人的生活。 不过对游戏机兴趣不大，前世她就没玩过。 还怕弟弟见了玩上瘾，以后懒得割草养猪，那就得不偿失了。 做完这些，发现自己还有精神力，又修复了三台电视机。 当天她没离开，晚上在东海县最好的酒店开了间房，晚饭也在那边的餐厅吃的。 睡前特意去了趟仓库，再修了两台电视机，直到把精神力全部用完，重新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再次去了一趟仓库，修复了几台电视机，然后去车站买票回家。 这次出来比较匆忙，不方便长时间呆在这里。 她准备安排好家里的事，再来这里呆三四天，多修复一批电器。 回到舜江县城，她先去了一趟秦飞家，拿出一台照相机，送给他们当贺礼。 。 第八十八章徐凤年的小心思 他和田小丽马上要结婚，不知道会不会去拍婚纱照？ 改革开放开始，国内已经有人学老外，带着自制的婚纱头巾，去照相馆拍结婚照。 因为风格比较单一，跟前世正规的婚纱摄影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家里有照相机，自己拍就行了。 这时候如果谁家能弄几个相框，把照片放得满满的，挂在客厅显眼的地方，是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毕竟很多人生活了一辈子，很可能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来。 方糖前世有个朋友，听他说过一件往事。 八六年他外公意外去工，因为没有留下照片，出殡时他舅舅只能空着手，走在抬棺材的亲朋前面，一路被同村人指指点点。 这件事情后，他们一家人养成了经常拍照的习惯。 每年春节团聚，都会拍几张全家福，同时多给老人拍几张照片，洗出来放在相册。 “谢谢。”田小丽对这个礼物非常喜欢。“等结婚那天，我们一定多准备些胶卷，跟你拍些合照留作纪念。” 她不清楚相机的价格，所以收得很随意。 秦飞见多识广，认识那个英文标志，却没有当面说出来。 送方糖离开时，他悄悄道了谢。 不过没说给钱的事。 方糖今年不小了，几年内肯定会结婚，到时自己送一件差不多价值的礼物就行了。 经过几次接触，他已彻底认可了这个女孩子。 朋友之间，如果太计较这些，反而容易变得生份。 方糖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那里，把从东海县带回来的大哥大、录像机等小件家电，暂时存放在这边。 前世用惯了轻便的手机，砖头一般的大哥大，确实特别笨重。 不过这时候如果能拥有一台，不管费用多贵，她都不会省这笔钱。 实在是联系一个人太不方便了。 可惜国内的移动通信网，要到八七年才开通，这时候就算有大哥大，也无法正常使用。 香江那边倒是早就开通了，或许可以尝试低价卖给在这边经商的港商。 处理好这些，她又去市场买了些猪肉和蔬菜，趁中午杨壮志兄妹俩回家吃饭，去看看他们。 因为帮他们解决了米和调料的问题，就算自己短时间内没时间过去，他们也不至于因此饿肚子。 不过小家伙已经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紧要关头，必须有些荤腥才行。 如果光吃米饭营养不够，到时不到一米六，就得后悔一辈子了。 “谢谢姐姐。”杨壮志懂事地接过东西。 穷人家的孩子都比较早熟，他并没有说好听的话哄方糖开心，而是把感激默默记在心里。 这也是方糖比较喜欢他的原因。 舜江县需要帮助的人成千上万，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自己付出。 只要这种遇到人力无法解决的难题，才适合帮一把，助他们走出危机。 等他到了十五六岁，就算再像以前那样捡螺蛳来吃，她也不用像上次见面时那样，担心他遇到风险。 考虑到他们下午还要去上学，方糖没有多留，很快告辞回去。 再次去市场买了一大块猪肉，一只大鹅，准备带回乡下老家，给家里换换口味。 已经过了清明，后面就是端午佳节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天天能吃到肉，是她最乐意看到的事。 回乡下前给刘雪峰打了个电话，定下下一次交易计划。 并告诉他，以后交易地点改在东海县，给的电视机不但款式更新，数量也会比以前更多。 刘雪峰以为她终于信任自己了，把她们货物的储藏地点，向自己和盘托出，兴奋得用力握了握拳。 嘴里却强作镇定，说他一定准备好货车，到时在那边碰面。 方 糖挂了电话，坐车回到乡下。 到家的时候，发现徐凤年坐在堂屋，和爸爸一起喝茶。 “方糖回来了？”看到她进屋，他像主人一样，首先打招呼。“还买了这么多好东西，看来晚上得留下来，给肚子补些油水——” “你什么时候跟我家关系这么熟了？”方糖白了他一眼，把东西递给从厨房出来的妈妈。“工厂那边没事做吗？新的模具试过没有，质量能达标吗？” 原先看到他在村里跟人说话，总是端着城里人的架子。 就算和自己说话，也一副我是领导的口气。 方糖虽然能理解他的想法，却并不喜欢他这样。 所以每次和他谈事情，都是公事公办，很少聊这些家常琐事。 没想到两天不见，他竟然想赖在自家吃晚饭，真的一点也不见外！ “怎么这样跟你凤年叔说话！”方爸爸半真半假地呵斥了一句。“没大没小——” 心里其实非常得意。 以前自己有事进徐凤年家，也要考虑再三，才敢进屋。 现在能跟他坐在一起吹牛闲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自己。 女儿敢这样说话，说明她一点也不怕徐凤年，这样一来，以前说好的收益，就不怕被他黑了。 “没事没事，她跟我开玩笑呢！”徐凤年呵呵一笑，根本不在意。 只有关系特别好的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 从这个角度说，方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他应该高兴才是。 最近一次去镇里，和朋友聊起和方糖合作的事，他们都不相信一个女孩子会有这样的能力。 他笑笑没有反驳，心里却觉得他们都是老古董，快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现在国家正在改革开放，不能再用以前那一套观念，看待蓬勃兴起的新生事物。 如果不懂得与时俱进，接受这一切，活该他们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 “那我去地里割些菜，晚上一起喝几盅。”方爸爸见他主动解释，也顺梯下台。 徐凤年上门，不可能真的只为了跟自己吹牛，应该有事找女儿商量。 自己没必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方糖见爸爸站起来离开，也没在意，坐下来问起工厂的情况。 开工才短短几天，前期需要调整的事千头万绪，小事他可以直接处理，大事必须跟自己商量后再去执行。 “工里一切正常，也没什么事需要跟你商量？”见她征询似地望着自己，徐凤年干笑一声。“就是厂里已经装配出几百只开关，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它们送到供销社，尽快变成现钱？” 。 第八十九章定个小目标 开关和插座的生产都没什么技术难度，只要给自己时间，早晚能生产出满意的产品。 效率也不是问题，一开始大家都不顺手，只要一直干下去，用不了一个星期，每天的产量就会开始变得稳定。 照他的经验判断，工厂每天应该能生产出四五百只开关，如果一只的净利润是两毛钱，一个月就是三千块。 这钱虽然不算多，但是比起以前拿工资，已经好了十倍了。 假如再招人分成两班干，就能增加一倍，赚的就会更多。 关键是它们能马上变成钱，否则一堆塑料放在仓库里，他怎么能安心？ “这个简单，我明天再出去一趟，找人想想办法，尽快把销售搞定。”见他是来说这个的，方糖才记起今天忘了跟刘雪峰提这事。“你放心好了，一星期之内，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真难不住她。 有修复好的家电开路，全县所有供销社的采购人员，都会同意采购自家厂的开关。 还有周边县市的供销社，同样可以跑一趟。 只要给那边的采购负责人送上一些紧俏家电，不怕他们不答应。 如果有外面的单位不愿意购买，再采取有奖销售的办法，跟他们签订代销的合同，刺激营业员办自己推销。 这是她这几天反复思考后定下的计划。 能让供销社直接采购，就不用搞得这么复杂。 有奖销售，只能作为最后的备用手段。 “你有这样的信心，那我就放心了。”徐凤年听后满意地笑了。“等第一批货全部卖出去，我们打算采用两班制，争取产量再增加一倍。” 这对两人都有好处，毕竟生产多了，她也多赚钱，相信方糖肯定会同意，。 “我这边没问题。”方糖并不意外他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你搞三班倒，我也支持你。” 注塑机跟其它机器不同，温度调好后，只要中间不停顿，产品质量就会很稳定。 下班后重新开机，就得重新调试温度，中间会有不少的塑料粒子，因为调试而报废，这是任何一个老板都不愿意看到的。 “三班倒，我看可以。”徐凤年没想到她比自己更激进，笑得更开心了。“只要销售不拖后腿，明年我们再买两台注塑机也没压力。” 商人都有这种野心，恨不得工厂越做越大。 徐凤年一开始多少有些忐忑，有方糖陪着，他的胆子才大起来。 现在发现工厂比想像的顺利，他的想法就开始改变。 这些事不能避开方糖，原以为得一番说辞，没想到她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最近的报纸虽然就姓资还是姓社，有各种讨论，但是我相信，只要领导人没有变动，私营经济只会越来越宽松。”方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徐凤年这样做，只是商人的本性在驱动。 并不知道有人因为太急进，被当作典型抓了起来，惊动了上面的领导。 而她要做的，就是从政策上给他一个确切的信号。 两班倒也好，三班制也好，只要在厂里干活的人，一直不超过七人，就不容易引起上面的注意。 等到明年新政策出来，就可以扩大规模，再买三四台新的机器回来。 同时增加一个冲压车间，把所有配件收回自己做，降低成本。 到时工厂就能达到三四十人甚至更多，一年的净利润至少能过二十万，每人能分到十万以上。 由这笔收入做掩护，不管自己做什么投资，都不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了。 “行，就照你说的去做。”徐凤年听了她的打算后，重重拍了一下大腿，算是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开玩笑，原以为自己考虑得已经够周到。 没想到方糖连政策层面都分析过了，跟她一比，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晚上方妈妈把大鹅宰了，用它做了一桌子好菜。 一大盘白切鹅肉，一盘鹅杂，一盆肠血羹，一盘回锅肉，一大碗油豆腐烧肉，一盘咸菜肉丝小炒，最后是一大盆青菜粉丝炖肉丸蛋饺。 农村招待客人没那么多计究，只要有好吃的，拿出来就行了。 才不管汤汤水水的青菜粉丝，是不是和肠血羹重叠。 “可惜我家建波比你小了几岁，否则我肯定让他娶你当媳妇——”喝了两盅加饭酒，徐凤年说话越发没有顾忌了。“将来不管谁娶了你，我相信都会给他带来一场富贵。” 这不是他当面讨好人，实在是他已经被方糖折服了。 “小几岁没关系啊！”方妈妈比方爸爸为人更大气，看出徐凤年在打趣，就不客气地接上话。“反正我觉得你家建波长得不错，配得上我家方糖。” 能跟徐凤年结亲家，她是一千万个愿意。 只是女儿的心事越来越难猜了，她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对象，自己一点都没头绪。 不过没关系，就像徐凤年说的那样，只要她有本事，还怕没有好男人找上门？ “我怕建波娶了方糖，天天被她教训得不敢出门。”徐凤年瞟了方糖一眼，见她脸色未变，知道不介意自己打趣，胆子就大了。“想大富大贵，也得有这个命才行。”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儿子没这个本事。 “有你这样的父亲在，他最差也是个富二代，命不会差到哪里去——”方糖淡淡地反击。 在她看来，能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出来创业的人，只要一直能坚持下去，将来都是大佬级的人物。 前世那些教父级的商界大佬，大多数是五零后六零后，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要么自主创业，要么带领国有企业腾飞，包括省里的饮料巨头和鲁省的冰箱巨头，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学里的商业教程，也会一再提起他们的名字。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这么早就创业了，不知道三四十年后，会不会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传说呢！ 如果有机会坐一次女首富的交椅，这辈子就没白活一场了。 “我只会小打小闹，比你可差远了。”徐凤年真心实意地说道。 “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有可能。”方糖突然记起前世一个梗，就想逗他一下。“你可以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先赚它一个亿，然后再争取成为首富，开世界最大的公司。” 。 第九十章打赌 在王首富眼里，儿子先赚一个亿，真的只能算是小目标。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大越市内能赚到这个等级利润的企业，除了银行等特殊行业，估计找不出几家。 “你太看得起我了。”徐凤年愕然望着方糖，不敢相信她的嘴里会说出这样的数字，“赚一个亿？怎么感觉哪做梦一样？至于成为首富和开世界最大的公司，就更不敢妄想了——” 他认定这是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能当真。 “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方糖笑吟吟地问。“我相信二十年后，你每年就能赚到一个亿。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二十年你一直在努力经商。” 到了那时候，如果他还赚不到这个数目，只能说他已经被时代的洪流淘汰了。 “赌就赌，赌注是什么？”徐凤年认真地问。 如果到时一年能赚一个亿，不管输给方糖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万一做不到，那就是方糖输给自己。 不管是什么，不拿白不拿。 “余杭西湖边的一套别墅。”方糖见他来了兴趣，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定下了赌注。“房子必须离西湖很近，建筑面积不得小于两百平方，你觉得怎么样？” 二十年后，就是二零零五年。 那时候房价已经涨了一波，但是还没到天价，这样的房子，价格应该在二百万到五百万之间。 经过二十年发展，相信自己已经不会太在意这样一笔钱。 如果徐凤年的生意，没有失败得一蹋糊涂，同样不会介意输给自己一套房子。 “要不要搞得这么大啊！”徐凤年没想到她的赌注居然是房子，还是西湖边的别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余杭可是省会城市，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去过。 自己倒是有机会出过一次差，可是那种湖边大别墅，真的是自己这种人有资格住的吗？ 下一刻又来了兴趣，忍不住笑着反问“不过我喜欢。咱们要不要签个正式的书面协议，免得到时有人不认帐——” 他是聪明人，知道这件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害处，自然答应下来。 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自己和方糖真的成了那种层次的企业家，这件事就会成为一个美谈。 往脸上贴金的好事，不要才傻了。 如果到时有报刊杂志愿意大力宣传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人人称颂的大人物，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 “用不着。”方糖见他前后反差这么大，笑着打趣。“以我们的关系，还怕谁会不遵守？” 照前世网上的数据，那时候的一个亿，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几万。 村里的注塑厂，只要规模扩大十倍，就能达到这个级别了。 当然不能完全用这样的方式做比较。 现在国家基础薄弱，老百姓缺少生活物资，只要肯吃苦，赚钱反而比前世容易。 再说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如果没有这家工厂，手里完全一片空白，想赚到二十几万，真的在做白日梦。 王首富会举这样的例子，是在王家有那样的基础之上说的。 如果换成一个完全没根基的大学生，让他定这样一个小目标，只怕会被所有人群嘲吧！ 在大学生多如狗，研究生遍地走的年代，找个能糊口的工作已经这么困难了。 毕竟有些人毕业即失业，还在家里啃老。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方妈妈皱着眉头问女儿。 她虽然全程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可是女儿提到一个亿，还说赌注是西湖边的一套别墅，让她以为这是一个代号，并不认为谁真的能赚到一个亿，输了送一套西湖边的房子。 “我跟他闹着玩呢！”见爸妈和弟弟都是一付云里雾里的模样，方糖只能这样回答。 要弟弟相信自己到时一年能赚一个亿，他肯定会说自己已经疯了。 徐凤年能明白自己的话，是因为他本身就在这个圈子里混。 不过同样不觉得那时能赚这么多钱，毕竟没经历后世的物价飞涨，在万元户都稀罕的年代，赚百万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何况再增加百倍。 “是啊！”徐凤年跟着嘿嘿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看来有些事只有自己和方糖才能明白，其它人只能当成天方夜谭。 吃过晚饭，他喝完一杯茶，借口喝多了，早早告辞回家。 屋里只剩下方糖一家子。 “听徐凤年的意思，厂里一天能生产几百个开关，那样一年能赚多少钱？”方妈妈收拾好厨房，出来坐在女儿旁边，嘴里关心地问。 女儿一付没心没肺的样子，由不得她不着急。 这涉及以自家的利益，必须搞清楚才行。 “现在不是很清楚。”方糖伸手挽住妈妈的胳膊，把身子靠过去。“不过你们放心，一年赚几万还是很轻松的。” 就算厂里拿不到这么多，自己也会想办法补齐这个数字。 “那就好。”听说有这么多，方妈妈的神情顿时松弛下来。“有了这笔收入，咱们明年造房子的钱就有着落了。” 儿子女儿都大了，早晚得成家立业。 方糖的事不用自己操心，儿子能力一般，如果家里不能造几间两层楼房，给他说亲都没那么容易。 “放心，造房子的钱包在我身上。”方糖身子软软地靠妈妈肩上，懒洋洋地回答。“到时给你们每个房间都弄一台大彩电，冰箱洗衣机也会有的。” 重生时间长了，她越来越习惯这边的家人，也愿意跟妈妈保持这样的亲密关系。 “女孩子赚钱要紧，终身大事也不能放松。”方妈妈见女儿依恋自己，欣慰地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你前天和那个姜振国一起离开，是不是去他家玩了——” 可能是那个男孩子太出色了，她总有些不踏实。 不过女儿变得越来越精明，应该不会吃亏。 至于冰箱洗衣机，她觉得有钱就买，没钱就放一放。 有没有它们，不会影响家里的生活，所以没方糖想像的重要。 。 第九十一章太想当然了 “怎么可能？”方糖没想到妈妈会这样误会自己，激动之下，身子一下坐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商量些事情，如果要去他家做客，肯定会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现在的人还比较守旧，男女之间没有婚约，不会随便去对方家过夜。 何况自己也有自己的骄傲，姜振国只把自己当朋友，就不好颠着脸凑上去，主动讨好他。 妈妈问这两天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其实就是在打听两人的关系走到哪一步了？ “别多想，我只是随便问一下。”方妈妈见她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抚道。 做母亲的都一样，如果发现凑过来的男孩子很一般，她就会紧紧盯住女儿，防止她被人家占了便宜。 如果对方特别出色，又巴不得被对方得了手，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嫁进对方家。 “妈如果有这个精力，还是多替方程考察一下吧！”方糖希望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把火力移到弟弟身上。“他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开始处对象，等明后年了解得差不多了，正好到了结婚的年纪。” 倒不觉得有了自己这个姐姐，就一定要替他娶个出生不一般的女孩子。 对弟弟来说，找一个性格好，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当妻子，远比娶一个家世高贵的名门闺秀，更容易得到幸福。 “他的事我当然会考虑。”说到儿子，方妈妈果然换了口气。“不过现在还不到时机，等明年造了新房子，再托人去做媒，能选择的女孩子就会多几倍。” 不管哪个年代，娶媳妇的观念都差不多。 男人想找个满意的妻子，自家必须有足够的财力物力。 否则除非长得特别好看，女孩子就算跟你一起要饭，也死活要嫁过来。 而女孩子找对象，肯定要找经济条件好的人家，所以老家才有这样的风俗，如果有人说亲，女方会在介绍人的陪同下，去男方家一趟。 照本地的土话说法，这叫看人家。 其实就是衡量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免得女儿嫁过去吃苦。 只有先了解这些，再看一下男孩子的长相和品性，才能决定是不是让双方处处看。 以前的乡村故事里，经常有这要的情节，因为自家穷，或者男孩子长得一般甚至有残疾，于是借亲戚的房子接待来相看的女方家人，以及让男孩子的堂兄弟表兄弟冒充等等。 最后一切拆穿，双方闹得鸡飞狗跳。 “还是妈想得周到。”方糖毫无诚意地捧了一句。 方程在一边开心地咧着嘴，丝毫没有因为她们在商量自己的婚事，而觉得不好意思。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担心家里太穷，说不上好的女孩子。 现在家里不一样了，周围的女孩子等于能随便自己挑，光想想就爽得不行。 第二天早上，方糖拿了工厂的样品，再次来到县城。 “这东西让供销社采购肯定没问题。”听说是她跟别人合作办厂生产的东西，刘雪峰语气肯定地回答。“不过舜江县的销售数量有限，照你们的生产数量，只怕得去别的地方，再推销一下，特别是省城和沿海大城市。” 普通家庭都用便宜的拉线开关，会花钱买的可能性不大。 只有政府单位和工厂的办公室，酒店商店等高档场所，才会用这些玩意儿。 照他的判断，每月能卖出几百个，已经非常难得了。 而她们工厂每天就生产这么多，肯定卖不完。 “数量这么少？”方糖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似乎想简单了。“照你的意思，如果我们扩大产量，一年生产十几万个，只怕得在全省的供销社都摆上卖才行？” 舜江县有刘雪峰在，肯定没问题，其它地方就难说了。 至于有奖销售，她现在是越想越不靠谱。 毕竟这种促销方式，从来没有出现过，万一被某些人盯上，会 吃大亏。 “也不是这个意思。”刘雪峰以为她在这方面是外行，所以认真解释道。“开关和将来你们要卖的插座，主要的用户在大城市，如果能在省城的商场铺开，就算再加来几倍，应该也能卖光。” 余杭的政府机关和国营大企业，每年分配给下属的新建住房和宿舍，加起来就有几千几万间了。 更不用说新建的办公室，旧房重新改造装修等等。 这些都要用到高档的开关，问题是你得有能力让他们都用你的东西才行。 “如果搞定几家大型的国营建筑公司，是不是更有效果？”听他这样一说，方糖明白了自己的问题。 看来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 到了八十年代，以为老百姓购买商品，供销社是唯一的渠道。 却不知道大城市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既然这样，那销售的重点，必须放在有针对性的单位上。 大型国营建筑公司，每天要采购大量的物资，只要搞定那边，只怕以后的销路就不用烦心了。 “当然。”刘雪峰笑着回答。“不过他们一般都有固定的供应商，你过去人家未必会理你。” 不是他小看方糖。 余杭这样的大城市，能人数不胜数，更不用说各种关系户了。 有人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充当中间人，操作这些事，从而赚得钵满盆满。 “那我也得试过才知道。”方糖自然知道这些事不好搞，可是已经和徐凤年办了厂，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当然也可以做外贸，寻找一家相关的外资企业，贴牌替人家生产。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路子，所以想也没用。 告别刘雪峰后，方糖回到出租到思考了一会。 能求助的人不多，姜振国的爷爷在大越市有一定的关系，应该能帮自己在那边找些采购商。 刚认识的蒋禾坤，家里长辈在甬城市肯定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不过以双方的关系，还不适合上门求助。 除非自己能拿出他感兴趣的东西，加深双方的关系，从而获取利益。 她坐在床上想不出头绪，最后决定先问一问姜振国。 想投其所好，必须知道蒋禾坤究竟喜欢什么？现在又缺什么？ 。 第九十二章去姜家做客 这是方糖第一次主动给姜振国打电话。 她也是没办法，如果那批开关不能送到市里，想办法卖出去，县里又采购不了这么多，被徐凤年知道后，只怕他会发疯。 当初被自己鼓动，豁出去从信用社借了几万块钱，办了这家工厂。 要是倒闭了的话，靠他在乡下种田还债，只怕没有五年十年，都翻不了身。 “你要见我爷爷？”姜振国好不容易接到她的电话，没想到是这个目的，顿时哭笑不得。“那你来大越市啊！我们在家里等你过来。” 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不过爷爷也想见她，只能先忍下了。 韩卫东接手修理店后，头几天确实乱了一下，三天后成功修好一台电视机，证明了他的那套理论是可行的。 于是又招了四个职校毕业生，照着他的方法，重点排查容易坏的配件。 虽然效率不高，但是一天能修好一台，就已经是个创举了。 等大家熟悉后，肯定会越来越快。 姜振国后来反思，那些有经验的维修师傅，不是也用这样的办法，一点点累积经验的吗？ 哪个零件坏了，会引起什么后果，检查相关部位就能达到目的。 只不过韩卫东需要自己总结经验，比他们多走一些弯路罢了。 因为成功突破了杨永强和郭正美的技术封锁，姜振国现在心情不错，正好跟方糖说说这件事。 至于合资企业的事，还得再等等。 就算爷爷人脉再强大，也得有符合要求的港商或台商愿意来大越市投资才行。 老爷子听说孙子在舜江县的那个朋友要过来，特意让保姆陈秋萍去了一趟市场，买些鱼肉招待客人。 当方糖赶到姜家时，把他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能让孙子认可的朋友，是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孩子。 就算她看起来英气勃勃，头发刚过耳，依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姜爷爷好。”方糖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冒昧拜访，希望没有打扰您休息。” 年纪大的人相对传统，看重礼节，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早上过来前，她特意上街买了时令水果，挑了枇杷做成糖水罐头，又用桑椹熬成膏，方便食用。 “不会不会。”姜老望了孙子一眼，见他脸上有些不自在，越发开心了。“家里就我们爷孙两人，平时特别冷清，你能过来做客，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难道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只要他愿意找对象，就算某些地方有明显问题，他也认了。 见她拿出来的东西没有商标，又好奇地凑过去。 “这是我自己煮的枇杷罐头和桑椹膏，味道不比买来的差，最重要的是没有防腐剂，比较健康。”方糖拿到他面前，认真解释。 老人有些方面跟孩子差不多，好奇心重，又爱吃味道重的食物。 以姜家的条件，不缺电器，不吃服装食品，或许他只差让自己健康的保健品了。 方糖不相信买来的那些，只能选择自己动手。 “你太用心了。”听说是她亲手做的，老爷子更加满意了。 又让孙子去拿调羹和小碗，准备亲自尝一尝。 “爷爷。”姜振国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在旁边皱眉提醒道。 客人拿来的礼物，怎么可以当场拿出来吃呢？ “没关系。”方糖笑着让他别多想。“姜爷爷有兴趣品尝，是给我面子呢！” 照正常情况下，他这样身份的老人，未必会吃这种不明不白的食物。 不过上次听姜振国提到他爷爷，是个满身正气的老干部，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看看，方糖比你懂事多了吧！”难得有机会数落孙子几句，姜老不客气地教训道。“规矩是死的，人 是活的，要懂得根据场合，灵活调整。” 这是他最担心孙子的地方。 聪明有余，变通不足，这是他会被杨永强打败的根本原因。 姜振国无奈地去拿了餐具，然后赌气地坐下来，不想再理他们两人。 “味道确实不错，比买来的还要好吃。”老爷子吃了一颗糖水枇杷，满意地点点头。“你的手艺这么好，一会儿把这个方法教给萍姐，以后我就可以吃到新鲜的水果罐头了。” 年纪大了，肠胃不好，不能经常吃新鲜水果。 这种糖水罐头就不一样，如果怕冷，可以在热水里烫一烫再吃，不怕伤身体。 “偶然吃一吃可以，不能吃太多，容易生病。”方糖怕他过犹不及，反而伤了身体，连忙提醒道。“一瓶罐头放了大量的糖，吃多了对身体的危害很大。” 当然以现在的经济条件，很少有因为糖吃多了，引发各种疾病的案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老人因此嗜糖如命，早晚会出事。 “好，我听你的。”姜老把她当未来孙媳妇看，笑眯眯地应下来。 方糖和姜振国同时扭头对视一眼。 不好，引起老人的误会了。 可是又不好解释，只好把心思藏起来，准备找机会再解释。 中午保姆做了一桌好菜，因为有方糖调节气氛，三人吃得都很开心。 饭后泡茶端上来，方糖主动说起自己办厂生产开关和插座的事。 “这件事不难。”姜老想了想，缓缓点点头。“不过数量太大的话，要考虑到周围几个城市，寻找市场。” 如果是以前计划经济时代，上级领导可以强制相关单位大量采购。 反正这东西总有一天用得到，就算现放积压在仓库，也不算什么大事。 进入市场经济后，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他能帮到的尽快就有限。 “够了够了。”方糖没想到姜老这么爽快，连忙道谢。“现在产量不多，只要大越市这边能采购，我就可以安心了。” 回去后跟徐凤年商量一下，暂时不要增加机器和人手。 等开发出甬城和余杭市的市场，再考虑扩大产能。 “这样小打小闹，赚不了几个钱，不如到大越市发展——”考虑到两人距离有些远，不方便联系，姜老主动替孙子找机会。“只要你愿意来，其它事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 第九十三章给妹妹的复习资料 他的眼光毒辣得很，能看出孙子和她的感情不一般。 就算现在没到谈娶论嫁的地步，只要好好培养，未尝没有成婚的机会。 这样一来，振国的终身大事有望了。 更让他欣喜的是，孙子最近处事方式上的变化。 印象中他和任何人打交道，都习惯占据举动，很少能真心佩服一个人，愿意屈居他人下。 而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必须能曲能伸，不能永远占据上风。 方糖的到来，算是给他补上了这一课。 “短时间内，只怕走不开。”方糖没想到他们爷孙俩这么一致，见到自己后，都想招揽，只好婉言拒绝。 开玩笑，自己现在在舜江县过得好好的，何必在别人眼底下生活。 有修复系统在，轻松赚大钱，就算送给自己一家工厂也不换。 “那有空多来家里做客。”见她不像是敷衍自己，姜老遗憾之余，又不好强求。“振国长这么大，很少带朋友回家，年纪大了，最怕寂寞，看到你们年轻人上门，我心里就特别开心。” 说完，又提醒孙子，别忘了这件事。 姜振国被爷爷搞得有些羞恼，低着头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只把方糖当成哥们，是个遇到事情可以一起商量的可靠朋友。 最让他满意的是，她不但能力出色，还有女人特有的细腻心思，总能很好地照顾到他的情绪。 这一点就算跟杨永强关系最好时，也是比不上的。 “放心，我一定经常来看您。”方糖虽然有些尴尬，嘴里却大方地回答。 对她这样的农家女孩子来说，能得到老人的赏识，以后在社会上生存，就能省很多事。 姜老对她的得体的表现更加满意，又趁机问起她的家庭情况。 听说还有一弟一妹，让她有空带过来一起玩。 方糖同样笑着应了。 见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姜老让他们两人单独出去活动，看场电影，或者去逛街，都能培养感情。 姜振国早被爷爷搞得无力吐槽，见终于可以把方糖叫到外面，马上答应下来。 两人离开家，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要不，去新华书店吧！”方糖想到一个缓解尴尬的办法，“我妹妹马上要高考了，舜江县买不到好的复习资料，大越市应该有吧！” 这当然是借口。 以她的成绩，今年考上的希望很渺茫，只能寄希望于补习。 “行。”姜振国觉得主意不错。“正好我最近也没书看了，一会儿买几本回家。” 他比较喜欢看三毛的书，不过大多是从地摊买来的。 从方糖身上，可以看到类似的气质，那就是聪慧、大气、爽朗又细腻。 别的女孩子心心念念的东西，她却没放在眼里。 想要什么，自己去获得，完全不在意过程会不会很艰难。 “你喜欢三毛吗？”快到书店的时候，他最终忍不住问出口。 他认识的女孩子里，也有崇拜她的，于是向往过着在异乡流浪的生活，觉得这样才足够浪漫。 可是这样的生活，太不真实，并不是他喜欢的。 从这个角度讲，他欣赏三毛，只是喜欢她的品格和脾气，并不是因为他在撒哈拉沙漠流浪。 “喜欢。”方糖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聊这个，扭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每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女孩子，都会觉得三毛这样的人生特别浪漫，希望自己也能遇到一个荷西这样的外国人，跟他全世界到处跑。 可是如果真的像她那样生活，那肯定会变成悲剧。 要知道三毛去过的那些地方和那些经历，写成文字确实很优美，但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这么久，还是需要勇气的。 至少 换成方糖，她未必会觉得快乐。 “我最喜欢她写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最喜欢那句写给荷西的话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姜振国认真地说道。 他平时接触的人，都不适合跟他们聊三毛和文学。 今天方糖提出来逛书店，让他突然有了聊这个的冲动。 “我也很喜欢。”方糖意外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她是个值得被人称颂的奇女子。” 这个世界上，有的作家因为独立特行，被很多人喜欢和模仿。 三毛算一个，安妮宝贝算一个，不是她们写得最好，而是她们写进了某些人的心底。 不过她最喜欢三毛的一句话，跟姜振国不一样。 而是那一句友谊就是自由，如果我成了你们的重担，那么便不好做朋友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可以咀嚼一辈子。 其实友谊如此，亲情如此，爱情更是如此。 方糖前世就是因为读懂了这句话，反而不想结婚，重生前依然是一个人。 当某一天，天天在一起的那个人，说你成了他的负担，你们便做不成夫妻了。 这辈子还对男女之情有渴望和幻想，是因为身体太年轻，荷尔蒙经常跑出来作祟，需要一个异性来慰藉。 进了书店，两人先来到教辅书的柜台。 前世的书店是开放式的，可以拿起来先看一会，确定有没有符合自己的口味。 这时候全部放在柜台里面，有玻璃隔着，想要哪一本，必须叫营业员拿出来，非常不方便。 也不能一直翻看，否则就会引来白眼。 方糖也不知道哪本书才合适，最后干脆没有买。 倒是姜振国买了两本小说。 “要不，我找人去市里的名牌中学，拿些试题给你妹妹？”见方糖两手空空，他有些不好意思，就主动提议。“大越市一中每年有不少人考上大学，老师的教育水平不错。” “能拿到一中的试卷，当然最好不过。”方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大喜过望。 妹妹现在的成绩只在中游，离大学还差一座山的距离。 如果能把一中的试卷搞明白了，那就算最终落榜，至少成功的希望又能提高一半。 回到姜家，方糖和他们爷孙聊了一会，告辞回家。 原本她可以在大越市多呆一天，可是老爷子把自己当成了孙媳妇，就有些不适合继续呆下去了。 姜老也没有挽留，只是不断提醒她有空过来坐。 方糖边答应边出门，笑得脸都僵了。 。 第九十四章蒋禾坤的喜好 因为姜老误会自己和姜振国的关系，才达到了目的，她总觉得有点无颜见人。 不过事已至此，解释反而让双方难堪，只是默认下来。 姜振国送她到车站，陪她买好票后，见车子还要等一会才过来，让她在候车厅等一等，自己又出去买了些水果。 接过他递过来的满满一网兜水果，方糖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向自己献殷勤啊！ 今天突然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带着路上吃。”姜振国被她看得不自在，简单解释一句，说完又抿紧了嘴唇。 刚才爷爷趁方糖不在的时候，一再叮嘱自己要主动一点。 他当时一口拒绝了。 现在见她要回去，不知怎么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想起爷爷的话，双腿就不受控制地出去了，然后买了这些东西。 “谢谢。”方糖知道他不可能说实话，熄了问下去的心思。 正要提醒他先回去，忽然想到忘了问蒋禾坤的事，于是把屁股往里移了移，让他在旁边坐下来。 姜振国平时表现得很大方，今天总觉得心里有鬼，屁股刚沾凳子，大腿和方糖的大腿一碰，就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你对蒋禾坤了解吧？他平时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方糖装作没看到他的异样，认真地问了一句。“虽然姜爷爷答应帮我卖开关了，为防万一，我想去一趟东海县，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路子？” 客观地讲，跟姜振国合作，其实还不如找蒋禾坤。 原因很简单，做生意讲究的是一起发财。 所以双方合作时，最好抛开感情，这样在商言商，相处才能更舒服。 而姜振国比较重感情，也相对情绪化一点，和他关系好的时候，自然一切没问题。 假如哪天他不高兴了，这种合作关系能不能继续下去，谁也不敢保证。 所以她必须未雨绸缪，免得到时有麻烦。 “我当然了解他。”听她提到蒋禾坤，姜振国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脸色马上变了。“想做生意就做生意，你打听他的私事干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难道不希望方糖跟他有任何关系，或者说自己在吃醋？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不了解他，怎么说服他帮忙？”方糖若无其事地回答。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吧！ 这时候她也不敢确定了，难道这个傲娇的男人，真的对自己有了别样的心思？ “如果只是想请他帮忙，不用你出面，我帮你去说就是了。”姜振国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振振有词地嚷道。 说完认真地望了方糖一眼，看她怎么回答。 “这样最好。”方糖没有理由反对，只好朝他笑了笑。“我等你的好消息。” 有些事没搞明白之前，不管怎么处理，都不一定合适。 她打算给姜振国一些时间，让他搞清楚内心的真实想法，确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如果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那他这种性格，自己只能慢慢疏远他。 万一真的喜欢上了自己，那可以等双方的关系定下来，再跟蒋禾坤联系。 有些事好好说清楚，反而不会刺激他。 “不用客气。”见她同意了，姜振国马上恢复了心情。“我告诉你啊！别看他长得年轻，其实早已经结婚了。 因为家里条件好，有人说他外面有好几个女人。 所以女孩子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免得被人误会。” 他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说这些话，其实是画蛇添足。 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能从中品出真正的意思。 “放心，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方糖心里好笑，脸上却说得 很认直。 不过现在是八十年代，男女关系确实没那么开放，他有这样的想法，也可以理解。 检票的门口打开了，方糖站起来去排队。 姜振国站在一边，显得越发不自在。 等方糖检好票，进去准备坐车，他忍不住在后面大声叫道“过几天我有空，再去舜江县看你——” 望着方糖离开，心里某个地方似乎缺了一块，这让他特别难受。 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挽留。 把心里话说出口，见方糖笑着朝自己挥手，心情忽然又好了许多。 回到家里，爷爷问起送人的情况，他三言两语说完，就借口想睡午觉，回到房间。 姜老望着他略带落寞的背影，不但没担心，反而暗暗一乐。 这小子，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姑娘吧！ 就是他的眼光太古怪了，那么多漂亮的不喜欢，却看中了这个假小子。 方糖不但长得像个男孩子，性格和处事方式上，也有男孩子的爽朗大气，倒是跟孙子能很好的互补。 接下来得把她托给自己的事解决了，否则下次见面，自己就无脸见人。 于是到一边打电话。 方糖坐车回到县城，再次联系刘雪峰见面，同时问起开关的采购计划。 听说第一批几千件开关，他会全部收下来，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钱不多，却能给徐凤年带来足够的信心，工厂也算来了个开门红。 “你对这些货有没有兴趣？”因为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方糖又拿出了录像机、电子手表、照相机和计算器等小件家电。“全是进口的，还有音响，因为太大，我没有带在身上。” 至于大哥大，现在国内还用不了，没必要拿出来。 里面最贵的肯定是音响，接下来是照相机和录像机，电子手表和计算器跟它们比，只值一个零头。 “进口货？当然有兴趣。”刘雪峰听后眼珠子都瞪大了。“要知道很多人想买这些东西，却找不到路子。现在舜江有钱也买不到，只有京城、沪市等少数几个大城市，才有专门的商场，而且全部要外汇券——” 听说京城有家友谊商店，专门卖进口货。 不过不收人民币，只收外币和外汇券，普通人进去后，只能看看，有能力购买的，主要是来中国旅游的外宾、使馆工作人员，以及某些特殊身份的干部子女。 。 第九十五章再去东海县 有些年轻人自恃身份不一般，想买进口商品，抬高自己的身价，就去黑市兑外汇券。 而外汇券因为需要的人太多，早被抬高成天价，还不一定兑得到。 有人为了一台进口彩电，所以多花了一倍的钱。 偏偏有人在所不惜，仿佛用进口商品，自己就变成蓝眼睛白皮肤的欧美人了。 这也造成了进口商品更加紧俏和遥不可及，普通人说起这些事，像是在说天方夜谭，根本不敢奢望自己能拥有。 “那我下一批电视机，全是进口牌子，你给的价格是不是也得提高？”方糖经他提醒，才明白自己疏忽了一件事，这时候的进口商品，可是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奢侈货，于是想法就变了。“如果你给的价格合适，我会给你更多的进口货——” 难怪给徐利勇家换了一台电视机后，有人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在自己看来，一台岛国彩电，不过三四千块钱而已。 实际上，这个价格根本买不到。 就算增加一倍，也有人抢着要，等于是有市无价。 方糖忽然有些担心，如果价值比她想像得要高这么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下这些价值百万的电器了？ “当然。”刘雪峰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只要你拿得出来，有多少我收多少？” 作为县级供销社的采购经理，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圈子和人脉。 因为国家对外汇的大量需求，不管哪一级供销社领导，都对这些商品感兴趣。 只要自己能拿到它们，分一些给上面的领导，自己能赚钱不说，还能获得更多不可言说的好处。 “下次交易的时候，我会给你三十台进口彩电，至于其它的音响相机这些，看你有多大的采购能力了？”方糖决定提前把话说明，让他准备好足够的钱。“不过数量不会太多，每种三五台，应该没问题。” 原以为仓库那些电器全部卖完，自己的资产会上百万了。 现在看来，它们的价值远远高于自己的判断。 也对，价格一直受供求关系影响，因为稀缺，原本不过两千块钱的音响，可以加价好几倍。 忽然想到前世有人在网上晒出老照片，说八十年代买了一台岛国产的进口音响，花了她近一万五千块钱。 那时候觉得楼主太夸张，现在看来只怕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当然这样的人只是少数，但是肯定存在。 这些不是方糖要考虑的事，刘雪峰是聪明人，会处理好这些关节。 她早从他的态度中猜到，他一直以为自己背后有座大佛，所以从不敢动乱七八糟的念头。 会这样想很正常，就自己这样一个女孩子，哪里有本事搞到这么多货物？ 而得罪一个不知道的大人物，后果是很严重的。 刘雪峰这样做，本身就游走在灰色地带，根本不敢乱来。 “放心，钱的问题我会解决，只要你拿得出货。”刘雪峰再次语气肯定地回答。 他已经在考虑，回去后联系哪些人？ 这次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机遇，必须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县里市里有好几位公子哥，在找路子买进口音响。 如果自己能办成，那等于牵上了他们那边的线，以后赚钱就更容易了。 他们会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是国产的录音机，音质太差，远远比不上进口货。 一旦听过国外设备播放的黑胶唱片，谁都忍不住给自己搞一套最好的进口设备，好在闲暇时，美美地欣赏音乐。 送走刘雪峰，原本打算回乡下的方糖，突然不想回家了。 东海县那些报废电器修好后这么值钱，自己得尽快去一趟，提前把它们准备好。 趁现在还没有通货膨胀，进口家电价格也最高 ，抓紧时间多卖些货，多搞一笔钱，为明年的投资做准备。 不管做什么生意，投资都是越多越好。 原先计划的数量是一百万，现在她已经不满足了。 稍微努力一下，说不定能搞到三四百万，她得拼一拼才行。 当然全部卖给刘雪峰肯定不合适，得另外找个能接得下盘的相关人员才行。 蒋禾坤肯定不行，本来报废电器就是他那里拿的，如果他细心一点，发现这些电器的规格都没变，怀疑怎么办？ 要不找秦飞试试？ 他在县里也有路子，说不定能帮自己处理掉一批。 方糖边这样胡思乱想，边坐三轮车来到车站，坐车赶到东海县。 接下来几天，她住在上次的招待所里，一边修复电器，一边在东海各个地方游荡，看有什么当地特产可以带回去。 最常见的肯定是各种咸鱼和鱼干，毕竟老家走村串巷的小贩，货物大多来自这边的渔村。 这边买的话，价格便宜不说，东西也新鲜，非常值得。 至于新鲜捕到的海货，比如带鱼、鲳鱼，小黄鱼这些，不耐存放，只能在回去那天，买一些直接带回家。 不过这几天她也吃了不少海鲜，都是自己买了后，交给路边的小饭馆加工。 这样做虽然比饭店直接供应便宜不了多少，胜在食材新鲜，味道更好。 三天后她总共修好了二十台电视，五台录像机，五台组全音响，十台照相机，十只电子表。 大件修复比较费精神力，小东西就很轻松。 加上上次修好的十台电视机，这些总价值超过十万了。 当然这是她最保守的估计，还要看刘雪峰到时给什么价格？ 这方面他比较了解，只要没有坑自己的心思，应该不会太过份。 做完这些，她去了一趟街，买回几块防晒雨布，把地上杂乱堆着的报废电器全部盖住。 至于修好的那些，放在门口附近，摆放整齐，等刘雪峰过来买走。 第三天下午，他照着约好的时间，出现在东海县车站。 方糖过去和他碰头，考虑到他还没午饭，又请他吃了一顿海鲜。 吃完后两人一起来到仓库。 打开门后，看到里面巨大的空间，刘雪峰已经没那么惊讶了。 。 第九十六章十万元户 既然这里是方糖她们的总仓库，家电多一些也不稀奇。 不过其它地方都被遮住了，显然不想让自己看到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他虽然很好奇，却不敢揭人家的，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一边清点货物，一点做记录，然后商量进货价。 “这次准备得有些多，如果钱不够，可以先拿一部分，剩下的以后再来拿。”方糖客气地建议道。 十万块钱，真的不是小数目了，他一次拿得出来吗？ “放心，我带了足够多的钱。”刘雪峰敲了敲斜挎着的帆布包。“为了这次生意，我特意买了只大包，装二十万都没问题。” 这当然是吹牛，今天他只带了十万，背在身上，已经沉得要死。 如果放上二十万纸币，足有三十多斤重了，背到这里，绝对是很大的负担。 “那最好。”见他不肯服输，方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在门口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照着单子定价格。 “一共十三万四千。”刘雪峰用方糖给的计算器算了一遍后，刚报出总价，头上的汗就流了下来。 刚刚他还说自己带够了钱，现在马上就被啪啪打脸。 “没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下次来拿。”方糖再次贴心地安慰。 这时候除了电器运输困难，现金支付其实也是个难题。 难怪以前的港片里，出去交易要带好几个保镖，实在是一旦价值超过百万，必须装在沉重的箱子里，才能带得走。 “行。”刘雪峰知道只能这样了。 钱先欠着，下次再给什么的，他没脸也没胆子说。 于是留下十台电视机，其它的加起来，离十万还差几千。 确定好货后，刘雪峰去外面打电话，让提前安排在这里的车子开到仓库。 把司机打发走，和方糖一起把货抬上大卡车，并用防雨布严严实实盖好，这才激动地搓搓手，准备跟方糖告别。 这次东海之行，收获超过他的想象，绝对赚大了。 方糖让他等一下，自己准备坐他的车回县里。 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她同样很兴奋。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满满一袋现金，真刺激。 现在最大的面值只有十块，十万的重量，接近于前世的一百万。 从价值上来比较，则相当于前世半个亿才对。 像刘雪峰一样，把包斜背着，然后把早上刚买的海鲜和鱼干，放进车里，坐在副驾驶室里。 路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 连续三天修复家电，每次都把精神力用完才停止，就算每天都有充足的睡眠，依然非常疲惫。 而精神上的疲惫，往往比身体劳累更难受。 刘雪峰见她累成这样，以为最近忙着从各地调货，没时间休息，倒是暗暗佩服。 一个女孩子能吃得了这样的苦，真不简单。 回到县城，方糖和刘雪峰分开，一个人去银行存钱。 又怕数额太大，带来麻烦，于是改了主意，把钱分别存进县城几大国有银行。 每家只有两万，虽然也很多，至少不会引起过份的关注。 做好这些，她带上鱼干和海鲜，坐车回乡下。 家里人对她神出鬼没的外出行为已经习惯，并没有问她最近干了什么？ 倒是对她带回来的海鲜特别惊喜。 乡下人虽然见识少，也知道山珍海味这个说法。 山里货经常能吃到，海里的特产就稀罕了。 除了虾皮，其它只剩咸得要死的龙头烤，像这条手臂粗的鳗鱼干，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至于乌贼、带鱼、鲳鱼这些，她们反倒觉得平常。 “这鳗鱼干怎么吃？”方妈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有些不知从何下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鳗鱼，得先尝一尝。”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藏起来，等有客人上门，再拿出来做了招待客人。 现在家里不愁吃的，加上女儿隔三岔五带好东西回家，就没必要那么小气，熬熬省省了。 “用五花肉红烧吧！”方糖知道爸妈最喜欢红烧，肯定吃不惯蒸鳗鱼干，就直接给了建议。“家里还有肉吗？没有的话，最好买些半肥半瘦的回来，炖烂了特别香。” 她自己最期待的是清蒸鲳鱼和乌贼炒咸菜，新鲜从海里捕捞回来的味道，真的跟前世市场买回来的不一样。 “昨天买了些肉，不过跟油豆腐一起烧了，要不，让你爸再去买一点吧！”方妈妈大方地说道。 最近一家人吃得好，每个人的脸颊都长了些肉，看起来多了些健康的血色。 特别是她自己，原本干瘦的脸上全是皱纹，现在至少减少了一半，显得年轻了十岁。 加上穿的是新衣服，谁见了都夸自己好福气。 “行。”方糖最近来钱快，手也越来越松，随手掏出一叠钱递给妈妈。“顺便买些生姜、蒜头回来，调料太少，红烧肉就少了些味道。” 现在自己好歹已是十万元户，不能太小气。 大钱不好拿出来，这样早晚给一些，肯定没问题。 “听你的。”方妈妈接过后数了数，差不多有两百块，顿时开心得眯起双眼。“你想怎么做？我们都依你。” 匆匆出去找老公，让他骑自行车去一趟镇里。 方糖没有管她，从家里找了只小篮子，装了两条鲳鱼，两条带鱼，三四只乌贼，准备送给徐凤年。 奶奶叔叔他们没有住在一个村里，就省了许多麻烦。 以奶奶的性格，向来喜欢没事找事，无理搅三分，谁遇见都嫌麻烦。 正要出门，看到弟弟推着自行车，从外面走进来。 “去哪里了？”方糖随口问了一句。 家里有了自行车后，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骑出去到镇上兜风。 路上如果运气好，碰上女孩子要他捎一程，也会红着脸答应。 这是妈妈悄悄说给她听的，说儿子现在很受女孩子欢迎，他的婚姻大事，只怕不需要她们操心了。 方糖听后没放在心上，只要他自己喜欢，女孩子又没明显的缺陷，管他娶谁回家？ 男人不经历挫折，一辈子都长不大。 弟弟天资平庸，又不擅言词，能平平安安结婚生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 第九十七章敲打弟弟 “去了方红英家一趟。”方程吱吱唔唔一会，最后说了答案。 “去她家干什么？”方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结果，顿时无名火起，停下脚步厉声反问“你不知道她喜欢徐利军吗？难道还想跟她搞对象！” 对这个女孩子，她一向没好印象。 或者说她对恋爱脑，只知道胳膊朝外拐的人都不喜欢。 因为喜欢徐利军，就自私自利地唆使哥哥，害了方程，差点让自家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如果弟弟真的有这样的打算，那她得重新衡量跟他的关系了。 一个人可以傻，可以笨，却不可以没有底线。 如果他遇到女人就走不动路，或者说这么容易被别人拿捏，总有一天会被人洗脑成功，然后伙同旁人，算计自己人，那就后悔莫及了。 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其实非常多，毕竟紧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没有没有。”方程没想到姐姐反应这么大，急得脸都涨红了。“回来的路上，遇到她洗衣服回来，她说上次哥哥害了我，要代哥哥道歉，我见她的衣服很重，精神也不大好，就随手送了她一程。” 村里这么多女孩子，他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可能看上方红兵的妹妹吧！ “道歉？同情她？”见他窝囊的样子，方糖更加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害死了我们全家，一句道歉就让你心软了？我看你的脑子有病才对！” 她真的快被他气死了。 不是因为他接受人家道歉，而是气弟弟因为人家精神不好，居然做烂好人，送她回家。 如果她家里没有其它人，万一她起了坏心，把自己的衣服用力一扯，说弟弟想强奸她，那弟弟应该怎么办？ 不是自己把她想得太下流，对这种做事不择手段的女人来说，如果她一心想嫁给某个男人，这种手段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再说自家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方糖可不敢保证，她没打过这样的主意？ 因为自己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敢打，让她有所顾忌吧！ “我——”方程被骂姐姐被得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最近他确实有些飘。 方红英以前一直看不起自己，现在突然向自己低头，他心里的得意就有些控制不住。 于是一时忘乎所以，同意送她回家。 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应该。 至少对不起姐姐，她为了这个家，一直在外面辛苦地赚钱。 如果没有她的付出，自家现在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等一会儿我回来，就把自行车锁起来，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再骑出去。”方糖冷着脸说完，懒得再理他，出门去找徐凤年了。 如果这样说了，他还不能吸取教训，那自己的一切，他休息得到分毫。 免得他以后拿去资敌。 她没有报复方红英兄妹，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如果给自己碰到，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方程望着姐姐怒心冲冲的背影，一脸苦色。 有气无力地把车子在院子里停好，拿布仔细擦拭干净。 刚过了些好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己作没了。 方糖来到徐凤年家，没看到人，只有他老婆坐在桌前安装开关。 说明来意后，把东西放下，然后提着空篮子去工厂。 徐凤年听说她带了一些海鲜去自家，连连道谢，又带她到仓库，看已经加工好的开关。 “有多少了？”见地上的竹筐里，全部都是加工好的开关，她蹲下去看了看质量，嘴里问道。 看来工厂的生产开始稳定了，这样的话，每天的产量就会固定在一个数值范围内。 “这里一共两千一百个 ，还有三百多个正在装配。”徐凤年望着方糖的眼睛，一脸担忧地说道。 上次方糖说一星期内就会有结果，这次出去三天，不知道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倒不是说她骗了自己，世上从来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事，如果暂时失败，也不好怪她。 “我已经联系好了县供销社，第一批货，他们会全部买走。”方糖站起来给了他一个笑脸。“剩下的市里会全部采购走，只要数量别超出计划太多就行。” 姜老爷子能爽快答应，是因为数量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如果自己开了一家中型工厂，每天生产几千件，那他就不敢保证了。 “太好了。”徐凤年用力拍了一下手掌，大声嚷道。“我就知道跟你合作最靠谱。” 县市两地能谈成，他的压力就去了九成九。 剩下的则是明年扩大规模后，能不能再找到新的市场。 “现在用到这种好开关的地方还不多，毕竟乡下地方，都习惯用老式的拉线开关。”方糖不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所以脸上表情未变。“等明后年有钱人多了，家里要造新的楼房，到时我们的产品就会供不应求了。” 记忆中八四年到八八年，是家乡农村变化最大的五年。 八三年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八四年家家户户就不缺粮食了。 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大家的积极性越来越高，努力想办法从地里获得更多的收益。 于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大量家庭搞起养殖和种植，虽然大多是小打小闹，日积月累下来，大多数家庭开始有了积蓄。 等到八六八七年，农村条件好一点的，开始大量建新楼房。 把低矮陈旧的老房子推倒，造起宽敞明亮的新楼房，住进去后连心情也变好了。 新楼房当然要用这种新式的按纽开关，计究一点的人家，还会把电线全部埋在墙壁里面，所以只要坚持下去，工厂的产品就会越来越畅销。 “我明白的。”听方糖这样一总结，徐凤年连连点头。 他就是相信销路没问题，才敢和她一起创业。 否则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和人好好商量一下，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工厂开起来。 说完这个，又说起运输的事。 照徐凤年的意思，最好买一辆别人淘汰下来的小面包车，既可以送人，送货也足够大了。 等将来工厂做大了，再买一辆全新的。 。 第九十八章混合双打 “如果能买到，我这边没意见。”方糖知道这件事早晚得解决，所以大方地同意了。 现在一辆新的面包车，价格在四五万之间，以工厂的条件，还买不起。 “那我打听一下，如果能买到就最好，没有的话，只能以后再说。”徐凤年见她同意，嘿嘿乐了。 他存了一些私心，让儿子在工厂当工人，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有了面包车，有空让他学一学，再考一个驾照证，将来当一名专职司机，说出去也比现在体面。 因为购买了二手注塑机，当初准备的投资，还有一些剩余。 买一辆几千块的旧面包车，还是没问题。 方糖让她自己拿主意，又告诉他供销社这几天会安排人上门拿开关，自己不方便出面，由他跟那边谈价格。 徐凤年连忙应了。 方糖回到家里，看到弟弟老老实实把自行车放在堂屋的角落，清理干净后还上了点机油，显然近期不打算骑了。 见他这么老实，她的气就消了一半。 不过依然没有理他。 爸妈从镇上买肉回来，看到姐弟俩虽然坐得很近，却冷着脸，连忙上前问原因。 “你自己问他吧！”方糖夸张地嚷起来。“都快要被他气死了！” 这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必须联合爸妈，一起给弟弟一个深刻的教训。 如果让他轻松过关，说不定几天后又会老毛病发作。 “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方妈妈没有问缘由，走过去一巴掌挥出去，狠狠打在儿子的后脑勺上。“是不是觉得翅膀长硬了，连你姐的话也敢不听——”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招惹谁不好？去惹姐姐生气？ 现在家里全靠女儿撑着，如果冷了她的心，将来谁给你造新房子，结婚彩礼钱又怎么办？ “妈，你轻点。”方程被妈妈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连忙哭丧着脸讨饶。“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妈妈一巴掌，把他彻底打醒了。 这个家里，自己是最没地位的，如果姐姐不肯原谅，自己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那你说错在哪里？”方妈妈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才会惹恼女儿，可是她必须站在女儿这边，给儿子一个严厉的警告。“如果说不明白，一会儿让你爸也一起动手——” 说完，给老公一个眼色，让他找件趁手的东西，一起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方爸爸把放肉的篮子挂在房梁的钩子上，在屋里扫了一圈，拿起墙角赶鸡鸭用的竹鞭子，朝儿子这边看过来。 方程没想到爸妈不问原因，就要打自己，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如果你敢出这个门，就别回来了。”方爸爸没想到他敢这样做，气得指着他大骂。 家里平时都是老伴说了算，他很少开口打骂孩子。 可是越少这样做，给孩子的压力就越大，方程见爸爸脸黑的像包公一样，顿时崩溃了。 “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看见方红英，一定远远避开——”方程双手抱头，快要给姐姐跪下去了。“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方爸爸一鞭子抽在儿子的背上。 原以为是两人发生了争吵，才会让女儿不高兴，现在听说是因为那个女人，方爸爸的怒气就憋不住了。 这小子不知道那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如果女儿不想办法解决，他们就算把整个家卖了，也赔不起啊！ 当初为了给这小子擦屁股，夫妻俩弯腰屈膝向徐家求情，还被胡兰珍羞辱了这么久，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他们受过的罪吗？ “爸，你别再打了。”见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方程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就给我一个悔过的机 会吧！”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爸爸拿竹鞭子抽，他又痛又怕，眼睛都流出来了。 “我看你没有真正明白。”方爸爸又是一鞭抽下去。“如果你稍微有一点良心，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个人连好歹也分不清，早晚会被人欺凌。 他喜欢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出去见人能被村里人尊重，所以绝不允许儿子搞破坏。 “我跟你爸的意见一样。”方妈妈尽管心疼儿子受罪，却依然站在女儿这边。“方红英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为什么还要送她回去？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让你长长记性，家里人早晚被你害死——” 边说边抹眼泪，不是因为心疼儿子，而是为自己难过。 以前家里真的太困难了，她甚至不愿意去回忆。 偏偏儿子没有记住教训，真的让她阵阵心寒。 见妻子流泪，方爸爸又抽了一鞭。 方程这时候不敢再反驳，只是低头嘶嘶发出痛呼声。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方糖见差不多了，站起来来到弟弟面前。“别人差点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却把仇人当朋友，这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吗？你是男人，要有血性，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跟你脱离姐弟关系——” 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让他抬起头跟自己平视，同时一脸森然地望着他。 有些事是底线，不能触碰，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至少自己不希望有这样的家人，如果发现了，就早点断绝关系，免得被他连累。 “我知道了，姐。”方程伸手抹去眼泪，哑着嗓子回答。 他又不是真的傻瓜，如果这时候还不明白家人的心思，就真的枉为人子了。 “第一次犯错，我给你一次机会。”方糖正色警告他。“人活在世上，要有敬畏之心，因为你犯错的时候，受罪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很可能我们这些家人，全部会被你牵连进去。 我们家的生活刚刚好起来，不知道多少人在暗里眼红，恨不得我们倒霉。 方红英这种人，只会害人，不可能真的悔过认错。 如果她想害你，在你跟她回家的时候，只要把裤子一脱，说你强奸她，你到时怎么解释？ 如果报了警，就会被抓起来判几年刑，你让爸妈怎么办？ 她们兄妹俩胆子可大得很，一台四五千的电视机，说弄坏就弄坏，别以为他们不敢做诬陷你的事？ ……” 。 第九十九章有钱人也不容易 方糖的话还没说话，方爸爸方妈妈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在农村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恶心事没见过？ 只是智商有限，没法像方糖这样，把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 十多年前，村里有个女孩子喜欢上了城里来的知青，约他到山岙里见面。 下午公安过来把知青抓走了，罪名是耍流氓。 后来听说知青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而女孩子因为这件事，很难嫁人，最后嫁给了深山一个鳏夫。 这件事具体怎么回事？没有人说出来。 但是既然是女孩子主动约的人，过程怎么样，只要有点生活经历的人，都能猜得出经过。 如果方红英存了这样的心思，自己肯定舍不得儿子坐牢，最后只能同意娶她进门。 这样一来，自家人就要被她恶心一辈子了。 方程表情一开始还没那么吓人，听到最后，快要吓瘫了。 姐姐跟徐凤年在村里开工厂，以后家里肯定有用不完的钱，到时自己想挑谁当媳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最后被迫娶了方红英，让爸妈和姐姐恨自己一辈子，光想想这个后果，他就毛骨悚然。 “知道怕了？”方糖冷冷一笑。“这样还是小儿科，如果有人想毁了你，有的是办法。比如叫你一起去玩牌，先让你赢些钱，等你的瘾搞大了，再让你输钱，到时把工厂卖了，也不够你赔——” 有钱人的生活确实人人向往，但是面临的陷阱也非常多。 一个人崛起的过程，都会被各种小人针对。 直到他站得足够高，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地步，身边的人才熄了这些明枪暗箭的袭击。 接下来并不是没有敌人了，而是敌人变成同级别的竞争对手，甚至级别更高的人。 当你的成长对有些人起了威胁，他们就会提前打压你。 自己想带着家人往上走，这些事肯定都会经历。 家人会是自己最大的软肋，如果趁这个机会，给弟弟一个警告，也提醒一下爸妈，让他们以后谨慎跟人打交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中国人讲究中庸，确实非常有道理。 如果你不冒尖，别人的武器就不会对准你。 出头的椽子永远先烂，为了防止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她已经把钱藏起来了，不让别人发现。 但是办厂这件事，总归会给自家的生活带来影响。 “听到没有？”方爸方妈没有这样的见识，但是女儿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有可能成为现实，所以口气特别严厉。“以后不许跟人玩牌，只能过年的时候，跟自家亲戚乐一乐。” 如果儿子被人毁了，那这辈子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方程这时候被骂得心服口服，“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我都会好好想一想，再决定要不要做。” 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他也一样。 以前没有人教他这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所以一直活得浑浑噩噩。 现在才知道姐姐能取得这些成绩，真的不是侥幸得来的。 “这就对了。”方糖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以后怎么做人，我不可能事无巨细教你，但是你要记住一个原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要你不贪别人给的小便宜，懂得选择谁可以交朋友，就不怕小人针对。” 因为这件事，晚上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方糖带回来的海鲜和鱼干，做成一桌美味，他们也觉得没那么诱人了。 “外面现在是不是变得非常乱？”方妈妈夹了一块鳗鱼干，慢慢嚼着，一边不安地问女儿。 为了赚钱，她最近一直往外跑。 原以为只是辛苦一些，现在看来，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复杂。 也难怪那么多人出门，却赚不到钱，换成自己，估 计也没这个本事。 “不是现在变得很乱，而是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这样的。”方糖认真地纠正她。“你想啊！别人家天天吃青菜，而我们有鱼有肉吃，凭什么啊？只要有人不甘心，就会想办法搞事情——” 这个道理很简单，说到底是贫富差距引发的矛盾。 当然也可以引申到其它方面。 比如你成绩拔尖，得到老师的偏宠，其它人就会不舒服，然后一起排挤你。 你业绩出色，同事就会给你穿小鞋，让你工作越发艰难。 现实世界永远有数不清的争斗，只要人还活着，就很难避免。 乡下地方也一样，每年都会爆发几起因为争水争地基而触发的矛盾，甚至一群人大打出手，还不是一样的原因？ “也对。”方妈妈听懂了方糖的话。“所以啊！以前我们穷，不是因为我们懒，而是我们不懂这些道理。” 因为没本事，所以村干部和村民闹矛盾，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有时候事情涉及到他们身上，只敢忍气吞声，暗里埋怨他们为什么这么坏？ 从来不会深层次分析原因。 而女儿一番话，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后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直接打回去就是。”方糖决定让爸妈一点信心。“只要别把人打残打死，以我们家的条件，赔给他们一些钱就是了。” 这不是教他们为恶，而是学会保护自己。 只有给人一个不好惹的印象，才能避免村里人以后找麻烦。 每个村子都有这样几户人家，就算他们做得很出格，也没有人敢招惹，因为怕他们。 方糖希望自家也成为这样的人家。 吃过晚饭，有同村的小孩子找上门，怯怯地递给她两封信。 原来这信放在代销店已经两天了，最近家里没有人去买东西，所以一直没有拿回来。 方糖笑着向他道谢，从饼干箱里抓了一把红枣，塞进他的口袋里。 小孩子开心地按紧口袋，飞快地跑回去了。 “谁的信？”方妈妈八卦地凑过来。 “一封是秀兰的，另一封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方糖仔细看了看后面的署名，嘴里随口回答。 想起那天遇到算命的老人，说自己的财运在北边，然后认识了秦飞秦大哥。 如果不是碰巧，说明他真有几分本事。 否则也不会傻傻地认为自己能遇到他的亲人，从而拜托自己。 。 第一百章秀兰再遇坎坷 提到亲人，她又有些不自在。 自己认识的人其实非常有限，没有一个像是跟他有关联的啊！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下来，现在推脱，肯定不合适。 只能一直记着这事，说不定以后会遇到呢！ 先打开秀兰的信，刚读了几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好姐们还真的命运多舛，刚在沪市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和工作，又遇到了不怀好意思的小人。 原来当初收留她的大娘，有个不务正业的娘家侄子。 前几天来姑姑家玩，遇到张秀兰，看她长得漂亮，就动起了歪脑筋。 趁她去上班，求姑姑帮忙，介绍张秀兰给自己当媳妇。 大娘一开始没答应。 侄子什么德性她最清楚，嫁给他只会祸害人家姑娘。 后来受不了他软磨硬泡，看在过世哥哥的面子上，心一软，还是答应了。 于是找上张秀兰，许了一些好处，希望她同意这门亲事。 才从家里逃婚出来，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张秀兰只觉得自己的运气背极了。 怕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对自己用强，她只能假意答应，先稳住他们，然后找机会离开那个地方。 不想这姑侄俩早防了她这一手。 早上天还没有亮，她拿着行李正要偷偷离开，就被她们堵在门后。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张秀兰和他们扭打中，正好摸到了门栓，拿起来就给男人背上来了一棒，疼得他倒在地上。 她又在大娘屁股上用力捅了一下，把她戳倒在地，趁机拿着行李跑了。 黑暗中看不清路，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到天亮了，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喘气。 原来的工作肯定不能干了，必须再找一个新的工作让自己落脚。 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了半天，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她站起来再次往前面走。 巷子口遇到一个算命的老人，她冲动之下，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今年以来，为什么一直走霉运？ 算命先生一番话，让她从绝望中走了出来。 “你的命贵不可言，只是天道最公，你要享受那些福气，就必须经历相应的坎坷，等你遇到真命天子，就能脱离磨难，从此顺风顺水，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是平时，张秀兰未必会信这些。 现在她正处于人生最低谷，一下子被这番话治愈了。 于是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运气真的来了，前面一家新开的外资工厂，正在招熟练的缝纫工。 她本身就会这个，于是排队报名，顺利被录取了。 现在她成了一名制衣厂的工人，住在工厂的员工宿舍里，虽然几人一间，条件有些艰苦，却总算有了安定的生活。 最后吹嘘了一下工厂的规模，还说如果方糖有兴趣，也可以去那里上班。 看完她写的信，方糖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中间遇到麻烦，好在及时脱身。 让她好笑的是，她把整个过程写得跌宕起伏，还用了上帝视角。 有这个文笔，如果用来写爱情小说，估计也能赚点小钱。 至于让自己去工厂当名工人，还是别开玩笑了。 她一直不相信命运这东西，可是遇到吴老后，她渐渐有些不敢肯定了。 如果张秀兰的命真的贵不可言，那作为好友，就不用再替她的未来过于担心。 接着打开吴老的信，跟她猜测的那样，问起最近的情况，认识了哪些人，有没有碰到和他的亲人相似的人？ 方糖苦笑一声，把信放下。 担心老人收到信后失望，她有些害怕给他回信。 还是先给张秀兰写回信吧！ 要说的话不多，主要是提醒她注意安全，别以为在工厂，就放松警惕。 如果命中注定坎坷还没走完，那接下来肯定还会遇到麻烦。 第二天早上，她吃了早饭后，骑自行车去镇上的邮局寄信，同时给张秀兰汇过去五十块钱。 从原来上班的酒店突然离开，肯定拿不到工资，也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钱？ 以前方糖不敢这样做，毕竟她寄人篱下，身上有钱被人发现，反而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现在住进工厂，里面的环境反而更加安全，汇款单应该能正常到她手里。 有了这些钱，关键时候可以救一下急。 做完这些，她的心情才缓和下来，推着自行车在街上闲逛。 忽然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连忙凑过去。 “你们就在这里摆摊啊？”她把自行车停好，蹲下身子问道。 “是啊！”回答的是李强李老师。“这边大家都在摆摊卖差不多的货物，有人想淘一些好东西，就会来这里。” “生意怎么样？”方糖望着地上整齐排列的音响，小声问了一句。 看样子不怎么样？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货？ 不过这边确实是个卖货的好地方，周围短短十几米的地方，卖的全是类似的手工产品。 离他们音箱摊最近的，摆了个摊卖竹编生活用品，有斗笠、鱼篓、淘米篓、蒸架这些，都是乡下最常见器物。 再过去是箍桶匠的摊位，锅盖、吊桶、饭桶、泔水桶等常见木器，一字排开摆在那里。 还有卖家具的，卖自制台灯的，反正能想到的常见物品，这里大多能见到。 “还行。”李强强笑了一下。“到今天为止，一共卖出了十二对音箱。” 虽然数量不怎么样？不过他已经满足了。 只要能支撑家里的生活，他就有信心一直干下去。 “确实不少了。”方糖估算了一下，平均一对赚十块，就是一百二十块，每人六十，已经超过正常的工资水平了。 毕竟他们开始加工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时间。 “我们其实想拿到县城卖，那里买得起的人肯定更多。只是不熟悉那里的情况，又怕路上开销太大，就一直没有去——”李强老脸一红，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当初他可是信心满满，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肯定能赚到大钱。 现在离计划差得太远，让他羞于见到方糖。 不过他认为一切不能怪自己。 。 第一百零一章探望师傅 镇里才几个有钱人？ 县里就不一样了，听说有人愿意花一万多块钱，买一对进口组合音响。 而他们的音箱只要几十块，肯定有人感兴趣。 “如果这样，何不直接去县里的供销社试试——”方糖忽然想到刘雪峰，觉得这件事可行。“我有那边采购部经理的电话，你们抽空带样品去一趟，就说是我介绍的，看能不能采购一批放在店里卖。” 正常情况下，供销社如果采购音箱，摆到店里卖，必须有正规发票和合格证才行。 不过现在很多单位开始引进竞争机制，管理方式也在发生变化，让他们去试一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正好最近卖了这么大一批进口电器给他，只要制度允许，他应该会给自己一个面子。 这两人一个是和自己沾亲带故的老师，一个是最好朋友的哥哥，自己有能力帮助，肯定不能装作看不见。 “我去。”李强一听，马上叫起来。“下午我就过去。” 站起来接过方糖递过来的纸条，激动地搓了搓手，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这个帮助太大，他都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 “以你们现在的做法，已经算是一家正规的家庭小工厂了，如果能定个品牌，再把相关手续办一下，未来肯定更有前途。”方糖又提醒了一句。 可能是口袋有钱，心态就不一样了。 音箱这一行，其实大有潜力。 既然两人打算靠这个赚钱，不如搞得正式一点。 同时可以正常交税，虽然数量不会很多，该交给国家的，就不能偷偷昧下。 又聊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站起来离开。 路过卖臭豆腐的摊位，忽然想到好久没去看师傅了，于是停下脚步，买了二十块臭豆腐，多淋了一些辣酱，准备拿去给师傅下酒。 一个菜当然不行，又到市场边上买了两只卤好的猪耳朵，一只麻油鸭。 看到一个服装摊在卖海魂衫，蓝白相间的条纹看起来特别清爽阳光，于是买了两件，给师傅家两个孩子当礼物。 十五六岁的青少年，长得白净瘦高，穿这个肯定帅气。 等回家时，她打算再过来一趟，给家里姐弟三人各买两件，应该比棉毛衫更舒服。 “最近发财了啊！买这么多东西过来？”师傅今天正好在家，看到她拿着这么多东西上门，大着嗓门吼了一句，估计周围几家都能听见。“你还年轻，要懂得节约，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这样教训徒弟习惯了，所以说话时，从不考虑这样说会不会很伤人？ “孝敬师傅，怎么算浪费？”方糖嘿嘿一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再说以前经常来麻烦你们，总不能老是白吃白拿——” 以前家里穷，她确实得了师傅不少好处。 现在自己有能力了，回报一二，也是应该的。 “听说你跟村里人办了个小工厂，看来真的长本事了。”谢红标见她应对得这么自然，顿时刮目相看。“我还没机会享儿子的福，没想到倒是先享你的福喽！” 说归说，心里还是非常满意方糖对自己的尊重。 声音这么大，未尝没有向邻居炫耀的意思。 “不过是小打小闹，赚点小钱，给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方糖把东西放下，随口问道。“师娘呢？她今天还在上班——” 总觉得师傅今天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他好面子，问了也未必会说，最好私下向师娘打听。 “两个小鬼今天中午放假了，她去买点肉，给他们补一补。”谢红标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没有滚水给你泡茶，等你师娘回来了再给你烧。” 把大搪瓷缸茶杯拿过来，一屁股坐在方糖对面的椅子上。 仔细观察的话，徒弟最近的变化确实非常大，有心想问原因，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妻子回来了。 “想买条大一点的草鱼，用来炸酥鱼，没想到这么贵。”俞静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还没进门，就先念叨起来。“唉，工厂的收入降得这么厉害，以后只能天天买青菜吃了——” 边叹气边拿着一块巴掌大的肉走进屋，看到方糖，连忙住了嘴。 “师娘。”方糖站起来叫道。“工厂怎么了？难道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了？” 乡镇企业经营困难，这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是最普通不过的事。 师傅所在的酒厂，出现同样的问题，一点也不稀罕。 只不过厂里生产的大桥牌黄酒，口碑一直不错，原以为能多撑几年，没想到也走到这一步了。 “是啊！”俞静望了老公一眼，见他灰心丧气地低下头，并不介意自己说出来，就开了口。“最近黄酒积压了不少，厂里不得不减少产量，免得到时连买材料的钱也用完。现在工人的上班时间减少一半，办公室的人也开始轮流休息——” 否则这个时候，老公怎么可能在家里闲着没事做？ “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被徒弟知道自己的处境，谢红标觉得非常丢脸。“方糖带了下酒菜过来，你再把肉烧了，中午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他天性乐观，遇事总喜欢往好的方面想。 这两天已经仔细想过了，就算厂里真的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像徒弟一下，去乡下给人酿酒。 以自己的手艺，赚大钱不敢说，混个温饱，想来问题不大。 “下次直接过来就行，来看师傅，还要你花钱买吃的？”俞静知道老公好面子，就及时收住话头，过来拿桌上的东西，嘴里习惯地客气几句。 拿起来往厨房走去，心里还暗暗感慨一个人再强，也强不过命，以前方糖家里这么苦，没想到现在要超过自家了。 当初方糖救了儿子，老公坚持要收她当徒弟，并暗里多次帮助她。 她虽然有些舍不得，却不好说什么。 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双方的地位就换了个儿。 眼看自家日子越过越艰难，她却变得越来越大方。 看来人不得不信命，命中注定你能大富大贵，就算现在再穷，早晚会雨过天晴，开始走大运。 。 第一百零二章陪师傅喝酒 “你有这么好的酿酒技术，何不自己开一家家庭小酒厂？”等师娘离开了，方糖思索了一会，提议道。 师傅跟家人一样，说话不用遮遮掩掩。 在方糖看来，接下来三十多年，普通人最好的出路，只有两条。 要么进机关，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为权力部门的负责人，获得较好的生活待遇。 要么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早一点下海创业，自己当老板。 师傅的年纪、学历和性格，第一条路已经被限制死，只能走第二条路，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自己办厂？”谢红标没想到她的心这么大，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说话的声音却压了下来，估计是怕老婆听到。“你以为开酒厂有这么容易啊！” 这句话是他下意识说出口的，毕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又有多难？”方糖不客气地反驳。“只要找间大一点的房子，再买些粮食、酒缸和坛子，就能正式干起来了——” 开黄酒厂，需要的设备不多，特别是前期投入非常少。 她敢这样说，是前世看过这样一条新闻。 桂省有一名年轻人，在大越市帮人安装蒸煮设备，发现该厂生产的甜黄酒十分畅销，想到两广地区很少有黄酒卖，而黄酒的药用和保健功能早已为人所知，在家乡开办一家黄酒厂，应该很有前景。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便向厂里的酿酒师傅虚心请教酿酒技术，学成后从厂里买回了公斤甜黄酒回家试销。 令他意想不到，这两百公斤甜黄酒在县城不到五天便销售一空，这更增强了他回乡办黄酒厂的信心。 于是投资两万多元，在老家的村子里，正式创办了酒坊。 由于他酿造的黄酒香气浓郁、酒性温和、营养丰富，对营养不良、手脚麻木、头晕耳鸣、精神不佳等有明显的保健作用，上市以来销路很好。 很快，他的小酒坊便不能满足市场需要。 三年后，他筹资五十多万元，在县城正式创办酒厂，开始规模生产甜黄酒。 他坚持送酒上门，并及时做好售后回访工作，同时从省城请来专家，精心为黄酒品牌进行包装，同时策划了广告词。 几经努力，他家的黄酒迅速打开了市场，本地和粤省、香江的客户纷纷来电订购。 每月销售黄酒两万多公斤，产品供不应求，前景十分看好。 这是发生在九十年代的事，师傅除了没钱请专家替他解决品牌的事，其它条件甚至比那个人更优渥。 品牌她可以帮忙啊！ 除了这些，她甚至可以帮师傅搞一个策划，用最短的时间把品牌树立起来，说不定能把本地有名的女儿红挤到后面去呢！ “说的轻松。”谢红标没想到自己被徒弟看轻了，有些恼羞成怒，又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气势就慢慢弱了。“自己当老板，我当然也想啊！问题我是不是这块料！” 别看镇里的酒厂规模不大，里面的关系却非常复杂。 好在他是技术人员，不喜欢往那边瞎掺和，所以上面闹矛盾，也牵涉不到他的身上。 如果自己办厂，那等于要把所有烦心事，全部一个人扛下来，自己真有的本事干好这一切吗？ 光想想他就头疼不已，真没勇气当这个老板。 “我就是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见师傅退缩，方糖也没有再劝。 站在重生者的角度，她肯定希望身边的亲朋好友，能从自己这里获益。 但是有的人天生胆小怕事，就没必要硬赶鸭子上架了。 谢红标点点头，表示他明白。 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分歧，接下来师徒两人谁也没说话，屋里一时有些冷场。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才打破了寂静。 原来是兄弟俩放学回家了。 “爸——”两人快步进屋，大声叫道，看到方糖也在，又笑着开口。“方糖姐。” 男孩子很少会反感家里多一个姐姐，何况她性格爽朗，极易相处，兄弟俩跟她熟悉后，也喜欢跟她亲近。 “回来了？”方糖站起来跟两人打招呼，正要习惯地拍两人的肩，忽然发现弟弟谢旭坤比以前长高了一大截，顿时惊叫起来。“阿二怎么长得这么快，都比你哥要高了——” 兄弟俩站在一起，小两岁的弟弟反而高了二三公分，太夸张了。 “最近经常打篮球，所以长得快。”谢旭坤得意地笑道。“我哥他喜欢看书，平时不爱运动，被我超过不是很正常——” 家里的基因好，爸妈的个子都不矮，他的目标是长到一米八三，这样打篮球就不用被人盖帽了。 现在才一米七五，离目标还有不少距离。 “啊哟，这样一来，不知道衣服够不够大了？”方糖拿出两件海魂长袖t恤，递了过去。“先拿去试一下，如果穿不着，一会去换大一个码。” 原本大的是给哥哥的，现在得换过来了。 谢旭坤高兴地接过来，放下书包就冲上楼。 哥哥谢旭昌忸怩了一下，最终也跟在弟弟后面，上楼去换衣服。 “给他们买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谢红标嘴里埋怨，心里特别高兴。“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稍不小心，衣服就穿不着了。” 很多人一旦有了钱，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方糖懂得感恩，说明自己没看错人。 “以前一直拿你的吃你的，现在手头宽裕一点，给两个弟弟买些东西，也是应该的。”方糖语气真挚地回答。 包里还有一架照相机，她没想好要不要拿出来送给他们。 给人送礼，其实是门学问。 送好了能增进双方的感情，如果送错了，只会让事情朝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 斗米恩升米仇，这种事真的太常见了，她不喜欢跟师傅家也变成这样。 谢红标还来不及回答，听到两个儿子蹬蹬蹬从楼上下来，脸上全是欢喜的神色。 现在还没到穿t恤的时候，两人却没有披外套，就这样仅一件海魂衫，穿下来向大人炫耀。 不过大小正合适，应该不用去换了。 。 第一百零三章给弟弟们的礼物 “帅，真帅。”他们此时什么心情，方糖当然清楚得很，竖起大拇指狠狠夸了几句。“就你们这样的长相，去当电影演员，都不差什么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多少有些虚荣，渴望得到大人的认可。 而这个时代，大家说话都很含蓄，很少有人会夸得这么赤祼祼和夸张。 所以她的话刚说完，两人就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别这么夸他们。”俞静炒好菜后，端出来放在桌上，看到两个儿子臭美的样子，笑骂了一句。“你再说下去，两人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原以为这衣服是方糖买给他自己弟弟的，没想到居然送给了儿子。 这样一来，她看方糖是越看越满意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可没有哄他们开心的意思。”男孩子需要这样鼓励，才能增强自信。“再说两个弟弟长得这么帅气，是因为师傅师娘基因好，他们这是随了你们。” 夸了孩子，再夸大人，这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哈哈哈——”师娘听了后，顿时忘了矜持，开心得合不拢嘴。 拿出珍藏的加饭酒，要方糖陪师傅喝一杯。 她不好推脱，就大方地坐下来，让师傅倒了一小碗。 除了过年，师徒俩很少有机会这样一起喝酒，所以此时的气氛特别融洽。 兄弟俩看到桌上有这么多好菜，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俞静知道他们在学校很难吃到荤菜，不但没阻止，反而不断替他们夹菜。 很快饭碗上堆得冒尖，上面全是方糖带来的猪耳朵和麻油鸭。 吃过午饭，方糖叫上兄弟俩，一起去逛街。 两个孩子的头发有些长了，乱糟糟的很不好看，她决定带他们去理个发，弄个清爽一点的发型。 再去服装店买点衣服，给他们好好打扮一下。 男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开始变得臭美，只是没有女孩子表现得明显。 方糖觉得与其让他们乱穿一气，还不如自己帮他们设计一下，提高他们的眼光。 找了家内部相对顺眼一点的美发店，带他们进去后，跟师傅说了自己对他们的发型要求。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适合的还是平头。 不过同样是平头，差异还是很大的，理好后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别。 方糖根据他们的头型，准备理成类似李现的平头造型。 因为两人额头偏高，必须稍作改良，就是两边往上推到底，中间留长大约留二十公分，这样就算一个月后，最长的部位垂下来，也刚刚到眉毛，不会影响视线。 平时洗脸后，用湿湿的手往后捋一下头发，就是一个帅帅的造型。 理发师傅见她提这么多要求，非常不耐烦。 等方糖答应多给一倍的价钱后，他就随便方糖站在旁边指挥了。 弟弟谢旭坤先理好发，当再次洗了一遍头发，并用电吹风吹至半干时，方糖用梳子随便给他弄了个造型，就把这小子喜欢得抓耳挠腮，喜不自禁。 “记住，以后来理发，就理这样的发型。”方糖拍拍他的肩，再次提醒了一句。 忽然想到包里有照相机，顿时有了主意。 一会儿给他们买了新衣服，换好后找个风景漂亮的地方，拍一些照片做为纪念。 等一卷胶卷拍完，去相馆洗出来，再装进一本相册里。 以后他们去理发，带上照片给师傅看，让他照着样子理就行。 只要他技术不是太烂，应该不会差太多。 又一想，家里人也很少有机会拍照，不如多买几卷胶卷回去，给家人也多拍一些生活照。 “好。”谢旭坤头点得像鸡啄米。 站起来等哥哥理发的时候，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自恋得不行。 谢旭昌有些 不好意思，不过并没有拒绝，很快也理了弟弟一样的发型。 兄弟俩站在一起，感觉更帅气了。 从美发店出来，两人昂首挺胸，走路的姿势的都精神了不少，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方糖捂嘴偷笑。 来到服装店，想先给他们配一条裤子，看到店里挂着大多是喇叭裤，就有些头疼。 最后挑了一款宽腿裤，准备一会找个裁缝店，自己让人把裤脚改小。 试好大小后，给两人各买了一条。 因为他们非常喜欢海魂衫，就再买了一件，这样兄弟俩可以换着穿。 外套穿的季节不长了，就不用多买，最后选了一款薄薄的银灰色翻领拉链茄克衫，底下有收口的宽紧带，穿上后显得很洋气。 最后给两人各一套运动卫衣，算是大功告成了。 “方糖姐，你给我们买了这么多衣服，回家后爸妈会不会打我们啊！”买的时候两人兴致勃勃，出来时又开始后怕。 往年春节，爸妈也不会给两人买这么多衣服，今天这趟出门，实在有些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没事，如果他们要骂，就骂我好了。”方糖笑着安慰道。 以自己的跟师傅的关系，就算他们嘴里念叨几句，也不会往心里去。 他们知道自己的性格，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既然买了，说明自己有这个经济条件。 来到一家裁缝店，照要求把裤脚改了一下。 再次让两人穿上，效果就不一样了。 “别人都穿喇叭裤，我们的裤脚这么小，会不会有些土？”谢旭坤没想到方糖让人把裤子改成这样，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看，却没有自信。 这时候流行大家穿同样的款式，如果你标新立异，穿得跟别人不一样，反而会被人看不起。 “什么叫时尚？什么是流行？”方糖反问道。“不是所有人穿得一样，没有自己的个性，就叫流行。而是有自己的思想，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走出自己的风格，这才叫时尚。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人云亦云，要自己学会思考，有自己的思想。” 兄弟俩一个内向稳重，一个外向爱现，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没那么叛逆，跟他们讲道理，能听得进去。 这是方糖最喜欢他们的地方。 。 第一百零四章矛盾的妈妈 不像有的熊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一套自己的歪理，别人怎么说，都当他们在放屁。 这样的人，方糖都懒得跟他们说话。 “我明白了。”谢旭坤很快就接受了方糖的理论。“流行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再说现在流行，不表示以后会一直流行。” 他的思维很活跃，马上举一反三，证明方糖这话有道理。 谢旭昌也在旁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把他们打扮好后，方糖去买了五卷胶卷，带他们去龙山公园门口拍照。 直到把一卷胶卷全部用完，然后带着他们去洗照片。 把钱付了后，把发票交给两人，让他们别忘记到时来取。 感觉事情全部办完了，方糖和兄弟俩回到师傅家，准备告辞回家。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花了方糖姐这么多钱？”见兄弟俩大包小包全是衣服，俞静气恼地骂道。 占一点小便宜，她不会放在心上，这么多衣服就超出她的底线了。 “没事，最近手头有些钱，以前没机会给他们买东西，这次算是补上了。”方糖笑着搂住师娘的腰，让她别介意。“否则他们叫我姐，我都不好意思应了。” 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处出来的。 以前师傅关照自己，她才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 同样的，自己对两个孩子好，他们也会把自己当成亲姐姐一样。 当然前提是双方品性都没问题，不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他们有你这个姐姐，也是他们的福气。”俞静见方糖笑容真诚，没有一点挟恩图报的意思，终于叹息出声。“老谢这辈子最有眼光的事，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 几件衣服最多是小恩小惠，她感动的是，方糖做这件事时的态度。 到了这个年纪，见多了双方条件颠倒过来后，某些人一付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 方糖找了个有本事的对象，依然把自家当成最亲近的人，说明她真是个可以交的厚道人。 告别师娘他们后，方糖骑车回到街上。 至于师傅怎么看待开酒厂的事，他没有马上问。 如果他觉得这话有道理，自然会找自己商量，否则应该暂时没这个打算。 来到刚才买过的服装店，又买了几件海魂衫。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这款衣服确实很时尚，料子也不错，她准备姐弟三人每人两件。 然后是给爸爸买了件灰色的中山装，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敢穿西装，太标新立异了，反而是这种常见的大路款式，他穿得最踏实。 最后给妈妈则是一件类似蝙蝠衫的深红色套头棉毛衫，舒适又略显时髦，适合她这个年纪穿。 确定想买的都买好了，这才回家。 到家时只有妈妈一个人在洗衣服，爸爸去田里了，弟弟去割猪草。 “这衣服是给我的？”听说给自己买了衣服，方妈妈欣喜地站起来，也顾不得手里还有肥皂泡，用力在围裙上抹干净水渍，拿过来细细打量。“这颜色太艳了吧！这款式也太年轻，我怕穿出去后，被人指指点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心里相当喜欢，却总担心自己穿不合适。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穿件漂亮的衣服还议论？”方糖让她去换上试试效果。“再说你才四十出头，年轻着呢！城市里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也敢穿大红色，可比这鲜艳许多呢！” 人的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敢尝试和打扮，就会变得越来越洋气。 身边的人也一样，刚见到或许会大惊小怪，见得多了，就会习惯成自然，不再在意这些细节了。 “这话倒没瞎说。”女儿给了梯子，方妈妈就顺势下台，往里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去年徐利勇她姑婆来探亲，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还烫着头发，戴着珍 珠项链，衣服更是花里胡梢的，比小姑娘还敢穿。” 刚看到她的时候，大家也吃惊过一阵子。 很快就没人在意了，还主动给人家找借口，说香江的老太太都这样穿。 既然香江人可以穿，凭什么她就穿不得？ “就是。”方糖笑着鼓励。“咱们也是有钱人了，以后肯定会穿得跟城里人一样，乡下人不懂，不用跟他们计较。等明年再多赚些钱，我给你买一只金戒指，一条金项链，让她们羡慕死。” 总的说来，妈妈这些年是吃够了贫穷的亏。 如果手里有钱，她也特别爱打扮。 “还是别浪费那个钱。”方妈妈在旁边屋里叫道。“等房子造好了，我们再买一台电视机，别说你弟弟想看，就连我和你爸，其实也很想看电视节目。” 以前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想开了，就不怕女儿笑话自己。 “行，等厂里的货卖掉了，我就弄一台大彩电回来。”方糖没想到妈妈会这样说，直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她是真的想看节目，还是想跟徐家比一比？ 那几天被胡兰珍羞辱后，她心里一直不痛快。 跟人斗气吵架不是她的处理方式，如果徐家有的东西，自家也有，她或许会觉得扬眉吐气吧！ 妈妈换好衣服出来，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嘴里说什么都敢穿，可是照镜子时，看到自己一个中年妇女，脸上皮肤早没了当年的白嫩，打扮得像大姑娘似的花枝招展，多少有些羞涩。 同时暗暗叹气，如果年轻时候有机会穿这样的衣服就好了！ “很好。”方糖却觉得妈妈这样穿显年轻。“回头去一趟镇里，把头发烫一烫，再换条好的裤子，买双皮鞋，至少会年轻十岁。” 妈妈的接受能力比自己想像的要强，看来可以提前带他们换身打扮了。 “那真的要变妖怪了。”方妈妈听说还要烫头，连连摆手。“我可不敢这样出门，会被全村人笑话死的。” 方糖还要再劝，听到外面有人走进来。 “姐，妈，我回来了。”方晓进门后看到两人，大声叫了一句。 周六下午补了两节课，这时候才能回家，她早已归心似箭了。 。 第一百零五章拍全家福 “回来了？”方糖接过她的书包，揉了揉她的脑袋。“肚子饿不饿？饼干箱有小蛋糕，想吃自己拿——” 家里原本两只铁皮罐，平时用来装茶叶，过年时装瓜子花生以及炒红薯片、年糕片等零食。 方糖嫌少，又买了两只饼干箱，出门时会带些老家特产小蛋糕、金枣和麻酥糖等糕点回来，把里面装得满满的。 家人干活回来如果肚子饿，可以拿来填一填。 前世大家营养过剩，早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滋味。 为了保持身材，天天为如何瘦下来烦恼，节制热量不说，有的甚至搞过午不食或者辟谷那一套。 现在不一样，农村人天天干体力活，劳动强度非常大，消耗自然也多。 有时候弟弟挑一担草回家，就会饿得全身没力气。 “不饿。”方晓摇摇头。“我要留着肚子，晚上多吃几块肉——” 蛋糕哪里有红烧肉好吃？ 自从家里经常能吃到肉之后，她在学校变得特别难熬，有时候做梦也在吃肉，配来时发现枕边一滩口水。 “看把你馋的——”方妈妈听后哭笑不得。“明天我给你准备两搪瓷杯的干菜烧肉，带去学校慢慢吃。” 比起其它荤菜，肉和干菜烧在一起，比较耐放。 这种天气里，三四天应该不会坏。 如果能每天带去蒸一蒸，吃到周末都没问题。 “太好了。”方晓一听，抱着妈妈兴奋地嚷起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旦吃多了好东西，回学校不得不天天咬酱瓜腐乳，真的太难爱了。 忽然看到妈妈身上的衣服，又惊叫起来。 “这衣服真好看。”她松开手，上下打量妈妈，“是姐新买的吧！” 说完，可怜巴巴地望着姐姐。 “你也有。”方糖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屋里拿出两件最小码的海魂衫，丢到她怀里。“两件换着穿，等天再热一点，给你买些夏天的衬衫和短袖t恤。” 心里想着是不是给妹妹多准备些零用钱，隔三岔五去外面的小馆子吃顿炒菜。 现在学校管理没那么严，除了上课时间，其它随时可以出门上街。 干菜肉虽然好吃，如果长期吃不到蔬菜瓜果，对身体不好。 学校食堂虽然吃得不好，至少大部分都是青菜。 “我就知道姐不会忘记我。”方晓拿起衣服看了看，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说完后冲进自己的房间，开始试穿衣服。 晚上方妈妈自然做了一桌子好菜。 一家人都齐了，团团圆圆坐在一起吃饭，氛围自然好得无法形容。 第二天早上，方糖拿出照相机，要给家人拍照片。 “先别拍，等我和你爸去镇里剪个发。”听说是拍彩色照片，方妈妈怕浪费了胶卷，同时想好好打扮一下，把自己拍得美美的。 上次徐家的姑婆回来探亲，也给左邻右舍拍了些照片。 他们当时正好从地里回来，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就匆匆洗了个脸，站在房子前拍照。 照片洗出来后，把他们郁闷坏了。 裤脚一只高一只低不说，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 这次必须好好准备，免得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方糖自然没意见，一家人一起去镇上。 先来到理发店。 理发店老板没想到方糖再次带人来照顾生意，对她的态度非常热情。 方糖让他先给弟弟理了个四厘米的短碎发型，爸爸则是标准的平头。 让妈妈烫成大波浪，她死活不同意，说太麻烦。 最后方糖根据妈妈的脸型，让她剪了个孟庭苇式的短发，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妹 妹喜欢披肩发，说剪短一点就可以了。 方糖建议她把刘海重新修了修，以前因为头发密，看起来比较沉重，现在打薄后类似空气刘流，整个人仿佛清爽了许多。 方晓对新发型很满意，喜滋滋地换着姐姐的胳膊不放。 从美发店出来，一家人像是脱胎换骨。 特是是方妈妈，感觉自己不比街上走的城里人差，第一次露出自信的笑容。 既然一家人都到了镇上，就在这里拍一些照片。 先在镇里的电影院门口拍了照片，然后来到供销社门口，也拍了好几张。 最后来到江边的草地，一家人或坐或站，拍了些单人照和合照。 正巧有人路地，方糖调好好，让他帮忙拍了几张全家福。 直到两卷胶卷拍完，方糖先拿到照相馆洗照片。 听说光是洗照片就要三十多块钱，方妈妈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太浪费了，居然用掉了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 “又不是每天拍。”方糖无所谓地说了一句。“趁你们还年轻，多存些照片以后慢慢看。” 回到家里，又在院子里拍了几张。 徐凤年正好过来找人，看到她们在拍照，也不客气地蹭了几张照片。 最后一家人站在门口，让他帮忙拍全家福。 做完这些，拍照任伤才算完成。 把胶卷和钱交给妹妹，让她送去冲洗。 把徐凤年请进屋里，说起厂里的事。 “刚才刘经理亲自来厂里取货。”徐凤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离开前说有事找你，希望你给他回个电话。” 他非常好奇方糖跟他的关系，看刘雪峰的态度，似乎非常看重方糖。 这让他更加好奇。 以刘雪峰在县供销社的地位，应该是方糖求到他头上才对，为什么现在好像是他在讨好方糖？ “行，我马上去一趟镇里。”方糖叫住正推着自行车，准备去镇上去洗照片的妹妹，决定自己去。 刘雪峰这人总的说来，还是很靠谱的。 他这么焦急找自己，肯定不是小事。 “对了，价格怎么样？还满意吗？”又想起供销社采购的事，急急问了一句。 “比我想像的好。”徐凤年大声回道。 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刘雪峰在讨好方糖。 正常情况下，以县供销社采购经理的身份，哪里会把他们这种小作坊看在眼里？ 偏偏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尊重，这就让徐凤年多了个心眼。 看来方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必须想办法拉近关系才行。 。 第一百零六章病急乱投医 方糖当然猜不到徐凤年这些小心思，匆匆来到镇上，把胶卷交给相馆的师傅，拿了发票后去找公共电话。 拨电话过去，刚一接通，那边马上接了起来。 原来刘雪峰回到办公室后，没有外出，一直在等方糖的电话。 “峰哥，找我有什么事？” 突然有种直觉，今天的事，只怕不一般。 “……”刘雪峰正想开口，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小方，今天这件事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想碰碰运气，不知道你在国外，有没有相关的路子——” 在他看来，方糖肯定不认识这方面的人，但是她背后的大人物就难说了。 这次拿到这么多国外的电器，具体是怎么来的？很容易下判断。 正常进口不可能，十有，是走特殊渠道进来的。 比如从香江走水路过来。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只希望能借这条渠道，采购一些国外的特殊商品。 “峰哥，我希望我们除了交易，不要涉及到其它方面，特别是不要试探我的货物来路。”方糖听后心里一突，语气就变冷了许多。“否则我会另找人合作伙伴。” 她并不担心跟他闹翻后，会带来烦恼。 毕竟他私下处理这些电器，也属于违规违法行为，见不得光。 “小方，你误会了。”见方糖语气说得这么重，刘雪峰大吃一惊。“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你听我详细解释。” 得到这批进口家电后，意外得到一个消息，省供销总社老总的小儿子，近期准备结婚，还缺一些进口家电，装点新房。 以他父亲的关系，并不难搞到进口货。 只是他比较挑剔，想要全部弄成国外的大牌，所以现在还缺一台好的照相机和音响，没有找到满意的好牌子。 他听到后欣喜万分，从省城的朋友那里得到地址，带上最好的相机和音响，准备送上门去。 到了省城，没想到老总家的小公子陪对象去外地玩了，而老总正陪省城的大领导，在一家工厂调研，脱不开身。 他用一台进口录像机，成功接近领导身边的人。 然后听到一个消息，原来省里的大领导在调研时，正好遇到企业碰到了一个难题，就是进口的数控机床，坏了配件后，一直买不到新的替换。 而那家新开的大型制造企业，就是大领导引进资金，建设起来的，相当于他的脸面。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要找人帮企业一起解决困难。 于是把相关人员全部请过来，包括省供销总社的老总，一起开了个现场会。 群策群力，商量解决的办法。 没想到所有人都摇头叹息，说国外对这些配件控制得很严重，几乎没办法买到。 这就大领导非常生气。 当初他对这家汽车配件生产企业抱有厚望，一方面因为投资大，可以解决一千人的就业问题。 另一方面，企业的产品除了供应给沪市新开的汽车合资公司，还有很大一部分盈余，可以用于出口，给国家赚取外汇。 据他的估计，等车间的生产力开足了，一年至少给国家带来几百万外汇收入。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全省有这样规模的企业，不会超过一百家。 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小问题难住了。 于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解决，不计一切代价。 刘雪峰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反应是，能不能找到方糖背后的人，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既然他能轻松搞到这么多国外名牌家电，以他的能量，能买到国外的配件也不一定。 如果自己能替老总解决这个难题，让他在省领导面前得了面子，那自己说不定要飞黄腾达了。 正好跟方糖约好采购开关的事，于是亲自开车过来找人。 意外的是，方糖居然不在。 于是托徐凤年带信，希望能尽快联系上她。 方糖没想到他连这么的事，都说了出来，顿时明白他用这样的方式，获得自己的信任，心里的火气就慢慢下去了。 一个人面临这样的诱惑，会动这样的脑筋很正常。 他没有直接跟上面反映，而是私下联系自己，至少还懂得分寸，给自己留了拒绝的机会。 “让我想想——”搞清楚前因后果，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权衡利弊，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参与到这件事里？ 帮省领导解决难题，未必会得到他的重视。 但是肯定会获得省供销社领导的青睐，毕竟在省领导面前露面是他，而不是方糖。 这样一想，又觉得问题不大。 如果是前世，那时候因为网络原因，只要存心想调查你，几乎没有可言。 现在除了个别特殊部门，才有这个能力，把你查个底朝天。 一个省级供销社的老总，还没这个能力。 如果自己能得到他的友谊，那以后不但厂里生产的开关不愁销路了，就连以后投资的其它项目，只要涉及消费品，都能通过供销社销售出去。 这样一想，做这件的好处就值得自己冒险。 “这只是我私下的一个想法，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说。”见方糖语气缓和了，刘雪峰掏出手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刚才她警告自己的时候，把他吓得不轻。 这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子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杀伐果断。 自己在她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也对，她拥有的有人都眼红的资源，可以跟任何人合作。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如果惹怒了她，自己会后悔终身。 “我问问看。”方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身后其实没人。“你先把报废的配件，让人全部送到我在县城的仓库，我不是专业人士，叫不出它的具体名称和规格，只能用它寻找一模一样的配件。” 有了这个，至少可以解决企业的燃眉之急。 接下来可以在洋垃圾里找找看，能不能发现相关的报废配件？ 省领导对数量要求不多，能做到这一步，等于给他们时间再找其它办法。 。 第一百零七章技术壁垒 何况国外进口的数控车床，会如此频繁出现损坏，应该跟企业的技术人员还没熟悉修理有关。 否则这种精尖设备，如果质量这么差，就没资格叫国外的高科技了。 也就是说，只要解决眼前的问题，后面应该不会再需要大量进口相关配件。 “好的，我马上联系那边。”见方糖这么快就答应了，刘雪峰欣喜若逛，连忙打电话联系省供销社领导的身边人。 那人听说他有这样的路子，也是大喜，连忙去向领导汇报。 没过一会，所有与会人员都知道了这件事。 “廖总，看不出来啊！没想你深藏不露，下面居然有这样的得力助手——”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他们都有自己的路子，还在努力想办法，看能不能买到相关的配件。 没想到却被一直最低调的省供销社廖扬，占了先机。 如果他成功了，肯定能改变领导对他的看法。 因此获得上面的青睐，以后说不定会调到机关，成为大家的上级领导。 “侥幸侥幸。”廖扬谦虚地拱拱手，带着秘书吴蓬春离开，去厂里和有关人员沟通，尽快安排人把报废配件送过去。 虽然他是省供销社的一把手，行政级别已经很高，但是比起其它国企领导，以及区局级干部，实权就差远了。 方糖挂了电话后，回家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再次出门去县城。 再次来到自己租的房子里，等待刘雪峰把东西送过来。 大既一个小时，就有车子停在仓库外面。 一起过来的刘雪峰打发走送货的人，一个人进来见方糖。 “这不是铣刀和镗刀吗？”方糖看着他手里的铁皮工具箱，随手打开后叫了一声。 原以为既然是数控机床的配件，肯定体积不小，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小东西。 忽然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修好这些小东西。 以她这段时间的判断，能修复的东西，大多是机器加工的产品。 比如报废的铁块、铝锭、钢板这些，她就没办法修复。 但是破了个洞的铁锅，裂开的插座，被烧坏的电机，就能恢复成原样。 这些刀具也是精加工成品，理论上应该能行。 没有试过，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没想到你居然认识。”刘雪峰夸张地叫了一声。 他是真的没相到方糖有这样的眼力，要知道他没有接触相关工具前，可完全不知道。 “见过。”方糖这才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过火了，就转移话题。“那边工厂就被这些刀具难住了？” 不过也能理解。 别看它们小小的不起眼，却负责产品的切削，国内在刀具的硬度等方面的科技力量，确实远远比不上欧美发达国家。 “现在八台数控机床，只有两台还在生产。”刘雪峰说了工厂现在的真实情况。“如果一星期内买不到新的刀具，只怕那两台也得停产。” 据厂里的人说，当初购买新的机床，每台配了十把相关的刀具。 照国外企业的说明，只要正常使用，五年内不会有问题。 没想到情况远远比他们想的坏，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把刀全部搞废了。 “行，我想想办法。”方糖点点头，准备打发他回去。“三天后你联系我吧！如果能买到，应该能送到舜江县城了。” 这是她预估的时间。 如果直接联系香江那边，走那边的渠道获得刀具，再坐飞机送到这里，应该要两天。 多说一天，是为了给人一个自己努力在想办法的印象。 “好，三天后我们再联系。”刘雪峰知道催也没用，主动离开了。 心里其它相当震撼。 原以为最少得五天，没想到比自己想的快了两天。 这说明她真的有渠道能直接联系国外，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方糖等他离开，拿起一把半圆键槽铣刀，开始修复。 几乎刚喊确定，手里的铣刀就恢复如新了。 方糖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修就好。 这种小配件，需要的精神力可以忽略不计，几分钟就把七十把刀全部一次性修好了。 怕运送途中意外损坏，她找来一些旧报纸，在每把刀外面厚厚裹了一层，整齐排放在工具箱里。 这样路上不管怎么颠簸，都不至于搞坏了。 做完这些，她把工具箱放在床底，准备回乡下老家。 还有三天时间，没必要在这里傻等。 回到家里，看到妈妈紧张地在给小鸡喂食。 “怎么啦？”她好奇地问。 第一批五十只小鸡，已经长到大半斤了，可能是食物充足的原因，看起来特别精神。 几只羽毛还没长齐，骨架特别高大的小公鸡，开始显出好斗的本性，低头面对面拱在一起，忽然一跃而起，朝对方啄去。 不过战斗往往几分钟内就结束，赢了的趾高气扬，输了的低头匆匆跑开了。 “我怕小鸡出事。”方妈妈一脸担心。“听说最近又闹鸡瘟，村里不少人家的鸡已经病死了。” 人家死五只十只，已经心疼死了。 自家总共有小鸡一百五十只，鸭子三十只，大白鹅三十只，如果全部病死，那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那你们出门小心一点，千万别把病毒传给家里的鸡。”方糖听后也非常担心，连忙提醒道。 农村里确实经常会爆发鸡瘟病，不过跟禽流感不一样，具体的叫什么病，除了兽医，其它人肯定不知道。 不过会传染是肯定的。 好在自家的鸡还没得病，只要做好预防就行。 这些常识方糖还是知道的，比如清理鸡舍，给它们通风，保持地面干燥，勤清扫，洒些生石灰和草木灰等等。 还有就是如果去过有病毒的地方，回来一定要换衣服，免得把病毒带进鸡舍。 不过自家的鸡是放养的，只是用围墙隔了起来，传染的机会就小了许多。 至于给它们服用土霉素，刚买回来的时候就喂过一次，那就再补喂一次好了。 方妈妈刚才还六神无主，听女儿说的头头是道，顿时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照她的说的去安排了。 。 第一百零八章修复刀具 不过方糖担心村里有人使坏，故意把病鸡丢到自家鸡圈里，于是让爸爸叫来几个人，在鸡圈屋顶盖上稻草扇。 暂时把鸡圈围起来，等鸡瘟病过去了，再打开草扇，给它们透气。 为了防止光线太暗，影响小鸡活动，又在靠近家的那面墙上，挖了个大洞，再安装上一扇窗。 做完这些，一家人才终于放心了。 “最近小鸡便宜许多，我们要不要再买一百只回来。”吃饭的时候，方妈妈又问女儿。 每年春天鸡瘟高发期间，也是小鸡价格波动最大的时候。 现在买的话，价格可以便宜一半。 反正自家的鸡瘟问题已经解决，方妈妈觉得可以再次买下一批小鸡了。 “我看没问题。”方糖见妈妈和弟弟都信心十足的模样，也没有泼冷水。“不过为了安全，刚买回来的小鸡，最好单独关在一个地方，免得镇里也有病毒，传到自家的鸡身上。” 下午爸妈出门一趟，带回来一百五十只小鸡，总数一下子达到三百只。 方糖被爸妈的魄力镇住了，第一次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 同时买回来二十只鸭，二十只鹅，它们的总数也分别达到五十只。 也就是说，家里一共有四百只家禽了。 这个庞大的数字，光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让方糖没想到的是，爸妈和弟弟居然都是一脸平静，似乎觉得这样的数字，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她一时不知道是他们的心太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没关系，有她在家里盯着，只要不出现批量健康问题，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她决定第一批鸡养足半年后，就开始出售。 虽然家里没有给鸡喂饲料，但是每天丢大量的青菜、稻谷等食物进去，四五个月后，基本长到最大了。 而半年后正好在中秋节有后，把鸡全部卖出去，应该没问题。 三天时间眨眼过去。 方糖再次回来县城，把刀具交给上门取货的刘雪峰。 至于如何向他收取相应的费用，她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价格，只能让他以及背后的人自己定了。 看到工具箱里崭新的刀具，刘雪峰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小方，你这次真的帮我大忙了！” 这三天他一直心神不定，提心吊胆，怕方糖这边最终没有完成购买任务，丢了廖总的面子，最终绝了往上走的机会。 毕竟这次行动，有相当大的赌博成份。 就连省里的廖总，只怕也在赌一个机会，一个在省领导那里挂上号的机会。 没想到方糖居然真的做到了。 “客气话就别说了，先拿去交差吧！”方糖语气平淡地说道。“为了这批刀具，我们也花了很大的精力，为了减少麻烦，我们最后李代桃僵，用报废的刀具，换来新的刀具，这一点你跟上面解释一下。” 用这样的借口，解释为什么购买的数量，跟报废刀具的数量一模一样。 因为国外要用到数控机床的企业不少，如果从他们手里以旧换新，获得刀具，那难度就会下降不少。 估计不少人也考虑过这个方式，联络国内的外资企业主，让他们出面，代为购买。 只是现在国外的货想运到内地，没前世那么方便，正常一件商品，从国外发出到国内收到，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行。 除非是从香江发出，而那边正好有现在的刀具。 “我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这些货。”刘雪峰依然难掩激动。“那东西我先拿走了，你在县城等我半天，回来我们再聊。” 说完，仿佛捧着珍宝似的抱起工具箱，快步离开。 方糖等他看不见了，淡淡地咧了咧嘴。 可惜自己前世不是工科生，否则找 条路子，进口一批工业洋垃圾，把一些涉及精尖现代科技的报废机器，购到国内，修复后卖给国内相关企业，利润只怕会高得吓人。 同时也能为国内的科技发展，贡献一些力量。 毕竟汽车也好，机床也罢，这些重要的生产技术设备，现在几乎都靠进口。 而国外为了防止技术外泄，控制得相当严格，特别针对中国。 他们限制最新技术的设备出口，卖到国内的，往往是落后一步的淘汰技术。 国内机床厂能生产的，大多是传自北边老大哥国家的技术，比如工业车床，已经是二十年前的技术了。 设备陈旧，能加工的产品自然也粗糙，加工不出最精密的零件。 方糖一直记得一个特别的词语kd形式生产。 它是“完全零散部件”（pletekokeddow）的缩写，小到一颗螺丝，大到一块成型车身板材，全部不是自主生产，只负责组装的一种生产方式。 换句话说，kd汽车就是进口或引进汽车时，汽车以完全拆散的状态进入，之后再把汽车的全部零、部件组装成整车。 我国在引进国外汽车先进技术时，一开始往往采取kd组装方式，将国外先进车型的所有零部件买进来，在国内汽车厂组装成整车。 这是我国早期汽车生产的最真实写照。 当然这是国家领导人的英明选择，通过市场换技术的方法引进国外品牌车辆，获得它们的技术，然后再一步步实现配件国产化。 八三年和漂亮国合资生产的吉普，八五年和德国合资生产的大众，都是采用同一种方式。 从最初的进口零件甚至大部件，并且由合作外企手把手的教我们组装生产，到部分减少进口零件比例，现在我们已经有能力完全自主生产一辆性能优异的汽车了。 省城那家汽车配件生产企业，就是为了实现配件国产化，加速我国自主生产汽车的能力。 它的意义重大，所以省领导才会这么重视。 正是在这些领导的提前布局下，国家的汽车生产技术才会突飞猛进，很快实现汽车真正意义上的本地化生产。 刘雪峰开车把刀具送到省城，得到了廖扬的亲自接见。 “干得好。”拆开后看到全新的刀具，廖扬用力地拍了拍刘雪峰的肩，大声夸赞了一句。 能让自己在省领导那里露脸，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他不吝奖赏手下。 。 第一百零九章再遇吴老 “这是我应该做的。”刘雪峰尽管心里得意，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表了句忠心。 他也是老狐狸了，清楚应该怎么说，才能让领导记住你。 “好，先给你记一功。”廖扬现在也不急着给他奖励。“回头我多跟吴秘书联系，我不会亏待认真办事的手下。” 说完，把刘雪峰交给秘书吴蓬春，自己匆匆去见领导了。 “小刘，干得漂亮。”吴蓬春作为联系人，同样功劳不小，此时激动地跟他握了握手。 跟了领导两年多，知道这个机会对他有多重要。 如果领导升官，那他这个秘书肯定也会有新的安排。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跳出供销社，调到机关担任具体职务。 就算是一名科级干部，在县市地区，权力也不小了。 “还要感谢吴秘书给我这个机会。”刘雪峰投桃报礼，再次感谢了他一番。 这次能讨好领导，虽然是因为自己给吴蓬春送了礼。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他愿意给自己机会。 如果不愿意担责，汇报到廖总那里，自己只能看着机会流失。 或者他拿到刀具后，直接独揽功劳，作为下级，他没有丝毫办法应对。 “我们是自己人，不用说这些见外话。”吴蓬春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还没吃饭吧！我代表领导请你去西子酒楼吃一顿，走吧！” 他对刘雪峰同样很满意。 有能力会来事，是个合格的手下，以后用得着。 他们那里推杯换盏，打得火热，方糖不耐烦在屋里久等，于是出门上街闲逛。 路过市场门口，意外看到算命的吴老先生，提着两瓶黄酒，从旁边走过来。 “小方。”看到方糖，他激动叫住她。 前几天收到她的回信，知道她并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让他安心了许多。 只是家人一直没有消息，他一个人在舜江县城度日如年，有时候连续几天睡不好，就买几瓶黄酒，偶然买个醉，好让自己睡个好觉。 “吴老你好。”见跟他当面碰到，方糖收起心里的歉意，上前跟他打招呼。“最近你没出来算命吧！身体还好吗？” 对于这样的老人，她觉得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但愿自己的运气好一点，能尽快帮他找到亲人。 “一切都好。”吴若愚能活到现在，内心肯定非常强大，所以回答得非常乐观。“看你红光满面，也过得不错吧！” 望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方糖，他难掩激动。 上次看到她时，还是一付潜龙在渊的模样，跟其它普通女孩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没想到几天没见，已经见龙在田，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了。 他对自己的看相技术非常有信心，依然相信方糖会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下一刻大吃一惊，指着方糖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吴老先生——”方糖担心他太过激动，从而引发猝死，连忙伸手去扶他。“有话慢慢说，别太激动。” 老人年纪大了，最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大喜大悲。 如果现在引发脑梗或中风，那就算找到亲人，也没多大意义。 总不能刚一见面，就让人家当孝子贤孙，在床头照顾你。 那样的寻亲，也太残忍了。 “我没事。”吴若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最近遇到过哪些人？我怎么发现你已经和我的孙子碰过面了——” 从面相上看，似乎两人见了不止一次。 “啊？”这下轮到方糖大吃一惊。“你确定没弄错？” 自己见过的人真的非常有限，如果吴老的话没弄错，那只要简单排查一下，就能判定是谁了？ “怎么可能会错？”吴若愚语气肯定地回答。“请你一定要帮我 ，让我见见他——” 自己费尽心机，在舜江县城住了多年，还是碰不到人。 而方糖却在短短一个月内，就遇到了自己的孙子，不是缘份是什么？ “没问题，只要搞清对方的身份，我一定告诉他这件事。”方糖认真地回答。“不过我也得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境，未必愿意跟多年未见的亲人重聚。 心里直觉有了一个对象，那就是去年才从牢里出来的秦飞秦大哥。 前些年因为失去自由，吴老明知道他在附近，却没机会碰面。 出来后他一直深居简出，很少跟外界打交道，同样没机会认识新的朋友。 吴老一直找不到人，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具体是不是他，还得找他确认一下。 作为朋友，她肯定不会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好，好。”吴若愚有了明确消息，心情像是上了过山车，说不出的兴奋。“我等你的消息。” 方糖有自己的通信地址，到时可以直接带人来找自己。 他同样明白孙子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强迫对方马上跟自己见面。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吴老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方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先回仓库那边，等刘雪峰回来，把那件事解决了，再去找秦飞。 忽然觉得这同样是好事。 秦大哥马上要结婚了，如果能有一个长辈作为证婚人和见证人，对他的意义同样不可小觑。 而且以他的性格，应该不至于拒绝跟亲人见面。 这样一想，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到市场买了一大块肉，带回仓库旁边的宿舍，切成两指宽的长条，放进一只铁皮桶里，加入盐、酒、糖和其它调料腌制。 心里担心杨壮志兄妹俩的生活，她准备晚上再去一趟他们家，把这肉带过去。 让他们腌制一星期后，再拿出来晾晒成酱肉，这样可以保存很久。 再给他们买些鸡蛋，自己照顾不到的时候，可以切几片酱肉，再磕一个鸡蛋，足够让两人吃一顿了。 下一想，下次再来县城，可以从家里带些干菜过来。 这东西虽然不怎么美味，却比较下饭。 老家以前穷的时候，就一碗蒸干菜作为主菜。 妈妈为了让它美味一点，加几滴菜油，再加一点点白糖，蒸得红黑发亮，可以下好几顿。 。 第一百十章刘雪峰的感谢 方糖在宿舍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刘雪峰回来。 看他脸上红彤彤的样子，应该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是谁送他回来的？ “小方，事情办成了，谢谢你。”刘雪峰拿出一包从省城买回来的特产，递了过来。“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在他看来，这真的只能算心意，对方糖这样的人来说，应该不缺这点美食。 “谢谢，我很喜欢。”方糖打开看了看，真挚地向他道谢。 成年人看别人送的礼物，跟小年轻差别很大。 年轻人更看重礼物本身的市场价值，以及是否适用自己。 而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虽然同样看重价值，却更看重对方的心意和传达的意义。 包里的东西非常多，有几块轻薄滑腻的丝绸方巾，几把纸扇，包括黑纸扇、檀香扇、香木扇、白纸扇和绢扇，都可以拿了转赠给朋友了。 还有几罐龙井茶，两把张小泉剪刀，几袋西湖藕粉，全部包装得很好。 最底下是三只油亮的酱鸭，光闻一闻，就香气扑鼻。 很明显，刘雪峰为了这些东西，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光这一点，就值得肯定了。 “请省城的朋友帮忙淘的，都是当地有名的特产。”刘雪峰一直在观察方糖的反应，见好的笑容不像是假的，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其实值不了几个钱。就是想用它谢谢你。” 送的礼能被对方喜欢，心意才不算浪费。 “我也是个俗人，喜欢这种实实在在的东西。”方糖笑着补充了一句。 心里多少有些感慨，这些都是老余杭的特产，知名度非常大。 只是前世大家都特别浮躁，反而很少有人提起这些产品。 考虑到晚饭时间快到了，刘雪峰想请她吃饭。 方糖拒绝了。 很明显，刘雪峰中午吃得比较晚，时间也很长，酒意到现在都没退尽，此时肯定特别想回去睡觉。 她也不想跟一个满身酒气的人长时间在一起，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对付一顿。 刘雪峰也没强求，离开前再次道了谢。 至于该给的报酬，上面还没定下来，他也得等几天再说。 方糖明白这其中的关节，自然没有催促。 送走刘雪峰后，她先去附近吃了些东西，然后的着铁皮桶，去找杨壮志和杨凌云兄妹俩。 看到方糖上门，兄妹俩先是一愣，然后快步冲过来。 “方糖姐姐，我昨晚梦见你了。”杨凌云抱住方糖的腰，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柔软。“醒来后发现是梦，非常难过，没想到今天真的看到你了。” 没有父母后，她和哥哥相依为命。 遇到真心待自己的方糖，她把对母亲的爱，有一部分转移到方糖身上，不知道开始粘人。 “啊哟，姐姐听了好感动啊！”方糖知道她在表达对自己的依恋，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不过姐姐也很想你啊！这不是一来县城，就来看你们了。” 把铁皮桶放在地上，教他们接下来几天多翻一翻桶里的肉，最后晾起来晒干，想吃了再蒸来吃。 “谢谢方糖姐，这肉一定特别好吃。”听说是做成酱肉，小家伙一个没忍住，口水流下来，嘴角还挂着长长的粘丝。 杨壮志瞪了一眼妹妹，觉得她太丢人。 方糖姐已经对两人很好了，如果妹妹再这样表现，会给她压力的。 他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学生，实际上比同龄人更成熟，知道做人要感恩，而不是得寸进尺。 否则总有一天，会让方糖姐姐失望。 “没关系。”方糖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嘴角。“下次姐姐有时间，给你们再酱些其它东西。” 这确实是个保存食物的好方法，有空了多做一些，让两人长期能吃到肉食。 又检查屋里还缺少什么必须品，考虑找个时间补上。 最近兄妹俩肯定大扫除过，屋里比以前看起来更干净，闻不到任何异味。 特别是卧室，还能从被子里闻到太阳味，应该最近晒得很勤，防止棉胎受潮变硬。 真是懂事的孩子。 方糖更心疼他们了，考虑长期资助他们，直到他们能自立。 再次坐下陪他们聊了一会，然后告辞。 兄妹俩依依不舍地送她离开，却没有挽留。 方糖朝两人挥挥手，快步出门。 她感觉自己每次见到他们两人，就会变得多愁善感，这不是她喜欢的。 当晚在这边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带了一块刘雪峰送的丝巾，去找秦飞和田小丽。 意外的是，家里正好有客人。 听了秦飞的介绍，才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谭锦荣，他的狱友谭伟钊的养子，香江富商蔡浚泓的亲生儿子。 他今天过来，是给秦飞送结婚礼物，是他亲生父亲从香江带过来的一套金器，金项链、金手镯和金戒指各一件。 听说方糖就是秦飞多次提到的好朋友，谭锦荣的态度非常真挚，邀请她有空去作客。 他的朋友不多，但是对认可的人特别关照，这也是大家都喜欢他的原因。 田小丽和方糖混熟后，也特别喜欢她。 接过她送的丝巾，没有丝毫客套地折了几下，开心地戴在脖子上。 “很好看。”方糖走过去帮她拉了拉丝巾的四个角，让它伸展开来后呈花瓣的形状。 因为婚期越来越近了，怕后面太忙，抽不出时间，前几天还专门去把头发烫了。 大波浪披肩发，加上丝巾点缀，田小丽的身材本来就很好，现在更是像只漂亮的天鹅，特别动人。 “你的头发也快点留长，到时去烫个发，就不会被人当成男孩子了。”田小丽跟她足够捻熟了，开始敢拿她的长相打趣。 方糖的五官确实一般，但是气质非常好。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不知不觉被她晶晶亮的双眼吸引，从而忘了她的长相。 “我是伴娘，搞这么好看干什么？”方糖不在意地反驳。“绿叶才配红花，如果抢了你的风头，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这当然是玩笑话。 除非去整容，否则这辈子想当个美女很难了。 不过好好打扮一下，做个气质出众的知性美女，还有有希望的。 。 第一百十一章当局者迷 “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为了我，才故意弄得像个假小子似的——”田小丽白了她一眼，“偏偏还长得这么高，如果到时有人误以为你才是新郎，肯定会闹笑话。” 说完，故意走到她旁边，挽起她的胳膊。 还别说，两人站在一起，真有种恋人的感觉。 虽然方糖比田小丽小了很多岁，但是外表年轻，心智成熟，居然没有违和的感觉。 两人身高差了七八公分，也非常合适。 “你们别乱来。”秦飞伸手把两人拉开，似乎真怕老婆被方糖拐走了。 谭锦荣天生一张严肃脸，此时也被他们逗得露出笑脸。 “可惜锦荣已经结婚了，否则娶了方糖，这辈子绝对赚了。”田小丽笑吟吟地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每个熟悉方糖的人，都被她异于常人的眼光和能力打动，忘了她的长相和年龄。 当然看得时间长了，并不觉得她普通，反而有种其它人身上看不到的英气，相当吸引人。 “别乱说。”秦飞怕谭锦荣乱想，连忙打断她。“秋萍也不比方糖差啊！一个贤妻良母，一个事业型女人，各有各的优点。” 小谭的老婆巫秋萍是县一中英语老师，性格温柔耐心，从教才三年，就深获学生爱戴。 知道老公的家事后，从不干涉他的选择，默默在背后支持他，是个传统型的贤妻良母，深得谭锦荣的欢心。 “没关系。”谭锦荣笑道。“我们的感情不比你们差，不会因为几句玩笑话，就闹矛盾的。” 他对妻子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 闹了一会，坐下来讨论结婚事宜。 原本夫妻俩打算简单办了仪式，就在家里弄几桌，请一下最好的朋友。 现在知道他要结婚的人越来越多，只怕这样不行了。 “我爸的意思，还是去酒店办。”谭锦荣代表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到时把餐厅包下来，不放外人进来，有些不方便见人的朋友，也可以邀请过来聚一聚。” 他说的不方便的朋友，是指几个坐过牢的狱友，大多是父亲和秦哥的朋友。 别看他们有这样的黑历史，并不代表每个坐牢的人都是坏人。 所以出来后，私下依然有来往，只是尽量低调，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个世界从不缺心理阴暗的小人，管不好自己，却喜欢盯着别人的不放，一有机会就传播自己臆测出来的事，自己站在道德至高点，对别人指指点点。 在还没有干出让人心服口服的事之前，大家很少出来见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方糖原本不想插手，此时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别看农村人大多心思纯朴，但是小人也不少。” 想活得简单一点，其实在市区更省心。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接着是讨论邀请哪些客人？ 秦飞已经没有亲人，而朋友大多跟谭家的重合，所以跟谭锦荣商量非常合适。 方糖忽然注意到田小丽的神色有异，才想起她为了跟秦飞在一起，已经跟家人断了联系。 这肯定不行啊！ 必须劝秦飞在结婚前，和田家重归于好。 这不仅仅是为了田小丽，也是为了他自己。 田家父母当初虽然有些势利，其实大多数为人父母，都会这样的选择。 女儿居然找了个劳改犯，而且判了十年刑，如果等他出来，女儿都不知道会熬成怎么样？这辈子肯定毁掉了。 更气人的是，两人还没见过家长，就怀了孩子，这就有点伤风败俗。 所以他们让女儿自己选择，独自抚养孩子，等男人出来？还是打掉孩子，跟她们回家，重新找个男人嫁了？ 谁家摊上这样的事，都不可能冷静面对的。 现在秦飞已经出来，田 家父母说不定已经后悔了。 但是他们肯定抛不下面子，主动来找两人，只能他们去认错。 等谭锦荣吃了午饭后离开，方糖和秦飞单独在院子的时候，和他谈了这件事如何处理。 “我也想去找他们，只是小丽一直阻止我。”秦飞无奈地说道。 他是真心感激那两个还没见面的岳父岳母，尽管他们做了这样的选择。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能理解他们这样的选择。 “这件事你不能听她的，自己强势一点才行。”方糖没想到真相是这样，顿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小丽姐心里有怨气，更说明她对家人感情很深，否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应该打开心结才对。” 女人其实都一样，越是在意一个人，才会越不愿意原谅他。 如果感情一般，时间一长，就释然了。 所以秦飞不但要带妻子回去，还得轰轰烈烈去做，给足岳家面子。 田小丽或许嘴上说得狠，真的见了父母，只怕马上破防了。 “你说的对，这件事是我错了。”秦飞也是当局者迷，没有想得这么深，听了方糖的解释，马上明白了。“这两天我找个日子，带着她和孩子，陪她一起回趟娘家。” 她是个果断的人，既然有了决定，就马上去做。 毕竟婚期越来越近了，提前跟那边打声招呼，到时让她们娘俩回娘家，再去接过来办婚礼，也是对妻子的尊重。 田小丽泡了茶端出来，正好听到两人说的话。 身子一顿，悄悄退了回去。 犹豫了一会，又走到门口，静静听两人聊天。 想到父母，她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这些年她无数次梦见家人，醒来时再也无法入眠。 也无数次梦到和他们解除误会，一家人重新和美地生活在一起。 做这样的梦，次数之多，甚至超过了梦到秦飞。 转眼已经过去十年，她对家人的怨气已经释放得差不多了，可是又觉得他们这样做，对不起秦飞，不肯原谅家人。 所以一直不许秦飞去拜访他们，除非有人过来向自己道歉。 听了方糖的话，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竟然忘了一个最基本的处事原则。 作为女儿，她可以这样跟父母赌气。 可是秦飞做为女婿，却不应该等他们主动过来，而是他必须主动上门才对。 。 第一百十二章秦飞的身世 这不仅是对岳父母的尊重，更是对妻子的尊重。 如果他愿意低头了，这件事解决起来就会变得很容易。 所以心里更加感激方糖的贴心。 没有她这番话，自己只怕还没发现，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自己不能在出嫁前，和他们恢复关系，并在出嫁前，向他们磕头谢恩，肯定会后悔终生。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更多了。 怕被两人看到，连忙拿出手帕擦干净，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屋里。 方糖见说服了秦飞，就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开始问起他的身世。 “以前的事没什么好说的。”秦飞以前她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家人，才问这个，也没介意。“我是个孤儿，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曾经有位姓秦的老人收养我，不过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后来他到处流浪，四海为家。 十五岁时来到舜江县，遇到一名善良的军人，听说他的情况后，帮他在村里上了户口，生活总算安定下来。 但是村里人对他始终有偏见，他也很难融入这个大家庭。 直到他被判有罪，需要坐十年牢，了解他的村里人主动替他喊冤，虽然没有改变结果，却让他对这个地方有了归属感。 现在表面上跟村里依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大家知道他搞这个废品收购站，是为了帮助大家。 毕竟他收购的价格，比国营收购站还要高。 如果送来的是村里人，则更高一两倍。 也有人看到了这一点，从别的地方搞来废品，转手卖到他这里，他依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兴兴收下东西。 “没想过找到家人吗？”方糖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如果他有怨气，或者不想改变现状，她都会站在他这边，最终拒绝吴老的求助。 比起帮助吴老，她更重视朋友的利益。 绝不会道德绑架，逼他认亲。 “谈何容易——”秦飞叹息道。“没有人是从石缝里蹦出来，都有父母和家人，我也希望找到他们，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可是没有任何线索，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啊！” 以前他也曾经想过寻亲，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他已经失去了信心。 “如果找到你的家人，愿意跟他们见面吗？”见他其实渴望家庭的温暖，方糖松了一口气之后，认真地反问。 看来这件事有个完美的结局了。 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搞了件乌龙事，吴老其实并不是秦飞的爷爷？ 如果这样，那就闹笑话了。 “当然。”秦飞语气肯定地回答。 下一刻反应过来，激动地抓住的手“你不会有了线索，知道我的家人在哪里？” 如果这样，那方糖真的太神通广大了。 “其实是有位老人在找孙子，还托我帮他一起找。”方糖不敢把话说提太肯定，免得出错。“我看你各个方面都符合，所以想着是不是让你们见个面？” 亲人之间有心灵感应，长相方面也会有一些相似。 只要双方愿意，还可以去公安局做一些检测，就能确定双方的关系。 “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秦飞一听，焦急地催促道。 来的不是父母，而是爷爷，心里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依然让他激动得浑身冒虚汗。 小时候无数次梦到亲生父母找到自己，醒来时泪湿枕头。 就在他对家人绝望的时候，方糖居然带来了远方亲人在寻找自己的消息。 “先别激动，等事情搞清楚再说。” 她也希望吴老和秦飞爷孙相认，从些亲人团聚。 可是又怕自己搞错了，让他们白高兴一场，给心灵带来再次的伤害。 特别是秦老 年纪大了，经不起一次次折腾。 “放心，我会控制好情绪。”秦飞经她提醒，深呼吸了一下，把心情恢复过来。“如果结婚前能见到家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尽管刚控制好情绪，这句话一出口，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亲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就是因为没有家人的缘故，他才吃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他要搞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跟家人失去联系？ “不用这样。”见一直冷静到有些冷血的秦飞，露出这样的神情，方糖有些吃不消了。“你是我的朋友，这样说就见外了。” 或许每个失去亲人的孤儿，心理都大同小异。 一方面渴求找到亲人，投入家人的怀抱，弥补这些年的思念之苦。 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害怕知道真相后，受到第二次伤害。 就算秦飞内心非常强大，依然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我明白。”秦飞的情绪经过刚才一番发泄，此时冷静了许多。“不过认识你之后，总给我一种错觉，你才是那个最了解我的人。如果你不介意，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 这辈子除了渴望找到父母，也希望有兄弟姐妹可以相互扶持。 而方糖带给他的感觉，不涉及任何男女之情，倒像是一个最知心的妹妹。 刚才听她话里的意思，来找自己的应该是爷爷，难道自己没有其它亲人了？ 如果这样，那他更渴望拥有一个这样善解人意的妹妹。 “我不是早叫你秦哥了吗？”方糖笑着白了他一眼，“倒是你一直叫我小方，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对这个秦飞，她同样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心思，只把他当成一个哥们。 他的十年牢狱生活，带给他最大的转变，就是变得现实和理性。 而这恰恰最欣赏的地方。 生活往往不是鲜花和掌声，更多的是弱肉强食和尔虞我诈。 特别是混到一定层次，周围会出现更多的陷阱和攻击，没有一定的见识，很难站稳脚跟。 如果找一个能陪伴自己一起成长的伙伴，秦飞比任何其它熟人都合适。 “那等找到亲人后，我们在长辈的见证下，正式结拜成兄妹。”秦飞见她没意见，脱口而出道。 比起对未来爷爷的期待，他相信方糖对自己的影响会更大。 “行。”方糖干脆地回答。 如果有秦飞这个哥哥，她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轻松许多。 。 第一百十三章摊牌 接下来就是商量如何与吴老见面的事。 “我去跟吴老商量一下，再决定在哪里见面吧！”方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先让老人知道，免得秦飞突然上门，他因为太激动，出现意外。 年纪大了，最忌讳大喜大悲。 虽然吴老看起来像个智者，出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小。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否则对秦飞的打击就太大了。 在准备结婚的前期，如果刚跟爷爷见了面，他因此中风或脑溢血过世，不得不送走他，那就太悲惨了。 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接受不了。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秦飞知道方糖不会害自己，点头表示同意。 方糖告别秦飞和田小丽，照着吴老留下的址，往他的住所走去。 他现在住的地方，离他上次算命的摊位不过两百平方米，走路只须二十分钟，就能到了。 空手上门有些不合适，方糖在路边买了些水果，当作礼物送人。 心里同时感慨不已。 吴老已经算出孙子就在舜江县城，足足等了几年还是没有碰上。 只能说他的运气真的太差了些，要知道两人的直线距离，最多只有六七百米。 秦飞每次来县城，必须经过这里，他最终也没碰到爷爷，同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好在吴老拜托了自己，这件事总算有了转机。 在一栋带院子的两层楼前站住，确定地址没错，她敲了敲按在院墙上的铁门。 这边的环境非常不错，既离市中心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又闹中取静，周围都是居民生活区，旁边还有河流和树林，非常适合怕吵的老人生活。 等了大约五分钟，铁门打开了。 “方小姐，是你？”看到门口站着的方糖，原本脸上带着苦相的老人，立刻露出笑容。“是不是确定了我孙子的身份，可以带我去找他了？” 自从算出方糖已经遇到孙子，他就开始坐立不安。 就连晚上睡觉，也出了问题。 因为没睡好，今天早上一直没精神。 吃了早饭后，他强撑着坐了一下，最终又上床去休息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他强打着精神起身，出来开门。 看到是方糖，他原本感觉病怏怏的身体，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佛年轻了十岁。 “人确实找到了，需要你去当面辨认，判定他是不是你的孙子。”方糖望着他腊黄的脸，担心不已。“可是你的身体真的能行吗？” 年纪大了，精神状态非常重要。 老人这几天显然没睡好，否则他不可能比上次见面时还憔悴。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听说孙子真的找到了，吴老顿时老泪纵横，他强忍着酸涩，拿出手帕擦了擦模糊的双眼。“别看我现在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其实都是心病，只要能看到孙子，说不定立马就好了。” 学了摸骨后，他几乎成了半个修炼者。 这个修炼不是修仙，还是类似华佗传下的养生保健之术。 他曾经练了三十多年五禽戏，后来因为破四旧，他不得不停止下来，免得被按上更多的罪名。 现在会变成这样，是精神方面的损耗过度造成的。 这些年他在一个陌生地方，坚持寻找孙子，没想到几年下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换了个老人，只怕早崩溃了。 现在有了好消息，比任何大补之物更有效果。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身体肯定能恢复过来。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方糖虽然关心他的健康，却不好代替他作决定。“他离你只有一千多米，走路去最多二十分钟。” 吴若愚一听，顿时傻眼了。 仅 仅隔了这么一点距离，为什么自己一直碰不到人？ 以他的能力，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能把他辨认出来。 方糖同情地叹了口气，扶着老人进屋，把水果放在桌上，等他简单梳洗一下，再一起出发。 毕竟去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必须稍微整理一下。 不到五分钟，老人就出来了。 真像他说的那样，才一会儿功夫，他的状态就明显好了许多。 于是一起出门，往秦飞家而去。 一路上老人紧闭嘴唇，心无旁骛地往前走，显然此时的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孙子，没有心情跟方糖闲聊。 方糖也配合地没有说话。 每个人遇到这种情形，表现都会不一样。 有的人喋喋不休，用说话的方式，来缓和心里的激动。 而有的人正相反，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安静。 两人闷头走了一刻钟，就来到秦飞家的门口，比预计的还快。 方糖深吸一口气，望向旁边的老人，只见他同样在不断深呼吸，显然也怕自己太激动，出了差错。 见他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方糖就放心了，拍门后再次看到宋涛熟悉的面孔。 “咦——”看到是方糖，他惊讶地叫了声。 不是刚离开的吗？怎么一转眼又回来了。 “把你秦大哥叫来。”方糖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认真的吩咐一句。 宋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位老人，撒腿就往里面跑。 “这是秦大哥开的废品收购站。”方糖解释了一句。“对了，他现在的名字叫秦飞，是一个曾经收留过他的老人给取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是秦飞听到宋涛的汇报，知道方糖带了人过来，顾不得换衣服，匆匆跑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他的眼泪马上涌了出来。 “秦大哥，这是吴老，这些年他一个人滞留舜江县，只为了找到失散多年的孙子——”方糖见两人刚一见面，就眼泪汪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替双方介绍起来。 吴老跟秦飞一样，同样泪眼婆娑，他定定地望着秦飞，似乎怕一不小心，他就会飞走。 “咱们进屋慢慢说。”看两人的样子，已经不用再说什么，肯定就是亲爷孙。 秦飞点点头，上前扶住吴老，慢慢往屋里走去。 。 第一百十四章祖孙相见 如果说方糖一开始告诉自己，说爷爷一直滞留舜江县，只为找到自己，他还没多大感触的话。 现在望着老人憔悴的神情，他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彻心肺。 他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肯回家乡颐养天年，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难怪方糖一直非常小心，怕他因为看到自己太激动出意外。 如果自己再不跟爷爷相认，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吴爷爷，你能确定他是你孙子吗？”进屋后坐下来，见两人都朝自己看过来，方糖只好先问吴老爷子。 在没有经过任何科技手段，确定两人关系的前提下，方糖只能先问吴老，看他有什么办法，来确定双方的关系。 就算他用不怎么靠谱的办法，至少要给秦飞一个明确的结果。 “我家楷楷三岁时，有一次不小心，屁股坐在火盆上，烫了一个拇指大的伤疤。”吴若愚用手帕抹去眼泪，望着秦飞说道。“如果你身上有这样一个疤，就是我的孙子吴楷伦——” 因为烫得有些严重，留下一个铜钱大的疤，医生说会跟着他一辈子。 虽然眼前的小伙子，就是自己儿子和儿媳的结合体，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为了取信于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秘密。 “爷爷——”秦飞听后猛地跪了下去，双手抱住他的膝盖泪流不止。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连妻子田小丽也不知道。 眼前的老人，确实是自己的亲爷爷，这一点已经确凿无疑。 以他的见识，能感受得到他对自己深沉的爱。 不用解释什么，他也能肯定，自己会离开家人，绝不可能是因为被抛弃。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遭遇意外，才跟家人失去了联系。 “我的楷楷——”吴若愚听他这样叫自己，一直在控制的情绪也终于崩溃了，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爷孙俩经常玩闹的那样。 可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按不到他的头上。 秦飞膝行一步，身子贴在老人的身上，他的手这才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吴老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自从发现孙子丢失后，他就幻想着重逢的这一天。 可是时间过去越久，找回的希望就越渺茫。 直到平反后恢复了自由，他用自身的精血，算出唯一存世亲人的地址，于是匆匆赶来舜江县。 最初以为找到人很容易，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却一无所获。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碰到了方糖，才总算有了希望。 现在好了，孙子真的就在眼前，他反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怕自己在做梦。 “吴老，你现在终于找到了孙子，该高兴才对。”方糖被他们搞得眼睛酸酸的，只好转移话题。“还是一起坐下来，说一说以前发生的事，也好让秦哥知道，他为什么会跟你们失散——” 这件事不搞清楚，会在秦大哥心里留下阴影。 秦飞身子一振，人也一下子冷静下来，拿出手帕抹去眼泪，红着眼望向爷爷。 确实，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老人抹去眼泪，长长叹了一口气。“也怪我瞎了眼，引狼入室，才害得楷楷他爸妈被人害死，丢了楷楷，而我也被限制劳动十多年，差点死在异乡。” 等秦飞站起来坐在旁边，他抓住孙子的手，把当年往事详细说了一遍。 当年吴老的父亲是爱国商人，曾经拿出不少财产，支持我军，所以解放后，除了企业被收归国有，其它财产大多保住了。 某个灾年，粮食收成减少，一些人吃不饱饭，不得不外出要饭，他上班的路上，遇到一个要饭的女孩子，带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跪在自家门口的屋檐下，向过路人讨要吃的。 他看她可怜 ，给了她一些吃的，没想到她看他心软，不断磕头，希望他雇佣自己当保姆，不要工资，只要一口吃的就行。 一开始他没有答应，毕竟不清楚对方的人品。 可是每天上下班，都会看到这对母子，渐渐的心也软了。 最后还是收留了她们。 这个女人叫王淑珍，来自皖北和豫南的交界处，家里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儿子，而老公跟他一样，也学过玄学，解放前给人测字算命，建国后没有了用武之地，又干不了重活，家里才会变成这样。 时间长了，见她做事勤快，也没有什么坏毛病，吴老对她就没了戒心。 听说他把家人全部接了过来，在附近租房子住，怕他人生活因难，他把平时吃剩的饭菜，穿不了的衣服，用不着的杂物，都让他带回家。 有一年甚至不顾儿子和儿媳的劝阻，同意王淑珍带着一家人过来做客。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王淑珍的丈夫。 他对这个叫刘应珲男人第一印象并不好，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游荡男人，看在保姆的面子上，又没有其它恶习，就没有多管闲事。 反倒是她的大儿子刘志攀，聪明能干，能说会道，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吴若愚出生富贵家庭，从小锦衣玉食，后来又在大学担任教授，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良善人，现在已经年过五十，对人性依然估计不足，可以跟红楼梦里的贾赦贾政相比。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样做，会不会给刘家人留下主子施舍给下人的印象，反而以为他们会感恩戴德，毕竟因为自己的收留，这家人才能活了下来。 到了六十年代，吴若愚因为出生问题，成了最早被处理的那一拨人。 大概两个月后，他被送去农村接受劳动改造。 没过多久，儿子媳妇也跟他同样的遭遇，工作丢了，还被叫到单位接受调查。 吴若遇原以为他们最终会跟自己一样，下放到农村，不想一个月后传来噩耗，他们两人双双跳楼身亡。 孙子吴楷伦也失去了消息，不知道是被人捡走了，还是遭遇了意外。 这对吴若愚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没有了儿子孙子，他一夜白头，精神世界彻底崩塌。 。 第一百十五章往事真相 后来有熟人写信传来消息，他们会被人当典型抓起来是批斗，是保姆王淑珍和儿子刘志攀举报了他们，并捏造了他们残酷剥削劳动人们的证据。 他们虽然没有出面批斗儿子和儿媳，却指使别人变换手段，凌辱儿子和儿媳。 他们跳楼自杀，也未必是真的，很可能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至于原因，不难猜测，因为他们家的财产已经被抢掠一空，只有他们死了，拿到手的才不用吐出来。 吴老知道这些后，恨得发狂。 他恨自己当了瞎了眼睛，把这条毒蛇领进家里，害了一家人。 为了报仇，从此他隐忍低调，老实做人，暗里仔细钻研以前并不重视的摸骨术和看相算命术，等待时机。 年过七旬，他终于等来了平反的消息。 回家后，政府归还了他家的老房子，可是刘家人却仿佛从人家蒸发，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吴若愚没办法，一边托朋友打探消息，另一方面，开始寻找孙子的踪迹。 最终通过自己的精血，算出他还在世，大概位置在大越市这一带。 于是风尘扑扑赶到那里，通过几次推算，最后确定他在舜江县。 接下来几年，他通过给人看相算命，希望得到孙子的消息。 有时候也会走村串巷，打听消息。 没想到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直到遇到方糖，他才重拾信心。 “你当然找不到我——”听说爷爷为了找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秦飞哽咽出声。“因为我坐了十年牢，去年年底才刚出来。” 于是把自己受人诬陷，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依然被判型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这件事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也可能是代人受过，在没有找到那个女人前，他也不敢确定背后的真相。 “我的乖孙啊！”听说孙子年纪轻轻，居然身陷牢笼，吴若愚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抱着秦飞痛哭。“都是我们这些长辈造了孽，连累你了啊！” 他一直相信因果轮回，天命循环。 吴家祖上是大资本家，就算他不承认，也知道当初积累财富时，肯定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他们祖孙三代会有这样的命运，很可能是遭报应了。 “那也未必。”方糖有前世的经验做判断，并不相信这是遭了报应。“说不定这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事，你们爷孙俩要保重身体，好好调查当年的事，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如果单是一个人出事，还可以理解。 但是吴家上一辈只剩老爷子一个人，而秦飞作为吴家唯一的孙子辈，也莫名其妙地坐了牢，没有人在背后搞鬼，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对，对。”秦飞被方糖提醒，也清醒过来。“爷爷，既然我是吴家人，报仇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被人诬陷，现在知道爷爷和父母都是一样的悲惨，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方糖说的有道理，这种事已经不能用报应来解释，很可能有只黑手，在操控一切。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有人看上了吴家的财富。 当初坐牢时，他遇到过很多为了钱材而杀人伤人的犯人。 别看吴家的祖产已经返还，可是当初屋里大量的金银财宝和古董字画，几乎一件也没有追回。 它们的价值不可估量，有人为了这个杀人，真的太容易理解了。 “你们是说，是刘家那群畜生，害了楷楷？”吴老收了眼泪，咬着牙问道。 如果这样，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到倒不一定。”秦飞冷静地回答。“但是应该跟他们有关系。” 爸妈死后，自己没有大人照看，被一个姓秦的老人收养。 那时候自己太小，没 什么记忆了。 没过多久，秦爷爷就去世了，他再次成为孤儿，一个人流浪。 正常情况，他从家乡来到舜江县，跟这边的任何人不可能起冲突，没理由这样害自己。 如果刘家看到自己，发现自己长得像父母，引起他们的猜忌，随便指使人害自己一下，就比较说得通。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被别的男人猥亵，却把自己认做他人的可能。 “那我们慢慢调查，总有一天，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吴老最后说道。 这时候两人的情绪都得到释放，于是秦飞扶着老人，去卫生间洗了脸，然后出来喝茶。 “你不是结婚了吗？孙媳妇呢？”吴老喝了一口茶，又关切地问。 孙子虽然被耽搁了十年，但是遇到了好女孩，不求名份，替他生下女儿，也算意外之喜。 对老人来说，只要子孙后代没有断了传承，总归还有希望。 他要好好感谢这个贤惠的女孩子，为吴家立了大功。 当然如果能再生一个大胖孙子，就更完美了。 “她上街去了。”秦飞解释道。“我们准备在五月初摆酒，她结婚穿的衣服，还在裁缝店里做，今天去看看做好了没有？” 原本准备好的衣服，她不满意，说现在越来越开放了，她希望做一件婚纱，漂漂亮亮地嫁人。 至于原本跟方糖商量后的供销社工作，也要等婚礼，再去上班。 “哦。”吴老从内兜掏出一个红绸包，放在桌上。“我们吴家传下来的宝贝，已经全部被人抢走了，好在解放前一夜，我的父亲为了以防万一，偷偷在院子里埋下一坛金银珠宝，这是其中的两件，给你们结婚时戴。” 说完，一层层打开红绸包，露出两块雕了龙凤的玉吊坠，大概成年男人拇指大小，绿得像玻璃，应该是极品翡翠。 “谢谢爷爷”秦飞接过后向他道谢。 亲人相认，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给晚辈送见面礼，他没理由拒绝。 何况这时候玉器的价格还没抬头，就连香江那边，现在几百块就能买到一只不错的玉手镯了。 进入九十年代后，翡翠的价格才坐上了火箭，几年内就有翻十倍甚至更多。 “我们祖孙之间，不用说这个。”吴老摇摇头，伤感地说道。“好在你太爷爷当初埋了这些宝贝，否则我也未必能撑到现在。” 。 第一百十六章结拜计划 以他这个年纪，想要保持健康的身体，必须经常服用自己熬制滋补药剂。 单靠给人算命，很难维持这样的生活。 这几年他已经变卖了不少黄金首饰，才支撑到现在。 “以后由孙儿照顾你。”秦飞知道他为了找到自己，受了不少罪，此时心疼地说道。 家里多了位血脉相连的老人，他感觉自己原本残缺不全的家庭，一下子完整了。 可惜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他初次品尝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 田小丽回来时，听说老公的家人找到了，连忙过来拜见。 她是个朴实的乡村女人，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怀脱，只是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乖孩子，快起来。”吴老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连忙伸手去扶她。 难怪会为了孙子，宁愿跟家里断了联系，也要等他出来。 这种传统又贤惠的女孩子，往往认死理。 认准一个人了，就会一辈子不离不弃。 吴家能有这样的晚辈，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让宋涛送你去一趟市场，买些好菜回来，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秦飞在一边抢先扶住妻子，同时吩咐道。 其它事可以自己做，炒菜做饭只能交给妻子。 又对方糖说道“这次我跟爷爷相认，你是最大的功臣，上次我提出咱们以后兄妹相称，现在当着爷爷的面，我希望能跟你正认结成兄妹，希望你不会嫌弃我——” 不是他贪心，有了爷爷还想有妹妹。 只是他觉得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既然这样，不如喜上加喜，以后成为一家人。 “这个我赞成，这样一来，你也成了我的孙女，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吴老听说两人关系这么亲近，连忙表示支持。“爷爷别的本事没有，在你们遇到大事时，给你们遮风挡雨，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他只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庇护孙儿不受外界干扰，生活平安幸福，同时给吴家开枝散叶。 同时发现方糖身上有不少神奇之处，如果孙儿能获得她的友谊，未来说不定能重振吴家，甚至超过祖上的成就。 “行。”方糖稍一犹豫，就答应下来。“不过这件事得让家里知道，不如在你们婚礼的当天，我把家人接过来，再当面说这个。” 私下认的兄妹，不用这么复杂。 今天哥哥妹妹，明天闹矛盾了，就一辈子不会再搭理。 但是秦飞显然不想要这种名义上的关系，而是希望两家像正式亲戚一样，把关系定下来。 那就得有爸面出面才行。 “方糖说的有道理。”吴老望了她一眼，认真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在你们婚礼当天，我跟他们当面说清楚，再把这件事定下来。” 吴家的亲人在解放前，大多逃到了国外，只留下父亲这一枝。 现在国内只剩下爷孙两人，人丁太单薄了。 好在孙儿争气，又有了第四代，总算不用担心绝了传承。 而方糖绝对是个奇女子，这一点从面相上就能轻易看出来。 他作为长辈，肯定要想方设法，跟孙子绑定在一起。 田小丽坐着宋涛的三轮车，很快把菜买回来，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 方糖既然成了秦飞的妹妹，自然也得去帮忙。 她和田小丽以姑嫂的身份，边干活边聊天，倒也不觉得烦闷。 “你今年也不小了，对象定了没有？”聊了一会琐事，田小丽就像大多数女人一样，开始关心起她的婚事。 娘家弟弟田小华，今年二十五岁，受自己影响，一直未娶亲。 年纪上倒是差不多，可惜两人不配，否则成为自己的弟媳妇，两家就是亲上加亲了。 “没有。”方糖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找一个志同道 合的人，婚后能举案齐眉，不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委屈自己。” 说得这么明白，相信田小丽不会替自己介绍对象了。 “放心，我不会瞎掺和你的事。”田小丽果然听懂了。“以你的能力，我所有认识的人里，也只有谭锦荣，有资格跟你平起平坐，可惜他已经结婚，没希望了。” 她虽然文化不高，眼界也有限，却能凭直觉判断谁值得信任，谁花花肠子不是好东西。 当初跟秦飞谈恋爱，身边很多人说她眼光差，找了个强奸犯，还判了十年刑。 她却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不但把自己交了出去，就算发现自己怀孕了，也没有想过要打掉孩子。 就是怕秦飞出来后已经三十岁，当父亲晚了。 即使父母以死相逼，要她嫁给别一个男人，她也没同意。 比起秦飞，那个男人就是坨屎，她傻了才会同意。 十年过去了，那个男人喝醉酒就打老婆，名声快要臭遍半个乡了。 而秦飞从牢里出来，不但没有颓废，反而很快有了事业，还把自己宠上天。 她觉得现在每一天都非常幸福。 现在秦飞找到了家人，以后的小日子，肯定会变得更好。 “没你说的那么好。”见她这么回答，方糖倒不好意思了。“如果这话传到别人耳里，只怕会被他们笑话。” 在大多数人眼里，谭锦荣确实是个好对象。 他有个香江富商父亲，就算不工作，也能过上好日子。 养父虽然坐过牢，却为人正直，看他有这么多出色的朋友就知道了。 他现在在县府办公室工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科室领导，前途不可限量。 方糖承受他的起点确实很高，不过跟自己相比，应该差得远。 不过不能说出来，免得被人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秦大哥的女儿秦虹放学归来，看到家里这么热闹，也特别高兴。 十岁大的女孩子，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今年换了新学校，没人知道父亲坐过牢的事，倒是在学校结识了不少新朋友。 “红红，快来给太爷爷磕头。”看到女儿回来，田小丽连忙洗了手，拉着她去见吴老。 她知道这个爷爷对丈夫有多重要，所以希望女儿也能跟老人亲近，这样才有一家人的样子。 。 第一百十七章摸骨 “太爷爷？”秦虹疑惑地皱起眉头。“是妈妈的爷爷过来了吗？” 父亲这边没有亲人，妈妈那边倒是不少，可惜从她懂事起，两家一直没有来往。 如果太爷爷愿意过来，是不是表示两家已经和好了？ 这样的话，她过年就可以走亲戚领压岁钱了。 “是爸爸的爷爷。”田小丽停住脚步，认真强调了一次。“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爸爸，今天刚认下的。” 女儿已经十周岁了，又比较早熟，只要把事情讲明白，她就能理解，也知道轻重。 “爸爸的亲人找到了？”秦虹一听，兴奋地拍手。“太好了，我们终于也有亲戚了。” 别人家过年过节，都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只有她和妈妈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真的太可怜了。 去年年底，爸爸回来了，她第一次觉得过年特别幸福。 没想到喜上加喜，爸爸的亲人也找到了。 “是啊！”见女儿这个反应，田小丽非常欣慰。“好好给太爷爷磕个头，他年纪大了，你要多陪陪她说话。” 老人都爱孩子，这是永远不变的规律，有些话自己不适合说，女儿在的话，就能起到很好的润滑作用。 时间长了，双方熟悉到一个程度，就不用再担心相处的问题。 “嗯。”秦虹重重点头。 “爷爷，这是您的曾孙女秦虹。”田小丽带着女儿上前，又指着吴老提醒女儿。“快叫太爷爷。” 小姑娘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老人。 忽然跪在老人面前，低头拜下去，嘴里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太爷爷——” 这个太爷爷留着长长的胡子，很像学校墙上挂着的某副画像里的名人。 对了，他的名字叫马一浮，是著名的国学大师，同时是现代思想家、诗人和书法家。 “乖，快起来。”吴若愚像所有隔代亲的老人一样，看到曾孙女都这么大了，开心得合不拢嘴。“让太爷爷看看，咱家的红红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说完，从口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她手里。 孙子家显然不缺钱，但是他作为长辈，不能失礼。 “谢谢太爷爷。”秦虹接过红包，顿时眉花眼笑，走到老人跟前，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嘴里却已经说了答案。“我长得像爸爸多一点。” 虽然来家里做客的人不多，不过每次有人过来，都会拿自己开玩笑。 她也知道了自己长得像爸爸。 “像爸爸好。”吴老听后更开心了。 孙子长得像儿子，曾孙女像孙子，不愧是吴家的种，基因就是强大。 方糖在后面暗暗好笑。 涉及到家族传承，所有老人都是一个模样，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吴老这样的前大学教授。 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一顿团圆饭。 最开心的要数秦虹，她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亲人陪在自己身边。 饭后继续坐着喝茶，方糖考虑到他们一家人刚团圆，自己一直坐着不是个办法，就提出告辞。 “再坐一会。”吴老挽留道。“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他比较相信因果轮回，为了感谢他帮自己找到亲人，决定破例替方糖摸一次骨，把她的人生作个简单的总结，如果以后有灾难，好让她有机会避过危机。 这样虽然不能回报她的全部恩情，至少心里会好受些。 方糖意外地望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秦飞不知道爷爷想做什么，却没有问原因，把两人领到自己的书房，给他们单独说话的空间。 老爷子见孙子这么体贴懂事，非常欣慰。 等他离开后，这才正式地对方糖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会看相算命，其实这些都是小道。我真正擅长 的是摸骨，不管什么人，她的命运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一般人很难跳出命运的限制。” 说完后望着方糖，等待她的反应。 如果她接受自己这套说辞，那再好不过。 万一不相信，就得拿出一些真本事，让她相信自己。 “我听说过摸骨这门绝技，听说已经快失传了，没想到吴爷爷居然精通这个。”方糖虽然有些惊讶，却不至于无法接受。 前世玩手机时，刷到过这样的小视频，说有位大学教授，精通摸骨术，有次替一名身份不凡的女人摸骨，算出来的内容之精准，把那女人都吓住了。 这才知道中国的传统文化，真的太神奇。 “我打算替你算一次命，你不介意吧！”见她这样的态度，吴老顿时放心了。“别担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是这样说，其实他还有一个疑惑未解开，那就是第一次见面时，明明算出方糖应该已经去世，为什么还好好的活在自己面前？ 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果不搞清楚，就算死也会不安稳。 “既然吴爷爷有这样的雅兴，那就请您老替我算一算。”方糖见他说得这么自信，笑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能信任的人不多，秦飞算一个，父母只能各算半个。 吴老同样只能算半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不会害自己，这一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那你坐好。”见她答应，吴若愚不再客气，走到她身后。“摸骨，主要摸头骨和四肢，你不用担心。” 说完，把手放在方糖的脑后，微闭双眼，细细感受起来。 再次算出她已是个死人，他的手一抖，几乎惊叫出声，又硬生生地强迫镇定下来。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人一旦死亡，就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看方糖的状态，活得比大多数普通人还健康，肯定是个大活人。 摸到额骨和颧骨，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方糖身上有很多地方，居然跟她原本的命运不一样，似乎身上多了一个人的命格。 一个人的身上，有两个人的命？ 下一刻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有人借尸还魂，所以他才会算出她已死亡，又活得好好的。 现在活着的方糖，其实已经是另一个人？ 如果这样，那现在的方糖又是谁？ 。 第一百十八章规劝 吴老双手下移，放在方糖的枕骨和颌骨，继续证实自己的猜测，同时一心二用，思索一会儿如何和方糖谈这件事。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装作不知道，只要把新的方糖的命运算出来，告诉她就是。 另一个是说出真相，同时提出自己的建议，以后如何避免被更多人发生这个异常的地方。 虽然世上能看出的人不多，但是方糖以后到了一定层次，肯定会碰到各种高奇人。 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不断强大，不必害怕所有有。 另一个就是活得低调，尽量不要抛头露面，把具体的事务，交给别人去执行。 这样的话，就能避免大多数麻烦。 是的，就算还没摸四肢，他就已经算出，方糖未来贵不可言，注定站在大多数人的上面。 这就像太阳，实在太灼热，已经不需要感受它的全部热量。 “已经好了？”见吴老后腿一步，皱眉思索，方糖笑着问道。 或许一个人的命运，确实命中注定。 可是完全相信命的话，那真的只须躺平就行，还需要奋斗吗？ 投胎是门技术活，命好确实可以少奋斗十年，但是真的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几个有好下场？ 所以命好只是赢在了起跑线上，想顺利跑到终点，总归还是得努力才行。 “好了。”见方糖笑得这么自然，一点也不担心秘密泄露，吴老反倒犹豫起来，要不要说出秘密。 每个人都要自己的核心秘密，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引来她的猜忌，甚至杀自己灭口。 毕竟这个秘密太可怕了。 “吴爷爷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方糖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现在见他一付心神不定的样子，顿时笑了。“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下次再来探望您。” 说完，准备开门离开。 “等一下。”吴若愚见她走得这么干脆，心一横反而豁出去了。“小方，如果我说的话不中听，请你一定要担待一二。” 年轻人脾气再好，也有火气，他怕自己说出真相，方糖会翻脸。 “你说，我一定不生气。”方糖笑嬉嬉地回答。 自己怎么可能跟这样的老人较真？就算说的再难听，也一笑而过好了。 “那我可直说了。”吴老走到她面前，暗暗给自己打气。“我算出你三月份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了，为什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说完后心虚地后腿一步，担心方糖拳头挥过来。 不管是谁，被说已经死了，谁听了都会难以接受。 打一顿还是轻的，说不定会结下死仇。 “什么？”方糖没想到他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脑袋嗡的一声，暗暗后悔自己托大了。 既然自己能穿越到这个世界，说明唯科学论未必准确。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神秘的力量存在，比如传得神乎其神的摸骨术。 原以为它能把人的命运算准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连自己穿越这件事，也能被发现，太可怕了。 “小方，你不用担心，秦飞是你是结拜哥哥，我就是你的爷爷，就算知道了，也绝不可能害你。”吴老见她被自己吓住了，连忙安抚道。 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为什么要说出来？ 就算担心方糖以后会遇到危险，可是等她到了那个层次，又怎么会没有能力自保？ “我不是担心你害我——”方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个也能算到。” 大脑飞快转动，思考如何把事情圆回来。 “这就对了。”吴老略松一口气。“我没有把这件事烂在肚里，却说了出来，是担心你以后 遇到同样学过摸骨术的高手，看出你的问题。” 我看出了，还可以帮你隐瞒，其它人就未必了。 说不定还会想办法刺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而得到一些科研成果。 毕竟人死后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这种事，对怕死的老人来说，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如果掌握了这门技能，那可以换个躯壳重生，相当于长生不死了。 “我相信您老。”方糖见他说到这个程度，再掩饰已经没多大意义。“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以前的名字也叫方糖，某天像往常一样睡下，醒来后发现灵魂来到这具身体里。” 反正更多的事他也算不到，毕竟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吴老却相信了她的话。“这么说来，你以前的经历肯定不简单，所以才有这样的见识。” 这就好解释了，为什么她表现出来的才能，根本不像一个二十二岁的乡下女孩子。 “确实如此。”方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原来是名大学生，已经三十多岁，经历的事情多了，见识自然比年轻人广。” 现在只能半真半假说出自己的情况，反正没有录音设备，他如果跟别人说起这事，她绝不承认就是。 “你以前的事，我其实没资格问。”吴老聊到这里，突然正色道“我其实想提醒你的是，既然你获得了这样的机遇，那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回报这片社会——” 在他看来，一个人获得多少，就要给社会回报多少，这样才能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如果你一味获取，时间长了，就会出大问题。 很多人走上事业巅峰，就忘乎所以，于是很快从高处跌落下来。 这不是封建迷信，而是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人必须顺应这些，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明白了，谢谢吴爷爷的提醒。”这话像是当头棒喝，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的教诲。 所以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种时候，确实需要这样的老人，给自己指明方向。 作为重生者，她不但变得更年轻，还有前世的记忆，更多了修复系统这个金手指，可以说就算是再无能的人拥有这样的机会，也可以走上人生的巅峰。 从这个角度讲，自己确实应该感激这方天地，给予自己的厚爱。 同时回报一二，更是理所当然的事。 。 第一百十九章老骥伏枥 “我果然没看错你。”见她这样的态度，吴老呵呵一笑，非常满意。“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想好之后，可以跟我说一声。 放心，这是我俩的秘密，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方糖有这样的心胸，自家孙子跟她成为兄妹，未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差了。 跟孙子相认后，听说他坐了十年牢，说明仇家没打算放过他。 而自己年纪这么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谁知道还能陪孙子多久？ 现在有方糖这个妹妹在，孙子一家自然可以逢凶化吉，没什么人能伤害到他。 这是他坚持要给方糖算命的原因，看看她这个妹妹，能不能庇护身边的人。 现在看来，一切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完美。 “好的。”方糖心里已经在思考回报社会的事，“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回报社会，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扶弱济贫，等手里有了钱，我想成立一个帮困组织，可惜人手不够，也不懂如何运营这样一个机构。” 从蒋禾坤那里拿到那批洋垃圾后，一次就赚了十万块。 如果全力利用修复系统，一年赚几百万都很轻松。 有了这些资金打底，加上自己拥有前世的眼光，不管投资哪个行业，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来钱这么快，确实应该捐一些出去，否则就像前世的某些资本家，把所有钱全部赚走了，普通人只能内卷躺平，没有别的选择。 国家一直在宣传共同富裕，就需要赚到钱的人，适可而止，别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这是积德的大好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听说她有了具体的计划，吴老心里一动，主动请缨道。“咱吴家祖上应该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报应到子孙这里，我希望下一代能活得好，不用再替祖上还债了。” 年纪大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所以宁愿把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只愿后代能过得幸福。 现在一家人团圆了，只要自己好好养生，重练五禽戏，再活十年，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孙子已经四十出头，曾孙女也已经成年，就不用自己这样拼命了。 “那我先谢谢吴爷爷了。”方糖现在觉得有个可靠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其实也不是坏事。“接下来我会努力赚钱，到时我再联系你。” 说完，打开门出去，和秦飞一家告别。 回到出租屋，她仰面躺在床上，思考今天发生的事。 虽然受了惊吓，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现在手里只有十万多块钱，想要成立一个扶贫基金，显然远远不够。 必须尽快把东海县仓库的那些家电修好并卖出去，方糖的目标是，启动资金最少得准备五十万，才能办成一些大事。 第二天早上，方糖还在考虑要不要回一趟乡下，跟父母说一声，然后去东海县几天，就听到有人过来了。 原来是刘雪峰带着省城那家机械厂的采购负责人，找上门来，准备跟她谈合作的问题。 “这位方糖女士，是刀具采购的中间联络人。”见面后刘雪峰替双方做了介绍。“这位是韦大柱韦经理，是千里马机械厂的采购负责人。” 坐下后韦大柱开门见山，希望以后能长期合作。 方糖不置可否，泡茶端上来。 好在因为妹妹经常要过来，她准备了一张小方桌，几把椅子，否则都不好招待人。 这时候几人坐在天井的空地上，头上阳光暖暖照着，倒也非常舒服。 “小方，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见方糖这样的态度，刘雪峰收到韦大柱的求助目光，只好插嘴打圆场。“千里马机械厂，是省里精心扶持的精密机械加工企业，主要给沪市的汽车厂生产配件，实力非常雄厚。” 过来时他已经考虑过，想要方糖心甘情愿和千里马公司绑定，必须拿出她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她除了帮人搭线出售紧俏家电之外，她自己也开始和人合作，办起了企业。 这样的话，如果能扶持她的那家小工厂，合作起来就容易了。 只要一个人有所求，就能说服她。 最怕她什么都有了，对外界无欲无求，那才是最麻烦的。 “刘经理说的没错，你有要求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韦大柱今天过来，可是带了领导的军令状，必须跟方糖达到深层次合作。“我们工厂虽然主要是替汽车提供配件，但是也需要大量的注塑配件，你们如果能生产出来，我们可以大量收购——” 因为建厂前期有省领导参与，千里马机械厂的定位就很明确，希望走汽车重要配件国产化道路。 而想做到这一步，就必须用精密机床来加工产品。 费了好大的精力，最后才从欧洲进口了一批数控机床，基本实现了当初的预期目标。 没想到机器是有了，但是配件问题却制约了企业的发展。 现在听说方糖身后的人，居然有这样的渠道，厂里的高层就着急了，希望双方能长期合作，不但提供刀具，其它配件有需要时，也希望方糖这边能提供服务。 至于她背后之人是谁？他们谁也没想过去调查。 原因很简单，有这样渠道的人肯定不简单，很可能是京城某高官的子弟，来这边赚些外快，得罪他后果很严重。 更有可能是某位外商的子弟，想通过倒腾物资，赚取高额利润。 又怕某些技术太敏感，泄露出去会引起某些势力的打压，所以把方糖推上前台。 对千里马机械厂来说，这样的二道贩子，正是他们目前急需的。 因为太多国外的高科技产品，他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还有一点同样很重要，方糖这里不需要外汇，就能买到东西，这对严重缺乏外汇的省领导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既然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我要是再不答应，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方糖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这样吧！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一定帮你们搞到。 至于我们生产的注塑件，我回头让厂里的生产负责人，跟你们联系，看能不能实现长期合作——” 。 第一百二十章合作谈成 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重大好消息。 如果能背靠这样的大公司，那自己就不用费心费力，去拉销售了。 最后双方签订了一个合作意向书，虽然没什么法律效力，但是双方都相信对方的诚意，至少没有大的冲突前，谁也不会主动违反。 等韦大柱离开后，刘雪峰向方糖表示祝贺。 他同样认为方糖是个中间人，赚的钱没多少归自己。 而她跟人办的工厂，才是真正属于她的赚钱工具，现在工厂傍上了这样有实力的大企业，以后赚钱肯定会变得很轻松。 “还要谢谢峰哥在这里牵头搭线。”方糖客气地道了声谢。 虽然换个别的人，同样能做到这些事。 方糖却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和运气，和刘雪峰合作以来，自己省了很多事，说明他的运气和能力都不差。 这就像老板用人，不用看下属有什么学历，也不用看他有什么良好的工作背景，只要他能把工作切切实实做好了，就是个人才。 其它的都是虚的，用不着在意。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刘雪峰哪里敢接受这些，连忙站起来弯下腰。 现在他也是看明白了，方糖背后的能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样的话，自己只要紧紧背靠这棵大树，至少几年内，自己的前途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不用这么见外。”方糖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所以也没有过份客气。“如果你能做好这些，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既然他想参与进来，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她想趁机考验他一下，看能不能收为已用。 以后她要做的事太多，需要大量有能力的人，帮自己去执行。 从现在的况来看，刘雪峰还算符合自己的要求。 “只要你召唤，我一定随叫随到。”刘雪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连忙表忠心。 他已经看明白了，与其辛苦在上级单位领导那里讨好送礼，还不如走方糖这边的路子。 原因很简单，现在谁有资源，谁就是老大。 省供销社的廖总都要对方糖客客气气，自己如果也能成为代理人，就能成为上面这些人的座上宾，这比现在这样体面多了。 “那你先帮我做一件事。”方糖直接吩咐道。“我这几天脱不开身，你帮我去一趟老家，叫上徐凤年，一起去省城跟韦大柱谈一谈，看那边有什么注塑产品，适合我们加工。” 说完后微笑着看他，想看他是什么态度？ 以前两人是合作关系，地位相当，现在一下子变成自己的下属，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种转变。 何况他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向一个年纪小的低头，可不容易。 “没问题，我今天马上去处理。”刘雪峰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聪明人总能看清问题的本质，他也一样。 方糖这样安排，与其说是麻烦自己，不如说是考验自己。 想获得什么，肯定得付出什么。 总不能靠几句好听的话，就想获得方糖的信任和支持。 今天过来时，他就已经想明白了，方糖一个女孩子，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如果自己接过来，以后可以跟省里的人直接对话，就算不要供销社这个工作，他也不会可惜。 “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见他表现不错，方糖也给他一颗甜枣，“以后省里的事，你全权负责，只要最后把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交到我这里就行——” 这次韦大柱过来，没有谈那些刀具的钱。 不是他们忘了，而是合作谈成后，要向上面汇报，最终确定给什么价格最合适。 当然如果合作不谈成，只是一次性的交易，那给的又是另外一个价格。 “是不是大多数国外配件，我们都可以搞到？”刘雪峰 心里暗喜，嘴里认真地问。 看来方糖很得背后老板的欢心，这样的事可以直接安排。 难道老板真的在国外？所以国内的事，由几个代理人全权处理？ 这样的话，省内的事，方糖确实可以自己作主了。 “哪有这么夸张？”方糖没想到他的口气这么大，连忙打断他的话。“大多数国内已经能正常进口的配件，才有希望，如果是国外控制很严格的产品，最好别抱幻想。” 她只有一个修废品系统，必须拿到相应的组件，才能修复好。 让自己无中生有，变出一个，那可难倒自己了。 忽然灵机一动，自己不是有一些大哥大吗？如果能找一个港商卖出去，倒有希望换一些自己需要的配件。 这跟自己和刘雪峰的合作方式差不多，自己提供给对方需要的商品，他给自己需要的资金，或者同价格的物品。 香江那边跟全世界都有合作，想买到国外的物资，容易百倍。 其实这时候国内大多数从国外进口的设备，都是走香江这边的路子。 毕竟香江那边有很多爱国商人，主动替国家想办法，把最新的科技送回内地，得到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赞扬。 香江回归后，大多数行政长官，都是爱国商人的代表，得到中央政府的信任和支持。 “我明白了。”刘雪峰被她说的尴尬一笑，“那我先去找徐凤年，别的事回头再说。” 自己真的越活越回去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在方糖不介意。 等刘雪峰离开，方糖给秦飞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离开几天，回来再联系。 到时候他们的婚礼就快要开始了，自己得留在县城帮忙。 坐车去东海县的时候，她决定先去拜访蒋禾坤，打听一下，省内还有哪些地方，在进口洋垃圾。 相比较而言，做这一行的人，应该更清楚哪里有同行？主要属于哪一类的可回收资源？ 方糖前世从报上看到过，二千年左右，国内进口了大量的报废汽车，被人修补拼装后，以走私车的名义，低价销售出去，引起较大的安全隐患。 对别人来说，这样做是犯法。 她有修复系统，修好后可以保证质量，倒是一条最快的来钱渠道。 。 第一百二十一章心计男蒋禾坤 不知道现在这时候，有没有人进口报废汽车。 当然她更想修复车里的配件，这样既安全又低调，比卖整车风险低多了。 还有就是各种机械设备，如果也有人进口，可以挑一些用得着的组件，修复后供应给有需要的人。 特别是数控机床的配件，现在应该非常受欢迎。 如果能整台修复，或者修复好的配件组装成整机，同样会是条好的赚钱路子。 国内现在这方面的技术相当落后，方糖希望有人认真研究，什么时候能生产出这样的机器，才算在这一领域赶上国际水平。 再次来到东海县，她带上市区购买的礼物，去见蒋禾坤。 “方糖，你太不够意思了——”刚一见面，蒋禾坤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我把你当朋友，你却什么都瞒着我。” 大伯前几天陪同省领导去千里马机械厂调研，遇到一件头疼事，就是数控机床的配件采购，出现了困难。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舜江县一个供销社采购经理却解决了难题。 后来才知道，他认识一个叫方糖的女孩子，通过她才买到了急需的刀具，在省领导那里挂了号。 如果知道方糖有这个渠道，他跟大伯说一声，这个好处就落到自家头上了。 “怎么了？”方糖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我们认识才几天，你不了解我，也很正常啊！” 总不能要求自己一来就全部坦白，这不是交朋友，而是被公安带走接受调查了。 “我的大伯是省对外经济贸易局局长，前几天陪省领导到千里马机械厂调研，早知道你有渠道买到国外的配件，我让大伯找你就好了——”蒋禾坤依然一副你辜负了我的语气。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他懊恼得不行。 “你说的是这个啊！”方糖这才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怪自己。“既然你大伯有需要，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难怪明知道引进外资，会对国内的经济造成破坏性的影响，造成大量集体企业和乡镇企业倒闭破产，后果不可预料，国家依然坚持这条政策。 原来国家对引进科技，已经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 也对，汽车行业以市场换技术，国外汽车生产企业，在接下来三十年，赚了个盆满钵满，最终换来民族汽车产业的最终振兴。 其它行业也一样，经过二十多年的潜心学习，终于在大多数领域，实现国产替代进口，终于有了自己的品牌。 短时间看，代价不谓惨重，但是这一步必须走。 所以现在一切能获得技术的渠道，大家都很重视，蒋禾坤同样如此。 包括国家接收洋垃圾，也是为了获取资源，做出的一种妥协。 大量国家需要的战略物资，被西方国家垄断并控制，可回收垃圾，虽然成本高，代价大，积少成多，总比没有强吧！ “那可是你说的，以后他有需要，你可得帮忙啊！”蒋禾坤听她这么说，马上打蛇随棍上。 说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心机。 “你这人——”方糖这才知道自己被他套路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搞这一套——” 不愧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心思就是复杂。 “没办法，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如果我不这样做，如何体现我的价值？”蒋禾坤马上变了脸色，一付我也没办法的可怜模样。 父亲兄弟三个，下面这一代共有十一个堂兄弟，为了获得父辈的支持，争宠在所难免。 他在东海县做洋垃圾生意，也是想避开风头，低调发育，慢慢积累资源，给自己一个弯道超车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认识了方糖，自然想紧紧抓在手里。 “骗谁呢！”方糖不再相信他的话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心里其实没多少芥蒂。 换成是自己，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哈哈哈——”蒋禾坤看出方糖的态度，得意地笑起来。 他就知道她性格大方，看问题透彻，不像其它女人，容易钻牛角尖，爱斤斤计较。 “那你如何补偿我受伤的心灵——”方糖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向他要好处。 这才是朋友间的正确相处方式，反正她也不会得寸进尺，胡乱要好处。 “仓库里的东西，你看中什么，尽量拿回去。”蒋禾坤豪爽地一挥手，表现得非常大气。 都是以废品收购进来的，就算要走一个集装箱，也要不了多少钱。 “那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啊！”方糖没想到有这样的好处，顿时乐了。 成立帮困组织，多少钱都不够用，她正为这事犯愁呢！ 上次刚向他买走了这么多货，再次采购，容易让人怀疑，毕竟正常企业，哪里修得了这么多报废家电啊！ 现在他主动提出来，就免了麻烦。 “放心，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一起提。”蒋禾坤见她的开心不像是装出来的，虽然觉得她的爱好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没放在心上。 就像她刚才说的，谁身上没点秘密呢！ 两人认识时间太短，不方便问得太多，以后总会知道的。 “还真有件事想问你。”方糖觉得自从决定搞慈善后，自己的运气就得更好了。“因为经常要接触数控机床的配件，我想问问你，国内哪里也有人在进口国外的废品，最好是以汽车和机床类为主——” 她甚至想过了，如果自己也像蒋禾坤，弄一个洋垃圾分拣公司，尽量进口国外高精尖的报废机床，就算不是最新产品，也足够国内用了。 何况国内现在需要的是基础性的东西，只要掌握了原理，再改进就会简单许多。 “你别说，我还真知道。”蒋禾坤打开抽屉，拿出纸笔，从笔记本抄下一些人名的地址，递了过来。“有了这些，你需要的东西，估计能找到十之。” “谢谢。”方糖接过后看了看，都在周边省份，苏省面边有一个，浙省南边有两个，闽省北边也有一个。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在东南沿海城市，估计是运输比较方便，还能节省成本。 。 第一百二十二章新问题 接下来四天，方糖一直在东海县修复旧家电。 这次又从蒋禾坤那里拿了大量的小件报废家电，主要是相机、电子表、计算机、游戏机和大哥大这些，反正看到了，全部收走了。 别看它们体积不大，如果修好后卖出去，价值却不低。 蒋禾坤却以为她不好意思拿自己的东西，所以故意挑这些炼不出多少金属的小东西，在给自己省钱，倒是感动了一回。 方糖自然不会解释，就让他去胡思乱想吧！ 修家电的空隙，她也抽时间到街上走访，看有没有适合做的生意。 四天过去后，仓库里多了大量的照相机、游戏机和大哥大，这是接下来重点的赚钱项目。 可惜大哥大数量依然不多，估计就算西方发达国家，买得起的人也不多。 回家那天，再次带了一些海鲜和鱼干，坐车直接来到乡下。 “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方妈妈担心地问道。“徐凤年这两天一有空就来找你，快把他急死了！” 随手接过她手里的海鲜和鱼干，准备拿回厨房处理干净，中午弄一些来吃。 虽然不知道女儿在做什么？但是能赚到钱，还让徐凤年这样的人，老老实实听话，想来不会是坏事。 “去外地采购一些东西。”方糖含糊地解释一句。“他那边你不用着急，回头我会去找他。” 估计是和刘雪峰去过省城了，也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具体怎么做，他不敢拿主意，所以急着等自己拍板。 他是聪明人，知道现在厂里自己才是核心。 跟千里马合作后，等于有了一个强力的靠山，赚钱不再是问题。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他只有跟着自己一起做，以后才能赚到大钱。 话音刚落，就看到徐凤年风风火火进了屋。 刚要问方妈妈，方糖回家没有，就看到她风尘扑扑坐在堂屋喝茶，估计这几天也累得不轻。 “方糖，你可回来了。”徐凤年嗷的一声冲进屋，激动地叫道。 这两天他吃不好睡不下，眼里全是各种赚大钱的路子。 汽车需要大量的注塑件，价格也不菲，比开头和插座利润高多了。 他现在最烦的是，该如何选择？ 最头疼的是，还必须听方糖的，这对他来说，算是甜蜜的烦恼。 “坐下慢慢说。”方糖这几天也有些累，就懒得跟他客套，让他坐下来把事情说一说，再决定如何做。 她没有徐凤年那么乐观，原因很简单，现在工厂规模还很小，就算有订单，也未必吃得下。 所以徐凤年需要考虑的，是工厂未来的发展方向。 到底是放弃原来的产品，一心跟着千里马机械厂干，还是一边继续干原来的产品，另一边增加汽车配件的生产。 订单是有了，但是工厂这边还得靠自己，不可能一下扩大规模，增加机器。 最多再买两头注塑机，已经是现在能做的极限了。 她虽然有钱，却不会继续投资进去，免得让人看出异样。 “你跟千里马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徐凤年接过方妈妈递过来的茶，急不可耐地问。 方糖这次牛逼坏了，居然跟这样的大企业，有这样的关系。 而且是对方主动要跟他们合作，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大好事。 在千里马机械厂呆了一天，他像做梦一样，好几次担心自己会从梦中醒来，然后发现一切都是空的。 “很简单，我帮他们牵线，买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机床配件。”方糖看他没出息的样子，暗暗好笑。“为了感谢我的帮助，就主动提出合作。” 不能怪他吃惊成这样，换成前世的自己，同样会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帮他们买到了国外的东西吧！”徐凤年不是傻瓜， 很快猜到了真相。“没想到你还认识老外，这路子够宽的——” 一直以为自己够高看方糖了，为什么她还有这么多秘密？ “纯属巧合。”方糖不想多说这件事，“你去那边参观之后，有决定了吗？” 反正管理的事，交给他去做就好，自己安心当个甩手掌柜。 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有利工厂就好。 “我过来找你，想先问清楚两个问题，再决定如何选择。”徐凤年脸色郑重起来，“第一，跟千里马机械厂的合作，是短时间的，还是可以一直合作下去。第二，如果工厂规模扩大，你能接受其它人参与进来吗？” 第一个问题是关键，如果双方的合作随时可能结束，那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这关系到自己要以何种方式，跟他们展开合作。 第二个问题，是在第一个问题的基础上，扩大形成的。 如果能长期合作，工厂扩大规模是必须的。 只要和千里马机械厂签订合作协议，信用社肯定愿意贷更多的钱他们。 有了钱，现在的困难都能解决。 也有人不知从哪听到消息，想加入进来，除了以前的同事，朋友，还有村支书方大富，这嗅觉也够灵的。 “跟千里马的合作，至少几年内没有问题。”方糖对他的思考方向非常满意。“其它人参与进来？这件事你怎么看？” 管理是徐凤年的事，股东一多，他才最麻烦。 只要不减少自己在厂里的利益，其它她懒得发表意见。 “从内心来讲，我当然不想他们参与进来。”徐凤年说得很实在。“可是想把工厂经营好，能少得罪人，就尽量别得罪人，这些人单个能力不算大，合起来就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八十年代能进乡镇企业当管理层，哪个不是村里的佼佼者？ 还有方大富，别看他不显眼，乡里肯定有人，否则也凭什么一直霸住这个位置不放？ “如果这样，为什么要搞在一起，新开一家工厂不就得了？”方糖听后，没好气地嚷道“这边的工厂保持老样子，新开的工厂几方合作，但是你和我必须占主要股份——” 原本她发愁不好扩张规模，如果接受别人投资，那何不再办一家工厂。 反正订单是固定的，只要能生产出合格产品就行。 徐凤年的同事朋友，大多数有管理经验，把他们利用起来，也是很好的助力。 。 第一百二十三章再建新厂 “再办一家工厂？”徐凤年没想到方糖的格局这么大，听后呆住了。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既不影响现在的工厂，又不得罪那些朋友。 让他们加入进来，可以给自己分担很多压力，毕竟一个人管这么多事，也很劳心累身的。 “从朋友里挑一个可靠的人担任厂长，让他负责具体琐事，工厂的财务和采购，你继续兼着，或者找个可靠的人管着，免得一人独大，不听招呼。”方糖直接给他一个建议。 办私人企业是为了赚钱，所以绝不允许他们用乡镇企业那一套搞内斗，谁敢不听话，就马上赶走，这一条必须写进协议里。 “那工厂的股份如何分配？”徐凤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却必须得到方糖的支持。 现在联系自己的朋友和同事，主要是三个人。 加上方大富的话，一共四人。 自己和方糖肯定不能漏掉，等于一共六人合作。 他当然希望大头还是自己掌握，可是刚才已经提到了这些人，再撇开他们，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六人的话，我们各三成，另外四成，平分给他们。”方糖对他们可不会客气。“投资的话，让他们各拿出两成，谁不愿意，可以退出。” 这是白白赚钱的好事，条件当然要苛刻一点。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有意见。 “那管理的人怎么办？给他们付工资吗？”徐凤年想到自己在工厂是没有工资的，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只要在厂里有职务，一律照其它工厂的标准付工资。”方糖明确地回答。“我们开的是正式工厂，得定下制度，不能朝令夕改，让大家无所适从。” 当初和徐凤年头脑发热，就一起办了这个工厂。 现在看来，确实太匆忙了，很多地方都没有考虑周到。 趁办新厂的机会，把一切完善起来，也是件好事。 “这样也好。”徐凤年想了想，觉得确实应该早点照着正规工厂的制度来执行，免得以后大家有意见。“那我回头制订规章制度，弄好了给你看一看。”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放在方糖的下面，没有她的许可，不轻易推行下去。 “好。”方糖今天累得好，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件事了。 徐凤年望了她一眼，原本打算在这里蹭一顿午饭，算是跟方糖一家多多亲近。 现在看她这样，识趣地告别了。 方妈妈躲在厨房里，偷听两人说话，等徐凤年走了，才重新走出来。 “他怎么有些怕你？”方妈妈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好奇地问。 几天不见，女儿的头发似乎有些干枯，也不知道她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因为销售捏在我手里。”方糖被妈妈揉得有些犯困，就闭上眼睛，身子往后靠进妈妈的怀里。“工厂想赚钱，必须过我这一关，他是没底气才这样做。” 这是很现实的事，谁的权力大，就听谁的。 “跑销售是不是特别辛苦？”方妈妈心里为女儿骄傲，又忍不住心疼。“别为了赚钱，把身体熬坏了。” 女孩子跟男人不同，如果过早衰老，就不好嫁了。 “没关系，休息两天，就缓和过来了。”方糖不在意地回答。“徐凤年比我更辛苦。” 窝在妈妈怀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很想就此睡过去。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应该是弟弟回来了，让她又睁开了眼睛。 趁着他把草挑进猪圈的空隙，方糖又问起他最近的情况。 主要是有没有再跟方红英夹缠不清。 “他哪敢啊！”方妈妈觉得女儿上次给他的教训，效果非常好，就有些得意。“最近没事他都不出门，整天窝在房间里看武侠小说。” 站在母亲的立场，她对儿子 这样的转变，还是非常满意的。 要么像女儿一样，到外面赚大钱，否则就乖乖呆在家里，别惹事生非。 “把他的性子磨一磨最好。”方糖也觉得这样对弟弟有好处。“什么时候真的想明白，再让他出去玩。” 方程回屋后，看到姐姐，眼睛一下子亮了。 虽然她最近喜欢管自己，可是因为她的存在，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作为唯一的男孩子，他还是非常感激的。 如果没有姐姐，这些事应该由自己来做。 她帮自己分担了大部分家庭责任，想明白这一点后，他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对了，照片拿回来没有？”方糖突然想到这件事，就抬头问妈妈。 也不知道拍的效果怎么样？ 如果是数码照片，可以ps一下，然后挑几张最好的照片，放大后挂在屋里，当作装饰品。 “你没看到墙上的相框吗？”方妈妈指了指北边的墙上，“相片拿回来后，方程找村里的木匠，做了两个相框，没有上油漆，就挂起来了。” 远看有些普通，可是照片全是彩色的，而且全是五寸的大照片，看得特别清楚。 可惜来家里做客的人不多，没有几次炫耀的机会。 “哦，那我看看。”方糖站起来，站到相框下面。 照片怎么摆，显然精心思考过，全家福在正中间，上面三张是方程和方晓的合照，中间是爸妈的照片，底下是姐弟三人的单人照，一人一张，看起来威风凛凛。 另一个相框也一样的排列方式，反正看着蛮顺眼的。 “怎么样？还行吧！”方妈妈见女儿露出笑脸，脸上的得意就再也藏不住。“这可是我亲手摆放的，每个见了的人都说好。” “确实不错。”方糖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不过还有更好的方式。” 向弟弟招了招手，然后拿出纸笔，画了一些相框，让弟弟帮自己找木匠做出来。 同时叮嘱他，记得要刷上白色的油漆。 “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相框，挂在墙上，看起来不会乱七八糟吗？”听说总共有二十多个相框，方妈妈不放心了。 谁家墙上会挂这么多？ 最我三个，就已经足够了。 “等放好了，你就知道效果怎么样？”方糖让她安心，“绝对超过你的想像。” 。 第一百二十四章搞一辆车来开开 前世有段时间，特别流行这种相框组合。 不管是家庭还是营业中的小店，特别是服装店和美容美发店，几乎每家都会挂一套。 方糖前世也在家里放了一套，一开始觉得特别好看，每天下班后，就会站在那里欣赏一遍。 时间长了，才慢慢地没那么关注。 这时候大家都没多少装饰房子的经验，拿出来一定会让所有人惊艳。 可惜家里的房子太旧了，如果是新房子，效果就会更好。 吃午饭的时候，方糖说起秦飞结婚的事，并介绍了两人的关系，让一家人都去吃喜酒。 “你在县城有这样的朋友啊！难怪。”方妈妈这时候才知道，女儿当初的钱是向谁借的？“既然你认他当哥哥，我们自然应该去。” 在她看来，秦飞有这样的本事，肯定不一般。 女儿也是借了他的力量，才走到这一步。 可惜人家已经有对象，否则成为自己的女婿，该有多好？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方糖懒得猜测妈妈的心思，倒是考虑起弄辆车的可能性。“如果想买什么东西，可以提前准备好。” 平时一个人，随便怎么样无所谓。 一家人去做客，最好搞一辆轿车或者吉普车，就不用步行去乡政府所在地，再坐车去县城。 “不用不用，刚刚买了新衣服，别再浪费钱了。”方妈妈连忙反对。 她觉得自家人现在就算住在城里，也不会比他们差了。 因为这件事，大家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方糖最核心的秘密，所以都气定神闲起来。 以前村里的谣言，对他们多少有些影响。 现在可以放心了。 饭后方糖回到屋里，拿出蒋禾坤给自己的纸条，仔细看上面的地址。 以报废汽车为主的洋垃圾回收厂，在姑苏市下辖的大仓县，跟沪市相邻，去一趟非常方便。 方糖想搞一辆车来开开，肯定得跑一趟那边。 至于上牌什么的，她决定交给蒋禾坤。 以蒋家在省内的地位，这件事很容易搞定。 就连车子，也可以挂在他公司的名下，毕竟现在车子大多以单位的名义购买，私人会这么做的人极少极少。 打定主意后，她打算明天就去一趟姑苏市，尽早把这件事搞好。 第二天早上，再次离开家里，来到县城。 买好去沪市的车票后，给蒋禾坤打了个电话，说起给车子上牌照的事。 “这个容易，你把车子开过来，我当天就给你上好牌。”父亲就是甬城的市长，蒋禾坤在东海县能量不小，这种小事很容易解决。 她认定方糖的车子来路不简单，很可能是从水路进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很多牌子的汽车，国内没得买，只能用这种手段。 包括国外一些紧俏药品、最新发布的新产品，都用这样的方式，流进国内。 对一些单位来说，有这些商品，就可以拿来研究国外的最新技术，所以价值不菲。 “那就提前说声谢谢了。”见他大包大揽，方糖非常满意。“最早傍晚到你那里，到时就拜托你了。” 坐车到了沪市，再转车来到大仓县，已是下午二点多了。 方糖照着地址，以蒋禾坤朋友的身份，找到了回收公司的老板。 那位同样是本地的能人，听说她要买一辆报废车，二话不说，带着她去仓库随便挑。 方糖没有挑太久，最后要了一辆吉普。 原因很简单，京城前两年已经和该公司开了家合资公司，这车开出去不扎眼。 付钱后请人把报废车运到没人的地方，借口一会儿有车子过来接，打发他们先回去。 确定身边没人后，方糖把双手放在压得扁扁的汽车车头，开始修复 。 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以前只修复过摩托车和电视机，不知道这么大一辆轿车，能不能修复成功？ 当刺痛感袭来时，她就知道情况不妙。 果然，以自己现在的精神力，还是无法修复这么大的机器。 可是她又有些不甘心，如果修不好，这次就白来一趟了。 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不适感，她依然没有放弃。 当她眼前发黑，再也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忽听呯的一声，眼前那块压扁成豆腐干模样的汽车废铁，一下子立了起来，变成了一辆崭新的吉普车。 方糖强撑开眼睛，对着车子咧嘴一笑。 还好成功了，否则自己得睡在荒郊野岭了。 艰难地打开车门，进去坐在驾驶位上，关好车门后，再也控制不住困意，闭目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悠悠醒转。 见窗外还亮着，说明睡的时间并不长，于是长动车子，准备回去。 精神依然有些疲惫，但是开车已经没有问题了。 出了大仓县，经过沪市，往东海县而去。 路上歇歇开开，到蒋禾坤那边时，已是晚上八点了。 “怎么晚了这么久？”蒋禾坤因为答应了她，这时候还在回收公司等着，看到她时埋怨道。 忽然看她脸色不对，又关切地问怎么了？ “一直坐车开车，可能累坏了。”方糖强打精神回答。 现在她非常想睡觉，不过想把事情交代好，早日可以开车回去。 “那你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蒋禾坤非常有绅士风度。 叫人送了些吃的过来，然后通知人收拾一下客房，一会让方糖去休息。 “谢谢。”方糖苍白着脸道谢。 看一个人值不值得交往，看细节就知道。 蒋禾坤虽然功利心重了点，但是对朋友还是很体贴的。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有些事在所难免。 自己没必要求全责备，跟他计较。 客房在公司的二楼，平时应该用来招待客户。 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后，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方糖安心地爬上床，闭上眼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九点。 经过充分休息的，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只是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这是没办法的事，估计得两三天后，才能再次变回红润。 下楼找到蒋禾坤，看到他正和几个人站在车前，不知道说些什么，车牌赫然已经挂好。 。 第一百二十五章兼职司机 “效率够高了吧！”回头见方糖站在那边，他得意地摊了摊手。“昨晚你睡下后，我可是马上找人替你办事了！” 必须把自己做的事说出来，否则她以为自己没用心。 “谢谢。”方糖真心向她道谢，然后开了句玩笑。“下次你有事，我也一定以同样的速度，替你办到——” 省内的事难不住他，估计只有省外或者国外的事，才能帮到他。 “不用说得这么现实。”见方糖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帮你做事，可不是为了跟你交换。” 总的说来，需要方糖出手，肯定是蒋家父辈都没办法解决的事。 那些事大多很棘手，靠速度是没用的。 “没关系，我承你这个人情。”方糖大大咧咧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蒋禾坤和姜振国不一样，性格更外向和油滑，跟他打打闹闹，只会加深感情。 姜振国太一板一眼，让人不好亲近。 从朋友的角度来讲，还是蒋禾坤更适合当朋友，没有那么忌讳，相处更轻松。 旁边几天见方糖拍蒋禾坤的肩膀，都有些吃惊。 蒋三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和了，居然可以跟这样一个女孩子相谈甚欢，还一付好哥们的模样？ 不过没人敢表现出来，免得得罪人。 方糖吃过早饭，车子的一切手续也搞定了，于是和蒋禾坤告别，准备回舜江县。 “这是我们东海的特产，带回去给家人尝尝。”蒋禾坤已经调查到方糖家里的情况，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当礼物。“如果方便，下次也可以带些你们家乡的特产——” 她的背景越平凡，说明她背后之人越不简单。 朋友需要经常联系，关系才会越来越紧密。 他希望方糖真心把自己当成好朋友，而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行。”方糖坐进车里，打开车窗，朝他挥了挥手。“下次我一定带些好吃的给你。” 东海县有大量海鲜可以送人，舜江县却未必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好在自己会一些前世的特色菜，到时带一些给他尝尝鲜，应该能满足他的要求。 发动车子，往家乡开去。 原本打算一天来回，结果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不得不多呆了一晚。 到了舜江县城，先去秦飞家看一看。 一个星期后就要举办婚礼了，自己好几天不出现，也不知道有没有事需要自己帮忙？ “这车哪里来的？”看到方糖从车上下来，正在院子收拾的秦飞吃惊地问。 婚礼虽然决定在酒店举办，不过新房设在这里。 院里乱七八糟堆着些废品，有些辣眼睛，所以准备清理一下。 “借朋友的车开一段日子。”方糖神情自若地回答。 这种事越表现得大方，越不会引起怀疑。 如果遮遮掩掩不好意思说，他们肯定会误会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是吗？”秦飞一直相信方糖有这个能力，所以并没有追问。“那我们结婚的当天，借来做婚车，应该没问题吧！” 去接新娘的交通工具，当然是越考究越好。 以前一辆摩托车就满足了，有吉普车当然更完美。 “当然没问题。”方糖笑着把蒋禾坤的礼物拿出一半，递给秦飞。“这是朋友送的礼物，分你一半。” 蒋禾坤拿来送礼的东西，肯定比她自己买的齐全和丰富。 除了几种当地常见的海鲜，还有鱼干、海虾、腌蟹等特产，大多是少见的美食。 “你这朋友很有钱啊！居然送这么好的礼物。”秦飞也算识货的，笑着打趣。“单是送一样两样不算稀奇题，要搞齐这么多种海鲜，可不容易！” 他和田小丽都好奇方糖身后站着谁？ 不过她没有主动说，他们也不好问，免得她不舒服。 “他的父亲是隔壁城市的领导，估计是有人讨好他，一起凑的。”方糖随口把蒋禾坤的信息透露了一点。“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从一开始借着子虚乌有的朋友，应付师傅一家，到现在大方透露一些信息出来，随着结识的朋友越来越多，她已经不怕别人知道了。 当然也没有炫耀的意思，就是陈述一个事实。 “牛。”秦飞竖起大拇指，朝她比了比。 他以为谭锦荣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方糖认识的朋友，居然到了那个层次。 “嫂子不是要回娘家吗？如果能坐这辆车子回去，一定能给她长脸吧！”宋涛在旁边笑着凑趣。 作为小弟，他自然希望老大第一次去岳家顺利有面子。 虽然他已经买了一辆摩托车，这么远骑回去，哪有坐轿车舒服。 可惜自己没这个机会，秦哥和嫂子回娘家，这边肯定得交给他守着。 “还是别麻烦方糖了。”秦飞摆摆手，觉得没必要。“我们到时坐公共汽车过去好了。” 他这人喜欢帮朋友，却尽量不给朋友带来麻烦，这也是他能征服宋涛几人的原因。 或者说这是大多数上位者，能成功的秘诀之一。 这次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去，爷爷也会随行。 他觉得老人年纪大了，没必要走这一趟。 可是爷爷铁了心要过去，他怎么劝也没有用。 还说小丽为了他，舍了娘家亲情，牺牲太大，他这个当长辈的，必须当面向亲家道谢才行。 而他出面的话，面子给足了，田家人也容易接受女婿的道歉。 “没事。”方糖认可秦飞这个人，自然不介意出点力。“定好哪天陪小丽姐回娘家？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田小丽的家在舜江县最东边的一个小镇，跟隔壁的姚县相邻，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算是很遥远了。 “明天就去。”秦飞回答。“下个星期就要办婚礼，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说话间一直回屋，地上放了一堆准备带去田家的礼物，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为了让岳父岳母消气，他们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那我不回乡下了，明天跟你们去一趟。”方糖见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凑，决定在县城住地晚，明天一起出发。 因为精神还没完全恢复，饭后她马上告别，回自己租的家那里好好睡一觉。 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她从床上醒来，整个人才重新容光焕发起来。 。 第一百二十六章田兴贵的烦心事 就在秦飞一家准备出门的时候，东岭乡田家岙村的田小华家里，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小华，你和小翠的事，他们家里到底是什么态度？”田母潘香芹皱着眉头问。“如果事情再不定下来，今年你们又结不成婚了——” 乡下这边有这样的风俗，如果男女双方关系定下来，新女婿会在下一刻重要节目，挑着礼担去未来岳父母家。 而岳家也会把女婿送来的礼物，给全村人送一送，除了一起分享，也有广而告之的意思。 至于送什么，大多有约定俗成。 比如清明节送印糕，端午节送青饺，中秋节送月饼，春节送豆沙包等等。 因为数量比较多，必须提前准备好，否则出了差错，就会很失礼。 眼看端午节就剩一个多月了，以田家的条件，现在就得开始筹钱，然后找几个女孩子一起做青饺。 “妈，你就别催我了。”田小华一听，只好叹气。“如果今年来不及，明年也可以，反正我不急着结婚。” “还不急？你都多大了！啊？”这话一出，潘香芹就上火了，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 “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再不结婚，你准备打光棍啊——” 村里的小伙子，大多数二十二三前就结婚了，只有身体有残疾，或者家里有特殊困难，才会拖到这个年纪。 她一辈子性子要强，怎么能忍受儿子成为村里的话柄？ “是不是小翠家里，要的彩礼太多了？”田小华的父亲田兴贵打断了妻子的念叨，开口问道“他们要多少？别担心，我和你妈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想办法凑出来的——”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已经结婚多年，给田家生下两个孙子，不需要他们再操心。 老二为了那个男人，连家也不要了，他们一开始虽然难过，时间长了，也想开了，不再纠结这事。 只剩下小儿子田小华，受姐姐的事影响，虽然跟李翠翠相恋多年，她的家里却一直不同意，拖到现在，已是极限了。 如果自家的态度再不明确，只怕亲家那边会给女儿另外介绍对像，那儿子的亲事才真的没了希望。 田小华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这件事不怪女友，也不怪父母，只怪自己没本事，所以他才没脸皮声张。 “要多少？”田兴贵深吸一口气，把心里把苦涩全部压下去。“把家里两头猪全部卖了，再去借几百，应该能凑够了吧！” 家里的主要收入，来自妻子养蚕卖茧，养鸡养鸭，以及他割草养猪。 现在国家政策好，只要吃得起苦，就算借点钱，也能很快归还。 “三千。”田小华被父亲说的信心足了些，抬头小声回答。 “你说多少？”潘香芹以为最多一千，没想到比她想像的多三倍，顿时急了。“他们就是卖女儿，也值不了这么多吧！” 想到自己的女儿，顿时气得不行。 人家的女儿可以为家里要到这么多彩礼，而自己的女儿不但白送给人家，还给家里带来了坏名声。 如果小丽在家，乖乖找上人嫁了，家里何苦为儿子的婚事，难成这样？ 田小华见妈妈激动成这样，心里更加难受了。 女友对自己绝对是真心的，所以才会拒绝家里的介绍，等自己到现在。 可是她的母亲却异常贪财，他担心如果自己同意给这三千块后，又会提出其它要求。 自家条件一般，如果要自己拿出这么多钱娶妻子，这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毕竟村里能凑出这个数的家庭，不会超过五家。 他们家绝对排不上号。 据女朋友私下说，她妈会提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条件，是听了外面的谣言，说姐姐嫁的男人从牢里出来后，不知怎么的，成了有钱人。 就是因为这 个，她才敢狮子大开口。 考虑到父母对姐姐余怒未消，这件事他都不敢跟爸妈提。 自从姐姐离开家后，爸妈恼怒之下，不许他们兄弟俩联系姐姐。 两人嘴里答应了，私下里偷偷去看她，爸妈也管不了。 以前他们隔几个月，就会偷偷把存下来的钱和粮食送过去，希望她能度过难过，把外甥女养大成人。 去年年底那个男人回来，两人气恼他害了姐姐，也连累了田家，不想看到他，于是赌气之下，没有再去过姐姐家。 自然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待姐姐怎么样？ 田兴贵听到这个数字，也吓得不轻。 这家人疯了吧！ 居然要三千块彩礼，照这个要求，只怕配得上她女儿的男人，全公社也找不出十个。 不过想到儿子的年纪，加上李翠翠为了儿子，一直跟家里闹得很僵，他又狠不下心说不行“要不，明天我去一趟她家，看能不能商量一下，稍微少给一点。” 说亲就这样，一边漫天要价，另一边也可以落地还钱。 最后双方达成平衡，就算比正常姑娘要求高一点，他也认了。 “如果只要一千，我们咬咬牙就认了，再多就不考虑了。”潘香芹见老公这样说了，也没有再反对。“翠翠倒是真心不错，对儿子也体贴，可惜摊上这样的父母。” 到了这时候，她也只能自找台阶下。 真不要李翠翠了，想再找一个合适的姑娘当儿媳，也不容易。 如果再拖上两三年，儿子的年纪就会接近三十，那时就更难娶到媳妇了。 田小华见爸妈居然都接受了，心里又感动又难过，嘴里却故作轻松“以咱家的条件，一千以内还可以考虑，再多还是算了，总不能结了婚，以后不过日子了——” 为了赚钱，他最近在村里的窑厂上班，天天搞得一身泥，累成狗一样。 虽然工价比做其它活高一点，可是一个月最多也就七八十块收入。 一千块就等于一年多收入，如果结个婚要背上这么多债，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别胡说八道。”田兴贵没想到儿子这么没出息，气得骂了一句。“只要你能成家立业，钱以后慢慢赚就是。我和你妈还能再干二十年，可以一起帮你们还债。” 。 第一百二十七章田小丽回娘家 在他眼里，没有事比儿子的终身大事重要。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能咬牙承受。 “都怪小丽这个丧良心的，不管弟弟的死活。如果她能带回一点彩礼钱，你结婚也不至于这么困难——”潘香芹倒觉得儿子的话说到她心坎去了，顿时又把女儿拿出来骂一顿解气。 当初夫妻俩最疼这个女儿，加上人也长得漂亮，以为将来能嫁一个好男人。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居然为了个坐牢的男人，没结婚就怀了人家的孩子，还跟家里断了联系。 听到母亲又骂姐姐，田小华只好耐心地劝道“妈，你别再骂姐了，她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姐夫总算回来了，她好不容易过上一段安稳的好日子，我们别用这样的话，扎她的心了。” 从最初的不愿意原谅秦飞，到现在转变观念，希望姐姐和姐夫幸福，说明他的心智在成长。 其实李翠翠在某些方面，跟姐姐非常像。 她的家人都不看好自己，希望她嫁给一个更有出息的男人。 偏偏她认准了自己，谁劝也不听。 他现在真心希望姐姐能幸福，既然她看准了那个秦飞，就由她去吧！ “你还替她说话？如果不是因为她，你的婚事会这么难？”见儿子帮着那个没良心的说话，潘香芹的火气就上来了。 “她怎么不替你们想一想，彩礼一分都不拿到不说，连婚礼也没举办，送出去的份子钱，也收不到了—— 也不知道那个秦飞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汤？居然连家人也不要了—— 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像谁？怎么会这么没有脑子？” 潘香芹越想越气，说着说着，双眼就泛红了。 田兴贵拿出烟深深抽了一口，最后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去她家走一趟吧！看能不能向他们借点钱——” 儿子去见女儿的事，他一清二楚，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他也不想向女儿伸手要钱，毕竟前些年她一个人养女儿，非常不容易。 但是比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他终于还是选择牺牲女儿。 说是借，其实是当姐姐的支援给弟弟，以后肯定不可能还她。 不过那个男人既然娶了田家的女儿，这时候帮小舅子一把，也是应该的。 量他也找不到借口推脱。 田小华听了父亲的话，连忙阻止“爸，姐夫刚从牢里出来，两人这么多年没见面，谁知道有没有隔阂，我们这时候千万不能去添乱啊！” 夫妻天天生活在一起，才会有感情。 两人这十年靠写信彼此交流，现在终于在一起了，谁知道感情到底有没有发生变化？ “关系不好，也是她自找的。”潘香芹咬着牙回答。“要怪就怪她瞎了眼睛。” 爱得越深，伤得越深，她是真的被女儿伤透了心。 “可是红红是你们的亲外孙啊！你们也不心疼她？”见妈妈气急败坏的样子，田小华只好搬出外甥秦虹。 虽然爸妈嘴里不说，心里其实一直在念叨这个可怜的孩子。 田小华一搬出秦虹，田兴贵和潘香芹果然都沉默了。 都说隔代亲，他们可以恨秦飞，却无法恨女儿唯一的孩子。 “你不用替她说情了，我明天就去一趟，如果她还认你这个弟弟，多少出些钱，到时再去亲戚那里凑一点，先把你的事解决了再说。”田兴贵很快重新抬起头，做了最后的决定。 田小华还想在劝，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夹杂着汽车的喇叭声。 “怎么这么吵？”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到一辆吉普车往自家方向开过来，同村男男女女一大群人，跟在车子后面，往这边走过来。 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小华，你快出 来，你姐回来了——”邻居大婶和田家关系比较好，看到门口的田小华，边朝他挥手，边大声叫道。 其它村民见了，也纷纷鼓噪起来。 有的叫田小华，有的叫兴贵叔，有的叫香芹姐，反正每个人都脸上放光，一付与有荣焉的模样。 “姐姐回来了——”田小华激动地叫了一声，往外面冲过去。 那辆吉普在院子门口停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最先打开车门下来，正是姐姐田小丽。 “姐——”田小华突然湿了眼眶，冲过去叫道。 刚刚一家人还在想着，要不要去找姐姐借点度过难关，没想到家人之间仿佛心有灵犀，她就出现在家门口。 这种感觉像是在做梦，让从小依恋姐姐的田小华情难自禁。 “小华。”田小丽看到弟弟真情流露，眼睛也红了，她强忍激动，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爸妈呢？在家吗？” 说完，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秦飞这时候也下车了，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同时把女儿秦虹抱下车，让她一下子找到主心骨。 屋里的田兴贵和潘香芹也听到了叫声，对望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女儿这些年让他们在村里丢了脸，就算心里已经消了气，外人面前，他们依然不会服软。 所以最终没有走出去，反而像没事人一样重新坐下来，等着他们进屋。 “在家呢！”看到姐姐一家坐着吉普车回来，田小华愣了一下后，就兴奋起来。“我们刚才还在说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就回来了。” 说完，拉着姐姐就要进屋。 田小丽没有动，等老公把爷爷扶出来，这才和方糖站在一起，等着他们安排。 秦飞随身背了只帆布包，见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村民，也不拘束，大大方方掏出烟，朝四周的老小爷们递过去，如果是女人，则发糖果，一把把从包里抓出来，朝对方手里塞。 这次回来，他准备了大量香烟和糖果，光红双喜香烟就买了十条，奶糖二十斤，还有其它什锦硬糖。 就算家里办喜事，新郎去新娘家接新人，也未必会准备这么多数量。 同村的人见这个新女婿这么豪爽大气，佩服之余，也非常羡慕。 能这么做，说明不缺钱，所以嘴里都说着好听的恭维话。 吃人的嘴软，这话永远不会错。 。 第一百二十八章亲人哪有隔夜仇 田小华也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个坐过牢的姐夫，长得帅气不说，也非常有本事。 他突然更加理解姐姐为什么宁愿背叛家庭，也要跟他在一起了。 有的人就像会发光，喜欢上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他。 这个姐夫显然也是这样的人。 田小丽望着秦飞游刃有余的样子，只觉得老公今天帅呆了。 “叫小舅舅。”见女儿挽住自己的胳膊，顿时反应过来，指着田小华对女儿说道。 丈夫这样做，是给自己挣面子，经过今天这件事，以后回家大家只会夸自己嫁了个好老公，不会再议论以前的事了。 就算说，也是说自己眼光好，找了个出色的男人。 这就是人性，就算她不是特别懂，也能猜到结果。 吴老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这一切当然都是他安排的，比起几个年轻人，他更懂得人性，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当年的矛盾完美地化解开。 每个当父母的，都不可能真正恨女儿，田兴贵夫妻也一样。 他们不肯原谅小丽，只是丢了脸，下不了台。 所以才会对女儿不闻不问，内心里肯定在想着她。 他们今天过来，必须给足面子，并拿出他们需要的东西，这件事才能完美解决。 “嗳——”田小华大声应道。 对这个外甥女，他不算陌生，这些年偷偷去见姐姐时，总会抱一抱她。 只是那时候还小，现在长到十岁，已经高挑了许多，让他有种物是人非的不真实感。 “我们进屋。”田小丽拉着女儿的手，看老公跟村民打招呼，脸上全是衣锦还乡后的幸福，直到东西发的差不多了，才悄悄提醒了一句。 有了方糖的轿车，再用一些糖果香烟收买村民，相信田家以前的事，不会再成为笑柄。 “好。”秦飞回身朝她和田小华点点头，伸手扶住爷爷的胳膊。 “对，进屋。”田小华已经被这个姐夫彻底镇住了，连姐夫也忘了叫，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应声道。 说完后，抢先往屋里走去。 爸妈没有出来，显然还在摆架子，他必须先提醒他们一句，免得见面时，说不该说的话，不好收场。 “幺叔。”一个小身子灵活地从人群里挤过来，大声叫道。“是姑姑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后面又出现一个皮孩子，朝他伸出手“我要吃糖——” 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秦飞和田小丽，却不敢向他们要。 他们出生晚，仅从大人的嘴里，听说过自家有个姑姑的事。 因为大人忌讳莫深，从来不在孩子们面前提起，他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刚才听人说姑姑回来了，还在给村里人发糖，就急急赶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家新造的房子，离爷爷奶奶家的老房子非常远，赶到时发现已经发完了糖，就有些着急。 “是啊！”见是哥哥家的两个儿子，田小华左右手各拉了一个，然后提醒道“叫姑姑、姑夫。” 老人和方糖的身份他不知道，也不好乱开口。 “姑姑、姑夫。”田家平和田家安同时叫了一声。 两人一个八岁一个六岁，还是不晓事的年纪，只要有大人这样教他们，就会照着做。 何况眼前两人穿着不凡，就连小孩子也感觉得到，所以比平时表现得更乖觉。 “乖。”田小华猜到是哥哥的孩子，伸出拿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 又从秦飞那里抓了些糖果，塞到两人口袋里。 两个小屁孩兴奋和咧着嘴，连谢谢也没说，兴奋地冲进屋里，大声叫着爷爷奶奶。 田小华见他们去开路，倒不急着走了，陪着客人一起进了院子。 屋里的田兴贵夫 妻这时候坐立难安。 外面的声音不断传进屋内，让他们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对待回家的女儿。 看情形他们这次回来，给娘家挣回了面子，不会再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了。 但是作为父母，显然不能轻易就原谅他们。 正好小儿子的彩礼钱家里拿不出，既然女儿熬出了头，那就给家里想想办法，尽量多出一分力。 “爷爷，奶奶，姑姑和姑夫来了，还开了吉普车，可神气了。”哥哥田家平冲到潘香芹面前，拉住她有胳膊激动地叫道。 对他们来说，有机会蹭一下村里的拖拉机，都可以在小伙伴那里吹半天牛。 这次姑姑他们坐的是吉普车，他们只有在小人书里见到过，一会儿缠着大人，上去坐一坐，那绝对羡慕里同村的同龄孩子了。 “坐吉普车回来的？”潘香芹听后吃惊地望了老公一眼，心里突然乱了。 刚才确实听到了汽车喇叭声，不过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如果这个坐过牢的女婿有这个本事，那她们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他们了。 女儿这十年，就像守寒窑的王宝玔，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现在终于熬出了头，过上了好日子。 今天回娘家探望父母，他们如果把他们往外赶，不是犯傻了吗？ 当爹妈的，跟着一起享享福，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还来不及和老公商量，就看到儿子带着女儿和几个人一起进屋。 “爸，妈——”田小丽一路走来，心潮涌动，因为家人就在身边，所以情绪控制得很好，可是面对明显变得苍老的父母，再也忍不住难过，带着哭脸叫了一声，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些年为了挣一口气，愣是没有回来看望父母。 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不孝啊！ 潘香芹眼圈红了红，神情复杂地望了老公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哪个当父母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现在看到她流泪，她的心也针扎一样的疼。 “对不起，这些年都是我的错，没有回来看你们——”见爸妈没有回答自己，田小丽以为他们依然没消气，更加难过，冲过去跪在妈妈面前。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偿还这些年欠下的债，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起来，起来。”潘香芹伸手把她拉起来。“不能全怪你，爸妈也有错。” 。 第一百二十九章礼多人不怪 这句话刚一说完，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念头突然通达了。 这些年一直憋在肚子里的火气，也一下子消散了。 自己生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仇啊！ 都已经向自己道歉了，怎么能够再跟她计较？ “爸——”田小丽被妈妈一扶，顺势站起来，又向父亲走去。 比起刀子嘴的母亲，父亲生气了，可没那么好糊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田兴贵担心老伴没消气，所以一直忍着没动。 现在她已经原谅孩子了，他有什么理由再摆脸色给孩子看？ “谢谢爸。”见父亲比想像的通情达理，田小丽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带泪笑了。 回家时一直忐忑不安，怕父母这里没那么容易说服，到时给秦飞和爷爷脸色看，她就两头为难了。 现在一颗心落了地，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怎么不介绍一下客人？”田兴贵毕竟是当家男人，事情说开了，就拿出该有的礼节。 “瞧我，居然忘了这个。”田小丽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连忙把一起过来的爷爷和方糖介绍了一遍。 又让女儿叫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秦虹甜甜地叫了一声。 周围的同龄人，过年过节都会上外公外婆家玩，还有舅舅姨妈什么的，只有自己，和妈妈在一起，没有亲戚可以走。 现在终于见到了她们，她比田小丽想像的还要高兴。 田兴贵应了声，连忙叫上儿子，一起把靠墙摆着的八仙桌抬出来，摆出长凳，让亲家爷爷坐下来。 又忙着掏烟递过去。 平时家里人少，一张小圆桌就可以了。 今天家里来了贵宾，必须用八仙桌招待，这样显得比较正式。 “啊哟，我的乖外孙女哦！”潘香芹见她打扮得跟城里小姑娘一样，又这么懂礼貌，稀罕得一把搂住她。 跟她一比，家里两个孙子就成了皮猴子，怎么看都不顺眼。 见两人巴巴望过来，没好气地叫道“姑姑、姑夫叫了没有？快回家去把你爸妈叫过来，中午一起在这里吃饭——” 今天一家团圆，肯定不能丢下老大一家。 “哦。”两个孩子一听，飞一般地跑出去，往家里赶去。 “你今天是不是糊涂了？客人忘了招呼，怎么连茶都忘了泡？”田兴贵见妻子只顾着和外孙女说话，在一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妻子平时不是丢三拉四的人，今天却有些顾头不顾尾。 “瞧我这记性……”潘香芹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不过也没在意，只是笑着自嘲一句“一高兴，什么都忘了——” 说完，松开外孙女的手，匆匆进厨房。 “妈，我陪你一起。”田小丽连忙跟进去。 “你坐下陪亲家爷爷他们聊天。”潘香芹把她推出去。“正好早上烧了开水，很快就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早上因为儿子的彩礼，她愁得提不起劲干活。 现在已经没有刚才的烦恼了。 “小华，上街去买些好菜，招待你姐和客人。”见妻子恢复了正常，田兴贵又叫儿子去一趟镇里。 家里平时没什么吃的，今天有大喜事，不能再节省了。 “爸，不用去买了，我们把菜都带过来了。”这才想起，车子后备箱的礼物还没拿出来，连忙叫上弟弟，和方糖一起去拿。 这次过来，带了不少东西，除了正常新女婿上门该带的烟酒糖果，还有衣服、鸡鸭鱼肉等食物。 田小丽姐弟俩走了五趟，才全部拿完。 “来就行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潘香芹端茶出来，见他们拿东西进来，一开始也没在意，毕竟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门，该有的礼节不能废，现在看到堂屋地上全 是各种各样的礼品，顿时把她惊到了。 等看到连腣膀的整只猪腣，活的鸡鸭鹅各一对，还有大草鱼、火腿、整箱整箱的好酒，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乖乖，这些东西全部买下来，该花了一千块钱吧！ 都说这女婿坐过牢，她担心会连累女儿，连带田家也会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怎么结果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他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来吧！”田小丽骄傲地回了一句，弯腰把中午要吃的食材挑出来，和妈妈一起拿进厨房。“我们先把菜拿进去，中饭和你一起做吧！” 又招呼方糖坐。 爷爷由父亲陪着，秦飞跟弟弟有说有笑，反倒是方糖有些无聊。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方糖笑着摆摆手，让她尽管去忙，不用担心自己。 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稍微受点冷落，就心时砂舒服。 今天她过来，本来就是给田小丽撑场面的，只要她跟家人相处好了，自己就算受点委屈，也不用在意。 田小丽见她这样说，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跟妈妈进了厨房。 两人简单把东西归类了一下，中午准备做来吃的先挑出来，剩下的放进竹篮里挂起来，免得猫进来偷吃。 “小丽，你老实跟妈说，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潘香芹和女儿聊了几句家常，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始打探起秦飞的情况。 以前只知道他是个孤儿，为了活下去，偶尔会偷偷搞些投机倒把的事。 这也是她们不满意的原因之一，没有亲人，在当地可以说是势单力薄，容易被人欺侮。 加上不肯好好干活，偏偏干些危险的事，说不定会连累女儿。 现在有了爷爷，说明找到了亲人，这变化也太大了。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朋友也多，大家都愿意和他来往。”说起秦飞，田小丽一脸骄傲。“他在一个香江老板的工厂里有股份，自己还开了家废品收购站，赚的钱足够我们过上好日子了。” 倒没有提到爷爷的事。 一来他的情况她也不是太了解，另一方面，爷爷的东西毕竟是他的，在没有明说给夫妻俩之前，她也不会贪图他的东西。 “吉普车也是他买的？”潘香芹没想到女婿跟香江人做生意，顿时想法变了。 。 第一百三十章母女的心思 正好儿子因为彩礼的事，让她烦心不已。 现在女儿女婿回来了，让他们开车陪着去一趟李翠翠家，说不定他们的想法就变了。 人都是现实的，儿子有这样一个姐夫，李家人如果再因为彩礼的事，跟自家斤斤计较，那他们真的傻了。 “不是我们买的。”田小丽摇摇头。“我们只有一辆摩托车，打算过几天补办一个婚礼，到时让他用摩托车接我过去，现在有了吉普车，就没必要骑车了。” 坐过吉普车后，她也很想拥有一辆，这可比摩托车舒服多了。 却不会在爸妈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硬说是自家买的。 “有摩托车也可以。”潘香芹虽然略微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太在意。“等秦飞有空了，让他陪你弟弟去一趟隔壁村李翠翠家，她跟你弟弟好了几年，都拖到二十四岁了，可惜她家里要彩礼太多，家里给不起。” 原本自家因为小丽的原因，被人多要彩礼也无话可说。 现在自家的情况倒过来了，就有了底气。 “他们要多少？”田小丽经过这十年的磨练，虽然情商没有变化太大，但是心性却沉稳了许多。“如果不是太过份，这钱我替弟弟出了。” 她总觉得欠了家人太多，想好好弥补。 特别是弟弟，因为受自己连累，亲事才会这么困难。 她手里现在有不少私房钱，只要数量不是太多，秦飞应该不会介意。 “她们是狮子大开口，居然要三千。”潘香芹怕外面的人听到，压低声音回答。“李翠翠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估计是想用这笔钱，给他们娶媳妇。” 如果这笔钱到手，别说给儿子娶媳妇，就是再造几间大瓦房也够了。 这也是她最生气的地方。 同样一个女儿，人家敢要这么多彩礼，偏偏自家的傻女儿，不但不要彩礼，还没名没份地替人家生了孩子。 如果她能多为家里想想，他们当父母的，也不至于过得这么难了。 “这么多？”田小丽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也被这个数字吓得手一抖，刮鱼鳞的菜刀差点割了手。 一般人家要彩礼，一两百就差不多了，最夸张的也不过四五百，很少会超过一千。 没想到李家会要这么多！ “所以这事还得让你爸和介绍人去跟他们谈。”见女儿这样，潘香芹不敢说借钱的事，“如果女婿也一起去，想来效果会更好。” 农村历来的风气就是欺软怕硬，对有本事的人，就不敢胡乱提要求。 新女婿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李家说不定就会改口。 “我回头跟他说一声试试。”田小丽是聪明人，动用私房钱，老公不会计较什么，这种要他出面的事，她不方便有大包大揽。“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们降低彩礼——” 她们在里面边做菜边聊私房话，外面秦飞和田小华也在讨论结婚的事。 实在是这件事，成了田家目前最头疼的大事。 听说女主要的彩礼有些高，秦飞倒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也没有在这种场合，胡乱承诺什么。 给小舅子出点钱，他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亲兄弟明算帐，就算要帮他，也不能毫无底线，免得造成不良的后果。 毕竟上面还有一个大舅哥，如果大家认为他有求必应，从而把他当成冤大头，什么要求都敢提，那他除非家里开银行，否则也经不起贪心不足的亲戚，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借钱。 吴老爷子和田兴贵聊了一会，很快就知道这家人的性格。 总的说来，小算计还是有的，不过本性不算差。 这样的亲戚，只要用点心思，把握好一个度，相处起来不会太难。 何况他手里还有不少钱财，就算给孙子的岳家出点力，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也是他今天主动要求过来 的原因，有些事与其交给孙子来处理，还不如自己出面更合适。 田小丽这十年，为孙子付出太多，这是吴家欠她的，该给的他们不能小气。 这次带了丰富的礼物过来，给田家足够大的面子。 只要田家人心里舒服了，当年的事情，就算彻底解决了。 他以前是个心肠比较软的人，经过保姆王淑珍的事，他对所有人都起了戒心。 就算想补偿田家，也得有所节制。 只要给外界一个印象，家里的钱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算田家人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向自己开口要好处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是田小军和妻子孙庆娥过来了。 经过一番介绍，田小军很快加入喝茶抽烟聊天队伍，而孙庆娥则去厨房帮忙了。 比起田小华，田小军结婚多年，又有了两个儿子，知道养家不易，所以话里话外，都比他们更理智。 秦飞听他说得诚恳，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别看大舅哥又黑又瘦，却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倒不是说田小华品性上有什么问题。 主要是他年纪也不小了，行事却有些幼稚，至少没有大舅哥明事理。 一个男人想娶妻子，虽然亲人帮助也是应该的，如果自己能力不足，就把压力转嫁到亲人身上，这就有些没担当了。 倒不是强迫他离开李翠翠。 在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他早应该有所取舍。 好女人谁不想要？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发现高攀不起的对方，与其把家里拖跨，不如早早放弃。 这次运气好，亲姐姐带着家人上门了。 自己这个当姐夫的，也有一些能力。 如果没有姐姐呢！ 因为带了丰盛的食材回来，中午八仙桌满满当当摆了十个菜，看得人馋涎欲滴。 田家平和田家安咽着唾沫，望着桌上的红烧肉，却没敢凑过去。 父亲就在旁边站着，如果敢乱来，绝对会打人。 “你们坐下面的圆桌。”潘香芹早考虑到这些，菜一式做了两份。“乖乖地吃饭，不许去打扰大人说话。” 倒没有女人和小孩不许上桌的规矩，就是怕他们一会上桌后吃相太难看，在亲家面前丢脸。 孙庆娥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暗里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让他们老实一点。 。 第一百三十一章田小华的对象来了 刚才和田小丽聊了会，知道他们现在过得不错，就算没有起攀附的心思，多少有些自己的打算。 夫家有个能干的妹夫，将来如果遇到麻烦，就多了个可以帮忙的人。 这对农村人来说，是件非同一般的大事。 一个人的生活阅历越丰富，越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一定有结果，有时候拼了命，也未必有好下场。 而有的人就算在家里坐着，好事也会自己找上门，这是一个人的命，半点不由人。 命不好，不管你多么小心谨慎，糟心事依然无法避免。 碰到困难时，如果家里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 别人就算想找事，也得掂量一下后果才行？ 农村里多少家庭因为有这样的亲戚，没有人敢欺侮？ 她在娘家的时候，就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弟弟性格软弱，胆小怕事，所以总被村里人欺侮。 就连大队分田地，自家明明抓到了好阄，却依然分到了最远最贫瘠的田地。 小叔子的亲事，成了公婆的心病，他和老公虽然想帮忙，却有心无力。 现在好了，妹夫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人，应该能替家里解决这件烦心事。 “家平家安乖，下面的菜跟上面是一样的。”田小丽怕侄子不高兴，伸手揉了揉两人的脑袋，笑着安抚道。“一会儿想吃什么，姑姑给你们夹。” 话音刚落，外面蹬蹬蹬跑进来一个人。 众人抬头一看，居然是李翠翠。 “翠翠，你来得正好。”田小华看到了，连忙叫道。“我们正准备吃午饭，快过来这边坐。” 说完，心虚地望了姐姐和姐夫一眼。 他怕李家要高价彩礼的事，给他们留下坏印象，从而看不起女友。 万一双方起了什么口角，最终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李翠翠扫了屋里的陌生人一眼，侷促地走到田小华旁边，轻轻地叫了田兴贵“叔。” 她同样因为这件事，觉得愧对田家人。 只是母亲的性格一向强势，她想反对，也无能为力。 除非像田小丽一样，跟家人断绝关系，不计后果地嫁到田家。 只是她自认做不到这一步。 刚才田小丽带着家人回娘家的事，闹得有些大，消息已经从田家岙村传到李庄村。 母亲听后有些坐不住了，就逼她来田家一趟，见见田小丽和他的老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要摸清楚田小丽的底细，再考虑如何应对跟田家的亲事。 “翠翠，坐。”田兴贵对这个姑娘还是非常满意的，就算彩礼要得再高，也没打算为难她。“这是小华她姐和姐夫，这是她爷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用拘束。” 儿子和她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分开，两人谁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对象。 所以彩礼再高，他也没想过劝儿子分手，而是想办法去跟李家谈。 “谢谢叔。”李翠翠用低如蚊蚋的声音小声回答。 看到田小丽的穿着打扮，她就开始自卑起来。 可笑以前大家都觉得她傻，嫁了个劳改犯。 现在才知道她的眼光有多好，相信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潘香芹没有老公大气，但是就算心里再不舒服，面对李翠翠时，依然满面笑容地招呼她。 坐下来之后，田小华因为年纪最小，老老实实地给每人的杯子都倒了酒。 “我敬亲家公亲家母一杯。”吴老爷子端着杯子站起来，朝田兴贵和潘香芹示意。“感谢你们教导出小丽这样的好闺女，我家孙子能够娶到她，真是他的福气。” 这话说得真诚又认真，显然是真心感谢两人。 “亲家爷爷客气了。”见老人说得这么郑重，两人 剩下的一点点怨气，这时候也烟消云散了。“我家小丽为了秦飞，连父母也不要了，希望你们以后善待她，就算她有些地方没做好，也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完后，看了秦飞一眼。 都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也一样。 既然女儿和秦飞的事已经没法改变，那不如好好为女儿留条后路，免得以后被欺侮。 从老爷子的气质和谈吐来看，他显然不是一般人。 而女儿当初看上的秦飞是个穷小子，现在身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加上长得又好，但愿他以后别三心二意才好。 如果这个当爷爷的愿意给一个承诺，那他们肯定会放心许多。 “爸，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小丽的。”秦飞没想到两人会这样说，连忙站起来郑重回答。 他是个重诺的人，这辈子除了妻子，他绝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思。 “有你这句话，我这个傻女儿总算没有白等你十年。”潘香芹已经相信他不会辜负女儿，却依然不忘提醒他，女儿这些年的付出。 女人大多格局小，不知道现在这样说，只会适得其反。 田小丽在一边听得红了眼圈，她同样不觉得妈妈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只有方糖在一边暗暗叹气。 田家人这时候其实不应该再提这件事，因为说的越多，越给人挟恩图报的感觉。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说比说效果更好。 好在吴老爷子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介意她这样说。 而秦大哥是真心爱小丽姐，同样能忍受她的父母自作聪明的举动。 方糖下意识地朝两人望去，见两人双手紧握，双目含情，倒是有些羡慕。 他们双方能遇到这样一个知心爱人，这辈子真的值了。 接下来的气氛越发融洽，吴老爷子和秦飞都是情商比较高的人，诚心要讨好田兴贵和潘香芹，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 李翠翠一开始有些拘谨，在田小华的殷勤照顾下，慢慢放开了手脚。 加上桌上的菜实在丰富，她平时在家哪里吃得到，就把主要精力放在食物上。 等肚子差不多填饱了，才有心思观察秦飞和田小丽。 看两人大方得体的样子，忽然有些自卑。 “我姐和姐夫来了，彩礼的问题应该能解决，我们争取过年前把婚结了。”田小华喝了些酒，就有些兴奋，没有发现女友脸色的变化，此时扭头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 。 第一百三十二章香饽饽 今天最开心的要数他。 原本他对彩礼的事已经近乎绝望，父亲说去借钱，可是亲戚都跟自家差不多，能借多少啊！ 他也不忍心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愁白了头发。 没想到峰回路转，姐姐突然回来，看她和姐夫的样子，应该不缺钱。 “对不起，小华，都怪我妈太贪财。”李翠翠内疚地说道。 原本两人早可以结婚了，都是妈妈一再阻挠，才拖到现在。 “没关系。”田小华现在热血上涌，只觉得有姐姐和姐夫做靠山，世上一切难事，都已经变得云淡风轻。“或许你我的婚事，注定要等姐姐回来才会成功。” 如果自己结婚时，没有姐姐在场，他肯定会觉得遗憾。 从这个角度讲，他这话也没说错。 “嗯。”李翠翠自然知道男友跟姐姐的感情。“那你什么时候，再去我家啊！” 妈妈听说田小丽嫁的男人，现在很有钱，所以彩礼钱才敢狮子大开口。 否则她也没底气从原来的一千，突然涨到要三千。 既然现在问题解决，她希望早点把婚事定了，免得夜长梦到。 家里也有长辈给她介绍亲事，让她气得要命。 这些男人要么年纪大长得丑，要么是离婚后还有孩子的，家里的长辈无非是看中对方有好工作，或者有钱，能捞些好处。 才不管她以后过得会不会幸福。 “一会儿我跟姐姐商量一下。”田小华虽然有些管不住自己，理智还在，不敢马上答应她。 方糖冷眼旁观，对田家各人的想法尽收眼底。 从得到的信息来看，除了李翠翠的母亲贪财得有些夸张之外，其它人大多都是普通人，有自己的心思和要求，算不上过份。 这次陪小丽姐回家探亲，算是顺利达成了目的。 而吴老的脸上也是欣慰的笑容。 孙儿的事情比他想像的容易解决，那几天后的婚事就可以顺顺利利办了。 等这件事解决，一家人回一趟老家，祭拜祖宗，认祖归宗，以后就可以团团圆圆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举起杯了，喝了一口老酒，脸上红彤彤仿佛年轻了十岁。 吃了午饭，李翠翠告辞回家。 她要把在这边看到的消息，回去告诉父母。 希望父母理智一点，把再搞事，放自己和田小华一条生路。 田小华虽然老实幼稚，赚钱能力一般，她却相信他是因为没有机会，才一直这么平庸。 以后有姐夫帮衬，肯定会成长起来。 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父母再无理取闹，错过这门亲事，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回到家里，看到爸妈已经吃了午饭，正坐在堂屋等她回来。 两个弟弟没在家，估计去找同伴玩了。 “田小华那个姐夫怎么样？”见女儿回来，王秀英焦急地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真的很有钱？” 会派女儿去察看情况，是怕田小丽为了和父母恢复关系，借了钱演一出戏。 她要的是他们最真实的情况，才好决定到底要不要同意女儿嫁给田小华。 农村媳妇有很多扶弟魔，在夫家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想偷偷拿回娘家，送给娘家兄弟。 包括她自己，以前也喜欢这样做。 田小丽这些年，肯定觉得亏欠娘家人，如果现在有钱了，为了弟弟的婚事，再多的钱，也舍得给吧！ 如果三千块钱能到手，那家里修了新房子，两个儿子将来娶媳妇，就十拿九稳了。 “还好吧！”见母亲只关心这个，李翠翠这才明白，在母亲眼里，其它的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具体情况，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现在非常矛盾，不知道该 说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说有钱，以妈妈的德性，只怕彩礼钱她会再次加码。 到时田家忍无可忍，给田小华另外介绍对象，直接放弃了自己，她到哪里哭去？ 如果说没钱，以妈妈的势利眼，只怕他们上门时，她的肯定态度会很差。 这样同样会惹恼田家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李翠翠突然有些理解田小丽，当初她为什么要和父母断绝关系，离开家了。 有的事永远没有办法两全其美，只能作出牺牲，选择一方。 “死丫头，你眼睛瞎的啊！”王秀英快被女儿气死了。“他们今天回娘家，带了什么礼物，你难道看不到？还有，他们穿什么衣服，有没有戴手表，这些不是很容易看出来？” 为了两个儿子，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一点问题也没有，所以说得理直气壮，根本没考虑女儿的感受。 换了村里其它女人，遇到同样的情况，肯定也会是同样的态度。 “她们很有钱，比你想像的还有钱，你满意了吧！”李翠翠只觉得一口气憋得实在难受，再也忍不住失望，大声吼道。 说完，不想再跟妈妈说话，冲进自己的房间，呯的一声关上门。 这件事自己没本事管了，那就破罐子破碎，让妈妈去折腾吧！ 到时鸡飞蛋打，她肯定会后悔。 “这死丫头，现在倒是有了底气——”王秀英被女儿一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着老公呵呵笑了。“不过这是好事，只要田家出得起彩礼，我这个当妈的，就算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女儿十八岁那年，她拿着八字给女儿算过命，瞎子说她的姻缘会有波折，但是最后会嫁给一户好人家，过上富足的生活。 她深信不疑，所以一直不愿意便宜了田小华那小子。 现在看来，这样做非常值得。 “你准备怎么做？”李春云望着妻子得意的嘴脸，无奈地问。 他其实不赞成妻子这样做。 只是家里一向不是他作主，劝了几次没效果后，就没有再开口。 现在这件事迎来转机，他希望妻子见好就收，不要再折腾了。 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聪明人。 他还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害了女儿。 “放心，既然田家有这样的女婿，就算彩礼少一些，我也会把翠翠嫁过云。”王秀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现在田小华已经成了香饽饽，家里有姑娘的，谁不想嫁过去？我怎么可能做傻事——” 。 第一百三十三章补彩礼钱 “爷爷，要不要去休息一会？”见老爷子脸红红的，像是喝醉了，田小丽关心地问。 和这个老人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的智慧和慈祥，折服了她。 这些年离开家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一直不被亲朋好友理解，让她感到深深的孤独。 老人如沐春风的话语，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关爱。 “没事。”吴老笑着摇摇头，让她别担心。“偶然喝两杯，不会有影响。” 自古医巫不分家，他懂得摸骨术，还学了五禽戏，对养生自然不陌生。 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比普通医生都清楚。 今天过来，主要是跟田家谈孙儿结婚的事，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怎么可以喝酒误事呢！ “亲家爷爷身体不错。”田兴贵恭维了一句。 他看出老爷子接下来有话要讲，所以挥手让大儿媳带着孩子离开，免得吵人。 秦飞在一边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出声。 既然爷爷代替父亲的身份，和岳父岳母谈婚事，那自己安心听着就好。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可以说非常奇特。 因为从小没有亲人，他习惯了一切靠自己，除了被秦爷爷收留那段时间，受到了悉心照顾。 成年后他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天靠地不如靠双手。 没想到到了而立之年，和爷爷相认，他反而可以享受到被大人庇护的感觉。 “还好。”老爷子望了孙儿和曾孙女一眼，笑得非常开心。“我希望多活几年，看着红红嫁出去，再去见马克思——” 如果梦想实现，到时甚至有可能五世同堂，那他这辈子真的值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更加感激孙媳妇对吴家的贡献。 如果等孙儿从狱中出来，再结婚的话，这一切就不可能实现了。 “爷爷一定能长命百岁。”田小丽在一边笑着回答。 老公刚跟亲人团聚，肯定希望长久陪在身边。 如果老爷子几年内过世，对他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托小丽的吉言，爷爷一定多活几年。”老爷子笑得满脸褶子。“今天过来，主要是跟亲家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并补上彩礼钱，希望亲家不要嫌少——” 说完，示意孙子把包递过来。 秦飞见爷爷谈正事，连忙打起精神，把爷爷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他手里。 老爷子打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五叠钱，放在桌上。 因为刚从银行拿出来，上面还有封条，看起来特别震撼。 “亲家，太多了。”田兴贵一看，连忙摆摆手。 全是十元钞，一叠一千，一共有五千。 自己早上还说李翠翠家卖女儿，居然要三千彩礼，自己如果全部收下，不是比她们家更夸张？ 潘香芹在一边咽了口唾沫，想说什么，却忍了下来。 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可以随便说自己的想法，甚至逼着老公照着自己说的去做。 这种重要时刻，必须让老公去应对，她不能乱开口，免得老公被人看轻。 旁边的田小军和孙庆娥对视一眼，也是一脸骇然。 这么多钱，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当初小丽离开家，所有人都说她早晚会后悔，回头向父母认错，离开那个男人。 现在看来，她的眼光居然比所有人都要好。 “一点也不多。”吴老把钱推到田兴贵面前，正色道“小丽为我们家牺牲了这么多年，就算再多的钱，也补偿不了她受的罪，这钱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不要推脱。” 五千这个数量，是他仔细衡量后，做出的选择。 小丽等了孙子十年，独自抚养曾孙女，这笔钱分摊到每年，也不过五百，每月还不到五十。 但是给 的再多的话，容易给田家一个错觉，似乎自家的钱无穷无尽，那以后田家不管事情大小，都找上门来求助，对爷孙俩来说，也是个麻烦。 “既然爷爷给了，那你们就收下吧！”田小丽知道爸妈的心思，在一边劝了一句。 为了弟弟的婚事，他们可以说绞尽脑汁。 有了这些钱，事情就能轻松解决。 作为姐姐，为娘家做些贡献，也是应该的。 不过她跟秦飞确定关系已经这么多年，更看重的是自己家的生活。 好在老公能力大，家里不缺这笔钱，所以没必要舍不得。 何况这是爷爷为了给自己涨面子，特意拿出来的，自己不应该不识好歹，胡乱开口。 “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田兴贵见女儿开口，终于找到了台阶，拿起钱递给一边的妻子。“回头我们买些嫁妆，小丽办喜酒的时候，我们再送过去。” 当初没有办喜酒，这次补办一次，也算圆满了。 “嫁妆不用准备了，家里已经全部买齐。”秦飞连忙开口。“这次我们不打算大操大办，请些关系亲近的人，在饭店吃一顿，就算完事。” 一方面他坐过牢，没必要邀请平时根本不走动的亲戚，给他们一个议论自己的机会。 总不能再解释一遍当初坐牢的原因吧！ 另一方面，他现在的亲人，只有爷爷一个，到时看到的全是不相干的人，反而不舒服。 所以能到场的人，会是他真正的好友，除了妻子田小丽的娘家人。 爷爷听了后，也认可这个做法。 “也行。”田兴贵望了妻子一眼，见她点头认可，就答应下来。 如果秦飞条件一般，他们或许会大操大办，给自家挣个面子。 现在发现亲家条件不一般，反而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 当条件到一定程度，已经不需要向外界证明什么。 “那我们到时一定参加。”潘香芹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她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 女儿的婆家这么给面子，来时场面弄得这么大，现在又给了这么厚的彩礼，估计全公社也没人有这样的体面。 可惜这事不能传出去。 有了这笔钱，她心里有了底气。 如果李翠翠的家里再拎不清，她不介意换一个儿媳妇。 只要彩礼给的多，难道还怕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孩子？ 。 第一百三十四章这里风景独好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大家搬了凳子，到院子空旷处喝茶聊天。 会这样安排，未尝没有向左邻右舍炫耀的意思。 这十年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今天终于可以昂首挺胸一回了。 有同村人从他们院子前经过，看到里面热闹的场景，都会主动打声招呼，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也谦卑了许多。 而田家人的声音则大得有些夸张，方糖在一边看得暗暗叹气。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家人不负卿，田小丽的行为，确实给娘家带来了伤害。 好在今天矛盾解开，以后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们去村里走走吧！”怕秦飞和方糖长时间坐着无聊，田小丽站起来，主动提出带他们去透透气。 跟家人说开后，这里以后是自己的娘家，会经常带着丈夫和女儿回来探亲，让他们熟悉一下这里，也是应该的。 东岭乡是真正的山区，村子周围有大量的梯田和盘山小道，单从欣赏风景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至少从方糖的角度，这样的乡村风貌，她向来喜欢去的旅行。 “也好。”秦飞也想熟悉一下这边，笑着站起来。 于是夫妻俩牵起女儿的手，在前面带路，方糖双手叉裤兜里，慢慢在后面跟着。 田小华见了，也跟了过去。 “我们也要去。”田家平和田家安两个熊孩子，朝着奶奶叫了一声。 家里来了个漂亮又时尚的表姐，两人想跟她说话又不敢。 现在有机会一起出去，就有些迫不及待。 “去吧去吧！记得别调皮。”潘香芹随口叮嘱了一句。 以后都是自家人，在一起多说说话，关系才会亲近。 孩子们走了，家里只剩下几个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也更加方便。 老大和老大媳妇没有离开，让她略微有些不快。 农村里都这样，孩子分家后，他们跟哪个儿子一起生活，就会偏心哪个儿子。 女儿女婿带回来的东西，肯定想留给小儿子用。 不过小丽也是他们的妹妹，当妈的也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多少应该分一些东西给他们。 田小军和孙庆娥去没想得那么复杂，作为大哥大嫂，他们纯粹想知道妹妹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以及妹夫出狱后，究竟在干什么工作，能这么有钱？ 他们都是农民，生活得比较艰苦，如果能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或者一个好工作，那就完美了。 田小丽带着几个走出村子，在村口的平地上往下望。 一层层的梯田，已经种上了早稻，细细的秧苗在水田里随风摇摆，看起来有些单薄。 “来得晚了些，如果上个月来，这里还能看到油菜花。”田小丽有些遗憾地说道。“从这里望下去，一层屋金黄色的花，非常壮观，每年都有城里人过来欣赏，还拍了很多照片。” 听说省电视台的人也来这边拍风景，可惜她没有亲眼看到。 “确实不错。”方糖首先表示认可。“过几年大家条件好了，这边会成为一个有名的风景区，趁现在村里管得不严，最好在村口这边批几间地基，造几间房子住，肯定不错。” 乡村旅游和农家乐，会是十年后兴起，田家岙村绝对是舜江县最适合开发的地方，到时把房子改成民宿，靠给游客提供吃住，也能过上好日子。 都是自己人，她说话就没什么顾忌。 “是吗？”秦飞听后很感兴趣。“要不，我们在这里造几间？以后春天到了，可以来这边度假——” 城里有条件的人家，每年都会出去旅游几次，羡慕死人了。 他现在也有这样的能力，也能办到。 何况这里是岳家，离得也不远，骑摩托车半小时就到了。 什么时候 有漂亮的风景，随时可以过来。 “我没意见。”田小丽多年没有回来了，当然也希望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以用小华的名义，去村里批地基。” 以前想这样做，估计村里不会同意。 现在就不用担心了，给村干部送些礼，他们稍微手松一松，就能弄到。 再说自家这边有块菜地，也可以用这个跟人家换到一起。 农村批地有些潜规则，只要照着做，也不算犯错误。 “你觉得哪里比较好？”秦飞左右四顾，然后问方糖。“我觉得最好坐在院子里，就能看到下面的景色。” 坐过牢的人，其实更向往这种安逸的生活。 这也是他出狱半年后，一直在家里隐居的原因。 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家的可贵，如果到时在这里生活，再在院子开一块菜地果园，就更完美不过。 “那边不错。”方糖指了指前面一块空地道。 刚从集体经济，变成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很多人的观念还没有一下子转变过来。 这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种植养殖业没有成规模。 大家还停留在以前的习惯，舍不得用粮食来喂猪喂鸡，而剩菜剩饭又有多少，所以家里最多二三头猪，十几只鸡。 种的菜也一样，总以为家家户户都自己种自己吃，根本没有挑到城里卖的概念。 一直要到二三年后，有人已经提前富了起来，这时候才急急忙忙跟着做，却发现价格回落不少，销售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其它表现在土地利用上。 大多数人选择把房子建在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因为申请地基的人多，于是一家最多只能批到两间，院子更是小得可怜。 那块空地，被一堆乱石掩埋着，还不平整，似乎不适合造房子。 在方糖看来，无非是大家舍不得花钱，毕竟移走全部石头，代价不小，所以放弃了这块黄金宝地。 等全部清理干净，能造四间房子。 周围再平整一下，还能得到一个比房子面积还要大的院子。 最主要的是，它最外面直接悬空，只要围墙建得牢固一点，跟吊脚楼差不多，看风景最好不过了。 “那我们就去批这块地。”秦飞听她说的有道理，带着大家一起走过去。 。 第一百三十五章闲言碎语 走到跟前，发现这里确实不错。 因为离村子有二十几米距离，这边成了有些人堆放建筑垃圾的地方。 清理一下，再用围墙圈起来，绝对是一处清静之地。 又不会跟村里完全隔绝，不用担心偶尔一个人住着，晚上害怕。 “回头我跟爸妈说一下，看能不能把地批下来。”田小华在旁边接口道。 他从来没想过把房子造在这里，不过姐姐他们眼光好，想来不会错。 四间房子，建成两楼，到时自己和爸妈住两间，另两间给姐姐和姐夫，足够一大家子住了。 因为有这个发现，大家游览的兴趣更浓了。 于是又决定去下面的梯田路走走。 当年在这里家居的先人，一定花费了无数心血，才在这里弄出这么多块小小的梯田。 更让人佩服的，道路全部用石块铺成，走在上面，特别舒适。 秦飞因为想小便，让她们先走，自己回村子找茅厕。 最后在一户人家的院子后面，发现一只露天粪缸，也顾不得刺鼻的臭味，解开扣子方便起来。 不过很快的，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因为听到前面传来议论声，全部跟他有关。 “兴贵家的那个傻女儿，为了挣面子，居然借了辆吉普车回来，真是好大的手笔？” “有什么办法？当年死心蹋地跟人家跑了，现在想跟父母恢复关系，如果不这样做，给家里一个台阶，我看他和潘香芹以后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也对，当年她以死相逼，也要离开，田兴贵和潘香芹也是发狠了，说这辈子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呵呵，女生外向，等于白养。如果我养了这么个闺女，非被她气死不可。” “是啊！完全白养了。” “反正我家闺女绝不敢这样，谁想娶她，没有八百一千块彩礼，连门也别想进。” “连彩礼也不肯出，还指望他对闺女好？做白日梦吧！” “我看那个男人穿得不错，进村里还一路发烟发糖，就不定真有钱呢！” “你是不是傻啊！如果有钱，端午马上要到了，他会不带节礼过来？兴贵家的傻女儿，可是跟了他十年，就算不能把以前的补上，今年也该大方一点，让我们见识一下——” “没错没错，村里的新女婿，已经开始送节礼了，他进兴贵家时，可没提那些东西。”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为了这次回家，估计借了一屁股债吧！” “不过小伙子长得确实不错，兴贵家的估计也是看上他这一点。” “长得好看，脸皮再厚点，不懂事的小姑娘，脑袋一热，就跟人跑了。” “一分钱不出，就娶到媳妇，肯定赚到了。” “如果是我，宁愿打死亲闺女，也不让她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秦飞越听脸色越难看。 原以为今天陪小丽回来，算是给她挣回了面子。 没想到因为没送节礼，大家对他们的印象居然是打肿脸充胖子。 这些话如果传到岳父岳母耳里，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秦飞不淡定了。 不行，他必须做些什么，粉碎这些闲言碎语。 否则下次回来，还有得他们受。 忽然心疼起妻子这些年的遭遇，当年他离开娘家，一个人在县城租房子住，靠给人做衣服，撑了下来。 今天自己听到这些话，想来她听了整整十年，甚至比自己听到的更刺耳。 脚步沉重地回到村子前面，看到下面一行人停停走走，显然在等他。 倒是女儿这时候已经跟两个弟弟熟识了，三人跌跌撞撞往下奔去，一路尖叫着，根本不怕摔倒。 秦飞的脸色和缓了些，快步下去，来到妻子身边。 “我有件事必须回县城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们。”他走到妻子旁边，小声说道。“最迟晚饭前一定会回来——” 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很少会自己分析，别人说的话对还是不对？ 这件事必须今天解决，拖得越晚，对家人的伤害就会越大。 “一定要现在去？明天再处理不行吗？”田小丽担心地问。 不过短短一会功夫，老公就有这样的变化，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不是很紧急，她当然不希望他离开，免得爸妈也胡思乱想。 “必须现在去。”秦飞郑重地回答。“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叫上方糖，送自己回去。 今天幸亏她一起来了，否则遇到这种情况，真不好解决。 方糖没有问原因，和他一起去取车。 到了田家门口，又是一番询问。 不过他们也没有深究，只是提醒他们小心一点。 直到车子开出村子，沿着山路来到下面平地，秦飞才跟方糖说了回去的原因。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疏忽了。”方糖听了原委，叹了一口气。“农村里有些想法根深蒂固，他们不看你是走路来，还是开车来，没有送节礼，就是有问题。” 即使是前世，有些农村的长辈，也爱在这件事上，跟晚辈起争执。 在年轻人看来，与其买这些东西，还不如多给爸妈一些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这样更自在。 而老人看重的是脸面。 私底下给的钱再多，别人也看不到，总不能特意跟全村人去说，自家的孩子有多孝顺。 而给全村人发东西就不一样，就算是两个粽子，四只青饺或者四块印糕，至少得到全村人的认可了。 “是啊！”秦飞见方糖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感叹不已。“我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效果的？” 原以为开着方糖的吉普车，给村里人发烟发糖，已经非常体面了。 没想到他们一转身，就把自己说的猪狗不如。 “你准备回县城买什么？”方糖认真地问。“这个时候，估计买不到大量的青饺、印糕和粽子。” 县城和镇上，都有专门做这类礼品的店，不过要提前预约好时间。 突然上门，就算马上开始做，今天也拿不到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再补节礼 “我去买小蛋糕。”秦飞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每家每户分几个，只要准备五十斤，估计够了，这点数量，供销社肯定拿得出来。” 什么节日送什么礼？虽然大家都有固定的食品。 但是只要东西好吃，拿出来不丢面子，想来没有人会说什么闲话。 “这个倒是可以。”方糖赞同的点点头。“不过就像他们说的，你十年没有送东西上门，这次就大方一点，多送一些东西。” 礼多人不怪，这话适合给未来岳父岳母，同样适合同村人。 既然要给田家争面子，这时候就不能斤斤计较了。 “其它再送些什么？”秦飞好奇地问。 这点钱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关键是给妻子挣面子，同时让田家高兴，否则就白忙一场了。 “可以送的东西多了。”方糖边开车边思考前世的做法。“比如水果，苹果香烟都行，比如糖果，每家分十粒，比如糕点，除了小蛋糕，还可以多给一包桃酥、麻饼、云片糕什么的——” 如果运气好，小吃店有整笼整笼的肉包子或豆沙包卖，就更理想了。 “行，等到了供销社，有什么就买什么。”秦飞觉得这样不错，既然准备全村派送，就多买点东西，只要别让人有机会说自己和小丽小气就行。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提前订几百块印糕，或者几百只青饺，就不会搞得这么手忙脚乱了。 “他们不是说你打肿脸充胖子吗？一会儿带一台大彩礼，送给岳父岳母，总没理由再说你的闲话了吧！”方糖笑着调侃。 也不知道他们这样说，是真的瞎了眼，还是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找些问题出来。 “大彩电？家里倒有一台，送出去了，结婚就要重新再买一台。”秦飞却当真了，思考一番后又叹了一口气。“还是下次再说，否则大家看我结婚时，连彩电都没有，估计会笑话。” 到时来的都是真正的朋友，不会因此看不起自己，就怕小丽心里会不舒服。 还有宝贝女儿秦虹，每天放学都要看动画片。 如果家里没有电视机，肯定会撅嘴生闷气。 “这样的话，那你就把家里那台送过来吧！”方糖见他说真的，决定帮一帮他。“回头我送你两台进口大彩电，到时卧室放一台，客厅放一台，绝不会让你丢面子。” 秦大哥家那台彩电，其实一般般，不如自己修好的那几台。 反正没多少成本，送给他也不用心疼。 “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有这样的好事，秦飞顿时眉飞色舞。 当然钱还是要给的，亲兄妹明算帐，不能让她吃亏。 能搞到进口货，已经非常难得了。 说话间车子驶进县城，在供销社门口的空地上停下来。 两人匆匆来到食品柜台，开始选购合适的礼品。 意外的是，刘雪峰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方糖，连忙过来打招呼。 方糖跟他寒暄几句，把秦飞做了介绍。 “想买什么？”刘雪峰热情地问。“如果嫌这里的货物放久了，我让人去仓库拿。” 食品跟其它商品不同，保质期非常重要。 刚采购回来的糕点，味道肯定比这边放了很久的要好。 方糖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把自己的秦飞的目的详细说了一遍。 “这个简单，可以找些纸袋，把每种糕点都放一点，每家发一包就行。”刘雪峰听后马上有了主意。 既然要挣面子，那就包得丰富一点，内里品种越多，拿出去就越好看。 说完，叫来柜台的组长，让她按照方糖的要求，去准备货物。 又亲自来到里面，拿出装食物的纸袋子，准备一会称好后，一起帮忙装袋子。 食品柜台的人都有眼色，见采购经理都动手了，以为 来了大人物家的公子小姐，态度大变，手上的动作加快了许多。 就连隔壁五金柜、针织柜、日用柜、布匹柜和文具柜的人，原本抱着双臂一付高傲的样子，站着看热闹，此时也被惊动了。 留下一人守着柜台，其它人纷纷过来帮忙。 七八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分好一百多包，于是拿来专用的细绳，细细扎紧。 又找来几只大网兜，把纸袋放进里面，一共装了四大网兜。 “谢谢大家。”方糖见秦飞已经付了钱，接过后连声道谢。“以后大家有事需要帮忙，就让刘经理联系我，大的或许帮不上，小事情应该没问题。” 这种时候，该说的场面话不能省。 否则就不会做人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如果是举手之劳，帮一下也未偿不可。 太麻烦的话，推了就是。 拒绝别人的无理要求，她可不会内疚。 这话获得了大家的好感，纷纷跟她挥手道别。 两人双手各提一袋，匆匆回到车上。 把东西放好，重新坐上车，回秦飞的家拿电视机。 “不错啊！连供销社里也有熟人。”秦飞这时候才开始打趣她。 “我搞到了一批进口电器，通过刘雪峰的手全部处理掉。”方糖这时候也没隐瞒。“准备给你的电视机，也是其它之一，他通过这些货，赚了不少钱，对我肯定客气。” 从某种意义讲，自己是他的衣食父母。 对自己客气，就是对钱客气，又不是自己有多大的面子。 “哦。”秦飞没想到方糖居然靠这个方式赚钱，有心想劝她以后别做这个，太危险。 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些，说的也未必对，就忍住了。 到家后拿了电视机，匆匆出门。 再次赶到田家岙村，才过去一个半小时。 当秦飞和方糖抬出电视机，并把四个网兜提出来，田家人都惊呆了。 “怎么突然回去买这些了？”潘香芹原以为女婿工作上出了什么事，才匆匆回去处理，没想到是去准备节礼了，顿时感动得不行。“过几天再准备也不晚啊！” 他们今天过来，没有准备这个，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不过给自家送的礼物足够贵重了，所以咽了下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现在补上这个，就一切圆满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转风使舵 “村里很多人在说我们的闲话，我怕小丽受委屈，所以把节礼补上。”秦飞望着妻子担心的目光，认真解释道。 有些事错过了就无法弥补，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而有些事他现在就有能力做到，特别是这种靠钱就能解决的小事。 既然这样，何不做到最好呢！ “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别人怎么嚼舌根，你不用在意。”田兴贵已经认可了这个女婿，此时就站在他的立场劝道。“何况百样米养百家人，只要有人存心找事，不管你怎么做，总有人能挑错处——” 年纪大了，生活阅历丰富，就算没文化，也能说出一些大道理。 做人不能太在意别人的议论，只要你的大节没问题，其它都是小事。 当然说归说，他自己一样做不到这么豁达。 “我明白爸的意思。”秦飞当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却不赞同他的态度。 “这十年我欠小丽太多了，这次陪她回娘家，不是补了彩礼钱，就可以理直气壮把她娶回家的。 我不但要给她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一个体面的婚礼，还要让所有笑话过她傻的人知道，小丽并不傻，她也没有选错人，更没有白等我秦飞十年——” 回家到现在，他第一次把心声当众说出来。 田兴贵和潘香芹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很想回到房间埋头哭一场。 这个女婿，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有担当，女儿这些年的付出，值了。 而田小丽则被这些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屋里一时之间，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 “奶奶，我要看电视。”熊孩子田家安可不管大人怎么想，此时扯着她的胳膊，指着电视机叫道。 “这电视机又是什么意思？”等大家的情绪恢复过来，田兴贵又疑惑地问。 这台机器还是崭新的，应该刚买不久，不是说不用准备嫁妆了吗？怎么还拿到这边做什么？ “给你们的礼物。”秦飞大气地回答。“不过家里看了些日子，你们别嫌弃才好。” 送其它东西，同村的人看不到，电视机就不一样了，只要一打开，就会有人问哪里来的？ 以田家的条件，哪里买得起大彩电？ “太贵重了。”田兴贵和潘香芹同时脱口而出。 几千块钱的东西，他们平时是想也不敢想，怎么会嫌弃？ 人心都是肉长的，女婿这么在乎田家的面子，他们已经彻底认可这个人了。 这样一来，就不好意思过多占他的便宜。 “没关系，这台你们先看着，家里我回头再买一台新的。”秦飞现在有了方糖的承诺，大方地回答。 于是把电视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插上电源，把室内天线拉出来，开始调节目。 东岭乡田家岙在半山腰，信号比较好，就算没有外接天线，应该也能收到好几个台。 果然，中央台和省台都能收到，连舜江台和隔壁姚县台也有。 于是大家坐在电视前，边看节目边聊天。 至于潘香芹和孙庆娥婆媳俩，找来几只篮子，把网兜里的东西拿出来，开始考虑给全村送节礼了。 刚要出门，看到李翠翠的父母李春云和王秀英一起过来了。 田小华见了，急忙迎上去。 “叔，婶，你们怎么来了？” 中午女友在这里吃饭，他借着酒劲，向她作了承诺，就算向姐姐和姐夫借钱，也会把彩礼钱送过去，娶她为妻。 两人这时候过来，难道又改主意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啊！”平时总板着脸的王秀英，此时老脸笑成了花，却故作亲昵地反问。 两个村离得近，下午他 们也听到了各种闲言碎语，说田小丽夫妻俩这次回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连节礼也送不起。 他们派女儿去了田家，亲眼见到那两人，所以并不是很相信别人嚼舌头。 不过无风不起浪，他们怕这事另有隐情，干脆亲自过来看一看。 “欢迎欢迎。”田小华被她弄得受宠若惊，连忙回答。 又朝屋里大声喊了一句，让爸妈出来迎一迎。 看来自己和翠翠的事，今天有了交代，他的心因为激动，一个劲地呯呯乱跳。 “你们来了，进屋坐。”潘香芹看到王秀英，脸色并不好，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一句。 这家人为了彩礼，什么事都做得出，她真的不喜欢。 如果不是自家儿子认准了李翠翠，现在有女儿女婿撑腰，她真的不想理他们。 倒是田兴贵大度一点，掏烟递给李春云，虽然没说什么，却陪他们一起进了屋。 田小丽和秦飞看到田小华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未来岳父母来了，站起来朝他们点了点头。 只有吴老坐着没动，和方糖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亲自来这边见田家人，并陪笑脸，是因为他们欠小丽的。 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和不相干的人主动打招呼。 方糖是客人，只是微笑着向两人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田家平和田家安，听说来的是未来小婶婶的父母，不但没有招呼人家，反而斜着眼睛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看电视。 在家时经常听爸妈议论李家人的奇葩事，对他们的印象非常差。 要不是他们，小叔叔早结婚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搞得爷爷奶奶闹心不已。 李春云和王秀英自然知道因为彩礼的事，已经惹了众怒。 长辈见识多，还能理解当父母的难处，年轻人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不过来也来了，就算刀山火海，也得坐下来。 “这是？”见地上和篮子里全是一包包准备好的东西，王秀英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嘴里故意问道。 谁说田家女婿这次没带节礼过来？ 看鼓鼓的一纸包，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会少。 所以说闲话不能乱听，如果自己相信了，那就真的上了当。 “小丽他们送来的节礼，正想和庆娥去村里发呢！”潘香芹见她明知故问，脸上就多了些得意的笑容。“送的有些多，拆一包你们尝尝——” 。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来我往 说完，拿起一包，解开绳子，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东西送的越多，越给岳家长面子，这时候她不趁机示威一下，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啊哟，怎么送这么多好东西？”王秀英原本以为东西虽多，不过是爆米花、年糕片等样子货，没想到里全是供销社买来的糕点，真的吃惊了。 第章 田家岙一共有一百多户人家，光是这些分出去的节礼，就得一百块以上了。 活到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新女婿，送这么高级的礼物。 如果田小华也有这样的本事，她们何至于一直阻挠他和女儿的婚事？ “都是孩子的心意，说是给小丽一个交代，我们劝他也没用。”见她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潘香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心里像夏天吃了冰棍一下舒坦。 让你们看不起我们，现在匆匆赶过来，怕是后悔了吧！ 她也不傻，等这些节礼送完，只怕村里的口碑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家里有女儿的，只怕会找介绍人，主动来提亲也说不定。 “我就说小丽是个好命的。”王秀英这时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她以后的日子，正应了一句老话，倒吃甘蔗，一年更比一年甜啊！” 已经不用再试探田家女婿的实力了，只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有钱。 何况上横头正在播放的大彩电，全村也找不出第二台。 田家没本事买，肯定是新女婿送来的。 这样一来，跟田家定亲的主动权，已经移到对方的手里。 王秀英望了田小华一眼，这孩子对翠翠一往情深，以前觉得他烦人，现在倒觉得是优点了。 如果翠翠嫁过来，肯定不会受委屈。 虽然自家得不到电视机，不过两个村子隔得近，他们作为岳父岳母，也能经常找借口过来蹭电视看。 想通一切后，接下来就得主动提亲了，免得夜长梦多。 如果这门亲事最后黄了，只怕女儿会恨自己一辈子，全公社的人知道后，都会笑自家有眼无珠。 潘香芹泡茶端上来后，没有主动提亲事，而是跟他们夫妻东拉西扯。 都是老狐狸，怎么能看不出对方的心思？ 以前是我们求你们嫁女，被你们一再提要求，丢了好大的面子。 现在换成我们不着急了。 “亲家，既然今天是个好日子，小华和翠翠的亲事，何不一起定下来？”李春云接到老婆递过来的眼色，只好干笑一声，朝田兴贵提议道。 女人都小气，如果跟潘香芹说，只怕会被她冷嘲热讽。 田兴贵是个老好人，比较好商量。 “我们也想定下来啊！可是家里拿不出三千块钱，高攀不上你家翠翠啊！”潘香芹不等老公开口，抢先回答道。 说完，扭了扭身子，脸上全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叫你们要天价彩礼，现在后悔了吧！ “那是跟小华说着玩的，哪里真敢要这么多彩礼？”王秀英知道今天自己不认输，这件事只怕过不去了，“何况小华长得帅气，人品又好，就算不要彩礼，也有大把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当初在女儿面前说田小华长得像奶油小白脸，吃不起苦，这种男人没有担当，以后不会是个好老公。 现在张嘴全成了优点。 反正嘴出长在自己脸上，想怎么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田小华没想到未来丈母娘这么看自己，在那边又是得意，又是脸红。 因为是家里的小儿子，几乎没有离开过父母，他的性格确实比同龄人软弱和天真。 但是反过来讲，这样的人往往比较善良，说优点其实也没错。 “不要彩礼？那敢情好。”潘香芹可不会被她几句好话，说得找不着北，倒是抓住了她话里的漏 洞。“这样的话，今天把亲事定下来，我也没有意见。” 从一口咬定要三千彩礼，到现在不要彩礼，这个变化可太大了。 有这样的好事，不紧紧抓住，她就是傻瓜。 王秀英没想到自己打了个比方，就被潘香芹抓住不放，顿时愣住了。 有心想改口，又怕惹恼对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丈夫，希望他把话圆回来。 李春云咳嗽一声，准备说话。 可是等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他依然没有说出话来。 眼前的局面不好处理啊！ 如果自己敢出耳反尔，万一田家直接不干了，那后果自己可承受不起。 屋于是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方糖在一边看他们你来我往，觉得有趣。 这种谈判方式，她多年没有看到过了，现在就像在看乡村爱情之类的老电视剧，感觉特别有意思。 见李春云尴尬得不行，田兴贵掏出香烟，再次丢了一根过去。 “完全不给彩礼的事，咱田家也做不出来。”这时候最理智的要数他了。“不如这样，就照着村里大多数家庭的行情给吧！” 如果真的一分钱也不出，传到外面，会让人觉得田家仗势欺人。 翠翠嫁过来后，心里也会不舒服，这点钱他们给得起，没必要硬省下来。 “那就照这个标准给。”见田兴贵给自己台阶下，李春云连忙接过话头。 又给老婆一个眼色，让她别多想。 能有这人结果，已经不错了，别再节外生枝。 说到底，他们今天过来，就是因为看中了田家有一个厉害的女婿。 只要翠翠嫁过来，等于有了个厉害的姐夫。 这样一来，就算小华能力差一点，只要他们姐弟之间关系好，李家多少能占些便宜。 从这个角度讲，就算拿到三千块彩礼又能怎么样？ 彩礼拿得多，嫁妆肯定也要给得多，与其这样，不如卖个好。 “我也觉得可以。”王秀英是个精明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马上表态。 偷偷瞄了秦飞一眼，心里暗暗吃惊。 这个男人才从牢里出来仅仅半年时间，他到底在做什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 如果看在小华的面子上，他能带一下自家两个儿子，以后他们娶媳妇就轻松了。 男人只要有本事，女人就会主动找上门，这一点他们深信不疑。 。 第一百三十九章打听秦飞的秘密 彩礼的事一谈成，亲事等于定了下来，双方的态度马上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两对年过半百的夫妻，刚才嘴仗还打的不亦乐乎，这时候亲家亲家叫得别提多亲热，就像是几十年的知己好友，看得方糖都觉得肉麻。 所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不能因为他们没文化，就小看他们。 当然最开心的要数田小华，自己的翠翠总算定下来了，马上可以当新郎倌，光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聊了一会后，潘香芹和孙庆娥告了声罪出门，兵分两路，要给村里人送节礼。 王秀英听了，找了个帮忙的借口，跟在潘香芹后面。 “亲家，你家女婿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趁没人的时候，王秀英终于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倒不是怀疑他在干违法犯罪的事。 主要是她想了几个钟头，还是想不出有这么好赚钱的行当。 “听小丽说，他在家里开了家废品收购站。”潘香芹终于和女儿一起做菜的时候，拉住她问了半天，其实也只知道个大概。“另外和朋友一起合作，开工厂赚了点钱。” 至于赚了多少，女儿说不知道。 她相信小丽不会骗自己，可能她真的不是太清楚。 毕竟男主外，女主内，只要给家里交生活费，她也不好管得太多。 主要是她觉得女儿不是特别聪明，想管也没能力管。 “跟人一起办厂？”王秀英感兴趣的地方跟潘香芹不一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来了兴趣。“厂办在县城吧！现在还要不要人？” 家里两个儿子，老大李磊磊老实木讷，没有学手艺，现在老老实实在家务农，看样子很难有出息。 小儿子李凯凯倒是会来事，可惜读了高中后，大学没考上，倒是把性子养得特别高傲，搞得高不成低不就，在家吃闲饭。 乡中校长请他去当代课教师，他也不愿意，说不想哄一群小屁孩。 最近买了很多小说杂志，说想当作家，天天关在家里埋头苦写，什么都不管，把他们急得不行。 就是因为儿子没本事，才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多要些彩礼钱，给弟弟造房子娶媳妇。 “这个我也不知道。”潘香芹没想到她马上打自家女婿的主意，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表现出来。“回头得问他才行。” 自家两个儿子的工作还没着落，没想到她倒先提出来了。 这让她感觉很吃亏。 不管怎么说，有好事肯定先照顾自家人，李家人得靠边站。 直接拒绝肯定不合适，翠翠还没嫁过来，不能把亲家得罪得太狠。 女婿一看就是主意很正的人，这件事自己不好意思拒绝，他未必做不到。 “那我们回去就问他，到时你也帮我说些好话。”王秀英一兴奋，就忽略了其它细节，又讨好地补充一句。“他们如果有了正式的工作，到时赚了钱，给翠翠多添些嫁妆。” 在她看来，既然以后是亲家了，就应该相互扶持。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果只有一家过得好，其它亲戚都穷得叮当响，说出去也丢人不是？ 分发完篮子里的东西，两人一起回到家里。 王秀英一路上给潘香芹洗脑，这时候她也不反对向女婿打听一下情况了。 “小丽啊！你们家里到底开了什么工厂？”趁着给女儿加茶水的机会，她装作没意地询问道。 不知道怎么的，女婿对自家越热情，她反而越有些怕他。 所以从女儿这里入手，是最方便的。 “这个你要问秦飞。”田小丽只顾着看电视，没有精力思考妈妈为什么这样问？“厂里的事我一概不管，连工厂在哪个地方，我也不清楚？” 倒不是有意瞒着她，主要是这十年她过得太累了，不 想管这些事。 何况秦飞出狱后，心疼她又当爹又怕妈，把女儿养大，让她在家闲着别做事，把身体养回来。 她本来就是个胸无大志的普通人，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拒绝。 “爸妈感兴趣的话，我有空带你们去参观一下。”秦飞望了两个女人一眼，笑着回答道。 他当然能看出两人的目的，无非是听说自己有工厂，想让自己安排有人去上班。 这件事其实不难，谭锦荣的父亲蔡浚泓，在舜江县开了家竹工艺品厂，需要技术高明的师傅，同样需要打杂的工人。 何况工厂不是自己在管，到时只要跟那边交代一声，就没问题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愿意好好看，机会肯定向亲戚靠拢。 万一得过且过，天天混日子，那就不用客气。 “那自然好。”田兴贵和潘香芹见他这样说，同时兴奋地回了一句。 乡里有两家集体企业，当初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报名想去上班，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县里的工厂比乡里的大多了，有机会像领导一样参观，想想就觉得解气。 王秀英在一边羡慕得厉害，却不好意思插嘴说话。 女儿还没嫁过来，自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开口要工作，只怕会让他反感。 等亲家去过后，再求亲家帮忙，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吃过晚饭，大家喝了一会茶，提出告辞。 乡下地方连待客的地方也没有，肯定不可能留宿。 离开前又邀请田家人去县城做客。 田小华和田小军兄弟俩倒是想去，可惜几天后妹妹就要办喜事了，不急在一时，就没有开口。 因为酒席在酒店办理，也不搞其它仪式，他们乡下这边，就不摆酒了。 一行人坐车出了村子，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次来前，做了很多准备，没想到依然出了差错。 好在及时补救，总算没有在村里留下坏名声。 “方糖，这次多亏你了。”田小丽感激地说道。 如果没有她开车过来，在供销社碰到刘雪峰，这件事无法这么顺利解决。 “都是自己人，说客气话就见外了。”方糖笑着摇摇头，让她别放在心上。 总觉得田小丽有些走极端，以前多拼命，现在就有多懒散。 不过也能理解。 任谁朝不保夕生活了十年，神经都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现在有了依靠，不偷偷懒，就犯傻了。 。 第一百四十章徐志勇来信 把他们送回家后，方糖没有在县城停留，直接开车回到乡下。 这次为了搞到一辆车，她出省了一趟，跑了不少路。 修车的时候，忍着脑袋一阵阵的钝痛，硬是把吉普车修好了，只是精神力差点被吸干。 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陪秦大哥去了一趟小丽姐家，已经两天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事？ 现在她经手的事情非常多，已经不可能像原来那样，离开一个月，也没有人找自己。 到家时已经快到八点，爸妈和弟弟还坐在堂屋听收音机聊天。 听到门口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起奔出来看谁来了。 见方糖下了车，都惊得说不出话。 “姐，你什么时候会开汽车了？”最后还是方程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问道。 虽然上次看姐姐开过摩托车，不过在他眼里，开摩托车没学过，只要有人教一下，就马上就会了。 而汽车就不一样，必须去专门的驾驶学校，学几个月才行。 一方面是汽车太贵重，没有人敢技术没学好的情况下胡乱驾驶，如果撞了人，或者车子有任何损伤，都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另一方面，驾驶员是一个体面的职业，越是被大众看重，普通人越不敢随便碰汽车。 “前些时间学的。”方糖不在意地回答。 从车上拿下几包从田家带回来的节礼，递给妈妈，自己在院子里看了看，确定车停在哪里比较合适。 给岳父家送节礼，一般会回一些礼物给女婿。 因为秦飞准备的节礼数量多出不少，最后几家分一分，方糖这里也拿了五包。 “这是什么东西？”方妈妈打开一包看了看，好奇地问。 “陪朋友去送节礼，他们给的回礼。”方糖懒得解释，随口说了一句。 回到车里，小心通过院门，把车子停在空地上，然后锁好。 院墙只能阻挡鸡鸭，防不了小偷，开进院子，无非是怕熊孩子不懂事，胡乱拿东西在上面划。 进屋后看到家里有些冷清，方糖觉得有必要也带一台电视机回家了。 “这两天家里没事吧！”坐下来后，她习惯地问了一句。 那些人联系不到自己，只能到家里来找。 希望别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徐凤年来找过几次，另外有一封信。”方妈妈边说边回房间拿出信，递了过来。“信是香江寄过来的，邮票已经被人撕走了，也不知是谁这么乱来——” 印象中小女儿也在集邮，把一些盖了印戳的旧邮票，当宝贝似的夹在一个本子上，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信应该是徐志勇寄来的，女儿以前一直看不上他，不过现在成了香江人，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有没有发生变化？ 这件事女儿不提，她也不敢问。 “哦。”方糖无所谓地应了声，撕开信封。 果然是徐志勇写的，内容倒不少，把他到香江后的经历，以及姑婆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那天坐火车来到羊城，姑姑亲自过来接他，然后带他一起到香江。 来到姑婆家后，才知道香江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因为消费太高，每个在这里生活的人，压力都非常大。 姑婆解放前跟丈夫来到香江，一开始在酒楼给人家打杂，后来自己弄了辆小推车，做小吃到外面卖。 一次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两人都受了伤，养好伤后才知道，丈夫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后来租了一间小店，继续卖小吃。 经过十多年的辛苦拼搏，两人存了一些钱，正好租的小店东家要去腐国和儿女团聚，他们就把小店买了下来。 可能是太劳累了，姑婆一年后就送走了丈夫，留下她一个人苦苦支撑。 从那以后，她雇了一个中年女人，帮 自己一起干活。 五年前，把租的房子买下来，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窝。 徐志勇作为内地人，很难想像那间不过三十多平方的小房子，居然花了姑婆这么大的心血。 因为有了一间店铺，一套自己的房子，她一个孤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就想在老家的亲人那里找个后代，过来照顾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婆孙两人合拍，他到了香江后，姑婆的身体奇迹般的越来越好。 原本打算把小店交给他去管理，她在家享一段时间的清福。 现在她又出去工作，就让他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去读夜校，补习英语。 在香江，不会英语是很吃亏的。 那些底层劳动人民，如果家里条件允许，都会让子弟去学这个。 可能以前一直是腐国殖民地的原因，大家都把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当成实现阶层跳跃的主要工具。 毕竟一些好的工作，会说英文是前提条件。 方糖看到这里，倒是吃惊不小。 在她看来，香江人都很现实，对待这个没什么亲情的侄孙，用财产做为诱饵，让他天天为自己做牛做马，照顾自己的生活，才是正常的算计。 没想到他的姑婆真把徐志勇当自己的晚辈了，居然有这样的野心和爱心，愿意这样培养他。 看来自己得提醒他一下，让他明白别把姑婆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如果一方不识时务，很容易引起另一人反感。 时间长了，两人肯定会有矛盾。 最后徐志勇介绍了自己在读夜校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她的父辈，是二十多年前偷渡去香江的，现在已经有了当地的户口。 家里买了两台压机，开了一家小小的注塑厂，生产一些塑料制品，最近大量的本地企业，移到对面的鹏城，她的父母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女孩子读英语补习班，原本是为了能帮家里接一些国外的订单，为以后做业务员打基础。 如果工厂开到内地，她以后说不定也要跟着过去。 方糖见他多次提到那个女孩子，猜测这是他到香江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有跟她搞对象的意思。 会给自己写信，应该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想听听自己的意见。 。 第一百四十一章新工厂定址 方糖当然赞同那个女孩子一家到内地投资。 在香江，别看他们有了家庭作坊，各种开销真的很大，特别是人工。 这种小型工厂，一年能净赚十几万就相当不错了，毕竟那边的治安和环境没有内地好。 所以女孩子这样的家庭，连中产都算不上。 如果拿到内地，就完全不一样了，肯定会被人当成大款，受到各种追捧。 所以到内地办厂，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有机会实现阶层跳跃。 带十万块钱过来，以投资商的身份在当地投资，不管是以独资的形式，还是合资的方式找个合伙人，土地便宜不说，还可以从银行贷到不少钱，用不了几年，财产可以翻几十倍甚至百倍。 如果选的厂房地段好，二十年后，光是这块地步都是天价。 “徐志勇说了什么？”见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方妈妈最终忍不住好奇，靠过来八卦地问。 不管以前喜不喜欢他，现在都是香江人了，跟女儿算得上平起平坐。 如果两人有这方面的打算，她们当父母的，肯定不好反对。 说不得还要提前跟徐家打破隔阂，免得让女儿为难。 “能有什么？”见妈妈一付好奇宝宝的样子，方糖哪里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无非是把到香江后的事，跟我说了说，应该是在向我炫耀，他在那边过得很不错。” 大多数人光听到香江人这个名头，就已经膝盖发软，忍不住跪下去膜拜了。 却不包括她。 以前看不上徐志勇，现在和以后也一样。 不过他愿意跟自己商量这些，说明已经想通了，准备把自己当成朋友。 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接受跟他通信。 何况现在的香江，是全世界有名的港口和金融中心，有一个熟人在那边，如果想买什么东西，可以托他代购。 “哦。”见女儿兴致缺缺的样子，方妈妈顿时明白她对徐志勇依然没兴趣，顿时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 也对，女儿的变化比他还大，今天连吉普车也开上了。 徐志勇就算在香江，他开得起车吗？ 这样一想，又觉得女儿配谁不行，为什么非要是他？ 既然他配不上女儿，就懒得再关心他。 第二天早上，方糖刚吃完早饭，就看到徐凤年赶了过来。 “一大早听说你回来了，怕又错过你，只好早些过来堵门。”他现在说话的方式变了很多，随意中带着些亲昵，有助于接近关系。“这车是你买的，还是借朋友的？” 跟方糖接触越多，越看不透她。 现在有人跟自己说，她其实并不是方绍焕和程秋雁的亲生女儿，而是某个大人物失散多年的女儿，他都会相信。 “向朋友借的，我哪有钱买车？”方糖不想跟他聊车子的事，就转移话题。“是不是厂里有什么事？让你急急忙忙来找我？” 她哪敢说这是自己的啊！一辆吉普车要几十万，怎么解释这钱的来路？ “当然有事。”说起这个，徐凤年有些激动。“上次你提议我们再办一家工厂，现在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厂址。” 最近他一直在忙这件事。 村里这家小厂，生产已经稳定下来，订单的事不用操心，他把琐碎的管理工作，移交给负责修理的好友吴国忠去处理。 他现在相当于生产科长，除了采购材料的事，以及财务做帐自己在做之外，其它都不用管了。 “在哪里？”方糖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乡政府所在的湾头村？” 这件事又不难处理，用得着天天找自己商量。 只要其它几位股东没意见，她肯定同意。 这种私人小厂，办厂难点在设备和订单上，工人以及技术这些，没什么难度。 至于厂房，更加简单， 只要交通便捷，又有几间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就行，没其它特殊要求。 “一切瞒不过你。”见她轻描淡写说出答案，徐凤年有些无趣。“公社那边有几间集体时期的仓库，面积比较大，我打算先照着原来工厂两倍的规模，购买设备和材料。” 说完，从口袋拿出几张纸，递了过来。 方糖拿起来看了看，是新厂的各项计划和投资预算。 上面有几处地方修改过，应该是他写好后，给其它几位股东看，综合大家意见后的结果。 “可以照这个执行。”方糖没有过份关注细节。“我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到底生产什么配件，供应给千里马机械厂？二，新厂的管理，我觉得应该规范一下，你最好找一家中外合资公司，把他们的规章制度拿过来借鉴。” 村里的工厂其实是徐凤年的私人的，她不参与管理，等于是用自己的经验和关系，参与分红。 而这家工厂建在乡里，肯定会引来各方关注。 比如工人招多少，工资标准和待遇又怎么样等等，如果不能提前给外界一个明确的标准，到时关系户大量涌入，怎么管理？ 如果搞得像乡镇企业一样，人浮于事，没有效率，那这家工厂还不如不开。 既然是民营企业，就得有一套不同于集体企业的制度。 同时管理人员不能怕得罪人，必须严格执行，否则工厂早晚会出事。 “你怕工厂搞得像乡镇企业，不好管理？”徐凤年也是老狐狸，马上听出了方糖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们有千里马汽配厂做后盾，谁来找麻烦，我都不卖帐。” 如果没有这个路子，他确实会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人，免得乡里给他穿小鞋。 现在有了大靠山，谁的面子都不用卖。 如果有人敢来捣乱，他就敢去县里找人告状，看最后谁倒霉？ “你有这样的信心最好。”方糖依然不改自己的意见。“反正管理的事，依然交给你，如果做不好，我就把订单拿走，去县城找一家工厂合作，或者干脆自己一个人办一家工厂。” 这不是恐吓，而是她有这样的实力。 她其实有些后悔跟徐凤年合作。 至少在她看来，秦飞才是最理想的合作对象。 。 第一百四十二章送复习资料 “放心，我一定会把工厂管好。”徐凤年听后脸色一变，连忙下保证。“如果你不满意，我主动辞职并退出工厂。” 以前他觉得自己跟方糖是平等的，大家一起赚钱，属于合作共赢。 现在知道了她的路子后，才知道自己能办厂，完全是沾了大家是同村人的光。 如果自己不能让她满意，随便换个合作者，一样能把工厂建起来。 也就是说，自己随时可以被别人替代。 这也是他现在不断调整态度的原因，在方糖面前，他真的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等徐凤年离开，方糖准备出门去一趟东海县，拿几台电视机回来。 两台给秦飞当新婚礼物。 已经承诺给他，必须在他婚礼前准备好，否则不好交代。 再给家里也拿一台，让爸妈在家时，多一项娱乐活动。 反正自己有钱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多一台电视机，应该不会有影响。 跟妈妈打了声招呼，正要出门，看到外面有人进来。 “你怎么来了？”看到是姜振国，方糖特别吃惊。 两人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她最近接触更多的是秦飞和蒋禾坤，快把这个重生当天就认识的帅哥忘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姜振国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一脸不甘心地问。 最近方糖和蒋禾坤经常来往的事，让他有些吃味。 当然他没本事盯着两人的行程，而是蒋禾坤打电话向他炫耀时，故意说给他听的。 也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跟自己说这些。 反正姜振国知道后，心里不舒服就是了。 “当然不是，只是很意外。”方糖偷偷翻了个白眼，嘴里口是心非地回答。 帅哥她确实很喜欢，就是两人的性格有些合不来。 再说直到现在，他也没表现出喜欢自己的意思，她可不会拿热面孔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前世她算不上绝世美女，至少经常被人追求，该有的傲气还是不缺。 “我来给你送复习资料。”姜振国打开袋子，拿出厚厚的一叠试卷。“这是大越一中高三毕业班的所有学习资料，我全部给你拿过来了。” 上次见面时答应给她的东西，他一直记得。 大越一中昨天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他带上最新的试卷，过来找方糖。 “给你添麻烦了。”听了他的来意，方糖顿时有些惭愧。 上次说过后，如果不是他今天过来，她几乎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得。 特别是他的身份不一般，有人为了追求他，都闹得兄弟反目，没想到这么重视自己的事。 方糖也有女人的虚荣心，这时候对他的观感马上发生了变化。 “没那么麻烦。”姜振国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承自己的情，心情马上变好了。“下次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他其实一直没搞明白，方糖在自己心中，到底应该摆在什么位置？ 朋友？ 好像不止，至少在他心目中，她的地位要比韩卫东要高一些。 男女朋友？ 又算不上，至少两人见面时，从来没有暧昧的行为，更像是有话有商量的好哥们。 只是最近每次做那些不可描述的梦，对方的样子虽然看不清楚，他的心里却明白，那个人肯定是方糖。 原因很简单，那天在张岙村时，她主动亲了自己，还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从初中开始，他就没有跟任何人这么亲密过，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那天他一时鬼迷心窍，怕她在地上冻着，才好友把她抱上床，没想到她得寸进尺，居然那样对自己，打乱了他平静的心湖。 男人大多有独占心理，这样一来 ，他就算不会娶她，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和她比跟自己还亲近。 “好。”既然他这样说，方糖也不好不近人情。 考虑到家里没有那么多食材，于是站起来，邀请他去镇上。 “我们去一趟镇里，把这些资料给我妹送去，同时买些好菜回来，做些好吃的招待你。” 七月初就要高考，妹妹的复习时间只有两个月了，早一天开始，早一天受益。 姜振国无可无不可地站起来，和她一起上了车。 “这车是谁的？”等方糖坐上驾驶室，他才后知后觉地问。 可能是爷爷以前也有一辆吉普车的缘故，一开始他看到车子，并没有觉得多稀罕。 “向朋友借的。”方糖见他问得这么平静，知道他没少坐车，“你开过吉普通车吗？要不要你来试试？” 都说男人爱车胜过爱老婆，姜振国应该也差不多吧！ “还是算了。”姜振国提不起劲。 很想问车子是向谁借的？ 能借给方糖开，应该不是单位的车子，而是个人所拥有。 有这样的财力，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吉普车跟轿车一样，私密性比较强，不是关系好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随便借出去？ 抱着隐晦的醋意，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已经相当不满了。 自己想开车什么时候不可以？为什么要开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私家车？ 方糖根本想不到他会这么联想，见他拒绝，就不再说什么。 发动车子，来到镇上，先买了些糕点，然后去学校找妹妹。 正好到了下课时间，她刚走近窗口，方晓就发现了她。 于是向老师请了假，跑出来找姐姐。 方糖带她来到校门口的车子前，拿出准备好的糕点和复习资料，递到她手里。 “姐，这个男人就是我未来的姐夫吗？” 不想方晓没有接东西，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姜振国，一脸兴奋的样子。 被她一打岔，这才悄悄问道。 难怪姐姐现在这么大方，原来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在她看来，男朋友有钱，给一些女朋友用，并不是丢脸的事。 如果姐姐有钱，帮一下穷男友，也是应该的。 “别瞎说。”方糖瞪了她一眼，把东西塞到她手里。 姜振国可是非常敏感的人，这种事最好别被他知道，免得又不乐意了。 方晓吐了吐舌头，连忙装乖巧。 姐姐这是害羞了？ 没关系，以后成了一家人，有的是机会看他。 。 第一百四十三章再次招揽 等看到手里厚厚一叠一中的试卷，顿时惊叫起来。 倒不是惊讶姐姐神通广大，能搞到那里的全套复习资料。 这里至少有上百套试卷，而学校也每天有试卷发下来，要求大家完成。 加上这些，她还要不要睡觉啊！ “接下来重点做这些，有不懂记得问老师。”方糖见她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心里顿时愉快不少，说话的语气也温柔起来。“如果全部做完并搞懂，考上大学的希望，至少增加一半。” 方晓垮着脸抱着，感觉那袋最喜欢吃的糕点也不香了。 见妹妹拿着回宿舍，方糖朝她挥挥手，开车往市场那边而去。 偷偷望了姜振国一眼，见他的情绪并没有受影响，估计没听到妹妹的话。 却不知道车窗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缝，她们的对话他全听到了。 刚听方晓问方糖，自己是不是她姐夫时，他脸红了一下。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些开心。 不过方糖没有承认。 在他看来，这样反而少了尴尬。 如果她敢应下来，自己这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到市场买好东西，再次回到家里。 同村有人看到开车的是方糖，吃惊之余，又羡慕得不行。 倒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农村人大多现实，现在方糖在村里的地位，已经跟徐凤年和村支书差不多，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能议论的。 方程这时候割了猪草回家，听说姐姐和朋友去镇上，就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不等一等，让自己也坐一回吉普车？ 不过没有姐姐面前表现出来。 方妈妈倒是喜滋滋地接过女儿买回来的鸡鸭鱼肉，到厨房准备午饭。 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又来做客，看来跟女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当妈的别的忙帮不上，做些好吃的招待他，多少能让他感受到自家的热情和周到。 方糖原本打算亲自下厨，被妈妈拦住了。 让她好好陪着客人，别冷淡他。 见妈妈一付心花怒放的模样，她哪里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再次被误会了？ 不过解释没用，她也懒得说了。 为了避免无话可说，方糖主动问起他的生意。 “家电维修店的生意，跟杨永强他们半斤八两。”姜振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们挤不垮我们，我们也打不赢他们。” 在被好友背叛后，又丢失货源渠道的前提下，能走到这一点，他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那边他完全交给韩卫东和丁永苗，自己很少参与。 “这样反而对你有利。”方糖略一思考，就觉得这是好事。“如果把他们赶出这一行，谁知道他们又会做出别的事来？” 有些人天生喜欢搞事，又从不反思自己的行为。 反正千错万错，全是别人的过错，自己永远是对的。 郭正美的杨永强，就属于这一类人。 照着姜振国的性格，真的没必要跟他们死磕到底。 “我和爷爷也这样觉得。”见她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姜振国越发觉得她想问题周到。“对了，办合资厂的事，已经在开始了，有人介绍了一个香江人，现在正跟他谈合作方案。” 今天除了送复习资料，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再次招揽方糖。 工厂管理自己不在行，方糖在这方面，比自己强了不少。 最近他联系了不少人，也亲自跟这些人面谈过，希望找一个不输于方糖的高级管理人才。 可惜到最后，都没有一个人能让他眼前一亮。 与其这样，不如叫上方糖一起干。 “合作协议签了没有？准备生产什么产品？” 听说已经在走流程 了，方糖也为他高兴，同时关心地问了一句。 不管是什么性质的企业，核心都离不开产品。 至于是内销还是外销，或者是替别的企业加要配件，只要有稳定的订单，其它都不重要。 “协议已经在签了，至于产品，还没有定下来。”姜振国有心听她的意见，自然说得很详细。“估计一周内会有结果。” 倒不觉得办一家工厂，有多了不起。 主要是杨永强和郭正美的背叛，让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赢回面子。 只要工厂赚到的钱多了，就算家电维修店的生意被他们超过了，他们也依然没资格跟自己比。 “要防止有人弄虚作假，骗你们的钱。”方糖忽然想起前世听过的消息，就认真提醒了一句，防止他上当受骗。 改革开放前十前，百废待兴。 因为跟国外缺少联系，除了少部分有出国经验的人，懂得经济之外，大多数人并不懂国外的商业规则。 国家在这方面的亏没有少吃。 连专门经商的人都这样，更不用说地方政府的行政人员了。 一些有眼力的社会闲散人员，就利用地方政府急于招商引资的心思，假冒外商，专门找不懂经济的人招摇撞骗。 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给他们画大饼，答应投资几十万几百万，同时向地方政府或者合作者，提各种要求。 他们拿出来的是伪造的空头支票，一旦双方签订合作协议，就把对方套住了。 拿到地方政府帮他们贷到的资金，或者合作方拿出真金白银，他们很快消失不见，债务就留给合作的当地政府和商人，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损失。 姜老爷子在别的方面不容易出错，跟香江商人打交道，就难说了。 如果碰到一个诈骗高手，三言两语之下，就能把你哄得找不着北，包括见多识广的姜老。 “有这么严重吗？”姜振国听了她的详细介绍，吓了一跳。“要不，你陪我去一趟大越市，见一见外商，顺便帮我审核一下合约？” 如果真像方糖说的那样，碰到一个骗子，那钱财的损失还好说，只怕丢脸就难以避免了。 到时被郭家知道，肯定会大肆宣扬，搞不好连爷爷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甚至晚节不保。 “行，我跟你跑一趟。”看在姜振国多次帮自己的份上，既然他开品了，自然肯定不能不管。“下午我们一起去大越市吧！” 。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条道走到黑 除了帮忙他的忙，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如果那人真的是香江商人，可以向他打听一下，当地买一台大哥大，大概需要多少钱？ 国内两年后才能正式联网，不能交给刘雪峰销售。 如果香江的市场已经成熟，看他能不能帮忙代为销售。 只要价格比香港低几成，让他也有钱赚，想来愿意向他的香江老乡，推荐并赚些外快。 对方糖而言，大哥大小巧玲珑，修复不费什么精神力，加上进货价极低，跟白捡差不多，比起出售电视机，划算多了。 只要蒋禾坤不断有装洋垃圾的集装箱过来，总能挑一批大哥大出来，不愁货源。 中午方糖一家热情款待了姜振国。 特别是方妈妈，不断给他夹菜，把一向习惯跟人保持距离的他，连拒绝的话都没机会说。 方糖冷眼旁观，知道爸妈都把他当成了准女婿，只好苦笑。 姜振国这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本性不错，作为未来老公备选，其实可以接受。 只是姜家这种门户，怎么可能随便接受自己？ 何况自己长得也没那么漂亮。 爸妈想的真的太简单了。 不过自己虽然长了一付假小子身材，五官也太男性化，如果放到后世，说不定会相当受欢迎。 她仔细分析过自己的长相，说得夸张一点，有点类似前世网上被人调侃的高级厌世脸。 现在大家喜欢的是鹅蛋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樱桃小嘴，自己完全不符合。 身材扁平更类似模特，和男人喜欢的前突后翘背道而弛。 如果再长高几高分，达到一米七八以上，倒是可以走模特这种路，也能吸引一些审美西方化的男人注意。 吃过午饭，姜振国悄悄松了松皮带扣。 中午他有些吃撑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方家人太热情了，不断把菜夹到他的碗里。 怕他夹回去，还会用力按一下，菜沾了米饭后，他只能努力吃完，免得失礼。 方糖偷偷捂嘴笑了。 这姜振国比她想像的实在，居然不懂得应付这种小伎俩。 如果是自己，碗里堆得再高，她也不去管它，自然到外面夹菜吃。 这样一来，主人见自己喜欢的跟他们夹的不一样，就不好意思再夹菜了。 姜振国在院子里踱了一会，连茶也没有喝，借口下午跟香江合作伙伴已经约好，悄悄提醒方糖离开。 他真的招架不住方家人的热情，怕再呆下去，肚子吃不消。 何况这里连卫生间也没有，实在太不方便。 方糖能理解他的心情，回屋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开车和姜振国去大越市。 方程站在院子里，望着车子远去，眼神里全是失落和羡慕。 ———————— 大越市杨永强开的那家录像厅里。 经过重新装修过后，原先乱七八槽的各种板凳，全部换上了统一加工的可活动椅子，墙壁刷了新的石灰，拉了平顶，水泥地换了磨石子地面，环境变好后，有种在电影院和剧院的感觉。 只是前面播放用的彩电，依然是二十一寸的彩电。 此时下午场已经开始，里面黑压压的人头，说明录像厅生意非常好。。 杨永强此时正坐在播放室的小沙发里，前面的小茶几摆着特意买来的时令水果，接待难得过来一趟的郭正美。 “你听说没有？姜振国正在跟一个香江商人联系，打算开一家中外合资企业。”郭正美居高临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罐健力宝，正用吸管吱吱吸着，脸上一付平淡的表情问道。 这件事还是父亲昨晚告诉她的，郭正美一听就急了，过来找杨永强商量对策。 跟姜振国撕破脸后，已 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他彻底打倒，要么自己被他打入尘埃，同时被踩上几脚。 经过上次的事，她收起以前让人讨厌的过份自信，开始学着找别人商量问题，并一起解决难题。 在她看来，杨永强应该比自己更害怕姜振国崛起，加上他心狠手辣，肯定能想出好办法，破坏他的计划。 “香江商人？”杨永强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你有他的详细信息吗？他现在是在大越市？还是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合作谈到哪一步了？” 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就会变得特别敏感。 因为背叛了好友，杨永强这些日子并不好过，经常半夜惊醒，然后睁眼到天亮。 以前他在大越市的圈子里，名声不错，大家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现在不少人背里骂他是白眼狼，对他敬而远之。 就连很多以前玩的好的朋友，也借故不愿意跟他来往。 他知道想扭转这个局面，只有把姜振国彻底打底，永世翻不了身。 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只要自己有这个能力，到时再用心笼络一下，还怕他们不听自己的？ 办企业可不像开家电维修店和录像厅那样，小打小闹，赚点辛苦钱。 它虽然投资大，风险高，但是一旦成功，收益就会非常丰厚。 只要规模够大，利润足够高，一天的收入，就有可能超过他们一年的利润。 想避免被他打压，要么也去找一个外商，开一家合资公司，跟他打擂台。 要么想办法把这个外商赶走，让姜振国的计划流产。 “据我爸说，他现在住在大越饭店，合作的事情还没谈好，他暂时不会离开。”郭正美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条，递了过来。 上面记录了他住的客房房号，以及登记时的名字。 她显然已经通过自己的路子，搞到了对方的详细资料。 接下来就要看杨永强如何行动了。 “谢谢。”杨永强明知道她在利用自己，依然只能道谢。 两人的身份现在还不对等，他和父亲都离不开郭家的支持。 特别是和姜家反目后，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送走郭正美后，杨永强坐在原地思考对策。 王宇推门进来，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出声，只是给他杯里加了水。 。 第一百四十五章见港商 杨永强微闭双眼，似乎睡着了。 可是眼皮下的眼珠子却一直在动，说明他其实清醒着。 一直到下午场的录像散场，王宇准备去买晚饭，杨永强才重新站起来。 “不用管我。”见小舅子停下脚步，杨永强朝他挥挥手，让他去做自己的事。 刚才他设想过各种办法，说服香江商人跟自己合作，放姜振国的鸽子。 可是最终一一放弃。 据说香江人很现实，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法跟姜振国比较。 既然没希望合作，那只能想办法搞破坏了。 具体怎么做？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抹黑姜振国，让香江商人对他的人品和能力产生怀疑，从而放弃这次合作。 二是派人去找香江商人的麻烦，使他害怕这边的投资环境，这样姜振国的计划同样泡汤了。 会犹豫这么久，倒不是想不出办法。 而是害怕自己出手后，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比起黑姜振国，找香江商人的麻烦显然更容易一些。 不管是找茬威胁他，还是设计一个仙人跳，都能把他吓得远离大越市。 一个人越有钱就越怕死，他相信香江商人也一样。 只要好好设计一下，就算他带了保镖，也无法防止被人钻空子。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件事如果被大越市的官方查到，不但自己会有麻烦，就连父亲也会背处分。 毕竟引进外资是地方政府头等重要大事，姜振国这样做，肯定会得到上面的支持。 自己搞破坏，等于在跟市领导做对，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这也是郭家把事情丢给自己的原因吧！ 成功了他们共享好处，失败子也没任何损失。 只是他没法推脱，还得把这件脏活接下来，并完成得漂漂亮亮。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驾驶，车子终于开进大越市市区。 “我们现在去哪里？”趁着等行人通过的间隙，方糖问姜振国。 这个男人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然——”姜振国心虚地望了她一眼。“当然是去看那个香江商人，他现在住在大越饭店，合作协议没有定下来之前，他应该不会离开。” 路上他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中的情景不是特别清晰，只记得自己再次一个公主抱，把方糖放在床上。 然后两人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可惜在最后关头，车子突然停下来，把他惊醒了。 望着方糖仿似洞察一切的眼神，他无来由的慌乱起来。 原本想说先跟自己回家，和爷爷见一面，又怕她误会自己的目的，最后关头改了口。 “好。”方糖也是希望直接见那个商人，他的话正合自己的心意。“我明天想去其它地方，最好今天就能把事情谈下来。” 中外合资企业的合作方式，她知道个大概，比如外资的占股比例，不能小于百分之二十五。 其它细节，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她来的主要目的，是通过交流，搞清楚对方是不是真正的外商，签协议的事，姜振国肯定会找熟悉这一块的人去做。 于是来到大越饭店，约见港商胡东升。 没过一会，两人上楼，来到他住的客房。 “欢迎两位。”胡东升站在门口，朝两人客气地打招呼。 他看起来四十出头，梳着港剧常见的大背头，外形有点像万梓良，光看他的长相和打扮，就跟内地人不一样，很难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胡先生你好。”方糖听他一开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真的香江人，所以态度很真诚。“我是姜先生的好友，听说他跟外商合作办企业，过来学习一下，将来有机会，也跟人合作办家 工厂——” 那些骗子为了哄人，都会说一口半土半洋的港式普通话。 眼前这个胡东升，普通话居然说的相当不错，反而说明他不是来骗人。 有的香江人见多识广，或者祖上本来就是内地的，因为经常说家乡话，才会有这样的说话习惯。 “荣幸之至。”胡东升笑着表示欢迎。 他当然知道她的真正来意，怕是姜振国担心自己不熟悉这方面的流程，请一个懂行的人来摸自己的底。 会选择跟姜振国合作，一方面当然是他的爷爷曾经贵为大越市市长，有足够的人脉和背影，可以借用。另一方面，姜家在外的口碑一直不错，不像有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阴起人来，防不胜防。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跟人结仇的，所以找个合适的合作对象非常重要。 这次过来，他只带了助理，法务部负责人，以及一个保镖，来祖籍大越市，寻找一个合作对象。 因为已经提前制订好了合作计划，只要姜振国这边同意，就可以正式签署了。 一行人进屋后，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正式商谈合作的事。 香江人办事向来干脆，胡东升拿出协议，递给方糖。 他的识人之术不差，知道她才是今天拍板之人，所以准备跟她谈。 “东升制衣厂？”方糖拿过来简单看了看，就有些疑惑。“直接用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用自己的名字作为企业名字，一般只有个人独资企业才会这样做。 如果合资公司这样命名，搞不好姜振国会非常没有存在感。 “这是我在香江的企业名字。”胡东升见她问这个，认真地解释。“以前我一直给国外做代加工，因为加工能力已经得到认可，我觉得继续用这个名字，更方便跟国外企业合作。” 会选择回内地办厂，主要是这边人工成本低，贷款容易，还能得到各种优惠政策。 当然他也有私心，如果能继续用这个名字，万一以后合作崩了，就有很大概率，把企业剩下的股份，买到手里。 毕竟姜振国拥有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企业，用处不大。 “要用这个名字当然没问题，那其它方面，必须给姜先生这边一些倾斜了。”方糖会说这个，当然是为了要好处。“比如投资比例和占股比例，我们要的不多，多拿半成不算过份吧！” 。 第一百四十六章签合作协议 这份合约应该是两人初步商量后，定下来的，投资方面，胡东升拿出五十万，占六成，姜振国出资四十万，占四成。 内部管理包括生产，交给港方负责，与地方政府的关系协调，包括土地申请和厂房建设，则由姜振国这边负责。 她这样说，倒不是非要占胡东升的便宜。 主要是怕香江那边的商人，认为内地人什么都不懂，一切由他们说了算。 比如出资比姜振国多出十万，却要多占两成股份，虽然管理方面港方出主力，却不能多占这么大便宜。 要知道接下来不管是谈优惠政策，还是银行贷款，都是姜家出面处理。 说的夸张一点，如果姜振国有管理能力，自己办厂不是好过跟胡东升合作？ “行。”胡东升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下来。“那我们改一下，我方占五成五，你们占四成五。” 当初这样定下来，就是担心姜家这边不同意，所以提前留了余地。 方糖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当然不会反对。 同时希望今天把这份合约签订下来，他可以回港处理迁厂事宜。 香江的旧厂房，面积确实小了点，正好有房产公司打算购买这块土地，用来建商品房，他能得到不少赔偿，正好用来投资到内地。 这也是他希望尽快把事情定下来的原因，免得夜长梦多。 “谢谢胡先生理解。”见他这么干脆，方糖顿时对他高看一眼。“我这边没问题了，只要姜先生同意，双方就可以把合同正式签了。” 以她的眼光，这份协议其实没有陷阱和漏洞，只要双方都遵守，应该不会出错。 会这么着急，也是她突然想起杨永信的事。 这些人对姜振国的打压不会死心，如果知道他和港商合资办厂，不知道会不会使出阴暗的手段。 只要合同签了，并报给大越市那边，想来他会有所忌惮，不敢再乱来。 没有签合同前，双方可以各凭手段，不管他使出什么诡计，姜振国都得自己来解决。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签下来。”姜振国望了方糖一眼，见她朝自己点点头，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于是爽快地回答。 他和爷爷同样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希望早些完成这件事，免得横生枝节。 于是把合协交给助理，让他重新拟订好，交给双方签字。 “方小姐现在在哪里高就？”和方糖聊了几句后，胡东升颇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女孩子像是在国外出生，一些理念甚至比他这个香江人更先进，让他存了招揽的心思。 国内能用的人材实在太少了，特别是有全局眼光的高层管理人员。 大越市的东升制衣厂想要筹建成自己希望的模样，必须从香江带一批中高层管理人员过来，才能实现。 本地只能招些生产工人，以及品检人员和小组长。 “我跟人合作，弄了家小作坊。”见他也想收买自己，方糖笑着拒绝。“我跟姜振国是好朋友，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力，尽管叫我就是。” 想干成大事，人脉最重要。 胡东升这人大气果断，是个很多的合作伙伴，方糖不想错过这样的朋友。 如果能通过他，再多认识一些同行，以后的路会更好走。 “那真的可惜了。”胡东升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顿时非常失望。 至于她说弄了个小作坊，他当然不会相信，以为她是在谦虚。 毕意国内的人向来谦虚低调，不像国外，明明只有一点成绩，硬要说得惊天动地，就怕别人小看自己。 等助理把新合同拿过来，双方签字生效后，各拿一份。 “晚上我们在楼下餐厅庆祝一下。”胡东升把合同交给法务部的负责人，主动邀请道。“希望方小姐也赏脸 参加，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没有几个有你这样的眼光和魄力。” 胡东升出生书香门第，父母和爷爷辈，大多是大学教授或者从医，到了他们这一辈，有几个读书不行，才改行开始经商。 他是家里比较早从事这一行的人，别的能力算不上突出，但是识人之明，却被长辈一再称赞。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会看人用人，这也是他敢于来大陆的底气所在。 比如姜老和姜振国，一番交流后，就知道这家人是很好的合作对象，所以宁愿在饭店等他们，也没有另找合作方。 “行。”方糖自然不会反对。 趁姜振国去方便的时候，她抓紧机会，问起香江大哥大的情况。 “你有路子搞到便宜的大哥大？”胡东升听后，吃惊地问。 香江那边的海路运输一直很猖獗，大量的电器、手表甚至汽车，没有经过海关，直接流入市场。 敢做这干的，都是背后有大势力的人。 胡家虽然在当地略有名望，却没有资格这样做。 没想到方糖一个内地人，居然有这样的路子，太不可思议了。 “我只是帮人跑跑腿。”方糖当然不肯说这是自己的货。“其它进口家电，国内的需求量也非常大，只有大哥大，内地还没有联网，只能考虑卖给在内地经商的香江人。” 这时候在内地做生意的香江人和湾湾人，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 自己手里只有几十台大哥大，只要偶然有几个人愿意购买，就能全部销出去了。 “如果价格合适，不怕没人要。”胡东升语气肯定地回答。 香江人向来比较现实，不会因为东西的来路问题而患得患失，只要东西质量没问题，就会放心大胆地卖。 “那我过几天带十几台过来，请你帮我看看，质量你放心，百分百跟国外商场买的一样。”方糖听后大喜。“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帮我在朋友圈里问一问，有没有人要买？” 这既是一条生财的路子，也可以通过这个，多认识一些人。 如果能跟香江人合作，以后出售电器给别人，就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好。”这是双赢的事，胡东升自然不会拒绝。“只要你的东西没问题，我保证帮你推销出去。” 。 第一百四十七章再去姜家 别看他回内地投资几十万，手里那台大哥大，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才买了下来。 毕竟出去谈生意，有没有大哥大，给别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香江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大家只愿意跟有能力的人合作做生意，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买豪车和别墅，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财力。 其它人想来也有同样的心理，愿意购买一台大哥大，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于是交换了联系方式，一会儿单独再谈这件事。 等姜振国回来，方糖岔开话题。 胡东升见她这样，也识趣地配合，转而聊起服装方面的事。 香江地少人多，贫富差距大，从五十年代开始，实行工业化，从贸易城市变成工业城市。 七十年代以后，推行经济多元化方针，香港金融、房地产、贸易、旅游业迅速发展。 国内实现改革开放后，内地因素成为推动香江经济发展的最主要的外部因素，制造业大部分转移到内地，各类服务业得到全面高速发展，实现了从制造业转向服务业的第二次经济转型。 而服装制造业，一直是香江工业时期的重中之重，占的比例非常大。 胡家在生意场上其实没什么优势，来到内地投资，选择最熟悉的行业，做为基础，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方糖跟他聊天后，从他嘴里收集到的信息总结后，得出的结论。 总而言之，胡东升是一个理智且出生不错的高学历商人，不像某些看到内地有机会，就过来搏一搏的投机者，值得长期合作。 谈等差不多了，方糖和姜振国提出告辞，准备晚上一起来赴约。 胡东升没有挽留，送两人到门口，让助理代他一直送出饭店。 “这人可以合作？”重新上了车，姜振国直接问道。 从刚才方糖和胡东升的交谈来看，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她的差距。 很多国外的信息，他一无所知，他们两人却信口拈来，了如指掌，太不可思议了。 “我觉得行。”方糖组织了一下词语，做了总结。“现在香江那边，大量的人来内地投机，有些人确实有能力，却受限于那边的激烈竞争环境，到内地后，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就能马上取得成功。 而有的人一无所有，能力品性还不行，与他们合作的话，很可能被坑惨。 胡东升属于前一种，本身能力不错，只是香江那边环境限制了他，回到内地后，只要你帮他解决了厂房和资金，他应该能如鱼得水，很快打开局面。” 十年代，能取得在成功的港台商人，大多属于这一类。 至于那些本身在香江就取得不俗成功的商人，正常情况下，不会选择到这种三四线城市投资。 比起鹏城等特区，以及沪市等沿海开放大城市，大越市真的没什么优势。 他们因为资金充裕，选择就会更多。 一般更愿意独立办企业，或者跟内地某些机构合作。 就算真的有人来大越市，也轮不到他们动脑筋。 这不是她看不起姜振国和姜家，而是好的资源实在太少了，以姜老一个市级退休领导干部，还没资格跟香江豪门打交道。 “明白了。”听她一分析，姜振国顿时知道她为什么直接劝他签协议。 方糖的想法跟自己基本一致，就是先看清楚合作对象的人品，再考虑其它。 既然认可了胡东升，那确实应该抓住机会，免得被别人截胡。 对姜家来说，能有这样的合伙人，已经运气爆棚了。 会被自己碰到，是因为爷爷托了好多人，辗转好久才联系上他。 一旦错过，万一遇到是是方糖说的那些骗子，那就会更麻烦。 两人谈笑间，车子开进姜振国的家里。 既然来大越市，肯定得拜访一下姜老，否 则就会非常失礼。 方家拿不出合适的礼物，好在出门前，家里刚买了两斤新出的茶叶，方糖看了后觉得不错，就让爸爸再买几斤备着，自己拿了一斤，用干净的纸袋包起来，拿过来送人。 虽然是机器加工的翠茗茶，外观比不上那些名茶。 不过老家的环境不错，适合种茶叶，四月的茶叶比较嫩，泡出来的茶汤不会比龙井差多少。 姜老见方糖来了，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他不像那些糊涂老人，认为自家的孙子就是最好的。 振国有哪些问题，他一清二楚，所以已经绝了催孙子结婚的心思。 只希望他运气好，能碰到一个性格跟他互补，且能容忍他缺点的女孩子。 将来自己不在了，不至于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而方糖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 不过他没敢表现得太明显，免得把方糖吓跑了。 “乡下地方拿不出好东西，这是今年的新茶，我觉得还不错，请姜爷爷尝尝。” 方糖拿出茶叶，递了过去。 “这个不错，我很喜欢。”姜老打开闻了闻，连连说好。 茶叶好不好，不是看包装，而是看茶叶的香味和颜色。 自己平时就爱喝这种看着不起眼，却茶味醇香的乡下土茶叶。 亲自用方糖的茶叶泡了三杯茶，端起一杯拿到鼻前，陶醉的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 这茶叶好啊！ 当然被下放到农村，另说这种茶叶，连茶叶沫也喝不到。 他觉得嘴上没味，就会去山里摘一些蒲公英，洗干净后去掉老叶根须，晒干泡水喝。 有一次别人送了他一点大越当地的绿茶，他宝贝得舍不得喝，最后因为保存不当，茶叶发黄，把他心疼得几天睡不着觉。 又说到合作的事。 听说在方糖的把关下，已经签了协议，姜老再次向她表达谢意。 她有这样的能力，以后振国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一直聊到四点半，因为跟胡东升约了晚饭，于是再次出门，去大越饭店。 而此时的胡东升，却碰到一件头疼事。 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直接来找他，说想谈一谈合作的事。 刚跟姜振国签了合约，他自然没兴趣再跟其它人合作。 只是那人不顾他的拒绝，硬是逼着客房服务员，要求跟他面谈。 胡东升犹豫了一会，最终选择妥协。 。 第一百四十八章威胁 看到杨永强的第一秒，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来谈合作的，而是来搞破坏的。 这种人在香江其实很常见，大家都叫他们古惑仔。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所事事，无事生非，同时受雇于某些金主，如果不想看到某件事做成功，就会派这种人过来捣乱。 他一直以为内地治安不错，最多有几个小偷小摸，没想到香江的那一套，已经被内地的年轻人学走了。 当然他并不怕杨永强。 这种事情他早交给姜振国来处理，以姜家的地位，应该能处理好。 如果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他得重新评价姜家的能力。 反正合作还没正式开始，大不了退出协议，换一个城市继续找人合作投资。 “胡先生。”杨永强在椅子上坐下来，脸上摆出一付胸有成竹的表情。“听说你准备和姜振国合作，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你最后肯定会后悔—— 姜老头担任市长时，就把人得罪光了，现在已经退休，谁还会卖他面子？ 不如我帮你介绍一个合作伙伴？他在大越市的人脉，可比姜家强多了。” 到了饭店后，他已经从前台服务员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 姜振国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离开。 晚上胡东升在餐厅订了一个包厢，准备请人吃饭，不用猜都知道，两方的合作已经谈成，自己来晚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胡东升反悔。 在使手段前，先劝告一番，如果他识相，自己就少些事。 所谓强龙不敌地头蛇，这个胡东升看起来文质彬棚，说不定能希望说服他。 因此不顾他的拒绝，硬是当了一回恶客。 “谢谢你的提醒。”胡东升对他的观感极差，这人一看就是没有底线的小人，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跟谁合作，必须综合考虑，不是谁有地位，就必须跟谁合作——” 如果这样，那自己找大越市的一把手不是更好？ 找合作伙伴跟找对象一样，适合自己，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胡先生这是不相信我的话？”见他不为所动，杨永强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这样，只怕你们在大越市的企业，未必能顺利办起来——” 这人非常有主见，看来很难说服他。 那只能用点手段了。 说完，拍拍屁股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忽然回头，伸手朝胡东升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还“叭”的一声，仿佛射出了子弹，然后张狂一笑，拂袖而去。 这是他从港片中学来的威胁手段，只要一个人想顺顺利利赚点钱，就不愿意得罪他这样的人。 接下来看他们的反应了。 如果没有效果，那几天后，就得派别的人出面对付他。 胡东升被他这个动作气得不轻。 不过他的涵养一向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心里开始考虑对策，到底如何应对这人的挑衅。 他可不会天真到有姜振国出面，就一定可以保自己安然无恙。 在香江见多了这种混混，行事不择手段，稍不小心，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所以他一方面必须有自保之力，同时找别的力量，对付这种下三烂小人，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不动声色地换了套衣服，然后出门，去餐厅见姜振国和方糖。 方糖和姜振国提前十五分钟，已经到了包厢。 虽然今天是胡东升请客，两人做为地头蛇，没理由让胡东升久等。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准时。 “胡先生是不是遇到了烦心事？”刚一坐下，方糖就热情地问道。“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提出来——” 对方尽管掩饰得很好，可是眼 底下不时泄露的冷色，应该是他们离开后，他遇到了麻烦事。 倒没有想到跟自己的姜振国有关，所以态度很自如。 “方小姐的感知太敏锐了！”胡东升原以为两人这么年轻，发现不了自己的心思，没想到被方糖一语道破，顿时息了隐瞒的想法。“确实有些烦心事，刚才有人来找我，建议我跟他合作，话里话外，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这种事其实不管去哪个地方投资，都很容易碰到。 当然目的各有不同。 有的为了业绩，希望拉他去自己的地方办企业，有的想要好处，希望投资时，能让他过一遍手，不管是获得股份，还是供货造厂房，只要有利益就行。 直接敲诈要钱这种情况，内地倒是非常少见。 “看来他不想看到我们合作。”姜振国和方糖对望一眼，同时认定是杨永强来过了。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居然会找到胡东长这里。 “那胡先生的选择呢？”姜振国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 杨永强这次真的惹毛他了。 上次他背叛自己，考虑到他跟自己多年朋友，加上是他父亲先投靠郭家，他也是身不由已。 这次的事，说明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我们不是说好，这些事交给你们解决吗？”见姜振国控制不住的怒火，胡东升反而没那么生气了。“那人是不是跟姜家有矛盾？我被他威胁，只是因为受了你的牵连——” 现在双方只是签了协议，真正合作还没开始。 后面肯定还会有很多细节，需要不断磨合和谈判，自己如果能抓住一些把柄，就能获得更多利益。 “行，这件事我来处理。”姜振国明知道他的想法，依然一口把事情接下来。 吃喝的过程中，大家没有再谈这件事，仿佛杨永强没有来过一样。 其实双方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 胡东升想看看姜家是不是像那人说的那样，已经成了纸老虎，没能力给企业保驾护航？ 而姜振国已经动了真火，准备回去跟爷爷好好商量一下，给杨永强一个难忘的教训。 真以为他这么好说话？ 一旦他决定做一件事，就会执行到底，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这次杨永强的行为，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不把他送进牢里，这件事绝不算完。 姜振国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已经不再把杨永强当成对手。 。 第一百四十九章胡东升的魄力 因为杨永强的出现，这顿晚饭线束得比他们计划的更快。 离开餐厅，姜振国陪方糖在前台订了间房，然后告辞回家。 他要回家和爷爷商量对策，给杨永强父子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光处理杨永强没什么用，必须把杨占奎也一起拿下，才能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方糖送他到饭店门口，等他走得看不见了，这才回到楼上的包厢。 胡东升依然坐在里面没动，看到她到了，笑着站起来跟她握手。 “方小姐，比起姜先生，我其实更愿意跟你合作。”他用了摇了摇方糖的手，笑容满面地说道。 这不是他当面恭维，而是真心这样想。 他看出来了，姜振国虽然能力不错，多少还保留着这个年纪该有冲动和热血，而方糖就不一样，她做事极有章法，可以说比自己更老成。 如果她能加入，那自己不但可以少赚心，还能让企业发展得更快。 商人最现实，也最看重真正有能力的人，方糖是最理想的助理，可惜她不是普通人，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一起合作。 “谢谢胡先生看重。”方糖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并没有因此得意。“你帮我卖大哥大，其实就是在合作啊！当然如果你还有其它项目，我不介意掺上一脚。” 她现在势单力薄，同样需要大量的人脉。 胡东升作为香江人，人品比她前世认识的外商好上很多，是个极佳的合作伙伴。 “一言为定。”见她同意了，胡东升连忙跟她击掌为盟。 两人重新坐下来，开始商量大哥大的价格和合作方式。 方糖原本打算请他做中间商，没想到她说了价格后，胡东升马上提了要求。 “你把价格再降一成，大哥大就交给我直接销售。” 中间商能赚多少？方糖给的价格只有市场价的一半，卖出一台，利润接近一万了，他觉得自己直接销售更划算。 当然他不会傻傻地把钱全部压在这里，把方糖手里的大哥大全部买走。 而是每做成一笔生意，就从她手里拿一台大哥大，等于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反正大哥大内地用不了，必须卖到香江。 他自己在这边做生意，只要跟家人说一说，让他们联系人就行。 等到一定数量，过来这边一趟，把大哥大带过去就行。 “行。”方糖听后略一思索，觉得可行，就答应下来。 这事不用签合约，只要双方没意见就行。 生意谈成，两人都很兴奋，于是天马行空地聊起生意经。 听说方糖现在投资的工厂，是给沪市新建的合资汽车厂做配件，胡东升非常羡慕。 这种生意没有任何风险，只要技术难题解决，跟白捡钱没什么区别。 何况有那家公司做担保，就连资金也能轻松从银行贷出来，自己为什么没碰到这样的好事呢！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牵线，也办一家汽配厂给他们供货。”方糖知道现在国内的汽车配件，大多靠进口，国家其实在扶持内地企业，生产这方面的配件。“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我想购买国外的机械设备，你尽量帮我代购过来。” 香江作为自由港，现在还是腐国的属地，所以国外对那里的技术封锁，没有大陆那么严格。 如果胡东升愿意帮这个忙，她不介意让他多一条赚钱的路子。 有人会想，既然胡东升可以买到国外的设备，为什么国内这么多港商，不让他们帮忙？ 其实最初港商在国内办厂，确实带来了大量的新技术和新设备。 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未必愿意把技术带进来，给别人更多的赚钱机会。 再说多一个人帮忙，对国内只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这是小事，肯定没问题。”胡 家的根虽然在香江，但是他有大量亲人，在西方各个国家居住。 只要不是过于核心的技术，一般的肯定能搞得到。 两人一直谈到八点，才离开包厢。 方糖来到客房，洗澡后马上睡下了。 明天打算再去一趟东海县，把所有大哥大全部带过来，同时再带几台电视机给秦飞和家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开车出发。 八点多就到了东海县的仓库里，挑了三台最新款式的电视机，修好后放在一边。 想了想，又拿了三台录像机，准备一同带回去。 现在电视节目太少，有录像机，可以弄些国外好电影在家里播放。 把它们全部搬上车，发现还有空位置，又拿了两台电视机，塞在后座。 多的电视机她准备放在舜江县城的仓库那边，做为备用。 如果有需要，就不用跑这么远来拿了。 开车回到舜江县，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秦飞一家刚吃过午饭，看到方糖来了，于是重新炒了几个菜。 “这电视机确实比我家那台好。”把电视机搬进屋，边调试边笑着说道。 上次听她这么说，虽然没有怀疑什么，却不相信能搞到两台进口彩电。 现在东西到手，还有两台录像机，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给你们结婚用，当然得挑最好的。”方糖认真地回答。 吃过午饭，她没有停留，准备马上回家。 三天后秦飞和田小丽就要举办婚礼了，她得回家处理好事情，接爸妈和弟弟他们一起过来。 又拐去五交化商场，挑了几盘录像带，还发现了越剧和绍剧的带子，倒是意外之喜。 最后买了一个锅盖天线。 这东西能收到大量的电视节目，比室外天线效果好得多。 回到家里，把电视机抱下来。 “你买电视机了？”方妈妈现在对女儿的行为，已经免疫了。“还有录像机，这下家里要热闹了——” 以前村里只有书记和徐志勇家有彩电，她除了羡慕，只能暗暗酸几句。 现在自家也有了。 她仿佛看到村里人羡慕又妒忌的眼光，只觉得心花怒放。 “嗯，省得你们老羡慕别人家有电视机。”方糖淡淡地回答。 方程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电视机，激动地冲过来。 见姐姐要接天线，连忙伸手抱过来，主动去找梯子。 他听人说过，这东西必须装得高一点，效果才更好，他打算把它装在屋顶。 。 第一百五十章自己该开公司了 当天线连接上电视机，方糖熟练地开始搜索电视台。 前世听人说过，这东西功能非常强大，能搜到大量国外的电视台，甚至一些少儿不宜的节目。 为了减少麻烦，方糖准备亲自把各频道的节目固定下来，家人平时打开电视机，老实收看这些台就好。 同时提醒他们，不许任何人私自调整节目，免得惹来祸事。 这时候国内还没禁止这种锅盖天线的使用，理论上讲，既然是公家单位买来的，应该已经屏蔽掉一些不适合在国内播放的电台。 以防万一，她还是觉得保险一点比较好。 方程见自家的电视机能收到这么多节目，早已兴奋得忘乎所以，根本不在意姐姐的话。 隔壁徐志勇家只有一根室外天线，平时最多收到五六只电台，而且雪花多得吓人，哪像自家，节目清晰得跟电影一样。 农村消息传播特别快，方糖家买了电视机的消息，没一会就传遍了村子。 一些跟他们关系还不错的邻居，丢下手里的工作，过来看热闹。 当看到这么大一台彩色电视机，而且节目这么清晰，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啊哟喂——”一个大婶夸张地叫起来。“我以为兰珍家的电视，已经够清晰了，跟你们的一比，她们的根本看不清楚啊！” 这种喜欢串门的女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搬弄是非，踩高捧低。 以前看到徐家有一个香江的姑婆，这些人为了蹭电视看，整天编出各种好听的话，拼命往胡兰珍耳朵里灌。 反正是上嘴唇下嘴唇碰一碰的事，又不用花钱。 现在看到方糖家比胡兰珍家更发达了，目标就转到程秋雁这边了。 毕竟徐家只有一个香江的亲戚，不可能一直送东西给他们。 而方糖家就不一样，不但和徐凤年这个大能人一起办厂，现在还有本事弄到这么好的电视机，明显比人家更厉害。 程秋雁被人哄得眉花眼笑，主动邀请她们来看电视。 方糖在一边没有出声。 带电视机回家，是为了哄家人开心，只要妈妈觉得这样高兴，就随便她好了。 方程这时候同样被几个同龄人包围，他们不可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话，但是态度说明了一切。 家里有了电视机，以后他也能扬眉吐气，在村里昂着头走路了。 天还没有黑，方妈妈刚把菜和晚饭端出来，就看到邻居陆陆续续进来。 有的人怕没地方坐，手里还带着靠背竹椅子。 有的更夸张，手里还端着饭碗，就急不可耐地过来了。 方糖微微皱了皱眉。 见妈妈满面春风地招呼他们坐，又忍了下来。 农村人好面子，也喜欢热闹，看来家里以后不得安宁了。 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是造新房子，到时房间的隔音效果尽量弄得好一点，把人安置在院子或者客厅，就不容易打扰其它房间的人。 看来造房子的计划要提前了。 方程过去调节目，最后选择看岛国的电视连续剧。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只有方糖觉得无聊。 匆匆吃了晚饭，她出了院子，来到厂里找徐凤年。 新厂房的事已经定下来，不知道设备怎么样了？ 到了工厂，没看到徐凤年，只有吴国忠吃了晚饭后，在这里加班。 注塑车间现在实行两班倒，他现在就在旁边的空房间搭了一张床，吃住都在这里，八点后去睡觉，如果出问题，工人去叫一声就可以起来。 “方小姐，什么时候再买几台机器回来？”吴国忠看到她过来，主动攀谈起来。 他和徐凤年是多年同事兼好友，知道方糖外面有丰富的人脉后，态度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乡里准备建新工厂的计划 定下来之后，徐凤年就把这边的管理，基本上交到他手里。 同时向他承诺，工资暂时不变，年底会发给一份满意的年终奖。 数量根据工厂的利润来定比例，最少不低于两百。 他听了非常心动。 既然年终奖跟利润挂钩，那何不劝方糖多买一些设备回来？ 反正两台注塑机是修，再增加几台同样是修。 他现在比较空闲，想多赚钱，只能扩大工厂的规模。 “别着急，很快就会有的。”方糖见他这么上心，笑着回答。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发现之江省的私营经济，其实比前世了解的发展更快。 市里县里，总人数超过七人的私营企业遍地皆是，也不见得上面有人来管。 难怪这边的民营经济发展得最早最快，看来这边的地方政府，早就默认了大家这样做。 既然如此，自己和徐凤年也没必要把自己限制死，反正产品不怕没人要，把工厂规模扩大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见方糖同意了，吴国忠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工厂规模变大，不但年终奖会增加，他的权力同样会变大。 像现在对外人说，自己管着一个几个人的小厂，总有些不上台面的感觉。 如果到时说工厂有几十号人，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方糖没去关注他的想法，简单打听了一下生产情况，就回到家里。 堂屋依然人声鼎沸，可能是弟弟有意把声音调响了，估计周围几户人家，都能听到自家电视节目的声音。 方糖无语地望了弟弟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 拿纸笔把自己认识的人全部写下来，开始思考最先做什么比较合适。 国家在明后年正式确立私营经济的地位，可能就是看到之江省蓬勃兴趣的地方经济，和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的现状。 自己穿越后，一直小心翼翼，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姜振国打算和胡东升办一家制衣厂，谭锦荣的父亲办了竹制工艺品厂，就连张秀峰和李强老师，也办了家音箱厂。 自己和徐凤年虽然办了开头插座厂以及汽车配件厂，但是都不是自己私人的。 现在可以考虑自己独自办一家工厂了。 来回犹豫了好久，想不出合适的项目。 忽然想到胡东升和徐志勇，一下子有了主意。 。 第一百五十一章动手 何不办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这样一来，自己手里的进口家电就可以洗白了。 当然也没那么容易，必须跟胡东升好好商量一下，按正常手续，进口一些电器出来。 用它做掩护，才不容易出问题。 心里有了打算后，方糖开始考虑具体的方案。 公司可以建在沪市或者甬城市，在那边招一些专业人士，帮自己管理公司。 这样做的好处是，本地人不知道自己生意的具体情况，只听是进出口贸易，就感觉高大上。 到时自己在当地再弄一个大的仓库，就可以避免被人看穿自己修复报废家电的事。 还可以在县城开一家门店，零售给有需要的人。 只要上面不专门调查自己，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至于由谁来执行，可以考虑找秦飞和宋涛，他们这些人做事认真，人品可靠，是最适合的人选。 方糖打算在他们结婚后，提议他们关掉那家废品收购站。 这种小县城，能收到多少报废电器？ 就算要做，还不如在一个专业领域做，小地方货源少，市场也小，不如到大城市，比如沪市或者鹏城。 吴老是沪市人，那秦飞的家也在那边。 去那边办公司，他应该不会拒绝，至少吴老会喜欢。 ———————— 同一时间的大越市。 姜老爷子和孙子一起吃了晚饭，等他离开后，他打起话筒，打出几个电话。 昨天孙儿回来时，说到杨永强去找胡东升，威胁他不许跟姜家合作。 原本他退休后，决定彻底退出权力层，在家安心培养孙儿，同时充当父母的角色，陪伴他成长。 没想到有人这么过份，居然爬到他头上拉屎。 这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 杨永强这次的行动，彻底激怒了老爷子。 在担任市长的时候，郭启栋不过是办公室的副主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看得太清楚了。 别看他现在升了职，姜老手里依然掌握着他的很多违法证据。 杨占奎就更不用说了，他当时连科长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名没权力的副科级干部。 他曾经仗着儿子和振国关系不错，想投靠到他这里。 姜老没有因为孙儿的面子，把他提拔起来，原因跟郭启栋一样。 他通过组织部的暗中调查，发现这人的能力和品性都有问题，就把他压了下去。 现在杨占奎投靠了郭启栋，居然天真地想跟自己掰手腕，那还用得着客气吗？ 要知道现在分管组织部的副书记，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还有纪委书记，同样是他的人。 有他们在，市里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法瞒过他的耳朵。 这就是他即使远离权力中心，依然能过得这么逍遥的根本原因。 经过一天时间的思考和准备，是时候对杨占奎动手了。 而此时的杨永强，在和几个得力手下，在一家新开的酒吧商量如何设局，给胡东升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乖乖退出和姜振国的合作。 最后决定搞一个仙人跳，引他入局。 同时定下具体的执行人，先派两个人去闹，把他的保镖和助理引开，然后找个漂亮女孩子进他的房间，直接撕破自己的衣裤，告他强奸。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在这里，就借口走错房间， 这种手法其实没多少技术含量，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他们就是看准胡东升有身份有地位，丢不起这个脸，加上不是本地人，只要没法自证清白，公安局那边就能判他的刑。 特别是在内地人眼里，香江人特别好色，估计大多数人会站在自己这边。 到时再跟郭 正美打声招呼，让有关单位配合一样，这事准能成。 把事情安排好，杨永强让他们明天按计划行事，自己心情愉快地回到家里。 嘴里哼着流行歌曲，掏出钥匙打开门。 “永强，你去哪里了？”杨母此时正满面泪痕地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站起来焦急地问。 “妈，发生了什么事？”朝屋里扫了一眼，没看到父亲，他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扶住妈妈的胳膊问道。 肯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一向坚强的母亲，不会这付模样。 “你爸刚被人抓走了。”杨母话一出口，眼泪再次滚落下来。“是市纪委的人，他这次只怕不能轻易脱身了——” 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以前在下面县里工作，虽然远离权力中心，她却觉得这样能避过很多麻烦。 后来调回市里，而且升了职，她就开始担心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本身屁股就不干净，现在抢了别人的位置，对方如果有背影，能查到他的事，肯定会被告发。 担心吊胆了一个月，原以为郭家把事情压下来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纪委的人上门抓他？”杨永强听后脸色一变。 父亲投靠郭启栋的事，市里很多人知道。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就算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会马上行动。 打狗要看主人面，现在父亲被抓，说明对方的地位要比郭启栋高，才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是啊！”杨母抽泣着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嚷道。“你爸不是郭主任的人吗？快去一趟郭家，求郭主任救救你爸爸——” 事情拖得越久，对老公就越不利。 必须马上让上面的人出面，把老杨保下来。 “没用的。”想明白这一点，杨永强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忽然想到以前听姜振国提到过，纪委书记是他爷爷提拔起来，顿时全明白了。 昨天自己去找胡东升，彻底惹恼了姜振国，这是他们在回击自己呢！ 想到这里，再思考姜振国和老爷子的为人，顿时感觉全身无力。 别看老爷子平时冷酷无情，其实他是外冷内热，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一般不会赶尺杀绝。 姜振国比他爷爷更面慈心软，自己这次背叛了他，也没见他怎么对付自己。 现在看来，那是他们给自己留了情面。 而这次去找胡东升，已经超出了他们接受的范围，所以直接拿下了父亲。 。 第一百五十二章郭启栋的自保办法 “不管有用没用，至少去试试啊！”杨母却不死心，依然要儿子去试试运气。“他可是你父亲，如果他出事了，你以后怎么办？” “好。”杨永强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希望，也得去一趟。 就算真像自己猜的那样，郭启栋因为忌惮对方的身分，不愿意帮忙，自己也要想办法说服他才行。 他好歹是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权力不比一般副市长低，别人都打在他的脸上了，总不能装傻充愣，什么都不做，那样以后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都是一个班子的成员，就算纪委书记再强势，也得给他留一点面子吧！ 回房间仔细挑了几件礼物，又到卫生间洗了个脸，把头发梳理整齐，这才出门。 还没走到走廊尽头，对面有几个公安迎面走过来。 “你就是杨永强吧！”为首之人拿出证件在他面前一晃。“跟我们走一趟，你的事已经犯了。” 说完拿出手铐，不由分说给他戴上。 杨永强呆呆站在原地，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动。 他明白，自己这一关过不去了。 这些年干过的坏事，并无法瞒过所有人，以前没有人跟自己计较，或者是看在姜振国的面子上。 现在失去了这个靠山，他不可能再给自己留面子，甚至还会亲自出手，把自己送进监狱。 懊悔一下子涌上来，像大海一样淹没了他，让他一时呼吸都困难起来。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以前做事前，为什么不经过大脑呢！ 最可笑的是，他积极充当郭正美的打手，她们却连拉自己一下的想法也没有。 否则的话，不可能才一天功夫，自己和父亲就被抓起来。 见他这么老实，几个原本担心他逃跑，已经做好制伏他准备的公安对望一眼，同时呼出一口气。 ——————- “爸，杨永强和他爸都被抓了。”郭正美得到消息时，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她匆匆跑回家，向父亲汇报道。 刚听人这样说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 杨占奎可是父亲刚提拔起来的，他一旦被抓，等于打了父亲的脸。 “我知道。”郭启栋脸色灰败地窝在沙发里，“原以为他们跟姜家走得近，人品没问题，没想到居然做了这么多烂事。” 他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纪委一有行动，他就马上知道了。 原本想去找人说情，至少给杨占奎留个体面，没想到对方递给他一份这对父子的犯罪记录，他顿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都不知道明天回单位上班，别人会怎么样看自己？ 一个领导干部，如果能力被大众质疑，就算依然坐在原来的岗位上，也会如坐针毡，不好下台啊！ “那我怎么办？”郭正美可没父亲想得那么远。“没有杨永强帮我，那摊事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好——” 自从把他挖过来后，她靠卖二手电视机，每个月能赚几千块钱。 录像厅也重新开张了，她在里面占了三成股份，杨永强占七成，算是两家合作赚钱，管理权交给杨家。 那边可比卖二手家电赚得多了，她私下算过一笔帐，一天分下午晚上两场，每场可以坐满两百人，一人两元钱票价，一天的毛利就是八百。 而录像厅的主要本钱是电视机和房租，一年下来，最多一万块。 也就是说，每月利润超过两万，她可以分六千。 靠着杨永强，她每月有近万进帐，相当于普通工人收入的两百倍。 有了这笔钱，感觉自己过着公主般的生活。 如果他被抓走了，那她不是又要变回以前那样，过紧巴巴的日子了吗？ “这些事以后再说，乖，回去睡觉吧！”郭启栋拍拍女儿 的肩，让她回房间睡觉。 他现在没心情听女儿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事情才过去三个小时，可是对他来说，却像是过去了好几年。 一个人坐在家里，思考应对办法，却找不到任何有效的手段。 “爸。”郭正美跺了跺脚，不依地嚷起来。 她已经被父亲宠惯了，根本无法接受父亲不重视自己的事。 “你的事都是小事。”郭启栋强压火气，认真地女儿说道“如果爸爸的工作出了问题，你就算有一百个杨永强，也没资格赚这些钱——” 这种一本万利的事，为什么其它人没去做？偏偏让女儿占了便宜？ 还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当办公室主任的父亲？ 他现在无法确定，杨占奎进去后，会不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如果自己的事也被查出来，那他该怎么办？ 郭正美望了父亲一眼，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担心地抓住父亲的胳膊。 是啊！如果父亲出事，那她连普通工人的子女都不如，还想赚那些钱？ “让我安静想想办法，你别打扰我。”见女儿终于明白了，郭启栋心里好受了些，摆摆手让她离开。 等女儿回房间，他再次坐回沙发，考虑对策。 市一把手是外地人，来大越市已经干满两年，下一步会调到省里任职，这时候肯定不愿意管下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市长部队出身，性格刚正不阿，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自己如果去找他，只怕会适得其反。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刘志攀可以试一试。 一方面他地位够高，有能力庇护自己。 另一方面他新到一个地方任职，人生地不熟，正需要人帮他。 再次权衡利弊了一番，他最后拿起话筒。 刘志攀这时候已经坐在床上，每天睡前，他都习惯看一会书，然后再睡觉。 听到电话响起，他意外地接起来。 “刘市长，我是办公室的郭启栋，明天早上九点，想去找你汇报工作，不知道方不方便——”电话一接通，郭启栋直接说明了来意。 既然市长帮不了自己，那投靠到刘志攀那里，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可是听人说过，这个刘市长背景不凡，岳父以前是省里的领导干部，现在虽然已经退休，人脉依然不少。 。 第一百五十三章谭锦荣上门 这时候调过来，显然是等书记升迁，然后市长成一把手，他接手市长的职务。 会这样判断，是因为几个副书记要么年纪大了，要么没什么背影，没人竞争得过他。 “当然方便。”刘志攀没想到他会投靠过来，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那我明天在办公室等你。” 据他的了解，郭启栋这个人，能力有限，人品低劣，不值得拉拢。 所以来大越市后，并没有找过他。 如果他愿意主动靠过来，那他也没必要拒绝。 现在自己人手不足，这种人可以暂时利用一下，让他充当自己的打手。 等位置坐稳了，没有利用价值，再换个合适的办公室主任，把他剔除出去好了。 “好的，好的。”见他接纳了自己，郭启栋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那刘市长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见。” 挂了电话后，他恢复了精神。 ———————————— 第二天早上，方糖吃过早饭后，在院子里喂鸡。 因为爸妈喂得勤，第一批小鸡长得特别快，估计都超过一斤重了。 特别是几只羽翼刚丰满的小公鸡，开始变得特别好斗。 踮着双脚，伸着长长的脖子，似乎想用身高压制对方，逼对方屈服。 方糖一把谷撒到它们面前，小公鸡顿时结束了战斗，开始争先恐后啄食物。 第二批小鸡脱去绒毛后，也开始长出坚硬的羽翼。 这么多小鸡，只夭折了两只，实在是超出了全家人的预计。 “这样喂养，确实比以前长得快，就是比较费粮食。”方妈妈在旁边又是得意又是遗憾地插了一句。 以前粮食少，人都不够吃，怎么可能这样喂鸡鸭。 所以每年春天开始孵小鸡，至少要到秋天才能发育结束。 而今年这批小鸡，只怕双抢前就能长到五六斤了，相当于提前三个月。 “如果舍不得，可以和村里的碾米厂打声招呼，多买些糠和碎米回来，用它们喂鸡。只要价格合适，应该有人愿意卖。”方糖提醒道。 现在的粮食价格，还没到前世的水平，一斤稻谷还不如一瓶水值钱。 如果全部用粮食喂，真有可能亏本赚吆喝。 不过以爸妈的性格，肯定会算这笔帐，所以平时会把菜叶会的剁碎喂鸡鸭，省下不少稻谷。 “早试过了。”方妈妈不服气地回答。“现在村里谁家不养些鸡鸭什么的，怎么可能卖给我们？” 所以最近种了大片的青菜，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全部用来喂家禽家畜。 以前担心这样养，成本太高，赚不到多少钱。 现在看女儿不断带钱回家，反而没有压力了，只要听她的吩咐，把它们养好就好。 “又有客人来了。”外面传来脚步声，方妈妈听不是熟人的声音，就抬头朝墙外望去，嘴里提醒方糖。“你去洗洗手，别管它们了。” 最近有不少陌生客人来找女儿，她也开始习惯了。 “没事，估计是徐凤年那边的人。”方糖无所谓地回答。 等看到进院子的人，愣了一下。 “怎么是你？”来的居然是谭锦荣，两人虽然在秦飞那边碰过面，却没有私下聊过。 “不能来吗？”谭锦荣淡淡笑了笑，反问道。 两人本身没那么熟，加上他的性格就这样，并不会像其它人那样自来熟。 “欢迎。”方糖把他引进屋里，招呼他坐下。 谭锦荣从小没有家人，被谭伟钊收养后，才有了家的温暖。 后来因为姐姐的事，他小小年纪，就拿刀砍伤了仇家。 义父怕毁了他的前途，主动把责任揽了过去，代他坐了牢。 这些事都会影响他一辈子。 等和生父相认，他并没有改为名字，也没有跟他回家，坚持要陪在义务这边，给他养老，说明他是那种认定一件事，不会轻易改变的人。 方糖知道他的事后，老实说很敬佩。 他能在十几岁的时候，为了家人，就敢跟成年人拼命。 这种人的品性，基本上不用怀疑。 “我听秦哥说，你准备成立一个扶贫基金，帮助那些贫困儿童。”谭锦荣接过方糖端过来的茶，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在县里的主要工作，偏向共青团有关，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跟你合作，一起来搞这项活动。” 昨天去秦哥家做客，碰到老爷子，他看了看自己的面相后，说自己最近工作不顺，可以考虑换个思路。 然后推荐了方糖，建议他以县团委的身份，一起参与扶贫项目中来。 吴老以前是大学教授，看问题比较深远。 认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扭转现在的局面，获得更好的发展。 他听后非常心动。 因为父亲的原因，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府办工作上班。 但是义父的事，同样影响了他的声誉。 后来才知道，县里有个领导，就是害姐姐那混混的长辈，虽然明着不会对付自己，却一直在找机会抹黑打压他。 只有干出别人找不到把柄的成绩，他才有可能不惧怕那个领导的打压。 于是今天就过来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方糖听说他想参与慈善项目，自然大力支持。“你准备怎么做？” 上次吴老给他摸骨后，认为她只有回报社会，才能避免被这方世界排斥。 也就是说，赚到钱后，不能全部用于自己享用，要尽量多帮助那些弱小贫困的人。 吴老还答应充当他的执行人，成立基金后，寻找需要帮助的人，把这些行为记录下来，避免被某些人骂作秀。 以前没想过具体如何搞慈善，现在谭锦荣来了，她突然觉得，可以借鉴前世的方法。 前世晚几年才有希望工程这个项目，她现在提前成立，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是只要他们愿意做，别的人肯定会跟着做。 这样能帮助的人才会更多，效果也会更好。 而谭锦荣作为机关工作人员，可以用官方的名义，参与进来，成为这个项目官方的代言人。 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常大。 因此获得的荣耀，也会超出所有人的相象。 。 第一百五十四章希望工程 “我还没想好，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谭锦荣听她这么问，有些窘迫的搔搔头。 早上怀着一腔热血过来，还来不及思考具体的方案。 方糖见他这样，倒没有笑话的意思。 其实不能怪他，这时候大家没机会接触国外的慈善组织，缺少可以借鉴的方法，没有经验情有可原。 不像自己，经历过好多类似的活动。 随口就能说出一大堆，毕竟前世国家在这方面，做得真的极其出色。 于是简单介绍起来。 比如希望工程，比如希望小学，比如成立乡村支教等等。 方妈妈听两人谈这个，以为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想过女儿会真金白银，投入到里面。 “这么我项目，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只能挑一个来执行。”听方糖介绍了这么多，谭锦荣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大哥和吴老，都这么看重她了。“我看还是先搞希望工程吧！” 比起其它，让孩子有书读，应该是最目前最迫切的工作吧！ 他是大学生，太明白知识改变命运这个道理了。 越是贫穷的地区，获得知识的机会越少，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没机会上学，需要他们帮忙。 “行。”方糖见他思路清晰，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这是共青团参与的项目，不但要做好，还需要宣传这个项目的理念，获得大众的认可和支持。 “要不要我联系县电视台和报社，让他们来采访你？”谭锦荣认真地问。 这项工作需要大量的人参与，所以高调一点不是坏事。 他是机关人员，不适合充当这样的角色，只能让方糖接受记者的采访。 “不行。”方糖听了，连忙拒绝。“我干这个，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不是为了出风头。” 干慈善绝对不能这样做，否则谁有困难了，就来找自己，肯定后患无穷。 她也不会因为帮助了别人，就以为自己有资格高高在上，把自己当成了上帝。 真正做慈善的人，都很后调，她恨不得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发起的。 “如果让吴爷爷出面，就更不合适了。”见她也不愿意露面，谭锦荣就有些为难。 “为什么非要出面？”方糖对他的执着有些奇怪。“宣传这件事，可以采用其它办法啊！”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前世网上有一张非常有名的照片，它几乎成了希望工程最好的注释。 年，一张名为《大眼睛》的照片感动了无数中国人，图片中的女孩手握铅笔头、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那是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摄影师解海龙先生在下面题字——“我要读书”。 该照片一经发表，轰动全国，各大报纸杂志争相转载，大家纷纷开始关注农村失学儿童，中国希望工程甚至把它作为自己的宣传标志。 而图片中的大眼睛女孩，也成为中国希望工程的形象代表，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方糖不是特别清楚那个女孩的具体情况，也不可能去找她，毕竟现在是八五年，她才出生没几年。 不过可以另外找一个失学儿童，给他拍一张照片，用来宣传。 想来效果不会比那一张照片差。 于是把这个想法跟谭锦荣提了提，希望他利用工作便利，寻找几个失学儿童，找一个合适的人拍照，做为宣传重点。 “好。”谭锦荣听了她的解释，觉得这样确实没那么高调，就同意了。 吃过午饭，他匆匆告辞，回县城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方妈妈等他看不见了，这才好奇地问女儿。 什么做慈善？ 什么希望工程？ 这不是上面的领导考虑的事吗？关女儿什么事？ “谭锦荣是县政府 的工作人员，这些工作跟他有关，过来跟我谈事，顺便聊一聊这个。”方糖现在可不敢告诉她，自己准备把赚的钱全部捐出去。 不过家里也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就算她知道，到时自己不承认好了。 “哦。”方妈妈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早上，方糖带上一家人，去县城喝喜酒。 至于给秦飞的贺礼，已经有电视机了，就不用再准备。 不过让爸妈各准备了一个红包。 秦飞一直要认自己当妹妹，如果到时他让爸妈当长辈，那空手坐着可不行。 到镇上接上妹妹，一起来到舜江宾馆。 因为人不多，订的是一个大包间，可以放三桌。 秦飞他们已经到了，还坐了除了吴老和谭锦荣他们几个，和田小丽的娘家人，其它人她大多不认识。 “这是我的干妹妹。”秦飞把方糖介绍给屋里人，又给她介绍屋里的客人。“这是锦荣他爸蔡先生，这是我的好兄弟董永强——” 除了这些，还有几个帮他干活的小弟，都是他的心腹。 这些人都很给面子，和方糖热情打招呼。 田小丽的家人此时正一脸局促地跟吴老聊天，看到方爸方妈，顿时像见了亲人，主动过来和他们聊起来。 今天屋里人虽然不多，但是不少人都身份不一般，他们总觉得自己无法参与进去。 只有方爸方妈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总算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 方糖见了，觉得是好事，特意过去帮他们介绍了一下。 直到他们找到话题，她才离开，来到谭锦荣身边。 “找到合适的人了吗？”坐下后她马上问道。 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如果事情传开，万一有人打主意，那谭锦荣未必能喝到第一口汤。 “已经找到了一个。”谭锦荣先把妻子介绍给方糖，然后回答。 他的妻子巫秋萍，是县一中的英语老师，不但长得漂亮，性格也极其爽利，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 “你好。”方糖没想到旁边这个是她妻子，连忙打招呼。 心里有些责怪秦飞，只是把重要人物介绍了一下，居然没有介绍巫秋萍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其实锦荣说的人，是我介绍给他的。”巫秋萍笑着说道。“我们中学有个男生，父母都不在了，他带着妹妹，过得很艰苦，如果以她妹妹作为宣传点，应该可行。” 。 第一百五十五章吃酒席 老师对这些都非常敏感，认为找一个符合条件，长相又不错的女孩子，效果肯定会更好。 “兄妹俩？”方糖直觉想到了杨壮志和杨凌云两人，于是问他们的兄妹。 果然，她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心里突然有些犹豫。 这两个孩子，她已经相当熟悉了，有种自家子弟的感觉。 如果充当希望工程的代理人，好处肯定不少，至少会得到全社会的关心和爱护。 但是也有一个很大的弊病，以后他们的生活，被放在镁光灯下，应该不会再有可言，也不知道对他们是好是坏？ “你认识他们两个？”巫秋萍看了方糖一眼，惊讶的问。 不会这么巧吧！ 自己安排的人，恰巧她认识。 “我当初想帮助贫困儿童，就是因为认识了他们兄妹俩。”方糖老实地回答。 她们不算外人，说出来也没关心。 “原来你就是杨壮志挂在嘴边的那个好心姐姐——”巫秋萍听后觉得世界实在太小了。“这孩子最近变化非常大，我好奇问了他，才知道是因为有人帮助他们，让他有了安全感。” 这个孩子其实不是她班上的学生，只是看他又瘦又小，非常可怜，给他买过几次早餐，算是认识了。 “那这个项目，确定为希望工程吗？”谭锦荣觉得妻子有些扯远了，又把话题拉回原地。 这个名字确实不错，他回来后咀嚼了几遍后，决定就用它。 等拍好照片，再根据方糖的设计，把这个项目定下来。 下一步资金到位，就马上可以行动了。 他决定等第一批扶贫资金送到需要的孩子手里，就马上写一遍报道，把照片一起交给县电视台和报社，开始宣传这个工程。 就像方糖说的，越早开始，越不容易出差错。 所以顾不得今天是秦飞结婚，迫不及待想把事情定下来。 “可以。”方糖回答。“回头我准备一个方案，你找人照着这个写报道，到时给我看一看，如果没问题，就马上发表。” 吴老陪董永强和蔡浚泓聊了一会，这时候过来找方糖。 这件事他也是执行者之一，以后方糖不出面，谭锦荣主要跟他联系商量。 三人一起把事情定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这个年纪了，还有机会参与这样的活动。”吴老这时候已经被方糖的方案震住了，忍不住兴奋地嚷了一句。 年纪大了，人会变得越来越迷信。 吴若愚也一样。 他总觉得有机会参与这样的工作，是积福的大好事，说不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所以很重视这个项目，主动把事情揽过来。 “我也这样觉得。”谭锦荣同样感叹了一句。 他有种直觉，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只怕会直达天听。 国家一直非常重视基础教育，只是农村还很贫穷，国家也没有能力，保证让每个孩子都上学。 如果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组织，那人人有书读，就不再是梦。 “那我们一起把事情干好。”方糖可没他们那么激动，不过还是勉励了一句。 过了十点，结婚仪式开始。 专门请来的仪宾开始走程序，先是证婚人讲话，然后是胸前戴着红花的新郎新娘拜天地拜父母，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婚礼完成。 虽然看着有些儿戏，不过八十年代结婚，只要证婚人不缺席，其它步骤可多可少，没有多少人在意。 最主要的还是吃酒席。 这次定的酒席档次非常高，水果、糕点、茶食已经上了，正式开席时，先上冷盘，然后上热菜。 三桌一共四十几人，除了新郎新娘这边和长辈坐在一起，其它人随意坐着，就图个自在。 方糖一家人和田家人坐在一起，剩下的大多是秦飞的私人朋友，另坐了一桌。 方程和方晓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酒席，难得放慢动作，比平时斯文了许多。 农村十碗菜，都是固定那几个菜。 这里都是整鸡整鸭上，还有甲鱼和河鳗，把他们都震慑住了。 “想吃什么放开吃，不用装模作样的。”方糖给妹妹夹了只甲鱼腿，提醒道。 能参加今天这场酒席的，没有一个外人，用不着拘束。 “对，对。”田小丽的母亲潘香芹笑着接口，同时给准儿媳夹了一只鸡腿。“今天是你姐结婚，想吃什么随便夹。” 她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女婿这边的朋友，没有一个普通人。 就连方糖一家，同样来自农村，也比自家体面。 这让她一直放不开。 倒是方糖这句话，让她放下心防，开始自在起来。 是啊！这是女儿的婚礼，自己这个当丈母娘，有什么理由拘束呢！ 其实女儿他们本来让他们坐首席的，是她拼命反对，才过来跟方糖他们一起坐。 等全部菜上齐，大家已经吃撑了。 于是下席倒水喝，随便解解油腻。 “一会儿去拍照怎么样？”见方糖带来照相机过来，谭锦荣主动过来问道。 刚才亲生父亲听说他们的事，提醒他抓紧时间，别拖拖拉拉，错过最佳时机。 同时承诺，他也会捐一笔钱加入希望工程，让他放开手脚去干。 当父亲的，肯定希望儿子出人头地。 原本希望他接蔡家的公司，现在见他在机关干得不错，就支持他努力工作，先弄个科长干干。 “好。”方糖当然没有反对。 她也想明白了。 前世那个大姑女孩子，因为得了机缘，不但读了大学，毕业后进了银行工作，后来还担任了共青团某省副书记，人生可以说非常圆满。 不是方糖多想，如果没有媒体宣传，谁敢说她一定会取得这样的成就？ 杨凌云已经没有了父母，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方糖其实希望她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辜负她这片心意。 酒席结束后，几人坐在沙发上，拿出纸笔，开始制订详细的计划。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经过几翻讨论和修改，整个方案才算正式完成完善。 这时候亲朋好友已经离开，只剩方糖一家和谭锦荣一家，以及秦飞的家人。 晚人准备继续在这里弄一桌，趁晚饭还没开始，方糖和谭锦荣一起出门，去找杨家兄妹。 。 第一百五十六章拍照 到了杨家，兄妹俩已经放学，此时正坐在屋檐下做作业。 两人一人一张方凳，作为书桌，并排坐在门槛上，听不到交流声，只有沙沙写字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同时抬起头。 “方姐姐来了。”看到方糖，两人同时露出笑脸，站起来朝她冲过来。 见旁边还有人，又不好意思地停住脚步。 “这个拿给你们吃。”方糖拿出中午酒席打包的食物，递了过去。“晚饭还没吃吧！一会蒸一蒸，就可以了。” 老家这边有习惯，酒席后的食物会打包后让亲朋好友带过去。 秦飞这次来的大多是男人，他们不好意思要这些，就分成两份，让田家拿了一份，别一份交给方妈妈。 既然要来看望杨家兄妹，方糖就随便拿了两份，带了过来。 进入五月，天气开始热了，食物不耐放，容易坏掉，所以不能多拿。 “谢谢姐姐。”杨凌云小心打开看了看，见一盒是扣肉，一盒是肉饼子，顿时咽了一口唾沫。 又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掩饰道“太香了。” “嗯，下饭吃最好。”方糖揉了揉她的脑袋，“最近你们有没有长高啊！” 小姑娘明显没什么变化，倒是哥哥杨壮志变化非常明显。 以前又瘦又小，现在似乎开始在长个了，脸色也比以前红润了一些。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挺直身体，似乎想证明自己有变化，从而获得方糖的表扬。 这样看过去，杨壮志应该长高了三四公分。 会有这样的变化其实不稀奇，到了该发育的年纪，有些事不会随着你的意志而改变。 只要营养跟上，就像雨后春笋，快速生长。 已经十二岁的青春期男生，现在像岁的男孩，已经因为长期饥饿，被延误了，此时报复性窜个儿，太正常了。 被方糖这样看着，杨壮志反而害羞了，悄悄缩了缩身子。 “不错不错。”方糖装作没看到他的小动作，鼓励地拍拍两人的肩。 又把今天的来意说了一遍。 “给我拍照片？”杨凌云没想到她的目的是这个，有些意外。“如果姐姐觉得应该拍，我肯定没意见。” 说话时偷偷望了哥哥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就像小大人一样说道。 方姐姐帮了兄妹俩这么多，就算要她们做什么事，她也觉得是应该的。 “那好。”方糖也不想浪费时间，“你坐在原来的地方继续写作业，不用管我。” 刚才进来时，两人低头写作业的模样，其实就不错。 自己虽然帮她们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毕竟不像父母那样想得周到。 看他们手里的铅笔，已经写得只剩一小截，还舍不得扔，用塑料笔管套着，继续在用，光这个细节，就很震撼。 杨凌云点点头，坐回门槛继续写作业。 方糖朝谭锦荣示意一下，两人蹲下身子，把相机对准杨凌云。 小姑娘这时候开始紧张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紧绷。 方糖注意地留意她的变化，没有马上按快门。 直到她偷偷抬头，观看自己在做什么，才急速拍了几张。 继续是拍宣传照，就得考虑它的作用。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现在用的是彩色胶卷，拍出来的照片，应该远远达不到前世那张照片的效果？ 怎么办？要不要再去买一卷黑白胶卷？ 见小姑娘一脸紧张的样子，方糖最后放弃了重拍的打算。 先洗出来看效果，同时问一问照相馆的师傅，有没有办法洗出黑白的照片。 不行的话，明天再来一趟，拍一次好了。 办完事情，因为还要回酒店吃饭，就向两个孩子告别。 兄妹俩没想到方糖来了一会就要走，有些舍不得。 特别杨凌云，现在越来越依恋她，拉着她的衣襟，依依不舍地送出来。 “有空了再来看你们。”方糖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等希望工程项目开始，他们会招一些志愿者，来处理这些儿童少年的事情。 到时考虑组织一些活动，让孩子们有机会和同龄人去旅游景点游览，多交一些朋友，促进他们的身心健康发展。 虽然学校里也有朋友，不过这些孩子多少有些自卑，很难真正交到朋友。 出来后没有直接回酒店，先在街上找了家照相馆，让他把照片洗出来。 因为里面有一些是酒席上拍的，到时洗几张，还要看大家需要。 同时把发票交给谭锦荣，让他明天来取照片。 回到酒店，吃过晚饭，秦飞想留他们在县城过一晚，明天在家里再招待他们，被方糖拒绝了。 今天事情多，他们留下来不合适。 想来做客，下次再来就是。 于是开车送家人回乡下。 “这城里人过的日子就是不一样。”方妈妈今天也算是见了世面，路上不断发出感慨。 那酒店弄得像皇宫一样，富丽堂皇。 包厢的旧子铺了白桌布，下面围了大红色的金丝绒桌裙，细瓷的盘子碟子花纹也好看，唉，反正没有一样是普通的。 “你喜欢那样，那等我们造了新房子，你也照这标准布置好了。”方糖见妈妈稀罕的样子，随口回了一句。 这些东西其实值不了多少钱，只是来外边吃饭，一般都是请客人用餐，比较重视仪式感，才会搞成这样。 家里如果天天这样，估计妈妈就会嫌烦了。 “那得花多少钱？”方妈妈听后吓了一跳。“还是算了，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 在她的计划中，如果造了新房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弄一间大的仓库，用来存放粮食，免得双抢期间，没地方堆放刚打下来的稻谷，误了大事。 不但面积要大，地上必须是水泥地，如果天气一直不放晴，可以把未晒好的稻谷平摊开来，免得发芽坏掉。 第二件事，就是院子同样得弄一大块水泥地，平时可以晒大豆、笋干等零碎食物，双抢用来晒稻谷。 至于客厅厨房和卧室，只要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就可以了。 “算了，这事到时我来安排。”见妈妈小气巴拉的样子，方糖懒得再劝，“到时保证让你满意。” 。 第一百五十七章新闻播出 两天后，方糖再次去了县城，从银行拿出第一笔款子，总共十万块钱，交给吴老去运作。 有了具体的方案后，他和谭锦荣的动作都很快，马上开始行动。 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怎么做，才能发挥最佳效果，不需要方糖再操心。 倒是田小丽特意来找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现在也加入了志愿者队伍，帮吴老一起管理慈善组织，审核需要帮助的人，再把钱物发放到贫困儿童手中。 因为这些孩子，大多年纪在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之间，正是读小学和初中的年纪。 当他们重返学校，不但惊动了学校，也惊动了当地政府。 提前联系的记者这时候也闻讯赶来，开始采访谭锦荣和吴老几人。 吴老按照计划，拒绝了采访，于是记者全部把目标对准了谭锦荣。 与此同时，提前写好的长篇通讯，也发表在舜江日报上。 一时之间，全县人民都被他们的大手笔震慑住了。 县里派人及时送来一块希望工程的牌匾，挂在他们临时租来的房门前，算是认可了他们这个民间组织。 这种为舜江县增光添彩的大好事，他们当然希望越多越好。 分管的县领导，说不定还会因此，受到上级部门嘉奖，从而获得升迁的机会。 其实方糖几人都小看了这件事的社会效果，隔天中午，市电视台以及省电视台，都一起转播了这条新闻，谭锦荣一时成为风云人物。 而那张我要读书的照片，也被各方刊登和转载，杨凌云的名声也传了开去。 方糖一开始担心她在学校的平静生活会被打破，还想去学校找老师谈一谈，希望大家别影响孩子的学习。 没想到老师和同学知道她的情况后，纷给关心她的学习和生活，很多以前看不起的同学，还跟她交了朋友，她也开始走出自卑和沉默。 方糖这才明白，现在的学生都很纯朴，不会恶意去攻击别人。 这样一来，倒是歪打正着，帮到了两人。 县里一方面对这件事推波助澜，另一方面，也安排更多人加入到这个项目中，分润一些名声。 特别是民政局和共青团相关人员，调了四个人参与这项工程。 这样一来，忙得焦头烂额的谭锦荣，总算轻松了许多。 他当然不会介意同事加入进来，毕竟最大的好处自己已经得到了，他们现在最多在这里镀一层金，想再获得自己这样的名声，肯定不可能了。 随着谭锦荣的出名，他的家庭情况也被有心人挖了出来。 他的生父是外商，养父还在坐牢，如果被外界知道这些，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别的后果。 “谭伟钊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中年男人用力敲了敲桌子，面沉如水地问面前的青年男子。“他为什么坐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后果谁也担当不起——”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原本他们都快忘记了。 没想到他的这个干儿子突然异军突起，成了风云人物，这就相当让人头疼。 当年这个表侄才十八岁，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整在县城无所事事，惹事生非。 看到谭伟钊的女儿长得漂亮，居然在她放学回家的途中，把他拖进巷子里玷污了，害得她跳楼自杀。 男女之事，没有了一个当事人，很难说清楚是强奸还是双方自愿的。 当时他稍微弄了些手段，就把表侄的罪责掩盖过去了。 不想谭锦荣小小年纪，居然拿刀砍伤了表侄，被他们以故意杀人罪抓捕。 谭伟钊赶到后，揽下所有罪行，最后被判了十三年徒刑，现在还在牢里没释放。 原以为这样一来，谭锦荣没有人照顾，方便他们拿捏，而谭伟钊进了监狱，也方便他们动手脚。 不想一个在牢里得到大人物庇护，另一个干脆失踪了。 直到谭锦荣大学毕业，分配到县里，他们才知道这小子已经回归故里。 他这时候已经认下外商生父蔡浚泓，想动手脚，也没有了机会。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说和的可能吗？”青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又装作无奈地回答。 年轻时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不过他也付出了代价，当年被谭锦荣砍了一刀，左手大拇指的筋脉被砍断，连带手腕也骨折过，现在表面看四肢健全，实际上生活非常不方便。 这也是当年判刑这么重的原因，故意致残，后果真的很严重。 “你能看清这一点，总算这些年没白混。”中年男子听后叹了一口气。“你尽快离开舜江县，去南方投奔你舅吧！他在那边混得比我好，应该能护得住你。” 爬到现在的职务不容易，他不希望被表侄牵连，最后屁股下的座位也保不住。 先让他离开，自己再想办法找人说和，或许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否则的话，他只能想办法调离这里。 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好。”青年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今天表叔找自己，他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其实谭锦荣的事一传开，他就已经在寻找退路，表叔的话，只是加快了他的行动。 等表侄离开，中年男子打了一个电话。 这件事想解决，他必须先示好，至少这样还有和解的希望。 —————— 一周后，还有两年多刑期的谭伟钊，被提前释放。 谭锦荣收到通知，向方糖借了车，亲自去接义父回家。 “我其实已经适应了里面的生活，没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把我弄出来。”看到儿子已经变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谭伟钊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心疼地说道。 减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子肯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没有做什么啊！”谭锦荣听后顿时一怔。“不是你表现好，所以才有了这个机会？” 父亲以前是中学老师，已经教出二十多届毕业生，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学生遍布各个阶层，有的已经功成名就。 他以为是这些学生在暗里使劲，才有了这个机会，没想到自己猜错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意外收获 “不是你？”谭伟钊非常意外。“那你把最近的情况跟我说说——” 天上不会掉馅饼，或许发生了其它事，只是儿子还不知道。 谭锦荣听后猛地一振，似乎猜到什么，于是把最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明天你帮我准备一桌酒席，把那个小姑娘和她的家人请过来。”谭伟钊听后哪里还不知道原因，连忙安排道。 今天刚出来，必须先洗去气，再理个发买身衣服，不方便见人。 很明显，儿子遇到了贵人。 一个希望工程，就把儿子捧上神坛，有这份成绩在，以后只要不犯原则性的大错，这辈子官运享通，应该跑不了。 自己会提前释放，肯定是有人在示好。 至于是谁？早晚会知道。 要么是当初害女儿的人，要么是其它想和儿子拉近关系的人。 别看儿子现在只是个普通办事员，一年内肯定能提干。 等年纪再大一些，经验再丰富一点，升为科级干部是板上钉钉的事。 聪明人太清楚提前投资的作用，肯定不会错过好机会。 “好。”谭锦荣激动地应道。 他也没想到，跟着方糖搞了希望工程，居然会有这样的好处。 因为自己的冲动，害义父坐了十一年牢。 这些年他做得最多的梦，不是跟哪个漂亮女孩子发生关系，而是梦到义务提前释放，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自己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方糖却帮自己做到了。 “对了，你不是说秦小弟要认她为妹妹吗？把他们一家也叫来吧！”考虑到自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到时会找不到话题聊，最后决定找秦飞充当陪客。 他和秦飞在里面认识，最后成了忘年交。 后来又认识了董永强，他在里面被所有人叫大哥，还把秦飞当成儿子一样照顾。 董永强前年就出来了，却因为愧对儿子，听说出来后很低调。 他的儿子董亮从小聪明早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公安干警，当年他从部队退伍回来，准备去公安局上班，却因为父亲犯了事，这工作泡了汤。 虽然董亮没有怪父亲，他却一直觉得对不起儿子。 因为学过武术，加上脾气暴躁，里面再桀骜不驯的人，都被他打服了。 到后来没有人再敢招惹他，因此庇护了不少人像他这样的人。 他和秦飞自从认识董永强之后，就没有再受什么罪。 秦飞当时才十八岁，董永强无聊之下，不但教了他武术，还传授了很多为人处事的技巧，可以说恩同再造。 可惜老董最不耐烦别人把这些事挂在嘴边，听说还拒绝秦飞没事上门探望。 平时深居俭出，在家陪孙子。 前段时间秦飞结婚，他才总算出了一次门。 想到这个，他也觉得非常遗憾。 如果早几天出来，就可以赶上秦小弟的婚礼了。 “噢，我一定把他们接过来。”谭锦荣二话不说，笑着应下来。 他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能替义父做些什么。 被他这样指使，不但没有厌烦，反而开心得像个傻小子。 “那我们先回去。”谭伟钊望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儿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已经找到了亲生父亲，却不愿跟他们一起出国，去过富家少爷的生活。 偏要留在这里，等自己出来。 还公开说要给自己养老送终，谁再提这件事，他就跟谁急。 ———————————— 当天晚上，他去给方糖还车，同时把父亲的邀请说了一遍。 “行，我们一定到。” 方糖自从认下秦飞这个哥哥后，已经决定融入他的圈子。 既然谭伟钊也是个性情中人，那他请客，肯定能参加。 “另外，我还得郑重地向你道声谢谢。”谭锦荣向方糖深深鞠了一躬，“没有你的帮助，我就不可能取得现在的名声，也没法帮父亲提前出狱。” 当他通过别的渠道，确定父亲提前出狱的真正原因后，没有去感谢那个人，而是把功劳全部放在方糖身上。 可以说方糖帮自己圆了梦，终于提前让父子在外面相聚了。 如果父亲坐足十三年牢，他怕这辈子都很难原谅自己。 “其实是你做了正确的选择，跟我无关。”方糖尽量淡化自己的作用。“假如你在别的事情上，同样做出正确的选择，说不定一样能帮伯父减刑。” 每个作子女的，当父母碰到类似的事情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努力提高自己。 而不是因此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怪自己失去了很多机会。 你越强大，能做到的事情就越多，你的亲人就越能从中受益。 第二天早上，她带上一家人，来到谭家。 秦飞一家人已经到了，看到方糖他们过来，一起迎出来。 还有一个是谭锦荣的生父蔡浚泓。 他现在在国内做生意，经常和儿子见面。 谭伟钊养大了儿子，他同样很感激。 而且他坐牢的原因，是因为儿子冲动之下做了错事。 虽然十二岁的孩子，未必需要坐牢，但是这辈子肯定被毁了。 他把事情揽下来，自己去坐牢，等于救了儿子，这个恩情比天还大。 “方小姐，谢谢你。”谭伟钊晚了一步走出来，看到方糖，朝他深深鞠躬。 昨天出来后，原以为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回到家里，却因为房间里太安静，居然一直睡不着。 最后还是儿子给他拿了一台收音机，他开着声音，听着各种杂乱的声音，才沉沉睡去。 早上起来后，精神也没有平时好，让他颇为烦恼。 “谭伯伯客气了。”方糖连忙扶住他。“我跟锦荣是朋友，帮他只是举手之劳，担不起这样的大礼。” 当时谭锦荣上门，说要参与她的项目。 她只是觉得他身为机关人员，需要一些政绩，就把出名的机会给了他。 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连他的父亲也因此的前出狱。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谭锦荣出名后，上面肯定有人调查他的信息，他父亲坐牢，以及坐牢的原因，就瞒不下去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谭伟钊的礼物 方家人第二次参加这样的聚餐，倒没有第一次那样拘谨了。 加上不管是蔡浚泓这个外商，还是谭伟钊这个主人，都热情招呼他们。 谭家人都清楚，方糖年纪轻轻，却见多识广，好话说得太多，反而让人看轻。 还不如把她的爸妈的弟妹招待好了，说不定效果更好。 中午的饭菜当然没有舜江宾馆做得考究，但是味道一点也不差。 为了今天这顿饭，特意高价请了在农村做了多年酒席的大师傅，今天他拿出全部本事，除了摆盘差一点，其它甚至要超过酒店。 毕竟酒店的厨房，重头菜肯定是大师傅做的，其它的也有可能是新学会的厨师做的。 “姐，你这些朋友都很厉害啊！”方晓凑到姐姐耳边悄悄说道。“如果我考不上大学，能不能介绍我到蔡叔叔家的工厂上班？” 最近放学后还要做试卷，根本抽不出时间去街上逛。 连续十多天这样，搞得得精神非常疲惫，感觉学习的效率反而降低了。 加上学校的水平就那样，考上大学实在太难了，今天难得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就提前给自己找退路。 “找个工作还不容易？”方糖白了她一眼。“问题是，你的任务是考上大学，其它的不用你考虑——” 因为自己的原因，爸妈现在也对妹妹有了期望。 如果今年不行，肯定要她复读。 反正在他们这种地方，考上大学的应届生还没有复读生多，说出去也不丢脸。 “可是，考大学实在太难了。”方晓苦着脸说道。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她现在经常走神，以至于比以前更没有信心。 又不敢说不做那些试卷，它们是姐姐托了人情，才搞到的，别人想做还没机会呢！ “你尽力就好。”方糖见她的痛苦不是装出来，倒同情起来。“这样吧！只要你好好考，如果复读两年，依然考不上，那我给你找一个保证满意的好工作。” 这样一来，她没有后顾之忧，应该能卸下压力了。 既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前世自己高考还不是吃尽苦头，得体谅一下妹妹。 “那可是你说的。”见姐姐这样说，方晓顿时去了苦色。“到时工作如果不满意，我就天天缠着你不放。” 这样一来，考上大学最好，考不上也没关系。 无非是晚两年工作罢了。 没有压力的话，读书还是很舒服的，她美滋滋地想着。 中间谭伟钊向方糖和家人敬了酒，因为表现得很尊重，方爸方妈很快也和他们称兄道弟，不再把身份地位放在心上。 他们虽然见识少，道理还是明白的。 既然他们这么对待自己，说明女儿真的帮了大尽快。 也就是说，今天这顿酒席，其实是为了感谢他们，所以承担得起。 吃过午饭，大家没有急着离开，坐在院子继续喝茶聊天。 谭伟钊的家，在舜江县东边的肖惠镇，和方糖的家同在舜江县的最南边，不过是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肖惠镇原本是舜江县的政府所在地，五十年代才迁走，比起其它地方，这边属于相对富裕的地区。 谭家的房子在镇中间，是一在套独门独户的老房子，三面建房，院子在中间，面积非常大，有点像京城的四合院。 方糖有点羡慕，在镇上有一套这样的房子，住起来真的很惬意。 如果再买一辆车，就更完美了。 院子的角落种了一颗大大的桃子树，上面结了拳头大的果实，表皮还没毛，应该过段时间才能完全成熟。 “这个送给你。”谭伟钊从屋里拿出一只砖头大小的木盒子，递给方糖。 木盒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原本的红漆已经 变成深褐色，边上还描了一圈金粉，只是因为剥落的地方太多，无法确定是不是描了金。 “谭叔您太客气了。”方糖见这只盒子年代久远，猜测是谭家祖上传下来的金银玉器，就不好意思收。“今天请我们一家吃饭，已经没把我当外人，怎么好意思再收东西。” 老实说，现在的金银玉器，价格还不高。 如果有需要，她自己花钱去买好了，没必要占人家的便宜。 “你是不是嫌我的礼物太轻了。”谭伟钊当了几十年老师，自然一眼看中方糖的心思。“如果真的把我当叔叔，就收下它。” 谭家祖上确实富裕过，爷爷那一辈，在舜江县可是排得上号的富商。 后来财产上交，只留下这一套房子。 前几年儿子谭锦荣准备结婚，家里重新装修，他从夹层发现几只小木箱子，小心藏起来。 昨天自己回家，就交给了自己。 他正愁明天方糖过来，没东西可以送，于是挑了一件做为礼物，其它的全部给了干儿子。 这十一年父子俩虽然很难见面，但是反而更贴心了。 他年纪不小了，还能活多少年，儿子不一样，可以当收藏品，也可以拿去哄儿媳女开心。 “行。”见他这样说，方糖知道不收不行了。“谢谢谭叔。” 她是个爽快的人，现在先收下，回头给谭家送一台彩电好了。 别看谭锦荣有个富商父亲，却是个不重视享乐之人，看屋里只有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就能看出来。 把木盒子放在桌上，小心打开来。 原以为是只玉镯子，没想到却是一方比食指略粗大的印章。 “这是田黄印章？”方糖对这些其实没什么研究，见它的颜色黄中带着些橙红，接近桔皮的红色，忽然反应过来，吃惊地问。 极品田黄印章，价值可不低，听说每克就过万了，这一枚少说也有一百多克，那不是得几百万？ 当然那是拍卖价，而且是艺术品被炒得最高的时候。 现在估计最多值几千，算起来也不便宜了。 “看来小方也懂这个，那说明我没送错东西。”见方糖一口报出它的来历，谭伟钊意外之余，又有些欣喜。 最怕明珠暗投，送出去的东西不怕主人珍惜。 自己还有过这样的担心，现在看来，真的小看这个女孩子了。 。 第一百六十章攀比 旁边的蔡浚泓有些坐不住了。 在他看来，作为谭锦荣的生父，这次应该由自己送礼物感谢方糖才对。 毕竟这是谭伟钊代儿子受罪，是蔡家欠了他。 忽然想到上次和朋友去京城的潘家园，无意看到一件精致的金镶玉发簪，据说是明代妃子佩戴的样式，就买了下来，准备回去时送给红颜知已。 现在只能先拿出来当礼物送给方糖了。 倒没怎么舍不得。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算再珍贵，只有用对地方，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于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只首饰盒，朝方糖递过来。 “蔡叔这是？”方糖没想到谭伟钊送了礼物后，蔡浚泓也不甘落后，就笑了起来。“虽然您也是锦荣大哥的父亲，难道这个也非要跟谭叔比一比吗？” 这当然是玩笑话。 如果两人关系不睦，她当然不能说这样挑衅的话。 听秦大哥的意思，这两人因为同一个儿子，相处得特别好，就不用顾忌什么。 “是啊！”蔡浚泓在国外生活，说话方式就随意许多，此时笑着耸了耸肩。“都说我是外商，如果一毛不拔，被谭哥比下去，我以后怎么有脸当锦荣的父亲？” 心里其实有些发虚，他是识货的，知道自己这只发簪看起来漂亮，纯粹比价格的话，远远比不上那枚田黄印章。 不过此时没办法了，只能下次想办法补救。 “好漂亮。”方糖刚一打开，凑过来看的方晓惊叫起来。 她不识田黄印章的价值，却被这件精致的金镶玉发簪吸引了。 如果戴在盘好的头上，不知道会有多漂亮。 方妈妈也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宝贝就送给女儿了？这蔡老板也太大方了吧！ 谭锦荣见老婆也一脸羡慕，就有些无奈。 女人怎么都对这样的首饰爱不释手，昨天父亲给的几件宝贝里，他拿出一只玉镯子送给她。 那可是极品翡翠加工而成的啊！比这金镶玉发簪值钱多了。 只是现在不好说出来。 等回家后，好好给她上一课。 他和生父相认后，跟他去过国外几次，对珠宝首饰和文玩这些，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一直聊到三点左右，大家才纷纷告辞。 “姐，那只发簪再给我看一下。”车子开出肖惠镇，方晓就迫不及待地央求起来。 她实在太喜欢这种漂亮的东西了。 以前在电影和书报里看到，只能空想一下，现在有机会摸到实物，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等你考上大学，这东西就送你了。”方糖无奈地摸出来，递了过去，同时提醒道。“它以后值几十万块钱，你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刚才没人时，她仔细看过一遍。 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它应该属于古物。 因为有研究价值，属于古物，所以市场价会更高。 同样也不适合佩戴，谁知道它来自哪里？ “真的？”方晓惊叫道。 她既惊讶于它的价值，同时吃惊姐姐的大方。 几十万块啊！ 她没有物价贬值的概念，只知道这钱几辈子也赚不到，所以把盒子抱在怀里，都不敢像刚才那样拿起来看了。 这么贵，弄坏了还不心疼死？ 方程在一边羡慕不已。 姐姐把这么贵的东西送给妹妹了，怎么没自己的份？ “那块田黄印章比发簪还要贵十倍，你不懂这些，就不送你了。”方糖见了，直接让他死心。“你什么时候考了驾照，我送你一辆摩托车吧！” 以前说家里赚了钱给他买，只是哄他开心。 现 在算是正式承诺。 “明天就去考驾照，学会了也送我？”方程听后兴奋地问。 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骑一辆摩托车出去，那比任何东西都拉风。 在他眼里，除了公安有边三轮摩托车，龙潭乡十几个村子，还没听说谁买过这个呢！ “当然。”方糖肯定地回答。“如果你打算早点骑摩托车，最好用心学，什么时候技术过关了，我就可以帮你拿到驾照。” 她的驾照是托了王明磊的表哥蒋华君，才这么快办下来。 只要愿意花钱，估计弟弟的问题也不大。 当然自己和他不一样，前世就已经是个老司机，就算不学，也能考出来。 弟弟必须好好学些日子，否则只会害了他。 “我明天就去学。”方程不知道学开车也没那么简单，以为想学就行，就马上答应下来。 方糖也没解释。 弟弟如果会开车，对家里来说，是件大好事。 以后自己不在乡下，家里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去跑腿。 或者给他再买一辆面包车，不管是载人，还是拉货，都会非常方便。 也可以买皮卡，只是价格是面包车的好几倍，暂时有些浪费。 方爸爸和方妈妈在一边没有出声，听他们姐弟聊天。 他们现在有种做梦的感觉，女儿怎么交的朋友都这么厉害，随便收到两件礼物，都要几十万几百万？ 心中多少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在逗弟弟妹妹开心？ 可是又怕是真的，所以干脆什么都不管。 到家后方糖怕东西丢失，干脆放进包里，准备拿到县城的出租屋里。 那边因为是仓库改建，铁门加上高高的围墙，遭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容易丢失东西。 等以后在县城买了房，再放到家里。 对了，现在自己不缺钱，其实可以买一套房了。 只是现在的手续没前世方便，看来得找蒋华君一趟，让他替自己去跑退。 他现在应该还在做代理，只要有钱赚，想来不会拒绝。 第二天早上，她带上弟弟，来到县城。 先联系上蒋华君，拿钱给他，让他帮弟弟报名学车，然后去拍证件照。 等蒋华君安排好这些，就把弟弟交给他，自己开车去东海县。 十万钱块交给吴老后，后来又给了五万。 她现在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必须抓紧再赚一些。 那些报废电器得抓紧修理一批出来，再换十万块钱出来。 希望工程是个无底洞，丢再多的钱进去，也不够用。 好在蔡浚泓也拿出了十万，这些钱至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 第一百六十一章买房子 在东海县住了三天，再次修复了一批家电。 打电话通知刘雪峰，让他过来取货。 这次修好的货，比上次还多，估计能卖二十万。 把这批钱拿给吴老，至少这个月不用担心钱不够用了。 随着希望工程的名声打响，全县失学儿童的数量不断被筛选出来，现在已经资助三百多名学生。 当然这要归功于舜江县本身经济条件不错，加上联产到户后，只要肯干，没有读不起书的。 只有像杨壮志兄妹俩这样，失去父母的孩子，才真正需要帮助。 至于希望小学，至少县内还没有一个村需要他们帮忙。 “方小姐，你这里能不能搞到岛国产的游戏机？”把货搬上车后，刘雪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就是那种可以拿在手里玩的小游戏机，听说插上卡后，非常好玩。” 他只知道有一种可以玩我罗斯方块的小游戏机，没听过其它。 “这个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当然有。”方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大方地回答。“其实这个不怎么好玩，连接电视机的对战游戏才有趣。” 她已经存了不少游戏机，可惜现在游戏品种还不太多。 比如最出名的超级玛丽，要到今年年底才正式发行。 还有坦克大战，同样非常经典。 这时候能玩的游戏不多，很多男孩子有了这个，可以窝在家一整天不动弹。 “你也有吗？”刘雪峰听后眼前一亮，欣喜地问。 最近卖电视机的时候，遇到一个干部子弟，想要游戏机，说只要能搞到，多少钱都愿意买。 他当然不信这鬼话。 不过能通过游戏机，跟这样的人搞好关系，他也不愿意错过机会。 “你等一下，我去拿给你。”方糖让他在车前等一会，自己回仓库拿给他。 掌上游戏机真的不多，插板连电视机的却有不少。 于是两种各拿了两台，交给刘雪峰。 然后锁上门，准备和他一起开车回县城。 “谢谢，太谢谢了。”刘雪峰接过后喜出望外。 既然那个干部子弟想要游戏机，其它类似的年轻人，应该也喜欢。 有了这些，又可以结交几个干部子弟了。 回到县城，方糖和刘雪峰分开后，开车来到秦飞家。 先拿出十五万交给吴老，剩下的留着准备用来买房子。 出来后又联系蒋华君。 听说他正陪弟弟在学开车，于是赶到学车的地方。 “我想在县城买一套房子，最好是带院子的那种两层楼房。”下车后，见弟弟在一边学开车，蒋华君坐在树荫下看报纸，就过去坐在他旁边。“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吗？” 估计是最近混得不错，和上次见面时变化非常大。 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下面一双黑皮鞋，随身带着一只公文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单看外表，就给人一种成功人士的气派。 “如果位置要求在县城中心，估计有些难度。”蒋华君皱眉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偏一点没关系的话，倒是可以找到几个地方——” 现在的房子大多是集体分配给职工的，很少有可以买卖的私人房子。 除了那些最早期的县城居民，房子属于私人财产。 “那你帮我打听一下。”方糖了对房子的要求。“只要介绍成功，并帮我办好过户手续，我就给你一千块的服务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蒋华君自从听了自己的建议后，把代办服务做得有声有色，想来愿意接这个生意。 “好，这个生意我接了。”听说给这么多，蒋华君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两天内就给你回复。” 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以前两年的工资，不赚白不赚。 说完这个，又说起王明磊。 他现在已经回家休养了，只是身上打了石膏，不能出门，可把他闷坏了。 “一会儿跟我回去一趟，帮我带一台游戏机给他吧！”方糖记得这边还有一台游戏机没有卖掉，就准备送给他。 虽然两人接触不算多，不过因为他的缘故，自己认识了蒋华君，同时把摩托车送给秦飞，接近了关系，可以说功不可没。 “还有这样的好事。”蒋华君听后非常羡慕。 不过他现在能混成这样，离不开舅舅一家的支持，自然不会吃表弟的干醋。 又聊了别的赚钱路子，直到方程学累了，下车过来找他们。 “学得怎么样了？”方糖站起来问道。 看弟弟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车里闷的，还是因为紧张造成的。 “怎么开车，算是学会了，只是还不够熟练。”在姐姐面前，方程不敢胡说八道，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昨天跟蒋华君来到这里，才知道学开车居然这么费钱，就有些傻眼。 不过名也报了，钱也给了，放弃肯定不行。 想到姐姐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让自己学开车，这三天他学得特别认真，就怕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不错不错，再学几天，差不多就熟练了。”方糖鼓励地点点头。“在县城还习惯吧！” 这三天把人交给蒋华君带着，其实是有让他多认识一些人的意思。 弟弟以前在农村生活，接触的都是同一帮人，说井底之蛙也不为过，眼界肯定会受局限。 蒋华君虽然能力不算突出，但是接触的人肯定不是弟弟能比的。 如果能跟他们打成一片，尽快融入这里的环境，以后安排他在县城工作，也不用她这个姐姐操心了。 不过她只能提供机会，能不能好好利用，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非常好。”提到这个，方程就特别兴奋。“前天晚上华君哥带我去酒楼吃了一顿好的，说是为我洗尘，昨晚还和他的朋友一起去看了场录像，比在乡下有趣多了。” 他现在真的有点乐不思蜀。 所以学车也特别认真，只要姐姐给自己买了摩托车，他随时可以骑了来这里找人玩。 “那就好。”方糖欣慰地应了声。 又朝蒋华君道了谢。 他应该看出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所以也热心带弟弟认识一些人。 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蒋华君这人还是值得一交的。 。 第一百六十二章请客 “方小姐客气。”蒋华君的交际能力明显在进步。“你帮我想出这样一个赚钱主意，还这么大方把生意交给我，不用心做，真是猪狗不如了。” 这几天把方程安排在自家住，还带他吃饭、玩乐，以及认识一些朋友。 在他看来，想跟方糖成为好朋友，估计不大容易。 方程头脑简单，容易满足，只要跟他成为朋友，方糖这边就不怕断了联系。 “那我就不说矫情的话了。”方糖明知他的心思，却不会揭穿，反正这就是自己的目的。“晚上没安排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这是该有的礼节，算是笼络手段的一种。 蒋华君这人还年轻，如果一直这样干下去，人脉圈子越来越大，未来未必不能成功。 “行。”蒋华君求之不得。“不过我表弟在家闷得不行，如果不介意的话，把他也叫出来吧！” 上次去看他，可是好几次提到方糖，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从年龄来看，两人倒是很合适。 就是方糖有些强势，长得也非常像男孩子，只怕舅舅和舅妈未必会同意。 不过这些不是自己该操心的，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没问题。”方糖一口应下。“要不，我也叫几个朋友出来，大家一起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以前大家虽然经常见面，却没有单独聚会过。 趁今天这个机会，把认识的年轻人叫到一起，交流一下感情。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一起吃吃喝喝，更容易消除生疏，时间长了，就成了朋友。 自己就算有修复系统，也需要有人帮自己，而这些人大多都有一定的人脉，不能浪费。 蒋华君自然没有反对。 于是方糖打电话到舜江宾馆，订了一个包厢，然后又给秦飞、谭锦荣打电话。 两人听说她请客，自然没话说。 晚上大家在包厢碰头，秦飞和谭锦荣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妻子。 王明磊最晚到，因为身体不便，拄着拐仗上楼梯，非常辛苦。 不过有人开车送过来，倒免了一些麻烦。 “你这样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干什么？”方糖有些无语地问道。 上次看到他是这样，快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什么变化。 既然还不能动，就老实在家休息，等好透了再出门。 “天天在家，真的受不了。”王明磊还是老样子，说话时没心没肺。“听说你们聚会，我当然要来凑热闹。”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方糖说话很对他的脾气，所以忍不住想过来。 “行，你自己有数就行。”方糖懒得再说他，把在座的人介绍了一遍。 不管是秦飞还是谭锦荣，或者是最早认识的姜振国，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处事方式跟前世完全不一样，有时候总会给她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倒是王明磊，性格比较娇憨天真，说话直来直去，跟她前世认识的朋友比较像。 所以不自觉地跟他亲近，话也会多说几句。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反正就是觉得亲切。 “你好。”谭锦荣和秦飞都跟他热情握手。 两人却误会了，以为他跟方糖有特别关系，加上这人一看家境不错，也算配得上。 以至于今天的主宾蒋华君，被他们疏忽了。 方糖反应过来后就有些无语。 但是这种事又不能解释，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于是重点把蒋华君介绍了一遍，同时说了今天这次聚会的主要目的。 几人这才放下王明磊，把注意力转移到蒋华君身上。 不管心里的好奇心依然没有减少，准备抽空好好打听一下，两人的关系。 至于方程，算是自己人，就不用过份客套。 等菜上来了，几人推杯换盏一番后，这才开始聊事情。 听说方糖想买房子，秦飞和谭锦荣都答应一起帮忙去打听。 蒋华君虽然有些担心生意泡汤，不过这事不好反对，只能装作没听到。 心里想着一会回家得马上找人打听一下，带方糖去看房，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不过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以后肯定帮得上自己，所以态度非常殷勤。 两人看在方糖的面子，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 最郁闷的要数王明磊，他感觉到方糖跟那个人关系更亲近，而自己明显被冷落了。 不过两人的身份不比自己差，他也不敢把心情表现出来。 直到蒋华君拿出方糖送他的游戏机，这才露出笑脸。 原来她这么在意自己，是我错怪她了。 方程全程露嘴笑着。 他插不进话，又不知道主动引出话题，只能当个听众，以及埋头吃东西。 方糖也没管他。 相处之道，需要自己慢慢摸索和总结，别人教什么，很难有帮助。 一直聊到八点多，这场聚会才散场。 方程依然跟蒋华君回去，坐的是王明磊的车，顺便送他回家。 而方糖则开车送秦飞和谭锦荣。 “那人不会就是你那个朋友吧？”这时候冷静下来，两人又觉得不大可能，所以这时候没有最初那么八卦了。 其实不止他们，所有认识方糖的人，都认为她背后有一个厉害的朋友。 依照对方的信任和关照，两人很可能是男女朋友，否则解释不通。 而王明磊的父亲不过是电机厂的厂长，就是他也没本事搞到那么多宝贝，更不用说他的儿子了。 所以应该是另有其人。 “当然不是。”方糖白了两人一眼。“跟一个男的打交道，就一定是男女朋友？你们是不是太封建了——” “我觉得他也没资格。”秦飞不在意地呵呵一笑。“倒是你那个真正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带给我这个哥哥见一见啊？” 也只能用这个借口，提要求了。 否则的话，就有些强人所难。 “以后再说。”方糖被他盯得有些郁闷。“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不合适带出来见人。” 这是她自找的，也不能怪他们好奇。 唯一相对符合条件的人，只有姜振国了。 可惜两人的关系时好时不好，真的不适合请他帮忙，充当临时男友的角色。 。 第一百六十三章看中最破烂的房子 晚上一个人回到仓库那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正要回乡下一趟，看到蒋华君已经找上门来。 “不会是这么快就已经帮我找到房子了吧？”见他匆忙的模样，方糖意外地问。 否则的话，他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被你猜到了。”蒋华君得意地回答。“昨天回家后，我就打电话问朋友，一共打听到三处地方，有房子出售，而且符合你要大院子的要求。” 为了赚钱，他真是拼了。 “辛苦了。”方糖为他的职业精神叫好。“现在方便去看吗？” 这件事如果今天能定下来，就可以马上托他去办过户手续，等她回去一趟，跟爸妈打声招呼，就得回来装修了。 “当然。”蒋华君也是恨不得她马上把房子定下来。“我已经联系过了，现在马上去。” 说完，坐上方糖的吉普车，一路指着她来到目的地。 第一处房子离她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近，就在供销社南边，当她下车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就马上放弃了。 这里靠近舜江县汽车货运站，环境脏乱，道路也破烂，即使房子再好，也不适合居住。 见方糖看不上，蒋华君也没失望，带她去第二处地方。 这边在电影院和剧院的后面，离曹娥江只有二十多米远，可以说环境一流。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院子略微小了些，而且以前这边应该是仓库，不知道堆过什么化学药品，地面不少地方有些发黑，如果种菜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毒。 当然如果真挑不到好地方，这边也可以考虑。 大不了把土全部铲平，去别的地方运几拖拉机回来，换掉好了。 见她这边也看不上，蒋华君就有些担心。 在他看来，这边是非常理想的居住场所，房子还有七八成新，只要稍微装修一下，就能住人了。 “先看另一处。”方糖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放心，这钱肯定给你赚，毕竟后面的事情，全部得交给你去做。” 她懒得自己去找关系和排队，所以需要一个人帮自己跑腿。 和蒋华君熟悉后，他各方面都不错，值得笼络。 蒋华君一听，这才放松下来。 于是去最后一处地方。 它在舜江县城的东边，离舜江宾馆比较近，和龙山公园只有一百多米远，环境清雅，方糖一来就喜欢上了。 “这边的位置很好，院子也很大，就是房子非常老了。”怕方糖失望，刚一下车，蒋华君先介绍起来。 一开始他没打算把这里当成候选地，认为方糖肯定看不上。 只是考虑到自己找到三处地方，可以证明自己确实用心了，所以才把它带上。 而且他认为方糖肯定会看中第二处房子，这边很可能不用来看了。 “房子破烂没关系，大不了多花点钱装修。”方糖最不介意的地房子，关键是地段环境，以及房屋结构和院子。 推门进去，沾了一手灰。 院子门确实有些残破了，里面的房子同样像百年老房子。 让方糖眼前一亮的是，这边的房子居然全是木结构，风格方面，甚至跟前世见过的日式老房子非常像。 院子也非常大，虽然现在全是枯枝杂草，可以想像以前一定非常漂亮。 房子有两栋，呈直角形分布，每栋两间，每间一层半，院子有一百多平米，让她想起曾经看过的岛国纪录片《人生的果实》。 “就这里了。”方糖再次扫了一眼房子，直接下决定。 对于追求高楼大厦的城里人来说，这样的木结构老房子，已经没有了价值。 但是方糖前世长期在城市里生活，却更向往这种能让人心静下来的老房子。 只要主体还在，换些木头或者打一层砖墙，效果 肯定能达到自己的要求。 “你真的想买这里？”蒋华君无法理解方糖的想法，怕她一时冲动之下，将来后悔，再次问了一句。 真是个怪人，怎么会看中这样的房子？ “还跟你开玩笑不成？”方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回头你马上帮我办手续，同时找些人来先把院子里的杂物清理干净，再找几个木匠，照着我的要求，把房子重新翻新一遍。” 前面的可以交给别人做，房子装修方案，必须自己来弄。 否则弄得不伦不类，她肯定会心疼死。 “行。”蒋华君见她不听劝，也没有多说。“最多两天，就能把手续办好，同时我会找人把这里清理干净，到时你来这边安排装修的事吧！” 反正只要帮尽快，她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跟她接触越久，越了解她的性格。 这样的好事，以后只怕没那么好找了。 “那后天上午我们在这里碰头。”方糖把事情交给他之后，准备回去了。“如果需要什么证明，或者要我配合，记得来乡下找我。” 同时把准备好的钱交给他。 房子的价格非常感人，总共只要一千五百五十块，这是方糖做梦也想不到的。 太便宜了。 又一想，现在普通人的工资才五十，相当于三年工资，这样的老房子，其实也过得去了。 “放心，我保证把事情办好。”蒋华君也是第一次帮人处理房子的事，不过信心很足。“房子的主人答应卖房，你的钱也一次性给够了，想来不会出意外。” 方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很多手续没有前世规范，只要有关系，办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这套房子，装修成自己想要的那样。 不过也不急，等后天过来见了师傅，把房子拆开后，再和他们商量好了。 开车回到家里，看到爸妈都在屋里坐着，电视机开得非常响。 “你总算回来了。”看到方糖，方妈妈白了她一眼。“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跟家里打个招呼。” 如果是以前，或许她不会念叨。 主要是儿子也被她带去县城了，家里现在只剩下夫妻俩，不免有些寂寞了。 “家里没电话，打到村里太麻烦。”方糖找了个借口。 等造了新房子，倒是可以考虑装台座机。 这样一来，打电话就会方便很多。 。 第一百六十四章奶奶求买电视机 听说她要在县城买套房子，爸妈听后都很激动。 还打算后天跟她一起去看看，就装修问题，给她提供参考意见。 被她拒绝了。 这房子以后自己住，所以风格方面，照自己的标准来。 如果让妈妈参与，他们肯定希望弄成二层楼房，那就完全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方妈妈被拒绝后，有些不高兴。 不过想到那是女儿自己赚的钱，很快又把不快压了下去。 家里人少了，确实少了些乐趣。 中午三人一起吃饭，感觉比以前冷清了许多。 徐凤年听说方糖回来了，再次上门。 “乡里那边的工厂怎么样了？”知道他过来的目的，方糖主动问道。 这边两家小工厂的小打小闹，她现在已经看不上了，所以一直没有回来了解情况。 没有退出，只是觉得爸妈在乡下住，需要跟这边的人打交道。 这家工厂等于是联系村支书和乡里几个人的桥梁，等于帮爸妈找了几个靠山，这样就算自己不在村里，也不至于被人找麻烦。 “昨天刚把设备安装好，今天开始试产了。”徐凤年坐下后望着院子里的吉普车，神情复杂地回答。 原以为自己已经混得不错了，没想到方糖已经开起了吉普车。 虽然这车很可能不是她买的，可是关系没有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长期交给她开？ 自己这个厂长，想出去办点事，只能坐公共汽车。 一直想买一辆面包车，或者三轮摩托车，还是舍不得花这个钱。 “如果遇到困住，跟我说一声。”方糖见他们安排得很顺利，就不想问细节。“对了，我最近认识一个人，他手里有不少电视机、录音机等家电，如果你想买，可以便宜一点给你。” 有些事可以慢慢公开了，同时给他一些好处。 反正自己批给刘雪峰相当于半价，不用工业票，七八折就能买到，估计徐凤年肯定会考虑。 “真的？”徐凤所吃惊地问。 他这几天确实想买一台彩电，毕竟方糖家已经买了，他不能被比下去。 虽然一下子拿出三四千，有些心疼，可是孩子们喜欢，当父亲的就不能小气。 而且向外界展示一下自己的财力，也有利于给两个孩子找一门好的亲事。 老大今年已经十七八岁，早点谈一门亲事，将来早点结婚生子，自己可以少操点心。 “当然。”方糖指了指自家的电视机。“差不多这样的，我给你便宜一千块。” 进口电视机，正常价要近五千。 便宜一千，相当于八折以内，真的太划算了。 要知道无数人家有钱也买不到。 “谢谢，太谢谢你了。”徐凤年当然清楚这些，连声向她道谢。 能便宜这么多，肯定得买一台。 这个机会如果错过，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难道等以后想买又买不到吗？ 两人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方糖照着自己的理解，提了一些意见。 主要在管理制度方面，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随心所欲。 听说乡一把手的女儿，准备进厂当出纳，方糖没有反对。 只要她不惹事生非，就算白白养一个人，也没问题。 至少以后乡里这边没有人会过来捣乱，这钱就花得值了。 等徐凤年离开，妈妈突然走到她旁边，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 “怎么了？”方糖疑惑地问。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副模样。 “昨天你奶奶过来了一趟，说你堂妹烨萍嫁妆缺一台电视机，问你能不有想想办法？”方妈妈吱吱唔唔地说道。 婆婆是个面热心冷的女人，对自家 几个孩子一直没有好脸色。 上次方程弄坏徐家电视机的事，她还提议把方糖赔给他们。 这件事惹恼了女儿，现在她却过来求女儿办事，方妈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 “烨萍准备结婚了？”方糖听后没把奶奶放在心上，老年人嘛！如果偏心一点，什么恶事做不出来？还一付为你好的架势，“如果钱他们自己出，我这边肯定没问题——” 如果没有工业票，买一台黑白电视机，估计要多花一两百块钱。 彩色电视机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一台国产的十八寸彩电，正常价格二千多块，得三千左右，才能买到手。 电视机自己不缺，但是不能白白送他们。 “当然是他们自己出钱。”方妈妈一听，连忙解释起来。“听说男方家里条件不错，就是希望能省些钱。” 自家的事自己清楚，没有女儿，别说大彩电，黑白电视机也买不起。 她现在不大敢问女儿价格的事，免得知道后自己睡不着。 “行。”方糖干脆地回答。“让他们准备二千块钱，我给他们搞一台进口的好彩电。” 终归是亲戚，在绝了他们白拿白要的前提下，给些优惠还是应该的。 “那我让你爸马上去跟他们说一声。”见女儿同意了，方妈妈怕她反悔，连忙招呼老公去一趟隔壁的荷花塘村。 他们一家都住在那里。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原因很简单，爸爸并不是他们亲生的。 当初亲生的爷爷还在的时候，和荷花塘那个爷爷关系非常好，据说是结拜过的兄弟。 父亲十岁那一年，爷爷突然得急病去世了。 临死前把孩子拜托给那边的爷爷，于是搬到那边，成了他的儿子。 到了十八岁，爷爷家里的大伯要结婚，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了。 考虑到这边还有老房子，奶奶就让他搬回来这边住，后来在这里结婚生子，于是没有跟他们一起生活。 所以虽然是一家人，其实还是有距离的。 不过父亲是个重情的人，对那边的爷爷奶奶一直很感恩，不管是农忙双抢，还是过年过节，他都会主动过去帮忙。 这次为了电视机的事，求到这边，怕女儿不愿意，方妈妈主动把麻烦接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爸爸就骑着车赶回来了。 从袋里拿出厚厚两叠钱，递给方糖。 “那我去一趟县城，把电视机拿给他们。”既然他们这么识相，为了爸妈的面子，方糖决定现在就去把电视机拿过来。 上次从东海县回来，她特意多拿了两台电视机，放在那边的仓库里。 现在去拿过来，正好和徐凤年一人一台。 。 第一百六十五章分隔在两个村的亲人 开车去县城，把电视机运回来。 考虑到堂妹要出嫁，方糖犹豫了一下，最后去供销社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准备送给她当贺礼。 先回到家里，拿出一台放在堂屋，到时通知徐凤年过来拿。 “这自行车是送给烨萍的？”方妈妈看到后面崭新的自行车，小心翼翼地问。 她总担心女儿对奶奶那边有怨恨，万一自己猜错了，那只会惹女儿不痛快。 “嗯。”方糖应了声，叫爸爸一起上车，到时由他应付奶奶那边的家人。“虽然我不喜欢奶奶，但是跟堂哥堂妹他们无关。” 在农村，亲人之间只要没有解不开的大仇，还是保持必要的关系更合适。 特别是爸爸一直记得爷爷的好，做女儿的，就当代他报恩了。 “方糖真的长大了。”方爸爸在旁边感动得眼圈都开始泛红，有心想说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家人之间要多记着他们的好，少记他们的仇，就算心里不舒服，也要想开一点。” 那时候他无依无靠，不知道有多彷徨。 父亲把他接过去，给他吃穿用度，还供他读完初中，他真的感激一辈子。 就算妈对他态度不好，也是因为家里穷，才表现得那么刻薄。 在那个年代，本来家家户户就不容易，家里突然多一双筷子，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那会分掉其它孩子的食物，让亲生孩子不得不忍饥挨饿。 “我知道的。”方糖朝父亲笑了笑，让他别担心。“只要他们别太过份，我不会计较。” 车子开进隔壁的荷花塘村，在大伯家门口停下来。 分家后，爷爷奶奶和大伯一起过。 不过大伯一家在老房子旁边造了一栋新房子，其实算是一起吃，但不一起住。 “绍焕和方糖来了。”听到声响，两边的房子都有人走出来。 大伯家那边，出来的是堂妹方烨萍和未婚夫邱伟梁，以及大伯母和堂嫂许玉环。 奶奶家只有她出来，爷爷腿脚不好，走路要用拐杖，没那么方便。 说话的是奶奶，她性格就那样，什么事都喜欢抢着说，什么事都喜欢发表意见，这也是大伯一家跟他们分开过的原因。 因为她总是指手划脚，照着自己的喜好提要求，惹得大伯母和堂嫂非常不快。 闹过几次后，原本搬到新房住的老俩口，又搬回到老房子住。 “奶奶，大伯母。”方糖淡淡地朝两人打招呼，其它同辈，只是点头示意。 因为没有在一起长大，过年过节才聚一聚，同辈之间的感情其实有限。 爸爸没有出声，只是打开车门，费力地把电视机抱下来。 大伯母一见，冲过去想帮忙。 后面的烨萍和邱伟梁，也同时冲过去。 “没事，我抱进屋就行。”爸爸骄傲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迈过台阶，走进大嫂的家。 其它人跟在后面，也一起进去。 方糖把自行车拿出来，推进院子，最后停在屋檐下。 “这自行车是？”大伯母见女儿和新女婿把电视机一起抬进房间，就没有跟进去，回头看到自行车，惊喜地问。 早听村里人说，现在方糖混出头了，给家里搞到不少好东西。 因为不是亲侄女，她们也不好理解当然地要好处。 这次女儿结婚，正好听说方糖有办法搞到电视机，就上门请她想办法。 没想到这么便宜就搞到一台进口电视机，一会儿亲家过来看到，肯定也会吃惊不小。 至于这自行车，外面的塑料纸都没撕掉，肯定是刚买的。 难道是送给女儿当嫁妆？ “烨萍要结婚了，我这个当姐姐，就送一台自行车当贺礼吧！”方糖依然淡淡地说道。 分田到户后，农村的条件相对好了许 多，自行车也不算特别稀罕。 不过一家大多买一台老式的二八，方便载人运东西。 这种女式轻便自行车，一般只有城里姑娘为了方便上班，才会舍得买。 “谢谢，太谢谢你了。”见自己猜对了，大伯母激动地嚷道。 又把屋里的女儿叫出来，让她过来谢谢方糖。 这时候有亲戚结婚，一般送条毛毯、热水瓶什么的就不错了，直接送一台自行车，绝对是重礼了。 “方糖，谢谢你。”方烨萍听后也激动不已，扑过来搂住方糖，又蹦又跳，嘴里不断地道谢。 两人同岁，叫名字习惯了，小时候也一起玩过，倒不算失礼。 “客气什么。”方糖任她搂着自己，没多大反应，“总归是一家人，既然我拿得出，就不会小气。” 朝爸爸望了一眼，让他去应酬家人。 方爸爸果然接过话头，无非是女儿认识了一个供销社的领导，费了好大的劲，才买来这两件东西，让他们不要外传，免得带来麻烦。 这是路上过来是就教好的，现在说一点也不唐突。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不会乱说的，免得让方糖和那个领导犯错误。”奶奶觉得是自己找方糖要了电视机，自己功劳最大，所以抢着回答。 大伯母不自然地撇撇嘴，不过没有反驳。 倒是方烨萍和邱伟梁看她的眼神变了。 他们想了不少办法，都搞不到彩电，原以为没希望了，不想方糖真的搞到一台。 现在听说她跟县供销社的领导关系很好，难怪还能买到自行车。 “先喝杯茶。”堂嫂泡茶端出来。 她也羡慕小姑子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候如果乱开口，只会让方糖觉得她们得寸进尺，还是先忍一忍，下次有机会时，再看能不能要她帮忙买一台电视机。 比起四五千的高价，两千真的很便宜啊！ 人都有攀比心理，小姑买了电视机，她也忍不住想买一台。 就算家里拿不出钱，借了买也值得啊！ “我先去探望爷爷，一会儿再来喝茶。”方糖接过杯子放在面前，站起来说道。 父亲最感激的是爷爷，她最喜欢的人，其实也是他。 小时候跟父母过来做客，奶奶和大伯母她们有些疏离，只有爷爷对她们一视同仁。 有时候还会偷偷塞给她几毛钱，让她不要跟别人说。 。 第一百六十六章爷爷的现状 爷爷年轻时当过村干部，嗓门大，威信高。 在家里更是一言九鼎，谁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有一次用火药炸山时，不小心受了腿，从此干不了重活。 因为这个原因，家里的地位发生改变。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而奶奶则变得越来越爱管事情，两人完全反了过来。 “我陪你去。”方爸爸听了，连忙站起来。 女儿能这样对待这边的亲人，他感觉特别高兴，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要知道女儿以前可是不愿意看到奶奶和大伯母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隔壁的老房子。 爷爷此时坐在一张陈旧的藤椅上，面前放着几张旧报纸，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他们进来，脸上才开始生动起来。 “爸。”方爸爸抢先叫了一声。 父亲刚才脸上麻木的表情，以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发现，心里突然一痛。 要强的父亲，现在生活都要人侍候，想来非常痛苦吧！ 方糖的感觉则不一样。 人年纪大了，如果能从其它事中获得乐趣，就不会太难受。 比如看看报纸和小说，在院子养花种菜，虽然爷爷的腿不方便，做这些还是可以的。 会变成现在这样，很可能是被奶奶冷嘲热讽，慢慢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最后变成对生活没有了追求，只等死的老人。 这种表情，其实在前世见过很多次。 比如儿女不在身边的乡村老人，也是这样坐在村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唯一开心的时候，是春节到了，孩子们回家，陪伴几天。 老爷子朝他们点点头，想说什么，最后没有声音。 “爷爷。”方糖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 自己重生到现在，不曾愧欠任何人，却有些疏忽这个爷爷了。 “坐，坐。”老爷子朝她按了按手，最后说出两个字。 “老头子，今天方糖和绍焕过来，给烨萍买了台大彩电。”奶奶略带嘶哑的嗓门在身后响起，“方糖还送了一辆女式自行车，这样的嫁妆发到男方家，肯定非常体面啊！” 说话间又叹了口气。 方糖望了爸爸一眼，示意他别出声。 照以往的经验，她一旦这样做，肯定又要做妖了。 以前爸爸在天真，总会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奶奶就会念叨家里的问题，什么吃不到肉啊！家里的被子不够暖啊！嘴淡没味道啊！ 言下之意，就是要钱买东西。 偏偏爸爸又拿不出钱，最后换来的是她的一顿数落。 见两人没出声，奶奶疑惑地望了她们一眼，不明白怎么突然没有人顺着自己说话。 爷爷用浑浊的眼睛盯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年轻时因为她长得漂亮，明知道她性格有各种缺点，也没有在意，还是把她娶回了家。 那时候他自信心爆棚，认为自己能改变她好吃懒做的性格。 刚结婚十年，他确实做到了。 可惜老天爱做开人，突然伤了大腿后，他在家的地位就没有以前高了。 而她则开始恢复了以前的脾气，天天在家惹事生非。 到了现在，他对这个老伴，已经彻底死心了。 “爷爷在家太冷清了，下次我给你买台收音机吧！”方糖想了想，主动开口道。 单独把爷爷接去家里不现实，只能想办法让他开心一点。 “这个办法好。”奶奶一听，抢先接过话。“如果有台电视机，家里就会更热闹。” 她做梦也想要一台电视机，只是老俩口年纪大了，没有收入，不可能买得起。 让家里的晚辈孝敬的话，他们自己家里也没有，自然 不可能买给她。 只有方糖有这个条件，所以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说完后，大概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干笑几声，说是开玩笑。 方糖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有搭腔。 就算条件允许，她也不会买。 到时奶奶为了面子，肯定会让村里人过来看电视。 碰到有好节目，他们晚上舍不得离开，爷爷如果想睡觉，也会被吵得睡不着。 这种事农村很常见，她才不会犯傻。 “我们回去吧！”方糖觉得在这边无聊，准备回家。“爸，你去跟大伯母他们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说完，站起来走到窗前。 以前屋后的小院子，种了不少瓜果蔬菜，这时候应该长满了丝瓜。 爷爷身体不好后，后面就荒废了。 方爸爸应了声，站起来往外走。 奶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那边。 方糖回头望了一眼，从口袋拿出一叠钱，塞到爷爷手里。 老爷子见了，摇摇手说不要。 “拿着。”方糖瞪了他一眼。“这钱你放好，不要给奶奶发现了。以后缺什么，悄悄让烨萍烨淮他们买，不要舍不得。” 让小辈做事，时间长了，他们大多会嫌烦。 如果发现你身上有钱，他们的态度就会好上许多，这是人性，谁也避不开这些。 她没敢给多，只给了两百块，应该能应付一段时间了。 下次来看他，再给一些好了。 老爷子见她坚持，这才收进衣兜里，放平后又用手在外面压了压。 做完这些，她才出门。 大伯母看到方糖，热情地挽留她吃了饭再走。 方糖借口有事，坚决地拒绝了。 吃饭是小事，坐在一起话不投机，才是她最头痛的事。 和爸爸一起回家的路上，两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 “你不要替爷爷担心。”注意到方糖脸色不好，方爸爸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难得地安慰了一句。“他们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近五十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以前看到父亲苍老的样子，也想过是不是把他接过来，好好照顾。 后来他自己当了父亲，也跟妻子发生过各种磕碰和挫折，慢慢明白夫妻相处就这样，外人如果横加干涉，反而更容易闹矛盾。 父亲虽然过得不好，但是比起没有老伴的老人，至少有个人照顾生活。 “放心，我没事。”被父亲一解释，方糖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疙瘩就彻底放下了。 当然如果奶奶不在了，她可以出钱雇一个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爷爷起居。 。 第一百六十七章请吴老帮忙设计 在家里又待了一天，和蒋华君约好的日子就到了。 方糖再次开车去县城。 来到龙山脚下新买的房子那边，蒋华君已经带着人等在那里了。 弟弟方程也在旁边，估计得到了消息，知道这边的房子是自己买的。 “方小姐，房产证已经办好，你看看有没有问题。”蒋华君先把一个文件袋递过来。“这几位师傅，每个都经验丰富，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他们说。” 为了赚钱，最近他真的拼了。 除了办手续，还要派人把这边清理干净。 同时托人找来几个技术好的师傅，免得到时完不成方糖的装修要求。 “辛苦了。”见他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方糖对他真的是刮目相看。“等房子装修好，我再给你包个红包。” 要人做事，空口白话肯定不行，得用钱才行。 “那当然好。”蒋华君和方糖打交道多了，知道她不缺钱用，自然没有推脱。“我先带方程去学车了，如果这边有什么问题，你过来找我。” 这件事同样重要，不能疏忽。 方糖朝他挥挥手，没有说什么。 倒是方程脸上有些纠结，似乎想留在这里看看。 不过最后还是跟蒋华君走了。 “大家到里面边看边说。”方糖朝几人示意了一下，一起走到里面。 总共有三个师傅，一个五十出头，两个三十出头，应该是年纪大的领头。 这很正常，早期的装修队，就是一个师傅带几个人一起干。 说得夸张一点，就是谁资格老，容易受到东家信任，能接到生意，他就是老大。 “好。”年长的师傅自然不会反对，和方糖并排往里走。 院子已经全部清理干净，只剩下几棵果树，几丛花草，以及地上一层浅浅的杂草。 就连原本攀沿到墙上的藤蔓，也全部被清除掉，露出房子的真实模样。 “这房子你打算保留木结构，还是换成水泥结构？”年长师傅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木墙壁，问道。 如果保留原样，他们几个就能完成翻修和装修，否则的话，还得叫泥水匠来帮忙。 “我希望保留木结构。”方糖肯定地回答。“不过在确定装修方案前，你们先把我把墙板拆掉，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既然打算学习前世看岛国综艺《全能改造王》，把这边改成理想的样子，花多少钱，已经不是重点。 如果原来的房梁等都完好，那就保留下来，把外面的木板和门窗重新换上就好。 否则的话，只能全部拆掉，重新再造了。 当然以现在的条件，那样的标准肯定达不到，只能尽量去做行。 “好。”年长的师傅朝另两人示意了一下，他们今天带了工具过来，随时可以动手。 于是拿出榔头，在外面最破败的地方砸了几下，又用力把木板扯下来，露出里面的横梁。 “全部拆掉吧！”方糖捂着嘴，朝里面看了看。 难怪房子这么便宜，房子已经完全没用了，自己相当于花钱买了个地基。 这些木头拆下来，只能用来烧火了。 好在现在对房子的管理没那么严，就算全部重新造，也不会受影响。 这样也有好处，自己可以根据地基的情况，重新设计房子。 “好。”几位师傅也觉得只能这样了，没有异议。 “那你们今天帮我把这边清理干净，我回去准备一下图纸，明天早上我们再碰头。”方糖觉得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准备回去好好想一想，房子造成怎么样。 说完，重新上了车，准备回仓库那边。 几个师傅望了她一眼，没想到离开得这么干脆，倒没有说什么。 蒋华君已经说了，这个女孩子给 钱很爽快，只要事情干得好，让她满意就行。 当然拆房子的事不用他们干，他们三人都有徒弟，这种小事交给几个年轻人比较好。 方糖回到家里，在桌子前坐下来，考虑画一张房子的示意图。 真的要动手，发现没那么容易，又焦躁起来。 于是重新出门，开车去找吴老爷子。 他以前是大学教授，出生又这么好，以他的见识，肯定有一些好的想法。 “你想造一栋舒服的木结构房子，类似岛国那边的风格？”吴老爷子仔细问清楚她的要求，拿出纸笔，开始画起来。 他以前学的就是建筑设计，在大学教的也是跟建筑相关的课程，这当然难不倒他。 没过一会，一幅美轮美奂的建筑外观图就画好了。 有点像北方四合院的风格，不过少了雕梁画栋，简洁了许多。 门口有宽阔的门廊，还加了圆圆的柱子，底下是木地板，房子的外边却是水泥墙，总的说来，跟自己想像的差不多。 “这房子离龙山近，旁边又有河流，如果是全木结构，夏天虫子多非常麻烦。”吴老解释这样设计的原因。“外面用砖墙结构，隔音效果也比较好，内部可以全部用纯木分隔装饰。” 房子不但要住得舒适，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免得到时候后悔。 他是专业人员，肯定会考虑到这些细节。 “不如吴爷爷去一趟那边，顺便帮我把院子也一起设计了。”确实吴老真的很专业，方糖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膊。“等房子造好了，给你留一间房间，欢迎你随时过来做客。” 人与人相处，不能太客气。 有时候有求于人，才能促进双方的感情。 “你不说我也会去的。”吴老宠溺地敲了敲她的头。“别忘了你是我的干孙女，你有事情，当爷爷的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说完，把这边的工作交给志愿者，自己和方糖出门了。 来到房子那边，看到几个年轻人已经在拆房子，木板很容易拆，用不了半个小时，里边只剩下几根柱子和横梁。 等灰尘散尽，吴老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在本子上记下各种数据。 又在院子周围转了一会，最后才到门口。 “我可提前说好，照着你的要求设计，费用可不低啊！”吴老认真地说道。 。 第一百六十八章志愿者 “没事。”方糖不在意地回答。“买房子才花了一千多，远远低于我的预期，我把原本准备的三万块，全部用来装修，一次性把房子和院子，全部搞成我希望的模样。” 这个地段不错，就算以后搬去其它城市生活，这里依然会保留着，作为回家时的临时住所。 “三万可不一定够。”吴老瞪了她一眼，严肃地解释道。“如果照我的方案，说不定会超过五万。” 倒不反对她花这么多钱在这里，主要是怕她不明白这样建造，有多费钱？ “没事。”方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笑了。“那就预算八万或者十万——” 钱花得越多，说明装修得越到位。 不过是多去一次东海县的事，不必斤斤计较。 “那可说定了。”见她不在意，吴老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真心帮方糖做这件事，但是涉及到钱财，亲人也容易起隔阂。 当然他可以贴钱进去，帮方糖把事情干好。 毕竟自己和孙儿重聚的事，全靠她帮忙，自己早就想好好感谢她一番。 只是看到这边的房子，就想到自己的老家。 那边的房子以前被别人占有，现在虽然还给自己了，也不知道现在破败成怎么样了？ 如果想恢复祖宅，只怕得花十倍甚至几十倍的费用。 自己靠祖上存下来的那些宝贝，加上孙儿的积蓄，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那这个院门钥匙您收着，接下来怎么装修，就交给你了。”方糖掏出钥匙，递给吴老。“还有，卫生间、厨房以及电线和下水管道，你也根据情况重新设计一下，反正不用花钱就是了。” 回头再去一趟东海县，花三天时间翻修一批家电出来，交给刘雪峰去处理。 “好。”吴老把钥匙小心放好，和她一起来到院子外面。“这边的地段真的不错，有山有水又清静，我都想在这里买套房子，跟你做邻居了。” 沪市老家的房子，地段非常好，但是有一个缺点，周围都是石库门，人多嘈杂。 加上那边寸土寸金，院子相对比较小，比不上这边开阔。 “可以啊！让人打听一下，周围有没有人卖房子。”方糖笑着打趣道。 如果吴老在这边买了房子，秦飞和田小丽估计会经常过来陪爷爷，那她也可以多来住住，不用担心冷清了。 两人聊了一会，方糖开车送田老回到希望工程租的办公区里。 那边现在人比较少，只有他和几个助手，以及三五个志愿者，大多是谭锦荣带过来的。 刚分配到单位的年轻人，相对比较空闲，有的人听说这件事，主动找到谭锦荣那里，希望能参与这个项目。 他面试了几个能吃苦耐劳的，就同意了他们的申请。 有他们的加入，这件事做起来就更容易了。 回到舜江县希望工程办事处，这块牌子是县里临时挂上去的。 因为是新生部门，上面也不知道如何定级别，最后把办事处定为临时性质的工作单位，挂靠在县府办下面。 这样一来，将来就算要取消，也比较容易。 其实县委宣传部和民政局都想把它挂在自己下面，最后还是上面考虑到谭锦荣原先的工作单位在那边，才被办公室抢先拿到手。 进了吴老的办公室，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泡了茶端上来。 “最近有没有单位或个人捐款？”见这边弄得越来越正规了，方糖随口问道。 搞慈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最好能在全县上下搞成共识，引导有能力的人积极支持，这样才能长久。 当然她的钱都是匿名给的，没有直接用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除了吴老、谭锦荣和秦飞，其它人都不知道，免得引起麻烦。 “有啊！”吴老随手抽出一个本子，摊开来说道 “不过大额的不多，很多都是五块十块这样捐，学校和机关等集体单位，都有大量的人捐了钱，总数已经超过一万块钱。” 别看这钱数量不多，主要是现在工资才五十到一百，大家都靠工资吃饭，真拿出太多，自己的生活就成问题了。 “不错了。”方糖凑过去看了看，满意地笑了。“大家只要有这个习惯，以后经济发达了，钱就会越来越多。” 前世甬城有个爱心人士，用顺其自然的名字，从九九年开始，一直到方糖重生前，二十二年时间里，一共给市慈善总会捐了一千三百多万块钱，这件事上了央视新闻。 到了后来，每年那个时候，大家都会猜测这位爱心人士，会不会继续捐款。 她也没让大家失望，年年都会如约而来，这成了她和全社会人士的美好约定，感动了无数人。 “是啊！”吴老也感慨不已。“我们成立希望工程，不但帮助了一个孩子，同样也引领了社会风气，这才是我最高兴的事。” 年纪大了，都希望自己积德积福，这样才不枉来这一遭。 “吴老。”有个年轻人走进来。“我有朋友也想参加希望工程，在空余时间，为孩子做些具体的事，不需要办事处发工资，不知道可不可以加入？” 这件事除了他的朋友，其实还有不少人来问过。 以前他觉得没必要，现在问的人多了，又不确定起来。 “我想一想，回头再答复你。”吴老没有直接拒绝，“你先别急着回绝你的朋友。” 等年轻人满意地走了，他又回头问方糖。 “这件事你怎么看？”都是第一次搞这样的组织，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相对来说，方糖更清楚要什么？ 所以她的意见非常重要。 “当然可以加入。”方糖肯定地回答。“而且要大力鼓励他们加入，因为这是一个社会团体，不是机关单位，尽可能让大家免费为社会献爱心，这才是希望工程的初衷。” 如果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需要付工资，那对舜江县财政来说，会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时间长了，肯定会有怨言。 这样的话，等风头过了，上面肯定会想方设法，取消这个组织。 。 第一百六十九章爱心存折 “可是全部免费的话，怎么对得起这些参加的年轻人？”吴老觉得这话不错，又担心这样不长久。“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没有任何好处，时间长了，他们肯定会放弃。” 真正无私的人不会太多，他不赞成纯粹跟人讲奉献。 “不给钱，我们可以给别的东西啊！”方糖早想过这件事，“比如制作爱心存折，只要来我们希望工程参加活动，就能拿到一本存折，他们一共付出了多少，全在存折上体现出来。” 这是前世曾经用过的办法，倒不是纯粹为了献爱心。 如果爱心值达到一定数量，可以到社区指定的超市、门店兑换相应服务、日用品或者享有相应的会员折扣。 有的地方则把爱心存折，设置成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模式。 你现在“存点爱心”，若哪天需要人照顾，可以“支取爱心”，请志愿者们来帮忙。 这样的模式，有助于弘扬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努力营造奉献友爱的良好氛围。 长期“讲奉献”，大家最初很积极，却难以长时间坚持。 如果大家的奉献成了可以量化的“爱心额度”，不仅让献爱心变得可以看得见，同时也让他们的日常生活多了一份保障。 远亲不如近邻，谁家没点需要帮忙的事呢？ 有了‘爱心存折’，大家知道你帮助过别人，当然也肯来帮你。 “这个办法实在太好了，也体现了希望工程的真正意义。”吴老听后，拍案叫好。“回头我找人制作一批爱心存折出来，到时盖上公章，交给每个志愿者，这样以后就不会缺人了。” 他其实为工作人员的事情担心过。 现在因为有报纸和电视台在宣传，大家知道这样做有好处，所以积极性比较高。 等热度过去，没有人再关注时，还有多少人愿意继续干下去，都是个疑问。 有了这个，就不必担心了。 “还要制订相应的爱心规则，公布出来，比如做什么事，得多少爱心值，必须能量化才行。”方糖补充道。“爱心值有了，兑换好处的地方也要准备好，最好联系一家固定的商店，长期合作。” 可以免费兑换一些奖励，比如一斤鸡蛋，几斤大米，一瓶酒，一包烟等等。 别看东西不多，乐趣却不少。 特别是在校学生，应该会更感兴趣。 “其实这件事，交给谭锦荣所在的单位来做会更好。”方糖想了想，又说了一条建议。“表现优秀的，只要其它地方符合要求，可以直接调到团组织工作，相信对很多有吸引力。” 随着时间过去，这种公家单位的吸引力会越来越大，愿意参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这个我抽空问问他。”吴老回答道。“不过在我看来，他们那边暂时无法实行这项制度。” 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们有权这样安排，那其它单位肯定有意见。 何况他们只是县级单位，被省市级甚至最上面知道怎么办？ 只有从小到下，统一制订规则，才比较合理。 而他们这边操作的话，属于小范围内执行的制度，只要商家愿意配合，肯定没问题。 当然他们也可以给商家一些好处，比如在他们那里实行定点大件采购。 有这些好处在，让利一些给志愿者，就方便实行了。 “我只是一个建议，具体还得吴爷爷想办法。”方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中午陪吴老一起吃了饭。 “方糖，我打算带小飞他们回老家一趟，祭拜祖先和他的父母。”吃完饭后，吴老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件事其实早应该做了，只是最近孙儿补办结婚仪式，又被希望工程的事拖住手脚，所以一直无法成行。 现在这边慢慢理顺了，他离开几天，有谭锦荣照看，应该问题不大。 “是应该回去了。”方糖能理解他的想法，年纪大了，更看重这些，何况这几年，他活得实在太艰难了。“到时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离得也不远，很方便的。” 她打算再去一趟大仓县，看能不能搞一辆皮卡回来。 这车能载人又能拉货，功能强大，却因为在前世被归为货车一类，长期少有人购买。 现在车子很少，国家也没出相关政策，至少开十年没有问题。 “你愿意去当然好了。”吴老已经把她当成家人，她主动开口，自然欢迎之至。“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小飞父母的仇人还没找到，希望你以后多帮帮你哥。” 孙子能力虽然不差，跟有两世经历的方糖比，就差得远了。 好在他们关系不错，就算自己不说，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一定会的。”方糖向他保证道。 现在自己能力还有限，只要给自己几年时间，就不一样了。 吴老欣慰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把他送到办事处，方糖又去找蒋华君，看弟弟学车有没有进步。 同时跟他们打声招呼，自己以得离开几天。 如果有事，联系不上自己，让他们找吴老。 忽然想到答应弟弟的摩托车，又有些苦恼。 上次去太仓的时候，没有看到报废的摩托车，不知道是他那边的洋垃圾里，不包括它，还是自己要车，他就没带自己去看？ 不管怎么样，这次得问一问。 如果实在没有，只好把皮卡交给弟弟开了。 她习惯了言出必随，耻于找借口应付。 “怎么又要出远门？”蒋华君听后有些意外。“你一个女孩子，老是这样跑来跑去，也不嫌累？” 这话就有些朋友之间关心的意味了。 他自认为跟方糖已经算朋友，这样说不会显得唐突。 毕竟她把自己介绍进她的朋友圈，一般只有好友才会这样做。 “没办法，赚钱嘛！不愿意吃苦，哪里能得到想要的幸福——”方糖没有细说，只是含糊地应付。 蒋华君这人比自己想像的要可靠，只是关系熟了，老毛病又开始发作。 第一次见面，他当着王明磊的面，一付审问自己的模样，显然担心表弟被自己骗了。 现在又关心起自己，对方糖来说，这样的习惯可不是好事。 “算了，我不管你。”见她不愿意说，蒋华君反应过来，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注意安全，方程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 第一百七十章胡东升上门 方糖向他道了谢。 安排好这些，她去市场买了些猪肉和鱼，带上答应给爷爷的收音机，准备回家。 这次又要离开好几天，怕家里人担心，跟他们打声招呼。 还没出门，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自己。 “胡先生，你怎么来了？”方糖以为自己看错了，瞪大眼睛问。 居然是跟姜振国合作办制衣厂的外商，他不在大越市管理工厂，来这里干什么？ “方小姐，说好的大哥大呢！”胡东升气呼呼地反问。 工厂那边，因为买的是其它企业的旧厂房，花了一星期时间翻修好，这两天正安排人装机器调试呢！ 他忙里偷闲，向姜振国要了方糖的地址，就先来县城堵人。 如果这里碰不到，他准备直接去乡下。 因为缝纫机等设备，是向朋友采购的，他顺便问起大哥大的事。 同时说出自己手里有一批便宜的新机器，保证质量，问有没有人需要购买？ 听说便宜这么多，所有人都疯狂了，要他拿一台给自己。 胡东升将心比心，认定大家会需要，毕竟来大陆经商的这些人，真正的富豪不多，大多数在香江只能算中产阶层，一家人积累了十几万或者更多积蓄，准备来内地搏一下。 内地的环境确实不错，只要真金白银投下去，几乎都得到当地政府的扶持和帮助，生意进行得很顺利。 眼看钱赚到了，回香江就等于衣锦还乡。 想证明自己是有钱人，一台大哥大就必不可少。 在香江买一台，加上服务费，少说也有近三万，甚至更多。 现在胡东升这里能便宜好几千，他们为什么不买，难道跟钱有仇吗？ “啊？”方糖这才自己忽略了这件事。“你已经有客户要买了？卖出去几台？” 上次说好他找到一个客户，就拿一台，现在上门，应该有生意了。 “你先给我拿十台，其它多准备几台，说不定随时要货。”胡东升掏出公文包，露出里面的钱。“能便宜这么大，还没买的朋友，都想要一台。” 说完，把钱递给方糖。 既然双方以前说好了，他不会因为钱的事，跟她谈条件。 “那我拿十台给你。”方糖接过钱，回屋去拿大哥大。 她已经把手机等小件商品，带到这边，方便交易。 既然卖得这么快，得问问蒋禾坤，还有没有报废大哥大？ 下次有新的集装箱运过来，他们分捡物品的时候，先帮自己挑出来，下次过去拿。 “好。”胡东升跟她到了房间门口，没有跟进去，在门口等。 他总觉得方糖做的生意，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香江也有不少人在做这样的生意，大家心照不宣，不会胡乱说什么。 方糖没想到他会这样，把钱倒在床上，拖出床下的纸箱子，把大哥大全部拿出来，数了十部，装回公文包里。 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拿到外面，交给胡东升。 “没错，都是崭新的大哥大。”胡东升自己手里就有一台，自然分得清东西真假和好坏。“如果用的时候有问题，得找你换新的啊！” 说完，准备回到车上，原路返回。 “你开了车子过来，吃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啊！”客户上门，她这个主人肯定得招待一下，免得失礼。 特别是这个港商比他想像的要好相处，交流一下感情，没有坏处。 “方小姐请客，当然没问题。”胡东升笑得很开心，一付计谋得逞的样子。 看来早算准方糖会这样说，刚才回车上，只是装装样子。 “那我们去舜江宾馆吧！那边档次高一点。”方糖装作没发现他的得意。 这次她没有请别的人来当陪客，两人在大厅 角落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生意上的事。 “你跟姜先生是好朋友吧！”胡东升感慨地说道。“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人反过来了，如果你是男的，他是女的，那肯定会更合适。”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他总觉得姜振国对方糖有不一样的心思。 只是他的性格就那样，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而方糖就大方多了，跟自己在一起，也是一付好哥们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就忌讳那么多。 如果姜振国是女孩子，以方糖的手段，只怕很容易就追到对方。 现在这样可就难了。 方糖能力这么强，可选择的男孩子太多了，未必愿意等姜振国想通。 “我如果是男的，那当然求之不得。”方糖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是愣了一下。 下一刻又顺着他的话，想像自己是男的。 如果真的变成男人，那绝对是大好事，至少男人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比女人轻松自在得多。 “如果你是男的，那我们可以进一步合作了。”胡东升试探地说道。 跟方糖接触越多，越觉得她神秘。 他年纪不小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孩子。 别说内地找不到，只怕香江也找不出她这样少年老成，又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年轻人。 就算男孩子里，估计也没有。 “做生意看的是能力和人品，跟性别有什么关系？”方糖无法确定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有心这样做。“难道还怕我是女的，引来贵夫人的猜疑和不满？” 自己的长相，应该非常安全吧！ 女孩子会担心这个，那该长得多寒碜，才严重缺乏自信？ “也对。”胡东升见她没有装傻，就顺着她的话接过来。“那方小姐对我在大越市投资制衣厂的事，如何看待？你觉得我选择做这个，真的是最合适的项目吗？” 照他的计划，只要跟姜振国的合作没有问题，照现在定下的产能，一年赚一百万，应该没问题。 当然这是营业额，扣除成本，以及其它费用，自己到手的净利润，最多二十万。 如果是以前，肯定非常满意了。 现在跟方糖合作卖手机，随便卖出十台，就能赚到好几万，他突然不满足了。 “做生意只看项目能不能赚钱？跟项目本身做什么行业无关。”方糖有点明白他的想法了。“如果你认为我站得高看得远，希望帮你分析一下，哪些行业更有前景，或者说哪些行业利润更高，我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 第一百七十一章问计 人都是这样的，一开始只希望能赚钱，对项目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当发现赚钱没有那么难的时候，又会不满现状，希望赚更多的钱，从事利润更高的行业。 胡东升估计也一样。 “求之不得。”见方糖主动开口，胡东升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出生在书香门第，一激动说话就掉文。 这些宝贵的内容，大多数人都会藏着掖着，不肯轻易示人。 原以为方糖年轻，不懂得珍惜，或者会愿意说。 现在看来，她比自己更清楚这些内容的价值，只是没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她有足够的自信，不管以后想做什么生意，都不担心有其它人竞争。 只有这样，才能理解她会这样的态度。 “那我帮你简单分析一下。”确定了他的心思，方糖不再含糊。“现在国内处于改革开放初期，老百姓都很穷，所以加工简单，技术含量低的产业，赚钱反而最容易。 原因很简单，这些产品需求量大，设备便宜，有的甚至手工就可以完成，而劳动力更容易招到。 如果加工一些技术含量高，或者高精简的产品，首先投资是个天文数字，其次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都很难招到，操作工人同样是个大难题。 当然也有一些技术含量不高，投资不大，但是利润比较高的项目。 只是当你开始做的时候，别人很快就会发现，然后一起跟风，很快这个项目就不好做了。” 言下之意就是劝他别好高骛远，老老实实办好现在的工厂，等有了资本积累后，再考虑其它高回报的产业。 世上确实存在一些特别赚钱的项目，一般说来，要么有特殊关系，别人愿意抬举你。 比如方糖和徐凤年新办的工厂，就是给千里马机械厂做配件。 那是因为有特殊的人情在，否则未必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要么你有特殊的专利技术，别人想做也做不了，你独吃这个项目，来钱当然特别快。 “我明白了。”听方糖这样一说，胡东升顿时苦笑一声。“枉我活了四十四岁，看问题还没有你明白——” 他一直自诩比其它同龄人有天份，也是家族里第一个敢于经商的人。 当然具体做什么，当初他可是绞尽脑汁，最后选择了最稳妥的服装加工。 没想到方糖的眼光这么长远，自己真的没资格跟她比。 到了内地后，看到大陆这边靠他们这些港人投资办厂，他又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现在听方糖一说，才发现自己只是占了时代的便宜，并不是自己懂经商。 这让他心服口服，再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了。 “因为你们只盯着生意本身，没有去观察世界的经济大势罢了。”方糖用这个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有重生的经验，看问题比任人都长远， 何况这些观点前世的人早有人总结过了，胡东升就算再厉害，也比不过自己啊！ “假如让你选择，会考虑做什么生意？”明知道方糖说的没错，他依然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从她的选择中，可以看出现在真正赚钱的项目是才能？ “如果不去管资金等条件，我会选择这几个项目。”方糖知道自己不拿出点干货，他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第一，汽车、摩托车相关配件，这是未来最热门的行业之一，不能错过。 第二，工业电机和微电机加工，不管什么机械设备，都离不开电动机，而微电机则在汽车、家用电器等地方，使用量非常大，而随着经济发展，家用电器肯定会得到发展，相信香江那边深有体会。 第三，则是开进出口公司，现在国内需要国外的技术，国外需要国内的廉价商品，双方信息不通畅，有人能搭桥联系双方，肯定能赚大钱——” 这是她现在想到比较好的项目，至少比具体生产家电更合适。 “说的没错。”胡东升听后大开眼界。“这些行业至少接下来十几年，都会非常有前景，而制衣厂则会陷入同行的竞争中，因为办企业门槛低，进入的人会越来越多，最后利润肯定会越来越低。” 这是他冷静思考后，总结出来的答案，也是他今天来找方糖，想要寻找的对策。 她有句话没说错，现在制衣其实还是个不错的项目，可是在短时间内，赚到第一桶金。 等进入的人多了，自己应该尽快调整项目，转型到其它木槛更高的行业中去。 电机其实是个不错的项目，香江那边已经有人在南方特区办厂了，投资至少几个亿，他没有能力。 汽车摩托配件，是个不错的选择。 进出口公司，同样不错，他打算记下来，好好和朋友聊聊，听听他的想法。 因为聊得投机，这顿饭一直吃到八点半才结束。 送胡东升离开后，她回到仓库那边的房子，把钱收拾好，躺在床上。 这时候懒得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走吧！ 吴老和秦飞已经定下回沪市的时候，后天一早出发，她还有时间回家。 第二天早上，她把钱放进包里，准备回家。 回去前先把钱交给吴老，这是装修房子的费用，正好胡东升送来了，提前给吴老正好。 到家的时候，她把昨天买的鱼肉拿出来，放到厨房。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如果不是泡在凉水里，现在只怕已经坏了。 方妈妈却不管这些，女儿买东西回来，她马上清洗干净，准备中午烧来吃。 “你上次去爷爷家，是不是给他留了些钱？”方爸爸从地里回来时，看到女儿放在一边的收音机，突然问了一句。 “是啊！”方糖以为那天被父亲看到了。“老人手里有点钱，指使晚辈帮忙，也不至于被她们嫌弃。” 久病床前无孝子，奶奶会这样，其实也是厌烦了照顾爷爷。 夫妻这样，子女和孙辈其实也靠不住。 有钱就不一样了，前世那些有财产的老人，天天都围满了嘘寒问暖的家人。 说到底还是看上了他的财物。 。 第一百七十二章手心手背都是肉 “昨天你奶奶给他换衣服，他忘了提前藏好，被发现了。”方爸爸听她这样说，就有些尴尬。“好在听说是你给的，你奶奶不敢全部拿走，就给他留了一百块。” 他也是儿子，听女儿话里的意思，不是变相在骂自己不孝？ 不过女儿现在有这样的威慑力，他倒是相当欣慰。 如果钱全部被拿走，父亲和女儿只怕都会不乐意，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唉。”听说爷爷这么不小心，方糖也是一阵无语。“看来下次我得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了，这样爷爷开口说话，才有人听。” 自己孝敬老人的东西，如果别人敢强要，就会得罪自己。 下次想找自己帮忙，就没机会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如果孝敬爷爷，他心甘情愿给，那又不一样了。 “是应该当着大家的面给。”方妈妈在一边严肃地说道。“现在他们都知道你发达了，为了不跟你撕破脸，自然也会给爸留面子。” 她和老公不是亲生的，又住在不同的村里，就算有什么不恭敬，也不能说什么。 老大一家住得这么近，平时他们都很少陪父亲，就说不过去了。 要知道爸妈可是把好处全部给了他们，旁边几间两层新楼房，如果没有他们支持，怎么能造得这么漂亮？ “那你把收音机送过去，再给爷爷送一百块钱，就说是我给的。”方糖想了想，再次掏出一百块钱，递给爸爸。 这样做，也算是自己的表态。 奶奶看到后，肯定不会再拿走。 “你呀！”方妈妈见女儿这样表态，酸溜溜地嚷起来。“我是你亲妈，也没见这么大方？” 虽然方糖给过一些钱，但是大多用在专门的地方。 不像这两百块钱，指明是给爷爷零花的。 “我们亲母女，你说这个也不嫌寒碜。”方糖无语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钱递过去。“这里一千块，是给你的私房钱，你自己藏好，不用拿出来当家用——” 女人不管什么年纪，都爱跟人攀比。 虽然妈妈有开玩笑的意思，谁敢保证她心里确实没有这样想过？ “这可是你说的——”妈妈拿到钱，顿时开心得飞起。“有你这句话，我没白养你这个女儿。” 说完，喜滋滋地拿钱回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藏钱去了。 方爸爸很快回来了，脸上也是一脸兴奋。 “怎么这么高兴？”方妈妈从房间出来，看到丈夫不同以往的表情，疑惑地问。 “我看爸笑得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方爸爸老实地说了缘由。 老父亲拿到收音机和钱，笑得像个孩子。 还说有孙女给他作主，以后看谁敢拿他的东西？ 他在一边看得又开心又难过，要知道这二十年，他都没见父亲这么开怀笑过了。 “那确实是好事。”方妈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年纪大了，确实容易惹人厌烦。 如果加上身体不好，就更容易引来晚辈的白眼。 公公有女儿给他撑腰，所以才像变了一个人。 问题是自己娘家的老娘，同样被大嫂二嫂各种嫌弃，天天像个佣人似的，伺候这个那天，一天到晚不得闲。 自己是不是也得带女儿回一趟娘家，给她外婆撑一下腰？ “妈，你怎么了？”见妈妈忽然红了眼圈，方糖有些紧张地问。 “我想你外婆了。”方妈妈掀起衣角，擦了擦眼角。“你两个舅妈，天天把她当佣人使唤，比你爷爷还不如，我一想起，就忍不住难过。” 这当然有演戏的成份，可是难过也是真的。 “行，我一碗水端平，给外婆也送一份。”方糖这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无语地向她 保证。 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不能偏心。 外公走得早，外婆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妈妈是小女儿，算是外婆的贴心小棉袄，也最关心她的生活。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程秋雁怕女儿时间长了，忘记这事，连忙跟着问了一句。 最近女儿经常往外跑，一走就是几天。 虽然知道她去外面是为了赚钱，不过老是看不到人，她的心里总是不放心。 “下午去吧！”方糖算了算时间，只能这样安排。“明天我要去一趟外地，估计又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吃过午饭，方糖开车带上爸妈，正式出门。 空手去见长辈，肯定不合适，于是绕到镇上，买了一大块肥肉，一只蹄膀，这才开往外婆家。 比起其它的食材，农村人最爱的还是大块大块的肥肉，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至于吃不完，不用担心会坏掉。 可以腌起来加工成咸肉，或者用酱油腌一下，风干后成了酱肉，可以存放好几个月。 外婆家在山里，车子只能停在下面的村子里。 好在农村里到处都有熟人，不用担心车子停在外边，被不懂事的孩子乱划刮花油漆。 当他们一家三口，提着两大块肉，走进外婆家时，把正在喂蚕的外婆吓了一跳。 看清楚是女儿带着家人过来了，她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外婆，小舅和小舅妈没在家吗？”见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其它声音，方糖随口问了一句。 大舅和小舅分家后，外婆跟小舅一起过。 不过山里真的太穷了，外婆家不过两间平房，现在堂屋大半间搭了蚕室，人一多，连转身都感到困难。 蚕室用尼龙薄膜分隔开来，地上洒了生石灰，扒开就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气味。 “没在，去地里摘桑叶了。”外婆见他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有些尴尬。“我们到里面坐。” 等看轻他们手里的东西，又忍不住埋怨。“你们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啊！来看我用得着带这些过来？” 这两块肉，少说也得花二三十块钱，太浪费了。 “没事，你外孙女现在能赚钱了，特意买来孝敬你。”方妈妈把它放在里面的灶台上，得意地炫耀。“马上就是端午节了，有了这些肉，你们也能吃些好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无所求的外婆 老妈头发全白了，脸瘦得脱了相，好在精神还不错。 她突然觉得今天逼女儿来看外婆，真的是来对了。 “方糖现在干嘛工作？”外婆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我就说她最有出息，这不，被我说中了吧！” 说完，笑得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对。”方妈妈在一边陪着笑。“还是你的眼光好，我们都以为阿晓将来最有本事，现在看来，就算她考上大学，分配了好工作，也比不上她姐。” 别看她文化不高，这点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镇里县里那么多有本事的人，有的还是大学生，就算分配到信用社上班，一个月能赚到五百一千吗？ 就算有，能随便给家里买进口彩电吗？ 女儿就不一样，随便丢出来就是几百几千，说明她赚的钱，至少有几万。 还给家里买了录音机，照相机和进口大彩电，能做到这些的，全县也不会很多吧！ 比如方糖身边那些厉害的朋友，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还不是她比他们厉害？ 她甚至怀疑，女儿这辆车，也是她自己买的。 只是怕别人动歪心思，所以才说是向朋友借来开几天。 这明显是新买的吉普车，试想一下，换成是自己，舍得借出去这么久吗？ “就是。”外婆得到女儿的附和，更开心了。“也不是我眼光好，我就是觉得啊！一个女孩子能吃得起这样的苦，像男孩子一样学酿酒赚钱养家，普通男人也做不到，更不用说女孩子了——” 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外孙女有这样血性，成材是早晚的事。 方糖在一边也陪着笑。 心里却有些感动。 在原主的记忆里，外婆对她确实不一样。 别的老人爱长孙，她却最喜欢这个懂事坚强的大外孙女，过年一家人来走亲戚，她总会偷偷多给几毛压岁钱。 “既然是方糖买来孝敬我的，那我就收下来。”外婆乐呵呵地给三人倒了水。“你们兄妹三人没本事，我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享福了，咱方糖给外婆买的肉，我一定要多吃几块。” 说完，让她们先坐一会，她要去把剩下的几张蚕喂了桑叶。 “我们帮你。”方妈妈站起来跟过去。 方糖和爸爸也站起来，一起去帮忙。 今天天气不错，把竹匾抬出来，放到门口的空地上，这样喂蚕，就不会人挤人了。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所有竹匾都铺了一层桑叶。 “对了，方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老人以为刚才自己没听清，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这是值得夸耀的事，回头遇到左邻右舍问起，也可以炫耀一下。 老人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别的追求。 最大的愿望，就是晚辈出息。 方妈妈望了女儿一眼，让她自己回答。 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女儿到底是靠什么赚到了大钱。 开厂肯定不可能，徐凤年那样一家小厂，不可能短短一两个月，就赚到几万块。 “我在帮别人跑业务，每做成一笔生意，就能提成一些钱。”方糖想了想，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业务员来钱快，关系是要做成生意，这个道理想来爸妈也能明白。 “哦。”外婆不是太明白这个，只能这样应道。 在她看来，一个好单位才是一切，比如成了售货员，司机或者电影放映员这些，既体面又轻松。 而方爸方妈却当真了。 他们听来闲聊的徐凤年说过，在大城市里，一些有能耐的干部子弟，光是拿着批条，一年就可以赚几十万，甚至更多。 这不是等于办理业务吗？ 难道女儿做的也是类似的工作？ 否则怎么这么容易赚钱？ “所以外婆不用担心我。”方糖说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钱递过去。“这些钱你收好，如果小舅和小舅妈对你不好，就自己去买好吃的。” 这当然有哄老人的意思。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里，大舅小舅对外婆都比较孝顺，就连两个舅妈也不错。 不过老人手里有点钱，就不用看晚辈的脸色，不是坏事。 “不用不用，外婆够钱用。”外婆连忙推脱。 她问这个，可不是为了打听外孙女赚了多少钱，然后要她孝敬自己。 “你必须收着，否则我妈会不乐意。”方糖认真的说道。“因为我给爷爷一些零用钱，我妈一直在我面前装可怜，说我偏心，只对爷爷好，忘了外婆从小最偏宠你——” 如果是原主突然成功了，她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望外婆。 这样一想，自己确实有些失职。 “妈，你就收下吧！”程秋雁见老母亲还要拒绝，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以前你最疼我，可是我没本事，现在方糖发达了，代我孝敬你，不是应该的吗？” 女儿没有让自己失望，给外婆的比给爷爷多。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叠钱应该有五百块了，在农村绝对是一笔大钱。 外婆抬头用她已经浑浊的眼睛望着方糖，仿佛想确定她们说的是不是真话。 犹豫了一会，才把钱收下来。 很明显，外孙女和女儿女婿这次过来，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才对了。”程秋雁顿时高兴起来。“你把钱藏好，该用就用，别放久了，被老鼠咬成一堆碎纸。” 她了解自己的母亲，一向节俭惯了，不会舍得买好吃的。 现在不同以往，没必要这样做。 “好，好。”外婆像是终于想明白了，拍拍女儿的胳膊，对着外孙女说道。“既然方糖这么能干，那外婆以后可以经常买肉吃喽！” 方爸爸全程在一边陪着笑脸。 他这个女婿，同样没本事，这时候自然没资格说什么。 屋里坐久了有些闷，于是站起来来到外面。 里面这间平房，前面是厨房，中间用竹编帘子隔开，后面是卧室，并排放着两张床，中间只有一米的空隙。 虽然床上挂了帐子，绝对无法保证。 也不知道小舅一家和外婆这样相邻睡着，会不会难受。 当初这样的条件，小舅妈愿意嫁过来，说起来真的很难得。 。 第一百七十四章山里的生活 院子不大，只有三米多宽，四周全是毛竹，环境非常好。 因为房子地势高，风特别大，站在院子里，经常可以看到毛竹被吹得此起彼伏，沙沙作响，像是站在绿色的海洋前。 夏天住在这里特别舒服，就算最热的三伏天，晚上也不用打扇子。 就是冬天比较难受，只要晚上刮起西北风，老旧的木窗根本挡不住，屋里屋外温度几乎一样。 呜呜作响的风声还很吓人，加上摇晃的毛竹在窗外轻轻敲打，配上隐隐绰绰黑影，如果一个人在房间睡，肯定会害怕。 还有一个烦心事，就是春天长竹笋的时候，堂屋中间偶尔也会长出几根，把小舅好不容易压平的泥地，再次搞得凹凸不平。 如果不小心，还会被绊一跤，小舅脑门上一个疤，就是这样来的。 方糖回想着原主的记忆，忽然觉得能住在这里也不错。 就是条件差了点，如果推倒重建，周围再砍掉一些竹子，造三间两层楼房，一家人住起来就舒服了。 在门口坐了一会，看到小舅和小舅妈，各挑着两筐桑叶，从下面吃力地走上来。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看到方糖一家，两人歇下担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着问道。 都是亲兄妹，他们不习惯兜圈子，说场面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以前山里田地少，分到的粮食有限，每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程秋平和哥哥程秋生，就会一起到妹妹家挑些粮食，度过饥荒。 现在分田到户了，虽然分到的田依然不多，吃饭问题倒不发愁。 “马上端午了，提前来看看妈。”程秋雁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思，用这个借口掩饰过去。“你们这是半张蚕吧！桑叶够用吗？” 养蚕最头疼的是桑叶问题不好解决，否则她也会弄一张养着。 比起养鸡养鸭养猪，养蚕周期短，来钱快，最受大家欢迎。 “还好。”程秋平把桑叶挑进屋，打水洗了个脸。“那肉是你们拿来的吧？怎么今年这么大方？不会是方糖找了对象，未来女婿送来的吧！” 也只有这种情况，才会舍得买肉送人。 如果只是自家人吃，买一斤两斤，就算不错了。 “别瞎说。”方妈妈白了他一眼。“给你们吃还这么啰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因为徐利勇的事，她怕女儿心里还有疙瘩，所以才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婚事。 现在她有本事了，普通男人肯定看不上，更不用她操心这个。 “不说就不说。”程秋平悄悄看了方糖一眼，见她穿着得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感，顿时乖巧地闭上嘴巴。 到了一定年纪，大多数无师自通，学会了察言观色。 这个外甥明显不一样了，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难道是她最近有了奇遇，不是因为找到对象的原因？ 别看他已经四十出头，却对武侠小说特别痴迷。 他也相信人一旦遇到贵人，人生就会改写。 方糖在一边看着妈妈教训亲哥哥，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当年因为彩礼要的少，妈妈总觉得愧对娘家，让二哥结婚晚了好几年。 所以每次和两个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她尽量多做少说，用实际行动弥补自己的歉疚。 现在敢这样对哥哥发脾气，想来是心里负担已经放下了。 “我去挖点扁笋，中午炒肉吃。”小舅妈看婆婆已经喂好蚕，就拿起锄头，准备出门。 住在竹园里，好处同样不少。 春天可以挖毛笋吃，夏秋则挖扁笋，冬天是冬笋，一年四季不愁没菜吃。 笋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没有加荤菜一起烧，容易刮油。 所以吃完后，很快就会肚饿。 “我也去。”方糖一听 ，连忙站起来。 挖扁笋是一项非常有趣的工作，先要在地上找到开裂的拱起部位，然后刨开泥土，看到一条横着生长的笋。 这个过程很像寻宝，每找到一条，都能开心好久。 原主小时候来外婆家过暑假，都会带着锄头小篮子去挖笋，让外婆加咸菜一起煮汤，非常鲜美。 方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想去试一试，看自己能不能找到笋。 爸妈听了，也站起来一起出门。 反正竹园就在眼前，过去很方便。 方糖在竹园里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一个像有笋的拱起，于是拿起锄头小心挖土。 果然被她发现一条扁笋。 她在心里兴奋了一下，然后小心用锄头砍断，拿在手里。 那边小舅妈已经挖了五六条扁笋，看到方糖的收获，笑着夸了几句。 “等夏天到了，来这里住些日子，到时天天来挖笋。”回去的时候，方糖笑着对小舅妈说道。 “好啊！”冯菊香笑着回答。“以前家里严重缺粮，招待不周，现在不用担心了。” 好在这时候马上就割稻了，如果是早一个月过来，待客用的大米，都未必拿得出来。 “是我不懂事，只顾着自己好玩，没想到你家的粮食够不够吃？”听她这样说，方糖倒不好意思了。“不过那时候小舅经常下河捉鱼挖泥鳅，真的比家里更开心。” 这是原主欠下的债，自己现在条件不错，该帮她偿还一些。 晚上外婆做了红烧肉，扁笋炒肉丝，还有一碗肉饼蒸水蛋，加上两个青菜，非常丰富。 “光华现在住校了啊！”方糖猜测地问。 表弟今年刚读初一，没有回来，应该过上住校生活了。 “是啊！”小舅回答道。“乡中离这边太远了，每天如果走读的话，太辛苦了。” 这边全是山区，一个村一个村散落在山腰各处，看着不远，步行去乡里，得走一个半小时。 因为这个原因，乡中特意弄了几间宿舍，专门给路远的学生住宿。 “有空我去看他。”想起自己当年住校的生活，可以想像有多艰苦。 小舅和外婆他们天性乐观，似乎不在意她报答什么的。 那就给表弟买些生活用品和吃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需要营养，如果舍不得吃，肯定长不高。 。 第一百七十五章居住环境 饭后天还没有黑，一家三口跟外婆他们告别，准备回家。 等他们离开，程秋平才好奇地和妻子讨论起小妹一家的变化。 “方糖年纪也不小了，这次能够这么大方，估计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这是冯菊香的猜测。 倒不是看不起妹夫一家。 别看他们生活在平原，其实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改变现状，谈何容易？ 只有靠着别人的帮助，才有可能过上好日子。 “我看也是。”程秋平赞同地回了一句。“妹夫跟我们一样，都是个老实人，根本没本事赚大钱。” 当然这也是闲了议论几句，能找个好女婿，改变家里的现状，谁都乐意碰到这样的好事。 “你们啊——”外婆在旁边听得有些不开心。“自己没本事，以为别人也像你们一样，就不会想想，方糖是凭自己的本事，赚了大钱——” 说完，拿出外孙女硬塞给自己的钱，放在桌上。 “这么多钱？哪里来的？”看到厚厚一叠钱，程秋平忘了老娘刚才说了什么，嘴里焦急地问道。 家里的房子是个大问题，他们头疼不是一天两天了。 儿子年纪越来越大，不适合跟父母睡在一起，再不解决，只怕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如果手里有这些钱，买些砖头水泥回来，房子的事，就不再是梦。 “方糖给我的。”外婆把它交给儿子。“她说让我拿着傍身，可是家里这个样子，我怎么好藏起来？你拿着，抽空去镇上买些水泥回来，再到窑厂买些砖头，看够不够造几间两层楼房——” 钱到手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怎么用它了。 否则不管外孙女怎么说，她也不会收下这么大一笔钱。 “五百块。”程秋平数了一遍后，兴奋地回答。“家里再凑一点，先造三间房子，应该没问题。等以后有钱了，再在上面盖一层。” 直接盖三间两层楼房，这钱未必够。 不过可以一步一步来，农村造房子，大多这样一点点凑起来。 大多数人家，一辈子能把楼上的房间盖好，就花了二十年。 “你有把握的话，那就尽快盖起来。”外婆一听，也有些兴奋。“这件事你别跟老大说，就说是借了钱造房子。” 都是儿子，虽然跟小儿子一起过，也不能全部好处给他一个人。 “好。”程秋平望了激动的妻子一眼，连忙应道。 “对了，你切一斤肉下来，给老大一家送去，就说是你们妹妹来探望我，因为时间急，来不及去找他了。”外婆又叮嘱儿子一句。 在农村，如果家里条件允许，会买东西探望长辈。 女儿今天回来的事，估计村里有人看到，到时被老大知道，反而起嫌隙。 两家没有生活在一个村子里，中间隔了五百多米远，算是另一个小山村。 老大现在住的房子，是以前大队的仓库。 前年分田到户后，他七拼八凑，借钱买下三间仓库，收拾一下后，比老房子舒服得多。 那个大队队部所在的村子，离这里有些远。 周围大多这样，一个村子住十几二十户人家，隔得又不远，有事叫一下也很方便。 “好。”程秋平听说要把肉分给大哥，有些舍不得。 又一想，这块肥肉足有六七斤，分出一斤其实不多，加上还有一个蹄膀，顿时觉得可以接受。 于是拿刀割了一块肉，用绳子绑了，提着出门门。 ————-———————— 方糖一家趁着天还亮着，权当饭后消食，慢慢往回走。 半个小时后，来到底下的村子，拿了车子。 从后备箱拿出一包糖果，给主人家的孩子，然后开车回家。 “你把钱给外婆，她肯定转头就 给二哥了。”方妈妈这时候感慨地说了一句。 以前妈妈有什么好东西，都偷偷给自己留着。 出嫁后她的眼里就只想着二哥一家，再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方糖不在意的回答。“小舅家住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太困难了，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自己藏着不用。” 多给外婆一点钱，其实就是看到这样的住房条件后，特意安排的。 据说现在造房子，有一千多就能动工了。 她现在虽然不缺钱，却不能直接拿钱去砸，这样不利于维护亲戚之间的关系。 自己给一些，他们再凑一些，把房子造起来，这样他们才有成就感，也会更感激自己。 一次给太多，反而会招狠。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反目成仇。 “你明白就好。”程秋雁说这个，就是怕老娘这样做了，惹女儿不高兴。“不过我们家里也得造房子了，否则你哥可娶不到媳妇。” 他们这个家虽然破败，房间却不少。 所以姐弟三人，每人都能分到一个房间。 “你们安排吧！”方糖知道这件事早晚得做，也不会有异议。“我只负责两样，一是出钱，不管多少，全部归我负责。二是家里造成怎么样，必须照我说的来。” 她可不想辛苦造了新房子，却是以前的筒子楼，没有专门的卫生间不说，房子也是阳台、卧室一整间，肯定不舒服。 “行，你说了算。”方妈妈听说钱全部她出，自然没意见。“你是打算拆了重建，还是另找地方建房子。” 旁边有空地，如果想办法批下来，老房子留着用来养更多鸡鸭鹅什么的，就完美了。 现在女儿的新工厂，跟村支书合作，想来他会给面子。 “拆掉的话，要搬一次家，还要找住的地方，非常麻烦。”方糖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要不这样，等这些鸡鸭鹅长大后卖掉，我们把这块地拆掉造房子，到时搬进新房后，老房子拆了，建正式的养鸡养鸭养猪场。” 以前不好意思拿钱出来，所以修修补补，现在不用掩饰了，就全部造新的，造得专业一点，可以长期用。 “这个办法好。”方妈妈和方爸爸对望一眼，同时点头。 现在旁边养鸡养鸭的地方，加起来足有一百七八十个平方。 到时把老房子拆了，再空出一些地方当院子，肯定特别宽敞。 。 第一百七十六章回家乡 “那过些日子，我让人画了图纸，你们照着样子建。”方糖见他们没有意见，心里也宽慰了下。“我打算照着城里的样子建，楼下是客厅、厨房、饭厅和储藏室，楼上是书房和卧室。” 至于房子是别墅型，还是四合院型，得问过村里才知道。 这件事肯定要和村里说一下，如果不办手续，以后会有麻烦。 “随你。”方妈妈现在也算见过世面了，知道城里人住得有多舒服。“不过你得留一间房用来装稻谷，否则夏天稻子收回来了，没地方堆放，就会很麻烦。” 说话间车子进了村子，停在自家门前。 “对了，妈。”方糖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提前给他们打招呼。“如果有亲戚也想买电视机、录音机这些，你跟他们说，可以帮他们低价买到，但是得先给钱。” 给堂妹买电视机的事，瞒不了太久，其它人早晚会知道。 如果他们找上门来，爸妈为了面子，估计很难拒绝别人。 那就提前给他们定下一条底线，让大家知道，自己帮忙可以，但是有原则。 这条底线必须守住。 否则有些人会得寸进尺，提各种要求，到时就会烦不胜烦。 “我知道了。”方妈妈听后心里一凛。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后果就会很严重。 这样既不得罪人，又帮了他们，想来大家无话可说。 在家呆了一晚，第二天开车来县城，和吴老碰头，准备出发。 把东西搬上车，几人全部坐好后，往沪市方向开去。 “又要麻烦你一趟。”田小丽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丽姐别客气。”方糖不在意地笑了笑。“都是自己人，你这样说反而见外了。” 重生到现在，她在努力适应这个时代。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通过各种渠道，给自己寻找一些乐趣。 前世有网络和手机，以及各种消磨时间的利器，享受惯了现代科技带给我们的上瘾式体验，甚至是沉浸式的快感，享受快感的周期变得越来越短，对快乐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那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的幸福阀值越来越高，普通事情很难让她感受到快乐。 方糖其实也一样，即使拥有修复系统这个金手指，能给她带来快乐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比起其它人，和秦飞和吴老他们打交道，她感觉更自在一点。 “是的，方糖是自家人，不用跟她说这些。”秦飞在后面接了一句。 两人结为兄妹的事，虽然大家都知道，因为没有正式办过仪式，就没有改口。 这是方糖有意阻止的。 原因很简单，这时候大家的思想普通保守，自己长得像假小子，本来就惹人注目了，加上秦大哥坐过十年牢，在普通人眼里，同样是个须敬而远之的人物。 如果两人这样做，别人很容易因此恶意猜测两人的关系。 为了双方的家人，保持低调更合适。 如果五年十年后，两人的关系依然没变，那时候再正式结拜也不晚。 吴老赞同方糖这种稳妥的做法，表示了支持，秦飞见爷爷也这样说，就没有再提这事。 车子开进沪市，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大家都有些饿了，于是找了间餐馆，随便吃了些。 来到吴家的老宅，方糖才知道吴老为什么遭人妒忌了。 眼前是一栋老式西式建筑，加上花园，面积足有六七百平方了，如果不是房子有些破败了，她都怀疑自己进了前世参观过的某位大人物的故居了。 不过吴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如果吴老的父辈名气足够大，也可以用某某故居这样的称呼了。 “其实以前的面积还要大，建国后分出去大半，只剩下这一块了。”吴老打开院子门 进去，略带遗憾地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能保留这些，也是因为上面的大人物出面作保，才保留下来。 否则的话，只怕他也没资格住在这里。 “看来吴家在旧社会，确实是大户人家。”方糖前生今世，都出生贫寒，只能这样感慨道。 又替秦飞可惜，如果他没有离开家人，现在的生活，只怕不是自己能想像的。 “这个身世，带给我的麻烦，远远多过带给我的好处。”吴老望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房子，眼圈红红地回道。“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建国后，我们应该把它们全部捐出去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意不要房子和财产，换来儿子和儿媳的平安，一家人团团圆圆生活在一起。 即使需要努力工作，才能填饱肚子，也在所不惜。 “过去的事，后悔也没用，好在现在总算带着家人回来了。”方糖安慰道。 她能确定吴老说的是真心话。 再过十年二十年，秦大哥一家在知道这房子值多少亿的时候，同样会感激爷爷把房子保留了下来。 关键是这么好的地段，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这边暂时还不能住人，得装修后再搬回来。”吴老带着众人参观了一遍后，准备找酒店住宿。“到时会给你留一间卧室，你随时可以过来这里住。” 家人这么少，房子这么多，不用舍不得。 只得盼着孙儿生活稳定下来，再要一两个孩子，就算违反计划生育，要被重罚，他也认了。 “好的啊！”方糖没有跟他们客气。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办好手续后，住了进去。 下午几人在附近热闹的街道浏览了一圈，购买了一些感兴趣的商品。 方糖主要买了几件衣服。 比起县城的款式，这边的无疑更漂亮和时尚，不但自己可以穿，也可以送人。 反正不缺钱，又有车子，不必担心带不回去。 晚饭在酒店定了个包厢，吴老点了些好菜，招待大家，算是欢迎他们回家。 “吴爷爷，你这边装修资金够不够？”方糖关心地问道。 自己已经捐出二十几万，有钱的事瞒不了老人。 如果他这边有困难，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没问题。”吴老笑着摇摇手。“吴家就算再穷，凑几十万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必须卖掉一些家传宝贝，不过为了给孙儿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他不介意这样做。 。 第一百七十七章惊变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后换上黑色的衣服，准备去祭祖。 吴家的陵园在传说中的万国公墓，因为靠近市中心，需要开发利用土地，这边二十年来变动很大，大量的坟墓被迁走，只有小部分墓地没有受影响。 但是吴家先祖的墓地因为位置原因，同样没有受影响。 刚把祭祀的食物放好，吴老就脸色一变。 “爷爷，怎么了？”秦飞留他最近，看到情形不对，担心地问。 老人年纪大了，如果太过悲伤，身体容易出问题。 所以他一直站在爷爷旁边，方便照顾。 “你太爷爷的坟被人动过了——”吴老伸手指着前面的墓碑，身子不停地颤抖。“难怪我们吴家会遭此大难，原来是先祖尸骨被人挖走，被其它人鸠占鹊巢，所以无法庇佑我们这些后人。” 他学过风水，知道祖先安葬在一个好的墓地，对后人影响有多大。 现在感觉这边阴风阵阵，极力排斥他的接近，自然算出底下葬的不是自己的父亲。 “你是说——”秦飞听后只觉得一阵逆血涌上来。“是谁这么干的？” 不管是谁种了这件事，都是吴家的生死仇家，这辈子不可能化解。 “应该是刘家人干的。”吴老缓缓说道。“当初我教了刘应珲一些粗浅的玄学手段，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感恩，反而用来对付我们——” 此时他的脸色灰败，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随时倒下离开这个世界。 “吴爷爷，犯不着为这种畜生的行为，责怪自己。”方糖在旁边看得分明，连忙劝慰道。 旁观者清，她发现老爷子现在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吴家人遭此大难。 如果他陷在这种情绪里，走不出来，只怕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那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 “对啊！爷爷。”秦飞一听，也反应过来。“这件事错的又不是你，要怪就怪有的人猪狗不如，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等我们为吴家报仇。” 如果说以前对刘家的恨，还停留在表面上。 毕竟他从小就没有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对父母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厚，做不到为了他们，豁出性命去报仇。 现在发现他们掘了吴家的根，那感受就不一样了。 如果影响到自己的未来，甚至女儿秦虹的命运，他这个当父亲，绝不能忍受自己当年遭的罪，再次出现在女儿身上。 “放心，我会好好学着，看着刘家比我们先倒下。”听了晚辈们的劝告，老爷子情绪缓过来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啊！自己的本事，孙儿没学到，无法破解眼前的困局。 自己必须保重身体，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才有资格下地去见父母和妻子。 既然葬的不是自己的亲人，祭祀就没有意义了。 几人把东西重新放进车里，准备回去。 到了酒店的客房，几人聚在一个房间里，商量对策。 有的话不适合给女人孩子听到，所以田小丽带着女儿，在隔壁房间没过来。 “我准备晚上再去一趟万国公墓。”老爷子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吴家祖先的骸骨已经找不到，这件事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绝不能让刘家人占据吴家的墓地，吸取吴家的百年福气为他们所用。” 当年父亲安葬时，他可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才在棺村内布置好阵法。 这边是风水宝地，有阵法加持，肯定能保佑吴家子孙后代，从此兴旺发达。 最开始几年，他们一家确实过得幸福平安，吃穿不愁。 在那个年代，能用上保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绝对让九成九以上的沪市人羡慕。 没想到很快就出了事。 他原以这是因为国家政策的原因，跟个人无关，所以一直没 有怀疑。 加上自身难保，就没有回老家这边祭祀父亲。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原因，他只怕马上采取行动了，也不会让吴家落魄到如此境地。 “爷爷打算怎么做？”秦飞猜了他的想法，自然不会反对。“需要我们帮忙吗？” “当然，你们帮我一起找材料。”老爷子拿出纸笔，开始写字。“我们时间不多，无法长时期在那边不被人发现，所以我准备弄一份百毒化骨水，浇到地下主人身上，让那处福地，变成毒地，回报到后代身上。” 自家的现状，已经没办法补救，那就拉他们下水。 他能想像得到，刘家这二十多年肯定过得意气风发，从最底层爬到中高层。 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家人吃过的苦。 这些年他们获取的好处越多，这次反噬得就会越厉害。 刘家人一个也别想跑。 写完后把纸递给两人看。 方糖看到上面写的大多是一些药店能买到的药材，顿时放心了。 她就怕需要什么黑狗血，童子尿之类的东西，他们在沪市又没什么熟人，难度就会很大。 “这些东西一家药材估计凑不齐，也怕遇到懂行的，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吴老让两人各抄一份。“最后分头多去几家药店，这样不容易出事。” 如果刘家现在在沪市混成一股势力，到时肯定会调查。 为了大家的安全，小心为上。 “好。”秦远听后，把里面的东西抄在几张小纸条上，和方糖各自出门。 等两人离开，老爷子走到窗前，抹了一下浑浊的眼睛。 他现在的感受跟孩子们完全不一样，在他知道父亲尸骨无存后，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同时非常后悔。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就不该那么贪心。 如果正常安葬父亲，就不会有这么多意外事情发生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没有意义，那就先断了刘家的根，再慢慢把他们找出来，报复回来。 当天晚上，三人带着铁锹和锄头，悄悄进入万国公墓。 成功把那桶准备好的黑色药水，均匀淋在棺材里的尸骨上。 虽然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方糖分明听到，耳畔传来一个痛苦之极的嘶吼声。 做完这些，重新盖上棺盖，填上泥土，小心抹平并踩实。 只要这几天没人过来这边，一场雨或者青草再次长出来，这些痕迹很快就会消失。 。 第一百七十八章再去大仓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去沪市街道闲逛。 原计划这些日子住在酒店，同时安排人把老房子翻新装修一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件事只能暂停进行。 他们打算等刘家的事处理好，再回来装修并搬回来住。 一行人购买了一些物品，准备带去舜江县。 毕竟县城和大城市没法比，很多那边购买不到的商品，这边随处可见，价格也更便宜。 方糖陪他们逛了一会，借口还有事要处理，把车子留给秦飞开，自己准备去大仓县。 吴老知道方糖有自己的赚钱路子，也没有打听，约好明天在这里碰头。 同时让秦飞送她去车站。 进了购票大厅，方糖让秦飞回去，自己买好车票，一个人去大仓。 上次已经去过一次，这次熟门熟路，加上两地隔得不远，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方小姐来了，这次想要什么？”刘耀庭看到方糖，笑着问道。 因为是蒋禾坤介绍的，他对她印象比较深刻。 会买一辆报废吉普车回去，她家里肯定有车，否则拆配件干什么？ “我想要一辆报废的皮卡。”方糖大方地坐下来。“对了，你这边有没有报废的摩托车，我有个哥们开摩托修理厂，需要一些进口配件。” 虽然报废车已经被压扁得不成样子，因为价格便宜，就算能用的配件非常少，也不会亏。 何况有些不锈钢配件，就算形状被完全破坏了，只要找个技术好的钳工，敲敲打打一番，照样能恢复过来使用。 “皮卡有很多，你自己去挑。”刘耀庭也没有问原因。“摩托车当然也有，不过数量不多。你要的话，我给你搞几辆，肯定没问题。” 这小姑娘什么都要，看来路子蛮广的。 现在做生意，如果靠最老实的办法赚钱，其实都是小打小闹。 真正做大生意的，都是靠关系搞来紧俏商品，然后大批量卖出去。 “那就谢谢刘哥了。”方糖没有跟他啰嗦，掏钱放在桌上。 跟着他安排的工作人员，去仓库挑东西。 先看中一款皮卡，让手摇吊车装上货车，又去挑了三辆摩托车，同样装上车，压在皮卡车斗上面。 这一次没有让人送到路边，而是向刘耀庭借了货车和手摇吊车，承诺一个小时后归还。 已经算是认识了，加上蒋禾坤的面子还在，他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刘耀庭大方地让她开去用，只要记得还就是。 他是开报废汽车处理的，这两年下来，已经私下拼装出几十辆货车和轿车，低价卖给有需要的人。 车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方糖向他道了谢，把车子开到几百米外的无人区域，然后用手摇吊车把皮卡吊下来，放在地上。 再把三辆摩托车，吊起来并排放在皮卡上面。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双手放在皮卡上。 等系统跳出来，默念修复。 大概三秒后，一辆皮卡拔地而起，停在前面的空地上。 而三辆报废摩托车，则正好落在皮卡的车斗上。 成了！ 方糖兴奋地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修复吉普车时，把精神力完全耗尽，从而破而后立，让精神力反而突然增长了。 否则两者需要的精神力应该差不多，她不会这么顺利才对。 当然这是好事。 再这样来几次，说不定下次更大的货车，也能轻易修复好了。 打开崭新的皮卡，她钻进后面的座位，躺下闭眼休息了一阵，恢复精神力。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再次醒来，感觉刚才午睡了一次，整个人又变得 生龙活虎。 方糖下车爬上车斗，把三辆摩托车并排放好，再次启动修复系统。 修好的摩托车，比车斗长不少，后面的门无法关上。 不过没关系，买绳子把摩托绑好就行，只要别掉下来。 她把皮卡藏好，开货车去买了一桶汽车，一块军用雨布，一捆绳子。 回来后先给皮卡加好油，又摩托车固定好，最后盖上雨布，让人看不清车斗装的是什么。 做完这些，她把货车开回刘耀庭那边，再次道了谢。 “如果你要的数量多，下次可以电话联系，我直接让人送过来。”感觉方糖这个人少年老成，将来成就不会比自己差，刘耀庭主动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当然费用太高的话，钱你自己货。” 在商言商，他不会为了讨好一个女孩子，损失自己的利益。 “太好了。”方糖一听，连连道谢。“那我们下次再谈笔大生意。” 告别出来后，她回到皮卡车那边，开车回沪市。 原本担心精神力不够，不得不在这里休息一晚，现在不需要了。 回到沪市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上客房找秦飞他们。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方糖问老爷子。 自己这边因为有三辆新的摩托车，在这里过夜不安全，最好现在就回去。 她打算把摩托车放在仓库那边，到时不管是交给刘雪峰处理，还是卖给有需要的朋友，都很方便。 自从秦飞有了那辆进口摩托车，谭锦荣和宋涛几个都很眼馋。 有机会就借来骑，如果知道自己又有了新的车子，肯定愿意花钱买。 当然谭锦荣有个富豪父亲，买车没问题。 宋涛他们未必拿得出钱。 这事不用她烦心，到时看情况再做决定。 “随时都可以。”老爷子望了孙媳妇一眼，笑眯眯地回答。 事情解决后，他今天的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孩子们难得来一趟沪市，不好催他们回去。 “你有事需要早点回去？”秦飞猜到了她的想法，问道。 “嗯。”方糖没有瞒他。“这次搞到了一辆皮卡和三辆摩托车，就放在酒店门口，我怕不安全，想早点带回去。” 突然觉得皮卡其实比吉普车更方便，同样可以坐五个人，却能带更多的货。 “那我们也一起回去。”秦飞望了一眼，地上各种各样的包装袋，回答道。 。 第一百七十九章惆怅回家 这次过来，虽然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事情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在这边住些日子。 不过一家人一起出来，在沪市好好玩了两天，也算是一次难得的远行。 现在东西已经买好，是回去的时候了。 “我也想回家。”秦虹靠在妈妈的背上，羞涩地叫了一声。 外面虽好，总归不如家里温暖。 新鲜感过去后，她就没有了继续逛的乐趣。 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去前台退房后准备回去。 把行李和购买的东西放到吉普车上，秦飞开这辆车，方糖则开皮卡。 “方糖的路子真的很野，皮卡和摩托车居然也能搞到。”吴老坐在孙子的后面，感慨地说了一句。 跟她接触的时候越长，带来的惊喜就越多。 他现在反而觉得，方糖才是他们一家最大的贵人。 “是啊！”秦飞深有同感地点头。“不过她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帮助，她是个真性情的人，谁对她好，心里都会记着。” 这是他一再坚持要跟她结拜的主要原因。 有的人天生就重感情，而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现在双方都珍惜这段感情，谁有事都会叫上对方帮忙。 “如果你不改变自己，你和她的差距会越拉越大。”吴老提醒道。“靠蔡家生意那一点股份，肯定不行，我觉得你也该考虑自己创业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孙儿，也是为吴家。 毕竟吴家曾经是富贵之家，想恢复祖上的荣光，靠自己这把老骨头，肯定没希望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儿身上。 他坐过十年牢，从政不可能，只能赚钱这条路可以走。 既然老房子翻新装修的事，得放一放，不如拿钱出来做生意。 “爷爷有什么好的建议？”秦飞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问道。“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当然也想搞起来，吃苦我不怕，就怕浪费钱。” 他有自知之明，以前没有做过生意，与其乱来，不如多看看多等等。 方糖的做法，给他不少启发。 所以他想学一学。 只是爷爷年纪大了，他又怕自己尽快于经商，没时间陪他。 “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好主意——”老爷子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何不直接问方糖？以她的性格，不会随便应付你。” 其实他更希望孙儿跟方糖合作投资，只是他们已经欠她太多了，再这样说，有点说不过去。 “行，那我回头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一谈。”秦飞觉得这话有理，就同意了。 回到县城，一行人先在秦飞家停下来。 等行李和其它物品拿进来，秦飞继续开车，和方糖一起去仓库那边。 车子一直开进仓库，两人下车后，找来一块厚木板，垫在皮卡的车斗，小心把摩托车弄下来。 “这车不比我那辆差。”男人对摩托车永远不会失去热情，看到三辆新的车子，秦飞爱不释手的欣赏了一会，“你打算卖掉，还是有人向你订了货——” 有特殊渠道就是好，什么紧俏商品都能搞到，比开工厂好多了。 “我准备留一辆给方程，另外两辆卖掉。”方糖抹了一头汗，随意地回道。 皮卡则带回家里，最好爸妈和弟弟都学会开车，以后出行就会更方便。 “哦。”秦飞想说宋涛和谭锦荣都想要，又觉得这事让他们自己说比较好，就忍了下来。 看天色不早了，方糖和秦飞一起出门，去他家吃晚饭。 田小丽已经炒好几个菜，摆在桌上，还准备了几瓶好酒，等两人回去。 这次沪市之行，虽然只有两天时间，回来后都觉得有些累。 晚上喝点酒，好好睡一觉，可以解乏。 “听说你跟千里马机械厂的 上层有交情，如果我也办一家汽车配件厂，你说能不能赚钱。”秦飞借着几份酒意，说出白天想说却没有说的话。 他也不是傻瓜，想办企业，最容易赚钱的，肯定是这种有固定订单的项目。 而且汽车类配件的利润，比普通生活用品高一大截。 谁有这样的路子，都不会错过机会。 “当然能赚到钱。”方糖酒量不错，虽然脸已经有些红了，还没到醉的地步。“关系是汽配利润高的产品，技术要求也比较高，如果你舍得投资，买些新设备回来，我保证你一年赚百万。” 粗加工企业，靠的是薄利多销。 而技术难度大的配件，投资大，门槛高，能参与的人就少了，自然利润更丰厚。 特别是现在很多配件靠进口，运费加上税收，价格高得离谱。 这也是现在一辆汽车二三十万，一套房子县城的房子只要二三万，价格差了十倍的原因。 不像前世，正好相反。 “那我在县城办一家工厂。”秦飞这时候说话已经完全放开了。“你能帮我挑一个我能做的配件吗？钱不是问题，我自己有一些存款，爷爷那里也能凑一些。” 和爷爷一番交流后，他知道身为吴家子弟，恢复祖上荣光，也是他的责任。 那就从赚钱开始吧！ 什么时候身上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那不管想做什么，都没有了压力。 就算碰到刘家人，也有底气跟他们对上。 如果像现在这样，以普通人的身份，对上已经崛起的刘家，肯定会输给他们。 “行。”秦飞难得向自己开口，她当然不能拒绝。“我回头去一趟那边，好好考察一下，看什么最适合你现在的做。” 两人边说边商量，忽然听到老爷子一声惊叫。 “怎么了？爷爷——”秦飞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关心地问。 “刘志攀——”吴老爷子指着电视机嘶声叫道。“他就是刘应珲和王淑珍的大儿子刘志攀，以前经常来我家白吃白住，现在虽然胖了一些，年纪也过了五十，但是样子没有大的变化，我绝不会认错。” 当初看在保姆的份上，每次他们兄弟俩过来，他都会给他们准备一些好吃的。 可惜这人是白眼狼，得了吴家的好处后，反手就把他们推入无底深渊。 。 第一百八十章仇人现身 “这是哪个台的新闻？”秦飞一听，酒醒了大半，问旁边的妻子。 “是我们大越市的电视台。”田小丽对他们谈生意的事不感兴趣，所以一直在看电视。“刚才听播音员说，他是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后紧张地望了他们一眼，心里无来由地感到害怕。 离开沪市前，她虽然不清楚爷爷和丈夫他们做了什么，但是总感觉有事情将要发生。 为了女儿，以前朝不保夕的生活，她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 可是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实在太难熬了。 “别担心。”见妻子害怕，秦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同时看向爷爷。“原以为他会在沪市任职，没想到居然调到大越市担任常务副市长。” 对他来说，这样反而有好处，至少自己处于主场，更容易掌握对方的动向。 要对付别人，总要搞清楚双方的力量对比才行。 特别是他们现在从政了，更要小心行事，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什么奇怪的。”吴老已经冷静下来，可是脸色依然青得可怕。“他们本来就是徽北人，不管调到华东地区哪个城市，都很正常。” 说话间走到电视机跟前，双眼依然紧紧盯着这个仇人。 电视的清晰度不是很好，只能看清那个人的轮廓，他依然想用最擅长的能力，算一算他的现状。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秦飞怕他太激动，引起身体连锁反应，站起来扶住他。“既然已经找到他们，后面的事就容易多了。” 坐过牢的人，大多比普通人更有攻击性。 他可不会因为对方现在的身份，而害怕退缩，或者找借口逃避。 “不急。”被孙子一劝，吴若愚慢慢冷静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搞清楚他们一家人的现状，再研究方案。” 自己年纪大了，就算马上死了，也不用可惜。 吴家现在只有秦飞一根独苗，他又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如果他出事，那就全完了。 所以报仇的事不能忘，但是家人的安全问题，同样不能疏忽。 “调查他们的事，就交给我好了。”见爷爷没有盲目要去找对方，秦飞顿时松了一口气。“到了我们的地盘，还怕查不出他家的底细？” 正好有些兄弟现在闲着没事干，把他们派到大越市，最多一个月，事情就能一清二楚。 “好。”老爷子算了一会，没有明显的进屋，回到椅子上坐下。 看来得找机会近距离看一下，才能搞清楚他们的情况。 倒不是说靠面相，就能完全掌握他们的底细。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刘家人这些年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 毕竟有的力量明面上看得到，而有的隐在幕后，就算你再用心调查，也未必搞得到。 既然动手，就必须把刘家人全部打倒。 如果到时有人在暗中出手，他们猝不及防，从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调查他们的底细，确实很重要。”方糖在一边提醒道。“但是有一样东西比这个更紧迫，那就是力量。秦大哥如果真的想为父母报仇，那接下来的时间，得把重心放在提升自己上面。” 旁观者清。 以吴老和秦飞现在的力量，对上刘家，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就算秦大哥手里有一批人，加上谭伟钊和董永强这几个好兄弟，但是对上一个副市长，还远远不够看。 “方糖说的对。”吴老脸色一肃，“我们现在跟刘家的差距太大了，在你没有拥有足够的力量前，不得轻举妄动。” 比起报仇，他更希望唯一的孙子平平安安。 如果出了事，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 话是没错，可是我们想达到刘家那样的地位，再过二十年都没有希望。”秦飞听后痛苦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坐牢的人，不可能再进入机关，这辈子都达不到刘志攀的高度。 加上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等自己年纪大了，后代更没有跟人斗的资格。 “办法当然有。”方糖见他没有信心，走过去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香江爱国商人霍英冬先生，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并给予热情赞誉。 当一个人的财力达到一定程度时，可以为国家做的事太多了，到时别说一个人品低劣的副市长，就算对方是副省长，都未必敢动你——” 这样说虽然有些极端，但是摆在秦飞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通过大量赚钱，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霍先生在中国是个传奇人物，得到无数的荣誉和称赞，想达到他的高度，确实非常困难。 可是国内现在遍地机遇，只要肯努力，用不了十年，就能赚到数亿家产。 只要肯舍得，获得一个慈善家的美名，直达天听，把刘家踩下来，并不是不可能。 “听你妹妹的。”吴老听后精神一震，不等孙子开口，抢先回道。 这时候他才深刻体会到，这个女孩子的眼光和魄力。 别人遇到这种事，只会逞匹夫之勇。 而她却能想到有效的办法，真正实现目的。 如果说以前对孙子认这个妹妹，还表现得可有要无，只是担心他一个人太孤单，有一个妹妹，至少自己不在后，可以相互扶持。 现在觉得有她在，孙儿才有可能重振吴家。 所以想把两人的关系真正绑定，才会直接以妹妹称呼方糖。 “那我应该怎么做？”秦飞抬起头，认真地问。 他一开始就没有退缩，是因为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份。 以他的性格，同样不怕有这样的敌人。 只是妻子等了自己十年，才终于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跟刘家对上，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如果自己再次入狱，或者不在了，那对小丽来讲，实在太残酷了。 “卧薪尝胆，用三五年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方糖一字一顿地回答。“只要双方的力量发生反转，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全部打入地狱——” 如果吴老没有添油加醋，那这家人真的死不足惜。 。 第一百八十一章选择报仇的办法 吃过晚饭，三人来到秦飞当成书房的小房间，一起商量创业的事。 “具体做什么？最好方糖来决定。”老爷子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意见。“我只管出钱，其它一概不管，企业的经营，得交给你来负责。 你是吴家唯一的男丁，必须把这个责任扛起来。” 平反后他得到了一些补偿，这几年靠给人算命，仅解决温饱，所以积蓄非常有限，最多能拿出一千多块。 好在取到了祖上藏着的金银珠宝，把它们全部换成钱的话，至少有十几二十万。 用它来办厂，其实不算多。 但是足够起步了。 “嗯。”秦飞也有这样的打算，所以点头表示认可。 又把视线转向方糖，想听她怎么说。 “听我的意见赚钱？”方糖端起本子喝了一口水，同时组织了一下词语。“我确实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赚钱项目，但是究竟怎么选择，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提供意见可以，要自己替他作主，还是免了。 她非常清楚，人与人相处是有边界的，绝不能因为关系亲近，就大包大揽。 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超出这个范围，否则早晚会出事。 “我明白的，你放心说好了。”秦飞不在意地回答。 他自然不会勉强她承担责任，就像自己不愿意这样做一个道理。 “赚钱的路子很多，但是每个人的选择却不一样，原因分很多方面，我先解释一下，看你怎么选择。”方糖开始介绍起自己了解的生意经。 “首先，如果赚快钱，可以选择现在最热门的行业，在短时间内大量投资，回报也会很快，缺点是干的人肯定很多，竞争也厉害，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长时间赚钱—— 而长线投资的好处是，可以一直干下去，但是短时间内，赚的未必能达到你的预期，比如房产行业，以后肯定是暴利，越早进入，以后机会越多，现在市场刚刚起来，短时间内，收益不会很高。” 当然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对秦飞的现状来说，可以先投资快钱行业，积累起一笔雄厚的资金。 只要有了钱，以后就算想调整，也不会太难。 会这样提醒，是因为自己有重生经历，能及时调头，其它人未必有这个眼力。 搞不好到时会把几年赚的钱，全部亏进里面。 “当然是赚快钱。”秦飞还年轻，有点急功近利很正常。“如果要等到十年二十年后，才有机会达到目的，到时刘志攀这批人已经老得动不了，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 必须在他还高高在上的时候，把他拉下马。 这样才能解恨。 否则一切将毫无意义。 谁有耐心去追究一个垂死老人，那样的结果，绝不是他想要的。 “那接下来的问题变成，现在做什么最赚钱？又是你有能力投资的？”方糖没有受他的答案影响，继续顺着他的话说自己的看法。“我的看法是，联产承包以后，农民的条件会越来越好，他们有了钱，就会购买各种生活用品——” 衣食住行，会在未来几十年，占据消费的重心位置。 住的问题暂时不管，行的方面，购买汽车肯定不可能，但是家家户户会把自行车当成出门工具，到时一家拥有二三辆自行车，也不再是梦想。 只是自行车生产要求太高，和住一样，只能先放弃。 这样一来，衣食就成了首选。 “你的意思是，服装厂和饭店，是最适合最快钱的？”秦飞听后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这两个行业其实不算好，至少他从来没想过靠这个吃饭。 “衣不仅仅是服装厂，也可以服装店，甚至服装批发店。”方糖提醒道。“食也一样，不仅仅是饭店小吃店，包括跟吃相关的所有行业，比如餐具，桌子椅子，油盐酱醋茶等等。 ” 这样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不是为了卖弄知识，而是系统地给秦飞恶补生意经。 一个优秀的商人，如果连这样的概念都没有，注定成不了气候。 现在很多人学经商，就是去外面看一看，别人在做什么生意，什么最赚钱？然后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干。 这样选择的生意，注定只能喝点汤汤水水，无法做到行业第一。 “我有点明白了。”秦飞最近其实也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方糖一番话，把他眼前的模糊一扫而空，“那我接下来可以从这里选择合适的项目，不用糊里糊涂，随便找个项目干了。” 去年出了款饮料叫健力宝，被誉为“中国魔水”，他觉得如果自己也能搞一款这样的饮料，赚的钱肯定不会少。 只是投资太大了，他只敢想想而已。 现在听了方糖的分析，才知道这就包含在食这一领域里，难怪会这么受欢迎。 “你明白就好。”方糖准备长话短说，让他自己做决定。“接下来我推荐几个赚钱快的行业，你可以自己参考一下。 第一个，是被套厂。学生缝被子太麻烦，所以很多一学期就洗一次，脏得不成样子。 如果棉胎可以直接塞在里面，那就会方便许多，只要搞定学生这个群体，赚的钱就不会少。 第二个，是调味料厂，打酱油太麻烦，如果直接加工成瓶装酱油，就会方便许多，同样包括瓶装醋、麻油、辣酱等等。 第三个，是家具厂，农村里习惯找木匠师傅打家具，可是城里这样不方便，如果把常用的家具加工好，有人需要直接来购买，那不是又快又省事？ 第四个，开快餐店，可以开在工厂附近，也可以开在居民集中的地方，只要价格实惠，生意同样不会差，只要分店开得多，一年赚几十万不难。 第五个，开卤味店，同样必须走分店的模式，只要店多，赚的钱同样非常可观。” 她说的这些，大多是做的人很少，甚至还没有人做的行业。 它们的投资都很低，最多十几万就能搞定，以吴老的家底，应该难度不大。 “让我想想——”方糖一口气说了几个项目，所爷孙俩都震住了。 至于能不能赚钱，听她介绍后，基本上不用担心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到底选择哪个项目？ 。 第一百八十二章地位的变化 见他们皱眉思考，方糖在旁边找到笔，拿过来把它们写下来。 现在马上做决定，肯定不现实。 那就让他们好好想一想，对照着纸上的材料，不容易忘记。 等他们定下项目后，再商量如何具体实施。 当天晚上，方糖在仓库那边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开着吉普车回到乡下。 刚坐下没多久，徐凤年就拿着乡里那家新工厂生产的商品，请她看看有没有问题。 “千里马那边没有提供验收标准吗？”方糖拿起来看了看，皱眉问道。 汽配和插座不一样，它是给汽车配套用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跟别的配件合上。 否则的话，质量再好，也是一堆废品。 “各方面都合格，就是这段时间你没在，特意拿来给你看一下。”徐凤年略带讨好地说道。 和她的关系已经完全变了。 当初是一起出资，合作赚钱，大家还是平等的。 现在是一切都得看她的眼色行事，如果她不满意，直接把千里马的采购人员，带去别的工厂，他们这边就马上得倒闭。 加上前几天拿样品去千里马机械厂时，那边明确表示，只要方糖提供的合作，他们会给最优惠的待遇。 想到那边还有大量的配件需要生产，他的心思就活泛了。 和方糖搞好关系，以后如果能单独生产一种配件，那就会赚得更多。 人的野心是一点点养成的，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这两家合作工厂，希望自己有一家独立的企业。 到时把生意做大，管着几百上千人，那该多神气。 “哦。”方糖应了声，心里一阵无语。 难道自己已经给他这么大的压力了，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讨好自己？ 老实说为了给家人提供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她才选择和徐凤年等人合作，至于他们能赚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 如果他聪明一点，只要跟爸妈多交流，自己这边其实没关系。 当然这话不好明讲，否则以后真的有人把主意打到爸妈身上，也会很麻烦。 为了让徐凤年安心，方糖留他吃了午饭。 看他这样一个平时在村里高高在上的人，在自己面前小意讨好，她也是一阵感慨。 以前农村吃大锅饭，大家的关系相对和睦。 甚至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那种平静很快打破，向钱看成了常态，人也开始变得势利起来。 见高捧见低踩的事屡出不穷，人情变得越来越淡漠。 现在看来，因为自己的原因，这样的风气有可能提前到来。 不过她也没办法阻止。 这是经济发展必然会经历的阶段，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倒是爸妈心态还不错，热情地招待徐凤年，还时不时给他夹菜，让他受宠若惊。 和方家关系再接近一点，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所以乐见这样的结果。 等他离开，爸妈才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个徐凤年以前多么傲气，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早些年春节走完亲戚，会邀请村里有头有脸的人，来家里吃饭，算是感谢他们一年来的照顾。 徐凤年是最多被邀请的人，和村支书差不了多少。 以前他在方家人眼里，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架子了？ “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方糖没想到爸妈这么迟钝，只好直接说出原因。“变的是你们，而不是他。有空你们看看他跟其它村里人打交道，是不是也会这么客气？”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别人面前，肯定是另外一副面孔。 “这么说来，是我们现在有面子了，不是 他变了？”方爸爸后知后觉地嚷道。 也对，现在他们出门，村里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因为习惯了这一切，他们反而不会思考这些变化来自哪里？ “当然。”方糖见他得意的模样，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心。“我就怕有人不敢来找我，就找你们说情，到时搞得我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 现在只有徐凤年，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其它聪明人想到这一点。 她希望爸妈能一直这样自由自在，不去搅和村里人的事，给自家求个清静。 “你放心，我们不会胡乱答应别人，让你难做。”方妈妈连忙保证。 饭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听到旁边鸡鸭叫得欢，又过去看了看。 照现在的情形看，最多三个月，第一批买的家禽家畜，就能卖钱了。 算算日子，中秋前应该能全部卖完。 也就是说，新房子大概会在国庆前后开始动工。 提前准备好材料，动作快一点，元旦前就能全部完成。 那今年春节，就能在新房子里度过了。 至于会不会影响家里的收入，她已经不用在意了。 回头哥哥学会驾驶，就会送他一辆摩托车，不用他辛苦自己养猪赚钱。 从院子回来，又觉得无聊，于是开车出门，准备去乡里看看。 那家工厂的具体情形，开工后还没有去看过，总得去看一眼才放心。 到了目的地，看到门卫室空荡荡的，没有人。 大铁门开着，谁都可以随便进出。 方糖皱了皱眉，早就提醒过徐凤年，必须严格规章制度，并切实执行。 现在看来，跟以前的乡镇企业没什么两样，没有人把制度当回事。 一个企业的管理好不好，真的不能坐在办公室听汇报，去下面走一走，这些细节就会告诉你真相。 她坐在车里没动，想看看多久会有人过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才看到一个大爷提着热水瓶，从里面出来。 方糖把车子停好，下车后进去。 老大爷看了她一眼，见她是车里下来的，什么都没问，就让她进去了。 方糖更加失望，穿过中间的院子，直接来到最东面的办公室。 徐凤年吃过午饭后，就骑上自行车，来这边上班。 看到方糖居然来了，笑着迎出来。 “这边现在有多少人了？”方糖时屋后在沙发上坐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各个车间的负责人安排好了吗？” 管理不是上嘴唇下嘴唇碰一碰，就能出效果。 不但需要有能力的人，还需要严格执行，哪方面没过关，都会出问题。 。 第一百八十三章妹妹的好消息 “现在一共有四个负责人，一个负责塑料车间，一个负责装配车间，一个负责采购，一个负责办公室。”徐凤年以为她关心具体的管理，一五一十汇报道。 生产总调度和财务由我兼管，食堂划给了办公室。” 业务等于是方糖在负责，不用单独设立一个部门。 工厂现在一共三十多个人，他觉得这样安排还算全面，没什么管理漏洞。 “这么看来，制度和人事架构已经建立好了？”方糖也没有直接说门卫的事。“那接下来的执行工作，希望你这个负责人，也能监督好。” 原以为问题出在基层管理身上，现在看来，是徐凤年这个负责人，对管理没有形成正确的观念。 直接说他容易引起反感，只能点到为止。 有机会倒是可以带他去一些管理出色的企业看看，真正优秀的管理，是怎么做的？ 眼界决定境界，格局决定结局。 徐凤年只有乡镇企业的管理经验，自己要求他照着外企的要求建立制度并执行，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我觉得没有大问题，至少比以前的乡镇企业，规范了许多。”徐凤年果然没听出方糖话里的意思，反而略带得意地回答。 方糖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往下说。 当初的想法是对的。 跟他合作，确实是个错误。 如果换成秦飞，肯定不是这样的态度。 接下来几天，方糖一直呆在乡下。 心情好了，也会跟徐凤年聊一聊管理上的事。 她没有直接要求他怎么做，只是告诉他一些外企的管理方式。 相信时间长了，多少会影响到他。 周末到了，妹妹放假回家，带回一个好消息。 “姐，这次模拟考试，我的总分在文科生里排名第十。”方晓没想到姐姐也在家，兴奋地朝她扑过去。“运气好的话，能考上中专也不一定。” 这时候高中专和大专含金量差不多，被录取后就能换户口，成为吃公粮的一员。 唯一的区别是，中专不用考英语。 方晓的英语成绩一向不好，如果只考五门，排名会更靠前。 “不错啊！”方糖听后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前三十名左右，一下子提前了二十名，看来最近没少下苦功。” 或许给她一些压力是对的，她不是不会读书，而是以前太容易分心。 萝卜和大棒同时用起来，她的成绩就突飞猛进。 “可能是那套试卷的功劳。”方晓不好意思地交待。“那些题目做多了，发现学校的题目变得简单起来，很多相似的题目都做过，答起来不容易出错。” 为了姐姐的奖励，她最近一直在拼。 现在看来，这样做实在太值了。 “是吗？”方糖虽然觉得它们有帮助，但是没想到这么大。“那我回头问一问，有没有新的试卷和模拟卷。” 高考只有一个月了，再冲刺一下，说不定大学真的有希望。 “别问了，我做完这些，就要考试了。”方晓听后，哭丧着脸拒绝道。 最近几乎天天熬夜，就为了多做一张姐姐拿来的试卷。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崩溃了。 “好吧！”见她说得可怜，方糖决定放她一马。“想好考哪所学校了吗？”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妹妹报考大学，免得十几年后，已经成为家庭主妇的她，虽然已经工作了很长时间，不得不再次读成人高校，为了一个大专或本科文凭。 要知道大学扩招后，中考文凭变得越来越鸡肋。 没有本科学历，出去找工作都觉得丢人。 “到时候再说吧！”方晓不想现在就烦心这件事。“如果高考考得还不错，就填沪市的大学，那边离家比较近。” 当然也可以填省内的学校，不过她更向往那座大城市。 “行，那就到时再说。”方糖帮她把行李袋拿进屋，又给她准备了一些零食。 高三这一年，确实非常累，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爸妈回来听说这个好消息，也特别兴奋。 如果不出意外，家里很可能要出一个大学生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女儿的户口迁走了，就成了公家人。 至于是中专还是大专，不在她们思考范围之内。 为了激励妹妹的学习积极性，第二天早上，方糖开车带她去县城，给她买新衣服和新鞋子。 现在已经算是夏天了，中午最高温度接近三十，可以穿短袖和裙子。 方糖帮妹妹挑了两件连衣裙，一件是橡皮红的乔其纱束腰大裙摆长裙，另一件是水蓝色泡泡袖百褶连衣长裙，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 别外买了两件短袖印花t恤，两件碎花衬衫，一件白底黄花，另一件黑底蓝叶白花，和方晓的皮肤很衬。 两条长裤，都是黑色的。 一双淡紫色中跟凉鞋，一双米色镂空包头皮鞋。 把东西放好，又陪她去商店买零食。 为了给她做好后勤工作，只要她看中，一律买买买。 方晓第一次感受到花钱的乐趣，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坐车回家，望着旁边全是自己的东西，才开始懊恼不已。 “姐，总共花了多少钱？”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爸妈会不会骂自己。 “没关系。”方糖让她安心。“这些都是换季要穿的衣服，又是我给你买的，爸妈不会说什么。” 只要是正常消费，她都可以接受。 何况总共只花了两百多块钱，不算什么。 “谢谢姐。”见她帮自己兜了底，方晓才转忧为喜。“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到家后爸妈看到她们大包小包的东西，果然没有说什么。 钱是女儿赚的，她想给谁买就给谁买，没必要说扫兴的话，惹大家不开心。 “方程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都这么多天了。”方妈妈突然问女儿。 说是去学车，也太久了吧！ 正常情况下，半个月就该回来了。 “下次我去县城，把他带回来吧！”方糖这才发现，弟弟在县城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我让他跟县城的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也是希望他多交几个朋友，学一学为人处事的道理。” 。 第一百八十四章小舅造房子 估计这小子现在有些乐不思蜀了吧！ 就算他再笨，连续学上十天，也应该学会了。 自己忘了去催，他居然装起了傻，也不说要回家。 也不知道蒋华君招待了这么久，有没有被他的厚脸皮，搞得崩溃。 “如果他在那边真能学到东西，多住一段时间也没关系。”方妈妈却误会了。“反正乡下事情也不多，割草的事，我和你爸也可以去做。” 每个当母亲的，多偏心儿子，她也一样。 只要对儿子有好处，她都可以接受。 既然这样做，在别人看来有多不可思议。 “我心里有数。”方糖不管妈妈怎么想，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要给弟弟一个教训。 都二十岁的男人了，行事不用大脑，就算呆得再久，也不会有出息。 所谓为人处事，是懂得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 住在别人家里，连察言观色都不会，一直赖着不走。 难道非要等别人烦你了，才灰溜溜离开？ 不过蒋华君这人比她想像的有耐心，居然能招待弟弟这么长时间。 换了个人，只怕早不耐烦了。 回头问他要不要摩托车，便宜卖一辆给他。 算是给他照顾弟弟的一个补偿。 到了周一，方糖吃过早饭后，正想回县城找弟弟。 妈妈提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匆匆回家，要方糖开车送爸爸去一趟外婆家。 原来她在河埠头洗衣服的时候，碰到外婆家的邻居路过村子，两人聊了几句，对方说小舅一家昨天开始在造房子。 方妈妈一听就急了，想让老公过去帮忙。 农村造房子，一般会叫上一些关系好的亲朋好友干活，不用付工钱，招待一日三餐就行。 娘家有事，她肯定不能装做不知道。 “没问题。”见妈妈这么着争，方糖自然不会推脱。 等爸爸从地里回来，两人一起出发。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上次给外婆的五百块钱，应该拿出来用了。 至于为什么会挑在现在，估计是蚕茧才卖掉。 赶到外婆家时，看到原来的房子已经拆掉，旁边的猪圈那里，也收拾干净，此时挖了三间房子的地基，朝后移了一米，总面积跟原来的比，至少扩大了一半。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小舅正在和一个年轻人抬石头，见妹夫和外甥女来了，把石头先放一放，笑着迎上来。 这次能造房子，全靠方糖的钱，所以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 亲戚能做到这一步，真的非常难得。 程秋平不是势利的人，但是真心待自家好的亲戚，他依然感激。 “来帮忙啊！”方糖装作不知道他的想法。“这次准备造三间两层楼房，还是打算造平房。” 造平房的话，估计不用借钱了。 如果造两层，至少得再凑一千块才行。 “做两层的打算。”程秋平老实地回答。“这次先造一层，上面盖五空板，什么时候有钱了，把上面的也造了。” 这样说也不丢脸，反正农村这两年造房子的人家，大多如此。 “哦。”见小舅心态这么好，方糖原本就有心帮助，此时更是下定了决心。“把两层一起造了吧！上面用五空板的话，肯定会漏水，到时外面大雨，屋里小雨，外婆年纪大了，肯定受不了。” 用外婆做借口，就算偏心小舅一家，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也好。”程秋平听明白了方糖话里的意思，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算是向她借的，等以后有钱了，再还她就是。 “还有，造这种筒子楼，住起来不舒服，最好设计成套间风格。”考虑到以后过来做客，肯定会过夜，最好卫生间也设计好， 到时可以洗澡上厕所，不用再上臭烘烘的茅厕了。 于是把他带到没有的地方，从包里再次拿出一千块钱，塞到他手里。 “这是不是多了？”见厚厚一叠钱，足有一千块，程秋平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老实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一次拿到过这么多钱。 所以有些慌乱和激动。 “房子造好后，如果钱有多的话，可以打些家具，这样住起来舒服一点。”方糖真诚的提议道。“新家弄得舒服一些，我们来这边做客，也可以多住几天——” 她的性格就这样，越是淳朴的亲戚，越愿意帮他们。 像奶奶那种，我穷我有理的心态，就让她反感。 总是摆出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有本事就得帮我，让她越不想理她们。 “那我先收下了，以后有钱了再还你。”程秋平也是要面子的人，如果家里一次能造起三间两层楼房，在村里绝对有面子，所以他很难真正拒绝。 又问了套间怎么造，把钱藏好后，过去和筑地基的石匠师傅一起商量。 这种事石匠肯定知道，只要东家有这方面的意向，就能做出最合理的计划。 方程见他们在修改地基了，没有再管这些，让爸爸留在这里，自己去大舅家找人。 这边拆房子造新房子，家里的东西肯定搬去那边了。 两家虽然在两个村子，隔得不算远，用双轮车拉几趟，家里的东西就搬完了。 “方糖来了。”大舅家里，大舅妈和小舅妈都在忙碌，看到她同时叫道。 两人一个在清理老房子拆下来的木梁，一个在清理从灶上拆下来的砖头，清理掉外面的石灰，还可以继续用。 “嗯。”方糖朝两人问了好，又问外婆在哪里？ 她干不了重活，帮不上尽快，和她们打过招呼后，就要回去了。 “去地里割菜了，一会儿就回来。”小舅妈直起腰朝山下批了指，笑着回道。 “进屋喝茶。”大舅妈热情地叫道。 如果说刚开始还猜不出老二家为什么突然有钱造房子了。 看到方糖的样子，再结合上次送过来的猪肉，就一下子有了答案。 这钱很可能是小妹家借的。 至于小妹家为什么突然有钱了，她暂且无法知道。 不过没关系，有钱是好事。 大家都是兄妹，下次自家要造房子，也有地方可以错钱了。 外婆回来看到方糖，也非常高兴。 听说她是送爸爸过来，马上要回去，习惯地挽留了几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 第一百八十五章探望表弟 方糖匆匆下车，拿了车子，准备回家。 忽然想到表弟的事，决定拐到乡中探望一下。 原主学生时代，每年暑假都会在外婆家住上一个月。 比她小了九岁的表弟程光华，不喜欢其它表哥表姐，最喜欢缠着她一起玩。 原主那时候比较恶趣味，喜欢捉弄小表弟，给他扎小辫子，教她踢毽子，跳橡皮筋，反正所有女孩子爱玩的游戏，全部带着他一起玩。 甚至还教他用旧毛线织围巾和手套。 后来听爸妈和外婆他们说，小表弟越来越像女孩子，她才心虚起来，不敢再这样教坏他。 转眼又是好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变得怎么样了？ 都说男孩子小时候如果被当成女孩子养，长大后要么会变成娘娘腔，要么性向发生改变。 如果真的出问题，那她的罪孽就大了。 趁他今年才十三岁，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改变他。 来到学校，找人问了问。 这时候乡中的管理很松散，只要跟老师说一下，他就会帮你把孩子叫出来。 “表姐。”程光华正在教室里打瞌睡，听说有人找，兴奋地跑出来，一看是方糖，更加激动。“你怎么有空来学校找我？” 天气越来越热，临近中午，人就会犯困。 以前姐弟俩特别亲，最近来往比以前少多了。 对程光华来说，以前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所以依然最喜欢这个性格爽快的大表姐。 “刚才去你家看望外婆和舅舅，顺便过来看看你！”方糖见他才到自己的胸口，明显还没开始发育，担心就少了一些。“走，表姐带你去买些好吃的。” 这时候才早上十点，中午再把他送回来，可以在一起玩两三个小时。 “太好了。”不用上课，还可以出去玩，程光华笑得像个傻小子。“我们去哪里？” 乡里除了供销社，没其它好玩的，他希望去镇上。 “去县城。”方糖带他来到吉普车前。“中午我们去饭店吃饭。” 比起亲弟弟亲妹妹，这个小表弟更讨她的欢心。 “你是开吉普车来的？”程光华没想到这辆车是表姐开来的，围着车子东摸摸西摸摸，一付好奇宝宝的模样。 他长这么大，连自行车都没坐过，更不用说汽车了。 “快上来。”方糖坐上驾驶室，催促了一句。“等暑假了，天天带你去玩。” 等他上来坐好，车子直接往舜江县城而去。 外婆家在隔壁县，只是位于两县交界处，所以去两个县城的路途差不了多少。 方糖更熟悉自己的地方，自然不会带他去剡县。 “一言为定。”程光华不会介意表姐带自己具体去哪里，只要好玩就行，伸出手来跟她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兴奋地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色。 方糖笑了笑，表示不会赖掉。 到了暑假，县城的房子应该装修得差不多了，有那么多房间，多住一个人肯定没问题。 因为是带了个小不点，所以没有去宾馆的高级餐厅，而是找了一家小餐馆。 最近私营经济的发展真的特别快，每次来县城，都能发现有新的店开业。 当然路边摊的增加速度更快，只要人流多的地方，就能看到有人在地上摊块防尘的厚布或雨布，摆上一些自制的小物件，高声叫卖。 最常见的还是卤味摊、臭豆腐和油墩摊、粢饭油条摊这些。 小餐馆是夫妻档，男的炒菜，女的收拾屋子，店里面积不大，不过五六张小方桌，收拾得却很干净。 方糖带着表弟点了几个菜，又问起他的学习。 听说在班上一直是前五名，方糖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成绩这么好，有没有女 同学喜欢你？”趁着他放松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 出其不意，才能听到真话。 别看他还是小不点，都读初中了，小心思肯定不少。 “怎么可能？”程光华没想到表姐会问这个，吃惊地叫起来。“如果被老师知道，会叫家长，还罚写检讨书的？” 初一还没这种事，初三倒是碰到过。 最后双方的家长来了，当着众人的面，被打了一顿。 两个学生觉得没脸见人，书也没读了。 “是吗？”方糖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八十年代中期，远没有前世那么开放。“那你和谁玩得最好？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以她的经验来看，如果爱和男孩子一起玩，他的性向应该还没改变。 如果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那十有，心性已经出了问题，变弯的可能性至少占了五成。 “当然是跟男同学玩。”程光华不可置信地望着表姐。“和女同学一起玩，会被大家笑话的。” 他倒是想啊！问题是没这个胆子。 方糖审视地望了他一会，最后失望了。 看来现在还看不出真实的情况，只能寄希望夏天带他去玩男孩子的游戏，慢慢习惯和纠正过来。 菜上来了，都是大鱼大肉这样的荤菜。 方糖吃得很随意，小表弟吃得就很凶。 大口大口吃着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圆圆的脸像松鼠一下，非常可爱。 “多吃点。”看他吃得开心，方糖把肉尽量夹给他。“如果还不够，一会儿再点几个菜，给你打包带回去。” 她以前还担心这时候没有塑料袋，东西不好打包。 有一次亲眼看到整个过程，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 只见服务员帮客人把肉里的汤汁滤掉，然后把食物夹进油纸里，像包糕点一样层层包好，外面再用专用的细绳绑紧，提着就可以带走。 只要不用力晃动，也不用担心油水漏出来，弄脏衣服。 “真的吗？”程光华喜出望外地嚷道。“谢谢表姐。” 学校不供应菜，一般都是学生从家里带干菜、酱菜和腐乳这些耐存放的过去，吃一星期都不会坏。 天天这样吃，没有一点油水，谁都会馋肉吃。 “当然了。”方糖望了一眼桌上的菜，一盘油豆腐红烧肉，已经快见底了，白切鸡也只剩下三四块，倒是那条鱼，没怎么动。 现在的生活条件，一个月能这样吃一次肉，已经是奢望了。 正常情况下，除了吃酒席，就连过年，只怕也不可能由着性子大吃特吃。 。 第一百八十六章方程有点不对劲 等桌上的菜全部吃光，方糖再点了一份红烧肉和醉鸡，让他带回去。 可惜天气热，不好存放。 最迟到明天中午，就必须吃完。 所以不能带太多。 不过住集体宿舍，一个人吃独食肯定不行。 只怕晚上就会全部吃完。 方糖想了想，决定买一些可以蒸来吃的东西让他带去学校，比如咸肉、香肠等等。 另外买些紫菜、虾皮、咸蛋和皮蛋回去，有的可以冲汤，有的可以蒸来吃，有的可以直接剥来蘸酱油吃。 当然糕点也不能少，小蛋糕、金枣、麻酥糖和核桃酥都得带一些。 准备好这些，又给他买了一只可以上锁的皮箱，到时放在床底下，不用担心食物被人偷走。 把东西放进车里，又带他去买了两身衣服。 “姐，你是不是发财了？”程光华嘿嘿笑着问。“我们班上只有一个万元户的儿子，家里才舍得给他买这么多的东西——” 作为同学，他肯定也擦了不少油水。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对啊！”方糖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啊！” 倒不是怕引起别人的眼红，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见时候不早了，于是送表弟回学校。 这时候已经开始午睡了，如果中午不休息一下，下午上课肯定没精神。 车子停在宿舍外面的路上，当程光华下来时，自然引起路过同学的羡慕目光。 大多数刚吃了午饭，去食堂蒸了晚饭后，准备回宿舍睡一觉。 没想到早上被人叫走的小不点同学，居然坐着吉普车回来，这个消息至少可以议论一星期以上。 程光华年少气盛，少不得露出骄傲的神情。 方糖装作没看到，把皮箱拿下来，帮他提进宿舍。 初中男宿舍，不过一间教室大小，却放了足足二十多张床，里面乱得不成样子。 方糖没有考虑帮他们打扫一下什么的，把皮箱放好后，提醒他钥匙别掉了，就马上离开。 回到车上，掉头继续去县城。 最近一直在家，也不知道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在妈妈那里承诺把弟弟带回去，也得问一问驾照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开车技术没问题，走后门弄到驾照，就可以给他一辆摩托车开着玩。 毕竟是亲弟弟，嘴里虽然管得紧，该给的好处，还是得给。 先来到龙山脚下的老房子，院子门开着，几个工人坐在树荫下，正在聊天。 地上杂乱堆了各种材料，感觉踩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方糖就在门口看了看，现在还看不出最终的样子，反正在吴老把关，应该没大问题。 只要这边进度不要拉下太多，她就满意了。 从里面出来，再次去驾校找人。 意外的是，弟弟和蒋华君没在那里。 方糖皱了皱眉，难道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现在留在县城，真的是想躲避老家的劳动，所以不肯回去？ 好在她有蒋华君的电话号码，倒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确定他和弟弟都在家里，方糖开车赶到那里。 “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方程和蒋华君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她下车，心虚地问。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蒋华君家住着，总觉得对不起姐姐和家人。 当初他可是承诺过，家里的猪交给他养，每天割猪草也是他的工作。 现在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开车的事，学得怎么样了？”方糖淡淡地问。 当着外人，还是得给他留几分面子。 男孩子如果老是被家人当众打击，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性格也会受影响，变得懦弱和阴沉。 “已经没问题了，只要驾照发下来，就可以回家。”方程见姐姐没有骂人，心里好受了一点，依然畏畏缩缩地回答。 他也不傻，知道蒋华君愿意收留自己，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这次自己花了好几千块钱，本来就觉得愧对她。 只是自己不争气，舍不得回家，自然在姐姐面前挺不直身子。 “那一会儿跟我回去，驾照让华君帮你代领好了。”方糖望了弟弟一眼，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等回到家里，再好好审问一番。 当然这也是对他的关心，只要没做出出格的事，多花一点钱她都认了。 “好。”方程不敢反对，应了一声后，又偷偷望了蒋华君一眼。 方糖见两人暗中传递消息，更加奇怪。 倒没有怀疑两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难道这些日子有别的事发生了，只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说？ 蒋华君这时候也有些尴尬。 这事闹的，其实应该早点跟方糖打声招呼。 如果现在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似的，反而不方便开口了。 进屋后喝了一杯茶，方糖借口有事，带着弟弟离开。 回到仓库那边，带他进去看里面的东西。 当然主要是看摩托车和皮卡。 “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摩托车？”方程的目光果然粘在摩托车身上了，伸手在离后器手柄和前坐垫上摸了又摸，恨不得马上坐上去，开到外面去逛一圈。 以前不会开车，看到只能过过眼瘾。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稍微摸索一下，就能正常开出去了。 “我就靠帮人卖这个赚钱，不管是摩托车还是电视机，都不算什么？”方糖原本打算把车直接给他了，这时候又犹豫起来。“先回去吧！摩托车现在没有油，想开也没办法——” 等搞清楚他这几天做了什么事，再决定要不要把车给他开。 “难怪。”方程听后恍然大悟。 在县城呆得久了，最大的好处，就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现在有很多商品非常紧俏，谁有货源，谁就能赚钱。 还有就是，好工作非常少，如果有本事介绍工作，就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现在看来，姐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徐凤年平起平坐，跟她手里有这些货源有关。 可惜自己没文化，否则跟着她一起干，肯定也有赚到不少钱。 。 第一百八十七章蒋华君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到家时，看到妈妈割了一担猪草回来，正打着凉水，在院子里洗脸擦身呢！ “啊哟，方大少爷还记得要回来啊！”看到儿子，方妈妈冷笑着斜了他一眼，随手把搪瓷脸盆里的水倒在院子脚下的月季花里。 倒不是真的对儿子有多大的意见。 只是他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长时间留在县城，做父母的，心里总会担心。 现在看到他居然白胖了一些，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妈。”这个家里，方程最怕姐姐，其次就是怕妈妈，此时见妈妈发脾气，只好陪笑脸。“我也想早点回来，只是驾照还没拿到，只好继续等下去。” 这倒不是瞎说，而是事实如此。 不拿钱去找关系，时间就会拖得很长。 他身上哪有钱，也没这么魄力，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别找借口了。”方糖知道肯定有别的原因。“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直待在县城不回来？” “真的没有！”见姐姐说得这么肯定，方程顿时慌了。 “没事你脸红干什么？”方糖再次喝问。 弟弟被自己问得脸红耳赤，难道真的跟蒋华君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话，爸妈知道后，肯定要吐血了。 为了学开车，把儿子都赔了进去，真的亏大了。 “这个——是蒋华君安排的。”见抵赖不过，方程只好交代。“这些天住在他家，认识了他妹妹蒋华秀，本来我没什么想法，他却私下跟我说，想把妹妹介绍给我，问我怎么想？” 说到这里，低着头不敢看人。 “傻瓜，这是好事啊！你害怕干什么？”方妈妈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兴奋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那个姑娘长得怎么样？漂亮吗？是干什么工作的？” 刚才还阴阳怪气的妈妈，此时变了一副嘴脸，不断追问女孩子的情况。 在她看来，儿子能认识县城的女孩子，实在是求也求不来的大好事。 如果能娶回家，那更是给祖宗赚面子。 “我看还行。”方程偷偷瞄了姐姐一眼，期期艾艾地回答。 “妈，你别问了。”方糖在一边打断妈妈的话。“如果长得不行，他早逃回来了，还会一直呆在那里？再说她的哥哥跟我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妹妹肯定差不到哪里——” 不是跟蒋华君有什么纠葛就好，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蒋华君长得比王明磊还好看，身材修长，斯文干净，至少可以打八十分以上。 兄妹俩只要不是差得太多，蒋华秀绝对配得上弟弟了。 “那就好。”方妈妈顿时放心了。“你不是跟她哥哥关系好吗？何不把他们兄妹俩请过来做客，让我们也见一见。” 如果儿子搞不到对象，等家里新房子造好，也要开始给他安排相亲了。 现在有了更好的，她肯定愿意要一个城里媳妇。 孩子自己找对象，当家长的也有麻烦，就是无法参与过程。 万一女孩子脾气不好，或者有其它缺点，两人已经有感情了，到时他们是拆散好，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好？ “行，我挑个时间，把他们叫过来。”方糖觉得让爸妈早点知道也好，就答应下来。 以自己跟蒋华君的关系，相信他不会反对。 只是不得不佩服他眼光，居然懂得用这样方式，拉近与自己的关系。 如果他的妹妹成了自己的弟媳妇，他以后遇到困难，自己肯定得出手相助。 他能把自己的前程，赌在自己身上，真的不一般啊！ 可以这样说，有自己这个重生者的支持，他这辈子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现在他不管做什么，都离不开舅舅一家，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以后就不一样了，只怕他舅舅和表弟要看他的脸 色才对。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家里的氛围顿时变了。 妈妈三句话不离蒋华秀，还向方糖抱怨，造房子的事得提前了。 “别担心。”方糖只好安慰起来。“你没听方程说是他们主动的吗？这桩婚事只要你同意，就十拿九稳。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积极，还不是想跟我拉近关系，以后多照顾他们一点。”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答应，他们基本上不会反对。 所以家里有没有房子，关系不大。 当然也可以带他们去自己在装修的那套房子看一看，那边已经在装修了，不用一个月，应该就能完成。 虽然房子是自己的，爸妈和弟弟想来住，肯定没问题。 如果弟弟结婚，自己会另外找一套房子送给他们。 钱对自己来说，不是问题。 “也对。”方妈妈很快想通了，就没有那么焦虑。“不过以后你们如果都搬去县城住，家里就冷清了。” 这是每个当父母都头疼的事。 一方面希望他们有出息，在城市里买房子定居下来。 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都离开了，家里只剩下两个老人，以后生活会很孤寂。 “你们难道打算一辈子在农村生活啊！”方糖白了她一眼。“等乡下的房子造好了，你们想住在这里，就住一段时间，如果想我们了，就来县城住一段时间，我和方程都会开车，来去还不方便？” 县城不过半小时的车程，在大城市里，等于住在同一个地方。 要知道前世很多在大城市生活的大学生，工作的地方和生活的地方，开车得一小时以上，那才真叫惨呢！ “那样不会麻烦你们吗？”方妈妈虽然向往这样的生活，又担心儿子女儿工作了，住在一起，没那么方便。 “如果怕麻烦我们，就跟爸爸也把驾照考了，到时我给你们买一辆车，自己来去自由。”方糖认真的说道。“也可以在县城给你们买一套房子，平时各过各的，周末可以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十年代，人情味还相对比较浓。 不像前世，断亲现象越来越严重，人与人几乎成了陌生人，连大年初一，也懒得相互走动。 “行，就这样说定了。”方妈妈听女儿畅想未来，越想越激动，马上答应了。“不过县城的房子，我们只要多养鸡养猪，可以自己出钱买。” 。 第一百八十八章师傅正式下岗 在家呆了两天，蒋华君就把驾照送了过来。 原本他想以此为借口，留方程在家多住些日子，让妹妹跟他的感情彻底稳固下来。 没想到方糖过来把人接走，他只好走关系，尽快把驾照拿到。 方糖可不比方程，如果自己自作聪明，只怕会引起她的反感，那自己做的一切，就会适得其反。 方妈妈听说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就是蒋华秀的哥哥，让儿子去镇里再买些卤味回来，自己把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热情招待他。 蒋华君是聪明人，一看方妈妈的架势，就猜到了结果。 不过这是好事，他没有理由拒绝。 吃过午饭，他没有多做停留，告辞回家。 方妈妈等他走远了，才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这下放心了吧！”方糖走过去揶揄道“儿媳妇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给你长脸。” 好像越是在农村出生，就越是虚荣。 不管是要高价彩礼，还是婚礼排场搞得很大，说到底钱花出去后，以后还债的可是自己。 他们依然乐此不疲，还不是为了挣个面子。 “她也是你的弟媳妇，难道你不在意？”方妈妈没好气地反问。 搞得好像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跟你们没有关系。 因为想尽早让鸡鸭鹅和猪出栏，好清空院子造新房子，家里最近给它们喂食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不过长得也明显变快，最容易看清楚的是家里的几头猪。 第一批几头猪，现在已经长到一百斤出头，照现在这个速度，再过两个月，肯定能长到两百斤。 第二批晚了一个月，现在只有八十多斤，中秋前长到两百斤，同样没问题。 这天中午，方糖在家里画室内设计图。 她没有正式学过相关课程，只是比较感兴趣，没事就画着玩，把前世认为好的设计方案，还原出来。 “方糖。”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然后听到院子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师傅。”见是师傅谢红标的声音，她连忙站起来，边叫迎出去。 老实说，这些年她去师傅家次数比较多，他很少来这边找自己。 “还好你在家。”谢红标停好自行车，大步走进屋，刚一坐下，就叹了一口气。“唉，上次见你，我才刚轮休，没想到才过去两个月，现在不得不下岗了——” 这件事积压在心底，不好意思对人讲，快把他逼疯了。 一方面都这个年纪了，他习惯了报喜不报忧。 也怕父母兄弟知道后，担心自己，睡不好觉，却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 另一方面，说了又能如何，反而被人看不起。 倒是妻子因为是门市部的营业员，暂时不会下岗，但是工资减少了，也不可能干长久。 两个孩子都不小了，下半年的学习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现在一想起这事，就睡不着觉。 想来想去，只能找方糖来倾诉一下了。 以前觉得徒弟是个孩子，最近交谈过后，发现她成长得特别快，有时候感觉比自己还成熟。 “下岗也好。”见师傅一个大男人，因为工作问题，也难过成这样，方糖只好开解道。“所谓不破不立，有人敢辞了机关单位的工作，下海经商，你又不比他们差，现在没有了退路，何不搏一搏？” 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拼一拼，黄土变成金。 这顺口溜虽然有调侃的意思，同样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只要你努力去尝试，就有可能获得回报。 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肯承担任何风险，那肯定不可能取得成功。 特别是八十年代，可以说遍地机会。 以前师傅在上班的时候，她不适合过份这样怂恿。 现在就没这个忌讳了。 师傅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当然希望他取得成功。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道理谁都懂，真要这样做，可没那么简单。“如果钱真的这么好赚，那现在外面都是有钱人了，为什么大家还是羡慕有好工作的人？” 以前自己也是别人羡慕的对象，现在变成自己羡慕别人了。 “师傅，是不是很容易，你看我就知道了。”方糖知道不这样说，师傅下不了决心。“这样好了，我建议你弄个小的酒厂，专门卖米酒，投资不会很高，只要买一套消毒设备就行。” 黄酒是糯米酿制而成，设备投资非常少，只需要一些大缸和几间房子就能开工了。 方糖的意思是灌装到瓶子里，方便顾客携带，这样就需要一套专用设备。 据她的估计，几万应该能买到了。 加上房租和其它杂七杂八的开销，十万以内肯定能搞定。 “我自己开酒厂？”谢红标被她的话吓住了。 他今天过来，其实是想徒弟帮忙，能不能帮自己介绍一个工作。 自从知道她有一个身份不一般的男朋友后，他和妻子对她的观感就不一样了。 既然她赚钱变得这么容易，想来一个工作难不住她。 “是啊！给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来得舒坦——”方糖继续鼓励道。“如果怕拿不出本钱，我可以借给你，什么时候赚到钱了，什么时候还我好了——” 十万块钱，不算什么。 如果能让师傅改变观念，放胆去闯，她觉得非常值得。 在她看来，师傅不缺能力，也不缺胆魄。 只是环境制约了他，造成他目光短浅，不敢迈出第一步。 一旦跨出去了，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没有想像的困难，以后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搞不好能成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那自己这个当徒弟的，也没让他白白关心了这几年。 “你真的觉得我能行？”谢红标被她说的热血沸腾，站起来激动地反问。 他今年刚好四十，激情还没有被生活彻底磨平。 何况哪个男人没有一个成功梦呢！ 只是以前条件不允许，不敢做罢了。 “当然。”方糖正色道。“我一个女孩子都行，你是我的师傅，难道还比不上我一个女流之辈？” 她需要他去尝试，中间可以帮他解决一些实际难题。 只要迈过前期的困难时期，后面就会渐入佳境，不用她再担心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酒铺 “当然。”方糖正色道。“我一个女孩子都行，你是我的师傅，难道还比不上我一个女流之辈？” 她需要他去尝试，中间可以帮他解决一些实际难题。 只要迈过前期的困难时期，后面就会渐入佳境，不用她再担心了。 谢红标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同意回去找几间空房子，开一家小型酒厂。 不过这事需要跟师娘商量一下，所以没有深谈具体的细节。 等他们意见一致了，再坐下来商量怎么办厂？ 中午方糖下厨做了几个好菜，还陪他一起喝了几杯。 因为下岗的原因，师傅这几天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十分疲惫。 酒能解压，如果喝醉后能好好睡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谢红标果然像方糖猜测的那样，喝得酩酊大醉。 在他心里，除了家里，徒弟家算是他另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加上中午一桌子好菜，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方糖让弟弟扶师傅去他房间休息，同时准备了一只脸盆，防止他吐。 “你师傅是不是遇到麻烦事？”方妈妈悄悄把女儿拉到厨房，不安地问。 这个年纪的女人都很敏感。 男人这付模样，十有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不过有女儿在，倒不怕事情无法收拾。 “可以这样说。”方糖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不过师傅有这样的技术，我劝他自己开一家酒厂，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大老板呢！” 如果他听得进劝告，并愿意全力去做，她甚至可以保证让他取得成功。 米酒和黄酒在本市销量一直不低，只要口味好，安全卫生，销路不成问题。 还可以卖到沪市，那边的人同样爱喝这个。 这些只是基础市场，等师傅有了经验，可以协助他开发更多新产品。 比如带保健功能的黄酒，各种营养酒，女士低度甜酒等等，这些市场还没开发，有她这个重生者在，酒厂只要用心经营，未来可期。 “如果真能成功，那当然好。”方妈妈见识有限，可没有方糖看得远。“不过他以前帮过你这么多次，现在遇到麻烦，你也得全力帮他才行。” 知恩图报，才是方家人该有的品质。 谢红标一直到四点半才醒来，起来洗了脸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怎么样？师傅，现在舒服多了吧？”方糖笑着问道。 刚过来时，他眼睛还有血丝，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其它没事了，就是还有些头痛。”谢红标笑着回答。 在院子里透了透气，然后准备回家。 方糖挽留他吃了晚饭再走，被他拒绝了。 开酒厂的事，能不能做，还得跟老婆商量，他现在急着知道结果。 心里其实矛盾得很。 一方面希望得到老婆的支持，从此像方糖说的那样，自主创业，走出一番新天地。 另一方面，心里还是有些虚，担心失败。 如果老婆反对，就有了借口。 到时再让方糖介绍一个工作，顺利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已经人到中年，理想虽然没有熄灭，但是他更希望安稳度日，免得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方糖见他铁了心要回去，怕他路上不安全，就开车送他回家。 师娘这时候刚好下班，看到方糖送老公回来，拉着她吃了晚饭再走。 真心羡慕徒弟的运气。 居然找了一个这样的男朋友，现在连车子也送给她开了。 方糖正好想知道师傅和师娘商量后的结果，就没有拒绝，还上街买了些猪肉牛肉回来。 人一旦下岗，收入锐减，就不敢再花钱。 俞静见这个徒弟并没有因为老公的变故，态度有所 改变，反而变得更加体贴，暗暗赞叹。 总的说来，自家运气确实不错，结识了她。 以前因为感谢她救了儿子，才动手帮了她几次。 没想到付出一点点，收到却这么多。 特别是方糖去卖菜时，老公说了方糖的建议，她更加吃惊。 不管最终会不会办厂，她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支持老公创业，就足够让人吃惊了。 办厂可不是开玩笑，投资最起码几万。 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的百年工资，换了个人，怎么可能舍得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就算是亲兄弟，也未必做得到啊！ 毕竟这笔投资有可能亏掉，那可是白白扔水里了。 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夫妻俩才重拾话题，说起办厂的事。 “方糖，你真的觉得你师傅能当老板？”俞静给她夹了一块牛肉，认真地问。 由不得她不小心。 虽然投资方糖出，如果亏掉了，他们一辈子都会背上沉重的负担，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师娘，你相信我。”方糖也是一脸真诚。“做生意我拿手，如果不行，我肯定会劝师傅老老实实找个工作。 当然有个前提，你们必须照着我的计划去做。不是我不相信师傅，而是师傅一辈子都在乡镇企业上班，他会的那一套，如果能成功，镇上的酒厂也不会亏成这样了。” 言下之意就是，师傅懂的那一套，肯定行不通，必须照我说的去做，才有希望。 “那是当然。”俞静干了几年营业员，接触的人更多，观念反而比老公更与时俱进。“我担心他，就是觉得以他的能力，根本没能力管好一家工厂，如果由你把关，我反而有信心了。” 老公想当老板，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方糖现在又是办厂，又是跑业务，确实比夫妻俩能干。 当然她也有私心。 工厂照着方糖说的在做，如果因此还是失败了，她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到时投资血本无归，就不能全部让他们俩承担了。 “只要你们同意，我可以写一个详细的计划书，师傅照着去做，有九成九会成功。”她不说百分百，就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满，反而让两人不敢相信。“至于具体的设备和厂房，需要师傅去找。” 她的计划是，找一套带沿街店面的房子，前面卖酒，后面加工酒。 前期用自产自销的方式，打开市场。 人员方面，可以少量雇一两个人，尽量减少成本。 。 第一百九十章蒋老板的大手笔 至于店铺的设计和米酒如何包装运行，也由她来操作。 必须打破靠老天吃饭的习惯，等顾客上门。 一旦有了好的策划方案，让舜江人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新的事物，才能保证赚大钱。 以后可以在各处开分店，扩大销售能力。 店铺除了卖酒，还可以卖相关的食物，比如本地特色糟肉、糟鸭和醉鸡等等。 这是她为师娘准备的岗位。 既然师傅已经下岗，并且办起工厂，她继续在那里上班，已经意义不大。 一个月只赚五六十块工资，相当于一天赚两块钱。 店里每天多卖出几块糟肉，赚的钱就远远超过这个数了。 到时她负责加工这些食物，和师傅配合得好的话，只怕赚的钱未必会比他少。 “如果这样，那我们肯定照你说的做。”都有九成以上把握了，如果还不敢做，不是白白放跑机会吗？“不过钱是你出的，计划也由你来写，我们只是出了点力气，就白白赚钱，怎么好意思？ 要不，赚了钱之后，两家对半分怎么样？” 也想过工厂算方糖的，他们帮忙打工领工资，这样相对安稳一点。 又有些不甘心，就选择了这样的分配方式。 “如果你们怕我不出力，那我拿点股份，也没问题。”方糖想了想，猜测他们有这方面的想法，就同意。“不过一半没必要，给我两成吧！” 人的心理都差不多，如果这家小酒厂，自己也有份，肯定会全心全力去干好。 是师傅他们的企业，赚了钱跟自己无关，到时就算愿意帮忙，终究做不到像对待自己的企业一样，多么会有疏忽。 所以把自己一起绑上，对他们来说，这样肯定最有利。 “两成太少了。”俞静反倒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我们六你四，不能再少了。” 她提出一人一半，确实有把方糖绑在一起的想法。 发果到时没有预料中的顺利，她肯定会向男友求助，那样成功的机率又高了几成。 “行。”方糖知道再推辞，反而让他们怀疑自己的用心，就答应下来。“等我把计划书写好，你们照着要求找酒厂和店铺，以及购买设备。” 接下来又要忙些日子了。 把计划书制作出来，再去一趟东海县，修复一批电视机，卖给刘雪峰。 最近有意放慢供货速度，就是怕东西太容易得到了，反而会给他一个错觉，只要卖出去，自己就能供到货。 有时候饥饿营销，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事情定下来之后，方糖连夜回到家里。 第二天早上，她再次告别家人，去东海县翻修电视机。 顺便带了礼物去看望蒋禾坤。 “上次的货全部用完了？”从堂伯那里，知道方糖最近做的事，他的态度再次发生了改变。“这次还要不要那些小物件，我全部帮你挑出来了，如果用得着，全部拿走好了。” 他是聪明人，知道她拿这些回去，肯定有用处。 不过想卖人情，就没必要问得太清楚。 越是装得满不在乎，方糖收到后越会放在心上。 如果说得太明白，反而给人挟恩图报的感觉，反而让人心里有疙瘩。 “是吗？太好了。”方糖没想到他这么讲义气，顿时喜出望外。“对了，你平时开的是什么车？我最近能搞到奔驰和吉普车，如果你感兴趣，下次帮你带一辆过来。” 自己那辆吉普车上牌照的事，还是他帮的忙。 电视机和摩托车这些，想来入不子他的眼。 或许只有拿出辆好一点的车，他才会放在心上。 “好的轿车我当然也想要。”蒋禾坤实实在在的回答。“不过我父亲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开太好的车子，就算钱是我自己赚的，也会被人说 闲话，还是别自寻烦恼了。” 他现在开的是一辆最普通不过的丰田皇冠，虽然价格比起夏利已经高了好几倍，但是比起方糖的吉普车，至少不会太显眼。 “哦。”方糖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孟浪了。” 确实，身份带给他好处的同时，也会在某些方面受取限制。 难怪他把公司开在东海县，这个偏僻的地方，估计也是想避开大家的窥探，更自由自在吧！ “客气什么。”蒋禾坤不在意地回答。“我倒是想弄一套发烧级的组合音响，你在岛国那边有没有路子，有机会帮我弄一套回来。” 如果他尽力想办法，也是能搞到。 只是没必要用掉人情。 而方糖这边，如果想跟她拉近关系，这样有来有回的，相互帮助，反而效果更好。 所以聪明的做法，就是直接向她开口。 “没问题。”方糖果然没有想得这么复杂。“过段时间，我帮你送过来。” 今天在这里好好挑几台组合音响，看哪个牌子音质最好。 方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或者多修几台出来，自己拿几张镭射唱片来试一试，哪台效果最好，就送给他。 谈完这些，两人一起去仓库。 先来到他专门替方糖准备的小仓库，里面堆放了大量他专门让人挑出来的小件电器，大哥大，游戏机，照相机，录像机，随身听等等，应有尽有。 “这些你全部拿走。”蒋禾坤大方地说道。“不用跟我客气，它们对我来说，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既然送人，就大方到底，这是他的为人之道。 又想交朋友，又舍不得东西，这种人就算周围都是人，也只能是酒肉朋友。 “行，我就不矫情了，一会儿全部搬走。”方糖一付我们是好哥们，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态度笑着接受了。“下次你需要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否则我会很生气。” 比起秦飞，蒋禾坤无疑更功利一点。 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从小受的教育，肯定也会让他更注重实际。 能这样对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 里面这堆货物，如果用皮卡车装的话，可以装满两车斗。 可见数量非常之多。 估计蒋禾坤把最近几个集装箱的货，全部挑出来放在这里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计划不如变化快 心里多少有些为他的行为感动。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些东西不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文不值。 就算照正常渠道处理，真的比其它电器便宜，既然自己要了，他依然可以奇货可居，向自己要高价。 他这样做，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初步估算一下，照相机有两百多台，大哥大有五六十台，随身听三百多台，游戏机两百来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家电，如果修复后全部卖出去，估计值两百万。 因为今天开来的是吉普车，最终还是让蒋禾坤派人帮自己把货送到仓库。 除了这些小物件，另外又挑了一百台彩电，五十台组合音响。 这次没要录音机。 一方面利润太低了，她有些看不上。 另一方面，比起彩电，它更容易买到，已经算不得紧俏商品。 何况磁带音质差，比起国产的录音机，进口的录音机，其实没多少优势。 除非用组合音响来听，才听得出差别。 所以她把重点放在组合音响上，毕竟它主要靠进口，国内的质量远远没达标。 还有就是价格也非常高，利润丰厚。 因为修电视机消耗的精神力非常大，方糖原计划在东海县呆足三天，凑足二十万的货再叫刘雪峰过来。 现在把重点放在大哥大和照相机上，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满足了十万货款的要求。 最后刘雪峰开车过来运货，一共带走十台电视机，十五台组合音响，三十台照相机和四十台随身听回去。 这次方糖没有和他一起走。 等他离开，她把大哥大全部搬上吉普车，又拿了二十台照相机，二十台随身听，二十台游戏机，准备存放在舜江县城的仓库。 什么时候急需要钱用，可以把它们变卖掉。 光是六十台大哥大，就值六十万块钱，真的不少了。 回去前再次绕到海边买海鲜的地方，买了些海带、紫菜、虾干和鱼干鳗干回去。 比起当地买的，这边的价格更便宜，东西也更新鲜。 当然新鲜的带鱼、黄鱼、鲳鱼和鳊鱼这些，同样买了不少。 和冰块放在一起，不用担心路上坏掉。 倒是该考虑买台冰箱了。 天气热了，没有这东西，新鲜食材无法存放，非常不方便。 回到县城，给秦大哥家送了一些过去，又给蒋华君也送了几条。 既然他存了跟自家结亲的打算，为了弟弟的未来，她也不能太小气。 然后把带来的家用电器，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部放在仓库里。 最后拿了一台随身听，放在车里，准备带回家，送给妹妹当礼物。 回到镇上，又去了一趟师傅家，给他们带去一些海鲜。 因为刚到中午时分，师傅和师娘都在家。 师娘接过她带去的海鲜，做了给她们下酒，又炒了两份蔬菜瓜果，凑了七八个菜。 “方糖，今天早上，原来厂里的副厂长来找我，说想把镇里的南樟镇的酿造厂承包下来，邀请我去负责技术。”喝下一盅酒后，谢红标突然开口说起一件事。 如果再早几天，他肯定欣然接受邀请，担任厂里的技术负责人。 只是刚和方糖约好，自己办一家酒厂，如果三心二意，感觉对不起徒弟。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方糖意外地问道。 如果师傅最终还是选择去厂里上班，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他的选择，无可厚非。 很多人都这样，宁愿放弃当老板的机会，只希望在原来的厂里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替他操心。 会建议他创业，可不是她想靠这个赚钱，而是师傅比较适合走这条路 。 只要在工厂再撑十年，到时师傅年纪大了，没有了野心，就算工厂再次倒闭，他也可以选择退休。 那时两个师弟也成年了，能把家里撑起来，不需要自己再管这些。 “我说考虑考虑。”谢红标老老实实地回答。 昨天徒弟离开后，他私下跟二三个关系最铁的朋友提了这事，他们都觉得可行，建议他试一试。 这让他信心足了许多。 而副厂长来找自己，当时虽然有些心动，后来仔细想了想，如果他当厂长，承包下来的酿造厂，很可能换汤不换药。 不是他看不起这个副厂长，以前集体时期办不下去，没理由变成私人工厂，就一定能成功。 如果自己创业，有方糖撑腰，成功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方糖放下筷子，正式道“我的答案是，你觉得哪一条路更吸引你，就选择哪一条，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毕竟我建议你办厂，是帮你解决变业问题。” 他一开始没有提这事，现在这么郑重提出来，她以为他已经改变了想法。 “你放心，我不会犯傻的。”谢红标见她说得这么认真，反而笑了。“原来的酿造厂，就是个烂摊子，承包给谁，都不容易管好。反倒是新建一个工厂，重零开始，反而更容易成功，我又不傻，不可能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人有时候容易被情绪左右，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 如果方糖没有帮自己看清楚这些问题，他或许真的会傻傻的跟人走了。 现在他已经放下包裹，做好创业的准备，怎么会走回头路？ “我就知道以师傅的智慧，肯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见他这样说，方糖意外之余，又替师傅高兴。“看来你的观念已经发生了转变，开始代入厂长的角色。” “可以这么说吧！”被徒弟夸奖，谢红标有些得意。“以前搞技术，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行，懒得操别的心。现在站在厂长的角度想问题，很多以前没看明白的事，一下子全搞懂了。” 总的说来，还是厂里内耗太严重了。 那些管理人员，每个人都像偷食的老鼠，恨不得从工厂咬一块肉下来。 因为企业是集体的，公家的东西丢失，没有人会心疼。 有人发现后，不但不会出声，反而自己也加入进去，成为其中的一员。 长此以往，不出问题才怪。 。 第一百九十二章提前送弟弟摩托车 “你能看清楚这些，以后管理的时候，就能避免犯同样的错。”方糖再次觉得师傅这条路走对了。“所以一个企业负责人，只要两个问题解决了，基本上不会出大的错误，一个是技术问题，一个是销售问题。 而这两个问题，归根结底是一个问题，那就是用人问题。” 想管好企业，最关键的是会用人。 这是一个优秀企业家成功的关键，不懂用人，就不懂分权，大小事情自己紧抓不放，最后只能把自己累死。 而其它管理人员却无所事事，还怪你不信任他们。 “我就是吹吹牛，其实还是一知半解。”谢红标连忙摆手，表示自己还没这些能力。 吃过午饭，方糖借口冰块已经融化，得把剩下的海鲜，抓紧带回家里。 离开前，她拿出五万块钱，放在师傅那里。 没有一次性全部拿出，是怕钱给的太多，他觉得资金很宽裕，到时浪费。 企业新建之际，需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真正需要的设备和材料，绝不能省，而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可以等等再买。 私人老板一定要学会精打细算，这样以后正式开工后，他就会想方设法节约成本，从而获得最高的利润。 说得夸张一点，新建的小作坊，大多是这样从牙齿缝里一点点抠出来的。 手稍微松一松，最后就会白忙一回。 谢红标没有客套，把钱递给妻子，让她放好。 同时送方糖出门。 方糖坐上车，开出老街，没多久就回到家里。 “这次怎么提前回来？”方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看到方糖，有些意外。“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方糖点点头，把车里的东西拿出来，交给方妈妈。“海鲜要尽快吃掉，这些鱼干什么的，可以放几个月慢慢吃。” 和妈妈一起进屋，把东西放好，打水洗了个脸，然后倒了杯水。 天气热了，感觉在乡下特别不方便。 造房子的事，真的要提前进行了。 “你这几天没事了吧！”方妈妈洗了手，也过来坐下。 “怎么？你有事交给我做？”方糖疑惑地问。 “如果你在家，这几天的鸡鸭和猪，就交给你来喂。”方妈妈一付辛苦你一下的歉疚表情。“我打算和你弟去一趟你外婆家，他们在造房子，我们去帮几天忙。” 农村造房子，还得靠自家人。 特别是他们拆房子建新房子，现在住在老大家，那边房子也不大，天天挤在一起，肯定很难受。 他们过去帮忙，就算能提前一天完成建房子的工作，也是好的。 “没问题。”方糖能明白妈妈的心思，自然不会反对。 又后悔地念叨了一句。 “早知道你们要去那边，我该带回一辆摩托车，这样方程可以每天把你们带回来。” 吉普车开不到山上，摩托车就不一样。 现在大舅家加上爸爸，已经住了八个人，只能挤在一起打地铺，非常不便。 让弟弟每天开摩托车前往，晚上带回家睡觉，就会舒服很多。 “那我现在跟你去拿。”听姐姐这样说，刚从外面回来的方程大声接口。 他已经看上那辆摩托车了，可是找不到借口向姐姐要。 现在她主动这样说，哪里会不抓住机会？ 有了摩托车，去山上干活就成了炫耀。 就算再苦再累，他也不会觉得难受。 “你早等我这句话了吧！”方糖望着弟弟一脸期待的目光，没好气地喝了一句。“行，给你个机会，不过你要注意安全，不许为了出风头，把车子开得飞快，免得出事故。” 反正迟早要把车给他，现在算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农村，除了几个通 公共汽车的村庄，其它村子摩托车确实汽车更实用。 “姐你放心，我一定小心驾驶，绝不发生意外。”方程一听，顿时欢天喜地冲进屋里，拿了脸盆打水擦洗身子，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县城。 方糖已经在车里坐了一会，等他进来坐好，再次发动去县城。 到了仓库那边，让他自己挑了一辆，然后加满油。 刘雪峰送了她几桶汽车，每桶有五十斤，可以用不少时间了。 现在弟弟把摩托车开回家，她提了一桶汽车，放进吉普车，准备带回家。 现在买汽油没那么方便，这一桶放在家里备用。 “先骑慢一点，适应一段时间，再慢慢加速。”见弟弟爬上摩托车，开始猛踩油门，她开启了啰嗦模式。“每年骑摩托车出意外的比例，可是非常高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太飘。” 等他把摩托车开到门口，方糖锁好门，上了吉普车。 忽然想着给妹妹买了不少衣服，弟弟的夏天衣服还没有买，于是带他去买了两套。 方程现在已经沉浸在骑摩托车的兴奋里，对衣服反而没那么在意。 方糖说什么，他就点头，特别乖巧。 见他这样，方糖懒得再问他的意见，照着自己的审美，帮他挑好后，付钱离开。 两人一个开吉普车，一个骑摩托车，一前一后回家。 为了弟弟的安全，她全程开得很慢。 方程知道姐姐的心思，一路上紧紧跟着，也没有催促。 进了村里，有同龄人看到他，又才神气起来。 方糖懒得理他，顾自先回家。 对她来说，汽车和摩托车，都只是交通工具。 而对其它人来说，它们更是出风头的道具，毕竟它们太稀罕了。 方程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家里。 脸上因为兴奋，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村里的女孩子吹捧引起的。 “你现在跟蒋华秀谈恋爱，村里的女孩子，就不要太亲近了。”方糖还没开口，方妈妈提前教训了一句。 她希望儿子能娶一个城里的姑娘，这不但是给家里挣面子，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 如果不知检点，万一跟村里的女孩子发生了关系，到时被人家讹上了，好好的婚事就会泡汤了。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她这个当妈的，必须不断提醒他。 “不会不会。”方程心虚地望了姐姐一眼，连忙摇头。 上次因为方红英的事，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如果再犯类似的错，摩托车肯定会被她拿回去，那面子就丢尽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上梁礼 接下来的日子，爸妈和弟弟早出晚归，到小舅家帮忙。 三天后，爸爸传回消息，说一楼的房子已经造好，现在正在铺五孔预制板，明天开始可以建二楼了。 “上梁的日子拣好了没有？”方糖关心地问。 二楼的围墙打得很快，用不了两三天，就能全部完成。 这不是重点，方糖想问的是，小舅家准备在哪一天，把中梁架好，也就是所谓的“上梁”日子。 古老相传，新居栋梁上梁这天，必须是东家提前挑好的黄道吉日。 等吉时到了，东家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馒头、糖果朝周围抛撒，让孩子们去抢。 馒头抛得越多，抢的人越多，喻一家人从此兴旺发达发财，抢到馒头的人都是沾了喜气福气和财气。 “就在后天。”方妈妈回答道。“我打算准备一担馒头，送到你小舅家，不过现在抽不出空，你能不能帮我去镇上订好货，明天挑到你外婆家？” 以前家里条件不行，她肯定不可能这么大方。 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想给娘家撑一下面子，这件事就必须干得漂亮。 “行，我明天去一趟镇里，让他们把馒头赶出来。”方糖觉得这是应该的，“对了，总共订多少个馒头？除了这个，还需要准备什么？” 她只知道有这样的习俗，却不了解具体的细节。 既然妈妈想要面子，那必须买齐东西，免得出差错，被别人嘲笑。 “多少馒头？我也不清楚，你问店里的老板好了，他们肯定知道。”方妈妈想了想，也说不出子丑寅卯，就让她问人。 一般来说，这种店经常有人订馒头，清楚不同的礼节，分别需要送什么。 方糖觉得有理，就没有再问。 第二天早上，爸妈和小弟吃了早饭后，继续去外婆家。 方糖准备了两只扁篮，开车来到镇上，找了家店面已经被烟熏黑了的老店，进去订馒头。 “是送什么礼？”年过半百的老板弯腰站在长条工作台上和面，看到她手里的篮子，只是斜了她一眼，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要？” 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没过一会，一大团面粉已经被他搓成长条，然后分成均匀的小面团，排在前面。 “上梁。”方糖把篮子放下，不在意地回答。“明天一早要用，我下午就要拿到。” 看来自己没找错店，看他的态度，肯定已经接待了无数自己这样的菜鸟。 “那要加钱。”老板脸色没变。“一百五十个馒头，我可以找人帮你赶出来。” 这种情况他经历得多了，并没在意。 “行。”方糖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现在给还是下午来取货再给钱。” 要求人家赶货，肯定会多花一些代价，多要些钱，也不算奇怪。 她已经单独准备好一百块钱，这时候的馒头很便宜，估计用不了一半。 “随便你。”老板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她面前。“想保险一点，就先付钱。我们收了你的钱，责任就在我们这边，如果不能准时拿货，就会砸了招牌。” 开店的时间长了，各种各样的顾客都接待过。 有的人更愿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其实也没错，只是店里没有拿到钱，如果遇到赶不出货，就可以耍赖。 他这样说，就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那就先给钱吧！”方糖觉得他说的很有意思，说明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了，亲戚上梁，除了送馒头，还需要送什么？” 请教专业的人，不容易出错。 “可以送的东西很多。”见她这样说，说明不差钱，老板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柔和了许多。“比如送一坛老酒，几条香烟，一大块肉，整只猪头，活鸡活鸭活鹅等等，都非常合适。” 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两只篮子，又问道 “如果想弄得考究一点，最好用红色的喜篮装，送出去也有档次牌面。” “哪里有卖？”方糖觉得这话不错，就问了一句。 “你付了篮子钱，我帮你准备吧！”老板直接说了答案。“下午你三点左右过来，到时我用喜篮给你装好，保证不出差错。” 难得有机会多赚一份钱，他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笑意。 “行。”方糖把钱递过去。“那就拜托你了。” 从店里出来，她提了两只篮子，去市场那边买东西。 最后买了一只猪头，一只大鹅，一只蹄膀，四分之一扇猪肉，把两只篮子装得满满的。 东西买好，她开车回家。 在家吃了午饭，喂好家禽家畜，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再次来到镇上。 老板已经把馒头准备好了，装在两只红色的带盖喜篮里，看起来非常喜庆。 方糖满意地向老板道了谢，挑着来到车子前。 打开车门，把两只篮子放在后座，开车去外婆家。 来到下面的村子，看到弟弟已经等在那里了。 方糖把猪肉等东西绑在后面，让他先骑过去。 自己挑着那担馒头，步行上山。 “你来骑车，我走路吧！”方程哪里好意思让姐姐挑东西走路，主动去接她手里的担子。 “也好。”弟弟这么懂事，方糖不客气了。 骑上车子，小心爬坡，很快来到大舅家。 知道她要送东西过来，几个女眷已经等在门口了。 “啊哟，乡下地方上梁，你买些馒头就可以了，怎么送这么多肉过来？”小舅妈看到了，夸张地叫起来。 只有大户人家上梁，才会准备整只猪头，以及全鹅这些。 外甥女不但送了这两样，还有蹄膀和四分之一只猪，实在太奢华了。 旁边帮忙的人也一起叫起来。 房子造到现在，已经快结束了，等上完梁，就可以办喜酒了。 她娘家的亲戚已经来了几个，此时正在帮忙，方粮这样做，真的给她挣足了面子。 “小舅妈客气了。”方糖解开绳子，把东西拿下来。“准备哪天办喜酒？这肉正好用得上。” 一般上梁后，两三天内就会办喜酒。 既是庆祝，又是感谢帮忙的亲朋友好友。 没有他们的帮忙，房子很难这么顺利造起来。 “后天正式办酒。”小舅妈回答。 。 第一百九十四章市里变故 众人羡慕地看着地上一堆肉，馋得想流口水。 就算过年，家里也舍不得买这么多回去吃啊！何况用来送礼。 于是一转头，又开始恭维起程秋雁，说她福气好，生了个好女儿，以后可以享福了。 方妈妈嘴上没有说出什么，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帮忙把猪肉提进屋里，趁着身边没有人，又开始怪方糖乱花钱。 不是让她准备送一担馒头吗？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光送馒头，没有这些肉，怎么给你挣面子？”方糖笑着反问。 以她现在的条件，这点礼物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以后别的亲戚办喜事，她照样拿得出，不会变成负担。 “随你了。”程秋雁现在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高兴女儿为自己打算，送礼一点也不手软。另一方面，又心疼这么多猪肉，自家吃的话，可以吃多久啊！ 又安慰自己，都已经送过来了，还能拿回去不成？ 没过一会，方程挑着一担馒头，气喘吁吁地过来。 众人看到红色的喜篮，虽然觉得很不错，却没有看到肉那么惊艳。 方糖和长辈们闲聊了几句，来到外婆家正在造的新房那边。 为了放材料，旁边的竹园，又被砍掉一些毛竹，看起来空旷了许多。 方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房子没必要全部被毛竹围得严严实实，虽然夏天确实凉爽，但是会比较压抑。 现在这样，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不过这毛竹不是外婆家，以前是集体的财产，后来分给各家管户，中间挖了一条小小的沟，做为记号。 想要空地，必须拿自家的竹园跟人家换才行。 当然这事小舅会处理好，不用她操心。 “方糖是过来送馒头吧！”外婆已经从女儿那里知道这件事，所以不觉得意外。“过两天就办酒席了，记得早点过来。” 本来她给师傅和小工们做饭，现在女儿来了，还有两个儿媳妇也抢着做，她反而比以前空了。 又闲不下来，就过来这边，把老房子拆下来的破木头，分开整理整理，有用的打家具，没用的拿回去当柴烧。 “放心吧！外婆，我肯定会提前过来。”方糖笑着回答。 心里其实非常有成就感。 都说农村造房子，会让主人老十岁。 原因很简单，因为家里穷，凑不出这么多钱，需要到处去借。 求人总是很难的，听一些冷言冷语，势在难免。 为了省钱，很多事只能自己亲手干，同样非常劳累。 方糖听说过这样的事，有的夫妻从计划造房子开始，就亲自动手和泥制砖胚，然后请人烧窑，把砖头烧出来。 然后准备石灰，还要去河边挑沙子，一干就是几天。 沙子这样还不能用，必须用筛子把石头筛出来。 步行用双轮车去镇上买水泥，反正这个过程至少得一个月，辛苦程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而外婆和小舅妈看起来气色非常好，显然是没遇这些糟心事。 对农村人来说，干些体力活，其实没啥。 只要吃好休息好，马上就能恢复过来。 就怕欠了巨债，晚上担心得睡不好，或者累到极限，已经超出了身体的承受，才会早衰。 “对了，你现在赚钱也不容易，别乱花掉。”外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就把她拉到一边。“你表弟的衣服也是你买的吧！别这样大手大脚，否则结婚后，男人会嫌弃的。” 能赚钱是好事，但是得把钱存起来。 这样才是长久之计，而不是有多少用多少。 “我知道了。”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方糖没有反驳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家常，一起回到大舅家。 那边已经在处理猪头和猪肉了，天气比较热，东西放久了会坏掉，煮熟后中间多加热一下，反而可以多放两天。 外婆看到了，自然又是一顿埋怨。 方糖见大家都忙，借口家里有事，准备回去。 她现在已经干不了小工的活，大家又不许她插手厨房的事，站着看热闹又不好意思，干脆回家。 明天一早，再跟爸妈过来一趟，然后等着吃进屋酒。 回到家里，看到门口有一个不速之客。 “姜振国，你怎么过来了？”方糖把车停好，望着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非常吃惊。 每次看到他，都收拾得非常整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邋遢的样子。 “别说了。”姜振国看到方糖，就像看到了亲人，强撑的脸色一下子跨了下来。“杨永强和他父亲的案子，突然有了反复，估计几天后，两人就会被放出来。”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据爷爷说，是新来的常务副市长出了面，才引出这番变故。 “新来的副市长？”方糖一听，顿时吃惊不已。“难道是那个叫刘志攀常务副市长，他不是刚调过来的吗？怎么这么强势？” 能把姜老爷子的意志推翻，说明他的手段不简单。 至少要联络了几个市级领导，才能做到这一步。 难怪吴老都被他哄得团团转，当初悉心培养他，帮他打开了人脉。 最终成了东郭先生和狼，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你也听说过这个人？”姜振国没想到方糖一口报出刘志攀的名字，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爷爷说这人是头最危险的狼，平时低调不引人注意，一旦动手，就直咬人咽喉，让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有些灰心，想放弃跟郭家的争执，另找地方投资，避开麻烦。 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甘心，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找方糖商量一下，才有可能找到办法，就直接赶了过来。 “我是听朋友提过这个人。”方糖没有直接提秦飞和吴老的事。“所以才打听了一下。” 敌在明，我在暗，将来报仇成功的希望才会更大。 既然建议秦飞先提升自己，再找机会报仇，自然不能把这事嚷嚷得天下尽知。 “这么说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姜振国却高兴起来，“你觉得对付这样的人，该用什么办法？” 总觉得方糖无所不能，所以直接向她问计。 。 第一百九十五章上梁抛馒头 “你当我是神仙啊！”方糖没好气地嘲讽了一句。“问我有什么对策之前，你应该先调查清楚这人的情况，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明白吧！” 秦飞已经在安排人查他的情况了，不过他的朋友大多是社会上的，机关方面的朋友不多。 如果姜老能一起调查，那总能发现他的一些问题。 “行，我回头就想办法，把他以前的经历搞清楚。”姜振国没有介意她的态度，反而喜孜孜地计划起来。 他当然不甘心向郭正美和杨永强认输。 只是爷爷年纪大了，精力越来越不济，不能总让他操心。 而自己的圈子朋友不足，无法解决这类事。 方糖就不一样，他承认自己最喜欢她的原因，不是因为长得像男孩子，而是身上那股永不言败的自信和乐观。 如果她能帮自己，那对上杨永强和郭正美，他肯定不会输掉。 “其实你暂时退让一下，也不是坏事。”方糖怕他过份依赖自己，又劝了一句。“姜爷爷年纪大了，你又无法独挡一面，如果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等力量足够了，再报仇也不晚。” 你不如别人，就老实地苟着，这其实是最适合现在的姜振国。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处事方式也不一样，没必要为了面子，跟人争高低。 要学会只看结果，忽略过程，这样有限的精力才能用对地方，免得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会考虑的。”见她认真替自己考虑，姜振国声音低沉下去，轻轻回道。 这些年总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爷爷的一半本事，现在看来，只怕一成都不到。 他向来心高气傲，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能向方糖示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因为父母会在外婆家吃了晚饭回来，方糖留姜振国在家里吃晚饭。 几个简单小菜，算不上丰富。 只是用心做了，反而觉得更美味。 吃过晚饭，方糖送他到县城，给他订了一间客房。 等他进去休息了，她才开车回家。 明天一早要去外婆家，今天必须在家里住。 回到家里，爸妈和弟弟已经回来了。 “去哪里了？”见女儿从外面回来，方妈妈好奇地问。 “送朋友。”方糖实话实话。 反正家里人都见过姜振国，也没必要隐瞒，搞得两人有什么见不人的关系似的。 “哦。”方妈妈见她答得这么自然，反而没有问下去。 催促她早点睡觉，明天要早起。 老家这边上梁的时间，往往定在天亮之前，所以后半夜他们就得出发。 当然也可以不去，只是方妈妈觉得女儿买了这么多东西，如果没去参加，就有些吃亏。 方糖没有说什么，进房间睡觉。 第二天被妈妈叫醒，于是匆匆出门洗漱，然后开车出发。 前面有吉普车开路，倒不用担心天黑。 到了下面的村子，把车停好，然后弟弟继续载爸妈先走，方糖拿着电筒在后面步行。 她的胆子比较大，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怕。 爸爸却不放心，让好和妈妈先坐车走，自己步行。 方糖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摩托车来到外婆家，大家已经赶过来了，院子里的一百瓦灯泡，照得亮如白昼。 “你们来了？”外婆看到她们一家，迎出来叫道。“时间差不多了，木匠师傅已经过去准备，我们把馒头拿过去，就差不多了。” 说话，从屋里拿出几只红色的木托盘，把篮子里的馒头拿出来，整齐叠放好，每个人端一个托盘，往那边走去。 弟弟这时候已经转身，去接爸爸。 方糖同样端了一只托盘，往新房子那边走去。 来到那边，看到同样点了几个一百瓦灯泡，非常明亮。 掌墨的木匠师傅此时已经爬上梁，在中间贴了红色的纸，上面写着“紫薇高照”四个大字。 大家端着馒头来到二楼，准备一会递给木木匠师傅。 方糖这时候才发现，房子周围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十几个孩子，抬头望着这边，等着他们一会儿抛馒头。 “时间到了没有？”小舅站在离木匠师傅最近的地方，此时一脸紧张地问有手表的小舅子。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好三间两层楼房，他兴奋之余，又忐忑不安，就怕出意外。 “再过五分钟。”底下有人回答。 “一会儿记得放鞭炮，别误了时辰。”小舅吐出一口气，又叮嘱了一句。 事情已经提前安排好，他依然不放心。 “放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木匠师傅见他紧张的样子，在旁边笑着安慰。“你这三间楼房，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大家都想沾沾你们的福气，肯定万事大吉。” 刚收了东家的红家，这时候自然要说些好听的话。 一会儿抛馒头了，他同样会边抛边说吉利话，这是他的职业道德，不能乱来。 方糖在旁边端得有点手酸，就把托盘放下来。 扭头看到爸爸已经到了，却没有上楼，就站在下面看热闹。 “吉时已到。”木匠师傅突然高声叫道。 同时拿起斧头，象征性地将横梁敲了几下，代表中梁已经敲入木榫，房屋正式建成。 然后端起馒头，准备往下撒。 下面一直等着的年轻人，连忙点着鞭炮，一时间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一双馒头抛到东，代代儿孙做国公；一双馒头抛到南，代代儿孙中状元——”随着吉利话不断说出，大把大把的馒头也朝四周撒去，等着的人顿时冲过来，开始争抢。 虽然现在粮食没以前困难了，不过山里依然有人家吃不饱。 特别是现在处于青黄不接时期，一日三餐喝粥是常事。 现在有馒头可以捡，早已伸长脖子望眼欲穿的孩子，自然再开心不过了。 馒头往哪个方向丢，就往哪边涌去，边争抢边嬉闹，开心得像过年一样。 当然也有不少大人，只是没好意思表现得太夸张。 木匠师傅看到后，朝人多的地方撒过去，不少还砸到了他们的脸，也没有人在意。 方糖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 这才是真实的八十年代，快乐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 第一百九十六章买米 上梁结束，后面就是办进屋酒。 因为需要提前一两天准备，所以正餐酒席，定在明天。 方糖吃了早饭后，回家接妹妹来吃酒席。 这时候饿肚子的情况已经极少出现，但是平时的生活里，依然很难见到荤腥，可以说肚子的油水极少。 虽然高考重要，但是方糖并不觉得，必须牺牲这样的乐趣。 方妈妈现在一切唯女儿马首是瞻，她说要让方晓来喝喜酒，就过来好了。 先回到家里，喂了鸡鸭鹅和猪。 她懒得去割草，就直接煮了粥喂它们。 忽然想到妈妈提起过，说外婆家的粮食快吃光了，这次办酒席，必须去借两百斤米，才能撑过去。 于是开车来到县城，找到刘雪峰，问能不能帮自己搞三百斤大米。 办过酒席，到收购早稻，还有一个多月。 必须多备一百斤米，才能保证不挨饿。 去年小舅来自家挑过一次米，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加上喂了这么多家禽家畜，只能去外边买。 现在城里购米，需要粮票，她肯定拿不出这么多。 所以只能联系他买黑市米，反正贵一点钱她也不会在意。 “你等我一下。”刘雪峰现在已经把方糖当祖宗供着，她的事自然非常重视。“我找粮站的人问一下，有没有办法搞一批米出来。” 他自然不会让方糖买高价米，这样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所以需要把平时送出去的人情，在这时候要回来。 为了方糖，完全值得。 这件事对别人来说非常麻烦，粮站的人就不一样。 他们进出的粮食数量巨大，从中扣一批下来，用来交换人情，不算什么。 打了两个电话，他就放下话筒。 “成了。”他讨好地说道。“如果你马上要，我现在陪你去取。” 自从跟上面的领导有了联系，他在县供销社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依然是采购经理，但是从上到下，没有人敢小看他。 其实他也想过调到市里或者省里，只是这样一来，和方糖的联系就没那么方便了。 对他来说，职务再高，工资再多，又哪里比得上从方糖这里赚到的钱和人情？ 所以他冷静下来后，依然干着原本的工作。 “现在去取吧！”方糖不想浪费时间。“最近家里的亲戚办酒席，粮食不够吃了，必须尽快给他们送去。” 吉普车装三百斤米，应该没问题。 到时让弟弟跑几趟，用摩托车把它们送过去，也不会太麻烦。 “好。”刘雪峰连忙点头应道。 两人出了供销社，坐上方糖的车子，往粮站而去。 坐在舒适的副驾驶室，刘雪峰多少有些羡慕。 和方糖相比，自己还是差得远啊！ 她已经能开上车了，自然依然是自行车，也不知道哪年哪月，也能搞一辆车来开开。 “如果你想开车，我可以帮你弄一辆。”见他爱不释手地样子，方糖笑着逗了一句。“价格比市场上便宜两成，怎么样？” 男人都对车情有独钟，相信刘雪峰也不例外。 如果能把生意重点，放在车子上，那以后会更轻松。 一个月只要修复一辆轿车，就能轻松赚到十万以上，比修复电视机省心多了。 “我当然想开车。”刘雪峰苦笑道。“可是开私家车太高调了，如果有人暗中调查我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到时一切都瞒不住。” 他是聪明人，知道钱赚的越多，越不能露富。 毕竟单位里有不少人对自己不满，如果能发现自己的问题，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也对。”方糖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就没有再逗他。“所 以你能利用采购经理的职位，赚取外快，其实已经交好运了，很多人对死工资不满意，就辞职下海创业，最后钱没赚到，工作也丢了。” 他运气好，和自己在刚重生的时候认识。 如果再晚一两个月，肯定有其它选择，就不会找他合作了。 自己赚了几十万，相信刘雪峰赚的不会比自己少，毕竟他的路子比自己宽太多。 “其实我的一切运气，全部来自于你。”刘雪峰真诚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最多也是一名普通的采购经理，就算能偶然赚点外快，也不过小打小闹，一辈子也达不到现在这样的水平。” 可惜自己比她大了一轮还不止。 如果年纪差得少一点，他就可以抛下面子，用各种办法讨好她。 现在这样，如果说得太露骨，反而会让她看不起。 所以他不敢冒险。 “这话就见外了。”方糖知道他在向自己表忠心，但是她并不需要这些。“我们是朋友，只要一直这样合作下去，对双方都有利。” 在她看来，一个精明能干的合作者，可以帮自己做很多事。 如果他奴颜婢膝，所有精力全部花在讨好自己上，她反而看不上他。 像现在这样，自己需要大米，只要跟他说一声，就帮自己解决。 这说明他平时经营的人脉，非常有用。 如果成为自己的代言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刘雪峰听她这样说，顿时清醒过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辜负你的信任。不过你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随时找我。” 说话间，粮站到了。 刘雪峰抢先下车，进去跟联系好的负责人交涉。 方糖没有下车，在车里等结果。 没过几分钟，刘雪峰就回来了，让方糖把车子开到后面的仓库门口，到那边拿粮食。 六袋大米很快装上车。 刘雪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重新坐上车。 “多少钱？”方糖问道。 “方小姐，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刘雪峰一听，夸张地叫起来。“你卖给我的电视机，随便一台的利润，就超过这些大米了，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 他这样说，也有向方糖表现自己能力的意思。 她不是希望自己留在原地，继续跟她合作吗？ 自己表现得越好，她就越不会放弃自己，转而找新的合作者。 “那就谢谢你了。”方糖知道他说的没错，就没在坚持。“下次你要什么紧俏商品，跟我说一声，尽量帮你搞到。” 既然他这么识时务，她也不介意给他一点好处。 。 第一百九十七章刘家子弟的消息 “对了，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说市里新来的刘市长，他儿子打算在舜江县，办一家工厂。”来到供销社门口，刘雪峰正准备下车，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重新坐了下来。 对方糖来说，她最大的问题是太年轻，人脉圈子相对狭窄。 自己如果能把最新的情报送给她，方便她参考，想来帮助会非常大。 “刘市长？”方糖没想到自己居然接二连三，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人的名字。“他儿子叫什么？为什么来这边办厂，打算从事哪个行业？” 既然身边的几个朋友，都跟刘家有仇，那自己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来舜江县办企业是好事，方便他们就近观察。 想对付一个人，最怕他太低调，什么事都不干，让人找不到毛病。 刘志攀的儿子愿意找事做，只要中间出一点差错，就可能成为突破口，从而把目标转移到他的父亲身上。 何况据吴老的描述，刘家没有一个善茬。 他选择来这里，说不定是觉得这边离父亲远，做些坏事，不容易被人发现。 “叫刘榕，办厂的事，暂时还不清楚。”见方糖果然感兴趣，刘雪峰顿时来了劲。“接下来我会打听相关消息，及时向你汇报。”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她现在最吃亏的事，就是消息不够灵通。 这对生意人来说，是相当致命的。 “好。”方糖没有反对他的示好。“不过这是你个人的行动，跟我无关。” 这样说，自然是不想陷入被动。 免得因为自己的暴露，影响了秦大哥和姜振国的大事。 “放心，我明白的。”刘雪峰以为她不想招惹大人物，免得带来麻烦，连忙改口。“一切全是我自己感兴趣，毕竟我现在就靠这种方式赚钱，大人物子弟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必须及时掌握。” 老实说，他从方糖这里拿到的进口家电，九成是卖给刘榕这样的干部子弟。 还有少部分是给某些企业老总的孩子。 他也想过凭自己的关系，看能不能跟刘榕拉近距离。 现在看来，似乎不合适。 他有种直觉，方糖跟这个刘榕，应该不是一路人。 如果自己跟他走得太近，势必会得罪方糖。 比起跟干部子弟称兄道弟，他更看重跟她的关系，这是一个取之不竭的金矿，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他已经计划过，等自己赚够钱，到时就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当个富家翁。 只要坚持下去，这个梦想肯定能实现。 “你明白就好。”方糖懒得思考他的想法，只要别牵扯到自己就行。“以后有任何刘家人的消息，都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管是好消息坏消息，还是外面谣传的八卦消息，我都想知道。” 事情是真是假，她有能力判断。 想要找刘家人的问题，那明面上的消息，往往价值不大。 一些八卦消息，只要用心去追查，说不定会有惊喜。 刘雪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等他下车离开，方糖重新发动车子，来到镇上。 此时已经近中午，她打算接了妹妹，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回家。 来到镇中，正好学校上完早上最后一节课，学生纷纷从教室走出来。 方糖的车子停在门口，吸引了同学们的眼球。 有人识出来了，回头去把方晓叫出来。 “姐。”方晓和几个同学一起出来，看到方糖，飞扑过来。 “饿了吧！我请你去外面吃些好的。”方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地哄道。“对了，这些是你的同学吧！” 因为家里穷，妹妹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的习惯。 所以根本无从知道，她在学校里的交际怎么样？有没有朋友？ “嗯。”方晓挽住姐姐的胳膊，给她介绍。“这三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刚才看到你的车，就回教室叫我。” 女孩子在高中阶段，对朋友的要求无非是聊得来。 还有就是成绩不能相差太多，毕竟优等生和差等生的兴趣爱好差别很大。 “是吗？”方糖望了一眼面前三个人，把手一挥，让她们一起上车。“既然是阿晓的好朋友，那一起去吃饭。” 成年人讨好学生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客吃饭。 这时候的年轻人普遍很低，只要稍微付出一点，就能让她们满足。 何况这些住校生长期吃不到肉，只要菜肴丰盛一点，她们就会记着你的好。 “你们去吧！我们食堂蒸了饭。”三个女孩子一齐摇头。 开玩笑，姐姐过来请妹妹吃些好的，她们怎么好意思去占便宜？ “没事。”方晓知道朋友们在想什么，把她们一个个推上车。“我姐有钱，不怕你们吃。” 说完，大概觉得这样说不恰当，不好意思地朝方糖吐了吐舌头。 “说的没错，阿晓她姐是有钱人，不用替我担心请不起客。”方糖配合地答了一句。 三人这才露出笑容，不过依然怯怯的。 平生第一次坐轿车，既觉得新鲜又莫名有些紧张。 方糖带着她们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餐馆，没有问她们想吃什么，直接点了几个荤菜。 现在的女孩子，可不像前世，整天考虑吃什么才不会胖。 只要有肉吃，就觉得特别满足。 当然这时候想胖也很困难，毕竟天天青菜米饭，学习又辛苦，囤不住脂肪。 菜上来后，方糖又每人叫了一碗米饭。 “太丰盛了。”看到桌上又是红烧肉，又是白切鸡，还有红烧鱼，三个女孩子拿起筷子，有点不敢下手了。 这一桌菜，估计要十几二十块钱了吧！ 就算去吃酒席和过年，也不要能这么丰富吧！ “随便吃，不够再点。”方晓大气地嚷道。 见她们不敢动，她直接给每人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又夹了鸡肉。 然后自己也夹了一块肥肉，大口咬起来。 见她吃得这样随意，三人也渐渐放松一些，桌上的菜同时开始变少。 肚子有了油水，心情就会变得舒畅，几人聊起学习上的事，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 第一百九十八章妹妹的朋友 桌上的菜很快就吃完了，就着红烧肉的酱汁，有个女孩子还多要了一碗饭。 见方糖看过来，那个叫马建娣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比起其它几位同学，她的家庭情况更差，平时在学校也经常用红薯代替米饭，还经常饱一顿饥一顿。 方晓发现后，经常把自己带来的米，偷偷倒一些在她的米袋子里。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回宿舍拿东西，发现这一幕，从此她把方晓当成最好的姐妹。 “你们还在发育，吃得多很正常。”方糖见她害羞，安慰了一句。“阿晓在家时，我也经常这样劝她。” 她看得出小姑娘家里困难，不过有些话不方便直接说，免得伤了人家自尊。 “对啊！”方晓反应过来。“上次我姐买了肉回家，我吃了三碗饭，被他们笑话了大半天。” 这是真事，只是没有人笑话她。 方妈妈还心疼女儿，偷偷多给了十块零用钱。 她没有说什么，笑眯眯地把钱收了起来。 现在姐姐每个月给的钱，她都用不完，已经存了快一百块了。 “可是我比你们三人都要胖，肯定是吃多了的缘故。”马建娣被她一打岔，心里好受了一些，依然对自己的身材没有自信。 “没关系。”另一个叫吴冰的同学插嘴道。“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到时你再胖，也会瘦下来。” 话题转到高考上面，大家聊天的兴趣就来了。 几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梦想，没有了刚才的羞涩。 直到所有人放下筷子，这顿饭才算结束。 “吃饱了没有？”方糖最近一直吃得不错，又恢复了前世的习惯，半碗饭就差不多。“不够的话，现在马上再点两个。” 小姑娘们这时候已经熟悉了，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本性，在方糖面前不再拘谨。 “够了够了，都吃撑了。”三人几乎同时捂着肚子回答道。 今天吃得比往常多了一倍还不止，确实有些撑。 下午还要上课，如果肚子太饱，更容易犯困。 不过没有人后悔。 这么好的美食，一年到头，又能吃到几次。 “那我们回去了。”方糖不想浪费大家的学习时间，就站起来准备离开。“对了，以后有空的话，可以来乡下找方晓。”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需要朋友的时候。 不能因为贫穷，怕丢面子，所以少了朋友之间的相处时间。 “嗯，我们一定会去的。”三人纷纷应下来。 把她们送到学校门口，和方晓一起回宿舍。 方糖在门口等了一会，看到妹妹背着包出来。 “姐姐，你们不是搞了个希望工程吗？能不能帮一帮马建娣？”方晓在副驾驶室坐好，扭头问道。 比起其它两位好友，她和自己的关系显然更亲近一些。 平时在学校，她会记得帮自己带饭盒，洗衣服的时候，总会顺便把自己的也一起洗了，每次轮到值日，她都陪自己一起搞卫生，没有任何怨言。 人心都是肉长的，马建娣这么对自己，她总想帮帮她。 “她家里什么情况？”方糖好奇地问。“如果是我自己私下帮她，肯定没问题，如果通过希望工程，那必须符合一定的条件——” 纳入希望工程的具体帮困条件，当初是她和谭锦荣等人一起制订的。 完成后又交县里相关部门审核，并做了修改，才正式颁布。 事情一旦放在阳光下执行，她就不能徇私舞弊，这对整个慈善团体的发展不利。 “应该符合条件。”方晓回答道。“她的爸爸是石匠，放雷管时出了意外，腿残疾了。她的妈妈几年前跟人跑了，现在靠她的奶奶一个人在照顾她们姐弟三个。” 家里大的弟 弟只有十六岁，初中毕业后跟人学泥水匠，省吃俭用供姐姐读书。 另一个弟弟只有十二岁，在村里读小学，天天割猪草喂鸡鸭，非常能吃苦。 去年放寒假，她有事去找马建娣，进了村子，看到她们那几间破破烂烂的泥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时西北风呜呜吹着，她家窗上的塑料纸已经全部烂了，根本挡不住风。 当时她在院子里洗衣服，脸被风吹得红彤彤，而她的小弟在一边满头大汗地劈柴。 看到这一幕，她没好意思进去，怕同学看到了尴尬。 当时自家条件也好不了多少，只能装作不知道。 现在自家条件变好了，她总想着帮好友一下。 “如果这样，应该符合条件。”方糖知道希望工程成立时间太短，现在还没办法一下子在全县铺开来。“我会跟那边说一下，尽快派人去调查一下，然后建立档案。” 其实能帮助的非常有限，每年不过补助五六十块钱，相当于免了学费和其它生活用品。 普通家庭只要肯劳作，多种一亩地，卖掉的粮食就差不多值这些钱了。 “有总比没有好。”方晓知道姐姐的意思，依然坚持道。 “对了，她的成绩怎么样？”方程觉得这样的情况，最好给她家找一个能带来稳定收入的工作。“能考上大学或者中专吗？” 不能升学，下个月高考结束，就得找工作赚钱了。 只要肯吃苦，可以帮她想一个好的营生，应该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四个一起做那套题，现在成绩都有进步，不过她现在排名在二十名以后，估计考不上。”方晓见姐姐问题这个，顿时垮了脸。 想到毕业后，大家就得各奔东西，她就觉得难过。 “我知道了。”方糖没有说安慰的话。“如果到时分数不够，你带她来找我，她家里不是穷吗？我帮她想一个赚钱容易的路子，争取让她们家富起来。” 摆摊或者开店，都是赚钱的好路子，关键在于卖什么？ 现在镇上和县城，早餐款式都特别单调，除了包子油条粢饭豆浆，就是面条馄饨。 如果卖煎饼果子，或者卖炒面炒米粉，肯定能吸引大量顾客。 当然也可以把前世那些网红早餐搞出来，反正她记得的花样有不少，足够马建娣用了。 。 第一百九十九章现实中的亲戚关系 “什么办法？摆摊卖东西吗？”方晓一下子来了兴趣。“暑假马上到了，我正愁没什么事做太无聊呢？要不，我和她一起去赚钱吧！” 老是用姐姐的钱，她觉得不好意思。 那就自己动手，说不定大学的学费，能自己解决。 “行。”方糖见她有兴趣，当然不会反对。“这样好了，我帮你们搞一家小吃店，到时几个好姐妹一起去经营，不管谁考上大学，剩下的可以继续做下去。 如果全部考上大学，就找个人帮你们管理，店依然算你们的。” 这算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个锻炼的舞台。 也免了她们的后顾之忧，只要店开着，肯定会有收入。 在方糖看来，虽然现在的大学含金量非常高，只要考上大学，等于鱼跃龙门。 毕业后国家还包分配，以后肯定能有一个好工作。 不过一个人想过得好，学历高未必就有用，关键还是在于情商上。 而做小生意，天天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其实是最锻炼人的。 她不可能一直照顾妹妹，方糖希望她快点成长，将来有足够的能力，独立处理好工作和感情方面的事情。 “太好了。”方晓一听，兴奋地扑过来抱住姐姐的胳膊。 “你别激动。”方糖拨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我在开车，小心出事故。” 方晓吐了吐舌头，不敢再乱动了。 回到家里，姐妹俩一起喂了鸡鸭鹅和猪，然后擦洗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外婆家吃晚饭。 明天是正餐酒席，今天已经开始招待客人了。 做为至亲，外婆和小舅一再叮嘱她们必须过去，自然得去捧场。 赶到那边时，已经到了傍晚五点，来宾已经进屋坐下来，准备上菜吃晚饭。 方爸爸方妈妈今天没有充当帮佣，还被小舅安排在最里面的房间里，当贵宾招待。 三间新瓦房，虽然楼上还没处理好，在这种大晴天里，把水泥地收拾干净后，用来摆酒席，还是非常宽敞明亮的。 小舅和小舅妈满脸喜气洋洋，到处向客人道谢调烟。 看到方糖过来，急冲冲迎上来。 “咱们的大学生来了。”小舅笑着打趣外甥女。“你们的位置在最里面，我带你们过去。” 对方糖，他除了感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反正说什么都是空的，那就顺其自然，不把她当外人就好了了。 “小舅，你再这样笑话我，下次就不来你家了。”方晓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她现在最怕大家这样开玩笑，万一到时考不上，不是很丢脸？ 可是农村里就这样，把取笑晚辈当成乐趣，还觉得只有这样，他们才没把你当外人。 所以她努力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希望能引起小舅的重视。 “就是，你欺侮自己的外甥女，算什么本事。”小舅妈见方糖脸上没有表情，就有点担心老公说错了话。“阿晓别生气，回头我帮你教训他。不过咱阿晓这么聪明，肯定能考出好成绩。” 旁边坐着的也有不少聪明人，见状笑着附和。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以程秋平家的条件，怎么有本事一下子起了三间两层大楼房？ 等看到方程的摩托车，以及方糖送的上梁礼，就知道是他的妹妹发达了。 这时候大家都很看重亲戚之间的关系，毕竟办大事，靠自家往往力量不够，必须大家一起帮忙才行。 而如果谁家有个厉害的亲戚，那别人就算遇到事情，也会主动退让三分。 “没事没事。”见小舅妈这样说，方晓顿时红了脸。“我知道他在跟我开玩笑，不会放在心上。” 长辈跟自己道歉，她可不敢接受。 否则被爸妈知道，肯定又 吃一顿排头。 “我就知道阿晓最懂事了。”小舅妈见她这样说，连忙接了一句，同时再次偷看方糖的脸色。 方糖发现了她的举动，朝小舅妈微微笑了笑，对她的做法表示了认同。 她对这些农村亲戚其实没有什么期望，只要大家在一起时，别拿自家人打趣就行。 就怕有的人像小舅一样，以为这样说能接近双方的关系，这就让人非常无语了。 好在小舅妈有点眼力，及时把话题扭转过来了。 见方糖笑了，小舅妈这才放下心来，用力扯了一下老公的胳膊，然后笑着带他们来到里面。 农村的房子结构大致相同，大门开在最中间，两边的房子一间主要作厨房和饭厅，另一间充当杂物间。 中间自然是客厅，后面还有楼梯间。 因为方糖的提议，房子的结构做了调整，中间客厅大一点好看，所以房子的宽度加了一米多。 即使如此，两边的房子宽度依然有四米，并排可以放两张八仙桌。 “方糖和阿晓来了。”坐在上横头的是外婆唯一的弟弟，也就是舅公，此时热情地朝她们叫道。“还认得我吗？” 可能是中午喝了酒吃了肉，今天的他看起来满面红光，特别精神。 “当然。”方糖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此时淡淡地应了声，过去坐在爸妈的旁边。 倒是方晓老老实实叫了一声舅公。 可能小儿子都有这样的通病，就是相比其它人，往往更懒惰更软弱，喜欢依赖上面的姐姐。 以前外婆家也穷，没能力当扶弟魔，所以舅公一家的生活非常困难。 不过他脸皮很厚，经常穿的破破烂烂，来姐姐家混饭吃。 让外婆见了骂也不是，哄也不是。 方糖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舅公的德性，所以看到他这么热情，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不许你胡说八道，破外气氛。”外婆知道弟弟在想什么，提前阻止了他。 如果自己不管，到时他借着几分酒意，向方糖借钱怎么办？ 虽然舅公的关系也很亲，可是能亲过自家人。 要知道方糖自家现在还住在老房子里，凭什么先帮你？ “知道了。”舅妈还是比较怕外婆，见她要发怒的样子，不敢再作，低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 第二百章难免有极品亲戚 方妈妈自从被安排坐在这桌后，就有些忐忑， 担心自己这个不入调的小舅，会装疯卖傻，为难晚辈。 她是个传统的人，看重尊卑长幼的秩序，不可能为了有人，在这样的场，跟长辈扛上。 又怕方糖脾气冲，直接怼得小舅下不了台。 那她好不容易在外婆家获得的名声，又会一下子打回原形。 好在老妈看出了自己的担心，把事情揽了过去。 “阿晓几号考试？”见方糖表现得很沉默，外婆暗中叹了口气，转而向方晓。“现在天热，你要注意身体，别中暑了。” 今年热得早，六月初气温就超过三十度。 倒是适合造房子，太阳暴晒下，房子干得很快。 加上东南风来回吹，等屋里刷好石灰，安装好门窗，就可以搬回来住了。 “下个月七号，还有二十八天。”方晓认真地回答。“放心吧！外婆，我会小心的。” 对外婆，他们姐弟三个都很尊重，毕竟小时候的暑假，没少来这边，受她照顾。 菜很快上来了，方晓终于不用再应付尴尬的局面，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学习辛苦了，多吃点。”外婆给方晓夹了块醋溜鱼。 以前最喜欢方糖，是因为她的性格倔强不肯服软，得不到女儿和女婿的关爱，所以心疼她。 而方晓懂事又乖巧，她同样非常喜欢。 加上马上要考大学，听说成绩还不错。 如果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到时候方糖赚钱厉害，方晓工作体面，女儿家就不一般了。 虽然两人以后都会嫁出去，总归是方家的女儿。 “谢谢外婆。”方晓客气地道了谢。 中午吃得有些饱，所以对这些饭菜，没有想像中的馋。 “客气什么？”外婆笑着在碗里继续挑了一会，最后把带鱼脑的那一块夹给她。“听说鱼脑比较补，你学习费脑，补一补，争取考个好成绩。 不管怎么说，家里这次能顺利造房子，最大的功臣是女儿一家。 有些话别人不好说，只能由她借这样的场合，表示谢意了。 “方糖有对象了没有？”在外婆的努力营造下，一桌子的气氛正融洽的时候，舅公又突兀地问了一句。 不等方糖回答，他又自说自话地往下说“如果还没有定下来，舅公这边倒有一个合适的人——” 还是姐姐运气好，女儿家出了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以后离吃香的喝辣的就不远了。 今天她一个人过来喝喜酒，说明还没嫁人，如果自家的晚辈把她娶回家，那不是赚到了？ “你认识的人里，有哪个配得上方糖？”外婆彻底被他激怒了。“再这样胡言乱语，给我滚回家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外公死得早，外婆能一个人把三个孩子养大，肯定不是软弱的脾气。 对于弟弟的小心思，她明镜儿似的。 他现在生气的不是男孩子怎么样？而是他居然敢打这样的主意。 方糖是什么脾气，她这个当外婆的自然清楚。 别说他这个舅公，就是女儿女婿，只怕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替她做主，让她嫁给家里安排的人。 “我是为她好。”舅公没想到姐姐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不乐意地反驳道。 “你有什么小心思，我会不知道？”外婆重重放上筷子。“如果你不想今天丢脸，就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完后，恶狠狠地瞪着他。 以前只觉得弟弟烂泥扶不上墙，现在才发现，他不仅仅是懒，还非常坏。 如果不是旁边坐了很多客人，她动手打人的心都有。 “我还偏要说个明白。”舅公仗着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姐姐肯定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 方糖，你来评评理，我打算把村里的万元户介绍给你，是不是为你好？你外婆总以为我傻，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相信有万元户的噱头，谁听了都会动心。 “舅公，外婆这样做是对的。”方糖见他直接把话递到自己这里，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我觉得你年纪大了，已经有点老糊涂，我劝你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肉，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万元户？ 好吓人啊！ 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方糖，你来评评理，我打算把村里的万元户介绍给你，是不是为你好？你外婆总以为我傻，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相信有万元户的噱头，谁听了都会动心。 “舅公，外婆这样做是对的。”方糖见他直接把话递到自己这里，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我觉得你年纪大了，已经有点老糊涂，我劝你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肉，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万元户？ 好吓人啊！ 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方糖，你来评评理，我打算把村里的万元户介绍给你，是不是为你好？你外婆总以为我傻，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相信有万元户的噱头，谁听了都会动心。 “舅公，外婆这样做是对的。”方糖见他直接把话递到自己这里，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我觉得你年纪大了，已经有点老糊涂，我劝你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肉，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万元户？ 好吓人啊！ 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方糖，你来评评理，我打算把村里的万元户介绍给你，是不是为你好？你外婆总以为我傻，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相信有万元户的噱头，谁听了都会动心。 “舅公，外婆这样做是对的。”方糖见他直接把话递到自己这里，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我觉得你年纪大了，已经有点老糊涂，我劝你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肉，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万元户？ 好吓人啊！ 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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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方糖，你来评评理，我打算把村里的万元户介绍给你，是不是为你好？你外婆总以为我傻，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相信有万元户的噱头，谁听了都会动心。 “舅公，外婆这样做是对的。”方糖见他直接把话递到自己这里，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我觉得你年纪大了，已经有点老糊涂，我劝你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肉，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万元户？ 好吓人啊！ 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方糖，你来评评理，我打算把村里的万元户介绍给你，是不是为你好？你外婆总以为我傻，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话当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相信有万元户的噱头，谁听了都会动心。 “舅公，外婆这样做是对的。”方糖见他直接把话递到自己这里，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我觉得你年纪大了，已经有点老糊涂，我劝你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肉，这样才能健康长寿。” 万元户？ 好吓人啊！ 所以说眼界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对方身家有百万，就算自己不喜欢，至少不会对舅公的行为这么反感。 “你什么意思？”舅公没想到她会骂自己老糊涂，脸色更加难看。 “这还不懂吗？”方糖淡淡地一笑。“如果你帮我介绍一个百万元户，我或许会给你留个面子，至少对方有资格跟我谈一谈。一个乡下的万元户，就想娶我，她有轿车吗？城里有房子吗？” 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夹东西吃。 屋里原本事不关已的亲戚，听完这话，全都惊呆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身家一百万元，才有资格跟她谈恋爱，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你也不照照镜子，如果有一百万元，娶个城里姑娘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你——”舅公终于恼羞成怒了。 有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大学生找不到，偏偏来娶你？ “那是你没见识。”方糖斜了他一眼。“我身边的朋友，哪个身价没有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不嫁给他们，为什么要嫁给你们村的土包子？” 说完，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施施然站起来，离开了酒席。 有点被极品亲戚恶心到，干脆眼不见为净。 “啪”的一声，外婆一个耳光打在弟弟脸上。“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却打外孙的主意，你怎么有脸坐在这里——” 好好一场酒席，终归还是被这个人破坏了。 “妈，不要动手。”方妈妈见了，连忙劝阻道。 倒不是说女儿受了委屈，她不管不顾，反而要帮舅舅。 问题是老妈这样打下去，小舅不敢反抗，只怕会把仇记在女儿身上，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别管我。”外婆依然气得直喘气。“他一辈子游手好闲，丢尽娘家人的脸我不管，却不许他到了这里，再来丢我们的脸。” 。 第二百零一章委屈的小舅 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是个不靠谱的，就不应该把方糖他们一家，和他搅和在一起。 方晓见了，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站起来往外走。 方程一见，连忙站起来跟过去。 他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站在自家人这边。 方爸爸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把杯里的酒喝完，也站了起来。 以前家里穷，他在村里不得不低头哈腰，由着别人挖苦讽刺。 现在女儿已经成长起来，没必要再坐在这里，听不着调的长辈胡言乱语了。 “小舅，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家搞个天翻地覆，才满意啊！”程秋平听到消息，赶了过来，见方糖姐弟三个全不在了，只剩下妹妹在劝老妈，顿时急了。“我这些年没对不住你吧！难道请你来坐上横头，也是我错了！” 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他容易吗？ 一家人以前住在这样的破烂房子里，因为没有，他连夫妻生活都不能好好过，结婚九年，才有了孩子。 这次因为外甥心疼外婆，给了些钱，他们才有勇气拆了老房子，建新房子。 今天办酒席，原以为大家都为自己高兴，不会拆自己的台。 没想到最亲的舅舅，居然搞了这一出。 “秋平啊！你是我外甥，我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会狠心害你？”舅公已经被姐姐当众一巴掌，打得下不了台，现在外甥来了，他反而找到了借口。“我是好心给你外甥做个媒，怎么知道她眼光这么高？” 他当然不相信方糖的朋友都那么有钱。 会这样说，只是死要面子罢了。 看她说完后溜得这么快，更说明是在吹牛。 “你还说？”程秋平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提这件事，“方糖是什么人？你又知道多少？” 如果不是怕给她带来麻烦，真恨不得当众说出来。 这几天断断续续从姐姐的嘴里，知道了一些情况。 他虽然见识有限，也知道外甥女已经今非昔比，何况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尽快，他更是内心里感激她。 “我当然不知道。”舅公在外甥面前，却表现得很硬气。“别跟我说，她现在已经在城里买了房，还开上了轿车——” 如果真能这样，那比县里的大领导还要阔气了！ “有没有房子我不知道，不过方糖真的有一辆吉普车。”旁边有个知情人在一边嘀咕了一句。 今天过来吃酒席，没想到看到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这让大家都很兴奋，加上现在差不多酒足饭饱，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继续坐着没动。 “什么？”四周的人同时大吃一惊。 他们为了买一辆自行车，都需要考虑好久，才舍得花这个钱。 一辆轿车最少要二三十万，如果她能开得起，那一个万元户真的配不上。 “胡说八道。”舅公认为自己被小辈捉弄了，气呼呼地骂道。 “信不信随你。”那人被骂，也没生气。“反正那辆车子就停在我们村里，几乎每个人都见过。” 话一说完，四周都静下来了。 全村人可以作证，显然不可能撒谎。 所以方糖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因为村子小，一家办喜事，就会把全村人都请过来。 在座这些人，很多是程家的左邻右舍，跟方糖虽然熟悉，却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所以刚才才会看好戏。 现在却像喝了一瓶醋，全身上下都是酸的。 “秋雁，你以后可以享福了！”跟方妈妈同龄的邻居，羡慕地叫道。 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程秋平会把他们一家，安排在这里。 那是因为她们是所有亲戚里，最尊贵的一家啊！ “还好。”方妈妈在这种时候，反而没有炫耀的心思。 见家人已经离开，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走出去。 众人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走到门口，嘴里啧啧叹息。 “姐，你别生气。”方晓走出来时，看到姐姐一个人在毛竹园里散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她性格绵软，不会跟人吵架，所以刚才即使生气，也没有说什么。 “我生气什么？”方糖回头笑道。“你以后就会明白，跟比你层次低的人打交道，就连生气，都是在浪费表情。” 舅公说什么，她真的没放在心上。 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连饱饭都没吃多少顿，哪里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 “这话说得太对了。”方晓说不出这样的话，但是姐姐表达的意思，却全听懂了。“以后我们和他们确实不在一个层次上，把他们当成一个笑话就好，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不愧是自己最崇拜的姐姐，说的话这么有水平。 “所以你也要争气。”方糖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头发。“如果考上大学，以后成了吃公粮的干部，就没有人敢这样对你了。” 面子是靠自己挣的，吵架换不来尊严。 妹妹的性子比较软，经商应该不怎么合适，这或许是一条最适合她走的路。 “知道了。”方晓握拳给自己加了加劲。 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干部，那谁敢小看姐姐，就给他一个深刻教训。 不管是舅公也好，其它亲戚也好，谁也不许得罪姐姐。 两人边走边聊，极当饭后散步。 方程出来后，望着她们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她们两个变化太大了。 一个赚了大钱，手松一松，就帮小舅家造起了楼房。 一个成绩越来越好，如果考上大学，就成了国家干部，以后会住到城里。 只有自己，依然天天在家割猪草，没有一点出息。 以前觉得听姐姐的话，搞养殖业发家致富，成为万元户，让村里人羡慕。 现在突然觉得不满足了。 可是自己到底做什么？才能接近跟她们的距离呢？ 总不能一辈子在农村，当个种地的农民吧！ 那她们以后带着城里的家人回娘家，自己这个当舅舅的，又有何面子？ 忽然之间，他有股强烈的冲动，就是希望自己能成功。 就算比不上姐姐和妹妹，至少也能在城里生活，不给她们丢脸。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一个斜坡，望着底下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山脚下隐隐约约的村庄，他用力握紧拳头，像宣誓似地告诉自己。 我也能行，一定能行的。 。 第二百零二章弟弟的变化 天开始暗下来，一家人告别外婆，一起回家。 “方糖，别怪你外婆和小舅，他们都不容易。”方妈妈今天没有坐儿子的摩托车，而是和女儿一起步行下山，半路上她神情复杂地说道。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亲娘和弟弟，她其实也不好受。 至于舅公的那些话，以她对女儿的了解，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方糖没想到妈妈会担心这个，挽住她的胳膊笑着安慰道。“我都愿意帮他们造房子了，难道还会因为舅公说的一些是非，从而迁怒于他们吗？” 那是妈妈的亲人，何尝不是她的亲人。 除了自家人，最亲的就是外婆和小舅他们，至少他们的人品，她比较放心。 “你不怪他们就好。”方妈妈这样说，一方面是怕女儿现在肚里依然有气，另一方面，也有试探她想法的意思，现在确定她没有放在心上，顿时放心了。“有舅公混蛋了一辈子，没想到这个年纪了，依然不改本性。” 好在自己年纪也大了，几个孩子都已成年，这些老亲走动得就少了，对自家的影响不大。 “很正常。”方糖淡淡地回答。“他在乡下生活了一辈子，好吃懒做不说，还喜欢在子女面前耍威风。所以下面几个孩子，没有一个跟他亲的，小女儿不是嫁到外地，跟家里断了联系吗？” 舅公一共五个孩子，全靠舅婆辛苦拉扯大。 好在只有一个儿子，其它全是女儿，得到彩礼，不至于儿子娶不起媳妇。 只是他太自私，为了彩礼钱，不管对方的人品。 所以最小的姨五年前出去当保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确实如此。”方妈妈以前没有想过这些，现在听女儿一分析，确实是这么回事。“所以当爹的没本事，害了所有子女啊！” 想到自己为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差点也把女儿卖给徐志勇，她的脸火辣辣的。 “其实没本事问题不大，只要别自作聪明，把自己的那一套，用在子女身上。”方糖没注意妈妈的变化，继续说道。“他失败了一辈子，如果再用那一套标准，来要求子女，不是让他们也跟他一样失败吗？” 说这个当然意有所指，希望妈妈开明一点，将来不管是自己的婚事，还是弟弟妹妹的，她和爸都不要胡乱插手，免得添乱。 他们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无法帮家人找一个优秀的伴侣。 “放心，我心里有数。”方妈妈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连忙向她承诺。“以后你们三个的事，我和你爸只说自己的想法，至于最终婚嫁的事，由你们自己决定。” 这样也好，儿女自有儿女福，自己安心享福就是。 来到下面的村子，取了车子，一起回到家里。 弟弟已经在家和妹妹爸爸看电视里了，见她们回来，倒了杯水递过来。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方糖接过杯子，意外地问。 看弟弟似乎有心事，难道今天的事，也影响到了他？ “姐，我想去县城找不作，不在家养猪了。”方程在她旁边坐下来，一脸郑重地回答。“以后你和阿晓肯定会在城里发展，我不想像舅公一样，一辈子在农村生活，越老反而越糊涂。” “嫌农村太闭塞就直说，怎么用这么烂的借口？”方糖哼了一声。“不过你想去县城找工作我不反对，男孩子嘛！有志气是好事，就该付出外面长长见识。” 她也考虑过这件事，只是觉得弟弟行事太幼稚，心性还没定，晚几年再去城里也没关系。 现在他主动提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反对。 “你答应了？”方程兴奋地问。 “这么小的要求，我反对干什么？”方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不过去了城里之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这个弟弟，她还真的不好帮他做职业规划。 主要是想不起他擅长什么！ 说得夸张一点，好像做什么都不行。 “我考了驾照证，当司机怎么样？”方程小心翼翼地问。 司机和营业员、电影放映员等职业一样，是非常受大家喜欢的工作之一。 如果自己干这个，以后和蒋华秀见面也会容易得多。 “考驾照是为了方便开车出行，用来当职业能有什么出息？”方糖白了他一眼。“以后条件好了，大家买车后自己开，司机一个月才能赚多少钱啊！” 原以为弟弟已经有了好主意，没想到只想靠开车混饭吃，太失望了。 “那我干什么？”没想到被姐姐说的一文不值，方程哭丧着脸，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给你两个选择。”总归是自己的亲弟弟，方糖还是希望培养试试。“一个是自己创业当老板，不管是开店摆摊，还是开家庭小作坊，随便你挑选。另一个是给别人打工，不过得学点东西，比如会计、模具或者跑业务等等。” 一个人想不被社会淘汰，就得会一项技术。 否则现在混点死工资，将来行业不景气，不得不下岗，那时候重新开始，就会更加难。 “啊？”方程没想到姐姐给的每一项都这么难，顿时惊叫一声。“这些我都不会啊！是不是太难了。” 忽然想到自己在外婆家门口时，还想着要赶上姐姐妹妹，还给自己鼓了半天气。 现在这样说，是不是太没志气了。 “如果嫌苦嫌累，那以后就会走舅公的老路。”方糖冷笑一声。“当然你也不用害怕，我的阿晓肯定会资助你的，只要你到老的时候，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就行。”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这话绝不是为了作文得高分，而写进去用来唱高调的。 “那我好好想想。”方程被她这么一说，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给自己鼓气，希望赶上姐姐妹妹，就是不想以后依靠她们，那样太丢脸了。 或许姐姐是对的，就算自己什么都不会，至少可以先试一试。 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还不是靠后天努力学习，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别人能行，为什么我就不行？ 。 第二百零三章赘婿表弟 “对了，方糖，你车里这么多大米，是帮谁运过来的？”方妈妈趁他们姐弟俩聊天的空隙，过来问道。 想到前几天和女儿提起过，娘家那边，大米已经快吃完了，这次办酒席，必须借米才行。 这六大袋米，应该有三百斤。 外面还用绳子缝得死死的，像是粮站里卖出来的。 难道她专门买来给他们的？ 如果猜的没错，那他们吃到夏稻，应该没问题了。 “啊哟，我居然忘了这事。”方糖听妈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说外婆家没米了吗？我托粮站的朋友，帮我搞了些米出来——” 又提醒弟弟，明天去喝喜酒的时候，记得用摩托车跑几趟，把米运上去。 方程连连说好。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起床后喂了猪和鸡鸭鹅，匆匆出发去赶早饭。 因为昨天的事，这次外婆安排他们一家和大舅一家在一起坐，图个省心。 大舅两个儿子，表哥程鹏已经结婚生子，表弟程强成了别人家的赘婿，现在他们在余杭市的郊区生活，他的妻子是郊区的菜农，家里盖了一栋四层别墅，条件非常好。 定亲的时候，女方送过来不少钱，所以大舅一家的生活，比小舅好多了。 今天只有表哥和表嫂在，没看到表弟程强。 可能是昨天发生的事，让大家以为她有钱后，就得不好相处。 吃早饭时，大舅和大舅妈有些沉默，表哥和表嫂同样没说几句话。 方糖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倒觉得没有了亲戚在耳边喋喋不休，反而是好事。 吃了早饭，方糖出门在旁边的竹园散了一圈，出来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表姐。”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表弟程强。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对这个表弟，方糖的印象一直不错，所以笑着朝他点点头。 说起他的经历，在周围几个村子，也算是一段传奇。 十六岁那年，他去余杭打工，一去就是四年。 除了过年，平时几乎从不回家，也很少带钱回家，交给父母。 就在大家以为他混得不怎么样的时候，去年年底，他带了个女孩子回家，同时把亲事定了下来。 因为才二十虚岁，没到结婚年龄，没办法领证，就提前办了结婚酒席。 大家这才知道，因为表弟长得帅气，女孩子对他一见钟情，不管他家里条件如何，死活要嫁给他。 但是对方只有一个女儿，让她到山沟沟来吃苦，她的父母肯定不愿意。 最后出了一万彩礼，让表弟入赘到女方家。 有这样的好事，大舅当然没有反对。 现在仔细看表弟，帅气的外貌加上高挑修长的身材，还有爱笑的好脾气，难怪刚去打工，就会被女孩子看上，主动招为女婿。 他的妻子刘兰此时安静地站在旁边，烫着时髦的大波浪，只是身材略微矮胖，和表弟在一起，有些不协调。 村里人可不管这些，知道表弟的事情后，纷纷出门，到那一带找事做。 只是没有人再有这样的运气，碰到女孩子愿意倒贴钱嫁给你，或者招你做上门女婿。 “小叔家办酒席，肯定要早点回来啊！”程强见方糖跟以前一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其实昨晚我们就到了，只是没来这边过夜。” 因为家里的房子是几年前才建的，所以拿到岳父家的钱后，爸妈只是给家里添了点生活用品，就存了起来。 他过惯了苦日子，倒不觉得家里有什么问题。 老婆却受不了没有卫生间的老房子，非要在县城的酒店过夜，早上再过来。 “哦。”方糖点点头，又向刘兰微笑致意。“乡下地方条件确实差了点，在县城过夜，会方便许多。” 这个弟媳妇相貌一般，性格其实不错。 只是从小被父母娇惯着长大，多少有些娇气。 不过余杭那边的女孩子，能嫁给表弟，也不能对她要求过高。 “我就知道表姐能理解。”程强牵起妻子的手，笑着嚷道。 刚才去跟父母打招呼时，没想到妈妈脸色不大好，显然怪他们昨晚没赶过来。 这让他非常无语。 自己就算成了余杭人的女婿，说到底还是赘婿一个，有什么好骄傲的？ 偏偏妈妈喜欢拿自己向亲戚炫耀，让他非常不自在。 “别怪他们。”方糖从他的话里，猜到大舅妈又在作怪了。“农村这边的风气就这样，喜欢拿子女攀比，你算是周围一带的风云人物，他们这是引以为傲呢！” 总的说来，大舅妈这人还不错，就是有点好面子。 “没事，我早想开了。”听了表姐的开解，程强顿时笑了。 “这样才对。”方糖见他笑得这么灿烂，知道自己想多了，他比自己想像的成熟和懂事，早已自我调节好了。“你们现在算是城里人了，跟乡下的亲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表弟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特别有感染力。 或许这就是他吸引刘兰的地方，毕竟这是天生的优势，不是每个男孩子都具有的。 “我们也是乡下人。”刘兰笑着插嘴。 她和方糖只有春节时见了几次，对这个表姐不算了解。 不过现在看她的打扮和谈吐，显然不像农村人，倒让她来了兴趣。 “农村也分地方，余杭那边的乡下人，特别是郊区那边，比大多数城市人都过得好。”方糖见她主动开口，也没有冷落她。“听说家家户户造了三四层的别墅，有几个城里人住得起？” 如果说谁是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余杭郊区的菜农，绝对榜上有名。 在别人还在为建楼房绞尽脑汁时，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的两层楼房，建起了震撼全国人民的别墅群。 多少人坐火车经过余杭，为路边一排排漂亮高耸的房子，惊叹不已。 “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刘兰没想到方糖连这个也清楚，惊讶之余，又解释了一句。“因为好房子大多建在村口，所以才给人这样的错觉。” 村里普通的两层楼同样不少，一部分是真的没钱，有的则是习惯低调。 她的父母眼光好，算是最早种菜起家的那批人。 其它村里人见了，跟风一起种菜，同样也赚到了钱。 。 第二百零四章给外婆家找致富路 “那也不错了。”方糖笑着回答。“就我所知，国内这么多省级城市，没几个地方有余杭郊区那边富裕。” 原本对表弟入赘，还有些担心，怕女孩子性格不好，夫妻同床异梦。 毕竟长得再好看，时间久了，就会腻味，不如新人来得有趣。 现在见她长相虽然一般，说话条理分明，不卑不亢，倒是为表弟高兴。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不会那么浅薄，至少现在对表弟应该是真心的。 “确实。”刘兰点点头。“余杭经济比其它地方发达，有钱人多，所以对菜的需求量比量大。” “除了市场，关系还是你们那边的人有头脑，懂得抓住机会。”方糖再次夸了一句。 这不是吹捧，确实是那边的人，头脑比较好用。 等这件事传开后，大量的人涌入这个行业，想一两年内暴富，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那边竞争比较大，有人已经到沪市的重明岛包地钟菜，供应给沪市，赚得更多。”刘兰说了一个最新的行情。 有好几个亲戚都去那边包田种菜了，多的几百亩，少的几十亩，一年可以赚十几二十万。 她家里因为有稳定的市场，所以没这样做。 “如果这样，那这边的菜，是不是同样可以供应给余杭和沪市。”方糖听了她的话，忽然眼前一亮。 舜江县和剡县离余杭不算远，上午把菜收拾好，中午就能送到那边。 这件事能干成的话，外婆家这边的生活，就能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运输问题不好解决。”刘兰望了一眼周围连续的群山，摇了摇头。“如果村子在山下，还有希望解决，这里去一趟镇里，都要走近两个小时，太不方便了。” 作为程家人的媳妇，她不会拒绝帮一下丈夫的家人。 只是说说容易，实际操作根本不可能。 “如果能解决运输问题呢？”方糖追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到山下租地，或者在交通便利的地方，租下一个山头，在那边种菜。另一个办法，是买一辆三轮摩托车，再把山路简单修一修，同样问题不大。 能把卖菜出去了，其它山货也能运下去卖掉。 山里最大的困难，就是交通和运输。 同样的，山上也有优势，就是山地多，可以开垦出大片的空地搞副业。 “那应该能行。”刘兰思考了一下，含糊地回答。 方糖作为外人，都在为她们考虑致富的办法，自己和程强是主人，没理由反而不管不顾。 当然具体怎么做，还得从长计议。 “这样就好。”方糖说完后瞥了表弟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接下来的事，表弟应该会去考虑，除非他不管家人的死活。 “表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程强连忙接口。 他其实早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方糖这样有针对性。 是啊！山上种菜很容易，要解决的是两个问题，运输和销路。 销路可以从妻子那边想办法，也可以在县城或者市里找路子，他在余杭那边生活了五年，已经熟悉了那边的销售模式。 运输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法解决。 “嗯，我也是随口一说，没有其它意思。”方糖见他明白了，就开始撇清自己。 接下来的事，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她不想揽功。 “对了，表姐，听说你有一辆吉普车，还给方程买了一辆进口摩托车？”程强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好奇地问。 刚才进村，听到有亲戚在议论这件事，就想过来打听一下。 没想到差点被表姐一说，差点忘记。 “吉普车向朋友借的，摩托车确实是我自己买的。”方糖笑道。“怎么？你们这两个有钱人，还关心这件小事？” 私家车还很少见，不过余杭最早富起来的这些人，应该早有车了吧！ “我的亲姐啊！”程强夸张地叫道。“一辆轿车要几十万，怎么是小事？你问兰兰，她家的四层大别墅，才花了多少钱？” 他听岳父母提起过，好像一共用了五万块钱。 倒是家电比较贵，又花了几万块钱，才把屋里的冰箱洗衣机这些买齐。 也就是说，别看别墅气派，真的不如一辆小轿车来得贵重。 “是啊！姐。”刘兰也补充道。“别看我们都赚了些钱，开的不过是货车和面包车，全村有小轿车的，不会超过十家。” 买轿车的那几户人家，要么生意做得比较大了，要么家里有领导干部。 当然她家凑一凑钱，也能买一辆。 问题是，这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谁舍得这样糟蹋啊！ “是吗？”方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只好装傻。“那你们加油，说不定很快就能开上轿车了。” “姐，我也想买一辆摩托车，你有办法帮我搞到吗？”程强这时候终于说了心里的想法。 国产的他看不上，要骑就骑进口的。 特别是方程那一辆，大红色的本田摩托车，可气派了。 到时载着兰兰去余杭市里兜风，肯定很风光。 “这个简单。”方糖没想到他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这件事。“舜江县城还有一辆一样的摩托车，我可以最低价给你，喜欢随时开走。” 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小气。 “太好了。”程强一听，兴奋地搂住妻子，在原地跳着辆了几个圈。 除了真心喜欢摩托车，也有炫耀的意思。 作为赘婿，总会吸引别人意味不明的探究目光，似乎一个倒插门，注定没有好下场。 他在刘家，其实过得不错，但是无法把这些向外说啊！ 有时候解释未必有效果，一辆摩托车比千言万语更直观。 刘兰拍了拍老公的背脊，让他放自己下来。 对他幼稚的行为，相当无语。 “对了，姐，买轿车要多少钱？”她好奇地问。 如果不是方糖随口就承诺一辆摩托给老公，几乎相信她的吉普车就是借的了。 有这个能力，说明她现在做的生意，超过自己的想象。 既然这样，用得着借别人的车开吗？ 。 第二百零五章代父道歉 “看什么牌子的车？”方糖没发现她的小心思，正好自己在考虑把修复的重心，从电视机转到相机等小家电，以及轿车、摩托车这边。“如果是吉普车，我可以做主减免各种费用，另外再给你们便宜五万块——” 给的太低，不是好事。 看亲戚的面子上，少付五万，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 毕竟现在进口车想买都未必买得到。 “谢谢姐，我们要一辆。”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刘兰连忙做了决定。 如果说一开始她多少有些高高在上的作派，现在已经彻底臣服了。 一辆常规的进口轿车，少的二十万，多的三四十万。 到手的话，还有其它各项费用，还得另外加好几万才能拿到车子。 这也是大多数人想要轿车，又敬而远之的原因，实在是太花钱了。 如果表姐这里能省下十万块钱，把这笔钱存在银行里，照五年七厘八的利息计算，每年的利息就有近五千块，普通人得干十来年才能赚到啊！ “不用客气。”方糖无所谓地摇摇头。“都是自己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其实也是在提醒他们，以后有机会，多帮一帮这边的亲人和亲戚。 不能自己的日子好过了，就忘了这边的爸妈和家人。 他们和自己不同，是真正的血脉亲人。 “放心吧！姐。”程强嬉笑着凑过来。“以后有了车子，过来就方便了，一定想办法让家里也住上别墅。” 只要能卖出去，一年赚几万不会太难。 到时别说楼房，就算造别墅，也难不倒家人吧！ 几人聊了一会，开始慢慢往回走。 注意到前面的来路上，小表弟程光华正低着头走过来，就朝他招了招手。 “姐。”见方糖向自己打招呼，小家伙快步跑到跟前。 今天他穿了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中午就是上梁酒的正式酒席，他当然也从学校赶回来了。 “又变帅了。”方糖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过男孩子要自信点，走路要昂首挺胸。” 程家的基因不错，几乎个个长得很帅。 所以即使生活在山里，家里也很穷，娶妻依然不是难事。 大表哥当初没出彩礼钱，女孩子就嫁过来了。 表弟更是被刘兰相中，留在那里，当上门女婿。 这个小表弟现在年纪还小，五官却异常清秀，打扮一下，只怕比女孩子还漂亮。 不过她不敢做这样的事了，免得影响了他的性向。 “嗯。”程光华向来听表姐的话，闻言害羞地笑了笑，挺直了身子。 又朝程强和刘兰打了招呼。 几人回到家里，看到亲戚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有的喝茶聊天，更多的人在打牌搓麻将，看的比打的人更多。 “打牌吗？”程强问方糖。 现在他跟堂弟程光华一样，已经开始崇拜表姐了。 这很容易理解，不管什么时候，有本事的人，永远受人尊重。 “随便。”方糖望了跃跃欲试的小表弟一眼，无所谓地回道。 他们有兴趣，陪着玩玩也没关系。 反正输赢有限，就算输一点给他们，也不用舍不得。 “那我去小店买牌。”程光华不等他们回答，飞快溜出去，很快跑远了。 方糖摇了摇头。 小家伙像猴子一样，这么快离开，是怕自己给钱吗？ 或许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吧！ 程强和刘兰倒是有些意外。 比起方糖，他们和这个堂弟肯定更熟悉。 那么害羞的一个人，居然在表姐面前，表现得这么乖巧主动，太难得了。 于是提出找个僻静的地方打牌，免得被人打扰。 三人一起来到门口，准备等程光华回来，一起到程强家的楼上打牌。 这时候坡下远远走来一拨人，往这边走过来。 “方糖。” 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烫着波浪发，身材比普通女人高大丰满，远远朝她叫道。 “大表姑。”方糖一见，认出是舅公的大女儿，连忙应了声。 都说父亲如果烂泥扶不上墙，女儿要么变得特别强势能干，把家里撑起来。 要么和父母关系特别疏远，嫁人后不愿意回娘家。 这个大表姑显然属于前者。 舅公如果没有这个女儿，他现在的日子，肯定要穷困潦倒许多。 “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大表姑快人快语。“你舅公年纪大了，经常犯糊涂，我代他向你道个歉，希望你别跟他计较，就当给我大姑一个面子。” 因为长得漂亮，又身强力壮，就算家里有个不着调的父亲，也有大把男人追求她。 最后嫁的男人，是隔壁村大队长的儿子。 会这样选择，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条件不错，给的彩礼比别的人家多，另一方面离家近，也方便照顾娘家的兄弟姐妹。 有了这层关系，舅公就算在村里名声不好，也没有人敢欺侮他。 毕竟女婿家有五个兄弟，在当地是相当有势力的存在。 可以这样说，舅公现在敢倚老卖老，女儿女婿最他最大的底气。 “大表姑客气了。”方糖当然不会跟舅公记仇，何况外婆已经教训过他了。“我们是亲戚，哪里来的隔夜仇？” 爸妈这一辈的表亲堂亲里，大表姑绝对是个厉害的脚色。 如果是以前，两家最多过年过节走动一下，平时根本不会有来往。 今天她们几个兄弟姐妹全来了，算是给足小舅面子了。 “我就知道方糖大气。”见她这样说，大表姑顿时大笑出声。 如果是以前，她心里肯定会不痛快，看到秋雁姐一家时，少不得还要挖苦几句。 可是在了解了方糖的一些情况后，就不敢乱来了。 在农村，兄弟姐妹多，加上有个接替公公，当上村支书的老公，她确实谁的面子也不用卖。 可是比起真正有本事的人，就不值一提了。 如果自己敢乱来，只怕承受不起后果。 心里同时有些懊恼，父亲也真是的，难道一点眼力也没有吗？ 这方糖明显就不是普通人，他怎么敢随便给她介绍对象？ 。 第二百零六章目的 “该说大表姑大气才对。”方糖见她转变态度，带着此讨好的意思，猜测她已经打听过自己的事。 这样看来，这个表姑还算有点眼力，知道什么人不能招惹，主动来代替父亲认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然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客气地回应。 “不敢当。”大表姑笑着摇摇头。“你们继续聊，我们先去跟主人打个招呼，一会儿再见。” 说完，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过来喝喜酒，肯定要给主人送上贺礼，否则就失礼了。 “姐，你怎么对一个小辈这么客气？”旁边的胡春辉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在他眼里，大姐可不是一般人，只有别人向她低头，什么时候见她服过软？ “你啊！跟爸一样没有眼力。”大表姑胡春艳白了他一眼。“方糖是个有本事的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只有主动认错，才能防止事情闹大。” 长姐如母，对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她从小就狠不下心打骂他。 也可能是她的性格太强势的缘份，弟弟从小就习惯依赖她。 现在已经结婚生子，儿子都读初中了，依然像以前一样，有事就来求自己。 “真的还是假的？”旁边的胡春芳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以前大家的条件差不多，大姐夫成为村支书之后，她家的条件就成了同辈中最好的一家。 方糖家因为离得相对比较远，平时走动得也最少，所以并不清楚最近有什么变化？ “她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能开得起轿车，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借来的，能是普通人吗？”胡春艳小声地回答道。 别人可能以为借辆车子开开很容易，只有她清楚，这件事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困难。 听老公提起过，现在乡里只有一辆上级淘汰下来的旧车子，平时一直是一把手在坐。 其它乡干部如果遇到事情，想让司机送一程，只能申请。 而且并不是每次申请，都能成功。 “咝”的一声，旁边的人听了解释，同时发出牙疼的声音。 他们都以为当了乡干部，用车子就很容易。 只是大家风格高，才骑自行车上下班。 “所以啊！爸居然想把方糖介绍给伟杰，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胡春艳冷哼一声，对父亲的行为极其不满。 她从小对父亲没有敬畏之心，说话时从不给他留面子。 伟杰是夫家侄子，老公大哥的儿子，借着家里的关系，成了最早的万元户，很快变得心高气傲。 有这样的身份在，如果在周围找个好姑娘，肯定很容易。 但是跟方糖比，真的差太远了。 家里难得出现了这样的好亲戚，父亲不想办法拉近关系，居然跟她闹矛盾，不是给家里添乱吗？ “没差这么多吧！”胡春芳没想到大姐把自家侄子贬得这么低，把方糖抬得这么高，总觉得不可思议。“胡伟杰长得还不错，他爸又在乡政府上班，不知道多少人想嫁给他。” 如果自己小十岁，遇到这样的男孩子，肯定想方设法嫁过去。 “你们不懂。”胡春艳见小妹还是这样的态度，多少有些不耐烦。“如果我猜得没错，方糖只怕在县城都可以横着走，我还希望她能给咱家面子，拉你姐夫一把呢！” 以前对老公担任村支书，已经非常满意了。 后来大伯从学校调出来，到乡里担任干部，很快就成了副乡长。 她的想法就变了，希望老公也能调到乡里，然后再到县里，让自己过一回官太太的瘾。 “你找秋雁姐说一说，肯定没问题。”胡春辉虽然觉得姐姐说的太夸张，但是依然站在她的角度，替她出主意。 如果姐夫真的能升官，那自己这个小舅子，也可以横着走了。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千万别自作主张，好心办坏事。”听到弟弟轻飘飘地语气，胡春艳严肃地瞪了他一眼，防止他胡乱说话，错上加错。“方糖的身份不一样了，你们以为她的父母不会有变化吗？”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的程秋雁表姐，肯定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指使的。 再说想方糖帮忙，也不能直接提出来，最好慢慢跟她亲近起来，再找合适的机会开口。 她们这边怀着别样的目的，方糖和表弟他们，则来到大舅家，关上门打升级。 四个人两付牌，她和小表弟一组，程强夫妻俩面对面一组。 玩了一圈，觉得没劲，程强提议换成争上游。 方糖自然没意见，还问程光华有没有带钱。 争上游就是跑得快，一张牌一分钱，运气差的话，一上午也能输十块钱。 “有。”程光华点点头，表情就像偷吃米的母鸡。 上次表姐来看自己，带他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把找来的几块零钱，随手递给了自己。 他舍不得用，一直随身藏着。 于是开始打牌。 不知道是不是手气问题，程强夫妻一直拿不到好牌，从头到尾一直输。 方糖的牌还是不错，不过不想赢表弟的钱，就有意放水。 打到最后，小表弟面前堆了二十多块钱。 “不打了。”程强感觉自己运气特别背，就想提前结束。“我们的钱全部被光华赢走了。” 输这么一点钱，他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一直没有好牌，就会失去了打牌的乐趣。 “行，我们早点结束，中饭应该也快开始了。”方糖可有可无地回道。 “要不，这钱还给你们？”程光华以为堂哥不高兴了，偷偷看了看他和堂嫂的脸色，犹豫地说道。 他也想不到能赚这么多钱，感觉像做梦似的。 “你堂哥堂嫂是大款，会在意这点钱？”看他舍不得的小气样，方糖白了小堂弟一眼。“快把钱收好，免得被小舅妈看到，全部没收了。” 大人都这样，看到孩子有钱，就会找借口拿走。 压岁钱这样，打牌赢的钱也一样。 “嘻嘻——”程光华听后顿时兴奋起来，把纸币一张张整齐叠&bsp&bsp好，小心放进裤兜里，还在外面压了压。 那些硬币，则放在另外的口牌里，就算被妈妈发现搜走，也不用心疼。 。 第二百零七章惊吓 中午无惊无喜地吃完十碗头，因为肚子有些撑，方糖提前走到外面，在竹园里散步。 一刻钟后，她重新回到小舅家。 “姐，我要回学校了。”程光华正到处找表姐，看到她过来，连忙跑过来叫道。 爸妈对他期望很高，马上期末考了，催他回学校，免得拉下课程。 “哦。”见他背着书包，手里提着网兜，里面装了一只饭盒，一只大搪瓷杯，估计是带了很多菜回学校，忍不住提醒。“天气很热，这菜你要放在阴凉地方，最好每餐都蒸一蒸，防止坏掉。” 初中的条件不好，食堂除了一个蒸饭的大锅，没有安排师傅炒菜卖。 所以学生需要从家里带菜，到那边蒸来吃。 或者带腌制好蔬菜，可以直接下饭吃，也不容易坏掉。 “我知道。”这话妈妈和奶奶都叮嘱过了，他自然记得。“等放暑假了，我能去你家住些日子吗？” 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表姐，所以想去她家做客。 “当然。”方糖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难道还怕表姐家养不起你不成？” 见弟弟在远处和程强夫妻聊天，把他叫过来，让他送表弟去学校。 这菜在大太阳下放得越久，越容易坏掉。 坐车去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放到宿舍阴凉的地方，或者放进打了水的脸盆里，就能多放一天。 方程自然没有反对。 程光华见有车送自己，顿时开心得笑了。 坐上去用空着的手搂住表哥的腰，向周围的人道别。 等车子开车，方糖回到妈妈旁边，看到她正小舅一起打包剩菜。 “方糖你喜欢吃什么？”看到她过来，小舅妈热情地问。“我看白鲞扣鸡家里做不出来，要不多带这个回去？” 这样说倒不是讨好外甥女，而是从内心里感激她。 除了造房子的钱，连办喜酒用的大米，都是她送过来的。 因为忽略了这个，差点闹出笑话。 这次酒席能顺顺利利完成，全是她的功劳。 “小舅妈客气了。”方糖走过去看了看长条桌上密密麻麻的大碗，因为荤菜量比较足，几乎每种菜都有七八碗剩着，“我们什么都吃，你看着给就行。” 分剩菜是这里的风俗，她也没必要装清高，说不要别人吃过的菜。 “好，那我就各种都装一点。”见方糖不介意，小舅妈就轻松多了，不断把自认为好的菜夹直打包的搪瓷盆里，恨不得压得严严实实的。 直到方妈妈在旁边不断说够了，这才停手。 因为家里还有鸡鸭等要喂，加上妹妹得回学校，所以一家人拿了打包好的食物，准备回家。 爸爸和弟弟暂时留在这里帮忙。 和外婆他们告别后，方糖和妈妈妹妹一起下山。 程强和妻子在一边散步，听说表姐回家了，连忙赶过来。 “姐，你们怎么一声不响就回去了？”追上她们后，他皱着眉头埋怨道。 “那还要怎么样？敲锣打鼓让全村人知道才行？”方糖无奈地反问。 如果有什么事，来家里找就好了，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呃——”被方糖这样一说，他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上午说好的事，我们什么时候去处理？”刘兰以为她不希望被家人知道，所以含糊地问道。 事后她也想过了，表姐的这种赚钱方式，肯定不能走明路。 能便宜这么多，只有走特殊的渠道，才能以这样的低价拿到车子。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最好所有人都瞒着。 “随时可以。”方糖不知道她已经脑补出一些想法。“要不，现在就过去——” 正好要送妹妹去学校，顺便跑一趟县城，先把摩托车给他们。 反正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回来了。 “太好了。”程强激动地叫出来。 于是两人跟她们一起下山，然后坐上吉普车来到方糖家。 进屋坐了一会，等方晓准备好带去学校的东西，三人再次上车出门。 “钱够不够用？”到了镇中门口，见妹妹打车，方糖关心地问道。“马上要高考了，注意别吃坏肚子，还有，如果没胃口，就去外面的饭店弄点好吃的——” 随手拿出一叠钱，也没有数，就递了过去。 “嘻嘻，钱当然不嫌多。”方晓原本想说不用了，见姐姐这么大方，这叠钱估计有一百块了，连忙抢过来放进口袋里。“谢谢姐，我一定会注意身体的。” 边说边笑着跑了。 方糖摇摇头，都十八岁成年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车子继续往北开，半小时后，来到仓库门口。 方糖停好车子，打开大门，领两人进去。 “这是你租的地方？”程强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张望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吗？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放东西？” 只有工厂才会有这样的仓库，就他所知，普通一百个的工厂，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 “反正租金很便宜，找个大一点的地方，放东西比较方便。”方糖无所谓地回答。 带他来到放摩托车的地方，掀掉盖在上面的遮雨布。 “果然跟程程的那一辆一模一样。”程强看到摩托车，顿时双眼放光，恨不得整个人扑到车子上面。“这车我要了，多少钱？” 此时他什么都不顾了，只想骑上它，去外面兜风。 “一万。”方糖随口答道。“我给你加满汽油，你就可以开着回去了。” 说完，去旁边把汽车桶提过来。 “真的？”程强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这么便宜，你不会亏死了？” 老婆有个堂哥，前段时间买了辆差不多的进口摩托车，一共花了两万三千多块钱，还是托了很大的人情，才最终搞到手。 现在表姐一万给自己，岂不是半价还不到？ “如果你嫌便宜，多给钱也没关系。”方糖边加油边回答。 “不行不行。”程强听后顿时不干了。“说好是一万，就给一万，你不能耍赖啊！” 说完，得意洋洋地望了妻子一眼。 刘兰见不得他得瑟的模样，瞪了回去。 。 第二百零八章参观新家 等加好汽油，程强迫不及待把车子推到门口，然后爬上去开始踩油门。 “上来，我带你去兜风。”等车子发动了，他朝后伸出手，要拉妻子坐到后面。 虽然不是第一次骑摩托车，但是自己的车和别人的车，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去试车吧！我在这里陪堂姐坐一会。”刘兰拒绝了老公的邀请。“路上小心一点，别撞了人。” 看到方糖真的拿出摩托车，她开始考虑是不是真的要买一辆轿车。 一下子拿出二十万，等于把家底全部掏空，她肯定会犹豫。 可是能便宜这么多，又让她很心动。 堂姐现在能以这个价卖给自己一辆车，她可不敢保证，这个机会会一直给自己留着。 万一被别人买走，到时就要多花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钱，光想想就肉疼了。 “那我先跑一圈，等车子熟悉了，再来接你回家。”程强也没在意，笑着挥了一下手，就飞快地开走了。 其实一个人兜风当然更自由，他还怕妻子改变主意呢！ 刘兰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不过没有说出来。 回到屋里，方糖让她坐在床上，自己找电水壶烧水。 原本打算拿了摩托车就回去，没想到刘兰想在这里坐一会，那只能烧水待客了。 “姐，你这么有钱了，怎么不在县城买一套房子？”刘兰没话找话地问道。 乡下地方吃饭睡觉还好，就是洗澡和上厕所最不方便。 她每次和程强去那边，都是实在憋不住了，才不得不去一趟茅房。 出来后就觉得恶心，想拉着他马上回家。 “我买了啊！”方糖没想到她问这个，也没瞒她。“半个月前就开始装修，估计快完成了吧！” 小舅造房子前，已经拜托吴老在帮忙装修。 过去半个多月，应该快完成了。 “啊？”刘兰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又好奇起来。“房子在哪里？方便去看看吗？” 如果知道表姐在这边的房子，那以后来找她，就会方便很多。 “没问题。”方糖倒是不介意有人去参观。“现在去还是一会儿再去？” “现在就去。”刘兰回答。“反正程强不可能马上回来。” 一会儿还要回家，得抓紧时间。 最好是现在去看一眼，然后马上回来。 “行。”方糖也不烧水了，站起来锁门离开。 路过小店，买了两瓶饮料，就是那种带瓶的汽水，味道说不上好，就是解渴。 来到新房子那边，停下车子。 方糖下车后抬头望过去，顿时呆住了。 原以为这边的房子最多内部装修得差不多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房子装修已经完成，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一样。 就连院子的围堵，以前院子大门，都全部换成新的。 看起来居然有种古色古香的意思，特别符合她的心意。 现在工人正在院子里铺步行石板，边上是规模整齐的小块菜地和花园，别提多精致了。 “就是这套房子？”刘兰吃惊的叫起来。“太漂亮了！” 她以为方糖买的是新盖的商品房，或者以前的筒子楼。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老式的带院子楼房，闹中带静，又采用复古式的装修，和电视里的古装剧差不了多少，太漂亮了。 “还可以吧！”方糖前世一直梦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没想到重生第一年，就达成了心愿，心中多少有些得意。“我就喜欢这种老式的风格。” 说完，带着她走进屋里。 房子内部地面用的是木地板，墙上同样用木板分隔，还采用了移门装置，打开后南北通透，采光特别好。 家具采用的是北欧风格，自然原木把乡间质朴融合得相当完美，可以说把日式的温馨和北欧的简洁结合起来，如果再用鲜花绿植点缀一下，就能更添几分浪漫。 “姐，你太谦虚了吧！”刘兰在屋里走了一圈，禁不住地赞叹。“跟你家一比，我家那套别墅，除了外观比较唬人之外，其它真的不值一提——” 跟这边的房间相比，自家就像是一个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的暴发户，没有一点底蕴，只有一些靠钱堆积起来的浮华。 “没关系。”方糖安慰她。“以后有机会，可以重新装修一下，到时不要再管别人怎么说，照着自己的心意布置就行。” 在农村，造房子有时候不仅仅是为了住人，而是在攀比。 这样一来，房子造的高大，花哨，豪华，就成了他们最大的追求。 舒适性和独特性，肯定会被人放弃。 “嗯。”刘兰觉得这话有理，就记在心里。 同时考虑着什么时候方便，把自己和老公住的三楼，重新装修一下。 两人又参观了厨房和卫生间，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出门，准备回去。 “姐，你的眼光真好，下次装修，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刘兰此时已经完全被方糖折服了，挽着她的胳膊，像亲姐妹一样回到车上。 她可以想像得到，如果自己家装修成方糖家一样，不知道能多少人大跌眼镜。 “没问题。”方糖爽快地答应下来。“其实装修的关键在于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当你把想法说出来，对方能照要求画出设计图，并把图纸变成现实，所以说，我的作用没有你想像中的大。” 没有吴老，靠自己找人装修，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那也要你先把想法说出来才行。”刘兰却不这样看。“你的想法是创意，对方只是执行，有足够的经验和技术就能实现，而你的想法，却是无价的。” 她虽然生活在郊区，却天天和市里的人打交道，眼光自然不缺。 看问题同样很敏锐，知道真正宝贵的是什么？ “照你这么说，我可以利用这些想法，赚到大钱？”方糖调侃地反问。 她这样问，当然有戏谑的意思。 心里其实然清楚，如果运用得好，它肯定能赚大钱。 只是她有了修复系统后，赚钱太容易，所以一直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当然。”刘兰肯定地嚷道。“我们那边，像我一样想法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你能帮她们把房子弄得更加漂亮，钱不是问题。” 。 第二百零九章推荐人才 反而是设计师容易找到，毕竟那么多国营建筑公司里，找一些经验丰富的设计师，并不是难事。 “如果这样，确实可以考虑成立一家公司，专门给有需要的人做设计和装修。”刘兰的话启发了她，让她突然有了别的想法。“不过得招一些厉害的设计师，把想法变成现实。” 八十年代末，房地产虽然还没有遍地开发，可是一些大城市，已经开始起步了。 最早是特区，八二年出台《特区土地管理暂行规定》，将土地分为工业、商业、商住等六类，收取不同等级的土地使用费，“土地财政”萌芽。 八六年，沪市和羊城制定了有偿转让土地的办法。 八七年，鹏城首次以协议方式出让一块职工宿舍用地，同年底，借鉴香江的做法，首次以拍卖形式出让土地。鹏城的“第一拍”推动宪法修改。 方糖并不是考虑成立房产公司，而是计划成立一家装修公司，先从余杭那边的别墅用户开始，接他们的生意。 然后是接一些店铺的装修生意。 这虽然属于小打小闹，但是可以快速组建起一支队伍，为未来的扩张做准备。 等时机成熟，再以它为基础，推出以装修为主业的系列配套项目，包括装修材料生产，装修工程施工，广告制作设计等等。 单是装修材料生产和安装，就是个无限大的项目，包括铝制品、金属门窗、五金制品、家俱、木制品、石材加工，建筑幕墙等等，产值可达百亿。 如果有合适的人材，现在其实可以提前介入这个项目了。 “你想找设计师？我这边倒有个人可以推荐。”刘兰坐到旁边的副驾驶室，“我有个表叔，就是干这一行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方面，应该能达到你的要求。” 表叔今年只有三十岁，毕业分配到省建筑公司担任设计师，天天抱怨单位限制了他天才般的大脑，想离开自己创业。 只是家里人都反对，他才不得不留在那里。 如果方糖开公司，以她的能力，肯定能赚到大钱。 表叔过来后，就有了用武之地，对双方都有利。 “是吗？”方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非常意外。“那找机会我们见个面，如果合适，以后一起合作。” 一开始她想把吴老请出来，担任技术总监。 再招些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把公司的架构搭建起来。 其它辅助部门，招聘比较容易，只要钱到位就行。 如果刘兰推荐的人可用，直接让他担任总经理，帮自己把公司管起来。 可以给他一些股份，提高他的工作积极性，就不必自己这个外行管一群内行了。 “我回去后马上找他。”刘兰兴奋地嚷道。 和表叔因为年纪差的不多，有时候更像朋友。 她能看出表叔确实不快乐，和方糖这样有头脑的人一起合作，绝对是他最好的出路。 说话间，车子重新回到仓库那边。 程强果然还没回来，两人在天井那边聊了一会，才听到摩托车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 “不愧是进口货，这车子开起来真的太爽了！”人还未进门，声音先传了过来。 然后看到程强满脸红光地起来。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继续开下去啊！”刘兰听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走到水笼头下，把双手打湿了，过去帮他梳理了一下头发。 老公的头发有些长了，又比较软，被风吹得久了，全部整齐地往后立着，看起来非常怪异。 “回来陪老婆你呀！”程强双手搂住老婆的腰，嬉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反正这车子已经归我们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开。” 和妻子这样闹惯了，他也不觉得肉麻。 刘兰见他当着方糖的面，这样亲自己，就有些害羞。 扭着身子没挣脱，只好瞪了他一眼。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方糖不想看到他们喂狗粮，等他们的身体松开，在后面催促了一句。 这次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回县城住些日子。 等房子全部装修好，要开门窗通一下气，虽然用的材料没什么有害物质，但是依然有油漆味和其它材料的气味，得消除后再住进来。 还要买些生活用品，以及装饰物品，充实各个房间，免得空荡荡的不像个家。 再让吴老帮忙挑个好日子，把家人接过来，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算是暖房。 这样一来，以后在县城的家就算安排好了。 “摩托车的钱还没付呢！”刘兰见老公出门再次骑上摩托车，不好意思叫了一句。“你怎么就这样骑走了？” 或许方糖没有把一万块钱放在眼里，但是她们也不能装聋作哑，不把事情说清楚再骑走啊！ “那怎么办？我们过来时又没准备，身上哪有这么多钱？”程强为难地反问。 “先把摩托车骑回去，钱下次带过来好了。”方糖不在意地摆摆手。“难道我还怕你们赖我的钱不成？” 说完，打开吉普车门，发动车子，开始回家。 刘兰见她这样，也不再矫情，爬上摩托车，搂住老公的腰，跟在后面。 回到镇上，双方要在前面分开了。 方糖停下车子，和刘兰定下下次见面的日子，然后挥手道别。 一万块钱真的是小事，主要是她介绍的表叔，得见一见。 这个时代的人才难得，如果真的碰到合适的对象，那她肯定不吝代价，也要把他拉过来。 毕竟一个优秀的人才，就算投入再多，也能帮自己赚到百倍千倍万倍的利润。 程强和刘兰见她离开得这么干脆，反而在愿意发了一会愣。 “这个表姐变化真的太大了。”程强重新坐好，感慨地念叨了一句。 以前只觉得她长得像男孩子，性格也比较爽直，比较好相处。 现在才发现，她何止像男孩子，简直比他们男人更有魄力和进取心。 “以前应该也很厉害，只是你们没发现罢了。”刘兰自然不相信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遇到贵人，获得机遇，于是一飞冲天。” 这种事以前经常听父亲提到，她总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现在亲眼见到了。 。 第二百十章无中生友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程强没想到妻子对表姐的评价，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高，倒有些不相信了。“她最多也是帮别人代理产品罢了，怎么可能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余杭那边开了不少进出口公司，代理国外的商品。 他们认识的人里，也有人干这一行。 因为卖的是紧俏商品，只有别人求着买，不需要他们求着卖，地位就不一样了。 平时见了面，也是一付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得人很想打他们一顿。 “那我问你，如果你代理了汽车和摩托车，能用这样的价格，卖给自己的亲戚吗？”刘兰觉得老公的见识还是差了点，只能耐心解释道。 倒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当初选择嫁给他，就想得很明白了。 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人，既然自己选择了他的相貌和脾气，就算有别的缺点，自己也得接受。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长得好看，能力又超群的男孩子，公主都可以娶了，凭什么娶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女子？ “肯定不能。”程强被她这样一诱导，顿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代理的汽车和摩托车公司，应该是她自己开的？” 如果这样，那就厉害了。 想做到这一步，绝不是光有能力就可以解决的。 代理汽车，可是一笔大买卖，不知道有多少会眼红这块肥肉？ 她必须有丰富的人脉或者强有力的靠山，才能干得下去。 否则早被人一口吞下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兰想了想，缓缓摇头。“她就算有再硬的靠山，应该也拿不到这个代理权。” 这种好事，肯定被某些大人物的子弟拿去了，一个农家女孩子，凭什么跟人家竞争？ “那她为什么这样做？”程强听了，又糊涂起来。“总不能因为我是她表弟，所以倒贴钱给我吧！” 虽然表姐弟关系一向不错，可是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随便一万多块钱，就贴补到自己身上。 “别做白日梦了。”刘兰啐了他一句。 “你说有没有可能总代理是她的对象？如果对方真心爱女友，放权给她也很正常——” 她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才解释得通。 能做这种生意的大老板，年利润都是用百万千万计算的。 女友为了面子，给亲戚一两万优惠价，男人肯定不好意思跟她计较。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程强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现在我对这个未来的表姐夫，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如果自己是有钱人，对象想给家人一些好处，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方糖不知道他们无中生友，又给自己弄出来一个厉害的男友。 回到家后，把县城那套房子的事情说了说。 “不如等阿晓高考结束，一家人再去那边吧！”方妈妈想了想，提出建议。“到时我和你爸在家里照顾这些鸡鸭，她和你弟弟，可以在县城多玩几天。” 暖房嘛！人多热闹一点，效果才比较好。 家里养了这么多东西，她们夫妻俩不能长时间离开，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孩子们。 “也好。”方糖想了想，觉得妈妈的想法不错，就同意了。 现在已是六月底，离高考结束，不过半个月时间，正好给自己收拾的时间。 不过做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抓紧完成。 那就是再去东海县一趟，把那些电视机和电器修复好，尽快准备一笔现金，为开装修公司做准备。 方糖计划投资五十万，把公司开起来。 如果注册资金太少，被人认为是小打小闹，只怕吸引不了真正的顶级人才。 想做到这一步，至少得再准备三十万以上。 她得在东海县呆上三天以上，这样一算，时间已经非常紧了，接下来她会非常忙。 对了，妹妹高考的时候，她还得陪在身边。 七月初真的特别热，考生一般会安排到别的学校参加高考，新环境需要时间适应，可以说比在学校考还不如，很容易中暑。 方糖前世吃过这样的苦，现在想来，记忆犹新。 所以安排妹妹住到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才有可能超常发挥，取得好成绩。 下次回家，得问问她，今年高考在哪所学校进行？ 她好提前准备。 这样一想，她就呆不住了。 第二天她就离开家，直接去东海县进货。 仓库里还有大量的报废电视机，不能一直这样放着，她决定先修复一批出来。 另外见缝插针，把小家电也修理一批。 最后离开前，再去蒋禾坤那里定一批货，找个司机运回舜江县，放在那边的仓库里。 老是这样跑非常不方便，只能用这个办法，减少来回的次数。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 开吉普过来，装不了多少东西，为什么不借一辆大货车开过来，离开时直接运回去？ 多了不敢说，运三四十台电视机肯定没问题。 都是破烂，叠在一起也没关系，再用雨布遮严实，也不怕被人看到。 对了，刘兰上次说想买一辆汽车，自己也承诺过来。 可惜这次时间太紧，不可能再去大仓县了。 否则一辆吉普车，至少二十万，可以少修复很多家电。 当天精神力耗得七七八八，她在仓库休息了一会后，依然去县城的酒店过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吃完早饭后，再次匆匆赶到仓库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整天下来，再次修复了十二台电视机，让她有种充实感。 精神力在一次次的耗尽中恢复，变得越来越坚韧，能修好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当她再次耗尽精神力，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甚至这样思考。 等修复到一定数量，比如一次能修复十台二十台，自己会不会成为精神力方面的超能力者。 毕竟大多数人的精神力是差不多的，而自己得到修复系统后，从最初的一次只能修三四台，到现在已经达到五六台，增加了近一倍。 十台二十台的话，相当于三四倍以上了。 光想想这个数字，就非常恐怖。 。 第二百十一章系统升级 第三天早上，方糖匆匆起床漱洗。 吃了早饭后，再次赶到仓库。 她准备把当天的精神力用完，休息一会后，把修好的电器交给刘雪峰。 最后再去找蒋禾坤进一批货，这次东海之行，算是圆满完成了。 当她修复完六台电视机，发现脑袋没有刺疼的感觉，说明精神力依然有盈余。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看能不能增加一台。 随着熟悉的针扎般的感觉来临，地上果然又多了一台修好的电视机。 她强烈着不适，握拳兴奋地叫了一声。 精神力果然又提升了！ 一次能修复七台，等于从原来的接近两倍，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两倍。 这种不断提升的感觉非常棒，让她忘记了身体的不适。 【检测到宿舍的经验值，已经达到升级条件，是否升级？】 一个声音忽然在脑海响起。 升级？ 这么说来，修复系统还有更高级的功能？ 方糖略一思考，立刻在心里默念是。 修复系统用久了，已经不需要言语和提示音，直接用精神力就能沟通。 今天系统特意发出这样的声音，估计是这次升级，对她的意义非常重大。 下一刻，系统似乎突然消失了，她再也感应不到它的位置。 来不及担心，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块透明的面板，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 习惯了这个修复系统，如果哪一天消失了，那损失真的无法估量。 不知道是不是升级的原因，刚才因为精神力耗尽，脑袋刺痛的感觉，现在也全部消失了。 甚至比早上刚起床时，精神还要好。 【系统升到级，开放背包功能，宿主获得十格储物空间】 “储物空间？ 听到这个好消息，方糖激动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自己正发愁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有了储物空间，那真的太方便了。 就是不知道空间有多大？能放多少东西？ 打开背包里的一格空间，发现内部像是一间仓库，长宽高应该都有十米，相当于有一千立方米的体积。 太好了！ 有了这个背包功能，再多的东西，都能一次性带走了。 方糖这时候开心手舞足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直到过去十几分钟，才冷静下来。 这样一来，除了准备交给刘雪峰带回去的家电，其它的可以全部收进背包里了。 让方糖意外的是，每一格储物空间，只能放同一种物品。 不过也能理解。 如果没有这个限制，那不是能把蒋禾坤的半个仓库搬走了？ 这样一来，她必须控制修复家电的品种了。 十格空间，坏的好的各放一半，等于只能放五种产品。 方糖心里一动，拿起放在地上帆布包，看能不能收进空格里。 这只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面杂乱放着一些物品，种类超过十样，如果不能收进去，那多少有些可惜。 意外的是，帆布包单独放在一格空间里，并不受影响。 这么说来，难道是被系统修复后的物品，才必须单独存放？不能混在一起？ 于是来到堆放报废电视机的地方，果然，不管是破烂的电视机，还是录音机，或者是音响，都可以存在一格空间里。 方糖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用一到两个空格，存放报废物品，一格存放随身物品，另外七到八格，存放修复好的电器。 用这样的方式，把这边仓库里的物品，全部收进背包。 因为修复好的小件家电，上次已经带回去了。 这里只剩电视机、音响、录像机等三四种修好的电器，还留了一部分。 于是把报废小件家电，报废电视机等全部收进空间，发现只用掉一格，还剩四格空间没有用掉。 方糖就有了主意，一会儿刘雪峰回去之后，她到蒋禾坤那里去一趟，再运三车货过来，用一格空间就能全部带走。 剩下三格，去大仓县购买十几台报废汽车和摩托车，直到空间装不下为止。 大约半小时后，刘雪峰开着货车，来到仓库门口。 “怎么里面这么空了？”下车后他进去搬东西，看到原本用雨布遮得严严实实的仓库，现在看起来空荡荡的，吃惊地问。 难道方糖另外找了人，把东西卖出去了？ 如果这样，那自己的损失就大了。 “这边离舜江县城太远了，我们准备换个地方存放货物。”方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随便找了个理由。“这样你我都方便，不用每次都赶这么远的路了！” 短时间内，她不打算换人。 主要是刘雪峰这人做事还算可靠，合作这么久，他还没有给自己带来麻烦。 “那真是太好了。”刘雪峰一听，果然惊喜地叫起来。 跑一趟东海县，来回至少要六七个小时，又担心路上出意外，非常累人。 如果能就近拿货，确实方便很多。 等刘雪峰离开，方糖把钱收进背包里，去找蒋禾坤。 “还是和上次一样，进一百台电视机，五十台组合音响？” 看到方糖，他站起来随意地问。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现在根本不会去考虑她买这些回去到底做什么？ 如果是修理的话，那生意可是姜振国的好几倍了。 “再增加三倍，给我准备四百台电视机，两百能组合音响，送到仓库那里。”方糖大概计算了一下空间，说道。 反正没修复的破烂东西，可以一直叠起来。 一格空间放不下，可以跟大仓那边的破汽车放在一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好。”蒋禾坤没想到她这次要得这么多，不过不会嫌生意大。“这次又来了一些小家电，我一并送你了。” 说完，找人去把货搬上货车，自己在办公室陪她喝茶。 直到司机来说已经好了，这才站起来。 “对了，方糖，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直到这时候，蒋禾坤才突然开口求助。 “有事直说，只要能帮忙，我一定不会找借口推脱。”见他有些不自在，方糖直接表明态度。 既然他一直表现得很洒脱，也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她也必须拿出诚意。 这才是交朋友的正确态度。 。 第二百十二章再次进货 “你能不能帮我搞到一辆进口的豪车？”蒋禾坤迟疑了一下，最终说出了要求。“有个朋友下个月过生日，我打算把它当作生日礼物——” 这件事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送一辆车最合适。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方糖听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道。 一辆进口豪车，少说也要一两百万吧！ 用来送人，是不是太豪横了一点？ “不好意思，那人的身份不方便告诉你。”蒋禾坤摇摇头。“如果你有办法，一定要帮我。” 这件事关系到蒋家的未来，他必须全力以赴处理好。 “我尽力。”方糖心里有了猜测，于是不再问。“就我知道，现在算得上进口豪车的，也就那么几个牌子，保时捷、奔驰、法拉利、宝马和奥迪，你想要的是它们吗？” 上次去大仓时，虽然匆匆在仓库走了一圈，却看到有奔驰、宝马这些牌子，只是数量很少，大多是报废非常严重的。 估计是没有了翻修价值，才会被当成废品处理掉。 否则随便拿去修一修，当二手车处理，也比一般牌子值钱。 “最好是奔驰、奥迪这些，太贵了我未必买得起。”见她明白汽车品牌，蒋禾坤苦笑了一下。 一台顶级进口车，各种费用加起来，估计要三四百万了。 总不能把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钱，全部用在一辆车上吧！ “我明白了。”方糖知道他的心理价位了。“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办法试试。” 如果他指定某个牌子，或者某个车型，那自己真的不一定找得到。 只给一个大致范围，那难度就没有那么大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蒋禾坤见她神态轻松，确实希望很大。“最好十天以内，给我一个回音，不管能不能搞到车子。” 如果拖得太久，就算车子搞到了，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行，我会在十天内，给你明确答复。”方糖肯定地回答。 付钱后跟着司机来到仓库，等他们把东西卸好后，全部收进储物空间。 然后锁好门，准备去大仓县。 到了目的地，向老板提出自己的要求。 最后在仓库挑了几辆市场最常见的牌子，主要是雪铁龙、丰田皇冠、大众、切诺基、别克和吉普。 这时候国内最常见的轿车，大多是北俄老大哥生产的。 方糖觉得物以稀为贵，加上这些报废车，本来就是欧美过来的洋垃圾，以当地和岛国的品牌为主。 为了完成蒋禾坤的要求，最后又挑了一辆奔驰r&bsp&bspsl，一辆宝马，都是比较新的款式。 希望修好后，他能喜欢。 付钱后，又问起还有没有摩托车？ 虽然比起大哥大，赚的钱差不多，它的体积却要大上百倍。 主要它的价钱便宜，比较好卖，现在有储物空间了，带几台回去也不吃亏。 工作人员带她去专门的仓库，这次一共挑了十台报废摩托车，选&bsp&bsp的大多是本田这个牌子。 付了钱后，方糖向他们借了一辆货车，提出自己送货。 因为吉普车就停在院子里，他们不用担心她开了货车离开，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何况她是蒋禾坤介绍过来的，也得卖一个面子。 方糖等这边把货用滑轮装好后，开车来到没人的地方，收进储物空间。 然后依样跑了三次，把东西全部装好。 归还货车后，她开了吉普车回县城。 到了仓库，先把十台摩托车搬下来，全部修复完成。 以她现在的精神力，感觉非常轻松。 又拿出一批小家电，各完成了十台，然后用纸箱子装起来，小心放到床底下。 不敢修复太多，怕放在仓库不安全。 放进储物空间的话，又会占用非常多的格子，太浪费了。 最后把两辆高档轿车拿出来，准备今天翻新好后，通知蒋禾坤，看他满不满意。 不行的话，只能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了。 倒不是她傻，没有拿宝时捷和法拉利这些牌子。 实在是它们的价格太高了，如果自己能拿出来，根本无法解释拿货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毕竟现在随便能拿出几百万的年轻人，真的不多。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刚才她只顾着忙碌，连午饭也顾不得吃，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于是在天井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了衣服去吃东西。 填饱肚子回来，趁着现在精神还不错，又修复了三台电视机。 做完这些，又空了下来。 方糖在床上坐了一会，忽然想到上次刘雪峰提到的事，说刘志攀的儿子刘榕要在舜江县办厂。 相比大越市，秦大哥在这里的人脉可不是吹的。 如果他派人盯住刘榕，说不定能找到对付刘家人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出门去找秦飞。 “你说什么？刘志攀的大儿子过来了？”吴老和秦飞祖孙俩听到这个消息，同时惊叫出声。 最近他们去了一趟大越市，暗中了解刘家人的情况。 只是这家人深居简出，很难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让两人泄气之余，更加认定方糖说的方案，才是目前最正确的应对办法。 以前吴家家大业大，需要刘家仰望讨好。 现在双方的力量早已发生了逆转，他们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如果一个应对不好，只怕全军覆没，那时候连东山再起的机会也没有了。 就在他们打算隐姓埋名，慢慢积蓄力量的时候，没想到方糖再次送来一个报仇的机会。 比起刘攀，他的儿子还年轻，应该做不到滴水不漏。 只要找到问题，就有希望给他们重重一击，先讨还一部分利息。 “应该是的。”方糖肯定地回答。“有个朋友无意中告诉我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他的确认。” 刘雪峰会这么关心，估计存了讨好刘榕的念头。 何况两人同姓刘，五百年前是一家，也更容易拉近关系。 “如果这样，那我安排人打听一下，确定他的住址。”秦飞说完后马上开始打电话。“只要找到人，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下，总会发现刘家人的把柄。” 他们爷孙俩始终认为，刘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相信刘榕也一样，不可能在舜江县老老实实办厂赚钱。 电话打通后，秦飞安排人去县城的酒店和其它公共场所了解消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刘榕，向他汇报。 挂了电话后，又向方糖道谢，同时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 第二百十三章意外的收获 当天方糖在县城过夜。 第二天早上，趁着刚起床精神好，把那台奔驰r&bsp&bspsl修复好。 在她看来，比起宝马和奥迪，这时候的奔驰轿车，档次无疑要更高一些。 修复完成后，方糖望着眼前这辆崭新的红色敞篷车，有些傻眼。 原以为这款车够漂亮了，没想到居然是敞篷车的版本。 如果是送给年轻人，肯定会更完美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不必再看那辆宝马了，直接把这辆车报给蒋禾坤，他应该会非常满意。 就是价格是个麻烦，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报价。 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打电话给蔡浚泓，请他帮忙问一下正常的市场价。 出去吃了早饭，觉得大家应该起床了，就开始打电话。 “你要打听奔驰r&bsp&bspsl的价格？”蔡浚泓没想到方糖一早打电话过来，居然问这个，觉得不可思议。“这款车因为李小龙曾经长期开过，在香江的名气非常大，因为内部装饰精致，还被香江人戏称为把妹神器，价格大概要接近两百万。” 虽然无法理解，他却依然详细介绍了车子的情况。 当然这个价格一直在变动，来自不同的渠道，价格也会有差异。 “难怪我觉得车子很眼熟，原来是这个原因。”方糖没想到这款车还有这个说法，信心就更足了。“其实不是我想知道，而是一个朋友特别关心这个，正好我认识您，就顺便了解一下。” 照方糖的猜测，蒋禾坤准备送的人，应该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或女儿。 车子越有名气，效果肯定会更好。 她挑了这款车，真是选对了。 就算蒋禾坤最终看不上，她想卖掉的话，也会比其它豪车更容易。 于是向蔡浚泓道了谢，挂了电话后，再次打给蒋禾坤。 听说方糖能搞到一辆李小龙同款的奔驰敞篷汽车，还被香江人称为把妹神器，蒋禾坤顿时来了兴趣。 “谢谢，太谢谢你了。”他连声道谢。“朋友好面子，如果知道这款车子还有这些说法，肯定会特别喜欢。” 又问它的价格。 方糖老老实实地说了，并承诺可以给个优惠。 “不用不用，就两百万好了。”蒋禾坤感觉这车送出去后，目的肯定能达到，就不好意思让方糖吃亏。“什么时候车子可以送过来？”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拿到车子，先开出去出一出风头，试试能不能吸引女孩子。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他已经结婚生子，不可能真的这样去招蜂引蝶。 否则的话，父母和妻子都不会放过他。 “如果你急着要的话，五天内给你送到吧！”方糖想了想，觉得留点余地比较好，于是把日子延期了几天。 正常情况下，不管是从岛国还是香江，送到内地，都需要四五天才行。 如果马上送过去，不是告诉他车子就在内地？ 这样一来，如何解释车子的来路？ “行。”蒋禾坤觉得比他预计得快多了，非常满意。“正好我用这几天时间，把钱准备好，到时候我们一手交车，一手交钱。” 说完呵呵一笑。 “那五天后再见。”方糖完成任务，心情也特别爽，笑着跟他说再见。 挂了电话后，想到马上可以进帐两百万，她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激动。 重生到现在，赚钱的速度一直很快。 但是绝对没有一次，能一次性赚到这么多钱。 有了这笔收入，很多计划可以执行了。 她决定抽空好好计划一下，先把钱投到哪里，才能利益最大化。 回到仓库，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回家。 昨天匆匆忙忙出来，是担心接下来会很忙，必须抓紧时间进货。 现在有了背包，大量的报废家电和汽车，全部随身带着，不必千里迢迢赶路，时间就省下来了。 那就继续在家呆着，四天后再出来，把车给蒋禾坤送过去。 回来时抽一两天时间购买生活用品，把新房子那边安排好，就可以回来陪妹妹去高考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皱了皱眉。 新家暖房那天，已经是七月十号以后了，到时天气更热，食物放家里，马上就坏了。 必须买一台冰箱或冰柜才行。 还有空调，也必须买几台，靠风扇呼呼吹着，肯定睡不好。 当然身上有钱，也可以去酒店住。 只是既然有了家，肯定得把家弄舒服了才行。 还有一个问题，现在用电比较紧张，经常有断电的情况产生。 如果想带动空调，必须买一台功率超大的家用发电机才行。 这样一想，突然发现要买的东西非常多。 方糖拿出纸笔，把这些想法记下来，到时记得把它们全部买回来。 忽然想到现在的空调，还是窗式的，两三年后，才有分体壁挂式空调卖。 看来得找蔡浚泓或者胡东升帮忙，从香江那边搞些家电回来。 冰箱、空调、洗衣机这些，现在还没找到洋垃圾，只能直接花钱买了。 考虑到刚刚给蔡浚泓打过电话，再次找他，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给胡东升打电话。 “你想要买冰箱、空调和洗衣机？”胡东升没想到方糖找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小事，连声说没问题。 只要愿意花点代价，送到鹏城，再找辆车，雇两个司机，一直开到这边好了。 最多三天时间就能送到。 “那就先谢谢你了。”方糖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非常满意。“钱不是问题，就算多花一倍的钱，我也拿得出。” 赚了这么多钱，总不可能连这么一万多块钱也要省。 “如果你不怕花钱，那不用从香江那边运过来，我直接从沪市帮你想办法。”胡东升听后连忙建议道。 那边是全国最大的城市，肯定有进出口公司从国外直接进货。 只是人家要&bsp&bsp赚钱，价格肯定会比友谊商店还要高几成，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最好不过了。”方糖听后更加高兴。“对了，再帮我买一台功率大一点的家用发电机，我怕到时停电，有家电也用不了，就会很难受。” 反正已经麻烦他了，买一样和买几样都是一个人情，她就不再客气了。 “行。”胡东升果然没有拒绝。“三天后我把东西送到舜江县，到时在你那边碰头。” 。 第二百十四章胡东升送货 因为要装家用电器，接下来三天，方糖干脆留在县城，等房子装修好，购买生活用品。 家具大多是找木匠现做的，要能找的人比较多，室内装修好后，也全部到了。 方糖仔细检查了一遍，全部采用的是榫卯结构，比前世所谓的纯木家具好得太多太多。 等被子、厨房用具，生活杂物买齐好，三天时间也到了。 正好院子也装修完成，方糖边在家搞卫生，边等胡东升送货过来。 “这就是你新买的房子？怎么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一样，选择在这样的位置？” 第一眼觉得惊艳，又一想，方糖才多大，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好？居然把家安在这样的角落。 在他看来，年轻人嘛！肯定更希望把房子建在县城中心，离商场电影院比较近的地方。 “我有代步车，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睡眠好一点。”方糖不好意思说，我的心理年龄其实跟你差不多，所以更喜欢大隐隐于市，“再说这边离公园很近，饭后散步很方便，空气也特别好，人肯定活得更健康。” 如果是用来投资，她肯定会选择增值潜力大的地方。 自己住的话，挑最舒服的地方，才最合适。 “也对。”胡东升也不是第一次发现方糖行事的方式，跟她的同龄人完全不一样，玩笑一句后，就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东西已经送来了，我让他们帮你安装吧！” 不在乎价格，那其它方面肯定要做到位。 于是他跟那边谈好，派人亲自送货过来，并由专业人员把电器安装好，这样不容易出差错。 “好。”方糖望着后面两辆卡车，连忙说好。 在他们卸货的时候，发现还有一台热水器，顿时明白自己遗漏了这种电器，连忙向胡东升道谢。 “我知道你不缺电视机、录像机这些常用家电，所以没有准备，热水器相对比较少家庭用，我怕你忘了准备，所以送了一台过来。”胡东升见她感激，颇有成就感的解释道。 他这么用心安排，就是希望她感激自己。 这样一来，以后不管是大哥大，还是其它稀罕的电器，都可以交给自己代理了。 前段时间拿过的大哥大，已经全部卖完了，一台平均赚一万，已经几十万到手。 这比开办赚钱快多了，他甚至有把工厂交给别人管理，自己重点给方糖做代理的打算。 “你这真是雪中送炭，如果这次没准备，到时又要重新买一台，太麻烦了。”方糖感慨地说道。 等这边把电器安装好，她付了钱，然后带着胡东升去吃午饭。 当然吃不是重点，只是代表一种态度。 随后带他来到仓库这边，让他看里面的摩托车和彩电等小家电。 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她用雨布遮了起来，只要对方不是那么无理，肯定看不到。 而摩托车和电视机这些，身边几个关系好的人，大多已经知道她在代理这个，胡东升人不错，不用再瞒着他。 “你能搞到这么多进口商品，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啊！”胡东升爱不释手地摸着大彩电、录像机、组合音响和摩托车。“要知道香江虽然被人称为自由港，能获得代理权也很难啊！” 现在是卖方市场，只要有好货，就不缺人买。 当然进货价也很重要，如果你的价格远远高于别人，以他的社会关系，当然也能拿到货。 “这些我可以全部低价给你，想要代卖什么，随你选择。”方糖知道他想要什么，直接开口道。 别人需要好货，她需要可以信任的代理人，这是双方共赢的好事。 刘雪峰能力有限，她把他定位在省内。 胡东升是外商，不管是省外，还是香江来内地投资的商人，都是他的客户。 现在有的外商还来内地没多久，时间长了，他们会在这里安一个家，就需要这些电器了。 当然也有人在内地养小三，包二奶，同样需要家电让生活更舒适和方便。 “谢谢，这些我都想试试。”胡东升连忙叫道。 这次送货真的来对了，算是真正获得了她的信任，否则不会向自己开放这些秘密。 “行。”方糖同样希望他能代理全部。“跟大哥大一样，你要多少，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到时她可以提前修复好，如果数量不够，就去东海县和大仓县，进一批货回来。 胡东升向方糖借了相机，给每种产品都拍了照，然后把整卷胶卷带回去。 准备把照片洗出来后，作为样品给需要的人看。 如果有人想买，再通知方糖。 做完这些，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方糖送他到门口，再次向他道了谢。 傍晚吴老来到新房子这边，查看结果。 如果没问题了，他准备向方糖交差，同时把钥匙归交看她。 看到全新安装好的家电，暗暗咋舌。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手笔，买了这么多家用电器。 最夸张的是大彩电和录像机，不但大厅和餐厅各放了一台，每个卧室和客房同样都有，真的太方便了。 还有冰箱、空调、热水器和洗衣机，也全部配刘了。 就他所知，整个舜江县里，能全部买齐的家庭，绝对不会超过两只手。 “谢谢吴爷爷，如果没有你，这边的装修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完美。”方糖接过钥匙，真诚地道谢。 不愧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审美和眼光绝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就算是自己这个重生者，也不可能安排得这些细致和妥当。 “我们之间还用得客气吗？”吴爷爷笑骂了一句。“倒是你带来的消息，这几天已经有了进展，我正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几天前她上门说，刘志攀的儿子在舜江县，打算在这里经商。 孙儿派人去打听后，确定了他的地址。 这几天一直盯着他，没想到很快有了进展。 “什么情况？”方糖非常好奇。 秦大哥太给力，这么快就找到人，并发现了一些秘密。 如果这样，那不用卧薪尝胆，再等五年十年时间了。 作为领导干部的子女，本来就有很多人盯着。如果他触犯了法律，不用他们动手，就有会人借机发作，然后把战火烧到他的父亲那里。 。 第二百十五章刘榕的隐私 “这件事只能说有些不可思议。” 吴老忽然有些犹豫，这种乌乱毛燥的事，跟方糖一个女孩子说，是不是合适？ 既然要跟她商量，不说肯定不行，他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就是有些不雅，你当听故事就好。” “没事，我的防役能力很强，就算他做了再下流的事，我也能一笑了之。”方糖听他这样说，大概能猜到内容了。 听说他来这边做生意，方糖以为他吃相太难看，白吃白拿别人的或者国家集体的财富。 现在看来，却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在女色上犯了事。 也对，年轻人嘛！有这样的家庭背影在，管不住自己才是常态。 最容易出事的，无非是财色两字。 “他在舜江宾馆定了一个房间，长期和一个女人在那里幽会。”吴老尽量说的正经一些。“比较特殊的是，那个女人的身份，居然是一名台商在本地姘居的二奶。” 在这个年代，别人碰到这种事，或许还会少见多怪，认为女孩子这样做，有辱门风。 吴家祖上有人当过官，他的父亲也有几个妻妾，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吃惊的。 如果他早出生几年，说不定也会娶几个女人，毕竟吴家到了他这一辈，就一个男丁，女人多才有可能开枝散叶。 但是已经跟人姘居了，再跟别的男人长期发生关系，那就有些不道德了。 “刘榕一直和台商的二奶在幽会？”方糖以为他跟某个有夫之妇偷情，没想到比她想象得更夸张。“这个台商是什么身份？对上刘家，有一战之力吗？” 既然无法和刘家硬碰硬，那只能借力打力，让别人出手去对付了。 看台商的影响力有多大，一是看他本人的财产有多少？二是在当地投资数量有多大？ 本人财产多，说明来头很大，在湾湾也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来内地投资，本地领导肯定会亲自接见，摆出一付重视的样子，好让他尽量多掏些钱出来。 领导获得政绩，他获得优惠措施，皆大欢喜。 只是投资大的话，就算本身在湾湾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本地政府同样得小心应付，不敢得罪他。 如果留下坏名声，就会影响投资环境，无法吸引更多的商人过来。 方糖希望对方至少能满足一条。 如果这两点都做不到，那想对付刘榕，估计就难了。 就怕本身就是个空架子，还想讨好刘家人，从而空手套白狼，在内地贷款投资。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吴老见她这样问，知道两人想到一处去了。“据说正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建厂，预计投资八十万，建一家制衣厂。” 因为时间太短，暂时无法获得太多详细资料。 “如果八十万全是他拿出来的，那投资不算少了。”方糖听后顿时有了信心。“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激化他和刘榕的矛盾——” 正常情况下，知道自己的女人跟某个惹不起的人物有关系，大多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放弃包养，把女人让给对方。 当然也有夸张的，直接把女人送到对方那里，主动讨好。 外商到了国内，本来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思，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自找麻烦？ 除非这件事让他丢了天大的面子，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他才不得不跟对方一方两断，并一直斗下去。 “你的意思是，让刘榕跟台商去斗，我们坐山观虎斗？”吴老笑着问。 他其实也想过这个主意，只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办法。 “当然。”方糖双手交叉，发出咔咔的响声。“必须在刘榕跟那个女人欢好的时候，被台商和朋友一起抓到，这时候他为了面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刘榕。” 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好，对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再加上身边朋友同情的目光，他就算再能忍，也咽不下这口气。 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圈子里混了。 前世她见惯了各种撕逼打脸的戏码，知道同一件事，在不同背影下，结果会不一样。 “只是我们不认识台商的朋友啊！”吴老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你那边有没有办法人可以帮忙？” 如果能先教训刘榕一顿，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我打听一下再说。”方糖也不敢肯定。“如果有消息，我再跟你商量具体的办法。” 现在出来投资的人应该不多，如果碰到同乡或者同行，至少会面熟。 自己认识的胡东升和蔡浚泓，十有跟那人见过面。 “好。”吴老点点头。“那这件事就先拜托你了，如果不行，也不着急，我们慢慢等机会。” 坏事干多了，总有一天会爆出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不以人的意思为转移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方糖当然不会冒险，把自己搭进去。 吴老离开前，请他帮忙挑个日子，到时在新家摆两桌，请他们和家人聚一聚。 “号和号都是好日子，你看哪天合适，就定哪天。”吴老知道她打算妹妹高考结束后再开火，掐指算了算后，给她两个选择。 “那就号吧！”方糖希望尽快把这件事办了，免得后面家里忙了，抽不开身。 又请吴老帮忙通知秦大哥一家。 秦飞知道后，谭锦荣想来也知道了。 到时单独通知一下蒋华君就可以，其它人关系一般，就不用麻烦他们。 自家五口人，加上师傅一家四口人，总人数不会超过二十，摆两桌足够了。 吃过晚饭，方糖打电话给蔡浚泓，问他认不认识那个在舜江县投资办制衣厂的台商？ “你说的是那个吴冠廷啊！当然认识。”蔡浚泓笑着回道。“昨天我们还一起在曹娥江钓鱼呢！怎么？你有事找他帮忙啊！” 港台商人，一直被连起来叫，自然有它的道理。 因为来自两地的人，经济交流非常多，生活方式等地方非常相似，容易聊得来。 不像内地的朋友，总觉得隔了一层，聊天也不畅快。 。 第二百十六章送车 “倒没有求到他的地方。”方糖想起他的儿子吴锦荣，跟秦飞关系不一般，就决定实话实说。“反而有事想请你帮忙。” 于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没问题。”听说那个刘榕跟秦飞有仇，蔡浚泓果然一口答应。“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他跟刘榕闹到不可收场。” 为了儿子，他也必须帮这个忙。 加上自己只须要找个机会，把吴冠廷带到酒店，装作无意的样子，让他发现两人通奸的事。 男人更懂男人的心理。 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无法忍受。 何况就他了解，吴冠廷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却自视过高，以为那个女人对自己死心蹋地。 失望越大，怒气就会越大。 就算刘榕有个好父亲，自己照样可以浇一把火。 要知道一旦几个外商同时闹起来，就算当地政府的首脑，也会无法收场。 “谢谢蔡叔叔。”方糖见他一付老司机的样子，顿时放心了。 也对，比起内地这些相对单纯的商人，港台那边的人就狡猾多了，他们很多人就是从这样的环境中杀出来的，最后取得这样的成就。 这是当地的经商环境决定的，就像前世一样，能当老板的，哪个不是表面笑眯眯，背后腹黑心狠，翻脸无情？ 如果没有几把刷子，只能去送外卖，赚点辛苦钱。 “不用客气，你等我的好消息。”蔡浚泓能混成这样，肯定是个狠角色。“锦荣那里，继续拜托你多多照顾。” 为了儿子，朝不相干的人动刀，他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挂了电话后，方糖回到仓库那边，继续修复了几台电视机。 以前嫌这东西不好运输，所以想放弃它，专门搞体积小的家电。 现在有了背包这个储物空间，她再次把它放在最重要的地位。 原因很简单，不管是大哥大、掌上游戏机，还是随身听等等，它们体积小，价格高，利润确实不错。 问题是它们大多不是必须品，愿意花钱买的人不会太多。 而电视机就不一样了，只要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都想买台大彩电放在家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围在一起看。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太少了。 忙完后她早早上了床，听了会收音机，然后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开了那辆奔驰，趁早上人还比较少，往东海县而去。 三个小时后，再次来到蒋禾坤的公司门口。 “这车……太漂亮了。” 看到方糖从车上下来，蒋禾坤走过去摸了摸车头，赞叹不已。 不愧是李小龙开过的车，就是漂亮大气。 跟它一比，自己的车都不能见人了。 “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搞一辆——”方糖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打趣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一辆就是两百万，一年做成一单，就不用辛苦了。 没想过以它为重点，是因为风险太大了。 如果不是蒋禾坤求自己，她现在也不会把它拿出来见人。 至少要到二三年后，没有那么扎眼了，再拿出来处理掉，就算少赚点钱也没关系。 “我可舍不得买。”蒋禾坤恋恋不舍地回过身，重重吁出一口气。 他当然也想开这样的车啊！ 男人嘛！ 哪个能抵挡豪车的诱惑？ 两人回到办公室，喝茶聊天。 “方糖，这次真的在感谢你了。”蒋禾坤再次向他表达谢意。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车子，那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两成。 “客气什么？”方糖暗暗好笑。 该感谢的是她，一辆成本不足一千，却能有两百万收入的豪车，可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要买这辆车？”蒋禾坤终究没忍住炫耀的心理，开始叙述买车的目的。“这辆车我打算送给京城的一位贵人，他的父亲曾经救过一位大人物的命，这位大人物现在是漂亮国的超级富商，能帮国家从国外搞到大量的宝贝——” 具体名字不方便说，只能说个大概。 他的父亲蒋志海，现在是甬城市的市长，想要往上走，必须大力发展经济，获得政绩，离不开外商的参与。 大伯蒋志涛，在省对外经济贸易局担任局长，同样需要国外的关系。 就连堂叔蒋志沣，在省城供销社担任高层管理，也想要大量的国外产品。 毕竟现在国内的加工能力不行，只能走进口这条道路。 “原来如此。”方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重视？原来他同样希望自己在紧要关头，能在国外的采购方面，帮他一把。 就像这次，帮他买到一台进口的高级轿车，可不是普通人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这样送出去合适吗？”忽然想到蒋家几乎都在机关上班，这样做，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行贿同样是项重罪哦！” 如果因此害了他的父亲，那蒋禾坤绝对属于最坑爹的一员了。 “那名贵人跟我年纪差不多，两家还沾亲带故，以我的名义送礼物，问题不大。”蒋禾坤解释道。“而且他也没进机关，只是一名普通的个体户。” 他们两人都没有公家身份，而且那位大人物跟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不会被认定受贿。 “这样确实没问题。”方糖听完后，点了点头。 难怪蒋禾坤这么有把握，原来早已经考虑清楚了。 只要对方收了礼，以后他就是中间人，可以帮蒋家和那个大人物搭起桥梁。 方糖离开前，说了自己搬家的事，问他有没有时间参加？ “肯定要来。”蒋禾坤听了连忙嚷道。 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还得送一份重礼才行。 至于两百万如何支付，直接去银行转帐不安全，毕竟蒋禾坤的身份不一般，容易招来麻烦。 最后决定分成几次给现金。 方糖自然没有意见。 离开前又带走了一些小家电，放到仓库。 等没人的时候，从储物空间取出一辆丰田皇冠，开着回家。 这车外形还可以，价格也不高，可以作为备用，交给程强夫妻俩，看他们喜欢不喜欢。 。 第二百十七章妹妹参加高考 回到县城后，她把车子开进仓库，换上吉普车，没有逗留，直接赶回乡下。 这次出门，又是离家好几天，家人肯定会想念自己。 车子刚停下，看到表弟程光华从屋里冲出来。。 “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见是小表弟，方糖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和他一起回屋。 这小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粘着自己。 不是说到了叛逆期，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耍吗？ “他一放暑假，就过来了。”妈妈白了她一眼。“天天盼着你回家，已经等了整整三天。” 女儿每次出门，都要好几天，现在她都有怨言了。 “没办法，要赚钱嘛！”方糖不在意地笑了笑，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台随身听，递了程光华。 这东西没有一个青少年不喜欢，就是比较费电池。 “谢谢姐。”程光华见了，果然欣喜地接过来。 拿了一盒磁带，装进去开始试听。 “定在号搬家，你们提前准备一下。”方糖说了自己的计划。 也是随口一说，就算他们再忙，过去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不请你们外婆舅舅他们？”方妈妈不乐意地问。 女儿在县城有了这么大的房子，不在亲戚面前炫耀一下，心里就不舒服。 跟方家人没那么亲近，娘家那边可是嫡亲的关系，可以叫上啊！ “太麻烦了。”方糖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如果叫上他们，就得再叫一些人，否则会让他们说闲话。” 亲戚之间，也喜欢攀比。 叫我了没叫你，说明双方的关系有亲疏。 在农村，有人就爱计较这些。 “行，行，都随你。”方妈妈见女儿坚持，就没有再说下去。 反正自家也马上要造房子，到时再办酒席好了。 在家呆了三天，转眼就是高考的日子。 没时间陪小表弟，只好把他送回家。 为了弥补他的精神伤害，方糖另外送了他一台收录机，在家可以听听歌和广播，不会太无聊。 程光华没想到表姐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哪里还有什么不快，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安排好这些，方糖开车来到镇中，找到妹妹，问起考场在哪里？ “今年运气好，就在县中考试。”方晓略带兴奋地嚷道。 比起去其它镇中，到县里肯定更方便。 “那我送你们过去吧！”方糖让她和几个好友上车。“先安顿好住的地方，你们再去跟同学们碰头。” 三个班总共有一百六十多名考生，学校肯定要包大巴过去，现在的公共汽车没有空调，哪有吉普车舒服。 “好。”方晓朝几个好友招招手，一起上了车。 其它同学羡慕地望着她们，却没有人说什么。 “姐，我们住学校，还是住其它地方？”听说姐姐打算全程陪同她们考试，方晓一脸期待地问。 住学校的宿舍，也是十来人一间，跟镇中没什么区别。 她当然希望住在姐姐那边，清静不怕人打扰。 “住在酒店吧！这样比较省事。”方糖说了自己的计划。“这几天我会送你们去考场，同时接你们回来，吃也在酒店的餐厅里，你们只要养精蓄锐，尽量发挥出最佳水平就行。” 现在的物价低，给她们订两间客房，加上几天吃的，用不了多少钱。 “方糖姐，你送阿晓去吧！我们还是住学校好了。”听了她的安排，马建娣连忙摇头。 这次来高考，她只准备了五块钱，能不能撑过这三天，她都没把握。 如果跟方晓住一起，总不能全程白吃白住吧！ “对啊！”吴冰也开口。“学校那边也很方便的，听说给高考学生，准备了不少好菜呢！” 这边同样自己蒸饭，不过为了考生吃好，食堂那边准备了一些好菜，价格也不会很高，她还打算买点肉来尝尝呢！ “你们这不是见外吗？到了县城，就是到我家做客，听我这个主人的安排就好。”方糖强势地嚷道。 这点钱对她来说，真的是小意思。 这三个都是妹妹的好友，如果因为住得好，少了后顾之忧，从而多考了几分甚至更多，说不定就有机会上大学了。 对农村孩子来说，这真的是鱼跃龙门的好机会，不能随便应付。 “对啊！你们听我姐安排就好了。”方晓知道姐姐不是在客气，就回头补充了一句。 她当然希望几人住在一起，身边有个伴，就能更安心。 晚上复习的时候，有人一起讨论，效率也会更好。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没有再出声。 来到舜江酒店，订了三间房，她打算自己也住在这里，免得早上起晚了。 等她们洗了澡，安顿好行李，然后带她们下楼吃午饭。 今天这边人来人往，生意比平时好了不少。 方糖估计有其它家长，也安排子女住地这里，倒不觉得意外。 前世高考的时候，家里条件允许的家庭都会这样做，就是希望孩子们晚上能睡个好觉，不受外界影响。 怕大热天吃得太油腻，对肠胃不好。 方糖点了些荤素搭配比较合理的小炒，既鲜美又爽口。 “怎么没有红烧肉？”方晓不知道姐姐的想法，噘嘴问道。 “这么热的天气，吃的清淡一点，身体不容易出问题。”对妹妹的任性，方糖无奈地解释。“一会儿我去买风油精和正气水，你们随身备着，如果觉得胸口闷或者头晕，记得马上用。” 不去外面晒太阳，应该不会中暑。 只是考场的条件非常差，就算放一些冰块降温，也无法保证顺利考完。 “哦。”见姐姐考虑得这么周到，方晓才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谢谢姐。” 有些话老师提前交代过好几遍，不过大家没有放在心上。 都是农村出来的，什么苦没吃过，她们都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 偏偏现实会啪啪打脸，每年高考，都会有人因为中暑，没有考到理想的成绩。 吃过午饭，方糖送她们去跟同学汇合，同时根据自己的准考证，找到自己的考场。 来到学校，找到自己的班主任，看到他正给一名男生刮痧。 男生脖子和肩上，已经刮出一条条紫红色的痧斑。 此时他疼得龇牙裂嘴，却不敢挣扎。 如果不这样做，明天肯定无法正常上考场。 。 第二百十八章后勤工作 听说方晓几人住在舜江宾馆，同学们除了羡慕，倒没有人说什么。 有个能干的姐姐，就是不一样啊！ “你们住在外面没关系，但是千万别忘了按时来学校。”班主任提醒了一句。 她虽然不知道方糖是什么人，但是眼力不差。 能开得起吉普车的，有几个是普通人。 “放心，我会安排酒店提供叫醒服务，一定准备把她们送进考场。”方糖郑重解释道。 这可是自己的亲妹妹高考，她比任何人都关心结果。 几人来到教学楼，根据门上的编号，核对自己考试的教室。 发现运气不错，考场位于中间，座位也在中间。 一般来说，东首和西首的教室，都会比较热，毕竟有太阳直射。 教室也一样，靠窗的位置虽然比较透气，但是温度会相对比较高。 中间不但不受太阳之苦，如果教室放冰块，也会因为离得比较近，更加凉爽。 让她们记好考场位置后，方糖接她们回酒店，一起复习。 虽然说临时抱佛脚，效果未必好。 方糖却觉得这样做，有助于保持大脑兴奋，免得因为今天玩得太开心，明天考试进入不了状态。 不过到底怎么样才最好，谁也说不准。 吃了晚饭后，方糖带着她们去龙山公园那边逛了逛，算是放松身心。 那边有许多百年老树，到处都是浓荫蔽日，空气清新，快步走几圈，出一身汗，对身体有好处。 回酒店洗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轻松了。 马建娣一开始确实有些放不开，这时候才知道，方糖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了。 以她现在的状态，不管做什么都能发挥出最佳的水平。 如果明天能以这样的效率做试卷，真的有可能多考几分。 方糖让她们稍微复习一会，过了八点就上床睡觉。 “姐，我睡不着。”方晓回到床上后，皱着眉头嚷道。 姐姐越重视自己的考试，她就越怕考不上大学，辜负了姐姐的期望。 “我教你一个方法。”方糖知道她焦虑了，就想到一个冥想的办法，可以促进睡眠。“你闭上眼睛，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呼吸上，内心默默自己的呼吸数，什么时候困了就直接睡去。” 前世很多女人学习冥想，她也学过。 倒不是迷信它有多么厉害，而是用它来调节自己的身体，放松身心。 生活节奏越快，人越容易受外界影响。 加上不断有人在网上贩卖焦虑，很少有人能不受影响。 “可是我总是会忘记数字。”方晓试了一会，郁闷地叫道。 一开始自然没问题，数到十以后，很快就会被其它想法打断，从而忘了数数。 “没关系，打断了再重来，不要给自己压力。”方糖坐在床头，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安抚道。“这是一种放松的办法，你可以随心所欲来，什么时候能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不受外界影响，才算成功。” 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会不受控制地想东想西，就会无法集中精神，然后让大脑越来越累。 冥想是一种帮助你排除胡思乱想的方法，让脑袋得到休息。 “哦。”方晓听说这么简单，倒放下了压力，随意应了声，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慢慢地，呼吸变得悠长平稳，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方糖见她这么快就有了效果，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床上。 原本她打算自己睡一间，让妹妹和同学两人睡一间。 没想到她偏要跟自己在一个房间，只好随便她了。 这么早她肯定睡不着，于是出了房间，到下面开了车子，来到仓库那边。 趁现在精神好，再修复一些储物空间家电。 半个小时后，她已经修复了八台电视机，于是出门，准备开车回酒店。 刚走到门口，看到姜振国靠在她的吉普车头，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方糖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过去得越久，两人的关系越疏远，她现在已经很少再想起他。 “我从大越市跟踪一个人过来，顺便来看看你。”姜振国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特别开朗。“正好看到你的车停在这里，就等你出来。” 等到了这边，才想起今天是七月六日，明天是高考的日子。 想到方糖的妹妹今年高考，就来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了。 “跟踪一个人？”方糖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样的事，顿时有些吃惊。“谁值得你这样做？” 杨永强这样做不稀奇，姜振国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一个叫刘榕的人。”姜振国并没有隐瞒。“上次因为刘市长的原因，杨永强和他的父亲很快放了出来。” 很明显，郭启栋已经和刘志攀勾结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只好改变目标，把刘家也一起打击。 爷爷通过熟人的嘴里，知道刘志攀以前在别的城市工作时，口碑一直不怎么好。 因为岳父是以前的省领导，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大事，都不会跟他交恶。 “发现他的什么问题？”方糖没想到他也把目标放在这人身上，倒没多少意外。 有的人一身毛病，太容易对付了。 何况他是刘志攀的长子，找出他的问题，对刘志攀同样有效。 “他跟人合作，想把舜江县的一家织布厂承包下来。”姜振国上前一步，小声回答。“正好你们这边有个台商，准备开一家制衣厂，我怀疑他们会一起向县里施压。”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在没有搞到证据前，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跟台商有勾结？”方糖听后大吃一惊。 难道他隐瞒了跟台商的关系？ 如果这样，那蔡浚泓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他，只怕会起不到任何效果。 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再也找不到他们的问题。 “是的。”姜振国回答。“他们在大越市的时候，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称兄道弟。难道在舜江县的时候，一直在保持距离？” 如果这样，那更说明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 第二百十九章勾结 “倒没到这个地步。”方糖缓慢地摇头。“就是那个台商的朋友，也不知道他跟刘家居然走得这么近——” 想到这里，她觉得有必要给蔡浚泓打个电话，把这件事说一下，让他小心。 如果照着以前的计划，让台商去抓刘榕的奸，只要两人一合计，马上能看破蔡叔叔的心思。 被这两人盯上，他以后的目子就不会好过了。 于是让姜振国稍等，她匆匆去找公用电话。 和蔡浚泓把情况一说，把他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吴冠廷这么狡猾，把我们都骗过去了。”蔡浚泓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昨天我还听他抱怨，说跟这边的官员关系不好，想要找块便宜的土都搞不到——” 明明和刘榕关系这么好，却假惺惺地这样说，难道怕两人的关系揭穿，坏了他们的大计？ 这么说来，两人在舜江县不仅仅是办厂这么简单，还有别的计划才对。 “听说刘榕想要承包棉纺织厂。”方糖把姜振国那边的消息说了出来。“如果做到这一步，那他们自己织布，自己制衣，不但成本能降低不少，还能把其它竞争对方打败。” 制衣行业因为门槛低，是现阶段最多人投资的项目，没有之一。 如果能直接出口，那利润只会更高。 大越市本来就是纺织老基地，有大量的纺织厂、印染厂和制衣厂。 看来他们想成为行业龙头，独霸市场。 “舜江县的纺织厂？”蔡浚泓听后一头冷汗。“那可是上千人的大厂，如果他承包到手，以后大越市的织布和制衣行业，真的要他说了算了。” 这种国营大厂，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随便承包给个人。 但是刘榕的身份不一样，别人做不到，并不表示他做不到。 加上最近国企大多面临亏损的问题，只要地方政府同意，事情就有可能成功。 “这件事我们也管不了。”方糖大概知道棉纺织厂的情况，却没打算过份关注。“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对付刘榕的事，暂时放下，别引火烧身。” 虽然想帮秦大哥，除掉刘志攀的左臂右膀。 问题是蔡浚泓是谭锦荣的父亲，跟他接触多了之后，也成了好朋友，不能因此牺牲他。 “好的。”蔡浚泓倒没怪方糖的意思。 只能说自己到了内地后，太自信了，居然没有花时间调查这个。 “刘榕这样做，是不是跟我和胡东升办制衣厂有关？”姜振国在旁边听她打电话，等她挂了后，不安地问。 如果猜的没错，那只能说自己做的一切，都被对方算计到了。 跟他们相比，自己还是太嫩，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很难说。”方糖摇摇头。“或许只是巧合，也有可能那个台商确实是他们特意找来对付你的。” 毕竟从事制衣行业的人太多，谁也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倒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刘家跟姜家已经对立，能让姜振国难堪的事，他肯定不介意顺手而为之。 “我发现最近好像霉运缠身，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姜振国突然叹了一口气。 自从杨永强背叛后，他做什么事，都磕磕碰碰，没有一次能顺顺利利完成。 就像这次，原以为跟胡东升合作开制衣厂，避开和郭家的争斗。 没想到一回头，发现对方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是吗？”方糖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忽然心里一动。“要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看他愿不愿意帮你算一算命，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她不会相信这些迷信。 自从穿越后，就不敢那么肯定了。 后来被吴老发现自己穿越的事，她更认为有些古老的传承，确实有不可小觑的能力。 “算命？你不会是在逗我吧！”姜振国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如果真能算出来，那真的是神仙了。” 他一直不相信这些，如果换了个人说这些，他一定会骂对方神经病。 “试一试又没关系？”方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吴老应该还没睡。“去不去？” 如果他拒绝，那只能随他去了。 “呃——”姜振国犹豫了一下，最终跟在他的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往秦飞家开去。 宋涛过来开门，看到方糖带着人过来，直接带到客厅。 “咦，你怎么这晚过来？”秦飞正在陪妻子看电视，见方糖带人过来，站起来笑道。 这个男人长相俊美，穿着得体，还带着些富贵相，应该不是普通人。 难道就是方糖那个神秘男友？ 这么说来，她终于想开了，愿意把朋友带过来，给大家见识一下？ “我们有事找吴爷爷。”方糖无视了他探究的目光。“他睡了没有？” 他平时不喜欢看电视剧，宁愿回房间用收音机听新闻。 不过他跟大多数老年人不一样，不会严格遵守早睡早起的习惯。 “应该没睡。”秦飞见她一脸严肃，倒不好开玩笑。“你等一下，我去看一看。” 说完匆匆来到爷爷的房间。 过了一会，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你找我？”老爷子望了姜振国，没有任何表示，笑着走到方糖旁边。 对这个干孙女，他几乎比真孙子更重视。 “嗯。”方糖点点头，“我这个朋友怀疑身上有古怪，就带过来请你看一看。” 先替双方做了介绍，这才把姜振国带到老爷子旁边，请他观察一下，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确实有古怪。”吴老第一眼看到姜振国，就发现了问题，只是不清楚他的身份前，不好说这个。“他似乎被人下了厌胜术，也就是常说的魇镇之术，利用人偶和生辰八字，夺人气运。” 忽然心里一动。 这个方法自己曾经教过刘应珲，所以他才能把祖宗的尸骸，放到父亲的坟地里，掠夺自家的气运。 难道这小伙子的仇家，和自家是同一伙人？ “真有这样的事？”姜振国觉得不可思议。“吴老不会是看错了吧！” 。 第二百二十章厌胜术 从小受无神论教育长大的他，真的很难接受这种传说中的手段，真的有人会用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及时破解，你的霉运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不管做什么事，都会跟你的愿望相反。”吴老郑重警告道。 他已经看出方糖跟他有夫妻相，只能插手这件事。 换了个人，他还懒得管这些呢！ “那这件事是谁做的？要怎么破解？”姜振国望了方糖一眼，见她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以方糖的为人，不可能伙同别人来骗自己。 那只有一个可能，或许世上真的有这种害人的方法。 “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吴老见他开始相信自己了，就让他走近，仔细观看面相以及手相。 大多数人遇到这样的事，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也有一些特殊的人，靠算命无法获得真相，只能去现场寻找答案。 姜振国犹豫了一下，最后坐在吴老面前的凳子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被以前的好朋友害了。”吴老抓住他的手，最后下了结论。“那人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效果才会这么好。” 眼前这个小伙子，一看就是福运深厚之人，普通人遇到他，只会受他的影响，根本无法伤害他。 以现在的天地灵气，就算有人学会了厌胜术，有意针对他，也不应该在他身上显现才对。 除了一个可能，就是他根本不会防备的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一击，才能见效。 “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在几个月前背叛了我。”姜振国开始有点相信了。“如果是他在那段时间对付我，肯定防不胜防。” 他和杨永强认识十多年，知道他的一切秘密，包括他的生辰八字。 “你回去把床拆了，不管发现什么东西，都一律烧掉。”吴老提醒道。 厌胜术除了用人偶，还可以用原主的毛发和其它材料。 所以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全部毁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疏漏。 “我明天回去就办。”听说只要换张床就可以了，姜振国轻松应下来。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反正一张床花不了多少钱，烧了就烧了。 说完这件事，又聊了一些其它琐事。 主要是姜振国和秦飞在聊。 作为方糖的干哥哥，他觉得有义务了解一下对方的人品和性格，免得干妹妹嫁错人。 姜振国虽然觉得有些怪，不过看在是方糖朋友的份上，也尽量有问必答。 方糖在一边冷眼旁观。 她是真的没办法，如果否认跟姜振国的关系，那万一秦飞问起真正的男朋友是谁？她哪里找这样一个人？ 而且她有种直觉，这样说了的话，姜振国只怕会有别的想法。 所以干脆装糊涂，随便你们怎么说。 一直聊到十点，时候不早了，方糖拉着姜振国告辞离开。 “你晚上住哪里？” 这时候回大越市，有些晚了，作为主人，肯定要留他在舜江这边休息。 “随便。”姜振国无所谓地回答。 “要不，去我们住的舜江宾馆吧！”方糖提议道。 “也好。”姜振国点点头。 于是再次一前一后，开车来到舜江宾馆。 好在这边还有客房，办好手续后，一起上楼。 “你先休息，明天早上再见。”方糖朝他摆摆手，轻手轻脚开门进房间。 见妹妹还在熟睡，怕吵醒她，连灯也没开，借着外面的路灯，摸灯上了床。 姜振国回到房间，洗澡后睡下。 只是今天突然失眠了。 吴老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让他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如果真的破解了别人的厌胜术，以后是不是不会再被杨永强和郭正美压着打了？ 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依然睡不着。 他干脆穿衣起床，下楼开车回家。 这件事早晚得办，不如现在马上去处理。 效果怎么样？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到家时已经到了十二点，他悄悄进屋，来到楼上房间。 这张床是他成年后，特意新打的。 一米五宽，床头没有多少装饰，照爷爷的说法，以后结婚肯定要再打一张，这张床只是用来过度，不用搞得太麻烦。 所以床上如果做什么手脚，很容易发现。 把席子拿掉，搬开棕绷床，露出方方正正四块床板，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加了诅咒的东西，到底放在哪里呢？ 外面传来敲门声，原来是爷爷听到动静，上来看他。 “你在干什么？”见孙子不睡觉，把床拆了开来，姜老爷子疑惑地问。 “我怀疑有人对我下了诅咒，看床上有没有放不干净的东西？”姜振国没有隐瞒，把今天的行程说了一遍，并特意提到方糖介绍的吴老，以及他的话。 有些事自己确定不了，就全部告诉爷爷，让他帮自己一起参谋。 “如果这样，那你晚上到旁边客房睡，这边不用管它了。”姜老听后脸色一白，交代道。“等天亮了，找人把床抬下去，劈了当柴烧。” 他也一直觉得孙子最近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正常。 好像突然变笨了，做事缩手缩脚，被人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他自夸，孙子虽然嫩，但是聪明，学东西快。 跟郭正美和杨永强这样的人比，绝不可能输得这么惨。 如果对方用这样的方式，那就难说了。 “爷爷也相信吴爷爷的话？”姜振国没想到爷爷一点也没迟疑，直接这样安排，愕然反问。 他可是无神论者，当了这么多干部，应该反对才对。 “如果是路边的人胡说八道，我肯定不相信，方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既然她都这样说，肯定有道理。”姜老郑重地回答。“再说传承千年的古老巫术，跟中医一样，不能因为你看不见筋脉，就认为它不存在。” 所以能流传到现在的古老手段，都有它的道理在。 否则早被前人淘汰了。 特别吴老的年纪这么大，显然是以前传承下来的手段，不是那些胡编乱造的人可以比。 。 第二百二十一章烧床 第二天早上，姜振国早早醒了过来，起床下楼吃早餐。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老爷子已经吃了早饭，此时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孙儿眼圈发黑，脸色发白，担心地问。 年纪大了，睡眠比较浅。 好在每天中午都可以补觉，身体倒没有影响。 孙儿年经轻轻，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没想到比自己还不如，这怎么行？ “昨晚没睡好。”姜振国皱眉道。“白天补个觉，应该就没事了。” 昨晚他做了一晚的恶梦，自然睡不好。 梦中他叫来冯泽军几人，把床抬到院子中央，用斧子劈成几大块，倒了些煤油，直接点火烧起来。 烧到一半，火中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听起来非常瘆人，吓得他全身汗毛倒竖。 惊醒后他再也睡不着，于是打开电视机，打发时间。 到天亮前，迷迷糊糊打了盹，又重新醒过来。 “那你注意休息。”姜老提醒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姜振国匆匆吃完东西，出门去找冯泽军，让他来家里帮一会忙。 把床抬下来，放在院子中央，用斧头劈成木柴，像梦中一样，浇上汽车点火烧。 冯泽军全程照着他的要求做，虽然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却没有问原因。 姜振国站在火堆前，顾不得炎热，仔细观看火中的变化。 中间当然没有诡异的鬼叫声。 甚至连异样都没发现。 姜老也来到院子，望着火光，若有所思。 忽然朝冯泽军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家里发生这样的怪事，他自然不希望被外人知晓。 冯泽军应了声，匆匆离开了。 “有没有什么感觉？”姜老问孙子。 姜振国摇摇头，表示没变化。 “难道弄错了？”姜老皱了皱眉，嘴里嘀咕道。 因为一直相信孙子的能力，昨天被他一说，非常确定他中了别人的诅咒，所以希望床被烧后，孙子马上恢复原样。 现在床已经烧了大半，却没有变化，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等烧完后再说。”姜振国比爷爷更怀疑这样的效果，见他这样说，只好反过来安慰他。 但愿方糖和吴老说的是真的，这样真的对自己有帮助。 当最后一块木板变成一堆红红的炭时，两人正要回屋，忽然发现火光中显出一行字，正是姜振国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 “真的有人对你实施了诅咒？”姜老脸色大变，声音都变得嘶哑了。“跑腿的是杨永强？” 除了他，没有人能随便进孙儿了房间。 连韩卫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肯定是他。”姜振国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我总觉得最近干什么事都不顺，原来是有人在诅咒我——” 太不可思议了！ 世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法术，可以让一个人的运气被人吸走，然后开始走厄运。 “放心，爷爷会帮你讨回公道。”姜老冷静下来后，咬牙回道。 他做事一贯给人留一线，所以杨永强父子被释放后，他也没有继续跟进这事。 现在发现他们在谋害孙子，那就不能放过了。 “诅咒什么的，不是封建迷信吗？”姜振国还是无法相信，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如果选择相信，那他以前建立起来的观念，全部要打破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确实是迷信。”姜老拍了拍孙儿的肩膀，郑重解释道。“因为能做到这一步的，全世界也不会有几个人，大多数人都在招摇撞骗。” 还有一点他没说。 就算会这个，也不会轻易使用，因为承担不起后果。 时间长了，就没有人再相信它。 最后就被人当成封建迷信看待了。 “哦。”姜振国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理。 忽然想到昨天匆匆回来，没有跟方糖打声招呼，于是回到屋里，打电话到酒店那边，让他转到方糖的房间。 听说客人已经离开，只好挂了电话。 “给方糖打电话？”老爷子回到屋里，随口问道。 姜振国点点头。 “她已经出门了，今天是她妹妹高考，估计正送她去考场。” “带点礼物去看看她吧！”老爷子建议道。“这次没有他，你都不知道要倒霉多久呢！” “好。”姜振国正好也想去一趟舜江县，就直接应下来。“就是她好像什么都能搞到，都不知道送什么东西才好——” 这一点让他很麻恼。 本来他在她面前还有一些优越感，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送礼物是表达心意，就算她自己有，难道就不能送了？”姜老觉得孙子在这方面特别幼稚。“女孩子都爱漂亮，你就送她些金银首饰好了。” 姜家别的不多，这种老物件，可以找出几十样。 反正他认定了方糖，希望孙子能追到她。 这样一来，现在给她和将来给她，也没什么区别。 “也对。”姜振国想了想，觉得爷爷的话有道理，就上楼找了串金项链，用来送人。 印象中，方糖脖子上没有戴东西，肯定合适。 把它装进一只红色的首饰盒里，随手放着，匆匆出门了。 方糖起床后，先叫醒妹妹和她的同学，梳洗好后，带她们去吃早餐。 没打算叫姜振国，万一他想睡懒觉，自己去敲门，就会惹人烦。 何况以双方的关系，自己也不适合一个人去找他。 万一他误会了，更加说不清。 吃完后回客房收拾考试用具，把文具和准考证再检查了一遍，这才出门。 “这块手表你戴着，方便看时间。”方糖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交给妹妹。“尽全力就好，不要有压力。” 真到了这时候，她反而让妹妹随便考。 就算今年不行，明年可以再复读。 只要她真正把它当回事，相信难不倒她。 “嗯。”方晓平时喜欢在姐姐面前撒娇耍无赖，今天难得正经了一回。“如果考不上大学，以后你养我好了。” 只是表情很认真，说的话还是她的路子。 “行，我养你一辈子，以后你的儿子女儿，也帮你一起养。”方糖半真半假地回答。 。 第二百二十二章成功破解 让妹妹考大学，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也不是为了当大官。 只是希望她的人生，以后能由她自己掌握。 一个女孩子，婚后想活得自由自在，并能获得丈夫和公婆的尊重，必须自己有本事才行。 而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可以说是接下来几十年，过得最好的一群人。 到时再有自己这个姐姐在背后支持，她注定会成为人生的赢家。 几个同学在旁边羡慕得不行。 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姐姐，还对妹妹百依百顺，方晓读大学干什么？难道是怕将来嫁不到一个好老公？ 在客房玩闹了一阵，等时候差不多了，几人一起下楼，坐上吉普车，来到考场。 走进学校，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聊天，有的相互抽背课文，表情各不相同。 “姐，我有点口渴。”方晓望着前面的同学在喝汽水，就有些馋。“你帮我买瓶汽水嘛！” “你不怕考试考到一半，想上厕所吗？”方糖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有点脑子行不行，别闹笑话了。” 这个妹妹快被自己宠坏了，等考完试，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不行啊！”方晓噘着嘴失望地嚷道。 最终还是不敢再提要求，乖乖地和同学一起来到考场外面。 方糖见她们进去了，也没有在这里停留，出去坐在车里，准备去找吴老。 他昨天说的厌胜术，非常神奇，她打算了解一下。 来到秦飞的家，意外的是，看到姜振国也在那里。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所以没叫你一起吃早饭。”方糖见他脸色依然不好，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怎么这么早来到吴爷爷？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前世的影视剧里，把厌胜术描写得神乎其神。 红楼梦里马道婆做法，王熙凤和贾宝玉顿时发狂，同样说明这种巫术神奇异常。 以姜振国的性子，如果不是有意外发生，不可能单独来找吴爷爷，毕竟他们昨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昨晚我睡不着，连夜赶回家里了。”姜振国见她关心自己，连忙说了实话。“早上照着吴老的说法，把床烧了，最后发现炭火中，显示出了我的生辰八字，所以过来问问吴老，这样是不是已经破解了。” 早上赶来舜江县，本来准备找方糖，向她道谢。 因为已经离开酒店，一时不好找，就直接过来吴老家。 一方面是问一问结果，另一方面，向他表示感谢。 “只要床烧掉，就已经破解了。”吴老走过来直接说了结果。“会显示你的生辰八字，说明下诅咒的人法术高明。” 正常情况下，必须找到某件厌胜之物，也就是用来施法的道具，彻底销毁，才能破解。 只是他学到的方法，比较阴险，大多采用是被施术者的头发，衣服等物品，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效果最好的是毛发，如果有心人把它塞到床的某个缝隙里，根本无法找到。 “那就好。”姜振国松了一口气。“就是怎么判断气动的变化呢？” 以前落于下风，是对方使用阴招。 现在事情解决了，他觉得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让我看看。”吴老仔细看了看姜振国的面部，又拿起他的手观察了一遍，确定地回答“你的气运现在已经开始恢复，最多三天，你就会回到最佳状态，最明显的感觉，仿佛卸下了精神压力，整个人轻松起来。” 这么说虽然有点玄幻，只要他用心体会，应该能感觉得到。 “谢谢吴爷爷。”姜振国拿出一块鸡蛋大小的古玉递上去。“这是我爷爷准备的谢礼，叮嘱我一定要请你收下。” 方糖是朋友，不用送过份贵重的礼物，免得被她说见外。 吴爷爷就不一样了，有这样的能力，以后肯定还有求于他，不能太小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吴老接过后扫了一眼，见玉质不错，就收了起来。“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的仇家势力不小，以后跟他们打交道，千万小心，免得再次中了诡计。” 替人破解厌胜术，必须收点好处，这是传承下来的规矩，他不能破坏。 倒没有说出自家跟刘家同样有仇，免得消息泄漏。 他希望姜家在明面，自家在暗里，这样一来，斗倒刘家的希望就大多了。 “嗯。”姜振国点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这个，没有再出声，等方糖和老爷子聊天。 方糖今天过来，也是问厌胜术的事。 两人刚才一番对话，她大概清楚了厌胜术的施法过程，我破解办法，就没有再问。 简单聊了一会，因为秦大哥和田小丽有事外出，她也没有多停留。 姜振国跟着她一起出来。 上车前把准备好的金项链递了过来，说是感谢她介绍吴老给他认识。 “这么客气干嘛！”方糖接过来看了一眼，嘴里这样说，却没有拒绝礼物。“不过东西不错，我就收下了。” 金器她买得起，只是现在能买的地方不多，总不能特意跑一趟香江。 而且这串项链明显是古物，花纹精美，可以用来收藏。 “中午一起吃饭吧！”见她喜欢，姜振国很有成就感。“时候不早了，先去接你妹妹。” “行。”方糖手上没有戴表，拉过他的左手，看了看时间，“刘家不好对付，你要注意安全。” 已经输了一次，说明对方真的很强大。 如果再不小心，下次说不定会用更毒辣的方式，要了姜振国的命。 “我知道。”姜振国不肯认输。“这次我不会再留手了。” 原本只是意气之争，没想到他们居然要断了姜家的根，那他只能还以颜色了。 如果再心慈手软，那真的没救了。 “你明白就好。”方糖见他信心十足，猜测是破解了厌胜术的缘故。“刘家行事不正，可以尝试用正当的途径，把他们的问题全部搞清楚，然后借助国家的力量，反他们一网打尽。” 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而是跟违法犯罪分子进行斗争。 姜爷爷在位多年，肯定有不少力量可以借用，他自己没必要冲锋在前，成了靶子。 。 第二百二十三章意外消息 中午姜振国请客，带着主糖和四个女孩子，在酒店餐厅包厢吃饭。 方晓和几个女孩子，一直在偷偷关注人的对话，从而判断他们的关系。 姜振国长相帅气，穿着得体，虽然话不多，却彬彬有礼，满足了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理想男朋友的所有想象。 方糖装作没看到她们的反应。 自从师傅怀疑她有男朋友起，每次看到师娘，她就一直旁敲侧击，打听具体的情况。 而其它人也无中生友，猜测她找了个怎么样的对象？ 而她确实需要有个挡箭牌，来分担自己的压力，免得有人怀疑那些东西的来路。 同时避免那些长辈过份关心自己的私生活，介绍对象。 当菜上来时，方晓举起杯子，站起来跟姜振国碰了一下。 方糖没想到妹妹会这么大胆，居然主动和他打招呼，犹豫地打量了几眼。 “语文考得怎么样？”忽然想到她把姜振国当成了未来姐夫，所以才敢这样做，只好岔开她的注意力。 这丫头有时候喜欢自作聪明，不能让她跟姜振国过多接触，免得漏了底。 “还不错。”方晓得意地回答。“特别是作文，前几天我还写过一篇题目差不多的的议论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比我计划得多出十来分。” 模拟考试后，班主任根据每个人的总分，大致能估算出班上能出几个大学生。 当然也会有个别人运气好，考出平时达不到的高分。 同时也有个别人发挥失常，分数比预计的低。 “那你后面的好好考，大学的希望又近了一些。”方糖听她这样说，顿时忘了刚才说话的目的，高兴地揉了揉她的头。 方晓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 女孩子嘛！在男人面前，总会想表现最好的一面，不愿意被人当孩子。 方糖斜了她一眼，没有在意。 另外三个女同学，捂嘴偷笑，气得方晓恶狠狠地瞪回去。 吃过午饭，带她们回客房午睡。 到了预定的时间，再次送他们到学校。 和姜振国回到酒店，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会，等她们考好出来，再次接回酒店。 在客房的时候，忽然接到蔡浚泓打来的电话。 “方小姐，有个消息想跟你说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刚才有人向我汇报，说刘榕和吴冠廷叫了几个女孩子，一起在酒店开房。” 因为知道了两人早已勾结在一起，所以他现在安排人同时监视了两人。 原本打算寻找他们各自的问题，找机会予以重击。 没想到两人偷偷摸摸来到酒店，后来又叫来几个女孩子，这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吗？ “在哪家酒店？”方糖听后也觉得意外。 他们的胆子不小啊！ 装模作样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终究还是没忍住。 居然大白天一起宣淫，太夸张了吧！ “巧了，就在舜江宾馆。”蔡浚泓知道她现在就住在那里，所以呵呵笑了。“他们一定想不到，你和姜振国，现在就在那边。” 相比较而言，这家宾馆确实比较幽静，加上住宿费比较高，普通人不可能来这边。 现在又是下午三点，大部分人都出去办事了，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胡来。 “那就报警吧！”方糖想了想，觉得这事她们没必要出面。“不过最好找熟悉的警官过来，免得到时不敢抓人。” 一个是市领导的公子，另一个是台商，换成普通警察，还真会发怵。 “舜江县这边，没有合适的人啊！”蔡浚泓无奈地回答。“否则的话，我直接安排人过去了。” 这样的小事，他直接处理就行了，找方糖干什么？ 就是怕自己没处理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那就用别的办法，务必把这件事闹大。”方糖想了想，提出新的意见。“既然官方不好处理，就找社会上的人，最好彼此打上一架，闹得全宾馆的人都看到为止。” 这样的手段，秦大哥他们比较在行。 坐了十年牢，结交了大量有相似经历的朋友。 大多数人出来后，不想再进牢房，所以不能找他们，免得害人。 也有一部分人把进局子当成家常便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行，我明白怎么做了。”蔡浚泓其实也想用这样的办法，把刘榕和吴冠廷搞臭，让刘家无法出面替他们洗白，只是没想到方糖也有这样的魄力。“我现在就找人，你一会儿别离开，等着看好戏。” 说完，就挂了电话。 方糖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不好意思追问。 来到姜振国的房间，把这事跟他说了说。 “我跟爷爷汇报一下。”姜振国听后，激动地叫起来。“只要事情闹大，他就有办法让这件事压不下来。” 他以前的手下里，肯定有在舜江县公安系统工作的人。 这样两手同时准备，绝对能让刘榕先吃些苦头。 最好先下手为强，把他们抓起来审一审，查到一些问题。 “那你抓紧时间。”方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催促道。 指使混社会的闲散人员，跟他们打上一架，是为了把他们的事闹得路人皆知。 只有这样肯定不够，还要趁机把案子抓在手里，防止有人走后门。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大事化小，也有了顾忌。 姜振国没有再回答，急急打电话。 方糖不好意思旁边，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想了想，给秦飞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一遍。 她不清楚蔡浚泓会不会找他，最好他和吴老也有个准备，看能不能打个配合战。 “我知道。”秦飞听后果然很激动。“既然蔡叔叔安排了人，我就不再让我的人参与了，但是可以找人盯住他们，看有没有办法再搞点事出来。” 那几个女孩子肯定也有家人朋友，他希望通过这里入手，把事情往大里闹。 让她们的家人赶去公安局，事情肯定会乱上加乱。 这时候的人都好面子，自家的女孩子出了事后，很难再嫁人，不要一些好处，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 第二百二十四章好戏上场 挂了电话后，姜振国过来敲门，说已经安排好。 方糖问了时间，下午三点半。 看来没时间休息了，好戏马上就要开场。 事情比她预计的还要快。 十分钟后，楼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震得他们这些住在楼下的人，也能明显感觉到。 看来是有意这样做，好让住在房间的顾客，发现事情不对，出去看热闹。 方糖打开门，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楼上咚咚的敲门声，然后是男女的尖叫声和打闹声。 旁边的客房纷纷打开，大家探出头来打听情况。 几个年轻好事的小伙子，则往楼上跑去。 方糖和姜振国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选择跟上。 闹出这样的大事，刘家和郭家肯定会派人过来调查，并分析幕后黑手。 他们出现在酒店，肯定会成为怀疑对象。 好在有方晓高考这个理由在，到时被人查到，也有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冲上去，到时一看监控，就容易让人怀疑两人的动机。 还不如先观察一下，等事情搞大，再躲在后面好了。 “出大事了——”一个好事的年轻人边跑下来边大声嚷道“楼上有人聚众，两个男人加五个女人，脱得光溜溜的，被人抓个正着，太刺激了。” “你全看到了？”他的同伴激动地问。 如果这样，那今天真的赚到了。 “我上去的时候，几个过来捉奸男人，还在房间大打出手呢——”年轻人好面子，此时夸张地比划着。“不过她们都捂着关键部位，想看也看不到啊！” 女人都这样，有人动手，就会把自己缩成一团，既防止了走光，也可以让背上肉厚的部位挨打，少受一点伤。 “真的？我去看看。”听说还没打完，他的同伴关上门，往楼上跑去。 旁边的人听了，也纷纷跟着上楼。 方糖和姜振国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看来计划实行得很顺利，现在越多人去看，事情就越难捂得住。 可惜还没有人把两个男人的身份暴露出来，效果差了不少。 见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两人关了门，也跟在后面。 来到楼上，走廊上围了不少人，而那些不怕事大的年轻人，则挤在门口，往里面探头探脑，脸上全是刺激的表情。 两个客房服务员，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好，居然没想过关门处理。 “台商？台商了不起啊？可以随便玩女人，不用坐牢吗？”只听啪的一声，同时传来一个大嗓门的骂声。“还有你，别说是领导子弟，就是省里来的大干部，这时候也不敢像你这么狂——” “报警，必须报警，两男五女在一起胡搞，不让你们坐十年牢，我跟你们姓——” “现在怕了有用吗？反正我的妹妹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你最好马上离婚，然后娶了她。” “……” 方糖听到夸张的骂声，发现居然没有人进去劝架，明白这出戏已经成了。 “谁的订的房间？”有好事者悄悄问服务员。 没搞清楚两个男人的身份，他们难受得搔头抓耳，恨不得马上抓出来，让大家看看清楚。 两个男人居然同时玩五个女人，这种好事普通人有机会碰到吗？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自己得不到，最好别人也得不到。 你得到了，那就让你倒霉。 服务员摇摇头，不肯回答。 已经给经理打过电话了，没想到他正好外出，到现在还没赶过来。 “让开让开。”保安总算出现了。“大家先回自己的房间，这件事交给酒店来处理。” 说完，开始赶人。 方糖和姜振国见了，抢先下楼。 有监控在，他们必须表现成看热闹的群众，不能有其它动作。 其它人见好戏看不成了，也纷纷下楼。 不过站在楼梯口舍不得下去，继续往上探头探脑。 “我们回房间。”方糖悄悄说了一句，抢先打开门，然后示意姜振国也回去。 只要安排了警察，事情就不会出错。 姜振国看懂了她的意思，也进屋关上门。 方糖见了，正要关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干得漂亮。 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人知道宾馆这边发生的事。 没过一会，警察上楼，把几人全部带下去。 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大家纷纷回到房间，客房区恢复了宁静。 “你听到了吗？那个年轻人姓刘，是市里领导的儿子——”方糖站在门口，听到旁边有人在向同伴散布消息。 看来警察到来时，故意把他的身份泄露出来。 这样一来，纸包不住火，该是轮到刘志攀头疼了。 “姓刘？没听说市里有这样的领导啊？”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反问道。“会不会弄错了？” “怎么可能？谁敢当着警察的面，这样冒充？”另一个人反驳道。“说不定市里有新调来的刘姓领导呢！” 旁边好事者听到后，跟着小声议论起来。 方糖关上房门，确认了一下时间，见差不多了，准备出门去接人。 具体结果怎么样？晚饭后应该会有消息传过来。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双方对上，姜振国这边暂时占了上风。 只要姜老不出错，刘榕估计要坐几年牢了。 这时候对流氓罪判得很重，只要严格执法，谁也救不了他。 “我先回去了。”姜振国这时候也从房间出来，向她告辞。“刚才爷爷打来电话，说有事跟我商量。” 他原本打算在这边再过一夜，和方糖再好好聊一聊。 现在没机会了。 “行。”方糖不在意地挥挥手。“这三天我一直在酒店，你有事就打电话过来。” 烧床后，他的状态在恢复，比前几次见面果断了许多。 不知道姜老爷子有没有遭到诅咒？ 他不是姜振国，警惕心肯定比他重，估计没有人敢问他的生辰八字。 所以中招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全力出手对付刘榕，想来会很轻松。 晚上方糖依然和她们四人在餐厅吃饭，可能是考得不错，几人的胃口都很好。 。 第二百二十五章新产品提议 “还有两天，继续加油，希望你们四人都能考上大学。”方糖鼓励道。“不管谁收到录取通知书，我都会送一台录音机，作为奖励。”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喜欢的应该是听歌和广播。 一台录音机最少两三百块钱，对普通家庭来说，很难买得起。 对她们来说，同样算得上重礼了。 “真的吗？方糖姐——”吴冰性子最活泼，听后大着胆子问道。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个。 和方糖接触多了，发现她真的把几人当成了妹妹，就不再有以前的拘谨。 何况方糖姐真的很有钱，既然开口了，肯定不是说着玩。 她们几人私下也讨论过了。 方糖姐对大家这么好，她们没有办法报答，只能寄希望考上大学，将来有出息了，再找机会回报。 “当然。”方糖肯定地回答。“如果谁能考上名牌大学，奖励加倍。” 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镇中的教育质量摆在那里，一直是全县排在末尾的存在。 妹妹她们这次多了些信心，是她们几人一起偷偷做了市一中的试卷。 说的夸张一点，有了这个秘密武器，这次考试，普遍能比同班同学，多考一些分数。 “我们一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马建娣抿了抿嘴唇，神情坚定地嚷了一句。 她欠方晓最多，平时也最刻苦。 考上大学，不是为了奖励，而是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总接受她的帮助。 吃过晚饭，几人推了去街上的建议，回客房继续复习。 见几人这么自律，方糖非常欣慰，一个人出了门，回仓库修复电视机。 ———— ———— 姜振国赶到家里，看到爷爷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听收音机，连忙过去坐在他旁边。 “回来了？”老爷子看到他，把收音机音量关小，笑着问道。“在舜江宾馆看了一场好戏吧！” 今天这件事，办得很漂亮，让他的心情不错。 “嗯。”姜振国点点头。“如果不是方糖拦着，说要低调，免得被人发现，我真的想进去看看刘榕的凄惨模样。” 被人当场抓奸，打得鼻青脸肿还是轻的，就算被人打断腿，当场阉了，也无处说理。 “我了解了一下，那几个人里，恰好有一个是其中一名女孩子的堂哥。”姜老继续介绍。“用这个理由动手，想来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刘榕现在只能吃个哑巴亏。” 对于刘志攀这个人，他原以为既然是从省里调过来的，素质各方面应该比当地提拔的干部更高。 没想到竟然是靠关系上位的，在当地名声非常差。 刚调到大越市，就接纳郭启栋，和他对上，就没必要客气了。 “他们现在已经被抓，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理？”姜振国有些焦急地问。 据他最近的了解，郭正美和杨永强就是跟刘榕走得近，才让市里的一群年轻人，开始疏远自己，亲近他们。 如果刘家靠不住了，看他们接下来如何收场。 “当然是深挖以往做过的事，听说刘榕是个软骨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相信已经招得差不多了。”姜老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地回答。 舜江县负责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他办案经验丰富，只要出手，很少会失败。 只要掌握了详实的证据，谁来了都不好使。 “宣传部门会跟进吗？”姜振国好奇地问。 想把它办成铁案，必须把案子放在公众面前，接受大家的监督，才能避免上面的大人物插手。 爷爷终究已经退休，有些事操作起来没有那么方便。 “已经在宣传了。”姜老见孙子考虑得这么周全，非常满意。“除了报纸和电视台这些官方媒体，还有人在向外散播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老百姓都喜欢听八卦，只要他们感兴趣，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也没想到，方糖在舜江县居然有这样的人脉，一动手就直接抓住对方的七寸，绝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刘志攀就算现在知道了，也无从下手。 这时候保姆端着菜出来，两人站起来去洗手，不再议论这件事。 吃过晚饭，姜老爷子接了个电话，然后回到书房，估计是去打电话，部署下一步行动。 姜振国出了门，来到工厂那边找韩卫东。 最近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制衣厂那边，很少有时间关注这边。 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交给了韩卫东和丁永苗在处理。 两人虽然年轻，却处理得非常妥当，每月的收入，不比以前自己管理时少。 “今天永苗跟我说，最近有不少人来店里问，能不能搞到组合音响、照相机、游戏机这些二手设备？”韩卫东看到姜振国，向他汇报最近的情况。“这些东西修理的话，比电视机还简单，只是货源不好找——” 报废家电，都是冯泽军他们去东海县进货。 他希望姜振国留意一下，看能不能进一些回来，修复后试销看看。 至于怎么修理，可以用以前的办法，招一个懂技术的师傅，带大家学习修理。 “我知道了。”姜振国明白单一的产品，销量总有一在会饱和，增加一些品种，也是必经之路。“回头我了解一下，看能不能让冯泽军下次进一批回来。” 在里面走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事，就回家给蒋禾坤打电话。 “这些货当然有。”蒋禾坤回答。“不过大多被方糖买走了，特别是相机、录像机、大哥大这些小件商品，她更是有多少要多少。”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送给方糖的。 朋友之间相处，也得把某些秘密隐藏起来。 他甚至相信，别看姜振国和方糖认识的更早，论对她的了解，估计他还不如自己呢！ “那你帮我留一些吧！别全部给她了。”姜振国不知道方糖要走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也是修了卖钱？“你每次进货，都是几个集装箱一起过来，还怕供应不了我们两家？” “行。”都这样说了，蒋禾坤也不好拒绝。“我给你单独留一些，别告诉别人。” 。 第二百二十六章误会 挂了电话，蒋禾坤突然疑惑起来。 姜振国要这些报废品，目的很明确，就是拿去修好后用来卖钱，给那些买不起新电视机的人。 方糖每次大量收购这些报废家电，又有什么用？ 从她的行动来看，应该是孤身一人，没有团队，所以不可能走姜振国一样的路。 而且最近她的进货量非常大，加起了已经有上百吨了，如果这些全部放进仓库里，估计得找个几百平米的房间才行。 难道她只是个中间商，从他这里拿货，又卖给别的人？ 又或者是个零件供应商？把家电全部拆开后，化整为零，卖给国内的电视机制造&bsp&bsp厂家？ 现在国内的电视机生产厂家，规模小技术落后，很多关键零件，靠进口才行。 如果用二手零件，成本肯定会低很多。 当然这种电视机厂肯定规模不大，生产出外壳等简单配件，然后组装成电视机，再出售给某些私人电器店。 他听人提到过这类企业，一般在偏远的小县城，不引人注意。 但是利润比正规电视机生产厂家还要高。 不过他没考虑去调查这些，万一被方糖发现，以后只怕连朋友也没得做。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一听，是父亲打过来的。 “汽车送过去了吗？”蒋志海在对面问道。“市里的人事调整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我的位置能不能动一动，要看你这边的结果了。” 儿子离开市中心，到下面偏远小县城搞废品回收。 原本对他非常满意，认为他缺乏进取心，挑了个最自由散漫的行当混日子。 没想到上次帮了他堂伯一个在忙，骄傲的堂哥好几次在自己面前夸儿子。 这次又要帮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提前布局，他才知道，儿子比自己想像的要出色。 “已经送到了。”蒋禾坤连忙回答。“辜毅达非常喜欢，今天特意去了一趟领导家，帮你当说客呢！” 他和辜毅达认识比较早，高中时因为有共同的爱好，所以经常凑在一起玩。 最近才知道，他虽然父母早亡，却有一个厉害的长辈，不是亲人胜亲人，在组织部担任要职。 原来他的父亲曾经救过那位长辈的命，临死前把儿子托付给他，被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带大。 他的性格非常低调，从不对外说这些。 今年他过生日，蒋禾坤带了礼物去看他，两人喝得醉熏熏的，他才说出这件事。 “那我就放心了。”听说事情已经办成，蒋志海非常兴奋。“对了，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一下，给你送车的那个女孩子，这次卷进一件案子里，你最好留意一下，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他有个战友在大越市担任副书记，今天告诉他一个消息，刘志攀的儿子在舜江县胡搞，被人发现后趁机布局，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原本方糖不会引人注目，只是有人去酒店查了入住宾客的名单，同时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一遍底。 她跟姜振国关系密切，而姜家跟刘家最近闹得很不愉快，她就成了当事人，入了某些人的眼。 “方糖出事了？”蒋禾坤吃了一惊。“爸，你把事情详细说一说，她到底有多大的麻烦？” 在他眼中，方糖是他的贵人之一，肯定不希望她遇到危险。 “只是当事人，具体怎么样，还不能确定。”蒋志海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确定方糖参与这件事，现在她肯定不可能安稳留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只是有人怀疑她是当事人，却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这件事。 “爸，方糖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可能，你们帮她挡一下上面的调查。”蒋禾坤知道她跟姜振国的关系没这么亲近，肯定是被人误会了，于是求父亲帮忙。“因为妹妹参加高考，她这几天在酒店陪着，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方糖非常神秘，但是他相信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好。”蒋志海想了想，觉得这是小事，就答应下来。“我会跟大越市那边说一声，不要牵扯到她身上。” 蒋禾坤向父亲道了谢，挂了电话后，先给姜振国打电话。 “你们这次的事，把方糖也牵进去了。”电话一打通，他马上说了自己的目的。“你最好跟姜爷爷说一声，别连累无辜。” “放心，我心里有数。”姜振国听后心里一惊。 这件事做得很隐蔽，不应该这么快就传到蒋禾坤那里才对。 “你别以为能瞒过上面的人，我刚从父亲那里得到消息，就马上联系你了。”见他有些不以为然，蒋禾坤有些着急了。“很多人在暗中关注你们，方糖一向低调，如果知道这个结果，肯定会不高兴。” 可惜自己已经结婚了，否则他或许会考虑追求方糖。 比起其它女孩子，她性格爽直干脆，不忸怩作态，相处特别愉快。 “已经传到甬城那边了？”姜振国听后吓了一跳。 爷爷一开始就希望把事情传遍大越市，让刘志攀有所忌惮。 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夸张，连甬城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这样究竟是好是坏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估计省里也有人知道了。”蒋禾坤认真地回答。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有的事只要一旦传开，就再也无法控制在自己手里。 所以说舆论是双刃剑，你达到了目的，同样会受制于它。 就这件事来说，刘志攀投鼠忌器，姜爷爷不是一样的结果？ 想靠它把刘家拉下水，估计困难很大。 “我明白了，谢谢你。”姜振国沉吟了一下，最后向他道了谢。 爷爷担任过市领导，虽然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但是无法保证上面那些人的想法，这时候确实应该低调一点了。 挂了电话后，他去书房找爷爷，把蒋禾坤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哦。”姜老爷子听后皱起了眉头。 原本只是一次试探性的攻击，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难道是因为刘志攀在省里有关系，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那样一来，自己后面倒不好出手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内部矛盾 “其实也有好处。”姜振国忽然心里一动。“原本我们是借力打力，既然他们认为是我们干的，那方糖那边反而可以保存下来，做为暗中力量，帮我们干一些事。” 这件事本来就是方糖他们先动手的，很明显，她的朋友里，也有人跟刘家有深仇大恨。 否则不会抓住机会，把事情搞大。 说的夸张一点，他们原本是觉得机会不错，错过了可惜，才出手的。 “是的。”姜老早考虑过这些，孙子能想到，他非常安慰。“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去一趟舜江县，见一见方糖和她的朋友。” 在他看来，有资格跟刘家结仇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敢于抓住机会，就马上动手。 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姜家三代虽然不缺人，但是力量已经越来越弱。 儿子因为当年的事，重新结婚后，成了一名普通的大学老师，不再参与这些事。 自己年纪大了，孙子还欠缺经验。 如果能联合对方，既能跟方糖的关系更进一步，也可以防止自己过世后，孙子能力不足，被外人欺负。 他对方糖还没死心，依然希望她能成为自家的孙媳妇。 —— —— “吴冠廷该死！”刘志攀得到消息后，气得把桌上的饭菜全部掀翻了。 因为儿子年轻气盛，行事鲁莽，他特意安排这位台商一起到舜江县，既充当他的合作伙伴，又教会儿子生意场上的手段，以最小的代价，把纺织厂吃下来。 原以为自己不用再操心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不可能做出这么夸张的事，肯定是吴冠廷以他的名义安排的，既讨好儿子，拉近两人的关系，自己又趁机享受一回。 他生气的不是担心儿子被带坏，以他们这样的身份，外面逢场作戏，玩几个女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恼火的是，这么小一件事，居然也会出纰漏，实在太无能了。 “你打算怎么办？”她的妻子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动怒。“其它都没关系，我只需要你保证一条，就是老大绝不能坐牢——” 如果被人知道，她邹玉凤的儿子，因聚众被判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就连父亲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也是我的儿子，你当我舍得让他坐牢吗？”刘志攀没好气地回答。 岳父退休后，能帮他的地方越来越少，对妻子的感情自然也开始越变越淡。 说的夸张一点，儿子会这样做，或许是在学自己。 毕竟他在外面有不少女人，如果叫到一起，绝对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艳福。 “别忘了，你这个副市长位置，还是我们邹家帮你争取的。”见她这样的态度，邹玉凤大怒。“当初你一个没工作没钱的乡下佬，如果不是我看上你，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夫妻俩已经冷战了一段时间，原本两人各管各的，也不至于恶语相向。 现在因为儿子的事，矛盾就没办法避免了。 “别跟我提这些。”刘志攀睁着带血丝的眼睛恨恨骂道。“你以为你父亲是白白帮我们吗？还不是我爸替你爸搞死了政敌，他才坐稳那个位置？他倒好，不全力帮我，反而把干儿子当成宝，我真怀疑你们父女俩都跟他有一腿——” 因为那次施厌胜术反噬，父亲一下子老了十岁，现在再也没有能力施那种诅咒，最多温水煮青蛙，慢慢夺别人的气运，让对方走向衰败。 否则的话，这些年自己也不用看那个老不死的脸色。 他有个干儿子叫贺斌，今年三十五岁，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健壮，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嫁给他。 妻子邹玉风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了整整五岁，才四十六岁，正在如狼似虎的年纪。 因为自己满足不了她，就在外面胡来，这几年不知道跟多少个小伙子有过关系？ “你是白眼狼吗？”邹玉凤被他揭短，尖声骂道。“你今年已经是副厅了，以你的能力，有希望走到这一步吗？贺斌才是一名科长，如果我们父女俩真的全力栽培他，会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吗？” 她承认喜欢这个干弟弟，可是他已经结婚生子，她也是要脸面的，不会真的跟他乱来。 “那就让你爸想想办法。”刘志攀说了半天，终于露出自己的目的。“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我，如果我再出面，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就不一样了，这些年肯定还有后手，救你儿子很容易。” 他担心对方这样做，是敲山震虎，借儿子来对付自己。 如果自己的事败露，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也是他明明坐居高位，却不敢像别的市领导一下，直接电话打下去，让下面的人放手的原因。 “我去试试。”邹玉凤虽然恨他这样做，但是刘榕是她亲生儿子，肯定不可能不救。 说完后站起来打电话，找司机把自己送回娘家。 刘志攀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凶光。 他已经受够这个蠢女人了，让自己丢面子不说，还整天趾高气扬，坐在自己头上做威做福。 如果不是抓了自己很多把柄，说不定会跟她离婚，另娶一个年纪的妻子。 “我走了。”邹玉凤拿起背包，搭在肩上，淡淡斜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走。 当年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这个有妇之夫，死活要嫁给他。 可惜两家的牵扯太深了，就算矛盾再大，也不可能跟他分手。 刘志攀过去关好门，然后走到窗前，向下望去。 邹玉凤很快下了楼梯，走到路边等车。 他回到沙发前，拿起话筒，接通一个号码。 “她现在回娘家，你马上找辆大货车，把她撞残。”他低声吩咐道。“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别留下把柄。” 只有这样做，才会让岳父邹良才失去理智。 外孙遇到这样的事，女儿回娘家向他求助，半路上出了车祸，谁都会认为是有人在谋她性命。 小舅子邹玉龙已经死去好多年，现在唯一的女儿也成了残废，如果他不闹个天翻地覆，就不是邹良才了。 。 第二百二十八章不平静的夜 当大越市还在为刘榕的事纷纷侧目的时候，余杭市已经睡下的邹良才，被一个电话惊醒。 听到对面哭哭嘀嘀的声音，他吓的血压飙升，差点晕过去。 女儿出了车祸？差点被一辆大货车撞死？ 没敢向老公求救？却找了上自己？ 他急匆匆穿好衣服下楼，叫醒勤务人员，准备车子去接人。 一个小时后，在一条偏僻的公路边，他看到了一辆被撞得变形的沙俄旧汽车，司机当场死亡，坐在后面的女儿装死躲过一劫。 “你确定对方是有意开车撞死，不是喝了酒或者疲劳才出了意外？”他把女儿叫到车里，认真地问。 这件事关系到接下来如何应对，他肯定必须搞清楚。 “我肯定。”邹玉风咬着牙回答。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是完全的傻白甜？ 当一辆大货车飞速撞过来，她只来得及用包包挡在头上，身子蜷缩，尽可能地保住自己的性命。 幸运的是，因为是斜着撞过来的，靠近司机方向受力更大，半个车头被撞扁，司机当场飙血命丧当场。 而她只受了些皮肉伤，看起来鲜血淋淋，其它没大事。 大货车的人下来看了看，以为两人都已断气，这才匆匆离开。 “先回家，这边的事交给警方处理。”邹良才听后心里有数了，叫司机马上开车回家。 到了家里，先让女儿梳洗后获上干净衣服，然后到书房继续询问经过。 “这次过来，除了司机和刘志攀，没有其它人知道？”他仔细梳理事情的经过，防止有遗漏。 他年轻在部队时，担任过侦察兵，了解一些基本的侦探手法。 既然对方是有意为之，那谁才是凶手，就很关键。 “我跟志攀因为小榕的事，吵了起来，他说不方便出面救人，我才回来请你帮忙。”邹玉凤仔细思考了一下，再次确认。“临时决定回来，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而司机已经死亡，不应该是参与者，那就跟刘志攀有关。 “你的意思是，跟刘志攀脱不了关系？”邹良才声音低沉地问。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这件事就头疼了。 虽然一直看不起这个女婿，但是两家结亲二十多年，关系早已牵扯不清，他就算不喜欢他们，也不愿意跟他反目成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邹玉凤见父亲阴影中阴狠的脸色，更加害怕了。 她一直以为刘家是在父亲的帮助才，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所以刘志攀应该乖乖听从自己才是。 没想到父亲退下来才三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当年他能抛妻弃女，今天如何不会同样对待自己？ 而她不过是一个靠着父亲的庇护，才敢狐假虎威的小女人，如果猜测成真，那她以后该如何是好？ “会不会是有人监视了你们？”邹良才思考了一会，还是觉得凶手是女婿的可能性不大。“看到你叫了司机，往余杭方向过来，所以想谋害你——” 对方向外孙出手，肯定是刘家和邹家的仇人，这样解释也说得通。 “有可能。”邹玉凤现在已经没有了主意。“爸，我以后就住在你这边，暂时不回大越市了——” 她现在害怕单独跟刘志攀在一起，所以想留在父亲身边，求个平安。 “你是我女儿，就是后半辈子天天在这里，我也不会赶你走。”邹良才见女儿这样说，心里顿时一痛。“你哥和你妈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我们父女俩，你愿意陪我，我是求之不得。” 安抚好女儿后，他出了书房，开始打电话安排后面的事。 除了搞清楚仇家的来历，还在暗中派人盯着女婿，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害女儿的心思？ 半个小时后，贺斌赶到这里。 “爸，姐她怎么样了？”进门后他焦急地问。 “还好她命大，只是一些皮外伤。”邹良才回答。“你送她去一趟医院，处理一下身上的外伤。同时跟主治医生打个招呼，对外宣布说她伤得很重，如何编造，相信医生更专业。” 既然对方是冲着女儿来的，如果安然无恙，对方说不定会再来一次。 病得很重，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给自己安排的时间。 “我明白了。”贺斌现在在省刑侦大队工作，义父这番交代，他马上明白了他的目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全排好接下来的一切后续事宜。” 他是个孤儿，退伍后在邹良才身边担任勤务工作，因为工作出色，获得了领导的垂青。 结束这段工作后，被安排进机关当了一名正式编制警察。 转眼八年过去了，他不但结婚生子，还成了一名正科级的基层干部。 他知道有今天这样的机遇，完全是老领导给的。 所以感激老领导的看重，过年过节就会来拜访他，像对待父亲一样尊重他。 有一次陪他去参加朋友的酒席，有人打趣他们有父子相，提议干脆认下做干儿子。 他从小没有亲人，自然求之不得。 老领导犹豫了一下后，也笑着答应了。 虽然两人没有正式办过仪式，但是他当场改了称呼，后面一直这样叫老领导。 “除了这个，你另外找几个人，盯紧刘志攀。”说完后，他又压低嗓音补充了一句。 这辈子除了家人，他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干儿子，对女婿和外孙，他并反而不怎么相信。 原因很简单，刘应珲和刘志攀当年能恩将仇报，害死救了他们一家的吴若愚和他的家人，说明这家人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如果自己阻了他们的路，或者想获得自己的遗产，很可能会用同样的办法，害了自己。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受刘应珲蛊惑，害了一个跟自己竞争的政敌，从而被他捏住把柄，再也脱不了身。 就连女儿被刘志攀追求，他也只能暗中警告她，别上他的当，无法说出这家人做过的事。 最后女儿不听劝告，死活要嫁过去。 他无能为力，只好由她。 。 第二百二十九章干儿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更加没有精力管女儿的家事。 儿子邹玉龙在一次出差时，因救人掉下悬崖，当场丧命。 他觉得这是自己害人得到的报应，一下子老了十岁。 加上没有了继承人，他淡了以往的进取心，直到认识干儿子贺斌，他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追求。 他一度怀疑，贺斌就是儿子找来代他孝敬自己的。 因为两人不但长得像，性格也极其相似，让他经常有种错觉，儿子其实没有离开自己。 “是他动手干的？”贺斌目光一冷，杀气腾腾地问。 在他心中，不管邹良才和邹玉凤有多少缺点，但是对自己绝对是真心的。 他们当自己是家人，他肯定也会同样回报他们。 “有嫌疑，但是可能性不大。”邹良才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盯紧他的目的，是为了确定有没有可能他身边的人，出卖了他？” 他坚信刘志攀现在还离不开自己，自然不可能害妻子。 如果女儿没了，两家就没有了感情的纽带。 而两个外孙从小就跟他不亲，以他的性格，以后绝不会再帮刘家人分毫。 “有没有可能是他用这样的方法，逼你替他处理家事？”贺斌年轻反应快，反问道。“毕竟他熟悉你的性格，知道就算姐回来救助，你也未必会出手——” 言下之意就是，姐是你的软肋，如果有人动她，就会让你失去理智。 “确实有可能。”邹良才被他提醒，顿时反应过来。“如果他真敢这样做，那他得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 如果把刘家彻底打倒，刘志攀和刘应珲肯定会供出自己的事，他们什么时候灭亡，自己离倒台也不远了。 “爸，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贺斌一听，知道义父跟刘家有很深的牵扯，两家唇寒齿亡，一方败了，另一方也很难善终。“你就借口姐病重，伤心难过病倒，这样谁也找不出你的错处。” 他一直想为义父做些事，可惜机会不多。 这次机会难得，他就努力争取。 “也好。”邹良才觉得这个干儿子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到了独挡一面的时候。“注意安全，如果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记得马上告诉我。” 难得他有这份心思，那就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干得漂亮，就尽力把他扶上去。 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随时有可能离开世界。 让一个干儿子，继承邹家的关系网，也算给女儿留下一个靠山。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贺斌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将来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放心吧，爸。”贺斌再次向他保证。 ———— ———— 刘志攀一直坐在家里，等那边传来结果。 听说司机和妻子一起死了，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开车的，不是让你撞残吗？怎么撞死了——” 倒不是舍不得她死。 两人早已没有了感情，她现在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让自己跟邹良才依然保持翁婿关系。 只要这层关系没断，他就有办法指使这个老不死。 “我也不知道啊！”司机叫屈。“照经验来说，不应该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时他匆匆下车，去对面的车里看了看，发现她没气了，就非常害怕，哪里还敢多看？ 那可是省领导的女儿啊！虽然她的父亲已经退休了，依然不是他惹得起的。 搞不好刘志攀为了撇清关系，把自己卖了也不一定。 自己可没有证据，这次的事是他指使的。 “别废话了。”刘志攀也是果断之人，没有继续跟他夹缠不清。“你马上离开余杭市，到外地躲两个月，这些年给你的钱，应该能支撑你好好生活了。” 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别让邹良才怀疑到自己头上。 至于以后的关系会有什么变化，现在担心这些也没用。 挂了电话后，他颓然倒在消发上，掏出烟抽起来。 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应该忍不忍，不能这样冲动。 接下来肯定要头疼些日子了，既要想办法把儿子捞出来，又要安抚发火的老家伙，不好处理啊！ 抽了几根烟之后，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他狐疑地站起来，走到电话机旁边。 老家伙应该知道女儿死亡的消息，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通知自己？ 难道有别的意外发生？ 考虑到明天还要想办法救儿子，他干脆回卧室，躺在床上。 不管怎么样？他打算装到底了，绝不主动联系邹老头。 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终究抵挡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接到贺斌的电话，说邹玉凤出了车祸，昨晚一直在抢救，刚刚脱离了危险。 刘志攀听说她没死，暗暗叫好，嘴里关切地问起具体的情况。 听说得了脑震荡，肋骨断了两根，一条腿也骨折，连忙答应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连呼侥幸。 原以为她已经一命呜乎，自己得承受来自邹良才的怒火。 没想到运气真的不错，居然阴差阳错之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于是匆匆带了几件妻子的衣物，赶到医院。 来到病房，看到妻子昏睡在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具，看不到具体的表情。 身上多处扎了绑带，看来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姐夫，因为姐的病情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在，我招了一个专业的护理人员，专门照顾她。”贺斌看到刘志攀，压下心头的厌恶，用平时的说话语气解释道。“你如果有空，可以多来陪陪姐姐，工作忙的话，打电话过来交代她就是了。” 这个护理人员，当然是绝对可靠的人，又是学护士出生的，能处理好这些事。 “辛苦你了。”刘志攀假惺惺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你姐怎么这么倒霉？昨晚好好地回家，居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 现在他心里有鬼，确实不方便一直陪在妻子旁边 有专业人士照顾，对恢复伤势更有利。 反正以两家的地位，这样安排也承受得起。 。 第二百三十章事情反转 “具体情况，还得等警方的调查。”贺斌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又马上转过头去。“希望只是一场意外，否则的话，我和爸都不是吃素的。” 面对这个老狐狸，他无法判断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不过父亲会怀疑他，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那就好好盯上些日子，希望他别露出马脚。 因为怕打扰病人休息，两人离开病房，到走廊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的想法跟你一模一样。”见他主动这样说，刘志攀心里一动。 “昨天家里出了件丑事，家里的老大被一名台商带去酒店休息，不想台商安排了好几个女孩子陪伴，被人当成聚众抓了起来，我怀疑这件事是有人设局害他。 你姐就是因为不放心孩子，才连夜赶回娘家，想找岳父帮忙。 难道有人害了我家老大还不够，想再害了他的母亲，我真想不出，谁跟我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如果面前是邹良才那老家伙，他肯定不会说得这么裸的，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贺斌虽然精明，毕竟年轻，不可能想得那么深。 这样提醒一下，他肯定会照着自己的思路，去找害刘榕的人。 如此一来，目的就达到了。 “什么？”贺斌还真不知道有这件事，听后大吃一惊。“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如果这样，那真的有可能是对方做的。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还会骗你不成？”刘志攀继续演戏。“你义父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以后咱们才是可以相互依靠的亲人——” 这小子年轻气盛，只要相信了自己的话，肯定会找老家伙商量。 老家伙最信任他，这样一来，事情虽然一开始偏离了轨道，最终还是错有错着，回到了自己的计划内。 “谢谢姐夫。”贺斌配合地叫了一声。 虽然刘志攀表现很正常，越是这样，越给他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不过现在重点不在这里，得先把对付刘榕的人搞清楚，看是不是他们的人撞了姐姐的车。 谁害了姐姐，他都要对方付出代价。 两人寒暄了一阵，因为都有工作要做，就先开离开医院。 ———— ———— 方糖起床后，依然陪妹妹和她的同学一起吃了早饭，然后送到考场那里。 “加油，录音机在等着你们。”见四人神情都有些郑重，她笑着打趣一句，让她们放松心情。“如果你们四人都能成为大学生，以后继续相互帮助，等将来老了，肯定会成为学校的一段佳话。” 在方糖看来，高中时期结交的朋友，关系往往最稳固，不是其它阶段可以比拟的。 四人如果以后能一直守望相助，那这辈子就算只有这样几个朋友，也足够了。 小学初中的同学，因为太幼稚，长大后想法有了变化，很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除非运气好，能一直在一起学习工作，维护这种死党的关系。 而大学生相对现实许多，交朋友不但看人品，还看对方的家庭情况和出生。 交到好朋友的机率虽然不低，但绝对比不上高中时期。 “谢谢方糖姐的鼓励。”几人都知道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帮她们减轻压力。“我们也希望能一起考上大学，做一辈子的朋友。” 说完，伸手握住身边朋友的手，仿佛从对方身上借到了力量。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美妙，四人脸上都露出类似的笑容。 那就是我们一定要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像方糖姐说的那样，同时还是大学生，那这辈子就没白活一趟。 “你们肯定行的，我有预感。”方糖伸手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只要放松心情，考出最好的水平，大学在向你们招手。” 给她们强行灌了一肚子鸡汤，这才送她们进考场。 回到车上，她没有停留，开车到仓库，继续修复电视机。 天天这样干下去，这边的仓库就会塞满了电视机。 好在储物空间里还有大量的报废家电，倒不用担心事情干完，接下来会空闲。 再次把精神力用完，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然后出门去打电话。 昨天的事比较大，她必须时刻关注最新进展。 电话刚打通，就听到蔡浚泓惊慌的声音。 “方糖，事情麻烦了，刘志攀的老婆被人撞了，现在还在重症室。” 一早得到消息，说是刘志攀的老婆出了车祸，刚刚脱离了危险。 都是聪明人，明白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不受控了。 “怎么这么巧？”方糖听后同样大吃一惊。“到底是意外，还是有别的人参与进来，故意把水搞混？” 她倒没有怀疑是刘志攀干的。 只是出了这件事，原本设局对付刘榕的事就变了性质，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不但想把刘志攀的儿子送进监狱，还想要了他妻子的命。 如果有人在舆论方面引导一下，把他们判定为凶徒，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啊！”蔡浚泓郁闷地回答。“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这样做，这样一来，原本在骂刘榕的人，现在肯定会改变想法，毕竟大多数都习惯同情弱者——” 他们知道刘志攀一家不是好东西，问题是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啊！ 只要咬定是陷害，他们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反派。 他还好，大不了放弃这边的产业，回到自己的家乡，躲几年等事情过去。 儿子和秦飞他们就麻烦了。 就连方糖，说不定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有办法联系到邹家人吗？”方糖想了想，觉得必须搞清楚邹玉凤车祸的具体情况，才好做出应对。“还有，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警方肯定出动了吧？能不能打听一下具体的细节？” 看来自己太乐观了，以为凭自己的重生者优势，可以吊打这个时代的人。 没想到对方出招后，不但优势丧尽，还有可能把所有人全部连累了。 只要对方细细查下去，姜家和吴家跟刘家的矛盾，很有可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 第二百三十一章蒋禾坤的应对办法 “我已经派人去接触了。”蔡浚泓同样明白这件事的重点在哪里。“就怕邹玉凤伤势太重，短时间内无法搞清楚真相。” 这样一来，他们失去了先机，后果就难料了。 “先试试再说吧！”方糖听了，也觉得希望不大。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方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再次拿起话筒，打到姜家那边。 姜老爷子也得到了消息，正在联系方糖。 因为她离开了酒店，无法找到人。 正着急时，接到了电话，连忙把和蔡浚泓差不多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我已经知道了。”方糖见老爷子说的不温不火，倒是佩服他的养气功夫。“姜爷爷有什么好的提议，来应对这次麻烦？” 比起自己的蔡浚泓，在机关当了多年领导的他，肯定有更多的手段来接招。 “暂时没有好办法。”姜老淡淡地回答。“我的意见是，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做，静等邹家那边传来的消息。” 有时候多做多错，特别是心情紧张的情况下，更容易出差错。 倒不是对邹玉凤受伤的事，抱有侥幸心理。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法回头，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看能不能反转。 “也只能这样了。”方糖见姜老也这样说，知道事情确实棘手。“那姜爷爷给姜振国提个醒，最近外出注意安全。” 如果这事是另外一股势力干的，那对方这样做，很可能是要让邹家和他们这边的力量火拼起来。 邹家已经重伤一个，他们这边的力量，目前最重要也最值得出手的对象，无疑是姜振国。 如果他也像邹玉凤一样，重伤住院，这件事只怕会捅破天。 “放心，我知道怎么样。”姜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到太偏僻的地方，免得给人可趁之机。”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出了这样的变故，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嗯。”方糖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对自己的安全，她倒是很放心。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把重点放在她身上。 以牙还牙，最主要的目标，除了姜振国，应该是谭锦荣。 其它人命贱，就算对付也意义不大。 挂了电话后，方糖开车回到学校门口，等妹妹考完试。 脑中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这件事。 而此时的蒋禾坤，也通过父亲知道了邹家的事，顿时为方糖担心不已。 他做梦了没想到，方糖和刘家无冤无仇，却因为姜振国和秦飞的原因，竟然成了两方力量的联系人，一起对付刘榕和吴冠廷，从而引来别的力量出手，让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比起刘家，邹家的邹良才老爷子，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他一发怒，省里不知道多少力量，会介入调查，方糖再厉害，也要倒霉了。 “你暂时不要和他们联系了。”蒋志海提醒儿子。“我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如果得罪了邹老爷子，那我的事只怕会出变故。” 到了他这样的级别，普通人已经无法再决定他的前途了。 但是想破坏他的晋升，就容易多了，省里随便哪个大佬发话，他的事就会再起波澜。 “这怎么行？”蒋禾坤听后声音变大了。“越是这种时候，我越应该站出来支持她，朋友相处，平时表现再好有什么用？对方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才是真正的朋友。” 别看他平时有些油滑，大是大非方面，却坚守自己的底线。 这也是他来到东海县后，能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脚跟的原因。 一个人够义气，能够在别人避开的时候，依然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别人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你。 “你这小子。”蒋志海没想到儿子会反驳自己，想发火，又觉得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处事方式，“就算要跟他们接触，也要小心行事，别给某些人找到对付我的借口。” 除了怕邹家搞破坏，同样害怕别的人趁机混水摸鱼。 他的政敌同样不少，这时候肯定希望自己露出破绽，他们好借此发力。 “放心吧！爸，我会小心的。”见父亲有妥协的意思，蒋禾坤信誓旦旦地回答。 挂了电话后，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思考自己能为方糖做些什么。 如果单凭自己个人的力量，真的太小了，在这种事情面前，完全起不到作用。 只能请朋友帮忙，或许会有转机。 想到这里，他拿起话筒，给辜毅达打电话。 前几天把方糖送来的豪车转送过去后，两人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倒不是说双方的关系建立在这些外物上，而是进行了利益置换。 辜毅达得到豪车后，不可能张张嘴，就让父亲的位置往前挪一挪，他同样付出代价，找人想办法。 至于组织部的长辈，则是他最大的靠山，不用亲自出马替父亲开口，只要别人认为这件事是组织部长辈的意思，别人就会帮忙。 “怎么今天想到给我打电话了？”听到蒋禾坤的声音，辜毅达笑着问道。 两人是多年好友，有段时间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 长大后分隔在两个城市，见面机会少了，也很少打电话。 关系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已经不需要靠无意义的聊天，维持又方的感情。 “最近忙不忙？”蒋禾坤笑着问道。“我这两天打算去一趟大越市，找一个有趣的朋友玩几天，你来不来？” 不利用家里的关系，掺和到方糖的事里。 那就自己亲自去见方糖，同时把辜毅达也叫上。 她的妹妹不是在高考吗？明天结束后，就有时间了。 有他们两人在，不管谁想动方糖，都得掂量掂量后果才行。 “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辜毅达在那边笑骂道。“不过最近我倒真的闲得发慌，既然你邀请，那就一起玩几天——” 能让蒋禾坤这样做的，跟他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就算知道他有别的目的，他也不会揭穿。 这是多年朋友积累下来的信任。 。 第二百三十二章大义灭亲 “那我们十号在大越市碰头。”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蒋禾坤非常满意。“对了，我的朋友能搞到各种进口的汽车和电器，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找她想办法。” 别看两人都有特殊的背景，可是想买到进口产品，依然不容易。 很多人为了一辆自己喜欢的进口轿车，还得到处托人想办法，花了巨大的代价不说，还得欠下人情。 这也是他靠那辆奔驰豪车，得到辜毅达帮忙的原因。 如果换成正常的途径，只怕得半年后，才能拿到车，还未必是自己喜欢的颜色。 “是吗？”辜毅达惊喜地叫道。“我最近在京城弄了一套四合院，把所有房子翻新后，准备全部用进口的家电，我正发愁这件事呢！如果她能帮我一次性解决了，不管她遇到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帮她办成了——” 他简单数了数，大概得十台彩电，十台录像机，三台组合音响，十台空调，两台洗衣机，两台冰箱，三台热水器。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多，只能说他是个图方便的人，所以普通家庭一套组合音响，他得准备三台，分别放在一楼客厅，二楼书房和卧室。 当然如果不计代价购买，也不是难事。 问题是他也不是亿万富翁，不可能花几百万买齐这些。 蒋禾坤那辆车子，他是平价搞到的，希望也用这样价格，帮自己把家电配齐。 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节省一半以上的钱。 “没问题。”蒋禾坤听后一口答应。“我替朋友应下了这件事。” 他知道方糖背后有特殊的渠道，能搞到别人无法接触到的进口商品。 比如千里马公司那边的特殊刀具，以及那辆奔驰轿车。 换成其它人，没有一个月，肯定不可能办到。 她只用了三天，就把东西弄到手了。 如果辜毅达能把方糖保下来，那邹家就算把她当成主要凶手，也不敢针对她。 “太好了。”辜毅达笑得很欢畅。“我发现你小子人脉越来越广了，连这样的朋友也能结交到。” 在这个渠道为王的年代，任何能搞到进口货的人，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如果能帮国家买到需要的先进设备，更是地方政府的座上宾。 “一般一般。”蒋禾坤嘴上说得谦虚，心中的得意已经越过电话线，传达到对方那里了。“那我们十号见，别放我鸽子啊！” 放下电话后，他感觉自己办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方糖自然不知道蒋禾坤在为她的安全考虑，接了妹妹她们吃了午饭，继续回客房休息。 就像姜老爷子说的，那件事暂时没有好的应对办法，那就先放一放。 等邹玉凤的伤势确定下来，再寻找具体的办法。 下午继续送她们去考试，方糖依然回仓库翻修家电。 对她来说，现在这样属于工作私事两不误。 所以修复系统升级，获得十格储物空间，对她的帮助真的非常大。 她现在每天尽量安排时间修复家电，就是希望继续赚取经验值，看系统能不能再次升级。 照经验来判断，越到后面，升级的难度就会越大。 说不定这样几年后，才能把经验值赚够。 方糖却觉得不管需要多长时间，都值得她努力下去。 ———— ———— 中午贺斌再次去了一趟医院，离开前叮嘱护工和两名陪护人员，一定要保护好邹玉凤，别让任何人接近。 照义父的意思，让姐在这里受几天罪，是给自己争取时间，钓出背后动手的人。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和这样做的目的。 “事情调查到哪一步了？”邹良才看到干儿子回来，边招呼他吃饭边问道。 他当然也在暗中调查，这么重视贺斌的结果，是想把两边查到的信息集中起来，这样更有利于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管多少厉害的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在情感上对某些人某些事产生好感或厌恶，从而产生偏差。 所以干儿子主动请婴，他马上同意了。 现在的自己，最不适合调查女儿车祸的原因。 “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贺斌歉意地摇摇头。 现在他手里的消息，其实不多。 可以肯定的是，因为刘榕和吴冠廷聚众，被蔡浚泓和秦飞找到机会，去宾馆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然后姜家也插了进来，公安人员大张旗鼓，抓走了他们，从而造成轰动效应。 他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并不会因为刘榕是义务的亲外孙，就做出错误的判断。 也就是说，会有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刘榕咎由自取，不存在被人陷害。 别人只是借力打力，把事情闹大而已。 “别着急，才过去半天而已。”邹良才安慰道。“你现在除了调查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小凤再受到任何伤害。” 经过半天多时间的思考，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冷静下来。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人干的。 原因很简单，伤了小凤，把自己牵扯进来，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反倒是女婿刘志攀，更希望把自己拉进局里，成为他的刀，对付那些人。 现在还不能判断到底是谁干的？ 他需要时间确定，第三方势力到底存不存在？ 也就是说，还有谁跟刘志攀有深仇大恨，从而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刘榕的事，我们该如何处理？”贺斌见义父没有责怪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说出了现阶段最棘手的问题。“他在舜江宾馆做的事，基本已经确定是他自愿的，据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活动。” 这种人道德败坏，就该坐几年牢。 可是他是义父的亲外孙，玉凤姐的亲生儿子，他们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了罪犯，留下案底？ 一个人就算再正直，自己碰到这样的事，就很难保持平常的心态了。 “别管他。”邹良才重重放在饭碗，骂了一句。“果然是刘家的种，没有一个好东西。” 骂完后发现不对，自己把女儿也一起骂进去了，只好干咳几下，掩饰尴尬。 。 第二百三十三章挑明 “如果玉凤姐知道了，恐怕会不乐意。”贺斌担心地提醒。“就算刘榕再不好，也是她儿子啊！” 心里也恨极了刘志攀，就是因为他们家风不正，才会让义父在玉凤姐嫁过去后，几乎不跟他们来往。 玉龙哥死得早，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他们稍微争气一点，义父也不至于这么绝情。 “你以为这件事后，玉凤还能跟以前一样吗？”邹良才反问。“相信你也发现了，她如果被大货车撞死或撞残疾，受益最大的不是别人，恰好是他刘志攀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刘志攀肯定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马上入局。 偏偏出面的是贺斌，他处理事情肯定比自己更理性更专业。 这也给了自己一段冷静期，把事情分析清楚，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 “要不，我去问问她的意见？”贺斌还是不放心。“至少得听听她的真实想法，免得到时生你的气。” 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父女矛盾再大，血脉亲情很难真正割舍。 问题是刘榕也是她的亲儿子，从血缘关系来讲，不比老父亲远。 “不用管她。”邹良才气恼地摆摆手。“如果她连这个也想不通，活该被刘志攀利用一辈子。” 对女儿他早已失望透顶了，这次如果不是差点被人害死，他都不会这么重视这件事。 “那我尽量找到证据，证明他是受吴冠廷引诱，这样可以少判几年。”贺斌想了想，还是决得该为刘榕做些什么。“他还年轻，如果早点出来，对他以后的影响就会小很多。” 在法律范围内，替亲人争取一些权益，这样的事他还是会做的。 邹良才没有出声，只是重重呼出一口气，表示接受了。 下午姜振国来到店里，刚和丁永苗聊了几句，看到郭正美和杨永强双手叉兜时，笑眯眯地走进来。 “你们来干什么？” 这两人蛇鼠一窝，看见就恶心。 “听说你干了好大一件事，我们过来想学习学习。”郭正美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围着他走了一圈，笑得更开心了。 这两天姜振国像是吃了大补药，不断蚕食他们的生意。 两人正在商量应对办法，突然听到一个让他们震惊不已的消息。 姜振国居然设局，把刘市长的儿子搞进公安局了。 要知道这个刘志攀可不简单，他的岳父以前是省领导，虽然已经退休，留下人脉，足以把他推上一把手的位置。 而他的父亲郭启栋，最近刚投靠过去，在市里的话语权也提升了不少。 姜振国这样做，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真以为他的爷爷还在市长位置上坐着吗？就算这样，也斗不过刘志攀啊！ “你们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想看我有没有倒霉啊？”姜振国冷笑一声，朝他们摊摊手。“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连郭正美都知道了，可见这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我们失望什么？”郭正美见他这时候还嘴硬，忍不住啐了一句。“今天还好好的，不代表明天后天，依然可以这样自由自在——” 言下之意就是他早晚也得坐牢。 “放心，你们都没事，我怎么可能出事？”姜振国反驳道。 对这个女人，他真是越看越恶心。 好在当初拒绝了她，如果同意跟她交往，只怕会后悔一辈子。 “那我们就等着去给你探监。”郭正美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在嘴上占点便宜，见他不吃这一套，也没在意。“希望到时你能依然这样嘴硬。” 说完，哈哈一笑，往外走去。 杨永强全程扑克脸，此时跟在后面，一声不响离开。 他虽然做了很多对不起姜振国的事，也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再次来到这家店，很多往事涌上心头，真的是百般滋味，无法言表。 “姜哥，他们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丁永苗知道自家老板跟他们的恩怨，所以全程没有开口，此时担心地问。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姜哥似乎做了错事，有坐牢的危险。 “别管他们。”姜振国并不怎么担心。“这两人说话像放屁一样，你不用放在心上。” 心情终究受了影响，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回到家里，把这件事跟爷爷提了提。 “他们奈何不了我们。”老爷子经历的风雨多了，并没有太在意。“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对我们也是一种保护，除非刘志攀能一手遮天，把黑的说成白的。” 如果他们是普通老百姓，说不定会被人诬陷，从而遭到不公正待遇。 问题是他在市里当了多年领导，人脉一点也不比刘志攀差，只是省里少了靠山而已。 “我们是没事，方糖和秦飞他们，会不会发生意外？”姜振国其实一直坚信自己没做错，只是年纪大轻，遇事没有爷爷镇定。“他们是普通人，如果被舜江县抓起来，就会很被动。” 说起来方糖是被他们连累的，毕竟她跟刘志攀无怨无仇，原本不用参与进来。 “你放心。”姜老拍拍他的肩。“蔡浚泓是外商，跟地方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出事，会不可收拾，所以没人敢动他。” 他感觉孙儿是关心则乱。 只要蔡浚泓没事，另外几人就会安全。 毕竟这事最初是他挑起来的。 方糖他们只是参与者，不是主事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要不，等她的妹妹考完试，把她接过来住几天？”姜振国征求爷爷的意见。 到了这边，至少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随便你。”姜老笑着回答。“如果你能把方糖娶回家，跟我们生活一辈子，我是求之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态，支持孙儿娶方糖。 “你想多了。”姜振国没想到爷爷会把这件事挑明，顿时面红耳赤。 他当然也想过娶方糖，而且梦到过很多次。 只是不知道她的态度，不敢表现出来，免得被拒绝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 第二百三十四章残忍的真相 “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男人，必须主动才行啊！”老爷子见孙子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难道你还等着她主动来追求你——” 照方糖的性格，未必不会这样做。 问题是她这么优秀，还怕没男孩子追？ 孙儿在感情方面太温吞了，哪个女人受得了？ “随缘吧！”姜振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方糖的事先放放，我们还是继续说刘榕那件事——” 情啊爱啊这些事，他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考虑过一个人过一辈子。 跟方糖接触过后，倒没有让他反感的地方。 可是要他像别的男人一样，一天到晚围着女孩子转，买各种礼物讨好。 他真的做不到。 “等方糖送来结婚喜帖，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姜老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刘榕这件事，就算刘志攀不甘心，也追究不到方糖身上。” 普通人遇到这种事，关注的是刘榕自己不学好，被人抓了个现行。 而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会在意这件事谁对谁错，只会关心谁动了手，会对自家造成什么影响？最后得利者是谁？ 也就是说，他们考虑的是利益，而不是事情本身。 “我还是不大放心，。”姜振国只剩下这一点坚持了。“十号我去舜江县找她，家里提前准备好一间客房。” ———— ———— 舜江县公安局 张文龙这时候感觉骑虎难下。 虽然刘榕的问题审出来一大堆，足以把他送进监狱关上三十年。 原本一切都朝着预定的计划一步步实现，可是邱玉凤的事一爆出来，他就知道有麻烦了。 “张局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负责带队抓人的手下孙晓平从外面进来，担忧地问。 事情到了这一步，往往是上面的人在角力，没有他们插嘴做决定的机会了。 “等。”张文龙捋了一下已经开始秃顶的额头，简短地回答。 在不知道邹家的态度前，如果自己把刘榕的事，公开到外面，只会激怒对方，从而变得不可收拾。 “哦。”孙晓平应了声，见局长脸色不好，没有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 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早知道刘榕背后有这么强大的背影，他真不应该参与此事。 见手下离开了，张文龙又拿起桌上的询问笔录，仔细看了一遍。 再次确认后，把它锁进抽屉里。 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既然接手了，就得有始有终，把它办成铁案。 正要出门，听到门口有脚步块传来。 “张局，有客人找你。”孙晓平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是省里过来的贺科长，调查刘榕的事。” 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他怕领导不高兴，说完后匆匆离开了。 “贺科长，请坐。”张文龙站起来朝贺斌伸出手。“这个案子是我亲自安排的，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问我。” 大致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他只能公事公办。 说完，打开抽屉，把笔录拿出来，递了过去。 “给你添麻烦了。”贺斌接过后，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坐下来开始翻看笔录。 他现在的心情比张文龙更复杂。 一方面希望刘榕的事情还有转机，免得玉凤姐眼睁睁看着亲儿子进了监狱。 另一方面，天生的正义感又希望亲手把刘榕送进去，好好改造。 这个便宜外甥今年才二十五岁，结婚才两年，就在外面玩女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难看。 原以为这小子只是管不住裤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 酗酒、家暴、强奸、通奸，涉及的女人超过二十人。 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居然背后还有一个类似黑社会的流氓团体，不但经常打群架，到饭店白吃白喝，骚扰别人正常生意，还利用父亲的身份，强迫一些乡镇企业承包给自己，转手又卖给别人，获得暴利。 这些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接受的底线，就算判处死刑，也不冤枉他。 他站起来重重呼出一口气，把笔录还给张文龙。 “吴冠廷的笔录没在我这里，需要拿来给贺科长看一看吗？” 从眼前男人的表情来看，应该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 “不用了。”贺斌摇摇头。“看了这份笔录，我已经大概了解这件案子的情况了——” 心里为玉凤姐悲哀，原以为她生了个纨绔儿子，这辈子只能当个普通人了。 没想到情况比所有人想像的都复杂。 只怕刘榕做的这一切，只有他的父亲刘志攀才全部了解吧！ 这样看来，这个干姐夫的为人确实有大问题，必须尽快跟义父说一声，免得被动 “考虑到刘榕的健康状况，我们后面停止了审问。”张文龙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继续审下去，说不定还有更可怕的事。 “给你们添麻烦了。”贺斌只能再次这样说了一句。 没有脸继续呆在这里，向张文龙道了谢，匆匆离开公安局，回去向义父汇报结果。 邹良才听了贺斌的汇报，气得脸色铁青，手里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用来发泄肚里的怒火。 他自认邹家的家教还不错，虽然女儿任性了一点，至少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 没想到她的儿子居然干下这么多恶事。 如果案子公开，他这个当外公的，还有脸见人吗？ “爸，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善后吧！”贺斌默默地拿来扫把，把地面扫干净。“只要公安那边把主要问题放在他管不住裤裆上，至少外界更容易接受一些。” 刚才汇报的时候，他只顾着气愤，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却忘了站在义父的立场上，他能否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用给他遮掩，既然他敢犯下这些事，就该承受相应的后果。”邹良才怒气冲冲地回答。 只要舜江县公安局的这份笔录还存在，那些感兴趣的人，自然有办法看到这些内容。 他已经退休了，有必要为了面子，再做这些自欺欺人的把戏吗？ 。 第二百三十五章高考结束 “我怕姐会受不了啊！”贺斌叹气道。 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出了这么多事，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她是知道一些事的，只是没放在心上。 毕竟父亲是省里高官，丈夫也是年轻有为，将来有可能走上父亲的老路。 有他们在，儿子就算犯些错误，又算得了什么？ “不用管她。”邹良才现在已经对女儿非常失望了。“她如果接受不了，就回去跟刘志攀一起生活。” 正好让他们臭味相投，谁也不嫌谁。 贺斌见父亲这样说，倒不好再劝。 邹良才挥挥手，让干儿子离开，自己重新坐下来。 只有一个人时，他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他不心疼难过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错在自家人，他不可能干涉法律，让外孙脱罪啊！ 只是心里依然有怒气憋着无处发泄。 在干儿子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一个人时就不用掩饰了。 他思考了一会，然后拿起话筒。 “你给我盯紧那些人，现在风头上不好动他们，等再过些日子，事情没那么敏感了，再听我的命令行事。” 风光一辈子，临到老了，却要接受这样的羞辱。 就算他们没做错，该教训的还得教训，谁让他们惹到自己了呢！ ———— ———— 第三天的考试结束，方晓和同学们坐上方糖的车子，欢呼着要去庆祝。 刚才听了其它同学在谈论考试结果，大多数人都说没考好，这让她们又多了些信心。 “今晚没打算回去？”方糖好笑地问。 不愧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几天相处下来，消除了最初的陌生，于是恢复了这个年纪才有的天性。 “晚些回去没关系。”吴冰大声回答。“晚上再在宿舍睡一晚，明天毕业拍照什么的，高中生活就该结束了。” 因为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她们反而没像其它同样那样，对结束高中生活有多少留恋。 “那先下去好好吃喝一顿，再去看场电影，你们觉得怎么样？”方糖主动提议。 现在好玩的项目不多，无非是看电影，看录像，溜旱冰等等。 打街机游戏和唱卡拉ok，要等几年后才流行开来。 “好。”几人一起叫好。 反正已经欠下方糖姐太多好处，也在乎多一项了。 几人回到舜江宾馆后，洗澡后换了身衣服，然后一起到餐厅吃饭。 前几天因为怕吃坏肚子，影响考试，方糖不许她们吃生冷的东西，以及太多汤汤水水的食物。 今天不用顾忌什么，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点菜。 最后点了一桌子荤菜，大家放开肚子吃，完全不顾形象。 “方晓，你说我们四人结拜为姐妹怎么样？”吴冰忽然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会想到这个，是觉得这些天同吃同睡，跟姐妹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是方晓家的条件比她们好太多，担心这样有占便宜的嫌疑，所以才会担心。 “好啊好啊！”方晓一听，大大咧咧地同意了。“那以后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光想想就很刺激。” 其它两人对望一眼，也一脸惊喜。 如果真的能成为好姐妹，那以后真的可以相互帮助，不用一个人战斗了。 “姐，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见姐姐没有出声，方晓搂住她胳膊，撒娇地问。 爱玩闹是这个年纪的天性，她也一样。 最主要的是，以前因为家里穷，她没机会和同学经常来往。 现在条件允许，她就希望和几个朋友经常腻在一起。 “这个你们同意就行，毕竟合不合适，你们最清楚。”方糖白了她一眼，让她自己拿主意。“如果真的成为结拜姐妹，我希望大家要珍惜彼此的感情，别冲动过后，就没当一回事。” 通过几天的观察，三人的人品都没明显的问题，她没必要反对。 “那我们找个黄道吉日，正式结拜。”方晓见姐姐没有反对，兴奋地嚷道。 于是四人开始排大小，最后发现马建娣最大，方晓第二，吴冰第三，另一个存在感最低的曹冬美老幺。 定下这个后，很快老大老二这样叫起来。 其间大的还一脸认真的教训小的，显得说不出的可笑。 方糖心中暗笑，却没有表现出来。 不分男女，到了中二期，都会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现在这样，前世也一样。 这顿饭比平时多吃了一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六点多了。 于是风风火火赶到电影院，买票后开始看电影。 方糖像保姆一样，全程陪着她们。 听她们因为一些小事拌嘴，又很快和好如初。 年轻真是好啊！ 方糖忽然有些羡慕，自己即使重生到二十二岁，心理上却很难回到那个年纪了！ 看完电影出来，她们四人手挽手并排走着，头仰得高高的，旁若无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四人了。 好在路上没什么车子，倒不用担心影响交通。 方糖跟在她们后面，没有催促。 今天她们最大，就让她们好好放松一下情绪吧！ 慢吞吞回到宾馆，平常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走了半个小时。 “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吧！”方晓挥了挥手，各自回房间。 真的要离开了，几人反而有些舍不得。 “姐，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像今天这样开心吗？”方晓边把衣服放进包里，边问站在一边的姐姐。 她总感觉今天的快乐，有些像做梦。 担心梦醒来后，一切回到老样子。 “这要问你自己啊！”方糖发现自己不得不再给她喂鸡汤。“一个人过得快乐还是难过，不是因为别人，而是靠你自己，毕竟幸福靠自己去争取，别人又给不了。” 自己可以给她很多钱，但是日子还得她自己过。 女孩子有了钱，未必能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也未必有健康的身体和心态。 就像有钱人未必就快乐，穷人未必就痛苦。 一切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生活方式。 “我知道了。”方晓一屁股坐在床上。“能不能交到真心朋友，不在有钱还是贫穷，关键是自己够不够强大。” 想来以姐姐的能力，不用烦心这些小问题吧！ 。 第二百三十六章贵客上门 回到镇上，四人提了行李向她挥手道别，心情复杂地回到宿舍。 方糖等她们离开后，开车回到家里。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天气越来越热，躺在床上后，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还有恼人的蚊子，一直嗡嗡叫着，让人越发心烦气躁。 看来造房子的事得抓紧了，条件这么恶劣，她都不知道爸妈是如何撑过整个夏天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去了趟镇上，先买了几台电风扇，一台吊扇。 老家这边电线已经老化，她不敢装空调，担心因为短路而引起火灾。 当堂屋的吊扇呼呼转动时，总算凉爽了一些。 “真舒服。”方妈妈切了一个西瓜，随手递了一片给女儿，嘴里感慨道。“吃着冰凉的西瓜，吹着电风扇，这样的好日子，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啊！” 对于女儿的所作所为，她自然大力赞成。 家里有钱了，就得让日子过得舒坦一些，没必要找罪受。 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了，就缺一个体面的女婿。 如果女儿的婚事能尽快解决，她就可以考虑儿子的婚事了。 “等新房子造好，家里全部用空调，到时就会更舒服。”方糖边啃西瓜边回答。 天气越热，井水就越冰，农村这时候都会打些井水回来，倒在水缸里，放在屋后太阳晒不着的地方，用来冰些蔬菜瓜果和荤腥食物。 虽然远远比不上冰箱，至少也能让食物多放一两天不坏。 “那样就真的享福了。”方妈妈没有煞风景地说农村不合适，反而顺着女儿的话。“到时我们肯定是村里的独一份，不比你表弟家差了。” 大哥家当了人家上门女婿的程强，家里住的可是四五层楼高的别墅，据说里面装修得像皇宫一样，虽然她没见过，听大嫂提起过几次，总觉得他家已经是全世界最好的生活了。 现在女儿要造房子，也是类似别墅的风格，她觉得方圆几十里内，自家有可能成为最漂亮的房子。 “当然。”方糖肯定地点头。“对了，程强和刘兰，最近有没有来找过我？” 摩托车已经让她们开走了，钱还没有给。 她当然不在意这一万钱，主要是说好的小汽车，也没有了动静。 轿车卖一台就是几十万，可不是摩托车可以比的。 如果刘兰她们买回去觉得不错，在她们那一带宣传一下，再卖出几台，自己就有几百万收入了。 这样一来，就不用天天修复电视机什么的，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昨天来过一次，听说你不在，吃了顿饭就回去了。”方妈妈回答。“他们知道昨天阿晓高考结束，今天你们会回家，估计还会过来。” 话音刚落，听到外面传来喇叭声，是两人开了面包车过来了。 “姐，你果然回来了。”程强大步进屋，兴奋地叫道。 把摩托车带回家后，这几天着实风光了几天。 倒不是说摩托车有多稀罕，主要是这种进口货不容易买到，别人最多骑的嘉陵摩托车，样子难看不说，档次也差了一大截。 两辆摩托车放在一起，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别太大了。 “是啊！”方糖点点头，给他们泡了茶。“天气这么热，你们还跑来跑去，不怕辛苦啊！” 这种鬼天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宅在家里吹空调，再弄些好吃的。 谁有兴趣到处跑？ “姐，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们的事？”见方糖这样说，程强有些着急了，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面包车没有空调，开着热死了。” 所以他们想买一辆吉普车或者皮卡，就舒服多了。 吉普车拆了后排座椅，后面非常宽敞，同样可以当货车使用。 “你确定要买？”方糖见他主动提这个，就不再客气。“价格你知道吗？” 主要是她不清楚市场价，如果卖给别人，可以随心所欲。 反而是亲戚，得特别注意。 给太低了，以后亲戚那里不好处理，免得被人骂看人喊价。 给高了又等于毁诺，谁知道表弟他们怎么看自己。 “知道啊！”程强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进口的吉普车大约三十六万，进口皮卡二十万。” 他早托人了解过具体价格了，既然想买，就买一辆好的，可以开十年以上。 “看来你们真的不差钱。”方糖见他口气这么大，顿时笑了。“那就给你搞一辆吉普吧！二十六万给你们。” 她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价格比较合适。 毕竟她算是直接从国外进口的车子，不含杂七杂八的税费。 “太好了，谢谢姐。”听到这个价格，两人同时惊喜地叫了声。 少了十万，这优惠幅度也太大了。 “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别告诉外人，免得我难做。”方糖故作神秘地回答。 这个价格对有钱的人来说，肯定有吸引力。 回头把车子交给他们，就等别的人上门求购了。 “放心。”程强连声保证。 方妈妈切了一盆西瓜过来，放在桌上，招呼侄子他们吃。 因为事情谈成，大家都很放松，边吃西瓜边天马行空聊着天，又说起方糖家新房子的事。 他们同样建议造别墅的样式，这样以后多来一些客人，也不怕住不下。 一直聊到十点，方妈妈起身去厨房做午饭。 现在自家种的瓜果蔬菜都可以吃了，只要买些鱼肉就可以了。 方程和方爸爸也从地里回来，早稻马上要收割了，现在每天要去田里放水，免得影响夏收。 同时晚稻的秧苗也得保证用水，必须每天去几趟田头。 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就坐下来陪着聊天。 外面再次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方糖疑惑地站起来，往外面望去。 只见院子外又停了两辆轿车，似乎是来找她的。 “方糖。”前面那辆车摇下车窗，朝屋里喊了一声。 太阳太大了，在外面的时间一长，看屋里就变得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方糖正着在门口，望着外面。 “是你。”听到熟悉的声音，方糖快步走出去，来到车子前。 真的非常意外，居然是蒋禾坤过来了。 。 第二百三十七章重礼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见方糖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蒋禾坤打开车门站在面前，一脸得意地问。 原本和辜毅达约好，今天从各自的城市出发，到舜江县碰头，来找方糖。 又怕她妹妹考完试，离开忙别的事去了，到时白跑一趟。 最后决定提前，昨天下午让辜毅达赶到舜江县城汇合，一大早赶了过来。 早上去方糖留下的地址那里扑了个空，就直接找到她乡下的家里。 现在堵到了人，看来这个办法不错。 “确实非常意外。”对于他的到来，方糖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过惊喜算不上，说惊吓更合适。” 说完后又觉得以蒋禾坤的身份，能对自己这么不见外，真的够朋友了。 自己没必要想东想西，那样显得矫情。 说完后又笑着朝后面望了一眼。 这次过来，显然不是他一个人，难道还带了朋友过来做客？ “哈哈哈——”蒋禾坤没有因为方糖的话而面露不快，反而得意地大笑。“老辜，你看到了吧！这个方糖跟你见过的女孩子不一样，更大气和豪爽。” 辜毅达虽然跟他关系莫逆，却对陌生人戒心很重，轻易无法走进他的生活。 “别胡说八道了。”辜毅达打开车门，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这样说，搞的我有多挑剔似的，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说完朝方糖伸出手，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方小姐你好，我叫辜毅达，是蒋禾坤的发小。” 她的模样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一开始看到时，以为对方是个男孩子，实在是身材长相太有欺骗性了。 听她说话，才发现是个女人，只是长相比较男性化。 这样的女孩子，国内比较少见，国外倒是很多。 他去年有机会去了一趟漂亮国，看到街上很多女孩子理着平头，穿着男式的衣服裤子，英姿飒爽，有种特别的美。 “辜先生你好。”方糖见他这么绅士，也正式跟他握手。“我是方糖，欢迎你过来做客。” 说完，伸手示意他进去。 重生到现在，已经遇到好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这个辜毅达算是非常出挑的一个，几乎不输于姜振国。 忽然心里一动，自己为什么拿他跟姜振国比？ 难道因为最早认识他，所以心里有了一个标准，如果男孩子差他太远，无法再让自己动手？ “谢谢。”辜毅达点点头，瞪了蒋禾坤，大方往里走。 蒋禾坤回了个鬼脸，不在意地跟在他后面。 方糖在前面带路，自然没有看到两人这些小动作。 倒是屋里的程强和刘兰发现了，吃惊地相互握了握对方的手。 工作之余，他们经常在余杭城游玩，自然见识了不少出色的男孩子。 但是像面前这样，长相出众，气质高贵，又开得起轿车的年轻人，只怕整个余杭市也挑不出几个。 难道其中一个是表姐的男朋友？ 如果这样，那她现在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这是我爸我妈，这是我弟，这是我的表弟和弟媳妇——”方糖一一做了介绍，又介绍了蒋禾坤和辜毅达，不过只介绍了名字，没有说其它。 “欢迎你们来做客。”方妈妈最先打招呼。“快请坐。” 说完，拿袖子擦了擦两把竹椅子，招呼两人坐下来。 她这时候开心坏了。 上次那个姜振国的男孩子来了后，她以为会是自己的女婿，只是来的次数太少，女儿私下也没有提到他，又让她没了信心。 现在这两个男孩子同样不输于他，感觉又有了新的女婿人选。 不管最后女儿选择谁，她都很满意。 方糖装作没看到，去里屋拿了刚才剩下的半个西瓜，切成片后用盘子装了拿出来。 这天气闷热异常，谁喝得下热茶，还是西瓜解渴。 “对了，我们带了礼物过来，忘了拿出来。”看到西瓜，蒋禾坤敲了一下脑袋，冲出去拿东西。 第一次正式到方糖爱做客，肯定不能空手过来。 辜毅达见了，也站起来出门，只是脚步跟他的风格一样，慢悠悠地一点不着急。 等两人提着东西进来，方家人又是暗呼一声好家伙。 每人的袋子里都有两条中华香烟，这可是国家领导人才抽的特供烟啊！ 还有只听说过没有喝过的五粮液和茅台酒，这些也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在家里的柜子里那么一放，别人进来看到，就会肃然起敬。 很多家庭偶尔得到一只空瓶子，装上水后，也当成宝贝一样这样放着，附庸风雅。 “来就好了，送这么高档的礼物，你们让我们怎么回礼？”方糖无奈地对蒋禾坤说道。 这时候讲究礼尚往来，你送了东西，我肯定要回一些礼物。 还有下次去对方家做客，也不能太寒酸，否则就丢人了。 “你别放在心上。”蒋禾坤一听，连忙解释。“这是谢礼，我还没正式就上次的事，向你道谢呢！” 把东西放在桌上，重新坐下来。 见院子外面有人围着车子看热闹，也有人对着他们刚才的礼物指指点点，他就知道目的达到了。 农村人未必有这样的见识，但是总有人认识这些烟酒。 只要传到外面，给暗中调查方糖的人听到，对方就会因此忌惮，不敢对方家做什么。 开玩笑，他们为什么一人开一辆车过来？ 为什么用网兜装烟酒？还不是让大家看到并议论？ “那我就收下了。”方糖不知道他的心思，怕推让之下，反而引来家人的更多误会，就朝妈妈示意一下，让她拿到里屋收好。 方妈妈嘿嘿笑着，把东西拿进屋，继续在厨房炒菜。 她不是太清楚这些烟酒代表的意义，反正是年轻小伙子送的，收下就是。 反而是程强和刘兰心跳加速，紧张得不敢和两人搭话。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省里的那些领导，也未必能随便拿出这些东西送人，毕竟它们太难得了。 这两人能轻易送出来，他们的身份，只怕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高出许多。 。 第二百三十八章姜振国打翻了醋坛子 重新坐好后，两人开始拿西瓜啃。 路上虽然一直开车，车里还有空调，但是这种天气出门，舒适度肯定不行。 特别是口干得厉害，又不好意思讨冰饮料喝。 辜毅达啃了一片就放下了，全程没怎么说话，主要是蒋禾坤在和方糖聊天。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聊的主要是大越市和舜江县的风土人情，以及有哪些旅游景点值得一玩？ 并表示这次过来，打算在这里呆几天，时间很充裕。 “到时边走边看吧！”方糖重生到现在，也没机会在大越市浏览过呢！“发现哪几个地方好玩，就停下来呆半天。” 反正有车子，随时可以回宾馆。 又说起方糖在县城的房子，既然他们有时间，那就过了十二号再走。 方妈妈在厨房弄了七八个菜，看剩下只有再煎一条鱼，弄一盆榨菜肉丝蛋花汤就可以上桌了，就出来收拾桌子。 大家见可以吃午饭了，站起来到旁边。 刘兰主动到厨房帮忙端菜。 以前她来这边做客，一直有很强的优越感，虽然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却架子摆得很足。 现在看到方糖的朋友圈，她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坐，坐。”方爸做为主人，这时候必须招呼客人坐下来。“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要嫌弃。” 这些话平时都是方妈妈说的，他直接拿来用。 “已经非常好了。”蒋禾坤望了一眼桌上的菜，真心夸奖道。“我家吃的还不如你们呢！” 他们来得突然，方糖家里能一下子做出这些菜，说明平时也吃得不错。 最主要是有几样小菜，看起来跟他们平时吃的不一样，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比如那个茄子，都要化开了，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焖得这么烂？ “那一会好好尝尝。”方爸爸听他这样说，感觉非常有面子。“很多菜都是方糖搞出来的吃法，我们吃了几次，现在也习惯了这样做——” 说完，让蒋禾坤和辜毅达坐八仙桌的上横头，程强和刘兰坐右首边的位置，女儿和自己坐左首位置，儿子和老婆靠门口坐。 两人客套了一会，最后推辞不得，就坐了下来。 因为下午还要开车，两人坚决不喝酒，于是直接盛饭出来。 几人正要开吃，听到门口有汽车的喇叭声。 方糖连忙站起来。 前世遇到这种情形，很可能是有人靠近车子，引起报警。 她担心有人弄坏蒋禾坤和辜毅达的车，不好交代。 虽然自己可以马上修复，问题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这个秘密啊！ 走到门口，看到又有一辆车停在那边，快要把自家院子门口的空地全部占了。 真是怪了，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这么多人过来找自己？ 待看清车上下来的人，她真的惊呆了。 “方糖，今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啊！”姜振国打开车门，随手提起放在副驾驶位的袋子。“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他可以接受方糖和她的家人，如果家里有其它乱七八糟的客人，他真不怎么想应付。 不过来也来了，现在回去肯定不行。 所以关好车门，硬着头发走过来。 “我们正打算吃午饭呢！你来得正是时候。”方糖无奈地迎过去，接了他手里的东西。 怎么姜振国今天也过来了？ 他和蒋禾坤是朋友，应该没有提前约过吧！ 否则他没理由不说一声，等他过来再一起吃饭。 姜振国没想到方糖会这样说，以为她嫌弃自己来得晚，顿时表情一僵。 “是振国啊！快进来。”方妈妈端了烧好的鱼出来，看到门口的姜振国，顿时热情地叫起来。 比起这两个陌生面孔，相对熟悉的帅小伙，自然更得她青睐。 “姜振国来了？”蒋禾坤听后愣了一下，放下正要扒饭的碗筷，站起来迎上去。 好歹是朋友，如果只顾着自己吃饭，就有些失礼了。 “蒋禾坤，你怎么也来了？”看到坐在上横头的蒋禾坤，姜振国顿时吃醋了。“什么时候到的？早知道我们约一下，一起过来好了？” 那不是自己的位置吗？居然被他坐了。 仿佛原本属于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心里能舒服才怪。 “我们比你早到了一个小时。”蒋禾坤没想那么多，笑着跟他握了握手。“今天陪发小到大越市玩，先来拜访一下方糖。” 他当然不会说出这次过来的目的，就算想方糖接受这个人情，说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又把辜毅达介绍给姜振国。 两人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却没有说什么。 一个是性格使然，很难主动结交朋友。 一个是身份摆在那里，在不知道对方的详细情况下，不想乱交朋友。 蒋禾坤望了两人一眼，忽然很想笑。 跟自己相比，他们两人反倒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就是都比较冷漠，如果交朋友的话，只怕整天没有人开口。 “振国你坐这里。”方妈妈把方爸爸的餐具拿走，让他坐在方糖的旁边。“大家都说不喝酒，我也帮你盛饭过来吧！” 说完，体贴地拿了一条绞子水的毛巾过来，让他擦擦汗。 这是上次他过来时，特意为他准备的新毛巾。 姜振国连忙接过来，擦去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和灰尘。 心里忽然有些骄傲，跟自己相比，蒋禾坤毕竟是客人，方家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蒋禾坤望着脸带得色的姜振国，觉得有趣。 不过是比他们早认识方糖而已，等他们和方家人熟悉了，相信也会被这样对待。 反倒是程强和刘兰有些目不暇接。 这三个男人，个个长得比电影明星还英俊帅气，平时遇到一个都比较困难，没想到一下子有三个出现在表姐家里。 更让人羡慕的是，每个都是开着轿车来的，说明身份也不简单。 最震撼的是刘兰。 以前觉得老公已经是天下少有的帅小伙了，因为嫁给他，多少女孩子羡慕她？ 现在跟这三人一比，似乎有些普通了。 又一想，他的长相其实不输任何人，因为出生的原因，多少有些小家子气，所以被他们比下去了。 但是他有方糖这样的表姐，假以时日，应该不会比他们差。 这样一想，心里又舒服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争宠 方糖在一边没说什么，只是注意地望了三人一眼。 家里突然出现三个大帅哥，确实非常赏心悦目。 就连原本破破烂烂的堂屋，也一下子变得顺眼起来。 这三人长相各有秋千，如果拿前世熟悉的帅哥跟他们相比，方糖觉得姜振国长相更像吴彦祖那种风格，内敛羞涩禁欲，却帅得非常具体。 大多数人一眼看到他，就会从心底里夸一句真帅！ 而蒋禾坤比较像张若昀，帅得没那么明显，介于特别帅气，又特别一般之间。 也就是说，喜欢这一款的，会觉得很好看，不喜欢这一类型的，会觉得一般。 如果和他熟悉了，还能发现他性格略微逗逼，带着种随时会开车的痞坏。 照前世的话说，这小子就是又贱又浪。 而辜毅达又是另一个极端，他的样子更像李现，单眼皮，比例偏小的脑袋和挑不出毛病的五官，长相精致又带着些贵气，加上高挑健硕的身材，如果爱笑，魅力估计会加倍。 再次扫了三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她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居然还是姜振国这一款。 重新坐下来开始吃饭。 因为好几个菜是方糖照着前世方式加工的，虽然方妈妈做出来的味道，未必好到让人大吃一惊的地步，但是对于蒋禾坤和辜毅达这样的人来说，足够眼前一亮了。 他们自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家乡周围好吃的菜，几乎都吃了个遍。 却没吃过绍式酥鱼、蒜香茄子、醉鸡、香干回锅肉、蒜香骨这些看着简单，却味道回味无穷的新式美食。 “多吃点，大多数菜都是方糖自己研究出来的做法，在外面吃不到。”方妈妈给姜振国夹了一片酥鱼，话里有话地说道。 关注姜振国的同时，又偷偷望了蒋禾坤和辜毅达一眼。 都说女人如果能做出一手好菜，对男人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 因为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女婿，她只能这样广撒网了，希望这话能替女儿加分。 老实说，她最喜欢的反而是蒋禾坤，觉得这小伙子自来熟，一定好相处。 已经接受了女儿可能会找个出生不简单男朋友的事实，作为父母，肯定会担心嫁进豪门后，不被公婆喜欢。 如果男人懂得疼老婆，那至少有个依靠。 是的，她在短短的时间里，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 认定蒋禾坤才是最适合女儿的好女婿。 “妈，你坐下来吃饭。”见妈妈一付丈母娘看女婿的嘴脸，方糖有些恼怒地叫了一声。“都是朋友，不用搞得这么见外，喜欢吃什么随便夹，咱家虽然穷，待客的菜还是买得起的。” 总觉得三人今天来得不对劲，突然没有了热情招待的心情。 但愿不要给自己带来坏消息才好。 “对，我们自己动手就行。”蒋禾坤望了身边两个朋友，见他们没有开口，就附和了方糖一句。 反正他已经内心里认可了这个朋友，所以表现得越随意，主人就会越高兴。 辜毅达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等尝了味道后，态度也有了变化。 难道蒋禾坤一直把方糖捧得这么高，现在看来，确实有本事。 只有姜振国有些不高兴，感觉自己在方家独一无二的地位，被蒋禾坤这小子抢走了。 他不是已经结婚了，今天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把旁边那个帅哥介绍给方糖？ 看他的样子，家庭出生肯定不比自己差，倒是个不可忽视的对手。 “方糖，今天怎么没有做铁板牛肉？”他扭头亲昵地问方糖。“是没有准备牛肉吗？一会儿我跟你去一趟县城，多买一些回来吧！” 上次她为了招待自己，特意做了一次这道菜。 他吃过后印象深刻，实在太嫩太美味了。 “因为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没有特意上街买菜。”方糖见他这样说，倒不好装作没听到。“下午我出去一趟，晚上再给你们做些特色菜吧！” 难得看到姜振国主动说这个，也是难为他了。 至于为什么，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然是想证明他跟自己更亲近。 “是吗？”看着姜振国突然有了危机感，蒋禾坤觉得非常有趣。“方糖你不能光照顾姜振国，我们也是你的客人，有什么拿手菜，全部做出来给我们尝尝——” 没想到他把辜毅达当成情敌，这眼光真是不怎么样啊！ “没想到方小姐居然是厨道高手——”辜毅达听说她还有很多拿手菜，顿时精神一振，“那就麻烦你了。” 他是个吃货，对美食的追求，不亚于对国外名车的喜爱。 好久没有吃到让他印象深刻的美食了，他突然期待起来，今晚方糖会做什么招待大家。 “没问题。”这是小事，方糖倒没介意，“我一定拿出最擅长的手段，尽量让你们吃好——” 辜毅达从京城赶过来，非常难得，做为主人，不能太小气。 姜振国双眼冒火地瞪着蒋禾坤。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怎么今天老是跟自己作对？ 蒋禾坤装作没看到他在瞪自己，把头扭向辜毅达那一边，低声跟他聊起来。 忽然想到这个发小也没有对象，顿时心里一动。 一开始没有打这样的主意，主要是觉得两人不般配。 想到表面彬彬有礼的他其实是个吃货，如果方糖真的抓住了他的胃，说不定真会动心呢！ 这样一想，就不再顾忌姜振国的想法，一门心思想撮合两人。 倒不是他不够朋友。 和姜振国的交情，是在进货过程中累积起来的，真正的关系只能说一般。 说的夸张一点，现在还不如方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辜毅达则是发小兼死党，是最好的朋友，只要把方糖拉进来，三人组成稳固的铁三角，对他以后的帮助是无法估量的。 程强在旁边看出点名堂来了。 姜振国在追求表姐，只是他性格内向，不太懂得表现自己。 而蒋禾坤是姜振国和辜毅达共同的朋友，现在打算把表姐介绍给辜毅达，难怪姜振国反应会这么大。 谁发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别人撬墙角了会无动于衷？ 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朋友。 。 第二百四十章京城四合院太便宜了 吃过午饭，几人到后院的阴凉处踱步消食。 今天大家都有点吃多了。 特别是辜毅达，夹菜的时候慢斯条理，特别绅士，还得把食物嚼碎了才咽下去。 奈何他有耐心，一直不停地吃啊！ “蒋禾坤，你到底什么意思？”趁两人落单，姜振国怒气冲冲地问他。 这人怎么一点不讲义气，明知道自己喜欢方糖，还把朋友介绍给她？ “我怎么了？”蒋禾坤摊摊手装傻。“好像没有得罪你吧！怎么一付想吃了我的模样？” 反正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能撮合方糖跟辜毅达，那以后他就能获得足够的好处。 就算两人不来电，也能刺激姜振国，最后两人在一起了，自己还是半个媒人呢！ 相信姜老知道孙子的情况，会感激自己的。 “你——”姜振国见他装腔作势，气得想动手。 又怕惊动其它人，只好把怒气先收起来。 等下次只有两个人了，再好好找他算帐。 “姐，到底哪个才是姐夫啊？”程强跟着方糖后面，等身边没有，他压低声音问道。 虽然姜振国可能性最大，可是他更喜欢辜毅达，感觉他身上有种贵族气质，非常罕有，这恰好是他最崇拜的类型。 “谁跟你说我喜欢他们了？”方糖见表弟也来凑热闹，气得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大家都是朋友而已，难道过来做客，就一定有那方面的意思？” 受前世思维影响，她觉得自己才二十二岁，相当于刚大学毕业的新鲜社会人，可以好好享受人生，没必要这么快考虑恋爱结婚的事。 “别骗人了。”程强不相信。“他们争宠争得这么明显，肯定都对你有意思啊！” 以表姐的性格，如果真的一个也不喜欢，早表现出来了。 不过不敢这样说，免得她恼羞成怒，下手更狠。 “你别管。”方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反正短时间内，我不会考虑结婚的事。” 至少要玩到二十七八，再步入婚姻的殿堂吧！ “好吧！”既然表姐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不过机会难得，如果错过就可惜了。” 这么好的对象，如果是别人，肯定紧紧抓住机会不放。 表姐真是太自信了，居然对这样的人无动于衷。 在家里坐了一会，大家觉得没意思，于是一起去县城。 先来到方糖刚装修好的房子那里，众人看了里面的布置，又是一番惊叹。 这种风格的房子，真的非常新颖，至少他们还没见过谁家这么装修。 “可惜了。”辜毅达叹了一口气。“如果提前一个月来你这边看看，我家就不会装修成现在那样了。” 因为是四合院，他既要保证原有的结构，又希望生活便利，于是搞得半传统半现代，原本还算满意，看了这边的风格，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前这种装修几格，这才是他想要的家。 如果推倒重来，得花好几万，他又有些舍不得。 “等有钱了，再买一套房子好了。”方糖听说他在京城有套四合院，非常羡慕。“这种房子越来越珍贵，如果有机会，多买几套留在手里，将来大家发现它的价值，就会抢着要。 到时僧多粥少，价格飞涨，只怕没有一个亿，根本买不到那种四合院了。” 原以为他是蒋禾坤的朋友，两人的家世应该差不多。 现在看来辜毅达的身份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牛。 自己现在手里有钱，如果托他的关系，不知道能不能在京城也搞一套四合院？ 到时可以自己住，也可以用来等升值。 比起别的投资，这种京城核心区的房子，至少会涨百倍啊！ “是吗？”辜毅达听后眼前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既然那边的装修不满意，就另买一套，再装修成喜欢的风格，到时你帮我设计一下，我就要这种你说的民宿风。” 可惜刚买了一辆奔驰轿车，否则这钱可以买几套四合院了。 “那边的房子普通人能买吗？”方糖原本不想问这个，见辜毅达轻描淡写的语气，实在忍不住了。 前世听某位公知说，八十年代京城的四合院，一万元一套也没有人要。 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现在能赚够一万的人不多，毕竟普通人的工资只有几十块。另一个原因则是大多数工人的房子都是单位分配的，他们为什么要自己借债买房？ 在方糖看来，这话应该半真半假。 买不起肯定是原因之一，但是为了分配，不去买房，就有点扯了。 毕竟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他们有了钱，为什么不买一套面积有几百平方的四合院住？ 要知道这些房子大多位于市中心，交通便利。 唯一的缺点，据说大多在胡同里，路窄人多，开车进出没那么方便。 最大的可能是，普通人特别是外地人，不允许买那边的房子。 “你有兴趣？”辜毅达意外地问。 不愧是被蒋禾坤天天挂在嘴边夸的女孩子，普通人应该不会考虑这些吧？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缺钱。 “当然。”方糖肯定地回答。“如果可以，我是多多益善。” 这当然有些吹牛皮了。 如果能买到的话，她确实会拼命修复家电和汽车，争取多买几套房子囤起来。 别说她自私，这是重生者的优势，明明知道有这样的好处，她为什么非要当圣母，放弃这个投资机会呢？ “我帮你打听一下。”辜毅达没有打包票。“希望应该很大。” 如果真的想帮的话，肯定能成。 没有把话说满，是得衡量值不值这样做。 “不管成不成，先谢谢你了。”方糖猜不到他的想法，不过双方第一次见面，肯帮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 如果真的成了，那以后可以考虑在几个特大城市，都囤点房子。 比如沪市的小洋楼，羊城和鹏城虽然没有类似的特色房子，只要位置足够好，就算破烂小院，也值得买。 几人边聊边参观，因为还没暖房，所以方糖没有烧水招待他们。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就离开了。 。 第二百四十一章烂理由 傍晚买了食物回乡下，方糖做了一桌最拿手的好菜招待他们。 主要以粤菜、川菜和本地菜为主，不过做法大多已经被前世的师傅改良，倒不用担心有人吃不了。 还有几个是网红菜，她挑了几款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菜式，摆好盘后，特别漂亮。 因为坐八仙桌有些挤，方爸爸特意去了一趟徐凤年家，把他家的大圆桌面借了过来，放在小方桌上面。 九个人坐在可坐十五人的大圆桌前，就宽松了许多。 徐凤年中午就知道方糖家来了客人，原本想过来混个脸熟，毕竟她的朋友大多身份不一般。 等看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并排停了四辆轿车，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回头离开了。 吃过晚饭，一行人开车离开，准备去县城过夜。 方糖陪他们在舜江宾馆开好房，安顿下来，约好明天早上再来接他们。 这才带着程强和刘兰回到仓库那边，准备把的车子交给他们。 这边的面积不小，以前长期空荡荡的，自从得了储物空间后，她不得不把修复的家电和轿车停在这边，现在已经相当拥挤了。 “姐，太贵的我们买不起，你帮我们挑一辆最便宜的吧！”望着里面四辆崭新的轿车，程强只能说全部都喜欢，只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等将来有钱了，再来挑一辆贵一点的。” 原本计划花二十六万买一辆吉普车，现在发现这么多选择，他又改变主意了。 前些日子刚买了辆摩托车，现在又要买轿车，真的要付钱的时候，才发觉有些辣手。 家里赚钱速度再快，也经不起他们这样花钱啊！ 好在岳父岳母也认为买辆进口轿车，能替刘家撑面子，就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刘家的长辈总的说来，还是很开明的。 反正就一个女儿，现在已经招了上门女婿，房子已经建好，暂时没有别的大开销，与其把钱存进银行，何不用来享受人生？ “那就这辆丰田皇冠吧！”方糖也不清楚具体的价格，印象中这个牌子的比较一般。“相对来说，岛国车比欧洲车便宜，就十五万给你们吧！” 就算要少了，也是便宜自己人，用不着斤斤计较。 不过还是提醒他们，这个价格要保密，别随便外传。 “好。”听说比吉普便宜十一万，两人又惊又喜。 这辆皇冠比他们见过的大多数轿车漂亮，这个价格真是太值了。 给车子加了些油，足够他们开回余杭，然后送他们离开。 夫妻俩一人开崭新的轿车，另一人开面包车，高高兴兴地回家。 方糖随手关好门，开始修复旧电视机。 心里想着如果想买京城的四合院，必须多准备些钱。 不管那边的房子是贵还是便宜，但是装修却是实实在在的，如果省钱，就无法用好的材料打家具。 明天表弟把钱送过来，她准备存活期，可以随时拿出来买京城的四合院。 睡前修复了几台电视机，发现这边床上没有蚊帐，晚上根本无法睡。 新房子同样不行，最后没办法，只能去舜江宾馆开了个房间。 就着中央空调的冷气，她才舒服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退了房，在大堂等他们三人下楼。 最先下来的是姜振国。 昨晚在床上睡下后，他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 因为被蒋禾坤和辜毅达一打岔，他整天和大家在一起，忘了私下邀请方糖去做客。 以早上起床后，他匆匆去找方糖，打算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去你家做客？”方糖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邀请，反而愣住。“为什么？” 平时还好说，现在天气这么热，到别人家做客，太不方便了。 加上马上要双抢了，就算她无法帮忙割稻种田，也得在家做饭送水，以及晒稻谷吧！ 否则村里人会怎么看自己？ 让爸妈和弟弟妹妹下田干活，至少她会觉得内疚。 “请你去做客还要原因吗？”姜振国不想告诉她真相，怕她担心。“再说你上次去了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望我爷爷了，他也很挂念你。” “姜振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样的借口，根本说服不了我啊！”方糖望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对不起，我不会跟你去的。”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种期盼。 如果他说喜欢自己，或许心一软，就会跟他走了吧！ 女人都是颜控，方糖尤其严重。 如果被这样的帅哥喜欢，她真的无法狠下心，拒绝他的追求。 “方糖，难道你就不能难得糊涂一下，不问理由跟我走吗？”姜振国被她问得有些苦恼。“如果换成是我，只要你这样说，我肯定跟你走——” 自己这样为她考虑，她却不体谅自己的难处，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说实话。”方糖不为所动。 心里突然有了预感，蒋禾坤和辜毅达出现得这么突然，难道也是和他一样的理由？ 也就是说，自己这边将会有意外发生？ 最近她没有得罪任何人，除了参与捉拿刘榕这件事。 难道是刘家要对自己动手了，姜振国知道后，想把自己接到姜家保护起来？ 而蒋禾坤和辜毅达的出现，也是抱着类似的理由？ 如果这样，那自己欠下的人情就大了。 “我真不想说。”姜振国犹豫一下，最终摇摇头。 心里多少有些气馁，自己的说服能力还是太差了，特别是面对喜欢人的时候。 “不用解释了。”他越是这样，方糖越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不过现在蒋禾坤和辜毅达在我家做客，加上新房子装修好后，十二号就要暖房，这几天我不可能离开的。” 她倒是想看看，刘家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付自己？ “暖房的事，可以改在下个月啊！你又不是急着住？”见她这样说，姜振国越发不能理解。“蒋禾坤和辜毅达那边也没关系，跟他们说清楚后，肯定会离开。” 他倒没想过两人过来是和自己同一个目的。 只以为他们两个公子哥玩心重，趁暑假开始，到外面旅游。 。 第二百四十二章充当代理人 被方糖明确拒绝后，姜振国没办法，只好怏怏离开。 他已经看出来了，只要蒋禾坤和辜毅达两人在舜江县，就没有人敢动她。 这让他有些沮丧。 原来没有自己的保护，方糖她依然能过得很好。 蒋禾坤和辜毅达起来得稍晚了些，听说方糖一直在等他们，连忙说抱歉。 “没事，今天想去哪里玩？”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十二号前，我可以整天陪你们——” 心里其实非常感动。 她和蒋禾坤认识的时间相当短，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自己，没想到在这个关头，他居然会叫上朋友，来替自己撑腰。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她结交的朋友。 “我们也没有具体目标。”蒋禾坤总觉得她今天的态度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姜振国离开的原因？“正好老辜那边的四合院建好后，他准备全部装上新的进口家电，你不是有这方面的路子吗？能不能帮忙买一些回来？” 趁现在没有外人，直接把想法说出来比较好。 “这个容易，你们给我一份清单，我尽快把你们搞到。”方糖听说这样的小事，一口应承。“那边的仓库也有几台家电，不如你们去看看，如果喜欢，全部带走也没关系。” 她对朋友一向大方，既然他们真心对自己，她也没必要小气了。 反正那边的仓库放的全是成品，坏的全部在随身储物空间里。 这两人完全可以信任，搞不好还能多卖出一些产品呢！ “那我们吃了早饭后就过去吧！”辜毅达很想看看方糖到底有多少斤两，当然没有拒绝。 于是去餐厅吃了馄饨、包子和油条当早餐，吃完后跟方糖回仓库。 一开始两人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早知道她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进口家电，既然是仓库，数量肯定不会少。 等看到最里面几辆进口轿车，两人才重视起来。 “方糖，你们除了家电，还在国内销售这些品牌的汽车？”眼前这一幕，给蒋禾坤的震撼非常大，“这些车随便一辆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啊！跟你一比，我的公司真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别看他平时很低调，其实也有他的骄傲。 靠白手起家，慢慢建成省内最大的废金属回收利用公司，年产值过百万，在同龄人里属于最出众的那一批。 在方糖面前，他一开始其实是有优越感的。 现在才知道，人家才是真正的低调。 “以前主要销售进口家电，最近刚开始把业务扩展到这个领域。”方糖信口扯谎。“因为货源还不齐全，市场也没打开，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你们。 到现在为止，只卖了一辆给蒋禾坤，一辆给程强，确实还算不上靠这个赚钱。 至少在数量上是这样。 “是不是欧美流行的主要品牌，你们都能搞到？”蒋禾坤看几辆车牌子和风格各不相同，不像沪市那边的进出口公司，往往只有一个品牌。”如果这样，我可以帮你推销试试——” 方糖这边的价格比别的地方低几成，说明她的货是直接从国外进来的，没有经过其它中间商。 身边买得起轿车的朋友不多，但是总能找到那么几个。 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这次大越之行，有没有必要？ 原本担心她被刘家和邹家针对，才拉了辜毅达过来，算是替她撑腰。 现在看来，她背后的势力，不会比自己小。 “除了限量版因为数量少，不容易搞到，其它常见的品牌和车型，应该没问题。”方糖点点头。“如果你能帮我代销，我给你销售价一成的回扣。” 这时候做业务大多要提成，她也不好白白让蒋禾坤帮忙。 如果这边做成功了，以后家电赚的钱，真的成鸡肋了。 只是为了经验值，她不得不继续干下去。 “我也可以帮你卖一些出去。”辜毅达也插了一句。 原本他不想参与，可是一成的回扣，太吸引人了。 别看他有这样的背景，可是做生意需要头脑，他在这方面其实并不擅长。 靠倒卖批文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他早就想跟蒋禾坤一样，拥有自己的实业公司。 而方糖这边是个机会，他在京城的人脉可不差，那些有事求到自己这边的人，只要有购车的需求，肯定会给自己一个面子。 或许可以在那边弄一个专门的代销点，以后也算有正经事做了。 “行。”方糖这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进口汽车对他们的吸引力。“回头我拍些照片，把样车和售价给你们，方便跟客房谈生意。也可以把车先提过去，这样更直观，不过运输的事，得你们自己解决。” 给一成毛利了，运输成本得让他们自己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没有这方面的路子。 倒是可以用储物空间，跑一趟京城，一次运一批车子过去。 问题是这样容易暴露自己，还不如让他们想办法。 “这个没问题。”两人同时答应。 接下来三人开始签署合作协议，进口轿车的价值太高了，口头协议太儿戏，必须正式形成文件。 这方面蒋禾坤最熟悉，毕竟他经营公司多年，跟国外一些公司也打过交道。 最后他起草的协议一式三份，两人签名后，算是正式生效。 做完这些，方糖和蒋禾坤陪辜毅达选购彩电、录像机和其它家电。 虽然原来的四合院不太满意，不过短时间还会继续住在那里。 现在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必须把电器安装好，才能搬进去，否则住得肯定不舒服。 方糖把缺少的家电品种和数量记下来，答应回头采购到后，就通知他来拿。 忙完这些，已经是中午了。 三人回舜江宾馆，好好吃了一顿。 饭后蒋禾坤向方糖告别，说准备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来舜江县找她。 在知道她的能力和背景后，他不再担心她会出事，继续呆下去就没有了意义。 方糖不知道他们原本的打算，反而觉得他们都很忙，已经招待了一天，就不好再挽留。 只有辜毅达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是聪明人，大概猜到了蒋禾坤的打算。 。 第二百四十三章吴老失踪 就像姜振国以及蒋禾坤猜测的那样。 邹良才确实安排人到舜江县，调查所有相关人员的信息。 同时以相关部门的名义，把人带到隐蔽的地方，进行暗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负责去找方糖的人到达湾头村时，正好看到方家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望着门口四辆轿车，这些人没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能开轿车可没有普通人，毕竟全县上下，能有这样座驾的就那么几个人。 等了解清楚屋里三人的背景后，他们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振国和蒋禾坤还好，邹老还不怕得罪他们。 那个辜毅达可不是一般人，如果惹到他，只怕邹家也会带来灭顶之灾。 邹良才听了贺斌的汇报，默然半晌，只是皱着眉头抽烟。 事情有些棘手了。 可是又不甘心这样算了，毕竟他们都是设计女儿的嫌疑人，不搞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他绝不甘心放弃。 “不如把那个吴若愚抓过来。”见义父痛苦的模样，贺斌在一边建议。“方糖和姜家不好动，蔡浚泓的身份比较敏感，暂时也没必要惹他，只有秦飞和吴若愚这对爷孙，相对没有势力保护，这件事很可能是这个老头在背后出主意。” 以现在调查到的信息。 吴若愚出生富贵家庭，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后来家破人亡，朝不保夕，在乡下劳动改造多年。 大贺斌看来，一个人的生活如果变故特别大，很容易变得愤世嫉俗，心性也随之扭曲。 特别是他曾经在舜江县摆摊算命好几年，这种人长期跑江湖，是非观念淡薄，行事往往更肆无忌惮。 只要把他抓起来，好好审一审，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也好。”邹良才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不错。“那你悄悄把他抓过来，我也想看一看，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只要确定就是他们安排害玉凤，我让他后悔终生——” 杀人放火他不会做，但是用隐蔽的手段，让吴家断子绝孙，他也下得了手。 “我马上安排。”见义父同意了，贺斌兴奋地回答。 ———— ———— 方糖处理好县城的事，很快开车回乡下。 昨天下午妹妹正式结束高中生涯，从学校回来，她因为没时间，由哥哥骑摩托车去接人。 而她答应过妹妹的事，也必须回去兑现。 那就是给妹妹她们几个，找一个可以赚钱的路子，自己解决大学的费用。 假如她们能考上大学的话。 “姐，你怎么不来接我？”看到姐姐回家，方晓撅嘴不悦地嚷道。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居然没出现，太让人失望了。 “有朋友来做客，我必须陪他们啊！”方糖揉揉妹妹的软发，好声好气回答。“难道坐你哥的摩托不够舒服？” 比起其它同学骑自行车回家，这样的待遇已经非常好了吧！ “没有坐吉普车舒服。”方晓哼了一声。 当然她也是撒一下娇，并不是真的生姐姐的气。 “等你成年了，也去考驾照，到时我没空，你可以自己开车把行李拉回来。”方糖提议&bsp&bsp道。 轿车对她来说，只是浪费一天的精神力的事，其它本钱可以忽略不计。 她希望全家人都学会开车，到时家里留一辆皮卡，不管是出门做客，还是去镇上购买化肥农药，都会方便许多。 “好啊！”姐姐这样一提议，方晓顿时兴奋起来。“等我学会开车，你的吉普车要借我开个痛快。” 想到可以开着轿车，去找同学，她的心情就要飞起来。 “方糖，你老实给我说，昨天三个小伙子，你到底看上了哪一个？”方妈妈正在屋里看电视，女儿一进门，她就站起来急吼吼地问。 昨天她们离开后，全村人都沸腾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家开进了几辆轿车，主要是那几个小伙子个个都长得像电影明星。 这几个人都来找方糖，可把村里的女孩子眼红坏了。 有些嘴欠的人趁机造谣，说女儿脚踏两只船，同时跟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却不肯把关系定下来。 “妈，你怎么问这个？”方糖无奈地叹气。“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在生意上有来往，私下不存在感情问题。” 这三个男人确实都不错，问题是她还没玩够，不想这么早就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何况现在跟她们差距太大，真的在一起的话，也不一定幸福。 等自己的事业再提升一点，能跟他们平起平坐了，再开始考虑谁更合适自己。 “就算是生意伙伴，也可以搞对象的啊！”方妈妈一听，顿时急了。“你现在不抓紧，等他们娶了别人，你就会后悔。” 他们愿意上门，还跟女儿这么亲密，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私情？ 难道女儿长得像男孩子，所以把他们当成了哥们，从来没有考虑过男女之情？ 如果这样，那就头疼了。 “妈，你别担心，我以后肯定会找个好男人嫁掉。”方糖挽住她的胳膊安抚道。 吃过晚饭，方糖给了妹妹几个赚钱的建议，让好的同学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已经是十八岁的女孩子了，有必要提前接触一下社会。 都说大学是象牙塔，出来后一切得重新开始。 方糖向来不赞成这样培养大学生，毕竟学习能力再强，只是代表智商不错。 毕业后进科研单位，一辈子搞科技，少与人接触，问题不大。 如果进机关或者经商，没有情商肯定不行。 毕竟智商再高，只是空中楼阁，并不能帮你解决实际问题。 “我觉得去卖早餐比较好。”方晓想了一会，很快给了答案。“那几个同学，肯定也会喜欢。” 事情定下来之后，方糖第二天陪她去县城，准备购买一辆三轮车，同时准备一些必需品，比如大锅、煤饼炉和铁板这些，拉回镇上。 刚到仓库门口，看到秦飞骑着摩托车赶过来。 “方糖，出事了。”不等方糖开口，他就一个急刹车。“我爷爷早上出门，说去喝豆浆，到现在还没回来——” “失踪多久了？”方糖神情一凝，沉声问道。 如果是以前，他们可以理解为吴老去街上闲逛了。 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他肯定不可能这样做，让家里的晚辈担心。 “两个小时。” 。 第二百四十四章反击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当蒙住双眼的黑布解开，吴老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今天吃完早饭，忽然想去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就信步走过去，顺便消消食。 路过一条巷子时，里面冲出来几个人，捂住自己的嘴巴，把他架进一辆面包车，捆了双手，绑了黑布。 路上磕磕碰碰几个小时，最后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些人没有底线，自己应该小心一些，至少出门时，多带一个人。 现在好了，至少离开舜江县城五十公里，真是叫天天不应，生死操在别人手里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一个蒙着脸的年轻人走到他对面。“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请你过来，只须回答我们一个问题，邹玉凤被撞是不是你安排的？” 心里其实已经认定是他干的，所以才会这样安排。 虽然姐夫刘志攀同样有嫌疑，但是考虑再三后，还是觉得可能性非常小。 一个人再无情，也不会轻易拿妻子的性命开玩笑。 何况刘志攀是个非常功利的人，玉凤姐出事后，义父就会更加讨厌他，没有了这个纽带，他的损失就大了。 “邹玉凤是谁？”吴老听后暗暗吃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话打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看来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对方才派人把自己抓过来。 就是不知道他是刘志攀的人，还是邹良才的人。 “装傻对我没用。”贺斌本身就是警察，最擅长察言观色，吴若愚的细微变化，被他看在眼里。“你有个孙子叫秦飞吧！如果老实交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你不说，只怕会牵连到他们头上。” 年纪大了，意志肯定比年轻人坚强。 但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家里的晚辈，用他们作为威胁，百试不爽。 “如果你们做人还有底线，肯定不会把我抓过来。”吴老冷哼道。“如果满手血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承诺吗？” 这次只怕很难善了，他只能拖延时间，看能不能找到自救的办法。 “那可难说，只要达到目的，我们也不愿意牵连无辜。”从他的回答来看，贺斌更加确定是他出手。“你好好想想吧！别错过机会。” 说完，退出房间，把门反锁上。 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打开门进去。 “怎么样？他承认了吗？”邹良才坐在黑暗中抽烟，听到声音，沉声问道。 早上借口回家养伤，已经把女儿从医院接回来。 当她知道儿子的事后，寻死觅活，要他帮忙把刘榕放出来。 邹良才没想到女儿这么不可理喻，气得想动手打人，最后忍了下来。 正好贺斌来汇报结果，就跟他一起来到这边。 到现在他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此时非常希望听到好消息，让自己振奋一下。 这些年父女见面少，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贴身小棉袄了。 现在的她，更像一个歇斯底里中年怨妇，看谁都不顺眼。 一旦遇到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就会马上发作。 “没有。”贺斌回答。“我是警察，把他抓来，已经违法了，肯定不好对他动粗。”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看清他是不是在找的人。 如果能确定凶手，那不需要他动手，义父自然会有办法对付他。 “确定为难你了。”邹良才一听，脸色一黯。“你回去上班吧！这边我来处理就行了。” 贺斌犹豫了一下，最终相信义父能搞定，就点点头离开。 邹良才把烟蒂踩灭，慢慢站起来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站住了。 想了想，又回头拿了一只口罩，戴好后才继续往前走。 吴老在屋里咳嗽了一阵，长时间喝不到水，喉咙非常难受。 忽然听到开门声，他扭头望过去。 门口站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虽然戴了口罩，但是无法掩饰他的身份。 无疑是邹良才亲自过来了。 “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积些阴德，反而朝无辜的人下手？” 进屋后看到吴良愚的样子，邹良才突然有了倾诉的，于是坐在他对面，向个老朋友一样埋怨道。 “不积阴德的人是你吧！”吴老望着他的额头和左右颧，忽然冷笑一声。“我的儿子和儿媳，是因为有人作恶，才被人害死。而你白发人送走黑发人，是因为自己眼睛瞎，他才被人害死的吧！” 邹良才的情况他提前了解过，知道他二十年前，痛失儿子。 外界一直说他是发生意外，才丢了性命。 现在看他的面相，他的儿子邹玉龙，居然是被人谋害至死，那就有趣了。 “你什么意思？”听他提到儿子，邹良才涵养再好，也暴怒起来。“知道我儿子死了，还不满意，所以又想害死我女儿？” 儿子是他的逆鳞，谁提谁死。 “我发现高看你了。”吴老见他怒火冲天的样子，反而呵呵笑起来。“退休前好歹也是省里的干部，没想到居然被人玩弄于股掌，连儿子怎么死的，也被人蒙骗至今，太好笑了——” 如果不是手脚被绑住，他一定拍手大笑。 “你胡说——”邹良才猛地站起来，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嘶声吼道。“我家玉龙是去山里慰问军属，路过悬崖时，听到有人叫救命，他下车去察看，突遇山体滑坡，他躲避不及，才掉下去的。” 当他赶到现场时，道路已经被重新打通。 但是山上的泥石明显缺了一块，提醒着所有人，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事。 “这么巧合的事，你也相信？”吴老不顾他的反应，慢斯调理地回答。“再说山体滑坡，你怎么知道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造成的？” 当年告诉你这一切的人，太可疑了—— 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派人重新调查一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凶手现在还在大越市政府上班——” 现在的他，只能算到这一步。 想要知道更具体的信息，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到了这个年纪，时日无多。 如果不是事关生死，他不可能轻易用自己的生命力，去给别人算命。 。 第二百四十五章助纣为虐 “凶手就在大越市政府？”邹良才脸色大变，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怎么可能？” 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翻江蹈海，开始回忆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前两天和干儿子讨论女儿那起事故时，父子俩都一致认为，女婿刘志攀也有可能动手。 原因很简单，如果女儿受伤，就能把自己拉入局中，成为他对付仇家的武器。 如果儿子死了，那自己的所有资源，就会集中到他那里。 也就是说，他确实有动机这样做。 “以你的身份，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可能想不明白吧？”吴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相信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跟刘玉凤无冤无仇，害她只会引来你的报复，为什么要对付她？ 只有能从中得到好处的人，才会不计后果，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看来他其实也在怀疑自己的女婿，否则光靠自己几句话，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邹良才双手撑桌，慢慢站起来。 他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做？ 忽然想到干儿子贺斌，顿时来了精神，快步走出房间，来到尽头的办公室，给他打电话。 “爸。”贺斌听到义父的声音，担心地问“是不是案子有了新的时展——” 离开他后，匆匆回到单位，没想到刚在办公室坐下，就接到他的电话。 会这么着急找自己，只有那件事了。 “小斌，我现在心乱如麻。”邹良才第一次在干儿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来分析，你哥和你姐两次意外，有没有可能是刘志攀指使人干的？” 所有人里，他相信只有这个干儿子不会骗自己，现在只能借助他的判断了。 “如果让我来判断——”贺斌迟疑了。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父子俩的对话传到外面，后果会都非常严重。 甚至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几年前他曾经也提出过这样的疑问，可惜找不到证据，加上那时和义父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最后把它吞回肚里。 这些年经历多了，他知道义父的软肋在哪里？更不敢提起了。 没想到今天再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 他可以肯定的是，义父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跟自己重提这件事。 也就是说，他也怀疑干哥哥死得不明不白，希望重查当年的案子。 “你大胆说，不要有顾忌。”听到干儿子这样的语气，邹良才只觉得一颗心沉到谷底。“我虽然年纪大了，还是有能力保护你和邹家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因为握得太紧，好长时间没有修理的指甲，居然扎进手心，刺破了皮肤。 他这时候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刺激得他更清醒。 如果儿子是含冤而死，那他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凶手同归于尽。 “爸，我不是怕这个。”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迟疑，换来义父这样的猜测，贺斌感觉自己太自私了。“我是怕如果查到真相，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啊！” 假如凶手真的是刘志攀干的，义父这些年把他捧上高位，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他能接受得了这个结果吗？ “就是承受不住，我也必须做。”邹良才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否则百年之后，我怎么有脸去见玉龙啊！” 说完后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贺斌知道义父的决定已经无法更改。“那吴若愚怎么办？如果事情不是他干的，得放他回去才行——” 事情兜兜转转回到这一步，最后发现错的是自己。 “他的事我会处理。”邹良才抹去眼泪。“你接下来重点帮我查当年的事。” 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特别要留意这些年一直跟在刘志攀身边的人，我怀疑当年的凶手就在这些人里。” 做了这件事，要么被杀人灭口，要么成了亲信，一直在身边。 刘志攀身边有两个跟了他三十年的人，不但忠心耿耿，能力也很强，是他的左臂右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两人还有一些武力，普通人只怕对付不了他们。 “好。”贺斌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后，他走到窗前，长长吁出一口气。 但愿这次能顺利把案子破了，否则对义父的打击太大了。 邹良才放下电话后，摘下口罩，再次来到吴若愚的房间。 这时候已经不用掩耳盗铃，怕他认出自己的身份。 如果事情真像他说的那样，事情是女婿刘志攀做下的，那他们等于有共同的敌人。 只要吴若愚够聪明，肯定不会因此跟自己计较。 就算没有这层因素，只要没有伤害他，这点小事也影响不到自己。 “既然你已经相信我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望着邹良才红红的眼睛，显然刚刚流过泪，吴若愚可不会因此同情他，此时露出讽刺的笑容，淡淡地反问道。 说起来刘志攀会害了这么多人，邹良才也是帮凶之一。 如果没有这个岳父在，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爬上这样的高位？ 如果没有权力加成，他能害多少人？ 邹良才没想到他会这么自信，盯了他足有十几秒，这才给他解开绳子。 “看在你是被刘志攀利用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吴老活动了一下手脚，边往外走边说道。 到了门口，又停下脚步。 “还有话跟我说？”邹良才平静地问。 不记得是谁说过，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他一直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自己这些年没有看明白刘志攀，他的仇人，吴若愚或许更了解他吧！ “刘应珲的诅咒术，是我教他的。”吴若愚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这些年虽然从来没有用这些技术害人，却发现他用这个害了好几个人，你如果想顺利解决他们，最好离开原来住的地方，并烧掉跟刘志攀相关的东西——” 一个省领导的女儿，不可能眼睛这么瞎，嫁给一个品性这么坏的男人。 所以很可能对邹玉凤下了某种诅咒，让她无法离开他。 只有这样，事情才解释得通。 。 第二百四十六章暂时化解 “谢谢。”邹良才没想到他会这样劝自己，心里一凛。 心里其实早就怀疑过，父女俩是不是中了某种诅咒。 可是两人这些年的一切行为都非常正常，身体也很少生病，又觉得刘应珲不可能这样做。 如果自己出了问题，损失最大的恰好是他这个女婿。 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健康平安，坐稳位置，好提携庇护他们一家。 现在听吴若愚这样说，可没有那么乐观了。 不过现在也没脸求他帮忙。 只好等刘志攀的事情解决了，看能不能请他过来，帮忙把诅咒破解了。 倒没有怀疑他的能力。 据他们的调查，他以前在县城，一直被人称为吴半仙，确实有些真本事。 何况刘应珲的本事还是他教的，徒弟尚且如此，师傅更深不可测了。 “不客气。”吴若愚冷淡地摆摆手，出门下楼。“你早一点把事情查清，我们才能洗脱嫌疑，以后也少一个仇家。” 看了外面的路标，才知道自己居然到了余杭，难怪路了花了这么长时间。 因为非常熟悉这边的环境，身上的钱也还在，就拦了辆出租车，坐到汽车东站。 买了回县城的车站，坐上车后，才放松下来。 这次的事，虽然很危险，但是收获同样不浅。 当然最主要是他发现了邹良才的内部矛盾，几句话下去，就让他想通了许多事。 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他报复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 方糖和秦飞开着车，已经找遍了舜江县的所有角落。 他再不回来的话，得去周边乡镇碰运气了。 “爷爷，你到底去哪里了？”看到他回来了，秦飞以为他只是有事离开，就没有提自己和方糖到处找他的事。 “被人抓到了余杭市。”吴老笑呵呵地回答。“好在跟我见面的是邹良才，几句话之后，他就放我回来了。” 于是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虽然说的平淡，其中的凶险只有他清楚。 如果对方没有出面，而是让抓自己的人审理自己，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会不择手段下狠手，那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都这么危险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秦飞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反转，又高兴又难过，“下次外出，一定要让我们陪着。” 相处的越久，彼此的感情就越深，他可承受不起爷爷意外出事的后果。 “好好。”见孙子眼圈红了，吴老只好答应。 方糖在旁边陪着他们聊了几句，确定没什么事了，就提出告别。 今天出来，本来是陪妹妹来买东西的，如果现在再不上街的话，得明天再回去了。 回到仓库，叫上妹妹，一起去采购。 过程很顺利，因为计划做的是卷凉皮，需要的工具材料并不多。 选择做这个，还有一个方便之处，就是不用另外生火。 在家里蒸好凉皮，带上卤肉蔬菜等配料，以及提前熬制的卤汁，家人有需要，选择配料放进凉皮，卷好就可以了。 因为在镇里摆摊卖，几人每天回家肯定不方便，必须给她们租套房子才行。 所以回到镇上后，又在离十字路口比较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带厨房的老房子。 房子主人是一对小学老师，暑假要回乡下帮忙，正打算今天离开，八月底再回来。 听说时间正好合适，自然一拍即合。 付了三十块钱，相当于两个月的房租，到时会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单独锁起来，其它东西随便她们用，不弄坏就行。 “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方晓全程看着姐姐把事情一件件办成，佩服不已。“明天我们就可以聚在一起，先把凉皮蒸出来，后天一早拿去卖。” 一开始不是很理解姐姐，为什么主动提议她们暑假去打工。 现在才知道，想做成一件事，没想像的简单。 今天姐姐给自己上了一课，那就是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如果你没有做过，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差距在哪里？ “计划没错，但是能不能赚钱，还得你们用心做才行？”方糖对她们几个的厨艺并不了解，怕她们过份自信，所以没敢打包票。 如果是自己做，发现任何不对，都可以随时调整，尽量做出适应镇上能接受的早餐。 “我做菜不行，马建娣却是高手，吴冰和曹冬美也会一些，到时分工合作，应该没问题。”方晓信心十足地回答。 于是离开镇上，去通知三人。 约好时间后，方糖带着妹妹回家。 “你们做什么凉皮，真能卖出去吗？”听说小女儿要在镇上摆摊卖吃的，方妈妈有些不放心。 阿晓当年中考，以乡中第二名的成绩，成了一名高中生。 因为大家都说她有考上大学的潜质，家里这些年只让她安心读书，很少让她干家务。 就连分田到户后，双抢忙成那样，她也很少下田干活。 现在突然要干这个，难怪她想不通。 “妈，你要相信姐姐的眼光。”方晓却很乐观。 “要不，我晚上先做一些给你们尝尝吧！”做凉皮必须先准备淀粉，现在是下午四点，晚上睡前淀粉应该能用了。“妈，你给我拿一些面粉，我现在先准备材料。” 考虑到家人第一次吃，她准备了两斤面粉，开始加水揉面。 “我来吧！”方妈妈抢过来叫道。 这个她擅长，其它帮不上女儿，这点小事没问题。 方糖也没拒绝，等她把面揉光滑后，接过来放在一只带盖的搪瓷盆里，放在一边醒面。 同时介绍了这样做的目的。 半个小时后，她把面团拿出来，放进一盆凉水，开始洗面。 方妈妈和方晓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洗面，方糖再次解释这样做是为了洗出面筋，蒸凉皮只要用面粉里的淀粉就行。 “哦，跟弄红薯淀粉差不多。”方妈妈一听就明白了。 当手里只剩下一团散散的面筋时，方糖把它放在一面，随手拿了只竹制淘米箩，盖在脸盆上。 “这样就好了？”方妈妈再次问道。 “嗯。”方糖直了直腰。“面筋现在就可以蒸来吃，盆里的淀粉放三四个小时，到时倒了上面的清水，再用纱布滤一遍，就能用了。” 。 第二百四十七章凉皮的做法 晚饭后看了一会电视，因为记挂着盆里的淀粉，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进厨房。 方妈妈和女儿跟着站了起来，方爸爸和方程不知道她们干什么，也跟在后面。 方糖没有管他们，小心端起盆，把上面的清水倒掉，露出盆底洁白的粉浆。 边用准备好的纱布过滤，边让妈妈在锅里加水，然后烧大火准备蒸凉皮。 因为家里没有专用的工具，她照着前世网上的办法，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放在饭架上，用勺子将淀粉在上面薄薄倒了一层。 加上锅盖蒸一分多钟，揭开锅盖，把布夹下来，放在砧板上，反过来把布小心撕下，砧板上就多了一张薄薄的半透明面皮。 “这就是凉皮？跟我们蒸的薄饼差不多。”方妈妈凑过去看了看，下了结论。 “还是有区别的。”方糖随手把布重新铺在饭架上，再加了些淀粉水，然后盖上锅盖。“它是半透明的，比薄饼漂亮，而且qq弹弹的，比薄饼更有劲道。” 说完，打开装菜用的柜子，取出一盆晚上吃剩的鱼香肉丝，又拿了一碗家里用来下面条的肉酱，用勺子舀了一些，均匀涂在凉皮上，又夹了些鱼香肉丝，在凉皮边上，像包腐皮卷一样，卷成一张丝瓜粗的饼，中间切了一刀，分面两半，递给妈妈和妹妹。 “好吃。”方晓用力咬了一口，大声叫道。 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饼，关键是这凉皮软软弹弹的，比硬硬的面饼好吃多了。 加上中间包了美味的酱和肉丝，如果早上能买这样的饼来吃，她肯定很喜欢。 方妈妈尝了后，也不断点头。 方糖把下一张凉皮拿出来，同样包了一只递给爸爸和弟弟。 两人同样吃得赞叹不已。 方糖满意地继续取凉皮，怕粘连在一起，找干净的布蘸了点香油，轻轻刷了一下，然后把凉皮一张张叠在一起。 “这个我会，以后我给阿晓他们做吧！”方妈妈把女儿推到一边，自己在一边蒸凉皮。 如果家里把这个准备好了，到时摆摊时就会轻松许多。 “让她们自己做好了。”方糖这样安排，是为了锻炼妹妹她们，如果妈妈帮她们，效果就差了许多。“如果你赶兴趣，就自己做一些，同样可以去摆摊卖。” 说完后突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如果爸妈和弟弟对这一行感兴趣，以后就不必在乡下辛苦了。 到县城租套房子，开一家小吃店，不是轻松许多？ 这样的话，自己也可以在县城生活了。 “还是算了。”方妈妈一听，连忙摇头。“我还是习惯在乡下种地，这样更踏实。” “方程呢？你有没有兴趣？”对这个弟弟，方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如果你想做，我可以在县城给你租间店面，再招个帮手，把小吃店开起来。” 一直在乡下种田，虽然能磨性子，同样会让他的眼界受影响。 开小吃店虽然是小本生意，可是天天跟人打交道，锻炼效果不会很差。 “我想想。”方程听了眼前一亮，又担心自己做不了，就不敢马上答应下来。 “去试试也好。”方爸爸突然插嘴。“你那个朋友不是把妹妹介绍和他吗？两人长期不见面，怎么培养感情？如果人家姑娘没有好工作，可以叫过来一起干，你看行不行？” 他看出女儿是想帮儿子，作为父亲，肯定希望儿子有出息。 家里三个孩子，大的现在已经成大老板，小的高考考得不错，很有可能成为大学生。 没理由唯一的儿子，反而在乡下当个种田汉子。 只是他找不到机会说这个，现在女儿主动提出来，自然不会错过。 “那就听爸的。”方糖望了父亲一眼，很快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过她能理解他的做法，换成是自己，也希望家里三个孩子，个个有出息。 “那我就试试。”方程红着脸答应下来。 既然家里人都希望自己去做，他的底气就足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可以再见到蒋华秀。 现在两人只能通过写信联络感情，偏偏他不擅言词，每次接到信，都会为回信的事为难 “妈，让我试一下。”方晓在一边看妈妈做起来这么容易，也蠢蠢欲动。 如果自己学会这个，那到时可以把卖的任务，交给她们三人了。 “小心烫手。”方妈妈让出位置，一再叮嘱道。 她有些舍不得小女儿动手，可是大女儿的态度她也赞成，一个人多锻炼锻炼，没有坏处，以后到了学校，也不会被人欺侮。 “放心。”方晓信心十足地回答。 刚伸出手，去撕白布，却被烫得缩了回来。 “把手用冷水浸湿，这样不容易烫到。”方糖提醒道。 动手能力这么差，确实有必要多锻炼。 前世从某本书上看到这样的情节，某个大家族有这样的规矩，他们家里的女人，必须学会一手好厨艺。 所以家里的女孩子，从小就必须学着做菜。 而嫁到他们家的媳妇，如果厨艺不过关，就得不到长辈的肯定。 什么时候达标了，才正式被接纳。 所以这个家族出来的女孩子，成了豪门大族首选的媳妇，这是家教给外界留下的印象。 方糖倒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家里的人如果都有一技之长，以后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吃亏才是真的。 “噢。”方晓应了声，双手浸入凉水中完全打湿，这才小心去揭棉布。 果然好多了。 她欣喜一笑，把白布放回饭架，又学着舀了些淀粉，小心倒在白布上，最后盖上饭盖。 方糖见她认真在学，也没有纠正她什么。 只要去试，自己会发现问题在哪里？ 以妹妹的聪明，只要肯用心，什么东西学不会？ 因为总共准备了两斤面粉，一共蒸出厚厚一大叠凉皮。 “明天的早饭不用做别的了。”方妈妈在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对了，你们去镇上卖，准备在凉皮里卷什么东西？” 总不能放肉丝吧！ 这样太贵了，只怕人家吃不起。 “到时可以让顾客自己选择。”方糖解释道。“你们在盆里放些蔬菜丝、黄瓜丝、豆干、肉酱等材料，标上价格，一张凉皮一毛钱，加一次菜一毛钱，最便宜的两毛，最贵五毛，以现在的物价，这样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一团粢饭也要二三毛钱，没理由更美味的凉皮卷反而便宜。 。 第二百四十八章内斗 “怎么回事？”刘志攀听了秘书的汇报后，皱起了眉头，“他们两人同时请假回老家了？”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李二茂替自己开车，李招材帮自己跑腿办事，他们不在身边，老实说他真的非常不习惯。 “可能是巧合吧！”秘书不在意地回答。“李二茂的老婆打电话过来，说孩子病了，让他回家一趟。李招材的弟弟同一天打电话过来，说想给父亲办六十大寿，要他回家安排一下。” 赵良东是刘志攀调到大越市后，才新配的秘书，因为时间短，两人还没培养出默契。 这两人离开，他其实是高兴的。 有时间单独跟老板一段时间，有助于加深双方的了解。 “算了，不管他们。”听说都是家里有事，刘志攀就没有再问下去。“最近市里不太平，你帮我留意着，随时向我汇报。” 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不过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秘书离开。 最近邹玉凤一直在娘家，没有回来养病，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件事他做得很小心，应该不会发现自己才对。 不过小心谨慎的性格，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准备抽时间再去探望一下，看看她和岳父态度有没有变化？ ———— ———— “小斌，那两人开口了没有？”邹良才双眼挂满血丝，疲惫地问。 他一直在等结果，没想到已经到了凌晨，还是没有好消息。 “爸，还要再等一会。”贺斌回答。“我那个战友最擅长审讯了，这两人跟了刘志攀多年，意志也很坚定，必须再熬几个小时，精神才会崩溃。” 为了抓这两人，一行有去了一趟他们的老家，用两人的名义，把他们的家人骗出来。 再用他们家人的性命作为要挟，逼他们给李二茂和李招财打电话，才让两人在不惊动刘志攀的情况下，抓捕到手。 这两人今年都四十左右，体力和精力都处于巅峰期，如果不是准备充分，只怕没这么容易成功。 现在分开关在两间房子里，居然还是撬不开他们的嘴。 “只要别弄死，其它不用客气。”邹良才有些不耐烦了。“这两人跟着刘志攀，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不用对他们客气。”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说出这么阴狠的话。 刘志攀不但敢安排人撞女儿，儿子也很有可能是他害死的，只要证实事情是他干的，双方已经结下了死仇，他怎么可能再留余地？ “好。”贺斌也有些撑不住了，只是他现在的身份不一般，没必要为了两个混蛋，脏了自己的手。“我让他们加快速度。” 义父这样安排就不一样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兜着。 一个小时后，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这是李招财的供词。”贺斌把一张纸递到邹良才面前。“确实是刘志攀安排人，设局害死了哥。” 当亲耳听到这些内容时，他也感到毛骨耸然。 为了害死邹玉龙，刘志攀让人撬下一块巨石，在他必经的山路上，设置路障。 当他下车察看情况下，有人躲下悬崖下的山洞里，拼命呼救。 等他走到预定的位置，已经挖松的山石，一下子倾泻下来，把他埋在里面，滚到崖底。 事后司机编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把他们全部蒙骗过去。 几天后，那个司机出了出祸，被人撞死，这件事就再地也没有人提起。 没想到直到今天，抓住实施犯罪的凶手，事情才大白于天下。 “我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邹良才看后嘶声问道。“难道是因为当初玉龙不同意妹妹和他的婚事，就可以下这样的狠手？” 本来已经疲惫不堪，再看到儿子死得这么惨，他的牙齿咬到嘴角，鲜血不断渗出来，看起来非常吓人。 当年儿子一直说刘志攀人品有问题，不同意妹妹嫁过去。 他同样不喜欢，只是女儿从小被宠坏了，根本听不进劝，加上两人的事已经闹得风风雨雨，最后心一软，就答应了。 没想到最终引狼入室，害死了儿子。 “因为他想独占你的资源。”贺斌端起杯子，递给义父。“如果玉龙哥不在了，你除了靠他，还能靠谁？” 这个道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很容易想明白。 只有当事人被感慨蒙蔽，才会陷入思维怪圈，看不清这一点。 “所以现在想害死玉凤，让我只能靠他这个女婿和几个外孙，他倒是打的好主意。”邹良才气极反笑。“好得很，真的好得很，我邹良才要强了一辈子，居然被一头恶狗耍得团团转——” 当一个人情绪到了极点，反而看不出悲喜。 邹良才再次拿起那张供词，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才缓缓上前，拿起桌上的话筒。 “老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贺斌站在原地，听义父打电话，脸色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义父口里的老郑，是几年前没退休时，跟他一起搭档的省领导，分管政法工作。 因为年轻了好几岁，现在还在位，两年后才会退休。 现在义父亲自向他举报，是豁出自己的名声，要给刘志攀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个电话打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把事情说完。 义父显然不再留手，所以才会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 放下话筒，邹良才像是全身的精气神全部消耗完毕，无力地靠在办公桌上喘气。 “爸，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见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贺斌连忙扶住他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郑叔叔已经答应接手这个案子，接下来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一会儿把两人移交过去，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也好。”邹良才全身无力，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两人你一会儿移交出去，别让人知道我们这里的秘密。” 这栋房子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专门用来处理今天这样的事。 除了他们父子，只有几个暗中为他们办事的心腹知道。 “放心吧！爸。”贺斌让他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 第二百四十九章意外的结局 两天后，刘志攀被抓。 这件事上了当地的电视台和报纸，全市上下，议论纷纷。 “爷爷，刘志攀真的被抓了？”秦飞得到消息后，回家不敢置信地问老爷子。 原以为这个厉害的仇家，他们必须卧薪尝胆，用几年甚至更长的时候，才跟他一搏之力。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反转。 “应该是真的。”老爷子笑得很淡然。“那天我被邹良才的人抓走，我告诉他，他唯一的儿子，就是被刘志攀害死的，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为儿子报仇？” 那天离开时，他特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邹良才一眼。 从他的面相大致可以确定，接下来他会跟女婿一刀两断，并亲自把他送上不归路。 “这么说来，这件事算是彻底解决了。”秦飞兴奋地叫道。 有这样一个仇家在，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坐了十年的牢，他并不喜欢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更希望跟妻子女儿过着正常人的安稳生活。 “还没有完。”吴老的脸色阴沉下来。“借着邹良才的手，意外把刘志攀送走，但是他的家人也是帮凶，特别是刘应珲和王淑珍，我无法接受他们得善终。” 至于下一代，倒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们没有了刘志攀和邹良才这座靠山，想对付就容易多了。 “对了，爷爷，这次的事情出乎意料的这么顺利，是不是跟你改了太爷爷的风水有关。”秦飞忽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地问。 以前自家厄运不断，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会有老天帮自己。 “那是当然。”吴老自信地回答。“我现在年纪大了，不想再用这些能力，给自己谋算利益。但是借力打力，破解别人的阴招，还是非常轻松。 刘家以前盗取我们的气运，才会飞黄腾达，现在被我斩断了联系，他们以前获得的好处越多，反噬就会越大。 你看着好了，刘家接下来成了纸老虎，不用我们出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说了这么多，也是给孙子一些信心。 吴家现在不比以前，经不起任何损失了。 姜振国和爷爷知道消息时，倒没多少惊讶。 刘志攀这人的所作所为，问题很严重。 他已经向上反映过，虽然想不到这么快会有结果，想来还有其它人跟自己一样，也看这人不顺眼。 刘志攀一倒台，郭启栋担心连累自己，马上成了缩头乌龟。 姜老见了，哪里会让他如愿，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直接把他调成市政府，到一个冷门部门去养老。 这是站错队的后果，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郭启栋丢了权力，郭正美也不敢再耀武扬威，离开大越市，到外地避风头去了。 最倒霉的是杨永强父子，旧帐新帐一起算。 杨占奎被开除公职，父子俩灰溜溜离开市里，回到乡下老家。 至于他和郭正美一起办的产业，全部被其它人吃下。 姜振国没有碰他们的生意，反而把主要精力放在和胡东升的制衣生意上。 经过这次的事，他沉稳了许多，决定像方糖一样，把生意做大做强，少参与外界的争斗。 方糖也在电视上看到这个消息。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却知道跟吴爷爷那天被抓有关。 对她来说，只要是好事，就没必要再去考虑具体的细节了。 其实她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妹妹和同学已经正式到镇上摆摊，她也开始了陪护工作。 手把手教三人做凉皮，还要教她们卤猪肉鸡肉和调卤汁，保证味道达到基本要求。 倒是蔬菜很简单，洗干净后烫熟，再切成细丝，方便卷进凉皮卷里就行。 因为吃法简单，口味丰富，第一天就卖出了一百多个。 第二天数量加倍，达到二百个。 这让四个女孩子非常兴奋，赚钱的野心开始膨胀。 只是南樟镇是个小地方，舍得去外面买早餐的人有限，加上其它小吃店各有各的老顾客，每天两百份凉皮卷，已经到了极限。 当天晚上，四人围着方糖，纷纷问计，如何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办法很多，你们分成两组，一组卖凉皮，别一组卖别的东西，比如服装、电子产品等等。”方糖介绍道。“或者换个地方，到更大的市场去销售，比如县城等等。” 有时候市场固定住了你的上限，只有跳出去，才能有更大的收获。 倒是对她们能这么快思考这些问题，暗暗点头。 这时候能读高中的，没几个是笨的。 只要有人稍加点拨，就能举一反三，思考起生意经。 “我们还是别好高骛远，先把凉皮做好吧！”一直话最少的马建娣提醒道。“只要大家都觉得好吃，到时我们可以弄一些价格比较高的凉皮卷，不怕没有人买。” 镇上有钱人不多，但是总有那么几十个，愿意花更多的钱，只要吃到满意的小吃。 到时弄些牛肉、鸡肉和瘦肉丝，甚至咸鸭蛋和皮蛋，让凉皮卷丰富一些，就算卖一块多钱一个，也会有人愿意买来吃。 这样一来，虽然总数没多少变化，赚的钱却多了好几倍。 “这也是一个办法。”方糖点点头，认可她的思路。 其它几人听后，也觉得有理，于是决定安心做下去，暂时不考虑其它的事。 方糖等她们能够独立操作了，就离开她们，去了县城一趟。 刘志攀倒台后，对吴老和秦飞的生活肯定有影响，她想去了解一下。 也要给姜振国打个电话，表示祝贺。 到了县城后，先修复了一些家电，然后去秦飞家。 “吴爷爷，刘志攀倒台了，该好好庆祝一下。”她带着几瓶好酒，进门后叫道。 “好。”吴老听后，笑着应允。“中午我们弄些好菜，一起喝几杯。” 自然不会刹风景地对方糖说起刘家其它人的事。 反正刘志攀不在了，对付其它人就容易许多。 “对了，当年陷害秦大哥的人，抓到了没有？”方糖忽然想起这件事，信口问道。 刘志攀算是上一辈的仇家，跟秦飞十年牢狱之灾不是同一件事。 现在条件成熟了，这跟人也得找出来，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 第二百五十章好友回家 “去年年底开始，我一直在找她，可惜没有丝毫她的消息。”秦飞咬着牙回答道。 别人以为他满足于现状，却不知道他一直记着这件事。 手下那些好兄弟，已经把舜江县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那就找个懂画像的师傅，把她的样子画出来，托所有的朋友一起找，总不可能离开中国，跑去外国吧！”方糖提醒道。 现在她们的朋友圈已经扩大了很多，有些人的交情虽然没到一定份上，帮忙留意一个人，想来不会拒绝。 “也好。”秦飞觉得可以试试，就准备抽空去把那人画出来。 方糖再次回家时，听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张秀兰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是一个香江大老板，据说是开着轿车，陪她一起回来的。 还带着大量的高档礼物，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她不会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选择被人包养了吧！”方糖从妈妈那里听到传言，喃喃自语道。 这个好友也真是倒霉，自己重生后，她就一直事事不顺。 就算选择走这条路，她也不会高高在上，指责她的不是。 未经他人苦，就没资格随意指责别人。 “不可能。”方妈妈倒是不相信。“秀兰的性格和你差不多，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以前她经常到家里做客，总的说来，是个非常自爱的女孩子。 “等她过来，就知道了。”方糖也是随口一说，并不确定她一定做出这样的选择。“今天不来，明天肯定会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喇叭声。 方糖走到门口，看到院子外停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要迎上去，看到张秀兰打开车门，朝她飞奔过来。 “秀兰。”方糖见了，正要和她开句玩笑，不想她紧紧搂住自己，眼泪哗哗流下来，“我们已经半年未见，可想死你了——” 如果说在沪市这段日子，最想念的人是谁，不是父母和家人，而是方糖。 不管遇到什么挫折，能一直坚持下去，是想起方糖一个女孩子，能像男孩子一样，把家撑起来。 作为好友，她也不愿意轻易认输，被方糖比下去。 “我也很想你。”方糖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这次高调回来，是打算跟李烨文做个了断？” 女人想自强不息，可比男人困难多了。 有时候不得不借助男人的力量，来达到目的。 客观地讲，想摆脱李烨文这个变态，借助香江商人的力量，也不算错。 “当然。”张秀兰情绪发泄够了，从口袋掏出手帕，抹去泪水。“不过我会选择跟祖文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是香江老板——” 原以为这次能风风光光地回家，给自己的家人挣个面子，没想到一直有人说自己被人包养，把她气得够呛。 现在担心方糖也这样误会，所以认真解释了一句。 “没事，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方糖望了一眼车里下来的男人，确定这件事另有内情。“倒是我们的变化都非常大，不再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了——” 眼前的好友成熟了许多，也时尚了许多，却没有像那些女人一样，打扮得妖里妖气，反而大方得体，一付老板娘的气派。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张秀兰听了，又激动起来。 看到林祖文拿了礼物进屋，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替你们介绍，他是林祖文，我的先生。这是方糖，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方糖的妈妈，你跟我叫阿姨好了。” 说完，接过礼物，递给方妈妈。 “来就好了，带东西做什么？”方妈妈望了林祖文一眼，笑着接过来。 她最近见的男人多了，倒也练出了一些眼力。 这个香江人大概三十出头，年纪虽然比张秀兰大了不少，但是各方面都很出色，倒也和张秀兰匹配。 在她眼里，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毕竟跟黄花大闺女不同。 很多人离婚后，只能嫁给已婚男人当二房。 比起嫁给山里的穷鳏夫过苦日子，这个有钱的香江男人，肯定更优秀。 “没关系，咱现在不缺钱。”张秀兰得意一笑。 方糖望了林祖文一眼，暗暗点头。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但是看好友的现在的状态，肯定很受这个香江男人宠爱。 一个女人的地位如何，这种时候很容易看出来，骗不了明眼人。 “小富婆。”方糖打趣地叫了一声。 两人差了十岁左右，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比不过你。”张秀兰挽着方糖的胳膊，一起到院子的角落。“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周围最有钱的女人了，老实交代，这钱是怎么赚来的？” 原以为自己和林祖文在一起后，回家可以提携好友一家。 没想到听到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方糖现在居然已经跟人一起办了厂，还给家里买了摩托车和各种家电，她自己更是开吉普车出门，太不可思议了。 “还能怎么样？”方糖白了她一眼。“跟你一样，找个有钱男人呗！” 反正所有人都无中生友，认为她背后有一个了不得的男朋友，才会让方家一下子翻身，过上好日子。 “那男人不会是个变态吧！”张秀兰盯着方糖的胸部夸张地嚷道。“你的胸这么平，男人怎么下得去手？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 说完后，咯咯大笑着，飞快往后腿。 “你找死？”方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重重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以前两人经常拿对方的身材开玩笑，一个扁平如少年，一个虽然达不到波涛汹涌，至少前突后翘，算是两个极端。 当然也被人误会过，以为他们是男女情侣，还被人骂不知检点，在公开场合这么亲热。 “怎么样？是不是弹性很好？”张秀兰边躲开边子，边得意地问。 以前只有和好友在一起时，她才可以放肆说些荤话。 现在生活没有了后顾之忧，她算是恢复了天性。 只是有些话不可能跟初相识的朋友说，只有在方糖面前，她才敢无所顾忌。 。 第二百五十一章缘分 嬉闹一番后，两人靠在新砌的院墙上，开始诉说这半年多的经历。 虽然信中一直有提起，总归没有当面说得清楚。 听说好友进了制衣厂后，因为工作出色，被提升为组长，进入工厂的基层管理队伍。 两个月前，工厂接到一个欧洲的大订单，所有人加班加点，牺牲休息时间，最后总算顺利出货。 收到货款后，老板把全厂的管理人员接到附近一家餐馆，喝酒庆祝。 当老板过来敬酒时，她大方地站起来跟他碰杯，不想他手一滑，杯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以此来引起老板的注意。 后来才发现，是老板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跟她无关。 那天的事之后，她在车间上班时，能经常看到老板过来视察，每次都会偷偷打量她。 有同事于是开玩笑，说老板看上她了。 在外资企业，老板看上哪个下属，然后包养起来，不算新鲜事。 类似的消息，她们工厂也有流传，没有人当真。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张秀兰长得不算最漂亮，制衣厂几百名女孩子，好几个比她更吸引男人。 一星期后，她被叫到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助理正式和她谈起这件事。 原来老板的结发妻子，五年前已经病故，她长得和他的妻子非常像，才引起老板的注意。 总助最后问她，能不能接受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如果愿意，可以尝试接触，否则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犹豫了一阵后，答应试试。 抱着负责的态度，她说出了自己的家事，以及有一个刚结婚，却没有正常洞房的丈夫。 同时告诉总助，她不接受被包养，双方如果有好感，必须正式结婚。 三天后某个傍晚，她下班后洗好澡，老板亲自开车过来，把她接到外面的酒店，单独吃了一顿饭。 原以为双方年纪差了不少，会找不到共同语言。 没想到经过最初的拘谨后，两人聊得非常投机，就像多年的老友。 事后林祖文告诉她，除了长相跟妻子非常相似，就连她的性格也相差不大。 一个月后，两人确定了关系。 她陪他去了一趟香江，见了他的一双儿女。 女孩子八岁，男孩子只有六岁，全由他当家庭主妇的大姐在帮忙抚养。 两个孩子见到她时，一开始以为是妈妈回来了，激动地扑进她怀里。 后来知道不是妈妈时，因为已经熟悉了，也没有过多抗拒。 见她跟孩子们也相处得这么好，林祖文在听取姐姐的意见后，正式和张秀兰把关系定了下来。 等送她回家把婚离了，就回香江正式结婚。 “啊哟，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方糖听后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琼瑶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吗？灰姑娘碰到白马王子，这样的好男人，怎么被你碰到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担心好友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原本打算等自己混得再好一点，可以轻松帮秀兰摆脱那个变态男人，再把她叫回来。 没想到她苦尽甘来，碰到了个绝世好男人，改变了命运。 就她的印象里，这个年纪死了妻子的男人，到了大陆后，很多人都玩得很开。 包养女人，玩下属什么的，不是稀罕事。 反正是两厢情愿的事，只要瞒过大多数人，根本不算事。 能守住本心，洁身自好的男人，太难得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张秀兰被她说的脸都红了。“我长得一般，他结过婚有了孩子，又算哪门子白马王子——” 嘴上这样说，其实非常满意林祖文的为人。 两人在一起时，她总是被照顾得非常好，这种甜蜜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和李烨文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方糖不再跟她开玩笑。“不过他的父亲是酱厂的业务员，也就在乡下地方耀武扬威，林祖文出面的话，肯定没问题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这时候的香江人来说，都不算事。 “明天去办手续。”说到这个，张秀兰忽然忸怩起来。 原本担心李家人耍无赖，没想到和林祖文一起上门时，他甩下一万块钱给李家，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就马上同意了。 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顺利得不可思议。 “那你们早日结婚，生个大胖小子。”方糖听后也为她高兴。“本地会办一场酒席吧！到时我给你当伴娘。” 很早以前，两人就约定了，对方结婚时，就当伴娘。 没想上一次结婚时，因为她长得太像男孩子，李家居然没有同意。 现在好了，当初的承诺有机会兑现了。 “当然。”张秀兰已经和林祖文商量过，在县城的宾馆办几桌，请关系最亲近的人热闹一下。 “有空了跟你那位说一下，以后经济的发展重心在内地，让他把家按在这边，更有利有发展。”方糖提醒了一句。 她是真心舍不得好友以后在香江生活。 那边这十几年确实不错，随着国内经济好转，那边反而停滞不前。 越早在内地布局，前途就会越广。 “好。”对方糖的能力，张秀兰还是相信的。“我们已经在沪市买了一套老房子，装修后会把家按在那里。” 她比较烦恼的是，要不要把两个孩子也接过来。 如果她们来内地生活，她以后只能当家庭主妇，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活得自在了。 “把她们接过来吧！”方糖想了想，觉得想抓住男人的心，就不能让他的一颗心分成两半。“反正你们又不是没有钱，最多雇个保姆，再雇个司机，把一些琐事交给他们好了。” 到时林祖文如果一心两分，时间长了，明知道是他自己同意的，却会怨恨好友让他跟子女生疏。 人性都这样，习惯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 反正她跟那两个孩子还合得来，现在养在身边，培养出感情，好过将来多两个仇敌。 。 第二百五十二章后续计划 好友多年未见，自然得好好庆祝一下，方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并向林祖文敬了酒，感谢他对好友的照顾。 “我要代秀兰谢谢你。”林祖文谦逊地回答。“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没有你的鼓励和支持，她只怕撑不到现在。” 别看他出生香江，性格其实非常保守。 不要说包养小三，就连正常的恋爱，这些年他也没有兴趣。 只想尽到父亲的责任，把儿子抚养成人。 张秀兰的出现，只能算是意外和巧合。 “如果这样，那我也代秀兰谢谢你，让她脱离苦海。”方糖笑着和她碰了碰杯。 在这个时代，一个去外地谋生的女孩子，真的没那么容易。 能遇到林祖文，真的是她的幸运。 “吃菜吃菜。”方妈妈站起来给客人们夹菜。“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女儿最好的朋友，居然有这样的机遇，她也很高兴。 可惜她们在沪市工作，如果能搬回舜江县就好了。 饭后几人一杯清茶，说起以后的打算。 “你们打算在舜江县开一家分厂？”听了林祖文的计划后，方糖非常意外。“要知道在家乡办厂，最麻烦的是亲朋好友上门要好岗位高工资，搞不好会被人骂不讲人情，被人恶意传谣言——” 这也方糖不愿意正经开一家工厂的原因，到时奶奶那边的亲戚上门，双方的关系会变得更紧张。 “可以交给别人管理，我们不出面就没事。”张秀兰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如果这边有产业，我们就可以经常回来。” 作为传统女孩子，她还是希望在家乡生活。 既然林祖文也支持，就没必要一直以沪市为家。 “你们有钱，何不投资到你哥哥那里？”方糖提醒道。“他们做的音箱，虽然收入不高，如果资金足够，可以批量生产，利润不会比加工服装差吧！” 这是方糖看好的行业，几年内增长会非常快。 用传统的手工制作，效率太低。 如果有注塑机生产音箱外壳和配件，只要采购一批喇叭，以及电子配件，每天就可以大量生产了。 内地成本低廉，如果代岛国的加工，或者自打品牌，前景非常好。 “这个还用你说？”张秀兰得意地回答。“祖文给哥哥投了十万块钱，现在正准备建厂房，购设备，准备把工厂扩大到百人以内呢！” 说完，用满是爱意的眼神望了林祖文一眼。 “啊哟，既然你们早已考虑好了，那我就不说废话了。”见两人早有准备，方糖懒得继续说下去。 倒是对林祖文更加满意了。 这个男人除了年纪大一点，其它真的没有任何缺点。 因为下午还有事，两人坐到三点钟，就告辞回家。 方糖发现她们送礼物里，有一套金器，就回送了一台照相机。 两人也没拒绝。 并跟方糖约定，娘家的老房子这几天会拆了重建，到时办进屋酒，她们一家一定要来参加。 方糖自然答应了。 忽然想起自己在县城的房子，原本打算十二号一起聚一聚，因为吴老的原因，不得不延期进行。 现在定在十八号去那边暖房，于是问两人有没有空。 “不是后天吗？”张秀兰肯定地回答。“就算再忙，也得赶过来。” 等他们离开，方妈妈喜滋滋地拿出金首饰，戴在身上，到镜子面前臭美去了。 过足了瘾，这才重新取下来，放进盒子里，锁进柜子。 平时要干活，戴着不方便。 如果不小心掉了，那肯定心疼死。 第二天早上，方糖提前到县城，准备购买好食材，方便明天做菜。 这次邀请的人不多，最多两桌，自己和妈妈做菜就行了。 先到仓库把精神力耗得七七八八，休息一会儿才到新家那里。 打开院子门进去，发现地上丢了一封信。 拆开一看，居然是王明磊的写的。 原来他身体恢复后，又开始对摩托车念念不忘。 听说方糖这边有卖，于是留下电话号码，让她到了后给他打电话。 这是好事，她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打电话给他，让他到仓库那边取货。 至于价格，当然跟其它朋友一样。 重新回到仓库那边，没过一会，就看到他坐着三轮车赶到了。 “方糖，真搞不懂你，居然连这样的东西也能搞到。”王明磊进屋后，看到屋里停了好几台摩托车，又羡慕又佩服。 两人刚进面时，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只是胆子比普通人大一点。 没想到休养几个月后，她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了。 “运气好而已。”方糖笑笑不想聊这个话题。“你的腿好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是蒋华君的表弟，如果弟弟真的跟蒋华秀在一起，以后也不算外人。 “我还能干什么？继续混日子呗！”王明磊坐上一辆摩托车，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车头上的配件。“要不，我以后跟着你干？” 来时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她这么问，突然心里一动。 表哥在方糖的建议下，帮人牵线搭桥，赚了不少钱，他也有些眼红。 如果自己跟着她干，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机会？ “跟我干？”方糖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愕然地问“你会做什么？难道帮我卖摩托车和汽车？” 如果他吃得起苦，倒是可以考虑。 比起蒋华君，他在县城的纨绔子弟中，朋友更多，人脉更广，应该能卖出不少。 “这个可以。”听说是帮忙卖车，王明磊的兴趣顿时来了。“我卖出一台，你给我多少钱？” 因为家里条件不错，以前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不想被表哥比下去，人也变得现实&bsp&bsp起来。 谁让表哥最近来自家做客，都买了烟酒和各种吃穿礼物，爸妈每次见到他，都把他夸得让人妒忌。 同时骂他不求上进，天天瞎混，要他好好跟表哥学。 “我也不亏待你。”方糖想了想，给了个比较合适的价格。“每卖出一台，我给你一千块当奖励。” 。 第二百五十三章瓜分刘家留下的资产 因为货源少，市场上的价格比较乱。 有卖一万八的，也有卖二万三四甚至更多的。 方糖卖给表弟一万五，给外面自然不可能这么便宜，最后决定每台一万六。 也就是说，这多出来的一千，作为奖励给代卖才。 “一言为定。”王明磊怕方糖反悔，连忙下车跟她击掌为盟。 一千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一年多的工资。 只要卖出一台，就值得了。 如果运气好，那些没有摩托车的小伙伴各买一台，那一年就是万元户。 光这样想想，他就觉得振奋不已。 “还有这些汽车，你也可以帮我找一找客户。”方糖带他来到里面停放轿车的地方，“每卖出一台轿车，我给你一万块奖励。” 王明磊见了，冲到最近的那台轿车前，轻轻抚摸。 那表情，就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姑娘，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猥亵。 方糖装作没看到。 车子对女人来说，只是一件交通工具。 而男人来说，就是第二个老婆。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这轿车太漂亮了。”他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子。“可惜一台最起码要二十万，我根本买不起。” 卖给有钱人，倒是可以考虑。 从仓库出来，方糖照顾给摩托车加满油，让他开走。 钱不着急，不用担心他赖帐。 等王明磊离开，她没有急着回新家那边。 眼见仓库修好的东西越来越多，方糖考虑了一下，挑了一些放在卧室和天井里，打电话给刘雪峰，让他来运走。 “方糖，刘榕的事你听说了没有？”刘雪峰到来后，边把家电搬上货车，边八卦地问。“他这次在舜江县瞎搞，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居然把他父亲也连累进去了。” 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一方面消息比普通人灵通，能提前知道这种大众无从得知的秘密。 另一方面，他们知道的内容，往往是上面愿意被外界知道消息，真正隐秘的事，他们也无从得知。 不过这不妨碍他因此卖弄信息，看到方糖，自然也忍不住提一提。 “听说了。”方糖算是参与者，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不会浅薄到跟刘雪峰去较真。 “不过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刘雪峰突然压低嗓门，神秘地开口。“刘榕到舜江县后，除了想拿下纺织厂，还在县城买了几间店铺，现在很多人在打它的主意呢！” 大人物倒台，留下的利益，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眼红。 有背影和能力的，肯定想把它吃下来。 “哪里的店铺？你知道具体位置吗？”方糖一直没考虑过买店铺保值，倒不是忘了这件事，而是觉得不用着急。 没想到才八五年，就有人已经在打这个主意。 那几年后，地段好的店铺，不是已经被人瓜分完毕？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自己也不能充当看客，看能不能弄到一两间。 正好想让弟弟开店锻炼锻炼，店铺是自己的，生意就算不好，压力也不会很大。 “就在解放路中间，舜江县地段最好的地方。”刘雪峰见她感兴趣，就说了详细的地址。“可惜我没资格参与此事，否则买一间店铺租出去，足够一家人嚼用了。” 这种地段一向一铺难求，租金也是一加再加。 现在已经到了每月两三百的地步，相当于普通家庭几个工人工资的总和。 “如果要买店铺，该找谁办理？”方糖郑重地问。 机会来了，总得试一试。 如果失败，也没什么损失。 “去里找这个人。”刘雪峰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方糖接过来看了看，放回口袋。 一会儿打电话问问谭锦荣，他在县里上班，应该消息灵通些。 送走刘雪峰，方糖出去打电话。 “你要那几间店铺？”谭锦荣听后有些意外。“现在盯着它们的人非常多，我的意见是，没必要参与进来。” 这样的大好事，别人又不是瞎子，自然也感兴趣。 就他所知，县里几个公子哥已经伸手了，所以外人机会不大。 “明白了。”方糖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听了谭锦荣的解释后，就死了这个心。“明天别忘了过来喝一杯——” 说到底还是最近事情太顺了，所以开始懒得动脑筋了。 实际上舜江县现在的城区太小了，或者说商业区域太集中，用不了多久，周围几公里都会成为繁华之地。 像秦飞的家，现在算是郊区，以后会成为城中村，只要有单位愿意开发那边，妥妥是未来的商业中心区。 或许可以考虑在其它地方，买几间靠近路边的房子，到时开发到那边了，直接改建成商铺就行。 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 第二天早上，爸妈吃过早饭，匆匆赶了过来。 弟弟方程到镇上接了妹妹，也一起来到新家。 几人边参观边啧啧称赞，对富丽堂皇的内部装饰赞叹不已。 “给你们每人都留了房间，以后有事来县城，都可以过来住。”方糖把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看看还缺什么，自己去商场买。” 她只准备了必要的生活用具，一些个人用品，必须自己去挑选。 “什么都有了，不用再买什么？”方晓在里面转了一圈，连连回答。 不但有电视机，连录像机、录音机、音响这些都有，还有空调，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买的。 “太浪费了。”方妈妈看到房间里的东西，忍不住埋怨。“别人家一台电视机都买不起，你倒好，每个房间都放一台。” 如果想看，睡前把电视机搬到房间就好了。 她们现在就是这样干的。 虽然每天早晚搬上搬下有些麻烦，比起别人家想搬都没机会，她又觉得这样没什么。 方糖对着妈妈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姐，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方晓探头朝窗外望去，嘴里好奇地问。 后面明明是山，怎么会有拖拉机的声音？ “是发电机——”方糖笑着拍拍她的头。“现在是夏天，用电量太大，为了防止断电，自己发电比较保险。” 住在这里，如果晚上突然断电，那不是要热死？ 方妈妈听说这电是后面的机器发的，顿时咋舌不已。 。 第二百五十四章暖房 参观完毕，母女俩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方爸爸和方程则安排两套桌椅，并准备餐具等东西，还去买烟酒水果和糖果蜜饯。 最早过来的是师傅和师娘，两人在镇上办了小型酒厂后，每天都非常忙碌，今天提前安排好事情，过来看需不需要帮忙。 “今天怎么能让你们动手？”方糖把师娘推到外面坐着。 可能是创业比较顺利，两人虽然瘦了一些，但是精神状态很好。 只要坚持下去，应该会越来越顺利。 又拿了些糖果，给两个男孩子吃。 青春期的孩子，几个月不见，就会有明显的变化。 跟上次相比，两人似乎更有都市男孩的时尚感了！ “怎么不叫姐？”谢红标见两人只是笑，没有说话，不高兴地问道。 前些日子，方糖给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两人明明背后一直在提起，怎么见面了反而这么生疏？ “没事，男孩子到这个年纪，害羞才是正常的。”方糖不在意地回答。“不过男孩子最好脸皮厚一点，女孩子大多喜欢主动的男生，总不能等她们主动来跟你们打招呼吧！” “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可以乱来，居然教他们这些歪道理？”谢红标听后瞪了她一眼。 大儿子才十七岁，正应该努力学习的年纪，怎么可以考虑搞对象？ “有什么关系？”方糖不以为然。“你看哪些有出息的男人，哪个连女孩子都怕的？” 所谓情商，不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说不过你。”谢红标依然接受不了她的歪理。“反正他们现在得好好学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方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让他们随意拿桌上的东西吃，自己进厨房继续准备饭菜了。 “方糖，你肯定想不到，我们做的那些卤味，卖得比米酒还要好。”师娘俞静吃了些水果，又走到厨房门，得意地嚷道。“我都想劝你师傅，别酿酒了，一起卖卤味来钱更快。” 当初她下定决心，离开酒厂，从方糖这里拿到卤味的加工秘笈，她以为没多少人舍得花买。 头几天确实没什么生意。 随时时间过去，买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镇人如果要请客，不来自家店里买些卤味，都不好意思招待客人。 “卖卤味肯定赚钱，但是它不耐放，所以数量会有上限，到了就很难再上升。”方糖解释道。“而酒不一样，如果大家觉得不错，买一坛回家，天天可以喝，潜力会比卤味更大。” 当然这是指把店开在镇上，如果换成县城或者市里，那就不一样了。 就像舜江县城，现在开二三家店，应该没问题。 如果是沪市这样的大城市，开四五十家都不用担心没生意。 “我知道。”俞静说归说，肯定不会让老公放弃酿酒。“以前觉得把酒厂开在镇上最方便，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可能是眼界开阔了，她总觉得镇里不是个适合发展的地方，最好把目标改到县城。 “没事啊！”方糖安慰道。“如果发现镇上的生意无法再提升，就把工厂和店搬到县城好了。” 到时候自己也在这边，大家相互可以串门，不会太冷清。 “嗯，当时再考虑。”俞静觉得这话在理，就没有再聊下云。 外面又有人进来，是吴老和秦飞一家。 方糖走到外面，给双方做介绍。 两边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以后过年过节聚在一起，肯定会经常见面。 谢红标是大大咧咧的个性，很快就跟秦飞聊上了。 俞静心比较细，看到他们一家穿的不简单，说话就有些小心翼翼，不敢胡乱开口。 没过一会，谭锦荣和蔡浚泓父子一起过来，人就到了七七八八。 最后到的是蒋华君兄妹俩。 方程见了，连忙迎上去。 好在大家都是熟人，不需要方糖一直陪着，加上屋里开了空调，坐着很舒服，大家边喝茶边聊天，非常悠闲。 “程强不是说要来吗？怎么还没到？”眼看近中午了，娘家这边唯一的客人还没到，方妈妈就有些着急了。 “没事，有空就来，没空来不了也没关系。”方糖倒不在意。 暖房无非是个仪式，又不是说不吃这一顿，这房子就不能住人？ 好在十点半的暑假，他和刘兰也赶到了。 紧跟她们后面的是姜振国，他今天也赶了过来。 “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也赶过来了？”方糖已经没有把他和蒋禾坤算在里面，一来路途比较远，二来他们身份不一样，如果跟家人凑在一起，反而会影响总体氛围。 不过来了也是好事，没理由拒绝。 反应最大的是师傅和师娘，他们一直坚信徒弟身后有个强大的男朋友，现在看到姜振国一付公子哥作派，就认定他就是那个人。 方糖替他们做介绍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派的师傅，居然也拘谨起来。 姜振国心态不错，不管是谁，他都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再次坐下来，离十一点已经很近了。 于是把准备的凉菜拿出来，给大家倒是啤酒和饮料，开始招呼大家吃喝。 外面又传来汽车声，方晓探头去望，看到蒋禾坤和辜毅达一起进来，连忙去厨房叫姐姐。 姐姐这些朋友里，这两人身份最尊贵，今天来了自然不能怠慢。 方糖没办法，只能出来接他们。 于是又是一次全场介绍，位置也得重新分配一遍。 好在真的全是自己人，倒没有人介意位置发生变化。 “怎么又来两个小伙子？”俞静跟着方糖进厨房，拉着她的手小声问“到底哪个才是真命天子？” 这三人个个都很优秀，能碰到一个就了不起了。 没想到徒弟这么厉害，引来三个公子哥。 “都不是。”方糖无奈地摇头。“师娘你别乱点鸳鸯谱，如果真的是我的对象来了，一定首先介绍给你。” 今天礼物已经收了不少，她只想顺顺利利把这顿饭解决，再早些把这些客人送走。 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应该去酒店雇大厨来帮忙，这样自己只须接待好客人就好。 。 第二百五十五章筹建小吃店 她现在自己能赚钱，不需要靠男人。 他们的主要功能，是充当工具人，让外界以为他们才是她的背景和靠山。 位置稍微做了调整，午饭正式开始。 就是没看到张秀兰和林祖文，让她有些意外。 理论上讲，两人肯定会想方设法赶过来，除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饭后爸妈先离开了，家里有那么多张嘴，需要他们去喂，不能让它们饿着。 师傅师娘的店也不能长时间离开，坐了一会也带着两个孩子告辞了。 接着是还要上班的谭锦荣，他的父亲自然也一起离开。 最后只剩下姜振国和蒋禾坤三人，吴老和秦飞一家，以及蒋华君兄妹俩。 方程陪几个年轻人打牌，方晓陪姐姐收拾厨房，吴老不喜欢长期坐在空调间里，就到屋檐下喝茶。 坐在木地板上，对着院子里满眼的绿植，感觉人清气爽。 “这种风格的房子，院子里最好弄几棵树龄大一点的古树，才能达到最佳的观赏效果。”方糖收拾好屋子出来，吴老指着面前新移植过来的果树，颇为遗憾地说道。 他非常喜欢方糖这套老房子。 刘志攀已经倒台，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回沪市的家，把那边重新装修一下。 那边的环境比这里更好，只是习惯了舜江县的生活，反而对那个家没有那么期待了。 特别是这次的事，让他身心俱疲，不想大动干戈，耗费大量的精力。 “那我抽空去一趟山上，看能不能找几棵大树。”方糖觉得这话有理，就动了心思。 身后就是龙山，这时候在荒山处挖一两棵树，没有人会管。 因为上山的路不用经过卖票的公园门口，想去很方便。 “也不是什么树都适合种在院子里，最好是桂花树、榕树、银杏树和梅树这些。”老爷子建议道。“到时我来给你修剪一下，效果会更好。”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方糖身上的股神秘的力量，离她比较近时，自己的精神也会好很多。 好在她跟孙儿是结拜兄妹，他想在这里住几天，方糖也不会拒绝。 到了三点多，客人纷纷告辞，只剩下姐弟三人，以及蒋华君兄妹俩。 方糖送姜建国和蒋禾坤三人离开，重新回到屋里。 蒋华君和妹妹已经坐在那里，等她回来。 刚才方糖抽空把蒋华君叫到一边，把她打算让弟弟在县城开店的事提了提。 他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方糖会跟自己说这个，说明这事跟自家有关，他必须参与进来。 “我打算在县城找间铺面，让方程开一家小吃店。”方糖拿了纸笔，在纸上写下经营内容和经营方式。“他一个人肯定干不了，所以我打算让你妹妹一起参与。” 既然两人都有那个意思，那关系可以定下来。 一起开店，可以培养默契，也可以增进彼此了解，免得盲婚盲嫁，到时后悔。 “这是好事，我当然赞同，就是不知道要准备多少成本？”蒋华君听后马上答应下来。“我现在手头有点钱，应该足够了。” 跟方糖接触越多，越感觉她深不可测。 妹妹如果能嫁给方程，以后两家就是亲戚，如果自己遇到什么麻烦，也有个人照应。 总的说来，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有野心的人。 以前太穷，所以有些偏激，现在赚钱比以前容易多了，他反而变得有些保守，就怕保不住自己这条赚钱的路子。 “成本不会很高，我这边出五千，帮方程把店开起来。”方糖把丑话说在前头。“你那边出一千就行，到时店里赚的钱，我们六成，你们四成。” 这点收入，她当然没放在眼里。 只是弟弟必须拿大头，也就是主导权。 不是防着蒋华君兄妹俩，而是怕蒋家的亲戚进来捣乱。 这种事太常见了，只要生意足够好，分店开得足够多，就会有人想不捞而获，靠亲戚关系要好处。 “太多了，我们要两成就行。”蒋华君一听，连忙推辞。 他相信以方糖的本事，这家小店一年赚它几万块，不会很困难。 只要投资一千，一年就能分一万，这样的好事，谁遇到都会眼红。 开几家分店的话，赚的就会更多，说不定自己那点收入，根本不在妹妹的眼里。 到时他这个当哥哥的，只能求妹妹和妹夫帮忙了。 “我们两家既然有心结成亲家，那就不用在这种小地方斤斤计较。”方糖大气地摆摆手，让他不用多说。“我坚持要主导权，是怕你们到时处理不好找上门来的亲戚。” 在这个重亲情重面子的年代，不是谁都有勇气拒绝亲戚开口。 包括自家父母和弟弟妹妹也不行。 所以这个恶人，只有她来做。 “行，就照你说的做。”蒋华君听后更加感动，叮嘱妹妹道“以后如果有搞不明白的事，不要随便答应，先请教一下方糖姐姐，再做决定。” 事情定下来之后，方糖把选址要求、店铺装修风格以及主要小吃及做法，写下来交给他们看。 这些前期的工作，可以交给蒋华君这个地头蛇去干。 并不要求他们做到十分，只要有六七分，就能把县城其它小吃店比下去了。 试想一下，前世流行的小吃店装修风格，和现在这种没有任何装修，屋里全是油烟的店铺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方糖想把小吃店，开成前世面点王的风格。 所以店里的主打食品，不能是需要长时间蒸煮的面条之类，而是做好后，顾客拿盘子直接可以夹来吃的食物。 这样加工和销售可以分开，保证店里的整洁卫生。 加工师傅可以在后面单独操作，源源不断把卖得好的食物，送到外面。 商量好后面的工作后，蒋华君带着妹妹离开。 “姐，我不跟她们一起摆摊了。”方晓看到姐姐要开这么大一家小吃店，就来了兴趣。“反正她们三人也搞得定，我留在县城，帮你一起开店吧！” 感觉在这里有趣得多，如果错过机会，她会觉得可惜。 “随便你。”方糖也不在意。“那个小吃摊，本来就是给你的朋友赚钱用的，你不去，她们三人平均分，也能多分一些钱。” 。 第二百五十六章准备双抢 对妹妹，她希望能多增长见识，如果能从头到尾，参与自家小店一切前期工作，确实能锻炼人。 “谢谢姐。”方晓原本怕姐姐骂自己三心二意，心里有些忐忑，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顿时开心地蹦起来。 “接下来你们两个，跟蒋华君一起去找店铺，同时学着分析，什么样的店铺更适合开小吃店？”方糖拍了拍她的脑袋，同时布置作业。“什么时候你们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就能独立学着开店做生意了。” 不管做什么小生意，其实原理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做市场调查和分析，以及站在顾客的角度，判断他们需要什么？能接受什么价位，喜欢什么样的消费环境。 这些观念如果能变成一个人的本能，那她就掌握了开店赚钱的致富密码。 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开店真的没那么难。 “好的，我会好好学习。”方晓向姐姐保证。 接下来几天，方糖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四人去做，自己回到仓库，一边修复家电，一边把辜毅达的四合院需要购买的产品单独摆好，等待他派人来运走。 至于代理汽车的事，他得先在京城找好仓库，再运几台样品过去，才能正式干。 方糖给他的建议是，弄一间仓储式汽车代理店。 用朋友聚会的方式，隔一段时间，把潜在顾客召集到一起，边吃喝边欣赏和试驾汽车。 直接推销效果不一定好，亲自开一开，感觉就会不一样。 男人大多难以拒绝一辆好车，只要经济条件承受得起，肯定会想买一辆来开。 所以仓库必须装修一段时间，暂时不可能卖出去。 蒋禾坤那边也会用类似的方式，不过他有一家回收公司要管理，而汽车销售必须开在市里，到时他只能选择负责一家。 回到东海县后，他就开始在物色能独挡一面的管理人员。 一星期后，辜毅达安排的车子终于到达。 方糖把他要的家电全部搬上车，又车了三轮轿车，吊到货车后备箱。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现在货运这么贵。 一方面道路太烂，长途运输，非常不方便。 另一方面，还没有专业的长途运输车，这种最老式的货车，跑长途确实费时费力，代价不小。 好在人工便宜，倒不至于承受不起。 这件事解决了，方糖可以抽空回家一趟，看家里双抢开始没有？ 今年姐弟三人，全部在县城，家里四亩水田，只能靠爸妈割稻种田了。 她倒没想去帮忙，这种农活太累人，她也害怕在烈日下工作。 不过可以出钱请同村的人帮忙。 农村里柴油打稻机还比较少，大多用脚踏打稻机，还得等主人家不用的时候，借过来用两天。 方糖决定给家里买一台些油打稻机，到时借给同村人，也能收获一波人情。 这样一来，请人帮忙割稻种田，也容易叫到人。 回到村里，她找到徐凤年，请他帮忙买一辆柴油打稻机。 这是小事，一个电话后，就有人开着拖拉机，把打稻机送了过来。 还有一壶五十斤柴油，可以用不少日子了。 大家合力把打稻机抬进院子，方爸爸撒了不少香烟过去，又邀请他们进屋喝茶。 方糖趁机说起找人帮忙割稻种田的事。 “如果你舍得出钱，直接承包给人就行。”徐凤年提议道。“农村赚点钱不容易，村里有不少人愿意干这个。” 就像同村的徐江平一家，如果能给一百块钱，他们肯定会力地干。 他们夫妻俩五十出头，在村里不惹是非，却因为肯吃苦闻名。 生了四个儿子，已经全部娶了媳妇，家里等于有十个壮劳动力。 一百块钱等于一个城里人两个月的工资，他们只要花三四天时间，就能把方糖家的四亩稻割了并种好，这个钱太容易赚了。 “那就拜托你帮我提前说好，免得错过了割稻时间。”方糖拿出钱递了过去。 徐江平和徐凤年家是邻居，他去一趟最方便。 “好。”徐凤年当然一口答应。 方爸方妈原本想拒绝。 毕竟在农村吃惯了苦，不觉得这点农活有多劳累。 可是又一想，女儿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如果他们硬要自己干，说不定会丢她的脸。 最后没有反对。 方糖望了妈妈一眼，见她什么也没说，倒是很意外。 等徐凤年和送打稻机的人离开，方妈妈倒了茶杯，重新回屋坐下。 “昨天徐凤年送来两万块钱，说是两家工厂最近的收益。”她看了看女儿的脸色，“这钱你说怎么处理，交给你还是存起来？” 家里现在已经不缺钱用了。 看了女儿在县城买的房子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眼皮子浅了。 家里如果造别墅，造房子的钱其实有限，就是内部装修和买电器的钱，实在太吓人了。 有这两万，压力会小很多。 “以后徐凤年那边收来的钱，你们全部收下就是。”方糖看懂了妈妈的心思，大方地回答。“这些钱就给你们养老，但是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许随便借出去，免得引来麻烦。” 这点钱已经不在她眼里了。 爸妈以后如果不养鸡鸭猪，也不割稻种田，那收入肯定会减少。 而弟弟结婚和妹妹读大学，都需要大笔的钱，她们手里宽松点，也活得更有尊严。 “放心，谁来也不借。”方妈妈一听，连忙下保证。 她当然知道借钱是烦恼事。 有时候一时好心，借钱给人，其它人见了，也会开口，这样就成了无底洞。 干脆谁都不错，省得闹心。 “也不用这样做。”方糖见妈妈说得干脆，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真的有人求上门来，她未必做得到。“不管谁来了，你们就说钱在我手里，要我同意才行，这样你们就不用得罪人。” 反正坏人由自己来做，这样他们才能在农村活得开心自在。 “好。”方妈妈相信女儿的能力，就没有反对。 进入七月下旬，妹妹的成绩出来了。 送成绩过来的是妹妹方晓的一个同学，名字叫王裕华，长得还不错，会这么卖力，估计对妹妹有非份之心。 。 第二百五十七章高考分数出来了 “考了多少分？”方妈妈急吼吼地从厨房冲出来问。 家里条件好了，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阿晓能考上大学。 这样一来，这辈子就圆满了。 “分。”方糖接过后递给妈妈。“这个成绩，上大学稳了。” 她提前打听过，这时候名牌大学的录取分数，大概在—之间，能过的，大多能进排名前五十的重点大学。 就是妹妹当初填报志愿时，不知道选择了什么学校？ 那时候她说九成以上考不上，家里人对这个也没有过份关心。 “太好了。”方妈妈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住。“要不，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家里有人考上大学，必须办酒席请大家吃喝一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家祖坟冒烟了，老大找了个有钱的女婿，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现在小女儿又成了大学生，以后谁敢小看自家？ “妈，别激动。”方糖拍拍妈妈的背，让她冷静一下。 妹妹能成材是好事，但是没必要太夸张。 这个世上，没有人真心盼着别人好，你越得意，别人就会越忌妒。 “不行，我得去一趟娘家，跟你外婆报个喜。”方妈妈说完后，解下身上的围裙，就想出门。 如果不走这一遭，她的兴奋无处发泄。 “要去可以，至少得等阿晓拿了录取通知书再去啊！”方糖担心妈妈像中举的范进一样，精神出问题，连忙拉住她。“万一这分数有错，到时丢脸的可是我们全家——” 虽然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可是没必要这样吧！ “对，对。”方糖一番话，让她冷静下来。“等录取通知书来了，再跟大家说。” 说完后，脸上的潮红开始褪下来，恢复了正常。 见妈妈的问题解决了，方糖给王裕华拿了一瓶汽水，问他考了多少分？ “我肯定考不上，只有分。”小伙子红着脸回答。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成绩比方晓略微好一些，没想到现在两人颠倒过来了，差距还拉得这么大。 “也不错，复读一年，考上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方糖能理解他的心情，违心地鼓励一句。 只要有一丝可能，也要全力复读。 毕竟大学生包分配，有没有这个文凭，完全是不同的命运。 年轻人或许不太明白这个道理，等十年二十年后，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就什么都明白了。 送走王裕华后，方晓的高考成绩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原因很简单，隔壁村有个高考生，今天回了学校一趟，把分数前二十名，全部抄了下来。 方晓的名字排在第三，自然成了最大的新闻。 徐凤年正在乡里的工厂安排工作，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全身发烫。 匆匆从厂里出来，赶回家里。 “怎么了？赶得满头大汗的？”他的妻子见丈夫在下午最热的时候赶回来，给他打了一盆水递过去，嘴里埋怨道。 工厂越来越顺利，家里天天能吃到大鱼大肉，她对老公的态度也是越来越亲热。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文化太低，不能去工厂管钱。 否则的话，她会更满意。 “快去找一张红纸，我要包个红包。”徐凤年边洗脸边嚷道。“对了，准备一百块钱，挑新一点的钞票，我马上要用。” 这种天气用凉水洗一洗，确实舒服。 只是一会儿还要出门，所以不考虑洗澡了。 “谁家办喜事，要包这么大的红包。”她的妻子边走边问道。 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想把工厂办好，必须跟上面的领导搞好关系。 特别是一些大领导，不怕给的多，就怕他们不肯收。 “你别管，回头我再跟你说。”徐凤年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一点，争取第一个送过去，晚了效果就差了。” 低头闻到一股汗味，于是把衬衫脱了，开始擦上半身。 来回擦了两遍，感觉汗收了回去，这才倒了水，进房间找干净的衣服穿。 换好衣服出来，老婆也把红包准备好了。 到镜头梳了梳头发，见没大问题，快步往方糖家赶去。 同一时间，正在店里卖卤味的俞静，也从买东西的顾客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听说了没有？今年镇中出了好几个尖子生，分数已经超过了名牌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我也听人提起过，据说因为模拟考时分数没那么高，不敢报好的大学，这下子学校领导肯定要后悔死了。” “是啊！是啊！如果有几个被名牌大学录取，那咱们南樟镇也能出一回风头了，毕竟镇中的录取率，以前一直排在全县末尾——” “听说那几名考生里，有一个的姐姐很有钱，考试那几天，一直住在舜江宾馆里，吃得好，睡得好，所以超常发挥了。” “是吗？那明年高考的时候，宾馆生活一定会火爆，就算家里条件一般，为了孩子能考上大学，也得花这个钱啊！” “……” 俞静等客人离开，来到后门，大声叫大儿子的名字。 “怎么啦？妈。”谢旭昌这些日子，天天在酿酒坊帮父亲干活，同时学一学酿酒技术，听到妈妈叫自己，连忙跑过来。 以前一家人不觉得这个技术有多大作用，也从来没教他。 现在看到方糖过得这么好，他们酿的酒，卖得也不错，就想着让兄弟俩早点学会，如果将来考不上大学，也有一技之长。 不管这酒厂将来做成什么规模，总归要传给他们兄弟俩。 只要好好干下去，正常吃喝肯定没问题。 “你去一趟镇中，把今年毕业生的考试分数抄一份过来。” 她强烈怀疑那个高考住酒店的人是方晓，因为这件事她听方糖提起过。 谢旭昌应了声，推出自行车匆匆去学校。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赶了过来，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快给我。”不等儿子开口，她急急把纸条接过来。 如果方晓真的考上了，那这个徒弟家真的要发达了。 在他们这些城镇居民看来，方糖能赚这么多钱，毕竟是靠她的对象。 而方晓如果成了大学生，那方家算是真正立起来了。 。 第二百五十八章各方反应 “方晓，分。”看到这个名字排在第三，俞静激动得全身发抖。“儿子，快把你爸叫过来，我们得去一趟你方糖姐姐家——” 方家的姑娘居然考了这么高的分数，这绝对是天大的喜事，必须第一时间赶去祝贺。 边说边走到水笼头前，用香皂抹了手，仔细洗干净。 经常接触卤味，身上也有一股味道。 得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做客。 “因为方晓姐姐考了第三名？”谢旭昌边走边问。 他今年已经读高二，明年也要参加高考。 平时的成绩，在年级中属于中游偏上，考上大学的希望很渺茫。 像大多数有高中生的家庭一样，家里早已计划好了，只要条件允许，会让他继续复读。 如果最后运气好，能在规定的年纪前，考上大学或中专，自然皆大欢喜。 否则找个相对轻闲的工作，也不会比大多数同龄人差。 毕竟能考上的比例实在太低了。 “对啊！”俞静脸上全是笑意。“咱们两家关系这么亲近，她们家有这样的大喜事，自然得第一时间过去道贺。” 心里开心得想唱歌。 从方糖对两个儿子的态度来看，真得把他们当成了亲弟弟，现在有钱了，什么都舍得给他们买。 以后他们毕业了，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只要遇到困难，她肯定会继续帮他们。 当初老公收方糖做徒弟，真的做对了。 自家只付出了点滴好处，现在的回报大到超过她们的想象。 方家越发达，对她们自然越有好处。 谢红标听了儿子的话，也急急赶过来，连头上的帽子也来不及摘下来。 “你说我们现在去一趟？”他同样为徒弟家的喜事欣喜不已，只是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骑自行车过去，肯定热出一头汗。 “越是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啊！”俞静笑着回答。“抓紧时间，其它人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也会赶过去，那我们上门的效果就会差了许多——” 第一个赶到，还能算是锦上添花，等其它人已经祝贺过了，后面的人，就算说出花来，她们只怕也激动不起来了。 谢红标觉得有理，连忙打水洗头洗脸，又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让儿子在店里照看一下，他们骑上自行车赶紧出发。 到了半路，忽然想到没有准备红包，又着急起来。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俞静得意地嚷道。 来到方糖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顿时有些失望。 她们赶&bsp&bsp得这么急，还是晚到一步，被人抢了先。 进屋后看到是徐凤年，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师傅，师娘，你们也来了？”方糖看到后倒没怎么意外，只是没想到她们的消息这么灵通。“快吃点西瓜解解渴，这天气，热得人受不了——” 家里老房子又矮又陈旧，连吊扇都不方便装，怕不安全，现在只有一台落地电风扇。 屋里温度太高了，吹的风也是热的，感觉不到清凉。 “当然，这么大的喜事，肯定得过来祝贺。”谢红标笑得很大声。“阿晓这次真争气啊！发挥得这么好，居然考到全年级第三名，只怕要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了——” 她的成绩跟儿子在班上的名次差不多，现在她考上了，说不定儿子也有希望。 “运气好。”方糖笑笑解释道。“还有就是我帮她搞到市一中的复习资料，不愧是全市排第一的高中，提升得就是快。” 一中的高考升学率，具体多少，她并不知道。 但是舜江县最有名的春辉中学，升学率至少达到百分之五十。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挤破脑袋，也要去那些名校就读的根本原因所在，老师的教学水平，真不是这些镇中可以比的。 “是吗？”俞静听了，顿时有些激动。“那资料还在吗？旭昌下半年也是高三了，让他提前学一学，争取也像阿晓一样，多考一些分数。” 倒不敢说也考上大学，免得现在说大话，到时丢脸。 “当然。”方糖这才想起，这个弟弟也要进入毕业班了。“一会儿你先带过去，等明年新的资料出来，我再让人帮他要一份——” 这件事对她来说不算太难，对师傅家的弟弟，意义不一般。 如果谢旭昌明年也考上大学，那真的喜不加喜了。 “谢谢，谢谢。”俞静见她主动提出来，连连道谢。 虽然对儿子的未来不敢有太大把握，可是希望至少大了一倍，不是吗？ 徐凤年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他们。 他也有两个儿子，可惜不会读书，大的已经在厂里上班了，小的连考上高中也没希望。 “别光羡慕别人。”方糖看到了，在一边提醒道。“建海现在还是初二，趁暑假找个人补习一下，好好加把劲，考上高中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现在中考的升学率同样很低，像龙潭乡中这样的初级中学，近一百名考生，能考上十名，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大家都没有补习的机会，也很难买到有用的参考书，一切靠老师教，以及自己私下努力。 如果有人能在暑假补习两个月，把平时不会的内容补上，再找一些好的复习资料查漏补缺，好好练习，成绩上升的速度真的非常快。 至少方晓就是靠那份复习资料，成功逆袭的。 一开始她只是希望给妹妹多一些机会，根本没想过效果会这么好。 现在想明白了，就这样劝徐凤年和师傅。 “对，对。”徐凤年一听，觉得有理，“我回去就安排。” “如果他考上高中，我一定摆酒请你。” “客气什么！”方糖不在意地回答。“等考上大学，再谢我也不晚。” 因为下午都还有事，师傅和徐凤年吃了西瓜，又闲聊了一阵，就先后回去了。 “徐凤年给了一百红包，你师傅给了八十。”方妈妈拆开红包，边数边对女儿说道。“如果每个人都给这么大的红包，那一次酒席下来，不是可以收几千块礼金？” 因为家里现在不缺钱，所以她才大方地准备办酒席。 现在看来，这场酒席办下来，还能赚不少钱呢！ 。 第二百五十九章外贸尾单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方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我们现在条件好了，大家肯定愿意示好。” 倒不是对师傅和徐凤年有什么意见，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想想弟弟弄坏徐利勇家电视机的时候，不过短短半年时间，那时候就算跪下求人，只怕他们也不会这么大方吧！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想明白这一点，就能理解每个人为什么这样做了。 等妹妹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开，会有更多人上门祝贺，包括一些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所谓朋友。 所以不必太较真，有时候在学会难得糊涂。 “那这钱我收了，回头你找吴老爷子挑个好日子，我们正式办谢师宴。”方妈妈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只是喜滋滋地把钱拿进房间收好。 别人办酒席，是担心付不起大学费用，想通过收礼金的办法，搞一些钱。 她是为了炫耀，毕竟上次女儿办进屋酒，不请亲戚，让她少了个出风头的机会。 “行，你和爸决定就行。”方糖无所谓地回答。 当天晚上，村支书方大富带着儿子方卫兵一起过来，同样送了红包。 对他这个村干部而言，村里出了这样的家庭，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事是他在村里无法像以前那样，一手遮天。 不过在他能接受范围以内。 加上方糖这人比他想像的好相处，所以主动缓和双方的关系，借方糖的能力，投资一些钱，捞一些好处。 现在方晓考上大学，以后就是国家干部，未来已经不是他可以比较的。 于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以后只要跟方糖家搞好关系，减少摩擦，以后到了外面，他还可以狐假虎威，说方糖方晓和他一个村，两家关系不错，这样别人肯定会对他高看一眼。 方爸爸现在眼界高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重视方大富。 在茶泡上来之后，丢了一根烟过去，边看电视边跟他闲聊起来。 “村里的民兵连长马上要换掉了，你家方程有没有兴趣管这一块？”方大富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把原来的人踢走，换成方程。 据他的估计，方程应该兴趣不大。 反正不管成不成，他的示好已经完成了，只要开了口，他们就得承自己的情。 “估计不方便。”方爸爸听后心里一喜，很快又摇了摇头。“最近他们在县城找店铺，准备开一家小吃店，不可能继续呆在村里——” 他知道儿子的心思，跟那个叫蒋华秀的女孩子认识后，一直希望两人近一点，方便联系。 如果小吃店由两人一起管，那就能天天在一起，这样的小日子，才是他最想要的。 “没关系。”果然如此，方大富听后并没有失望。“有方糖帮他安排前程，确实比呆在农村强。” 望了一眼满脸羡慕的儿子，只能轻轻摇头。 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方糖长得不怎么样，为什么会那么讨大人物喜欢呢？ 如果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说不定可以争取一下乡干部的位置，甚至将来到县里谋个科级干部当当。 聊了一会儿，放下红包离开了。 方爸爸从来不管家里的财物，随手交给妻子，准备去睡觉。 “方糖，这个方大富竟然包了两百块钱，我们能不能收？”方妈妈打开一看，忐忑地问女儿。 如果是别人，自然没关系。 问题是他是村支书，这钱拿着就有些烫手。 “拿着吧！”方糖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我们不要，他才会担心呢！” 何况他在自己和徐凤年的工厂里有投资，一年最少能赚五千以上吧！这两百块钱，只是小意思。 方妈妈听了，这才高兴地收下来。 第二天早上，方晓得到消息，从县城赶回来。 而过来祝贺的人就更多了。 秦飞带着妻子女儿，骑着摩托车来到方家，除了红包，还送了些蔡浚泓所在工厂生产的风铃。 他在工厂有股份，去拿几件尾货很方便。 这些大多是出口到岛国的产品，做得相当精致，连见多识广的方糖，看了也爱不释手，何况方晓这样的小姑娘。 “谢谢秦大哥，这些风铃太漂亮了，声音也特别好听。”方晓拿了一串自己最喜欢的，挂在自己的床头。 她的房间面朝南方，东南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耳，太浪漫了。 “你喜欢就好。”秦飞也是想不出送什么，看到女儿特别喜欢风铃，才临时去挑了几串。“下次去县城，我带你去工厂仓库看看，喜欢什么款式，随便你挑。” 这些风铃大多以竹子为主要材料，经过精心处理，比塑料制品的风铃精美多了。 “好啊好啊！”方晓可不懂得客气。“过几天我就去找你。” 除了自己用，还可以用来送朋友。 “尾货多不多？”方糖听了心里一动。“如果有几百件甚至更多，可以找个人放在店里代售，这些东西质量好，肯定受年轻人喜欢。” 只要有外贸工厂，就会有外贸尾单。 这些货大多质量没问题，价格比市场价还低一些，在大家还没接触过外贸货的年代，销量一定很好。 可惜家里已经没有多余人手，否则在中学门口开一家这样的店，大赚不敢说，小赚一把肯定没问题。 “还好。”秦飞回答。“开厂时间还不长，如果长年累月积累下去，肯定会越来越多。” “要不，我在一中门口开一家风铃专卖店，找两个人帮忙管理，顺便帮你们清空库存。。”方糖感觉这是门不错的生意。 开这样的店，因为货源稳定，管理比较省事。 只要找到合适的店铺，并完成相应的装修，同时抽时间培训出店员，后面几乎不用操心，按月去拿营业额就行。 还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开一家外贸服装店，帮胡东升和姜振国清理尾货。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自己处理，她也不会勉强接过来卖。 “当然没问题。”秦飞知道蔡浚泓和谭锦荣都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就代他们答应下来。 。 第二百六十章四人全考上了 忽然心里一动。 方糖的话，给了他一个可以参考的赚钱路子。 前段时间，因为担心妻子在家闲着无聊，就想送她去供销社当营业员。 后来因为要回娘家的原因，这件事拖了下来，一直没有后续。 比起在供销社上班，自己开小店其实更合适。 毕竟小店是自己的，比较自由，什么时候开店，什么时候关门，她说了算。 赚的钱也归自己，比拿工资更划算。 当然这些话没有当着方糖的面说，准备回家跟妻子私下商量后再做决定。 跟在秦飞后面的是谭锦荣。 他白天要上班，只能下班后抽时间过来。 因为方糖提议的希望工程项目，他现在在县政府，已经属于风云人物。 要不是年纪太轻，不好提拔得太快。 他现在很可能已经独挡一面，成为某个部门的负责人了。 方糖一家的事，他也重点关注。 一听到方晓高考分数远远超过去年的录取线，大学应该稳了的消息，他没有匆忙赶过来，而是用心去挑礼物。 考虑到方家一直不缺随身听等家用电器，最后挑了枝好的钢笔，祝贺方晓即将成为大学生。 “谢谢。”方晓接过后仔细看了看，笑着向他道谢。 照她的标准来看，谭锦荣身上有股特别的魅力，类似于运动员才有的男性荷尔蒙，特别吸引人。 可惜两人年纪差了八岁，而且他已经结婚，让方晓放弃了幻想。 送走所有客人，家里才算安静下来。 “对了，你的三个同学考得怎么样？”当时王裕华只提了妹妹的分数，没有说其它人的，“还有，你当时报考了哪所学校？” 这个分数上不了清华北大等重点大学，其它次一等的大学可以随便挑了。 万一去读一个冷门的专业，就有些可惜了。 “我们四人，马建娣排在第二，我第三，吴冰第八，曹冬美第十。”方晓骄傲地回答。“应该都有机会上大学了。” 这是她兴奋的事。 三个好姐妹，居然全部过了分数线，这在她看来，就跟做梦一样。 至于学校和专业，她反而没那么在意。 到时分配工作，还得看你有没有路子，跟学校关系不大。 她的家在虞城，到时肯定要回这边。 “你该谢谢你姐姐，如果不是她帮你搞来市一中的试卷，你们的进步就不会那么大。”方妈妈在一边提醒道。“还有，高考那天，别人吃不好睡不好，她陪你们在舜江宾馆吃住，才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 她其实不是太明白这里面的关系，直到别人提起，才明白过来。 原来阿晓能考上大学，完全是老大帮忙才取得了好成绩。 “谢谢姐。”方晓一听，郑重其事地向姐姐道谢。 这话不假，如果凭自己的本事，不可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我们亲姐妹之间，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方糖白了她一眼，又提醒道。“还有，你和同学聊天时，也不要提起这些，免得她们心里的疙瘩。” 自己愿意帮她们，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并不求她们报恩。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如果她们觉得无法偿还自己的恩情，最后她们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悄悄疏远妹妹。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放心，我不会这么傻。”方晓轻笑着回答。 都是好朋友，如果说这些，双方的关系就会变质。 她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第二天下午，方晓的三个同学，一起来到她家。 她们和方晓几乎同一天知道消息，不过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继续卖凉皮卷。 原因很简单，考上大学后，需要准备一大笔钱，用来读书。 所以现在更应该好好&bsp&bsp摆摊，争取多赚一些钱，好减轻家里的负担。 会有这样的成绩，她们都特别感激方糖。 她不但帮大家获得了高分，还担心大家读不起书，搞出这个摆摊的小生意，用来赚学费。 这几天每天都能卖出四五十块钱，四个人分的话，每人每天能分到十来块钱。 卖一个多月，应该能赚一千多块，足够支付下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方糖姐，谢谢你。”三人走到方糖面前，同时弯腰鞠躬。 每每想到梦想成真，马上就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大这生了，她们就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两天方晓不在，她们谈的再多的是，方糖姐实在太厉害了。 仿佛能未卜先知似的，帮她们把一切安排好。 当初四人开玩笑说要结拜，现在才知道，她们都是沾了方晓的光。 “你们叫我一声姐，帮你们也是应该的，以后别这样，太见外了。”见她们的感激发自内心，方糖感觉自己没看错人。“我上次就跟你们说过，朋友之间相互扶持，才能走得远，我希望你们永远记得这句话。” 朋友不是求来的，而是真心换来的。 当你遇到真正合适的人，相互珍惜这份感情，才有可能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我们一定会珍惜这份情谊的。”吴冰抢先答道。“等收到通知书，我们一起找间庙，正式在佛前结拜成姐妹。” 这是她们三人商量好的结果，想来方晓不会拒绝。 刘关张桃园结拜，可以被人永远传颂，她们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你们自己决定就行。”方糖倒不觉得这行为有些中二，年轻人嘛！搞些独立特行的事，不奇怪。“我们准备办谢师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不方便，到时过来一起向老师敬杯酒，也算谢过老师了。” 办几桌酒席，开销不小。 对那些真正贫困的家庭来说，如果收不到大额的红包，肯定会亏本。 大学学费已经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不能再增加压力了。 “我们还没回家跟父母商量，不管办不办得了，我们都会来参加方晓的谢师宴。”几人都是同样的态度。 作为好姐妹，怎么能不参加方晓的酒席呢！ “行，时间定下来后，让方晓通知你们。” 当天晚上，留三人在家里吃饭。 反正自己有车，饭后送她们回去就行。 。 第二百六十一章醉酒 饭菜端上来后，方晓看到爸爸在喝啤酒，妈妈在喝汽酒，嚷着她们也要喝。 以前家里穷，舍不得买这些，现在条件好了，爸妈买来喝过后，觉得味道不错，就整箱买回来，放在家里。 每天拿出几瓶，放在屋后的山泉水里，变成冰凉冰凉的后，特别好喝。 她以前是中学生，肯定不能喝酒，免得影响学习。 现在不用顾忌这个，于是拿了四只酒碗，给每人倒了一碗汽酒。 方糖在一边没有出声。 这汽酒她喝过一次，不怎么喜欢。 味道有点像白酒兑雪碧，还掺了一半的冰水，等于是带着酒味的汽水。 最主要是这甜味有些果怪，她怀疑是糖精兑的，不是用白砂糖。 不过爸妈都喜欢，她也没说什么。 “姐，这汽酒非常好喝啊！你怎么不喝？”方晓似乎天生有酒瘾，喝了一口后，踊里哈斯哈斯地叫着，一脸满足的表情。 她真的喜欢这种甜甜的冰冰的酒饮料，比汽水还好喝。 “不好喝。”方糖摇摇头。 可惜现在买不到可乐和雪碧，否则弄几瓶好酒回来，自己兑着喝，肯定更美味。 “这样还不好喝啊！”方晓有点想不通。 不过没有跟姐姐较真，转身拿起碗，跟身边的同学碰了碰。 这个年纪的人最喜欢装大人，平时没机会，现在成了准大学生，她们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 几人同时仰头喝了一大口，还把碗拿起来，给对方看，这举动肯定是跟电影电视里学的。 “对了，姐，谢师傅家自酿的酒，淡淡的很好喝，你什么时候也酿一些来喝啊！”方晓喝了一碗后，再次加满，忽然提议道。 上次在街上卖凉皮卷的时候，遇到姐姐的师傅，邀请她去店里做客，请她吃了卤味，还倒了一碗甜酒酿，让她印象深刻。 说起来，那酒酿的味道，确实比汽酒更好喝。 “这个简单，就是做好后不方便存放。”方糖解释道。 酒酿做好后，一般二三天内就要喝掉，否则会变酸，就不能喝了。 如果放在冰箱里，就可以多放十天半月。 难道为了放酒，特意带一台冰箱回来？ 其实也可以，最多麻烦一点。 “那就一星期做一次呗！”方晓却没有想那么大，直接建议道。 以家里现在的条件，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我来做吧！”方爸爸以为女儿嫌麻烦，主动开口。“这个不难，我来就好了。” 不过家里没糯米了，需要去问邻居，能不能换几十斤回来。 阿晓现在是大学生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这么小的要求，当父母的肯定要满足。 “那我们以后能经常喝到甜酒酿了。”方晓见父亲答应了，顿时开心地笑出声。 方糖注意到爸妈态度的变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总的说来，父母跟其它农村家长一样。 孩子还小或者没能力的时候，他们习惯以为你们好作为借口，进行管教。 就算自己做的事等于在害他们，也不管不顾。 如果孩子有能力了，他们马上转变态度，开始以孩子为中心，主动放弃家长的面子。 当桌上的菜吃掉大半，几个女孩子的脸也全部红得像关公。 以前她们根本没有机会这样放纵自己，就算喝酒，也是点到即止。 今天难得高兴，加上方糖家宽松的环境，没有人约束她们的行为，就有些放放浪形骸，无所顾忌。 “下次到别人家，可别这样喝。”方妈妈见她们有些醉了，忍不住提醒。“你们都是女孩子，如果碰到坏人，就麻烦了。” 都是黄花大闺女，如果被了占了便宜，以后怎么嫁人？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方晓打了个酒喃，不服输地答了一句。 收拾好桌子，方糖准备把她们送回去。 这几天她们一直在镇上赚钱，家里估计都在等她们回去，好确定考试成绩。 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后天再回镇上好了。 先送马建娣回到家里。 像她猜测的那样，马家父母这时候正跟几个村里人聊天，都是跟她家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听到了好消息，提前过来祝贺。 看到马建娣醉醺醺地被人送回来，也没像以前那样骂人，反而像宝贝一样扶进屋里。 听说是在方糖家吃饭渴酒庆祝，又向方糖道谢。 她们或多或少听女儿提起过，这次考得不错，是因为方晓私下给了她们市名牌中这的复习资料。 所以从内里心感激她们。 考上大学，是农村人至高的梦想，家里有一个人成功，就能鸡犬升天，带着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方糖客气地回了几句，借口还要送人，没喝茶就走了。 接下来送吴冰和曹冬美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方晓已经躺在竹榻上，没形象地打呼噜。 妈妈拿着把扇子，温柔地替她赶蚊子。 “大学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方糖看到后调笑了一句。 倒不会吃妹妹的醋。 以她成年人的心态，自然明白兄弟姐妹相互扶持的重要性。 她们越成功，自己将来的负担就会越小。 就不用一直顾着家里，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想做的事。 “家里的猪和鸡鸭鹅还小，这样卖掉，真舍不得。”方妈妈叹息道。“要不，房子晚一点再造，等它们再长大一点吧！” 原计划双抢结束后，开始准备。 农村人对自家养的禽畜多少有些感情，舍不得这么糟蹋。 “随便你们。”方糖见妈妈这样说，自然不会反对。“具体日子，你和爸决定就行。” 现在他们身上有不少钱了，用来造房子，应该足够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开始考虑去哪里找冰箱、洗衣机、空调这一类洋垃圾。 汽车和彩电这些，主要在长江中下游沿海城市，她怀疑这些应该在闽粤地区，毕竟那边港商台商更多，明白这个赚钱的人也会更多。 就是现在的信息沟通不畅，找不到人问。 亲自过去找的话，等于大海捞针，成功也很渺茫。 。 第二百六十二章装修小吃店 天早上，方爸爸在村里问了问，最后买回来五十斤糯米。 先在盆里浸泡了五斤米，再把方糖以前给人酿酒时，经常用的蒸桶洗干净，准备晚上就开始蒸米。 至于发酵的酒母，家里有不少，不用担心不够用。 方糖没管这些，开车回到县城，继续修复家电和汽车。 储物空间非常大，最后一次买回来的报废家电，还有大半没修复呢！ 考虑到蒋禾坤和辜毅达都有代理汽车的打算，她得提前准备好几辆车，到时他联系好的顾客上门时，也可以看货。 蒋华君和弟弟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店铺的事，今天终于定下一间，下一步可以装修了。 听说方糖回县城了，他们三人一起过来听她的意见。 方糖跟着他们来到店铺，发现这家店位于解放路和胜利路的交叉口，属于最顶级的位置，就非常满意。 想生意好，不能怕投资大。 别的店铺每个月租金一百，这边要两百，肯定得租两百的店铺。 相比其它东西可能会虚报价格，店铺好不好，往往一目了然，很难做假。 这一点上，蒋华君算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有想着省钱，随便找一间便宜的小店。 至于装修，她的预算是五千。 如果和前世的物价相比，相当于二三十万，绝对是大手笔了。 当然她不会全程跟进这件事，必须交给蒋华君和弟弟去处理，她只负责施工队进场时，把要求说清楚。 这几天她回忆了肯德基、面点王等快餐巨头的内部装修，最后觉得没必要一步到位，和别的同行拉开太大的距离。 因为别人想模仿很容易，你的生意好了，肯定有人会装修得跟你差不多。 当他们跟上来之后，可以再考虑改进装修，永远比别人快一步。 当然基本的要求必须达到，比如地面、平顶、墙壁等地方，如何装修才能让顾客感受到舒适，吸引路过的客人，愿意进来坐一坐。 所以颜色、风格和搭配这些非常重要，不能乱来。 交代清楚这些后，就把后面的工作交给他们。 既然想锻炼弟弟，那开店的一切步骤，他都必须接触并了解。 下次如果想开一家分店，只要钱到位，就可以独立操作。 蒋华君显然也看懂了方糖的用意，一边暗中学习，一边放权给方程，让他遇到事情多想想。 如果真的解决不了，再由他帮忙。 或许眼界他远远比不上方糖，但是在县城生活了二十多年，比方程自然强了不止一点两点。 装修的同时，做小吃的师傅也开始招聘了。 因为开出了高价，过来应聘的人不少。 方糖让他们先初试，把不合格的人先淘汰掉，剩下的人，直接上手制作点心，由她们试听后给评价。 根据点心的口味好坏，以及能制作的品种等，经过综合打分，最后留下三个师傅。 他们的工资根据能力好坏，分别是两百，一百八和一百五。 最厉害的那个，多了一个职务，那就是后厨总监，年终会有特殊奖金。 当这个待遇公布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那些大酒店的经理，也未必有这么高的工资啊！ 另外三个没有录用，不过也没有让他们白忙一场，离开前，一人给包了二十元的红包。 同时告诉他们，过段时间，会继续招聘师傅，如果他们这段时间多研究一些品种和口味，到时候欢迎他们再次来应聘。 几人听了，连声说好。 待遇这么好的单位，谁都想过来干啊！ 安排好这些，方糖把三人叫到一边，拿出一份简化版的麦当劳管理手册，让弟弟和蒋华秀学习。 以后就照着这套标准来管理，以及给新来的员工培训。 这是她这几天空下来时，仔细思考后写的。 弟弟和蒋禾坤，其实都没有管理经验，需要给他们定一个章程，他们好照着做。 “方糖，你真的神了，好像世上没有你不会的事情。”蒋华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惊喜&bsp&bsp地叫道。 在他看来，自己好歹在县城生活，有机会接触工作和商店这些。 方糖一直在农村生活，只怕见一面都难，她是怎么学会这些高深的管理知识的？ “只要你用点心思，其实都不难。”方糖不好解释这些，只好含糊过去。“有空了买几本管理方面的书来看，再跟有经验的人学一学。” 好在自己认识胡东升和蔡浚泓等香江人，真要说清楚，也找得到理由。 “确实该好好学一学了。”蒋华君郑重地点头。“以前觉得自己也不差，这次跟你一起开店，才发现自己还差得远。” 好在其它人跟自己一样，都是摸着石头边干边学。 否则&bsp&bsp的话，他真的会对自己失去信心。 一星期后，装修开始进入尾声，下一步是购买厨房用具和桌椅等用具。 这个相对比较简单，只要方向定下来，还是能买到相似的物品。 然后是招工人和培训。 小吃店从最初的让弟弟和蒋华秀一起加工销售，变成招师傅和服务员工作，他们一个负责收钱，一个管理餐厅管理。 原因很简单，这边的店铺是三间相连的店打通而成，以前是粮站，后来嫌地方小，搬到一号桥去了。 房子是县政府的财产，他们嫌麻烦，要求一起租走，就变成现在这付样子。 眼看小吃店马上就可以开张了，妹妹方晓的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 方糖听到确切消息，去找吴老，让他帮忙找个好日子，用来办谢师宴。 同时邀请他们一家出席。 最后日子定在八月初，离小吃店开业，早了大概五天。 这样正好，解决好妹妹的事，就来县城帮忙。 回到家里，把日子告诉家人，同时写请柬，让妹妹给老师们送过去。 考上大学的家庭，至少一半会办谢师宴吧！ 为了防止日期重叠，必须提前跟老师约好才行。 至于邀请亲戚朋友，就解释多了，一个电话过去，就会赶过来。 其实关系亲近的那些，早知道这件事，有的还送了礼物或者红包过来，提前送过礼了。 。 第二百六十三章林祖文的家事 谢师宴前一天，突然看到张秀兰和林祖文，一起出现在家门口。 “你们这些天去哪里了？”方糖上前拉住好友的手，担心地问。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我姐出了意外，突然过世，我们回了香江一趟，给她办后事。”林祖文接过话题道。 他们已经做好去方糖新家暖房的准备，没想到接到香江朋友的电话，说姐姐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一时联系不上方糖，就匆匆离开了。 “啊？”方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大事，特别意外。“那两个孩子怎么样？带过来亲自抚养吗？” 四五岁的孩子，自然是带在父母身边最好。 虽然张秀兰是后妈，因为孩子还小，加上她跟孩子亲妈又长得像，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已经带过来了。”张秀兰回答道。“只是原来的保姆不愿意来内地，必须在这里再找一个保姆照顾他们才行。” 她现在其实也有点彷徨，倒不是不想带小孩子，而是怕自己没有经验，当不好一个母亲。 有保姆在，只要抽空陪他们吃饭睡觉，玩闹逗乐，倒没那么大的压力。 今天刚回到舜江县，就过来找方糖商量这事来了。 “不用着急，慢慢找就是。”见好友心虚的样子，方糖只好这样安慰。“这个年纪可以上幼儿园了，最好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到时可以送孩子上学放学。” 以前请保姆，往往重点在照顾孩子吃穿方面。 像林祖文这样的家庭，经济条件这么优渥，吃穿其实不是重点，反而是教育问题才是关键。 必须懂一点心理学，会给孩子们讲故事，教育的方式，也不能太传统。 最怕那些农村出来的保姆，只会给孩子讲鬼故事吓人，这对孩子的教育绝对没好处。 “你有没有好的推荐？”见方糖说的头头是道，张秀兰一脸期待地问。 “我又没准备，怎么有人介绍给你？”方糖白了她一眼。“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你可以找一个当过代课老师的年轻人，给你们当保姆，最好有高中学历，去学校打听的话，应该能遇到合适的人。” 这时候有高中学历，还是很受大家重视的。 只是企业比较少，工作不好找，想去上班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很多人选择到小学或初中担任代课老师，像李强老师，就是这一类。 “这个办法好。”林祖文听后眼前一亮。“最好就住在县城，这样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可以陪在孩子身边，我们就有足够多的自由时间。” 毕竟是新婚夫妻，正处于如胶似漆的时候，希望有更多的独处时间。 让保姆带着，他们就不用担心不能单独在一起了。 “那我帮你联系一下朋友试试，看能不能介绍一个合适的过来。”方糖见他们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就主动带他们到大队，用村里的电话联系朋友。 自己认识的人少，其它人可不一定啊！ 特别是刘雪峰、谭锦荣、蒋华君和秦飞他们，哪个不是交了很多朋友？ 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应该不会太难。 当然前提是待遇从优，对他们有吸引力。 总不能要马儿不吃草，又要马儿跑得好吧！ 几个电话打过去之后，接下来就是等他们的回复了。 “先回我家一起吃饭，什么时候有消息了，我们再来处理。”方糖向村支书方大富道了谢，带着两人回到家里。 发现两人开来的车没有关火，就好奇走过去一看。 只见后座上，躺着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子，睡得正香。 “你们的心也真大，居然把孩子放在车里不管。”方糖见了，没好气地瞪了张秀兰一眼。 好在车里空调开着，如果关了，这么热的天，把孩子热死都有可能。 前世经常看这样的新闻，父母把孩子留在车内，等记起后再去看，孩子已经离开了世界。 那是因为车窗如果关实了，里面的温度升得非常快，时间长了，就会闹出人命。 “这么一会时间，没关系吧！”张秀兰自然不懂好友为什么瞪自己，笑着解释道。 “回头你把自己关在里面，躺一会试试就知道子。”方糖没好气地回答。 不是亲生的孩子，更要慎重对待，免得被人误会虐待孩子。 于是打开车门，把孩子抱下来，一人一个，抱进屋里。 孩子们可能累了，依然没醒。 方妈妈看到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稀罕得不行。 听说是林祖文跟前面妻子生的，也没在意。 这个年纪的男人，有孩子很正常，没有才有问题了。 长得好又有钱，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嫁给他？ 有没有孩子，谁会在意，又不是养不起。 张秀兰能嫁给他，真的是运气好。 喝茶聊天的时候，林祖文和张秀兰再次提到，他们打算把内地的家，按在舜江县。 这里毕竟是张秀兰的家乡，在这里生活，更有踏实的感觉。 以林祖文的手腕，也不怕张家人去闹。 “如果这样，不如和我当邻居好了，在我家附近买一套房子。”方糖见两人想清楚了这件事，就开心地建议。“以后你们忙，我也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最有趣的年纪，相对来说，比较好带。 再大几岁，如果脾气不好，长成熊孩子，就比较头疼了。 “行啊！就是不知道那边能不能买到房子。”张秀兰正有此意，只是不好开口，免得老公不高兴。 总的说来，她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跟林祖文确实关系后，从来不会主动提要求。 都是他主动给自己，她才放心收下。 这次回家乡，爸妈听说她打算跟李烨文离婚，转而嫁给大十岁的林祖文，就问她要了多少彩礼？ 在他们看来，香江人有钱，多要一些也是应该的。 她被爸妈理所当然的样子气乐了，不管不顾地反怼回去。 已经被卖过一次，难道还想再买一次？ 当初李烨文的彩礼钱，已经不算少了，这次是林祖文给了对方一万，才摆平这件事。 再要彩礼，不是拿两次是什么？ 。 第二百六十四章谢师宴 爸妈没想到女儿变得这么厉害了，心里有些不甘，又怕惹恼了那个香江女婿，最终选择装聋作哑，不再提这事。 这也是张秀兰嫁给林祖文后，才有了底气，敢这样说。 换成以前，就算性格再火爆，在父母面前，依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孩子真可爱。”看着女儿和张秀兰抱着一对孩子进屋，方妈妈母性大发，接过来激动地嚷道。 倒没敢说得太大声，怕吵醒孩子。 心里想着，女儿年纪不小了，如果马上结婚，几年后自己就有机会抱外孙了。 “让方糖快点结婚，生两个孩子出来给你抱——”张秀兰跟方妈妈非常熟了，笑着打趣。 “说我干什么？”方糖白了她一眼。“这又不是你生的，你和林大哥已经结婚，有本事先生两个给我瞧瞧？” 当人别人的后妈，真当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女儿？ “你这人——”张秀兰被她怼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朝她翻白眼。 把孩子放在竹榻上，那里比较凉爽，醒了也容易看到。 “对了，这是给阿晓的。”张秀兰从袋里拿出红包，递了过来。“刚回来就听到好消息，说阿晓考上大学了，真羡慕你们啊！” 自己靠别人，改变了命运，不像方糖和方晓，因为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家庭，差距太大了。 “谢谢。”方妈妈也没客气，接来放进口袋里。 红包鼓鼓囊囊，估计包了不少钱。 吃中饭的时候，两个孩子醒了，发现来到陌生地方，也没吵闹，安安静静地坐在爸爸旁边吃饭。 方糖在一边真的羡慕了。 因为只有一个孩子，很多这个年纪的小家伙，已经成了家里的小霸王，全家人围着他打转。 在农村，至少一半成了熊孩子，很少见到这么乖巧懂事的。 看来林家家风不错，张秀兰嫁过去，肯定会幸福。 吃过午饭，她们一家提出告辞，说明天再过来喝喜酒。 下午开始，方糖家必须准备明天酒席的桌椅的餐具，他们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第二天一早，就有客人陆续上门了。 这种大热天，早点出门，不会那么晒。 外婆家那边，所有人全部赶过来了，还带了礼物，大多是不值钱的小东西，比如热水瓶、搪瓷脸盆和杯子，印有牡丹花的纯棉床单等等，大多是学生去学校，必带的生活用品。 这是心意，方晓自然高高兴兴收下了。 奶奶家这边，也来了大半。 她们以前担心方爸爸占用婚房，把他赶回湾头村这边，现在想恢复一家人的关系，肯定没那么容易。 不过总的说来，最近几年虽然走动得不算频繁，但是比普通亲戚，肯定要亲近得多。 这样的好日子，也没有人会较真，双方都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九点左右，方糖带上方晓，开车去接老师。 正好张秀兰一家也来了，加上张秀兰的哥哥和吴强老师，把他们迎进屋后，向他们借了车子，让新手方程开车跟在后面，一起去接人。 所谓谢师宴，肯定不能只请六个任课老师，所以教过的老师，最好全部请过来。 还有书记、校长、教导主任这些，也得请了，免得漏掉一下，得罪人。 这些人知道主糖家的情况后，也纷纷答应出席。 于是两辆车跑了两趟，才把所有人全部接过来。 因为帮忙的人比较多，方爸方妈今天不用动手，只要帮忙招呼客人就行。 望着院子里新搭的遮阳篷下，摆了二十多张桌子，现在大半已经坐了客人，大家相互聊天或打牌，脸上全是忙中偷闲的愉悦。 墙角处一台发电机在突突响着，怕电超负荷，方糖特意把它带了回来，另外准备二十多台落地电风扇，呼呼吹着，散去炎热。 方晓和三个同学，坐在屋里，接受客人的祝贺和收礼，全程都是笑。 到了后来，感觉脸都笑僵了。 老师坐在一张特别准备的大圆桌上，今天他们是最尊贵的客人，考虑到八仙桌只能坐八个人，如果分成两桌，谁坐主桌，谁坐次桌，就会闹矛盾。 所以干脆坐在一起，这样效果更好。 方糖特意买了块大红布，铺在台面上，看起来特别喜庆。 主要的陪客是徐凤年，一方面他想讨好方糖，所以特别卖力，另一方面，他经常在乡办企业上班，跟老师打过几次交道，比较熟悉。 村支书方大富也想跟老师们坐在一起，只是他的口才比不上徐凤年，只能坐在底下一桌，时不时插几句话。 “方糖，我现在才知道，你们真的已经今非昔比了！”张秀兰看到屋里客人的态度，&bsp&bsp不得不佩服好友的本事。 她离开家乡，去沪市找机会的时候，两个家庭都面临各种问题，说穷困潦倒也不为过。 现在全乡上下，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方糖的大名，真的是好大的面子。 “没办法，穷人只有奋力搏一搏，才有出路。”方糖和好友再次见面后，还没有谈过这个话题，此时笑着解释道。“你不是也一样？如果当时留在村里，逆来顺受，谁知道现在会是一付什么模样？” 比起好友，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机缘巧合，遇到林家文。 她本来就是未来穿越过来的，又有了修复系统这个金手指，成功是理所当然的。 “说的也是。”张秀兰叹了一口气。“当时就是抱着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的心态，才坚持了下来。如果真的自杀，就看不到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了。” 她现在非常感激当初劝自己的人。 可惜那时候她心灰意冷，根本不关心那人的身份。 现在想找到他，向他表示感谢，也没机会了。 说话间，听到外面又传来动静。 原来&bsp&bsp是师傅一家过来了。 没过几分钟，县城的秦飞一家，带着吴老以及蔡浚泓和谭锦荣父子俩也赶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方家撑面子，蔡浚泓和谭锦荣各开一辆车，风光地停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 看到院子外已经有四辆轿车了，来喝喜酒的客人，都羡慕地望着方糖。 。 第二百六十五章大鱼大肉 农村的谢师宴，除了热闹，没有乏善可陈。 何况以方家现在的条件，不管是以前有过矛盾的人，还是暗里眼红的人，都已经没有勇气跟她们对着干了。 当开始上菜时，大家的表情又微妙起来。 因为今天的酒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十碗头，而是照着大酒店的标准，拿出十冷十热二十个大菜。 最让大家吃惊的是，白切鸡、烤鸭、卤鹅这些，全是整只切盘上的，还是整只甲鱼、鳗鱼、猪蹄这些，端上桌时，让一些平时很难吃到荤腥的村里人，眼睛都绿了。 更不用说每桌放的整条红双喜香烟，以及整箱整箱放在桌子边上的加饭酒和啤酒，随便大家拿来喝。 不会喝酒的，可以喝汽水，那种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健力宝，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小家伙们人手一罐，不顾父母的威胁的目光，喝得笑逐颜开。 就连年年都有机会吃谢师宴的学校领导，也被方糖家的大手笔震住了。 这样一桌酒席，至少要两百块了吧！ “大家吃好喝好！”秦飞以方糖干哥哥的身份，替她招呼客人，还去跟老师们敬了一圈。 方家人都不擅长这一套，方糖又懒得干这个，他主动接过这个麻烦。 等他回来，师傅谢红标也过去敬了一圈酒。 徒弟出息了，当师傅的也忍不住出一趟风头，这也是俞静暗里提醒的结果。 这样的时候，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他们跟方糖的亲密关系。 就连谭锦荣，也没能免俗，特意敬了一圈酒。 很明显，他也感激方糖的照顾，这种时候，他必须有所表现。 在座的客人，一开始没搞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到有知情人悄悄介绍这几个人的身份，大家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 刘雪峰坐在一边很着急。 他跟方糖的关系，远没有这些人亲近，照理讲没资格站起来代方糖敬酒。 可是不露一下头，又担心在这里没有存在感，以后不好跟她打交道。 正常情况下，没有客人会这样做。 可是秦飞一打头，其它人就忍不住，他自然也不能太低调。 最后一咬牙，笑着站起来，边自我介绍，边去敬酒。 听说他是县供销社的经理，很多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秦飞、谢红标和谭锦荣这些人，就算再厉害，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供销社不一样啊！ 想买紧俏商品，就必须找这样的能人。 还有大多数年轻人，都把售货员当成最体面的职业，恨不到去供销社工作。 如果能认识他，安排个工作，那就完美了。 方糖注意到奶奶家这边的亲戚，好多人像盯着一块肥肉似的盯着刘雪峰，只能苦笑。 算了，她也没要求他这样做。 既然主动站起来，有麻烦就让他自己去解决。 倒是方妈妈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也会提醒女儿，可不可以安排儿子去供销社上班。 现在自家都要开店了，那么一点工资，她就看不上了。 “阿晓，你姐怎么认识这么多厉害的朋友？”方晓和三个好友，单独跟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此时吴冰好奇地问。 在他看来，县供销社的领导，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这种人今天都过来捧场，可是钱都买不到的啊！ “他不算什么。”方晓压低声音解释道。“不过是小领导而已，上次我们高考时，那个陪我们吃饭的帅帅的大哥哥，他爷爷以前可是大越市的市长呢！” 这个身份还是姐姐无意中说出来的。 至于另外两个帅哥，身份比他还要厉害，只是姐姐不肯说出来。 “啊哟。”三个女孩子一听，都惊叫起来。“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身份，我可能跟他说话都会结巴呢！” 这种传说中的人物，这辈子应该没机会近距离接触，没想到无意中沾了方糖姐的光。 “等我们大学毕业，如果分配到市里工作，说不定就有机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了。”方晓信心十足地回答。 如果是以前，她的反应肯定跟好友一样。 现在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就不再那么大惊小怪。 “那我们得努力了。”吴冰认真地回答。“既然方糖姐能做到，我们也不能认输，争取以后都留在市里当干部。” 方糖肯定想不到，因为今天这次酒席，她的妹妹和同学，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再像以前那样，甘心当个普通的大学生，而是有了野心。 至于将来会到哪一步，只能看她们的运气了。 一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年轻人，下桌来到外面，在周围的田间小路上踱步。 只剩年纪大的，因为喝酒的原因，吃得速度慢，这时候依然在动筷子。 何况桌上油水这么足，总得多吃些回家，才划算啊！ “方糖，一会儿如果有人要你帮忙安排工作，千万不要答应。”方妈妈和娘家人坐在一起，此时悄悄过来女儿旁边，轻声叮嘱道。 倒不是怕女儿做不到。 主要是亲戚太多了，安排了这个，别的人就会不高兴，到时不得不也做出安排。 与其这样，不如一个也不要帮，求个亲静。 人的想法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发生改变。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会说出这样话，说不定还会劝女儿，能帮就帮，毕竟都是亲戚。 现在知道这种事不能心软，已经学会了要拒绝别人。 “放心，我心里有数。”方糖不在意地回答。 她心里有杆称，哪些人应该帮，哪些人不应该帮，分得非常清楚。 就算帮了这个，没帮那个又怎么样？ 难道她还怕有人跟自己翻脸，断了亲戚关系？ 让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些亲戚最终没有人找自己帮忙，倒是妹妹的班主任，找上了她。 “姐，你说怎么办？”方晓拉住姐姐求助。“他以前对我很好，现在请我帮忙，想安排他儿子去镇供销社上班，要不要答应他啊！” 她还没接触过社会，不知道这种事的难度，反正有事找姐姐就对了。 “我问问吧！”方糖叹了口气回答。 。 第二百六十六章恶趣味 方糖找到刘雪峰，把事情一说。 “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刘雪峰现在不怕她找自己，就怕她不愿意找自己。“把他的资料交给我，等安排好了再通知他。” 只是在镇里的供销社里安插一个人，真的是小事。 现在供销社正在改革，需要不断补充新人进去。 以前不管县乡镇，都只有一家供销社，所有商品，也全部放在一家店里销售。 最近开始把一些类别，从店里拿出来，单独放在门市部。 比如农资物资，现在已经脱离供销社，成了独立的部门。 最近受国外的商场影响，剩下的百货类商品，也有可能独立出来，建成单独的商场。 也就是说，改变以前大而全的做法，把最受老百姓欢迎的商品，独立出来，成为新的商业销售模式。 这样一来，销售量上去了，工作人员自然也会增加。 “谢谢。”方糖知道这件事对他不难，不过能回答这么爽快，依然很舒服。“那我一会把资料给你。” 于是回复妹妹，让她去找班主任，把他儿子的信息送到刘雪峰那里。 办完这件事，中午的酒席算是结束了。 老师们告辞离开时，方糖开车送他们，另外准备了礼物，每家一台岛国产的随身听。 相对而言，她修复的家电里，这东西最便宜，不会太吸引眼球。 老师们推辞一番，最后都收下了。 别看是台小玩意，价格可不便宜，毕竟是进口货，少说也有几百块。 送完老师回来，看到酒席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同村的亲友已经离开，只有离家比较远的亲戚，还都留着没走。 “吃了你们今天这样的酒席，只怕其它学生想办谢师宴，会有压力了。”谢红标笑着打趣。 明年儿子如果考上大学，他肯定也会办酒席。 但愿像方晓那样，能后来居上，最终成绩进前十名。 “没关系，老师们不会在意的。”方糖捂嘴偷笑。 这是她的恶趣味，就是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 爸妈特别要面子，那就高调一把，让所有吃过酒席的人，都记住这件事。 下次别人家再用老十碗头，就会有人拿来比较。 “不在意才怪，老师们最势利不过。”旁边人有哼了一声。 听自家孩子说，家里条件好的学生，老师就特别照顾，那些一年到头穿旧衣服的，就会受到轻视。 “也不能这样说，任何行业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师娘在旁边支持丈夫的话。 至少她家两个孩子，在学校里一直受老师照顾，所以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话。 “你家的房子什么时候拆了造？”外婆过来关心地问。 以前只觉得外孙家已经不一般了，却说不出不一般在哪里？ 今天才知道，不但有钱了，还有了体面，是真的已经发达起来了。 看那几个开车过来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是他们以前接触不到的？ 今天客客气气捧场，只能说明外孙跟他们已经是平起平坐了。 既然这样，还住这样的老房子，就有些说不过去。 “等院子里的鸡鸭鹅和猪长大了卖掉，再考虑建房的事。”方妈妈回答。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养那么多了。 反正方糖也不差这点钱。 “原来这样。”外婆听了觉得有理。“那要等中秋前后了。” 不过能在年前把房子造&bsp&bsp好，也不错了。 往年走亲戚，过夜是个大麻烦，今年自家造&bsp&bsp了新房子，女儿家这边也正准备盖新楼房，就不用再担心这个。 老人年纪大了，最怕被嫌弃。 总担心子女住的地方不够，她们不得不搬到杂物间，腾出地方给孩子们住。 农村很多家庭矛盾就是这样引起的。 大多搬出去的老人，几年内就离开了人世，除了生活不如意，精神方面的痛苦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自己几个孩子都不错，现在更不用担心这个了。 “我们也回去了。”蒋华君今天借了王明磊的摩托车，带着妹妹过来，“过两天小吃店开业，你别忘了过来。” 如果说以前还不清楚方糖的实力，今天算是让他看清楚一切。 虽然没有真正的大人物过来，但是有些事只要看细节就能判断出来。 能在院子里放发电机，搞来二十多台落地电风扇，摆出这样规格的酒席，全县上下，有多少人家能做到？ 如果说，以前把妹妹介绍给方程，还有些患得患失，现在是彻底放下担心，只希望两人最终能在一起。 “放心，一定会过来。”对这个弟弟的大舅子，方糖也没有轻视，拿了一条没分完的红双喜香烟，随手抛给他去抽。“那边的事，你多用点心思。” 小吃店虽然是弟弟和弟媳妇的，但是两人能力有限，自己又懒得管，只能交给蒋华君了。 “没事。”蒋华君接过香烟，随手递给妹妹。“你都手把手教我们了，没理由还做不好。” 说完，爬上摩托车，朝她们挥了挥手，开始离开。 “那个姑娘就是方程的对象？”外婆听后惊喜地问。“也不早说，让我好好看看她。” 都说这个外孙最老实，没想到找的对象居然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而且皮肤特别白，长得也漂亮，方糖真的把弟弟妹妹照顾得非常好，他们都有福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方妈妈不在意地回答。“他们年纪还小，估计得搞一两年对象，再考虑结婚的事。” 内心其实非常得意。 以前村里的女孩子都看不上儿子，现在她们想嫁，都没机会了。 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爽快，每当有人提起，她都恨不得再次解释一遍。 “把剩菜分掉吧！”见妈妈一得意，就要自吹自擂，方糖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天气太热，东西放不长久，让外婆和舅妈她们多带一些回去——” 这么好的大鱼大肉，没有人会嫌弃是剩菜。 其它家庭会舍不得，方糖倒是巴不得全部被带走，晚上再炒几个新鲜的蔬菜吃。 “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拿搪瓷盆来装。”方妈妈拿出几只空盆子，递给两个嫂嫂。“别担心，全部装完也没关系。” 。 第二百六十七章亮肌肉的好处 以前吃十碗头，都能剩下将近一半菜，何况今天的量多了一倍还不止。 同样的剩菜全部装在同一只脸盆里，堆得像山一样，自家人吃的话，半个月都吃不完。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两个舅妈见了，嘴里客气一句，手里的动作却不慢，飞快开始装起来。 她们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容易存放的白切鸡、烤鸭、卤鹅、猪蹄和酱牛肉这些，甲鱼和河鳗被人夹过后，看起来有些杂乱，就没有要。 大伯母和小婶婶在一边见了，脸色就不大好看。 “你们也自己装吧！”方妈妈看到了，却故意装作没发现，等了一会，才递给两人各一只搪瓷空盆子。 比起娘家的亲人，这边的亲戚自然远了许多，最好的剩菜，要给她们先挑。 两人一听，顿时转嗔为喜，也开始夹菜。 她们一直以为程秋雁还是以前那个性子，根本没想到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最后四人各拿了一只搪瓷大盆，装进网兜里，一会儿准备带回去。 方妈妈又给每家拿了些烟酒，算是回礼。 女儿太大方了，买的时候整箱整箱搬回家，现在还留了很多在房间里。 送走欢欢喜喜的亲戚，外面的遮阳棚和桌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没有用的骨头杂物，装了满满一大桶，提了倒进猪圈里。 等客人全部送走，只剩下同村几个在帮忙的人。 这些人晚上会再吃一顿，到时把剩菜理一理，凑几盘出来，再把中午没烧完的材料凑一凑，重新炒弄几盘，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方晓的三个好友，也没有离开，准备吃了晚饭后，送她们去镇上，明天继续卖凉皮卷。 “这半个月赚了多少钱？”方糖闲下来后，跟她们聊了几句，又好奇地问。 面粉是几个女孩子各自从家里拿来的，凑了五六十斤，后面不够的话，要到粮站去买，因为方糖给了粮票，也不用担心买不到。 其它材料全是市场买来的，由最细心的马建娣记帐，每天多少营业额，多少材料&bsp&bsp成本，都记得一清二楚。 至于买工具的钱，以及租房子的钱，是方糖出的，暂时没有算进去。 “毛利已经有一千出头了。”马建娣望了望周围，小声回答。 赚钱的速度太快了，她担心被别人听去后，引来麻烦。 “不错不错。”方糖听后，发现跟自己的预计的差不多，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坚持到下个月底，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有着落了，多出来的钱，还能买几件漂亮的新衣服穿。” 以现在的物价，如果身上有五百块钱，跟前世带了十万的感觉差不多吧！ “方糖姐，我打听过了，上大学不用交学费，只要出些书杂费就行了。”吴冰笑着解释道。“国家每个月还补助二十多块生活费，寒暑假仍然发，这样算下来，一年用不了一百块钱。” 听一个读过大学的远房亲戚说，补助费是以饭票和菜票的形式发放的，大概三十多斤饭票，十多块钱的菜票，吃得已经非常丰盛了。 只有自己的私人物品，比如衣服被子这些，才得花钱买。 “对哦。”方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可是天之骄子，等于是提前进了体制，获得了干部身份。“不过你们别放松，出门在外，身上多带些钱，有事也不用怕。” 钱是穷人胆，大学里虽然是个封闭环境，因为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贫富差距还是会提前体会到。 没必要搞得那么虚荣，但是也不能低人一等。 想要培养一个人的自信，金钱不能省。 “我们知道。”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她们真心感激方糖的照顾，就像亲姐姐在帮她们安排未来的路。 晚上送她们去镇上时，同样给她们带了一些菜过去。 同时提醒她们，尽快吃掉，别舍不得，免得放坏了只能倒掉。 回到家里，所有人已经离开，只剩下一家五口。 “这次办酒席，我们太浪费了。”方爸爸第一次主动表明态度。“赚钱不容易，你不应该这样大手大脚。” 在他看来，自家还没到可以这样挥霍的程度。 省几百块钱下来，用来打家具，难道不好吗？ “爸，是我有意这样安排的。”方糖解释道。“大家都看到我们家现在好过了，却不知道好过到什么程度，只有让大家见识一下，才能体会到。” 人与人的关系，其实相当微妙。 人性中最大的恶，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前世网上有句非常有名的鸡汤，也是类似的意思，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几个人希望你过得好。 自家现在发达了，就会有人眼红和妒忌。 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亮肌肉，让别人看到差距，从而死了攀比和做恶的心思。 我们时常妒忌比我们地位高的人，藐视地位不及我们的人。 但是当差距达到一定程度，需要别人仰望的时候，那就已经不是差距，而是天堑。 当他们知道双方的距离已经达到他们无法超越的时候，只能仰望你，崇拜你，不敢再生出其它的坏心思。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方爸爸狐疑地问。 当初女儿要求加高围墙，防止有眼红的村民，故意往里投有毒的食物时，他也担心过。 如果像女儿说的那样，以后大家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那他们的生活就会安逸许多。 “相信我。”方糖语气肯定地回答。 这时候的农村，比前世纯朴多了，真正会做恶的人其实不多。 只要震慑住这些人，以后家里就好过了。 “行，我们听你的。”方爸爸望了方妈妈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以后你们在村里，如果有人开口借个几十或者一百，就借出去，不要担心人家不还。”方糖又提醒道。“如果直接要求几百甚至以上，就说钱不在你们手里，让他们找我。” 有钱后还要担心别人借钱。 方糖的原则是，小数额直接借出去，就当做善事了。 到了一定金额，就必须拒绝，这是底线，不能打破。 时间长了，大家就知道自家的想法，不会再乱开口。 。 第二百六十八章招揽蒋华君 天早上，方糖带上弟弟妹妹，来到县城。 小吃店马上就要开张，这两天她必须到场，同时在现场指点他们和管理人员，教大家一些管理方面的技巧。 方糖非常清杨，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不在于出身、家境、长相、地域和知识，而是认知上的差距。 而自己最大的长处，就在这里。 所以即使一家人都出身贫寒，只要眼界和认知比一般人开阔，未来的成就肯定会比普通人更高。 蒋华君和蒋华秀兄妹俩，虽然出生县城，其实能力也有限，需要提高他们的眼界。 开业当天，所有小吃一律八折，还摆了一些试听碟，方便有兴趣的人尝一尝。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优惠措施，也足够吸引顾客&bsp&bsp上门了。 要知道县城现在常卖的小吃，不会超过二十种。 而这家新开的小吃店，光是没见过的小吃，就有三十多种。 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只是看看就有食欲了。 当然最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居然给每个人一只托盘，自己可以直接用夹子夹食物，等食物拿够后，到后面付钱就可以了。 不像别的店，你付钱的时候，看不到食物的样子，好吃不好吃，全部靠运气。 除非是熟客，吃过好几次。 “这么多张桌子，都被人坐满了。”蒋华君虽然早就相信，照着方糖的方法开店，生意不会差，可是好到这个程度，还是把他惊到了。“县里其它小吃店，只怕没有人了吧！” 在他看来，县里吃得起的人，又有这个时间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人。 这样一来，等于把其它店的生意，全部抢光了。 “不会的。”方糖摇摇头。“别看舜江县不大，有钱人可不少，不用担心同行全部被挤垮。” 她只想多赚些钱，可没想过独霸市场。 这样做太得罪人了，搞不好会带来麻烦。 “但愿如此。”蒋华君说归说，倒没有方糖想得那么远。“看你这样一搞，我倒觉得不管是小吃，还是快餐，还是服装，都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经营。” 最近他不断思考方糖的经营方式，忽然发现，如果开一家这样规模的服装店，生意同样不会差。 毕竟现在大多数私人服装店，要么只有小小一间店面，要么干脆在路边摆摊。 如果挑一些漂亮的衣服，再用这么好的环境经营，顾客肯定会来选购。 “不错不错，你很有商业头脑，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方糖赞叹道。“要不，你以后跟我干吧！我来投资，你来管理，我给你百分之五的分红。” 现在缺少一个有能力代自己执行的手下，帮自己去处理具体的事务。 蒋华君比自己大两岁，头脑灵活，各方面比较合适。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弟弟的大舅子，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百分之五的分红？”蒋华君没想到方糖会用这样的方式招揽自己，非常意外。“那不是比我自己干，少赚很多钱？” 最近他成了县城有名的中间商，帮人代理驾驶证考试，卖摩托车等等，每个月平均下来，有一两千块收入，等于一年就可以成为万元户。 以他这样的年纪和家境，已经超过九成九同龄人了。 “怎么可能？”方糖知道他不清楚自己的收入，所以才会这样担心。“要不这样，你给我当助理，我给你一年一万块工资，年底再给你不少于一万的红包——” 有修复系统在，赚钱对她来说，真的太容易了。 她现在最头痛的，是必须把这个隐藏好，免得被人怀疑这些钱的来路。 有实业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洗白这些。 如果蒋华君给自己打工，那自己可以弄些实业出来，到时坐实企业家的称号，钱财就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用了。 “这么多？”蒋华君听后吓了一跳。“真的还的开玩笑？” 虽然自己赚的不少，可是不稳定啊！ 给她打工，一年最起码能赚两万，远远超过他的预计了。 “我还会骗你吗？”方糖笑着诱惑他。“你应该有驾照吧！再给你配一辆轿车，你觉得怎么样？” “一方为定。”蒋华君再也忍不住了，不等她说完，就伸手要跟她击掌。 这么好的条件，傻瓜才不答应。 当然他也相信方糖拿得出这样的待遇给自己，毕竟她有钱的事，已经瞒不过身边的好友了。 “行。”方糖伸出手，跟他重重一击。“我一会给你一万块启动资金，等这家店稳定下来，你在县城找一处地方，把公司的营业执照办下来。” 倒不担心这方面有难题，到时找个香江人，办成合资公司就行。 不管是蔡浚泓还是胡东升，都很想跟自己合作。 还要好友最近嫁的男人林祖文，也是香江籍的，可以一起合作。 对了，直接跟好友合作就行。 只要她跟林祖文领了结婚证，就是正式的香江人。 打定主意，准备抽时间跟她谈一谈，到时让她拿出一点钱，以好姐妹的形式，一起开公司赚钱。 “姐，给你打工有这样的好处，那我还读大学干什么？干脆直接帮你做事好了。”方晓听到了两人的话，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 大学生虽然看着体面，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一两百块，只到蒋华君的零头。 那她这么辛苦读书是为了什么？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方糖趁人不注意，在她脑袋上重重弹了一下。“第一，你现在的能力，值那么高的工资吗？第二，读大学不是为了高工资，你以为一个县委书记，比不上一年拿五万块钱的有钱人？” 看来妹妹的眼界有很大的问题啊！ 居然只看到眼前这么一点利益，太让人失望了。 “对不起，姐。”方晓缩了缩脖子，连忙认错。“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是啊！读了大学，就有无限的可能。 看那些大领导，不知道多威风，就算再有钱，也比不上他们啊！ “我不是要你当什么大领导，而是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读了大学，能开阔眼界。”方糖边叹气边解释道。“希望你在大学好好学本领，将来能超过我，不管是当领导，还是做生意，都能取得好成绩。” 。 第二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 接近中午时，顾客反而渐渐减少。 这是没办法的事，刚才进来的人实在太多了，现在都已经吃饱离开，估计中午饭都不用吃了。 方糖边指挥服务人员收拾和整理，又教弟弟和蒋华秀如何安排这些。 比起管理公司，小吃店相对简单许多。 只要掌握几点，就不会出大的错。 第一是控制进货渠道和质量，保证原材料不出问题。 这一点现在不用担心，因为货源就那么几个地方，想出错也没机会。 第二是盯住厨房的菜品质量和卫生，保证食品口味和安全。 第三就是抓好服务，这个反而最简单，只要多培训就行。 其它一些细节，对于现在的员工来说，都不是难事。 因为找工作不容易，所有人都珍惜难得的机会，工作上不会投机取巧，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也就是说，只要制度定下来，前期盯紧些，让他们养成习惯，后面就轻松了。 见没什么事了，方糖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正要去后面的休息室喝杯茶，看到秦飞一家人陪着吴老过来了。 “欢迎欢迎。”方糖快步迎上去。 “你的眼光真不错，一声不响开了家这么高档的小吃店。”吴老进店后环顾了一下，又忍不住夸奖起来。“只怕沪市那边，也没有装修这么好的店啊！” 老实说，这家店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原来卖小吃，也可以搞得这么富丽堂皇。 在他看来，这样的店，已经比舜江宾馆的餐厅，还要讲究和上档次了。 “改革开放嘛！就得大着胆子干！”方糖笑着扶住他。“这样的店，香江和国外应该很常见，国家现在允许私人这样干，我就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两年后，京城开了第一家肯德基，当时能容纳五百人就餐的餐厅，座无虚席，外面还排了长长的队伍，只能用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来形容当时的场面。 跟他们一比，自己这边只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有那么多的新想法——”秦飞让妻子带着女儿去点餐，自己来到方糖旁边，“就是舜江县小了点，如果是大越市或者余杭市，生意肯定会更好。” 这一点以他的眼界，当然也看得出来。 舜江这个小县城，有钱人太少了，否则现在不可能这么空。 “那你去市里或者省城开一家好了。”方糖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暂时没打算离开县城，那边的市场空着也浪费，就交给你了。” 小吃店虽然利润不错，但是她看不上。 真的要做，肯定会选择更方便连锁的食品项目，比如正新鸡排，绝味鸭脖这些，只要总店掌握食品，送到各个门店去销售，这样比较容易控制。 小吃店需要大量的师傅现场加工，不受控的地方太多了。 “真的还是假的？”秦飞笑着打趣。“我真的找人去那里开店了哦。” 如果经营得好，一家店一年赚十万肯定没问题。 多开几家的店，就是几倍。 一年想赚百万，只要在周边几个城市，各开一家好了。 “当然。”方糖笑着挥挥手。“如果你资金不够，我还可以借你一些。” 在秦飞面前，她不用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还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干。”秦飞听了，顿时改变了想法。“怎么样？我来管理，你只要出钱和出主意就行——” 他算是看明白了，方糖会这样说，是懒得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这么赚钱的项目，真的放弃不做，其它人肯定会去做。 那还不如便宜自己。 方糖最大的强项，就是各种奇思妙想。 稍不注意，就会拿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手段，让人猝不及防。 “也可以啊！”这样来钱更轻松，她当然不会拒绝。“你手里有这么多可用之人吗？” 她现在最头疼的事，就是没有可用之人。 收下&bsp&bsp蒋华君，也是矮个里面挑高个，瘸子里面挑将军，实在没人可用啊！ “放心，我手里有人。”说到这个话题，秦飞的神情郑重起来。“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找一些人过来，让你看一看。” 很大一批人，是他在里面时认识的。 那些真正作恶之人，他肯定不会考虑找来当手下。 有些人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最后成了罪犯，出来后受到各种排挤和白眼，活得非常艰辛。 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带到其它城市重新开始，这些人肯定比普通人更努力和负责。 “那倒不用。”方糖多少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反正这些是你的责任，我只管出钱和拿分手，生意成功或失败，就看你如何用人了。” 有些事难得糊涂比较好，何况这些人他能用好，自己未必能掌控得住。 说得夸张一点，也是积德行善。 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让社会少一些阴暗。 如果他们真的活不下去，最后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敢保证。 “那就这样定下来。”秦飞没想到今天一家人出来捧场，还有这样的好处。“这家店的前期计划，你得给我一份，我好依葫芦画瓢，照着去做。” 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达不到方糖的水平。 所以不用创新了，直接照着做就好。 “没问题。”方糖爽快地应了。“不过你得制订一份计划书，把准备开店的地址、规模、数量等等全部写下来，我审核后，再决定如何分配投资和分红。” 亲兄弟明算帐，这些必须提前谈好。 如果用心经营，只要开店的数量足够，搞不好这边又可以给自己带来几百万的收入。 “一星期以内，我就交给你。”秦飞肯定地回答。 谈好这件事，他离开休息室，来到外面的餐厅。 看到妻女和爷爷已经坐下在吃东西了，也坐在旁边，拿了给自己准备的点心吃起来。 “怎么？谈好了？”老爷子见孙儿满脸红光，心里也为他高兴。 以前只希望孙儿一家平平安安，开枝散叶。 现在生活稳定了，他又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帮他们过上好日子。 特别是和方糖认识后，身边越来越多层次比他们高的人，也给了他们危机感。 如果再不努力，靠现在这些收入，差距会越来越大。 。 第二百七十章不要脸的女人 而具体做什么？他们一时没有主意。 吴老以前是大学老师，擅长的是教书育人，以及给人看相算命，对经商并不精通。 秦飞虽然学了一些，却更擅长跟人打架争地盘，开厂办企业，还真没接触过。 最近和蔡浚泓接触多了，开始试着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蔡浚泓因为儿子的原因，非常感激他，也愿意倾囊相授。 现在机会来了，加上方糖愿意投资，解决了他最大的困难，秦飞就打算正式创业了。 等他们吃饱后准备离开，看到谭锦荣也来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同名单位同事，显然是被他拉过来给方糖捧场的。 “谢谢。”方糖过去跟他握了握手。 县城有这些朋友在，不管想做什么生意，都不是难事。 为了表示感谢，她单独给他们送了几份小点心。 同时安排蒋华君几人去吃午饭，一会儿再回来接手管理。 送走秦飞他们一家后，她端了一杯茶，坐在谭锦荣旁边，陪他们聊天，同时征求点心的意见。 这些点心做法，一部分是招来师傅自己拿手的，另一部分是她照着前世的经验，摸索出来的，没有吃过的人，尝个新鲜，肯定觉得不错。 但是想凭口味吸引顾客，肯定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也是餐饮行业比较难做的地方。 开店时间长了，顾客吃的次数一多，新鲜感就会消失。 到时偶然来一次，生意就会受影响。 但是推出新款式的话，风险同样很大。 没有得到顾客认可的新菜和点心，很可能会失败。 如果口碑一跌落，想重新挽回顾客，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必须趁顾客还新鲜的时候，不断改进菜式，推出十几款招牌点心出来，打出名气，这样至少能保证经营五到十年。 “非常好吃。”几人齐声夸奖道。 今天是谭锦荣请客，他们当然不能拆台。 虽然不知道方糖是什么身份，但是看她得体的谈吐，身份应该不一般。 “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让厨房改进。”看来让熟人提意见，效果不一定好，只能慢慢来了。 反正这家店是给弟弟和弟媳妇锻炼用的，也不用太在意。 倒是秦飞在其它城市开一样的小吃店，必须花点心思才行。 那里竞争厉害，其它人想学店铺的装修风格，多花点钱就能做到。 点心也一样，厉害的师傅尝过一次，就能做出差不多的出来。 如果再改进一下，就超出她们了。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差了不少。 于是让厨房减少加工数量，等这边的点心再卖掉一些，再补充新的过来。 好在天气比较热，大多数点心放凉后也不影响食用。 晚上生意再次恢复到早上的程度。 可能是下班后时间比较空余，加上舜江县真正有钱的这批人，都有正当的职业。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闲了下来。 方糖离开前，把几人召集起来，分析了今天生意的情况，以及工作中的一些失误，让他们明天注意。 同时交代了材料&bsp&bsp采购的安排，以及每个班次的工作安排，这才离开。 重点交代清楚了，如果还出问题，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总结了。 “方程，你姐以前是不是在大厂里当过领导？”蒋华秀趁身边没人时，悄悄问方程。“我每次看到她，都特别心虚，就像在学校时，看到校长一样。” 这种威严的感觉，就连舅舅王建华也没这么重。 “应该没有吧！”被女友这样一问，方程也有些糊涂了。“以前肯定不可能，最近她赚了这么多钱，我也不敢肯定她在做什么？” 难道姐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否则的话，她的事就解释不通了。 总不可能像其它人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她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要知道姐姐现在身上最少有十多万块钱，哪个男人这么大方，随便给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这么多钱？ “算了，还是别打听这些。”见方程也不知道，蒋华秀感觉方糖更神秘了。 难道她在从事哪个秘密的工作，不能告诉家人？ “嗯。”方程点点头。“这家店是姐给我们开的，只要多赚钱，我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他的人生目标一向很简单，只要能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以后吃喝不愁，就满足了。 在乡下的时候，还担心自己这么普通，这些愿意不容易实现。 现在好了，姐姐帮自己一步到位，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以后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了。 方糖回到仓库，先修复了几台家电，然后回到龙山脚下的家里，准备洗澡休息。 这边的家已经布置妥当，赚钱的事也不用发愁，短时间内，她已经没有了努力的动力。 前世活得这么累，这辈子轻松一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这个时代娱乐内容太少了，连网络也没有，实在太寂寞。 从冰箱拿了一瓶自己制作的葡萄酒，加了几块冰，拿着来到屋檐下，席地坐下来。 身子靠在门框上，屋里有冷气吹出来，木地板很快就凉了，吹着龙山上吹下来的夏风，特别舒服。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冥想。 站起来回到屋里，拿起话筒&bsp&bsp。 “方糖，快气死我了。”是张秀兰的声音。“今天家里给哥哥相亲，介绍人把女孩子带到家里吃饭，没想到她趁林祖文去小便的时候，居然跟过去勾引他——” 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看她做得这么熟悉，过去肯定不正经吧！ “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生气的。”方糖听后反而笑了。“你也知道，林祖文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男人，会娶你是因为你的长相，那个女人就算脱光爬上他的床，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好友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因为没有人代替得了她的位置。 “可是我接受不了啊！”张秀兰依然很气恼，虽然两人没做什么，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号亏了。 那可是自己的男人，怎么允许其它女人跟他亲近。 “那就给她一个教训。”方糖依然叫她别着急。“只要林祖文站在你这边，还会没办法出气？” 。 第二百七十一章和乡长议亲 这时候的香江人是外商，在哪里都高人一等，加上地方政府为了吸引他们投资，为国家赚取外汇，对他们更是特别看重。 只要他开口，想对付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对。”张秀兰听后眼前一亮。“那个女孩子有个哥哥在乡里上班，我要让他丢了饭碗，哼。” 说到这里，心里好受了一点，又说起自己哥哥的事。 他和吴强老师一起创业搞音箱，虽然卖不了多少钱，等市场打开，身上有积蓄了，未尝不能开一家音箱加工厂。 到那时，他就是老板，就算腿有点残疾，依然能吸引女孩子嫁过来。 现在有了一个香江姐夫，更是水涨船高。 否则那个女孩子有这样的家庭背影，怎么愿意主动过来相亲？ “如果嫌麻烦，不如让你哥在县城办一家工厂，然后在这边买房子，一家人全部搬过来。”方糖提醒道。“在农村，如果谁家突然有钱了，就会引来一些红眼病，这样最省事。” 她也想过让爸妈搬到城里，只是他们习惯了农村生活，不愿意离开。 所以趁给妹妹办谢师宴的机会，好好秀了一下肌肉。 加上村支书和徐凤年这两个村里地位最高的男人，都跟自家有了经济上的合作，想来也没有人再敢坏自家的事。 “不行啊！”张秀兰苦恼地回答。“我一开始想让哥和爸妈，全部去沪市生活，他们不愿意，才考虑在这里安家，现在让他们去县城，只怕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农村人讲究故土难离，这一点在爸妈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 可是他们没文化，害怕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就算给他们雇保姆，或者找人陪他们打牌搓麻将，也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方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用过的方法告诉她。“你们村的书记和村长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直接跟他们结成亲家，以后就省事了。” 如果有年纪合适的女孩子，直接拿钱砸过去，没有几个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没有。”张秀兰在那边摇摇头，忽然心里一动。“我们乡的乡长不是有个女儿吗？要不和他结成亲家试试——” 说到这里，她顿时兴奋起来。 匆匆跟方糖挂了电话，准备和老公商量这件事。 给哥哥找一个这样的妻子，既是为了他的幸福，也是给家里找一个替他们挡麻烦的人。 夫妻俩虽然打算在舜江县定居，却不可能经常陪在家里。 父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有些小心计小自私，却未必斗得过别有用心的同村人。 “只要秀峰同意，我这边没意见。”林祖文刚才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尴尬得不行。“你去跟他聊一聊，如果没问题，明天早上就去乡里一趟。” 农村的卫生设施，本来就够脏乱了，没想到进柴房的时候，那个女人会跟进来。 好在只是小便，如果裤子脱了，只怕很难说得清楚。 “跟乡长结亲家？”张爸爸听后吓了一跳。“秀峰的脚这样，他们会愿意？” 就算儿子一切完好，以乡长家的条件，也未必会同意把女儿嫁过来。 何况儿子等于是残疾人，怎么高攀得上人家？ “只要你们和哥哥同意，其它的我们想办法。”张秀兰说了自己的顾忌。“咱家现在不一样了，有一个这样的亲家，你们以后在村子里，也可以省一些事。” 上半年做秧田的时候，父亲去田里放水，跟同村的人发生过矛盾。 当时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 原因很简单，对方家里兄弟众多，在村里属于霸王一般的存在，普通人根本招惹不起。 “去试试也好。”张妈妈是女人，更相信钱的威力。“就算人家不愿意，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如果成了，那以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女儿虽然嫁了个香江人，但是人家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总有人爱在背后说闲话，说她嫁过去，是看中了人家的钱。 所以就算有钱了，一家人依然没法抬起头。 “那就麻烦你们了。”张爸爸望了女婿一眼，客气地说道。 至于今天来的那个女人，大家谁也不愿意提起。 第二天早上，张秀兰和林祖文把孩子留在家里，亲自去乡里找人。 敢这样上门，当然是他们已经了解过乡长家的女儿，她叫丁颖，今年二十四岁，在乡卫生院担任收费员，工资不高，却很轻松。 可能工作好，长得也不错，所以眼界有些高。 这两年家里长辈介绍了不少男孩子，她都没看上。 最近乡长夫妻俩已经有些着急了。 到了这个年纪，好的男孩子都已经定了婚事，总不能找一个比她小几岁的老公吧！ 车子开进乡政府，林祖文一根烟递过去，向门卫问清楚丁乡长的办公室。 达到目的后，把车停在院子里，下车准备上门。 这时候门卫已经打电话到丁乡长那里，说了有人来拜访的事。 林祖文是香江人，周围几个村的人都听说过他，加上他开了辆轿车，普通人哪有这个资格，所以更不会弄错。 丁向荣挂了电话，觉得非常意外。 他们来找自己干什么？ 难道打算在乡里办工厂，所以来找自己商量相关事项？ 应该不可能。 他虽然也想要这样的政绩，却知道县里都很难打动这些外商，何况他们这样的穷水僻水？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得好好接待一下。 当林祖文敲门时，丁向荣亲自打开门，热情地迎上来。 “丁乡长，打扰你了。”张秀兰抢先开口。“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件私事，想跟你谈一下。” 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让老公开口，有些不大合适。 “不管公事私事，都欢迎你们来找我。”丁向荣听后愣了一下，又笑着伸出手，请两人进办公室坐下来。“毕竟林先生是港商，就算在县领导那里，也是贵宾。” 这样的人，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得罪，否则后果难料。 。 第二百七十二章倒打一耙 “谢谢。”林祖文这两年在内地做生意，自然跟不少官员打过交道。“丁乡长是我们的父母官，这话我可担当不起。” 说完，主动跟他握了握手，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 坐下来泡了茶，张秀兰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今天过来，是给你哥哥说亲，希望我们两家结成亲家？”丁向荣做梦也没想到，她们过来居然是这样的目的，“这太突然了，我无法马上给你答案。” 女儿的婚事，他虽然很着急，却不会轻易许出去。 不过张秀兰长得很漂亮，他的哥哥应该不难看，加上有个港商妹夫，条件倒是比自己想像的要好。 对普通人来说，一个有钱的港商，最多给家里带来些钱财。 像他这样的机关基层领导来说，能给的就更多了。 如果由自己出面，跟县里领导谈投资，那企业建起来后，自己就有了政绩。 他也有野心，自然不满足于区区一个乡长。 能调到县里的话，搞不好能很快爬上副县长宝座，最后甚至成为舜江县真正的父母官。 那样的话，他们丁家才算真正出人头地了。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张秀兰见他眼神闪烁，知道他在考虑这件事的利弊，也不催促。“我和先生是抱了很大的诚意过来的，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直接提出来。” 和乡长结亲家，跟村民肯定不一样，中间会涉及利益交换。 只要他们给得起，她不介意多付出一些。 “我当然相信你们的诚意。”丁向荣笑得很爽朗。“这样吧！我中午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如果他们没意见，我们继续谈。” 接下来不再聊婚事，而是说了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这是联络感情必须要说的，人与人相处，不可能跳过这一步，一蹴而就，直接成为朋友。 了解一个人，往往从谈吐中，看出对方的品性和为人，从而判断能不能深入交流。 张秀兰和林祖文坐了半个小时，就站起来告辞。 今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应该还要再见几次面，才会有收获。 这是林祖文的处事方式。 就算两家成不了亲家，只要双方在其它方面展开合作，同样可以帮到老婆的娘家。 “对了，你跟方糖熟不熟？”送两人到门口时，丁向荣突然问了一句。 除了林祖文，她算是全乡上下名气最大的人。 和徐凤年在村里和乡里各办了一家工厂，还把不少人拉进来，组成利益团体。 他当时也动过心，只是双方不熟，最后没参与进去。 最近听说她的妹妹考上大家，很多人过去祝贺，让他有些后悔。 早知道她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能量，他就不应该错过机会。 “当然熟了，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张秀兰得意地回答。“如果你有事找她，跟我说也一样，只要不涉及原则的大事，我可以代她应下来。” 这样说倒不是她过份自信，而是两人太熟悉了，知道方糖的底线在哪里。 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她们其实都一样，如果一方答应了，另一方肯定不会驳对方的面子。 “是吗？”丁向荣听后心里一喜。“暂时没事找她。” 这样一来，张秀兰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马上又上升了一层。 跟她结成亲家，不但多了个港商亲戚，还可以跟方糖经常见面，那自己往上走的机会又大了一倍。 等两人离开，他匆匆回到办公桌，开始给家里打电话。 “这件事我同意也没用，必须女儿也答应才行。”他的妻子听了后，叹息道。 就是以前太宠女儿了，搞得现在婚事上他们也做不了主。 真担心她拖着拖着成了老姑娘，那丁家真的要丢脸了。 “行，那你中午做几个好菜，并把女儿叫回来，我们慢慢跟她商量。”丁向荣觉得这事确实急不来，就熄了马上定下来的心思。“还有，让儿子他们中午在外面吃饭，免得影响谈事情。” 儿子性格跟女儿正相反，是个跟谁都乐呵的烂好人。 如果他在旁边，到时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事情越拖越久，最后不了了之。 “行。”丁太太明白老公的心思，应得很爽快。 张秀兰和老公回到家里，看到父母脸色难看，连忙过去问怎么了？ “还不是袁秋荷？”张妈妈气呼呼地嚷道。“刚才她的父母和哥哥过来，说祖文占她的便宜，要他赔钱给她们——” 明明是她不要脸，想占女婿的便宜，现在倒打一耙，太气人了。 “我们还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倒恶人先告状了。”张秀兰听后望了老公一眼，气得直想骂人。“难怪二十三岁了也没人要，这样的人品，只怕倒贴也嫌脏——” 心里多少有些埋怨父母的轻率，这样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同意介绍人带过来？ 好在事情暴露得早，如果婚后这样，那真的不可收拾了。 “因为你们不在，骂了几句就离开了。”张妈妈担心地问。“一会儿吃中饭的时候，肯定还会过来堵你们——” 她们都是老实人，遇到这样的事，除了害怕，根本没有应对的手段。 “我想想办法。”张秀兰顿时苦了脸。 她嘴里说得凶，其实跟父母一样，都不是有手段的人。 只是有了个香江老公，最近才抖了起来。 “去找方糖想想办法，她认识的人多，处理起来比我们更方便。”林祖文提醒道。 这种事他不好处理，只能找比对方更厉害的人来对付。 方糖一看就是那种有魄力的人，肯定有办法。 “那我们去找她。”张秀兰觉得办法不错，连忙拉起老公，让他开车马上出发。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方糖的家里。 敲门后没有回应，又来到她新开的小吃店。 “你们怎么也来了？”方糖今天继续在店里指导他们，看到两人，笑着招呼道。 以前担心林祖文不好相处，现在发现是个传统的顾家男人，除了生意，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爱好，就变得随意了许多。 。 第二百七十三章恶人还须恶人磨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张秀兰把她拉到没人的角落，把事情经过快速说了一遍。 “这个简单，她不是有个哥哥在乡里工作吗？让上面的人教训一顿就行了。”方糖语气轻松地问。 对付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手段。 如果是村里的无赖，最好是秦飞的人去对付。 抓起来打一顿，就老实了。 如果是在机关工作，那就找上级领导出面，狠狠批一顿，同时威胁要开除他。 只要他在意这个工作，肯定比狗都听话，让他来道歉，绝不敢拖延时间。 “你可以安排一个人出面吗？”张秀兰听后暗暗叫好。“我在乡里没有认识的人，只怕教训不了他。” 恶人还得恶人磨，这个办法肯定很有效。 “你等一下。”方糖想了想，决定打电话问一问谭锦年。 他的人脉比较广，或许能找一个合适的人。 “这件事简单。”谭锦年听后大包大揽地回答。“我跟乡里的书记很熟，让他出面处理效果肯定好。” 如果不是方糖说教训一顿就行了，他会直接想办法把人开除出去。 人品这么低劣的人，他羞与为伍。 “那就麻烦你了。”方糖没想到这么顺利，连声道谢。 挂了电话后，让两人放心，事情马上就能解决。 又拿了点心招待他们。 张秀兰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就算她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前身留下的记忆，依然很强烈。 说起来还是以前家里穷，家里三个孩子，还在读书，靠父母两双手，赚的工分很难养活五口人。 读初中的时候，她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人特别瘦小，老被人当成男孩子看待。 而张秀兰家只有她一个吃闲饭的人，相对而言，比她家略宽余。 所以中午经常吃她带来的饭菜。 毕业后回到农村，两人的感情依旧，如果张秀兰有好吃的，依然会悄悄送过来跟她分享。 可以这样说，她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都跟吃有关。 而那些食物，大多来自张秀兰。 “一会儿把这些带回去，给秀峰哥他们尝尝。”方糖另外准备了些小吃，让她们带回去。 除了家人和亲人，或许只有张秀兰，可以让她无原则的送东西出去。 “行。”张秀兰早上跑来跑去，现在也有些饿了。“这些点心真的很美味，我哥只怕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惭愧。 回家之后，她几乎没有带家人来县城好好享受一下生活，这一点真的比不上方糖。 等双抢完全结束，得抓紧在这里买套房，带他们来这边玩几天。 吃完后，怕家里担心，拿了点心，匆匆和林祖文赶回去。 方糖望着两人的背景，为好友高兴。 香江男人她前世也认识一些，很少有林祖文这种保持传统性格的人。 能被好友碰上，只能说她运气爆棚了。 同一时间，袁家的堂屋里。 “大哥，我要嫁给那个香江人，你们帮我想想办法。”袁秋荷拉着大哥袁秋茂的手，噘着嘴嚷道。“那个张秀兰哪里比得上我，凭什么她可以坐轿车——” 听说张秀峰有个香江妹夫，一开始家里想跟他结亲，好歹沾些光。 见了面后，发现他的腿瘸得不严重，只要不干重力活，慢慢走不是很明显，加上长得秀气，倒也有几分心动。 可是看到香江人那么温柔地对待张秀兰，还有她戴的金项链和金戒指，心里就不舒服了，开始打林祖文的主意。 与其嫁给张秀峰，多一个香江妹夫，还不如直接嫁给他，岂不是人财两得？ 于是趁他上柴房小便的时候，堵住他就扑上去。 她对自己的姿色一向有自信，何况香江人大多花心，只要，有过亲热举动，她就有把握让他离不开自己。 没想到被他用力推开，还低声教训了一句，这让她更认为这个男人是个可靠的，死心蹋地要嫁给他。 “我当然也希望你嫁过去，问题是他们已经结婚，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啊！”袁秋茂无奈地叹气道。“与其嫁过去，不如多要些钱财，见好就收，免得事情不可收拾。” 他在乡里上班，知道香江人在内地的地位。 如果真的惹恼了他，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不要不要。”袁秋荷拼命摇着大哥的胳膊，像以前那样撒着娇。“我只要嫁给他，否则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因为是家里的幺女，从小被两个哥哥宠着长大，只要她喜欢的东西，没有到不了手的。 这也让她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加上本身条件不差，总以为天下男人，只要自己答应，都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那也要等他们离婚后，再想办法。”袁秋茂无奈地劝道。“人家毕竟是香江人，你别动歪脑筋，如果真把他惹急了，我们就会有麻烦。” 就是知道有个香江妹夫的好处，他才没有坚决反对妹妹的选择。 如果她真的能搞定他，老袁家就要发达了。 他这个当大舅子的，好处同样不可估量。 “不会的。”袁秋荷信心十足地回答。“那个香江男人性格很好，不会轻易跟人翻脸，否则我也不会让你们陪我去找他要赔偿。” 其实赔偿是假，拆散他们，顺便在那个男人面前多露几次面。 别看她一会刁蛮的样子，其实并不缺心机。 她相信自己比张秀兰好看，最重要的是，自己比她更性感，香江男人不是好这一口吗？ 如果不清楚这些去瞎闹，那真的是找死了。 “那中午先去了再说。”袁秋茂听了妹妹的话，觉得有理，就没有再反对。 眼看时间差不多，兄妹三人正要出门，看到门口有一辆自行车骑过来，定神一看，是个熟悉的人。 “吴书记，你怎么来了？”袁秋茂一见，急忙迎上去。 “你们去哪里？”吴兴贤下了自行车，随手停在路边，淡淡地问。 “去办点小事。”袁秋茂以为他找自己有事，连忙回答。“如果书记有事，我们先回屋再说。” 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书记第一次来村里找自己，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 第二百七十四章书记上门 “你们去找一个叫林祖文的香江人，对吧？”吴兴贤没有回答他的话，“听说他骚扰了你妹妹，准备要他赔偿你们的损失——” “你怎么知道？”一直自以为聪明的袁兴茂，被领导一逼问，居然傻傻地反问了一句。 说完后才发觉不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会吧！ 这件事只有自家兄妹知道，领导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难道是张秀兰兄妹，特意去找了吴书记？ 这样的话，事情跟他们计划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他们一家没有后台和背景，怎么可以让乡里一把手，出面来找自己。 “我还担心你被人误会了，所以亲自过来看看。”吴兴贤此时脸色一整，“没想到你真是这种无耻的小人，枉我一直把你当成重点对象培养——” 说完，懒得再理他，扭头把自行车一推，回头就走。 这个袁秋茂是一个朋友介绍进乡里的，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两年自己经常找机会给他表现，希望干出些成绩，好有理由提拔他。 他的表现也算不错，只要继续坚持下去，下一次人事调动，很有可能会升到副乡长的位置。 现在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私下敢做出这样的事，人品绝对有问题。 “哥，对不起。”袁秋荷见哥哥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顿时吓坏了。 都怪自己太自以为是，起了贪心，才害了哥哥。 今天书记这一番话，等于判了哥哥的死刑，以后别说升职无望，就是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跟你无关，是我太膨胀了。”被妹妹一阵摇晃，袁秋茂一下子清醒过来，苦笑着回答。 因为得到乡一把手的看重，他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所以妹妹一撺掇，就同意去找张秀兰一家，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有这个底气。 现在好了，成了领导眼中道德败坏的小人，一切要重新开始了。 “那怎么办？”袁秋盛是个头脑简单，平时只会出死力气的憨厚汉子。“要不，我去跟吴书记认了个错？” 在他看来，哥哥去找书记，效果不会很好。 妹妹更不行了。 只要自己去，或许能有一点点效果。 “不用试了。”袁秋茂摇摇头。“回家吧！” 这件事连书记也知道了，说明林祖文已经生气，所以直接告到自己的上司那里。 如果再不收手，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哥，难道就这样算了？”袁秋荷哭丧着脸。“要我现在放弃，真的不甘心啊！”” “不放弃也不行。”袁秋茂拍了拍她的肩。“如果再闹下去，你的工作也会保不住。” 因为父亲以前留下的人脉，兄妹三人，一个进了乡政府，一个在汽车站当售票员，就连文化最低的弟弟，也在供销社当司机。 别人都羡慕他们兄妹三人，有体面的工作。 他却知道父亲的人脉已经消耗干净，以后靠她们三人自己努力了。 本来自己再熬几年，混个副股长当当，以后说不定还能再升一级，在镇里的单位，担任一把手。 这样等于重振了袁家的门庭。 现在这条路基本已经断了，未来怎么样，他也开始迷惘起来。 “如果能嫁给林祖文，丢不丢工作，又有什么关系？”袁秋荷&bsp&bsp发恨道。 到时还能帮到哥哥，不是比现在这样强得多？ “小妹，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袁秋茂叹息道。“爱情小说里，女人只要坚持爱一个人，最后总能达到目的，嫁给如意郎君。而现实里，这样做只有一个后果，就是连累身边所有人。” 爱情小说确实害人不浅，让女人以为自己是主角，只要矢志不渝、情比金坚，最后总会精诚所志，金石为开。 现实中，哪有这样的好事？ 吴书记上门，只说了重话，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再不识进退，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我——”袁秋荷还想再说，见大哥的脸色不对，又把话缩了回去。 “听话。”袁秋茂语气加重了一些。“等这件事过去，哥保证帮你找一个不输于林祖文的好男人——” 他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先这样稳住妹妹。 袁秋荷见哥哥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眼圈一下子红了，却没有吱声，进屋后一扭身子，回自己房间了。 “哥，怎么办？”袁秋盛见两人的意见不一致，就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袁秋茂重重呼出一口气。“明天我看看书记的态度，如果他不追究，就先把事情冷下来，后面慢慢想办法补救。 否则的话，只能去向张家道歉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事情从那边开始，就得从那边结束。 只要自己的工作保住了，弟弟和妹妹的影响不大。 否则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张秀兰和林祖文到家后，把方糖送的点心让爸妈和哥哥尝了尝，并表示事情已经解决了。 “方糖现在这么厉害了？”听说出面的是她，方妈妈有些不敢相信。 这小姑娘以前经常来自家做客，因为长得瘦，她一直以为是男孩子，还担心女儿跟他早恋。 后来才知道，是个女孩子，只是性格和长相不一般而已。 听说性格有些野，在学校能保护女儿，倒觉得女儿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前些日子，还去喝了方晓的谢师宴，虽然觉得她们今非昔比，没想到比自己想像的还在厉害了。 “当然。”张秀兰笑道。“她一直比我厉害，现在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不像我，如果没遇到祖文，现在还是个普通的打工妹。” 说完，伸手挽住老公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林祖文还有些犹豫，现在却觉得是自己高攀他了。 连袁秋荷&bsp&bsp这样的女孩子，都想方设法想要嫁给她，他会选择自己，真的走运了。 林祖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感动不已，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肯定直接亲下去了。 。 第二百七十五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能嫁给妹夫，说明人也不差。”张秀峰和吴强经商的时间长了，察言观色比以前厉害多了。“女人嘛！能嫁个好男人，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话倒不是纯粹讨好这个姐夫。 像姐姐这样的女人，一向只懂得逆来顺受，不敢反抗命运，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撞大运了。 现在她有了一个有钱老公，又有方糖这样的好朋友，只能说她的为人真的不错。 否则凭什么这么好运？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到底还是靠她的人品积累起来的。 一个人如果人品极其低劣，就算有机会结识方糖和林祖文，时间一长，本性暴露，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断了联系。 “就是。”张妈妈也附和了一句。 把女儿嫁给李烨文，说到底是她眼皮子浅，为了一点钱，就拆散了她和吴杰，逼她嫁过去。 好在吴杰已经结婚，否则她真不知道如何向女儿交代。 “都是自己人，不用说这样的客套话。”张秀兰笑得眉花眼笑。“等丁乡长同意把女儿嫁过来，咱们家才算真正熬出了头。” 爸妈一直担心哥哥不好找对象，那就让周围的人看看，自家要么不娶，娶就娶一个好的。 到时大把彩礼撒下去，把所有家电全部嫁过来，让大家见识一下张家的豪横。 同一时间，丁乡长和妻子坐在一起，望着面无表情的女儿，想说话又不缩了回去。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真的非常难以下决断。 如果张秀峰的身体健康，倒还好说，毕竟有个香江妹夫在，只要把家里的小音箱厂做大，这个身份也配得上女儿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劝女儿答应，那他们就有卖女儿的嫌疑了。 “要不，去见见吧！算是给人家一个面子。”最后是丁太太先开口。“如果觉得还行，就处处看，实在不喜欢，就找个借口拒绝了。” 在她看来，让老公去跟林祖文说，会伤人家的面子，从而好事变坏事。 女儿直接跟张秀峰说，人家反而不好说什么。 毕竟男女见也见了，最后没有感觉，总不能怪他们当父母的吧！ “行，我去见一见。”丁颖听妈妈这样一说，也理解了父亲的难处。“只要你们后面别劝我就行。” 有个有钱妹夫又怎么样？难道自己这么浅薄，会被他的钱收买？ 事情谈妥，家里的冷气压才正式解除，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吃起来。 “对了，老丁。”丁太太喝了一口汽水，问起老公工作上的事。“听说区里打算在乡里提拔一名干部，担任副镇长，你们这边有没有消息？” 因为身体原因，她几年前从卫生院病退，让女儿顶了职。 现在成了全职主妇，平时经常出入乡镇干部家庭，所以消息比较灵通。 南樟镇下面有八个乡，一共十六名书记乡长，竞争一个位置，难度非常大。 老公没什么优势，会问这个，也不过是八卦一下。 “我和老吴肯定没戏。”丁军摇摇头。“咱们龙潭乡穷山恶水，这几年没什么变化，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竞争——”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肯定轮不到自己，所以根本没考虑这件事。 “上面没人，难啊！”丁太太听后，叹了一口气。“你今年已经四十六了，这几年如果上不去，就得以乡长的身份退休了。” 别看老公在乡里说话还有一点份量，离开家乡，就成了不入流的干部。 升不到科级，都不好意思提自己职务。 “别提这个。”丁军倒是看得开。“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满足了。” 说完，喝了一口汽酒。 下午还要上班，不能喝酒，所以陪老婆喝这个解解馋。 “你们不会是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件事吧！”丁颖抬头瞪着爸妈。“苦肉计对我没用，只要我不喜欢张秀峰，就别想逼我嫁过去。” 在体制内工作，有些道理她早明白了。 如果自家有个香江亲戚，那对父亲的帮助肯定非常大。 但是要牺牲自己的幸福，那她肯定不会答应。 “你想到哪里去了。”丁太太有些不高兴。“我们随便聊件事情，你就牵扯到自己身上，我们是不是什么话都不能说了——” 以前觉得女儿只是骄傲了点，人还是不错的。 现在看来，她的性格没有想像的好。 有她们在，女儿肯定不会受委屈。 问题是她早晚要嫁人，可不敢保证婆家也会这样惯着她。 “别理她。”丁军笑着夹了块鸡肉，放进妻子的碗里。“都这个年纪了，难道还不懂事？以后过得怎么样？全看她自己选择了。” 以前因为对她过多关心，反而引起她的逆反心理。 现在想来根本没必要。 让她自己去经历一番挫折，比父母说教更有效果。 丁颖被父母一番话说懵了，有心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 只好气呼呼地继续吃饭，因为用力嚼肉，感觉要把怒气全部发泄在饭菜上。 吃完午饭，丁军匆匆回去单位，丁太太把桌子收拾好，又去厨房忙碌。 等出来时，看到女儿坐在椅子上发愣，又有些担心。 “怎么不去睡午觉？”夏天白天时间长，中午可以休息一会，再回去上班。 “睡不着。”丁颖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情很复杂，这让她有些烦闷。 身边的同学和朋友，现在大多已经有了结婚对象，有的甚至已经结婚生子，当了母亲。 她原本觉得晚一点结婚也没什么。 刚才父母一番话，让她突然有些失落。 确实，父母只是谈一件公事，未必有什么特殊目的，毕竟以前她们也会在自己面前聊这些。 用爸妈的话来说，让她少说多听多想，能培养她的眼界和心胸。 那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敏感，而且跟她们说话的态度还这么恶劣？ 难道是自己性格出了问题，所以才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男人？ 毕竟外人不可能像爸妈一样，事事让着自己？ “别胡思乱想了，抓紧时间睡觉，否则下午就会犯困。”丁太太不知道女儿在烦心什么，只是关心地催促道。 。 第二百七十六章标准化连锁店 方糖自然不知道，只是给张秀兰出了个主意，后面会引出这么多事来。 不过以她现在的能力，下面乡镇一些麻烦事，真算不上什么，自然不会担心引起不好的后果。 接连在店里呆了两天，把该教的都跟蒋华君说了，第三天就没有继续去店里。 现在他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接下来小吃店管理的事，交给他去处理。 等他把弟弟和蒋华秀带出来了，他也可以退出来，找一处地方开公司，帮自己把框架搭起来。 因为继续在用修复系统赚钱，她打算正式开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从香江进口一些货物，用来掩盖那些家电和汽车的来路。 当然也可以替内地的企业做代理，发货到国外。 虽然前世没有多少外贸经验，却清楚相关流程，只要有好产品，有的是办法联系到国外的大型公司或者量贩店，比如沃而玛、家乐福和乐购这些。 现在国内最大的问题，是信息不畅，大家不知道如何把货卖到国外。 同时把国外便宜的货物，进口到国内。 当然整个过程不会很顺利，毕竟一切从零开始，或者说就算有人已经在这样做，也不会把这些渠道，白白分享出来给别人。 好在她有好几个香江的朋友，相比自己，他们跟国外的联系相对紧密，只要有具体的公司，想打听到联系方式和联系人，肯定不难。 只要第一步踏出去了，后面就会很轻松。 其实也可以问问蒋禾坤，他能搞到洋垃圾，肯定跟国外有联系。 只要当地人愿意帮忙，只要不涉及当地国家的核心机密，普通的商品进出品，就会变得很简单。 秦飞听说她没有去店里帮忙了，过来找她商量开店的事情。 两人已经约好，以后每投资一家小吃店，股权五五平分，资金和技术由方糖出，具体操作全部交给秦飞来完成，店铺开张后的管理工作，则交给专业的团队来完成。 至于投资的钱，分五年从利润中归还。 方糖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要求四六分成。 在她看来，现在开店投资不大，加上小吃店技术含量很低，值不了五成股份。 前期的选址装修和准备，非常繁重，加上后期的管理团队，也需要秦飞承担责任，等于麻烦事全部他一肩挑了。 秦飞却坚持说是他占了便宜，还要求她六他四。 既然这样，最后还是五五分成好了。 方糖把小吃店的计划书拿出来，重新制作了一份。 这份计划书的主要内容，是开店前期的操作方法，比如如何选址，如何装修，如何布置，如何制作小吃等等，相当于教人把一家店开起来。 而秦飞的店不一样，那是为连锁做准备的。 也就是说，新的计划书，重点突出标准化方面和管理方面。 他拿到之后，可以直接照着要求去操作，不用花太多的精力，自己去思考。 就像前世看过的麦当劳手册，可以说是标准化管理的典范。 只要看过一遍，再简单培训一下，就能一模一样把店开起来并管理好。 “有了这份东西，谁拿到了都能赚大钱。”秦飞原本对开店还有些担心，看过这份计划书，顿时把心放回去了。 跟方糖合作，真的太划算了。 说的夸张一点，是她给了自己一个赚钱的机会。 有了这份资料，换成其它人来做，一样能把店开好。 “都是自己人，就别客气了。”方糖笑着打断他。“对了，这份资料，你可以用来培训中高层管理人员，最好亲自收着，暂时别公开出去。” 这东西如果整理一下，再丰满一下内容，完全可以当管理书籍出版。 不管谁拿到了，都可以来跟自己竞争。 所以短时间内，他自己掌握就行，先别让其它人看到。 “放心，我明白的。”秦飞当然知道它的价值，所以答应得非常干脆。“回头我会抄一些内容，给相关的管理人员，绝不会全部透露给某个人。” “现在它有一定的价值，等再过几年，别人学会了，就没什么用处。”方糖解释道。“所以你既然要做，就要抓紧时间占领市场，在每个城市都拥有一家分店。” 一家店照着十万投资计算，想在省内大多数城市开分店，最少要准备一千万以上。 当然有的地方物价高，十万未必够，说不定要几十万。 也有的地方只要二三万，就能开起一家一样规模的小吃店。 这些得让秦飞去考虑了，她只要把钱准备好就行。 也就是说，如果想达到目的，年前必须再准备几百万块钱。 这对她来说，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等这件事干成了，她就成了小吃大王，一年利润只怕也会上千万。 如果加上进出口公司，收入就更可怕了。 到时谁还关心她暗中修复了那么多汽车和家电？ 用两年时间把自己洗白，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最后两人商量公司的名称。 既然准备走连锁路线，就得有一个统一而且响亮的名字。 秦飞和方糖各取了几个，都觉得不满意。 “要不，请爷爷取一个？”两人都无招了，决定请老爷子出马。 他们那一代，取名字水平更高，或许能有一个双方都喜欢的名字。 “行。”方糖觉得这个反而不着急，让他先去准备开店的城市和店铺位置。 第一家店相当于样板，必须拿出最好的效果。 舜江县这一家，是她送给弟弟的钱包，不会纳入连锁，算是相似的小吃店。 当天晚上，老爷子就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品百味。 方糖看后，懒得再考虑，直接就答应了。 反正不管什么品牌，只要出名了，大家都会觉得顺口。 前世那些鼎鼎有名的大牌子，抛开品牌意义，又有几外特别出色的。 比如正新、德克士，杏花楼和狗不理这些，还不如品百味好听呢！ 公司名称有了，接下来注册之类的事，就交给秦飞去处理。 方糖先拿出十万现金，做为公司的启动资金。 等选址成功，她会再拿出五十万块钱，投入到前期的店铺装修里。 。 第二百七十七章酿葡萄酒 眼看自己闲了下来，方糖抽空回家了一趟。 村里农忙已经结束，田里到处都是刚种下的秧苗，望过去绿油油的，特别养眼。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进入八月初了，再过一段时间，妹妹就要去读大学了。 学校在沪市，离家乡不算远，到时开车送她过去就好。 方糖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必须品，两床棉胎，三张被套，三张床单，两只枕头，三张枕套，足够换着用了。 其它像热水瓶之类的，家里都有，不用再买。 另外给她买了只轻便型皮箱，现在买不到带轮子的拉秆箱，比起行李袋，皮箱可以上锁，反而更实用。 反正到时多给一些零用钱，缺什么再买就好了。 方晓现在县城的小吃店和镇上的小吃摊两头跑，主要是学些经验，同时换换花样。 就像姐姐说的，毕业后十有会进机关工作，会些厨艺，主要是为了方便以后做给自己喜欢的人吃，不必过多精力花在这上面。 农村出生的女孩子，哪个不懂得做饭做菜？只是手艺有些差别罢了。 比如方家，方糖做的最好吃，其次是妈妈，最后才轮到方晓。 “姐，我想带台录音机到学校，你说行不行啊！”方晓晚上在家和姐姐一起看电视，突然提了个要求。 家里现在又有电视机，又有录音机，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在学校，连歌都听不了，那真的太无趣了。 “没问题。”方糖大方地回答。“再给你一台随身听，一台照相机，不过你要保管好，如果丢了，就会和宿舍的同学闹矛盾。” 住在一个宿舍里，最怕的是有人丢东西。 就算不是你拿的，被人怀疑的感觉，谁都不喜欢。 “谢谢姐。”方晓明白姐姐话里的意思，向她下了保证。“你尽管放心，我离开的时候，会锁进皮箱里的。” 断断续续学了一些与人相处之道，她最近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 其实道理大多简单，只要学会换位思考，就能明白。 比如自己就怕有人掉东西，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保管好东西，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外面传来喇叭声，方晓跑过去看了看，回头叫道“姐，秀兰姐和姐夫来了。” 她很早就认识了张秀兰，加上这次回来，送了自己不少礼物，所以跟她更亲近了。 方糖站起来迎上去。 “明天你有空吗？”张秀兰下车后抓住她的胳膊。“明天我哥要和人相亲，那边特意提出来，希望你能在场陪同。” 没办法，为了哥哥的幸福，只好过来叫人了。 “是你说的那个丁乡长？”方糖意外地嚷道。“这么说来，他们同意两家结亲了？” 以他的身份，不管做什么事，事先肯定仔细衡量过。 既然同意过来，说明跟张家结亲后获得的好处，可以弥补秀峰哥瘸腿带来的影响。 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成功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只是同意相相看。”张秀兰可没这么乐观。“不过提出要见你，成功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不怕他们提要求，就怕他们不肯提。 就像方糖说的，有时候需要秀一秀肌肉，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 她最大的财富，就是有个香江老公，以及一个亲如姐妹的死党。 说的夸张一点，就算老公离开自己，方糖也不会抛弃自己。 “放心，既然让我出马，那就让这件事，变成十足把握。”方糖信心十足地回答。 一方面她对秀峰哥有信心，不但人长得好，性格也和善，加上和朋友开了家音箱厂，现在规模扩大了，这样的条件，根本不怕找不到女孩子。 另一方面，她对自己和林祖文有信心，既然丁军是乡长，就免不了追逐名利，自己别的不敢说，帮他搞点政绩出来，真的太容易了。 只要能在事业上给他帮忙，他肯定会全力促成这门亲事。 而丁颖只要不是百分百的颜控，无法接受秀峰哥一丁点的缺点，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嫁给秀峰哥，是最好的选择。 “就会吹牛。”张秀兰白了她一眼。“到时如果失败，我就找你算帐。” 说完，随手把林祖文手里的袋子递过来。 今天过来时，看到有户人家在卖葡萄，她尝了之后，发现很甜，就买了十几斤，分出一半给方糖。 “这葡萄不错，哪里买的。”方糖笑着问道。“这个品种用来酿酒，味道特别好，我正想再酿些果酒来喝呢！” 县城那边的冰箱里，已经放了几瓶新酿的果酒。 也用烧酒浸了几瓶杨梅。 比起别的水果，这种晚熟葡萄用来酿葡萄酒，风味最佳。 “你想要多少？”张秀兰意外地问道。“这是我们村一户人家自己种的，估计有好几百斤，回头我再帮你买几十斤过来。” 自己酿葡萄酒？倒是新鲜。 不过方糖本身就学过酿酒，会这个也不奇怪。 “有多少酿多少。”方糖无所谓地回答。“如果你也喜欢喝葡萄酒，那我建议你也买几十斤，回头我帮你一起酿出来。” 葡萄酒其实很简单，只是比较繁琐。 好在她最近比较空，可以慢慢清洗和加工。 再说新家那边也比较空，可以专门腾出一间房，用来酿酒。 “好。”有这样的好事，张秀兰自然不会客气。 下午她果然再次送了一大筐葡萄过来，另一筐是她自己的，也交给方糖处理。 方糖见了，特意跑了一趟镇上，买回两只酿酒用的坛子。 同时带回五十斤白糖。 如果酿的数量少，随便找件容器就行，现在两筐差不多有上百斤，必须用好一点的容器盛，免得酿坏了浪费。 一家人一起动手，把葡萄仔细洗干净，然后装在干净的竹筐里沥水。 等明天沥干水，再把葡萄抓破，放进酒坛子里。 再把糖倒进去，密封好酒坛口，等着它发酵就成了。 这种天气，二十天就能完成发酵。 到时过滤掉渣渣，沉淀掉杂质，进行二次发酵，葡萄酒就算完成了。 。 第二百七十八章丁家同意相亲 天早上，方糖带上爱凑热闹的妹妹，去镇上买了些礼物，然后来到秀兰家。 张家的老房子，应该好好收拾过了，如果不是围墙和屋顶，已经被风雨和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估计会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平层中式四合院感觉。 屋里变化更大，原来的旧家具，大多已经换成新的，放电视机的小方桌上，还铺了格子桌布，旁边放了两只花瓶和干花进行装饰。 墙上重新刷了层石灰，又叠了几张这个时代特有的风景画报，看起来特别干净。 “难道你们不打算把老房子推倒，重新造新房子？”见他们大动干戈，整理老房子，方糖把礼物放在桌上，惊讶地问。 现在造房子，花不了几千块钱，没必要省下来。 “要问我爸妈了。”张秀兰无奈地回答。“他们说老房子住惯了，没必要造新的，何况房子也够大，足够一家人住了。” 他们这边的房子，面积确实很大，否则张秀峰也不会在这里搞音箱作坊。 “如果这样，可以考虑把屋顶换一换。”方糖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想，就给了个建议。“墙壁外面重新刷一层水泥，还有地面铺一层地砖，拉一下平顶，就跟新房子差不多了。” 还有院子也要好好改造一下，该加固的加固，该翻新的翻新，该增加的增加。 照着自己的方法，完成后就是一栋漂亮的农家小院。 如果照着前世的标准来衡量，就是大多数人理想中的家园。 “可以试一试。”林祖文首先赞成。“特别是卫生设施，必须好好设计一下，现在这样实在太不方便了。” 就算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他依然适应不了没有抽水马桶的卫生间。 “行，行，你们看着办。”见方糖也是这样的意见，张妈妈没有坚持自己的观念，终于松口同意他们改造。 反正搞好后还是他们住，就听孩子们的好了。 “秀峰哥今天真的很帅。”方糖扭头见张秀峰新理了发，身上穿了件崭新的白色短袖衬衫，下面一条浅灰色西裤，应该是张秀兰照着老公的风格，给哥哥打扮的，笑着打趣。 人都是会变的，最近经常去外面跑，见的世面多了，身上自然有了一种农村年轻人没有的落落大方和自信。 如果不是腿有问题，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配不上？ “方糖别取笑我了。”张秀峰对上她，就有些发怵，“一会儿丁乡长要过来，我怕一紧张，话都说不完整了。” 妹妹和妹夫居然亲自出马，去乡长家说亲，他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总觉得自己一个残疾，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孩子。 丁乡长的女儿丁颖，在卫生院收费处工作，几乎去过那边的人都见过。 听说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高傲，会同意跟自己处对象吗？ “放心，秀峰哥就算县长的女儿也配得上，何况是乡长的女儿。”方糖给他打气。 只要会赚钱，其它方面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挑担干体力活确实比不上别人，但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还会看重这些吗？ “就是。”张秀兰也笑着给哥哥鼓劲。“这个嫂子，我们娶定了。” 为了唯一的哥哥，她愿意拿出全部私房钱，给他买家具和金银首饰，这些实打实的好处抛出去，她就不信丁颖不动心。 再不行的话，直接在乡里办一家企业，让丁乡长的夫人进来参与管理。 就像公司以前的经理，经常挂&bsp&bsp在嘴里的那句话，如果一个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那是因为男人钱没给够。 别的男人给妻子一百块，你就给一千块一万块，就算她再不喜欢你，也会被金钱打倒。 就像妈妈当初会答应李烨文，不是因为他给的钱多吗？ 说笑间，外面传来脚步声，大家连忙迎出去。 看到丁乡长一家三口，还有一个充当介绍人的中年妇女，一起走进院子。 “欢迎光临。”张秀兰和林祖文当先迎上去，张秀峰跟在后面，也跟着打招呼。 “你们好。”丁军连忙回答。 看见后面的方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昨天得到消息，原本袁家打算跟张家结亲，不想袁秋荷见了林祖文后，突然改变主意，想直接嫁给他。 被林祖文拒绝后，又反咬一口，借口他占自己的便宜，想敲诈一笔赔偿金。 没想到吴书记亲自出面，敲打了袁秋茂一顿，这件事才算完结。 倒是没想到张秀兰有这样的魄力，直接找到自己，提出想让哥哥娶自己的女儿。 原本女儿不肯答应，还讽刺他们当父母的，想卖女儿。 昨天回去上班后，不知怎么的，晚上回来突然同意见面试试。 他们搞不清楚女儿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见面谈一谈，总归是好事。 于是电话通知他们，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方糖也在场。 对于这个神秘的女孩子，他早就好奇得不行，只是双方没有交集，不好无缘无故跟她见面。 “丁乡长好。”见他望着自己，方糖大方地走过去，跟他握了握手。 很明显，他今天会过来，应该有事找自己。 “你好。”丁军见她主动开口，顿时放下乡长的矜持。“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面谈。” “丁乡长客气，你是我们的父母官，这话应该我说才对。”方糖笑着回答。“再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我们不是见面了——” 说完，代好友招呼他们到屋里坐。 丁先生见她这么好说话，连声说对，跟着她走进去。 一行人&bsp&bsp坐下后奉上茶，开始打量屋里的陈设。 虽然房子有些旧了，不过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比农村大多数家庭收拾得干净。 “听说方小姐前几天又在县城开了家规模超大的小吃店，可惜没时间过去捧场，真是太遗憾了。”见方糖坐在自己对面，丁军开始主动搭话。 虽然多方打听，他依然搞不清楚，方糖到底有多少投资，身上又有多少资产？ 。 第二百七十九章想多了 据他初步的估算，至少有五十万资金，这在舜江县，已经算是最有钱的那一批人了。 至于这钱是怎么赚的？更是个谜。 听说是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这话在他看来，可能性并不高。 能随便拿出几十万，给未结婚的女朋友，那对方至少得有千万家产才行。 这样的人，什么女人找不到，为什么找方糖这样一个农村姑娘？ 他更相信方糖是遇到了贵人，靠着对方的帮忙，才赚了这么多钱。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对方糖这么好，很可能是她救了对方，或者救过对方的家人。 也只有这样的恩情，才值得对方全力把她扶上去。 对方要做到这一步，身份肯定不简单。 听说县供销社的领导，都对她客客气气，说明背后之人，至少是县领导以上级别。 所以对丁军来说，林祖文就算再有钱，也比不上方糖对自己的帮助大。 “明天不是周末吗？如果领导感兴趣，我开车接您一家去店里尝尝。”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方糖都会当成真。“别的不敢说，店里小吃的品种，确实比县里其它店要丰富。” 人家都这么主动示好了，如果自己不理会，那不是给秀峰哥制造阻力吗？ “爸——”丁颖见父亲刚到这里，就和人家约好去县城，顿时不依了。 这样一来，自己就算不喜欢张秀峰，还好意思说出口吗？ “怎么了？”丁军装傻。“你们都是年轻人，一起有话题聊，不用管我和你妈。” 说话，主动和张爸爸聊起生活中的事。 当了几年乡干部，&bsp&bsp这项能力早已炉火纯青，轻易就获得了张家人的好感。 丁太太相对比较矜持，说比较少。 她的性格就这样，平时不爱说话，只有熟悉的人才会敞开心扉。 方糖在一边看到了，也不觉得奇怪。 似乎在医院工作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很少有啰嗦的人。 “丁小姐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和电影？”见哥哥只是在一边憨笑，没有主动和丁颖聊天，张秀兰只能帮哥哥开口了。“听说县城最近在放的电影不错，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她以前就喜欢看电影，只是机会不多，一年都看不上几场，还是老片子。 县里的电影院，比镇里好多了，她也只看过一场而已。 丁颖家条件不错，想来会对这个感兴趣。 “我对电影不感兴趣，喜欢摄影和写作。”丁颖语气淡淡地回答。“如果星期天有空，我会去公园或者江边，拍一些风景照片。” 因为父亲托朋友买回来一台照相机，她迷上了摄影，这两年光买胶卷的钱，就用掉了好几百。 还会写一些诗歌散文投稿到报刊杂志，只是大多石沉大海。 倒是在舜江县的本地报纸，发表过两首小诗，让她更加沉迷于文艺，算是资深的文艺青年。 “没想到小丁还是诗人作家。”张秀兰听后，顿时有了压力，“难怪看起来这么有书卷气。” 看来这个对象不好搞啊！ 都说虚荣的女孩子不适合娶回家当媳妇，因为太败家。 但是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文艺青年，同样不是合适的对象，因为她们往往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里，不容易受外界影响。 “这跟秀峰哥不是很般配？”见好友一脸便秘的模样，方糖知道她开始退缩了，于是主动插话。“都说音乐文学不分家，小丁擅长文学，秀峰哥擅长音乐，以后肯定有共同话题。” 又对张秀峰道“秀峰哥，把你最好的音箱拿出来，放你最喜欢听的音乐，让我们都见识一下。”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这时候就算有的家庭买了录音机，音质也是一言难尽。 有的人动手能力强，会自己组装音箱，提升音质。 大多数人没这个能力，如果有机会听到组合音响播放的音乐，那种舒爽，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好。”张秀峰见方糖让自己秀一下才能，顿时来了精神，从自己的卧室抱出音箱，放在地上，又抱出方糖那里买来的一台组合音箱，连接好后，按下播放键。 顿时优美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其它人听了，也停止了说话。 这是刘文正的盗版专集，收录了这个时代最流行的湾湾校园歌曲，《外婆的澎湖湾》、《三月里的小雨》、《小秘密》、《乡间的小路》《迟到》。 还有几首快节奏的流行歌曲，《阿美阿美》《梅兰梅兰我爱你》《雨中即景》、《电动玩具》《送你一朵勿忘我》《告诉我》。 虽然盗版带效果一般，声音从组合音箱出来，最经过音箱美化，那种立体声的感觉，彻底震撼了所有人。 丁颖原本没把方糖的话放在心上，此时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那种兴奋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张秀峰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见她这付模样，脸上也有了些得意。 不管是谁，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的音乐声，几乎全是一样的表情。 “有没有张蔷的磁带？”丁颖站起来激动地问。 从朋友家偶然听到《害羞的女孩》和《东京之夜》两盒磁带，她就迷上了这个声音，翻录了两盒磁带后，可惜效果差得太远。 如果用这台音箱播放，那效果不知道该有多迷人。 “有。”张秀峰点点头，快步回屋拿磁带。 爸妈不喜欢听流行歌曲，所以堂屋只有几盒越剧磁带，其它的全在他的卧室里。 “谢谢。”丁颖此时看张秀峰已经顺眼多了，就算发现他走路时，腿微微有些不便，也没那么在意。 站起来想跟过去，看看他房间还有哪些磁带，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走到音箱旁边。 张秀峰拿来磁带，放进音响后，第一首《你照亮我的心》开始响起。 望着认真听歌的两个人，方糖突然明白，这件事成了。 丁颖这个人或许有些难搞，但是同样是个很纯粹的人，只要能打动她，后面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就会跟你走了。 这种文艺女青年，如果以后再也听不到这样的音乐，估计比死还难受。 所以嫁给张秀峰，是最好的选择。 。 第二百八十章丁乡长的小心思 不但方糖发现了这个秘密，丁军夫妻也留意到了女儿态度的变化。 这时候他们的心情很复杂。 一开始因为她不愿意，两人还想着如何说服她。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当父母的，又有些舍不得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听说秀峰的音箱厂，准备扩大规模，你们打算办在哪里？”丁军不愧是老油条，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笑着问林祖文。 有这个香江妹夫在，投资的事不用担心，他现在最关心的事，就是新厂会达到什么样的规模。 三四十人的小型企业，还是一百人以上的中型企业，或者四五百人以上的大型公司。 现在舜江县的外资企业，除了个别几家投资比较大之外，其它大多都是小打小闹，工人规模控制在两百人以内。 这几年乡镇企业和国营企业开始走下坡路，有的已经破产并被私人承包，有的半死不活地撑着，随时都可能维持不下去，造成大量工人下岗。 所以引进外资，一方面是为了解决下岗工人的就业问题，防止城镇居民没钱吃饭。 另一方面则是引进国外的技术和设备，再把产品卖到国外，赚取外汇。 如果张秀峰新开的工厂，自己有机会参与进去，那对他来说，绝对能获得政绩。 正好镇里准备提拔一名副镇长，如果这家厂最终开在镇上，那自己就有机会借此上位了。 “具体还没想好。”林祖文回答。“如果不出意外，建在县城的可能性有九成以上。” 现在要考虑的，除了投资金额之外，还跟夫妻俩以后的生活有关。 虽然工厂依然会交给大舅子和吴强来管理，但是他担心两人的能力，不足以管好一家几百人的大企业，他必须照看半年一年以上，才能放心交给他们。 而妻子希望把新家按在县城，和方糖做邻居。 可惜那一带没有适合建厂的地方，如果建在曹娥江的对面，又因为交通问题，每天要绕个大圈子，会非常浪费时间。 “哦。”丁军听后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两家所谓的提亲，现在还是第一次见面。“县城我也认识一些朋友，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最后还是决定先放放这件事，看以后女儿和张家如何发展，再考虑要不要提自己的事。 当然比起办工厂，方糖这边如果愿意帮忙，效果应该更好。 只要她愿意跟上面的人提一提自己，十有会有人卖她的面子。 中饭是张妈妈和张秀兰母女俩做的，原本方糖要去帮忙，被张妈妈推了出来。 开玩笑，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好意思让她下厨？ 方晓今天是来看热闹的，所以老实坐在一边听歌，没有参与大人的谈话。 “对了，方晓，你什么去上学？”丁军忽然注意到方晓，好奇地问。 她考上大学的事，也成了周边的热门话题。 实在是以她平时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考到这么高的分数。 据说是方糖从市一中搞到一些资料，天天逼着她背诵和做题，硬生生让她从中游水平，拔高到前十名。 这也是大家高看方糖的原因之一。 能从市一中弄到这么宝贵的资料，说明她的背景不简单，要知道学校之间竞争那么厉害，轻易不可能把它交给外面的人。 “八月底去报到。”方晓朝丁军笑了笑，语气平淡地回答。 最近不断有人夸自己，她也习惯了受人吹捧，现在对上这件事，已经没有当初那样激动和兴奋了。 “马上要成为大学生了。”丁军听后略带感慨地说道。“因为你们争气，听说镇中的校长，要调到县教委去了，原来的教政治的副校长，提拔为校长。” 一直排在末尾的南樟镇镇中，突然考上了这么多大学生，排名一下子提前了四位。 上面为了给校领导酬功，手笔大得吓死人。 倒是新任的校长，据说开始头疼了。 因为这次取得这样的成绩，跟学校无关。 明年考上大学的人数肯定会大幅减少，他就没脸&bsp&bsp见人了。 “是吗？”方晓听后倒没放在心上，反正她已经离开学校，人事变动已经跟她无关。 “还有这样的好事？”方糖听到后过来接话。“就是镇中太小气了，既然学生为他们争了光，怎么不拿钱出来，奖励这些学生？” 正常情况下，不该每人发几百块奖金吗？ “估计是学校没钱。”丁军清楚南樟镇的情况，认真地解释道。 其实不仅仅是学校没钱，镇里乡里同样穷得很。 龙潭乡上上下下，连辆轿车都没有，出去办事，只能骑自行车，还得自己买。 所以看到方糖的吉普车，他是真心羡慕。 “也是。”方糖顺着他的话回道。“主要是我们南樟镇没有像样的企业，税收太少，政府自然也没钱。” 就是因为地方政府穷，所以接下来很多机关干部下海赚钱。 保守一点的停薪留职，大胆一点的，直接离开了单位。 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几十年，考公务员有多难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么随便放弃现在的职务。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 “所以镇里必须加大招商引资，可惜外商看不上这个乡下地方——”丁军叹息道。 他把话题故意往这边引，何偿没有让方糖背后的人，到镇里投资的心思。 “丁乡长，你在乡里干有些可惜了。”方糖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你应该去镇里担任分管招商引资的副镇长——” 难怪秀峰哥相亲，他要自己出面，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看来他有些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有办法，能帮他把职务升上去。 方糖突然有些烦恼，自己其实名强中干，县里真不认识能说得上话的领导。 “是吗？”丁军没想到方糖这么上路，主动提起这件事。“镇里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从乡里提拔一名干部，担任南樟镇的副镇长。” 当然他不会天真到今天见个面，她就会全力帮自己解决这件事。 就算女儿嫁给张秀峰，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才好求她帮忙。 。 第二百八十一章确定总店城市 中饭做好后，方糖进去帮忙，一起把饭菜端出来。 学生时代她无数次来张家蹭饭，这里算得上熟门熟路。 碗筷方向在哪里，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因为丁颖和张秀峰聊得还不错，双方家长都觉得有戏，饭桌上彼此就热情了许多，倒酒敬酒非常亲热。 吃过饭后，丁家人很快就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方糖姐妹和张家人。 “这件事算是成了吧！”方糖伸手拍了拍张秀峰的肩膀，对他的表现大加赞赏。“对了，丁颖喜欢摄影和文学，让你写文章估计有难度，可以学一学拍照技术。” 对付文艺女青年，就得投其所好，有空多陪她出去采风。 “其实我读书时，也做过作家梦。”张秀峰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因为腿脚不方便，他平时喜欢在家安静地看书。 小说看多了，多少会有自己动笔写故事的冲动。 记得几年前还写过一篇武侠小说，准备投到《今古传奇》杂志呢！ 后来被同学泼了冷水，最后没好意思寄出去。 “是吗？”方糖意外地叫道。“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 又问家里有没有照相机。 如果没有，她可以送一台给他。 “不用破费了，我们有一台，送给他好了。”张秀兰连忙回答。 今天能这么顺利，方糖功不可灭，怎么好再要她的东西。 听说他们有，方糖也没勉强。 坐着喝了一会茶，也告辞回家了。 回到家里，见洗干净的葡萄已经沥干水，就洗干净手，用干净的毛巾擦去水渍，开始把葡萄放进干净的坛子里，同时用力捏破。 整个过程全部得这样做，不能马虎。 第一筐葡萄全部放进坛子里，方糖拿出白砂糖，倒了大约二十斤进去。 然后找来干净的毛竹壳，盖在坛子口，并用麻绳绑紧。 最后找了张薄膜，盖在上面，同样绑严实，防止漏气。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用封酒坛子的黄泥。 方糖怕麻烦，就没有专门准备。 剩下一筐葡萄，用同样的方法处理好。 最后把两只坛子抱到屋后阴凉的地方，让它发酵二十天左右。 怕忘记日期，方糖从灶下夹了块木炭，在坛子外面写上封口日期。 “这样就行了？”方晓在一边好奇地问。 她现在对姐姐的事，都特别好奇。 就连酿葡萄酒，也全程看着，准备学会后，以后自己在家也可以酿酒喝。 “当然不可能。”见她感兴趣，方糖就解释起来。“把葡萄皮抓破后，加入白糖，就容易发酵，二十天，可以把葡萄过滤掉，让剩下的酒浆再次发酵，才算真正成功。” 市面上买的葡萄酒，有股涩味，这跟买来的黄酒一样，是为了方便保存，才加工成这样。 刚酿好的米酒，味道比这个好多了。 只是时间一长，就会发酸变质。 葡萄酒也一样，这样酿好的果酒，甜中带着酒味，特别适合喝不了烈酒的人喝。 但是想长期保存，最好放在专门的橡木桶里，这样就算放几年也不会坏。 甚至越陈越香。 “哦。”方晓这才知道果酒的加工原理。“比我想像的简单多了。” 有的事不去参与，就以为很复杂。 搞明白后才发现，原来一切非常简单。 “自己喝当然不难，如果想加工后卖钱，就不可能这么随意。”方糖不想给妹妹灌输这样的观念，似乎做什么都很轻松。“有的人酿了一辈子酒，都不敢说自己能酿出真正的好酒。” 说的夸张一点，想靠一门技艺吃一辈子，就得不断改进方法。 那些传承百年的手艺人，谁没有一些压箱底的技术呢！ 第二天早上，方糖再次来到县城，修复家电和汽车，同时来到秦大哥家里，问起连锁店的进展。 最理想的做法，要么在大越市开第一家小吃店，作为以后的大本营。 舜江县本身属于大越市，两地隔得近，来去也方便。 要么把第一家小吃店开到余杭市，那里是省会城市，同样只隔了二三小时的车程，也不算远。 等将来开通高速，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我决定开在余杭市。”秦飞说了自己的打算。“它是省会城市，经济相对发达，有钱人多，能保证小吃店一炮而红。 以后我们以它为中心，把分店开遍四周的地级市。” “你决定就好。”方糖觉得他的思路没问题。“对了，要不要帮公司准备一辆轿车，方便你出行。” 如果是县城内跑来跑去，一辆摩托车就已经足够。 总店开在余杭，肯定得有一辆汽车才行。 “如果方便的话，我是求之不得。”秦飞一听，连忙说好。“车子同样以投资的方式，算入经营成本，到时一起返还给你好了。” 身边几个朋友，谁不羡慕方糖能以轿车代步？ 只是大家没有这个经济实力，不敢有买车的念头罢了。 如果以投资的方式，计入公司财产，那他肯定不会拒绝。 “行。”方糖觉得这样最好，等于再次卖出了一辆轿车。“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岛国牌子、欧美牌子还是苏俄牌子？” 国内早些年最多的是苏俄的轿车，这几年改革开放，欧美和岛国的车子也开始进入内地，以技术换市场的方式，在内地开合资公司，获得相关的技术。 “我还是喜欢岛国的丰田皇冠，能不能搞一辆这个车——”秦飞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不方便，跟你一样的吉普车也行。” 他也是个挑剔的人，否则当初不会坚持要买一辆进口的摩托车。 “没问题。”方糖那边正好还有一辆丰田皇冠。“过几天我给你送过来。”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最后决定找老爷子画几张装修效果图，把风格和内部布置固定下来，以后开分店，一律照这个标准操作。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所有分店，像麦当劳和肯德基一样，保证每家店都同一种风格。 老爷子听后，答应去一趟小吃店，把图画下来。 到时再根据需要，做出一些调整，最后定稿后写入标准流程里。 。 第二百八十二章突然成了香馍馍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从张家回来后，丁军给了女儿两天时间考虑，现在时间到了，他就问起她的最终决定。 事后他也仔细考虑过张秀峰这个人，除了脚有点小问题，其它真的挑不出错。 主要是人品和性格能和女儿互补，加上长得也不错，农村小伙子能有这样的长相，已经非常罕有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香江富商妹夫，方糖也和他亲近得像兄妹。 这样的条件，女儿真的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现在其它人还没发现这个潜力男人，一旦被注意到，只怕竞争就会加剧。 “爸，你别催我。”丁颖噘着嘴不乐意地回答。 这两天&bsp&bsp她也想了很多，内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人，总觉得他比其它认识的人，踏实又有内涵，如果嫁过去，不会后悔。 就是腿有问题，让她下不了决心。 万一朋友们因此取笑自己嫁了个残废，那她以后怎么见人？ “不是我想催你，而是怕你不珍惜，被其它女人趁虚而入啊！”丁军无奈地叹气。 “现在别的人还没发现他的优点，只记着他是个腿有问题的残疾人，等大家反应过来，只怕会有大把的女孩子想嫁给他。”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人的思维都会有惯性，一旦认定某个人是怎么样的人，就很难改变看法。 张秀峰的婚事会拖到今天，显然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而袁秋荷跟张家相亲的事，会获得一些人对他的关注。 自己一家过去，则是让所有人开始正视张秀峰。 这样一来，总会有些聪明人发现他的潜力，于是趁自家没有把亲事定下来，先下手为强。 到了那时候，女儿就是哭也找不到地方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丁颖承认张秀峰确实不错，但是也没到父亲说的那种程度。 “那你就在一边看着，到底是我说的对，还是你说的对？”丁军赌气地说道。“反正我和你妈已经给过机会了，到时你别后悔就行。” 腿瘸就瘸吧！ 只要钱赚得多，到时开着汽车进进出出，走路都省了，谁管他的腿有没有问题？ “我考虑考虑。”被父亲一说，丁颖突然有些慌乱，不敢再大大咧咧说不在乎了。 “可惜方程年纪小了点，否则当女婿也不错。”丁太太在一边笑着插了一句。 最近因为女儿的事，她出去打听了一下张家和方家的情况，听说方程在姐姐的帮忙下，在县城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小吃店，就有些上心。 “晚了。”丁军摇摇头。“县城有个小姑娘，已经主动跟他在一起了，那家小吃店，就是方糖给弟弟和弟媳妇在县城生活的本钱。” 在他看来，小二三岁而已，根本不算事。 可惜一开始没有想过用这个办法跟方糖接近，否则早点下手，就不必为女儿的事烦心了。 “这家店一年最少能赚几万，方糖为了弟弟，可真大方。”丁太太羡慕地回答。 “张秀峰的音箱厂开起来，一年只会赚得更多。”丁军叹息道。“所以我才担心女儿不识好歹，将来只能嫁个领一百块死工资的普通城里人。” 他看得出来，方糖和张秀兰都是极其重感情的女孩子，为了家人，不惜投入重金支持他们。 如果没有这些，他凭什么这么看重张秀峰。 倒不是他势利，问题是当父母的，都希望儿女未来过得幸福。 加上张秀峰和女儿算得上情趣相投，这样的男人，再不要的话，老天都不会放过自己。 “那就试试吧！”丁颖在一边听得心动。 也是，如果张秀峰的腿是健康的，那这样条件的男孩子，全县上下的女孩子都随他挑了，未必看得上自己。 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那我通知张家了。”丁军一听，顿时放下心里的大石。“你接下来好好跟他相处，照爸的眼光看，你不会后悔的。” 下午回到办公室，准备打电话给张秀兰，把事情说清楚。 刚拿起话筒，看到书记吴兴贤站在门口。 “有事找我？”他放下话筒，笑着问道。 跟其它乡镇一二把手不和不同，两人搭档这几年，虽然算不上多亲近，平时在大事，却配合默契，算是少有的好搭档。 “确实有件私事想跟你聊一聊。”吴兴贤点点头。 走进办公室，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丁军见了，从抽屉掏出香烟，抽出丢了一支过去，然后重新坐下来。 掏出火给他点上，自己也点着，把烟灰缸拿过来，放在桌子中间。 “听说小颖最近在跟张岙村的张秀峰相亲？”吴兴贤重重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望着丁军的双眼问道。 “没错，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丁军见他神情有些严肃，心里有了猜测，笑着回答。 “本来我肯定不会关心。”吴兴贤听后暗暗叹了口气。“因为袁秋茂家的原因，我不得不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才知道你们家隔了几天，也跟张家在说亲。” 听说张秀峰是个瘸腿的残疾小伙子，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突然成了香馍馍。 确定他就是那个嫁了香江老公张秀兰的哥哥，顿时朋白了原因。 他不明白的是，丁军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也会变得贪钱，要把女儿嫁过去？ “没办法，是他的妹妹和那个香江妹夫，亲自找上门，要替他哥哥提亲，我不好拂了面子，只好答应见面谈一谈。”丁军越发肯定吴兴贤也看上了张秀峰。 “没想到两人一见面，两人有很多相似的兴趣爱好，聊得非常投机，这件事算是成了。” 既然这样，那就得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恭喜你啊！”听说事情已经定局，吴兴贤也只好承认这个结果。“听说小伙子除了腿有点问题，其它各方面确实不错，我还想把侄女，介绍给他呢！” 自己这个打算，早晚会被人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唉，可惜晚了一步，只能放弃这个打算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亲事谈成 等吴书记离开，丁军匆匆出了办公室，到楼下的停车棚推了自行车，匆匆赶往张岙村。 他怕晚一点上门，和张家的亲事会出现变故。 所以亲自跟张秀峰的父母说清楚，把亲事定下来，才最保险。 赶到张家，一家人都在。 丁军没有犹豫，直接把自家的态度表达清楚，希望中秋节张秀峰能上门，尽快把婚事公之于众。 在农村，有姑娘的人家，如果突然给邻居和村民送节礼，说明亲事已经定下。 没有走这个程序，说明亲事还没定，可以找介绍人上门说亲。 送节礼，也有把亲事公开的作用。 “好，好。”张妈妈听说要跟乡长结成亲家，早笑得合不拢嘴。“现在离中秋节只有两个多月了，下个月月底，我们就会让他送过来。” 当初袁家来闹事，女儿和女婿说给儿子找个好媳妇，她们老俩口还觉得像天方夜谭，突然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农村人的观念都一样，小伙子有残疾，就算其它条件再好，也不好娶媳妇。 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一个同样的残疾姑娘，或者结过婚的二婚带娃女人。 就算女儿女婿有本事，也只能到山沟沟里找一个家里特别穷的姑娘，为了给家里的兄弟娶媳妇，愿意委屈自己。 现在乡长亲自上门，给了他们好大的面子，她自然喜不自胜。 “意思意思就行，咱家不缺东西，用不着浪费钱。”丁军是个实诚人，既然以后是亲家了，就没必要为了面子，把钱花在这上面。 只要多送些散装月饼，在白沙村发一发，就可以了。 “丁乡长太客气了。”张秀兰目的达到，心情也特别舒畅。“这是礼节，该送的我们不能省略。” 反正家里不缺这点钱，为了哥哥的幸福，她们必须给他撑足面子。 “那就麻烦你们了。”丁军见她这样说，也感觉有面子，就不再坚持。 喝了一杯茶后，就匆匆告辞。 张秀峰兄妹两人送他到门口，等他看不见了，这才相视一笑。 “哥，祝贺你，马上就是丁乡长的女婿了。”张秀兰伸手拍了拍哥哥的胳膊，得意地笑着。 这件事一开始是在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就办成了。 想到哥哥马上可以风风光光娶媳妇，她这个当妹妹的，由衷为哥哥高兴。 “谢谢你们。”张秀峰红着脸笑了笑，又向妹妹和妹夫道谢。 可能是越来越自信了，他现在走路的时候，脚步迈得越来越大，感觉也没有以前那样瘸了。 这是好兆头，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健康。 “听说长期推拿按摩，能让腿上的肌肉恢复活力，有空我们找一找周围的老中医，天天过来给秀峰推拿一个小时。”林祖文突然给了一个建议。 他没有兄弟姐妹，加上香江那边人情淡薄，看到妻子和大舅子兄妹情深，深受感动。 如果能让大舅子真正恢复健康，那对他来说，也是个助力。 比起相信别人，他更信任这个憨厚的内兄。 “真的吗？”张秀兰听后激动地叫道。“江沿村就有个技术很好的赤脚医生，要不，有空我们去问问他——” 周围几个村一旦有人出现外伤，就会抬着去江沿找那个叫关德佑的老中医，听说他的技术，比卫生院的外科主任还要厉害。 特别是骨科方面，他只要手一摸，就知道骨头有没有断，非常神奇。 “吃过中饭，去找他试试不就成了？”林祖文语气肯定地回答。 因为今天有大喜事，中午炒了几个好菜，一家人围&bsp&bsp坐在一起，喝着啤酒，吃着美味，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吃到一半，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原来是吴强赶过来了。 “强哥，吃饭了没有？”张秀峰见了，站起来热情地招呼。 这几天他一直在家里，卖音箱的事，全部由李强在负责。 “哪里有时间吃。”李强望了一眼桌上的好菜，咽了一口唾沫。“送到供销社的音箱，卖得差不多了，市供销社那边也同意销售我们的音箱，得抓紧时间扩大规模了。” 他今天过来，除了报告好消息之外，也有了解张家态度&bsp&bsp的意思。 那家音箱小作坊，可以说是他和张秀峰一起办起来的。 后来有了方糖的建议，加上她帮忙联系了县供销社的采购经理，生意才开始走上正轨。 现在合伙人来了个香江妹夫，听说打算新开一家大型音箱厂，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撇开自己，郎舅单独干，那他的损失就大了。 不管新厂规模有多大，他要的不多，只要给自己保留一点股份就好。 尝过老板的滋味，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不可能回到当初。 如果离开他们，靠他一个人单干，最多成为一名手艺人，自产自销，那是他无法接受的。 “正要找你商量这事。”张秀峰是个憨厚人，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踢走李强，自己和妹夫单独干。“先吃饭，一会儿再商量新厂的事。” 边说边递给他一双筷子一只酒碗，给他倒满啤酒。 当初两人一起合作，更多&bsp&bsp是李强帮自己，他充当副手。 毕竟喇叭设计采购和线路问题都是他解决的，自己只负责打木箱。 以他的技术，就算单独做，只要有木匠帮忙打箱子就成。 而自己就不行，没有他根本成不了事。 “好。”李强望了他一眼，见他态度不变，顿时放了心。 如果他想踢开自己，望向自己时，眼神就会有内疚。 现在看来，他依然打算跟自己合作。 “单独做音箱，不是个好办法。”林祖文在旁边提醒。“最好连功放一起做，这样不管是录音机、录像机还是随身听，甚至是电视机，都可以连接上，提高这些电器的音质。” 随着家电行业的兴起，这些常见的电器会越来越普及。 经济条件好的家庭，就会希望获得更优质的享受效果。 而播放音乐，音质是关键。 想获得最好的效果，音箱必须连接上功放，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国外那些几千甚至几万的组合音箱，其实就是播放设备，加上功放和音箱的组合。 。 第二百八十四章音箱厂的出路 “有道理。”李强以前是物理老师，更了解林祖文这话的意思。“不知道林先生的意思是单独制作功放，还是把功放的功能，加在音箱上。” 如果方糖在旁边听到，就会知道李强真的是天才，居然把未来音箱的两种不同发展路子，说的非常清楚。 前世那些跟电脑和随身听搭配的所谓低音炮音箱，其实就是带了部分功放功能。 比如可以单独调节高音、中间和低音，让音箱播入出来的声音，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以前那种普通的音箱，只能调节声音大小，没有这些功能。 而和功放分开的音箱，则在二千年前后，流行过一时。 许多家庭结婚时，会买一套组合音箱回来，音箱大多达到一米高，落地放着，如果播放舞曲时，地板都会感受到震动。 播放卡拉ok带子时，只要再买一只麦克风，可以直接唱歌。 “可以两种同时做。”林祖文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答案。“加功放功能的音箱，价格比普通音箱贵，如果功放机和音箱分开，成套买价格就接近组合音响了。” 这只是一个初步方向，具体产品设计，还得在建新厂房时，找设计师一起研究。 “我明白了。”李强虽然在跑销售，那是因为他腿脚比张秀峰便利，其实他的强项在于设计。“回头我查一查资料，看国外的同类产品，是如何制作的。” 今天既解决了张秀峰的婚事，音箱厂未来的出路，也在一席话中，确定下来，几人都特别兴奋。 一箱啤酒，被几人喝掉了十来瓶，下桌时脸全部红得像关公，走路都摇摇晃晃。 不过没关系，现在天气炎热，在地上铺几张竹席，让他们躺一会，醒来就没事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林祖文比较自律，第一个醒来，看到已经是下午四点，顿时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原本和大舅子约好，下午去一趟江沿村，找那个叫关德佑的医生。 现在看来，得明天再去了。 张秀峰和李强醒来时，已经做好晚饭了，于是洗了把脸，开始吃饭。 晚饭吃得很快，几人中午喝了太多的酒，现在还有些头疼，肯定喝不了酒。 就连胃口都受到影响。 倒是那盘榨菜肉丝蛋花汤，被三人当饮料，喝得一干二净。 “音箱厂建在哪里？地址定了吗？”回家前，李强问了一句。 自从张秀兰夫妻回到家里，原本在院子里的小作坊，就搬到乡里临时租的老房子里。 那边以前是一家乡镇企业的仓库，面积不是很大，非常适合他们使用。 “要么去县里，要么在镇上。”张秀峰望了妹夫一眼，含糊地回答。 别看他憨厚，其实不笨。 丁军的小心思，他多少有些明白。 只是这件事主导权在妹夫手里，他不好随便开口。 “要不，就建在镇上吧！”张秀兰见哥哥这样说，伸手拉了拉老公的胳膊，娇声建议道。 建在镇上有两个好处，一个是能帮到丁军，二是离家近，他们有车子，可以天天回家。 在沪市打了半年工，见识了人情冷暖，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留恋这个家。 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家乡的日子不会太长，早晚得跟他去香江定居。 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给哥哥找一个厉害的岳父，这样自己不在的时候，娘家人才不会被人欺侮。 “也不是不行。”林祖文见老婆开口，就趁势逗她。“不过这样肯定会有损失，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他当然也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只是夫妻相处，不能太过夫唱妇随，这样会缺少夫妻之情的激情。 妻子有求于自己，让她偶尔这样撒撒娇，才有情趣。 “晚上随你安排。”张秀兰忍住羞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乡下女孩子，就算过夫妻生活，也很单一和保守。 老公是香江人，又结过婚生过孩子，可以说经验级其丰富，她哪里是对手？ 通常情况下，她会答应老公的一切要&bsp&bsp求。 一些太过夸张的要求，她实在接受不了，总会找理由推脱。 现在为了哥哥，她准备豁出去讨老公的欢心。 “那我们一言为定。”见妻子含羞带怯的模样，林祖文只觉得食指大动，笑着和她击了一下手掌。 两人做主定下这件事，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于是让吴强在镇上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便于建厂。 音箱厂对环境没什么要求，只要交通便利就行。 南樟镇的老街，人口密度过大，道路狭窄，不适合建厂。 估计得往西边看一看，那里有不少集体时期的建筑，如果面积足够，改造一下就能用了。 比起哥哥，李强对那边更熟悉，适合干这件事。 “好，我明天就去镇上看看。”李强连忙答应。 现在他最怕自己没事干，林祖文交代的工作越多，说明以后依然会重要自己。 他们这边已经为新厂做准备，丁家却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丁颖，你到底怎么回事？”这天丁颖去卫生院上班，刚走进办公地点，就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 “我怎么了？”丁颖停住脚步，冷淡地反问。 眼前这人是卫生院葛副院长的侄子葛鹏涛，最近一直在追求自己，她觉得这人不学无术，却跟卫生院的护士不干不净，所以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 “听说你跟张岙村的瘸子搞上了？”葛鹏涛见她依然对自己不假辞色，更加恼怒了。“我原为你不喜欢上我，是因为眼界高，现在看来，是嫌我没有钱啊！” 好好一个女孩子，愿意跟一个残疾在一起，说到底还是贪人家有个香江富商妹夫。 可笑自己一直以为丁颖是个高洁的女孩子，原来她跟袁秋荷&bsp&bsp一样，最在意的还是金钱。 “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丁颖没想到会被他如此污蔑，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又没法说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再说，你有本事你去赚大钱啊！在我面前酸溜溜地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 第二百八十五章亲事带来的麻烦 对于某些喜欢找借口的人，他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问题，只会把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 她很快想明白了，误会就误会吧！日子是自己过的，在意别人干什么！ 如果他敢找自己的麻烦，父亲也不会同意。 其实她已经考虑过，在卫生院当收费员，表面看体面，实际上就是一个打杂的普通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前途。 到时张秀峰的音箱厂建好了，还不如在那边找个合适的工作。 因为有了这个底气，所以可以由着性子对待葛鹏涛。 “你——”见她说得这么绝情，葛鹏涛才明白，自己以前一直小看她了。 看来这件事已经定局，她已经不可能离开张秀峰，和自己在一起了。 既然这样，再说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想明白这一点，他耷拉着脑袋离开收费处，以后再也不来找她了。 丁颖没想到他这么快离开，倒是有些惊讶。 在她看来，这人跟牛皮糖似的，不折腾得全卫生院知道，不会罢手。 麻烦解决，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今天的工作。 “小颖，你真的跟那个人定亲了？”旁边的同事小声问道。 她一直以为丁颖眼光很高，将来会像小说写的那样，嫁给白马王子，穿着婚纱和水晶鞋，坐进漂亮的小轿车，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里，飘然而去。 张秀峰这个人，一开始大家并不知道，后来因为袁秋荷，闹得全乡上下议论纷纷，才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 “还没到那一步。”丁颖知道不解释一下，大家只会瞎猜疑。“前几天有人给我做介绍，去跟他见了面，暂时觉得还合适，就决定谈谈看——” 以她的骄傲，肯定不会马上说出自己的态度。 “原来这样。”同事倒是一下子相信了她的话。“他有个香江妹夫，想和你家结亲，也很正常。” 现阶段虽然崇尚自由恋爱，如果长辈发现有合适的人，自然也会介绍过来。 整个龙潭乡，才几户这种条件的家庭？ 虽然瘸腿有些可惜，如果其它地方都很好，未必不能考虑一下。 丁颖点点头，朝她笑了笑。 因为她的原因，同事之间平时很少说话，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让丁军没有想到的是，自家跟张家结亲的事，短短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龙潭乡。 不少人过来问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道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理？ 估计很多是打算看好戏，毕竟外界不明白具体情况，只以为他丁军也未能免俗，看上了香江人的钱，所以才卖女儿。 好在女儿知道后，反而坚定了跟张秀峰在一起的决心。 方糖是第二天才从张秀兰口中，知道两家把亲事定下来的消息。 “这是好事啊！没想到丁家这么有魄力，我原以为他们会拖拖拉拉几个月呢！”她笑着回答道。 照着正常人的心理，女婿是个有残疾的人，肯定会给自己丢脸。 所以给外界传递这样一种态度，才比较合理。 我们其实并不乐意这门亲事，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才让他们在一起。 答应得越快，越会被人找借口羞辱。 “丁乡长是个正直的人。”张秀兰认真地解释。“就是因为相信他们的家教，我才不顾面子，和祖文去找他。” “是吗？”方糖对他并不了解。 不过既然亲事定了，自己作为参与者，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魄力，帮他一把？ 这倒不是她圣母，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 有修复系统在，这辈子赚钱不是难事。 但是没有背景的话，钱越多就越容易出问题，特别在自己的家乡，更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能把丁乡长送到副镇长的位置，那自家以后碰到事情，也有个人可以借助一下。 挂了好友的电话后，她开始考虑，找谁最适合帮这个忙。 理论上讲，姜振国最合适。 姜爷爷以前是大越市市长，下面各个县肯定还有自己提拔的手下。 如果县里有人愿意出手，丁乡长的事，就容易解决了。 还有就是找谭锦荣，虽然他只是个小人物，但是因为希望工程的原因，和不少领导私交不错，加上父亲又是外商，想来会给他一个面子。 最后就是通过希望工程，直接联系县领导。 只要把钱砸下去，想来上面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吧！ 方糖思考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在县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望，如果只是解决一些小事，能用到的人已经不少了。 对了，还有刘雪峰。 别看他只是供销社的一名采购经理，最近不断和各方面打交道，想来也积累了不少人脉。 一个副科级干部而已，他应该也能找到合适的人帮忙。 想到这里，她最终决定直接找刘雪峰。 总的说来，他的人情最不值钱，用掉了也不用心疼。 何况自己手里还有大量的资源，大不了再给他一些好处好了。 现在紧俏物资不少，至少五年以内，这种情况不会改变。 只要自己不抛下他，就凭这些，他可以轻松赚到百万以上的钱财。 “方小姐，你想把一个乡长扶上副镇长的位置？”听到方糖的话，刘雪峰担心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了一遍。 这事怎么来找自己商量，不是应该让她身后的大人物，去找县里的领导吗？ 以那个人的背景，别说一个副科级，就是副处级，应该也没难度吧！ “没错。”方糖一时没想到他为什么这样问。“你这边有没有路子？如果要花钱，你尽管开口好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花几万块钱，就能让丁军成为副镇长，她一点也不心疼。 不过是几台电视机的钱，只要手里有报废品，一天时间就修复好了。 “这样说的话，我倒可以试一试。”听说不在乎花多少钱，刘雪峰顿时起了别的心思。“我跟县组织&bsp&bsp部的一名副部长，打过几次交道，可以找他想想办法——” 这个副部长下半年要嫁女儿，因为缺大量的家用电器，所以跟他有了交集。 如果能满足他的需要，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 第二百八十六章搞定 “那就拜托你了。”听说他真的有路子，方糖顿时安心了。“放心，我介绍的人，能力和人品都没问题，只是缺个机会而已。 所以把他扶上去的相关领导，也不会犯错误。” 这是前提，也是方糖愿意插手的原因。 如果对方是个分子，那她肯定要考虑清楚后，再决定要不要参与进去。 作为重生者，非常明白一个道理。 别看有些事现在没人知道，就可以为所欲为。 多少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侥幸过关，直到某天事情败露，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 “行。”刘雪峰回答得很干脆。“你等我的好消息。” 难道是因为事情太小，所以她不愿意麻烦背后的在人物？ 如果这样，倒给了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随着和方糖接触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更加看不透她了。 在舜江县范围内，他的消息渠道可以说是非常广的，她找人代卖摩托力和轿车的事，自然也入了他的耳中。 原以为方糖手里全部是家电，现在看来，家电只是小打小闹，汽车才是重点。 要知道卖出一台轿车，至少获利几十万，相当于他卖出一个月的家电。 如果方糖能把这个代理权也交给自己，那就真的发达了。 运气好一点，一个星期能卖出一台的话，就会赚个钵满盆满。 方糖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既然刘雪峰有把握，就让他先去试试。 如果不行，再找其它人。 两天后，刘雪峰就打来电话，说事情搞定了。 方糖问花了多少钱？ “没花什么钱，我用最低价，卖给他几台家用电器，就把这件事搞定了。”刘雪峰略带得意地回答。 这些都是他积累下的人脉，现在能帮方糖安排一个副科长，以后未尝不能替自己家人调动工作。 想明白这一点，他的心思就美滋滋的。 一个供销社采购经理，能在县领导那里说得上话，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 “这样好了，我送你一台摩托车吧！就当作你帮我的代价。”方糖不想让他白白干活，就直接说了报酬。“如果你自己有了，可以送给别人。” 对她来说，一台摩托车不值几个钱。 但是其它人就不一样了。 多少人为买一辆自行车，还得省吃俭用，勒紧裤带过日子。 不管刘雪峰自己用，还是卖了换成现钱，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不算少了。 “那怎么好意思？”刘雪峰还想推脱，可是一辆摩托车要近两万块，他最终还是决定收下来。 可能长期干这一行的原因，他比其它人更看重钱财，明明心里已经决心不收方糖的东西，最终还是抵抗不住诱惑。 “不用客气，是你帮了我的忙，该感谢的是我。”方糖让他不在介意。 同时约好见面的时间。 第二天早上，方糖在仓库门口等他到来，把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交到他手里。 刘雪峰这时候没有再说客气话，只是道了声谢，就把车子骑走了。 见他离开，方糖松了一口气。 到外面给张秀兰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找人办好了丁军的事。 “方糖，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张秀兰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成了，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两人虽然是最好的姐妹，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大了，至少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 “我也是为了秀峰哥。”方糖实话实说。“这样一来，他在岳父岳母面前，也有了底气，不至于被他们压得死死的。” 娶一个厉害的妻子，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可以借到对方的力量，让自家的地位获得提升。 坏处自然是在家的地位不平等，平时得看对方的眼色，时间长了，心情就会很压抑。 “对，对。”张秀兰笑得合不拢嘴。“我就怕我哥以后看到丁乡长，没有说话的勇气，被你这样一搞，就不用担心&bsp&bsp了。” 他的职务，还是靠自家提上去的，有什么资格在哥哥面前摆谱？ 挂了电话后，她得意洋洋地把事情跟家人说了。 “真的还是假的？”张妈妈觉得不可思议。“方糖现在有这个本事，可以帮一个乡长调动工作了？” 尽管已经高看她了，可是以前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她真的无法把两个方糖看作是同一个人。 “你以为丁乡长答应得这么爽快，是因为我和祖文的面子？”张秀兰见妈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好继续解释。“他是因为我跟方糖亲如姐妹，才同意的。” 祖文虽然有钱，却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帮丁乡长的忙。 除非另外再投资一笔钱，专门去讨好上面的领导。 问题是祖文虽然是港商，身家其实没大家想像的丰厚。 沪市那家制衣厂，已经用掉了大部分资产，投资哥哥的工厂，还要另外想办法凑钱。 不过听他的意思，方糖应该存了不少钱。 只是她不想向方糖开口，免得这段友谊变质。 “这个方糖，真的不简单啊！”对女儿的话，张妈妈还是相信的。“回头好好谢谢她。” 看来她是个懂得感恩的女孩子，不枉以前对她好。 “我们之间，不用来这一套。”张秀兰觉得这样太房间了。“遇到合适的机会，我再向她道声谢就好了。” 见老公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走过去靠在他身边。 “你们两人感情这么好，可以私下一起做点生意。”林祖文牵过妻子的手，给她支招。“不用考虑谁占谁便宜，只要合作愉快，感情就会越来越深。” 纯粹的友谊，总有一天会变淡。 如果有利益联合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他清楚妻子的性子，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而方糖显然也是同样的性格，这样两个人合作，就不会产生冲突。 “和方糖合作做生意？”张秀兰听了，心动一动。“那你说做什么比较好？” 她其实也不甘心做个家庭主妇，天天在家照顾丈夫儿女。 特别是方糖变得这么厉害，她更加希望自己也能像一样，手里握有一些资产。 “我给你十万块钱，用来跟她合作。”林祖文很快有了决定。“至于做什么，你听她的安排就是。” 。 第二百八十七章暑假结束 转眼到了月底，方晓和几个好友，结束了摆摊赚钱的日子，带着满满的收获，到方糖家碰头。 “方糖姐，这个暑假我们赚翻了。”吴冰进屋后，一看到方糖，就咋呼起来。“一共干了五十来天，总共收入有六千出头。” 说完，把钱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所有纸币已经分类整理好，十块五块的分别用橡皮筋扎好，望过去非常壮观。 “不错不错。”方糖鼓励地笑了笑。“不愧是未来的大学生，学东西就是快，比我想像的还要多。” 这时候的高中生，因为世面见的少，不能要求她们像前世的女孩子一样，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毕竟她们做的事，找不到参考和学习的地方，除了自己教给她们一些基本知识，全靠她们自己暗中摸索。 “是方糖姐替我们安排好所有细节，我们只是照着做而已。”马建娣不好意思接受她的夸奖，“再说这种吃法很新鲜，镇上的人，都是第一次吃，所以生意特别好。” 后来有人想学她们的凉皮卷，只是没掌握具体的技术，做不出到这种半透明，又弹性十足的面食。 “现在手里有钱了，这几天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到时我送你们去学校。”因为不想分开，几人报考的学校都在沪市，送妹妹过去的时候，可以一并带上她们。 六千块钱，每人可以分到两千，在这个时代，真的可以算巨款了。 “我们四人一起分，必须有方晓的一份。”听说三人平分，几人连忙摇手。“否则我们也不敢要这么多钱——” 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然后来方晓很少过来帮忙，但是不影响她起的作用。 毕竟方糖姐会安排她们卖这个，是看在阿晓的面子上。 “随你们。”方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 妹妹有了这一千五百块钱，自己就不用额外给生活费了。 倒不是舍不得给钱，主要是让她花自己赚的钱，更有成就感。 “方糖姐，你说我们到了大学，能不能在周末的时候，也卖这种小吃。”马建娣把钱小心收好，突然问道。 自力更生赚过钱之后，她现在&bsp&bsp爱上了这种感觉。 到了大学后，如果也能这样做，那毕业时，自己只怕已经是个万元户了。 “这个你们自己决定。”方糖想了想，没有替她们拿主意。“到了大学后，你们可以衡量一下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如果有时间和精力，可以尝试一下。” 当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注定要引来争议，她不知道现在的大学里，能不能接受这种离经叛道的人。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考上大学，意味着成为吃皇粮的国家干部，没必要去干个体户。 要知道这时候干这个的人，大多是回城知青，因为没有工作，实在无路可走了，才不顾面子，去街上摆摊。 “哦。”马建娣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还没去大学，谁知道那边能不能允许学生这样干？ 一切还是等熟悉那边的环境后，再考虑这件事。 当天在方糖家一起吃了晚饭，饭后看了一会电视，等时间不早了，才送她们回家。 第二天早上，方糖原本打算回县城，再修复一批电器。 还没出门，看到丁军和张秀峰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赶到家里。 “方小姐。”两人把车停在门口，快步走过来。“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说完，把手里的礼物递过来。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次升职的事，轮不到他们这个偏远乡的干部。 没想到他突然接到上面的电话，说经过上面的研究，最后决定提拔他为新的副镇长。 他惊喜之余，又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直到张秀兰打来电话，说方糖已经托了关系，才恍然大悟。 从乡长提升为副镇长，可不仅仅是职务提升了一级那么简单，而是从不入流的股级干部，正式成为科级领导。 别小看这一步，多少人干了一辈子，依然跨不出这一步。 以他的年纪，成为副科长后，后面的路子就宽了。 当然最吃味的是书记吴兴贤，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声不响的副手，居然赶超自己，以后要成为自己的上司了。 望着他不甘的样子，丁军感觉特别解气。 两人虽然没有大的矛盾，但是工作中总会遇到摩擦。 因为没他大，最后妥协的大多是自己。 以后就不用再这样了。 “丁乡长客气。”方糖接过袋子，“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她来说，这件事办得比她想像的还要轻松。 以一台亲手修复的摩托车做为代价，不过是几秒钟的事，真的没花什么精力。 “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丁军依然认真地说道。 今天把张秀峰一起叫过来，就是怕自己和她没有私交，不好说话，有女婿充当润滑剂，就不一样了。 进屋坐下来后，再次表示感谢。 同时对自己的眼光，也非常佩服。 当时就觉得方糖不简单，没想到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厉害。 说完这个，又聊起音箱厂的事。 听说准备建在镇上，方糖再次为好友的想法鼓掌。 为了这个家，她真的竭尽全力了。 “唉，给你们添麻烦了。”丁军自然知道张家这么做的原因，连连叹息不已。 欠下女婿这么大的人情，只能以后慢慢补偿了。 幸亏自己有决断，如果再拖一拖，结果就会不一样。 “工厂的事，现在还有一些问题没想好，今天想听听你的意见。”张秀峰今天过来，也带了任务。 于是把工厂面临的困难，全部说了出来。 “既然你们准备扩大规模，那就干脆把工厂定位成全省最大的音箱制造企业。”方糖听后略微思考了一会，就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在宣传时，强调全省同行老大的地位，让顾客对你们的产品，有更强的信心。” 前世为什么那么多企业喜欢在广告中，强调自己行业领先。 那是因为新的广告法，不允许自吹自擂，说自己是行业第一或者类似的词语。 。 第二百八十八章丁军上门道谢 人心都是一样的，喜欢购买销量最大的产品。 既然人家排在第一，说明东西受顾客喜欢。 能被这么多人认可的产品，质量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另一个好处呢？”见方糖说完后，停了下来，张秀峰着急地问。 总能从她这里听到一些有用的建议，现在他几乎盲目相信她说的所有意见。 “全省第一，除了质量可以放心，还有就是产品最齐全。”方糖介绍道。“只要你们一再强调，所有层次的顾客，都能挑到想要的产品，以后大家就会只认你们的产品。” 质量好还要品种全，否则只能吸引某一部分的喜欢。 而想要做到这一步，就得给产品分层次。 这一点以前刚开始生产音箱时，她也提过一次，就是分低端音箱，中端音箱和高端音箱，不同的层次，材料和价都都会不一样。 现在肯定不能照这个标准区分了。 既然林祖文提到加入功放功能，那要考虑的就是，产品本身具备哪些特殊的功能。 方糖前世在不同年代，买过不同的音箱和音响。 总的说来，随着时代的进步，顾客对音箱的要求也不一样。 在八十年代，大多数人的要求只有两个。 初级层次的人，家里有录音机或者小型随身听，想要一台大喇叭，让左邻右舍都能听到。 也就是说，它们需要的主要功能，是声音大。 再高一点层次的人，应该不满足于声音大，还希望音质好一点，这就需要有功放的功能，好自动调节各个喇叭的音量，达到自己需要的效果。 如果这样还不满足，就得提高档次，不但功放功能要强大，音箱的喇叭也必须是高品质的。 也就是说，不但音箱的功有要有层次区分，音箱本身也要分档次。 这样一番调整下来，音箱可以从十几块开始，一直到几千块为止，保证所有人都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产品。 毕竟比起进口的同类产品，这个价格只有人家的一半甚至更少。 只要宣传得到，不怕销售不出去产品。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意见。”张秀峰只觉得眼前的迷雾，被方糖一席话，全部拨散。“回头我照着你的建议，和李强哥一起商量一下，划出各个层次，再找人设计出样品。” 以后不再是小打小闹，那设计就不能随便。 丁军在旁边暗暗佩服。 方糖说起生意头头是道，他虽然没有经商，也能听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看来这个小姑娘的能力，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厉害。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学来的这么多知识？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她比女儿还小一岁，如果自家女儿有这样的本事，他这个当爹的，晚晚会从梦中笑醒。 中午方糖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两人。 丁乡长马上就是丁镇长了，必须重视起来。 舜江县几个区镇里，南樟镇面积最大，辖区最广，也最贫穷。 如果他能在任上干出政绩，以后提拔为县领导的可能性非常大。 到了那时候，能帮到自己的地方就多了。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吃过午饭后，丁军就匆匆告辞离开。 张秀峰也要回去商量工厂的事，也没有留下来。 方糖当然不会挽留，家里的事情解决，要回县城办事。 不想再次有客上门。 这次过来的是吴冰和一对中年夫妻，看长相应该是她的父母。 “方糖姐，这是我爸妈。”进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忸怩着把手里的西瓜放在地上，然后开口。 “叔叔阿姨好。”见是她的父母，方糖边招呼她们坐下，又问起来意。 这种大热天，没事不可能上门，应该是遇到困难了。 “我爸妈想问问你，她们可不可以加工凉皮卷到街上摆摊卖？”吴冰见爸妈没出声，只好主动说了出来。 知道她们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赚了这么多钱，爸妈就动心了。 跟马建娣和曹冬美的爸妈不同，他们两人偶然会挑着自家产的蔬菜瓜果，到镇上叫卖，对个体户并不陌生。 如果这生意交给她们来做，说不定赚得会更多。 “你们想做，当然没问题。”方糖没想到，她们过来是这个原因，“反正怎么做已经教给你们了，如果你的爸妈能因此多赚些钱，你在大学就可以轻松一点。” 昨天马建娣还问自己，她们到了大学后，可不可以去卖这种小吃。 自己没有表态，只让她们到了学校后，再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决定。 如果几人的家长能做起来，那她们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只是看起来只有吴冰的爸妈有这样的意识，马建娣和曹冬美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怕根本没有动过这样的主意。 “谢谢，太谢谢了。”吴妈妈听后连连道谢。 虽然来时就觉得方糖应该会答应，毕竟她为了妹妹，连妹妹的朋友也一起帮了。 没理由在这种事情上，反而小家子气。 可是真的听到想要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激动。 比起女儿，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会更强。 这样一来，只怕用不了一年，自家就能赚个万元户出来。 “不用客气。”方糖把妹妹拿出来的西瓜递过去。“我也希望妹妹这几个朋友，家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吴妈妈今天穿了件米色确良短袖衬衫，一条灰色的长裤，梳着齐耳的短发，看起来精明强干，在村子里，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敢为天下先，在别人都在地里刨食的时候，走出农村，去当个体户。 吃完西瓜，又闲聊了几句，一家三口匆匆告别。 既然准备卖凉皮卷，就不能浪费时间。 回去把蒸凉皮的粉准备好，早日动手，早日赚钱。 “姐，你说要不要跟马建娣和曹冬美说一声，让她们的爸妈也去卖这个？”方晓忧心忡忡地问。 在她看来，三个好友的家庭情况差不多。 如果只有吴冰的爸妈卖这个，那其它两家就吃亏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三家同时干这个。 。 第二百八十九章送妹妹上大学 “还是不要跟她们说，免得她们误会你的意思。”方糖摇摇头。“她们都是大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她们自有主张，不用你这个晚辈教——” 何况现在已经分田到户，只要肯吃苦，种田也一样能致富。 她跟那三个是好朋友没错，但是家长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好心未必有好报，好朋友之间，也得明白这个道理，不该说的话，就别乱开口。 如果她们主动找你，那给个建议，人家才承情。 否则她们以为你帮了她们的女儿，就对她们的生活指手划脚，表面或许不会说什么，心里未必会高兴。 “哦。”方晓虽然觉得遗憾，不过还是相信姐姐的判断，就没有说什么。 两天后，到了报到的日子，方糖开车送四人去沪市。 为了锻炼她们的独立能力，她并没有把她们送到宿舍，而是放在校门口，就算完事。 离开前只叮嘱了一句，如果在学校遇到事情，记得打电话回家。 虽然话费不便宜，却没必要省这个钱。 如果靠写信，只会耽误事情。 等她们进了学校，方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转道去了大仓县。 这里离大仓县只有几十公里，一个小时就到了。 既然来了，就顺便带一批报废汽车回去，免得下次特意再跑一趟。 来之前清空了两格储物空间，所以这次，她带了整整五十辆压得扁扁的报废汽车。 一辆赚十万，就是五百万块钱，一辆赚二十万，就是一千万。 光想想就让方糖激动不已，照这个赚钱速度，几年就可以成为世界首富了。 不过她一向低调，不敢轻易暴露自己这么有钱的事实。 就算真的卖掉了，也不敢把钱全部存在银行，免得被有关部门发现。 方糖开始在考虑，是不是去一趟香江，在那边买几套房子？ 比起出国，去那边自然更方便。 前世看过香江四十年楼价变化，如果&bsp&bsp没记错的话，现在普通商品房，均价才一万多，远远没有达到最高峰。 现在购买的话，回归前夕可以涨五倍以上。 三十年后，可以涨十倍。 当然比起做生意，这些利润她其实没放在心上。 只是钱没地方放，投资房子，是最稳妥保险的做法。 内地也可以在京沪穗等几个特大城市买几套，不过不如香港安全。 开车回到舜江县，先修了一辆汽车，然后去小吃店弄些东西吃。 “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方程在店里呆得时间长了，服务意识提高不少，听说姐姐还没吃饭，连忙关心问。 换成以前，他肯定做不到这么细心。 “我自己来就行了。”对弟弟的进步，她由衷为他高兴。“好好跟蒋华君干，等你有本事独立管好一家店了，到时我再开几家店给你们。” 他是方家唯一的儿子，自己钱多到用不完，多给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噢。”方程一听，顿时得意地朝女友眨眨眼，然后眉花眼笑地端着托盘，跟在姐姐后面，她拿一碟，就接过来，然后放到桌上。 因为双方家长都认可了两人的关系，最近经常一起看电影，免不得偷偷亲热一下。 次数多了，关系飞速发展。 就是年纪还小，不急着结婚。 否则他们说不定已经，偷偷成就好事了。 蒋华秀是个羞涩的性格，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低着头顾自干自己的事。 对这个方程，一开始她其实没什么感觉。 只是哥哥说好，又说服了父母，她就答应跟他相处试试。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时间长了，觉得乡下出来的他，除了土一点，其它都没毛病。 后来在县城学开车，穿着打扮也开始有了改变，带出去反而有朋友羡慕她，心态就不一样了。 加上方家不缺钱，两人隔三岔五看个电影，去饭店吃些好的，她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幸福，就死心蹋地跟他在一起。 哥哥对未来有野心，她却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 既然以后会嫁给方程，那就嫁鸡随鸡，听他安排好了。 当然最主要是，她以后可以帮到哥哥，这是她最看重的一点。 她的父母都是麻纺厂的工人，现在效益不好，只能领到一半工资。 实在没办法，就求到舅舅头上，电机厂现在还不错，一个安排在装配车间，一个在检验科，日子总算恢复了正常。 但是想过上好日子，这样肯定不行。 哥哥已经决定跟着方糖混，她跟方程一结婚，两家就是郎舅亲，相信哥哥能真正获得方糖的信任。 方糖吃完后用手帕擦了擦嘴，方程狗腿地把东西收走，交给洗碗的阿姨。 “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吧！”弟弟懂得放低姿态，说明他已经适应了服务业。“蒋华君早晚我会调走，以后必须你自己管理，用心学习，不要让我失望。” 二十岁的男孩子，其实远没有成熟。 加上父母以前娇纵，比其它同龄人还不懂生活的艰辛。 好在最近被自己敲打，天天割猪草，性子倒是磨平了不少。 现在欠缺的是经验和心性，这靠嘴巴教是很难有效果的。 只能在现场边学边看，等真正明白服务业是怎么一回事，会站在顾客的角度思考问题，才算入门。 “我知道。”方程笑得没心没肺。“有华秀帮我，应该问题不大。” 越是半瓶水，对自己越有信心。 他觉得管理其实没那么难，只要掌握员工的考勤，安排好各个班组的工作，基本上不会出大的差错。 “那就好。”方糖知道现在教他用全局的眼光来看待一家店，他还没这个能力，所以也没急着说这个。“有空多亲自动手，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做过，才知道怎么帮员工改进。” 管理是门高深的学问，就算干了一辈子，也未必敢说自己真正懂了。 她现在靠的是领先这个时代的眼光，才有资格教别人怎么做。 一旦回到前世那个年代，她的管理能力，也只能算一般。 而服务行业比起其它行业，更考验一个人的心态。 好在现在还没有顾客是上帝这样的说法，倒不会有随意刁难服务员的顾客出现。 。 第二百九十章去香江 九月初，方糖借口有事外出，离开家乡，来到香江。 先找了间酒店住下来，然后上街熟悉环境。 前世因为工作需要，来过几次，只是时间不同，感受自然完全不一样。 先在金店买了些首饰，又去茶楼尝了尝特色点心，最后到药店买了些红花油、白花油，以及用来煲汤的药材。 好在事先找几个香江朋友兑换了十万港币，倒不担心钱不够。 来前蔡浚泓还介绍了一个专门黑市兑换钱币的熟人，说如果不够用，可以找他换一些。 如果不买房子，自然用不着。 否则的话，只怕得兑几十万才行。 因为第一次来，方糖也不敢太自信，免得钱财外露后，引来祸患。 八十年代的香江，跟电影里一样，是真的混乱，稍不小心，就有钱财两失的危险。 她选择在人流密集的闹市区闲逛，不敢随便在小巷子里乱窜。 好在她会说白话，倒不至于被人当游客盯上。 最后来到一家房屋中介机构，看橱窗上贴的售房信息。 “美女，想要租房还是买楼？”一个三十来岁高瘦小伙子快步走出来，热情地招呼道。“我们这里房源丰富，肯定能找到你想要，不如进屋喝杯茶啊？” 说完，伸手示意她进去。 方糖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小伙子穿着西服，脚上一双黑皮鞋，梳着三七分短发，戴着黑框眼镜，虽然表现得很大方，却被她捕捉到一丝胆怯。 再从他的口音来分析，基本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从内地过来的新兴香江人，进入这个行业时间不长，急于做出成绩，站稳脚跟。 方糖倒没有帮他一把的心思。 香江街头这么多人，有几个活得随心所欲，估计九成九的人，都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和压力吧！ “请喝水。”小伙子招呼她坐下后，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我叫唐成和，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方。”方糖接过杯子，微笑着回答。 走进这间房屋中介机构，突然给她回到前世的感觉。 比起内地落后的面貌，这里的建筑更接近前世，人的谈吐和气质，也给她熟悉感，让她忍不住心生感慨。 可惜离家太远了，否则在这里定居，好过在舜江县生活。 重生到现在，虽然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时代，可是她总有种格格不入的异样感，好像跟那边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后又会回到前世的世界。 这也是一直得过且过的原因。 一开始她还有紧迫感。 因为弟弟闯祸的原因，家里极度缺钱，她为了解决眼前的困难，用修复系统修复家电后，获得大量的金钱，度过了危机。 随着赚钱越来越容易，她开始变得没有了目标，每天胡所事事，把精力放在不相干的地方。 当她来到香江后才明白，原来是那边的慢节奏生活方式，让她产生了惰性。 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谋生，努力说服自己的样子，她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自己熟悉并且喜欢的快节奏生活。 前世因为短视频流行，不少人回到家乡，把老房子翻新后改造成民宿的模样，然后开始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羡慕死一大票社畜。 方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希望抛下城市的工作，到乡下租间房子，过上悠闲的生活。 现在看来，梦想是美好的，如果真的到了乡下，只怕很快就会想放弃。 那时候乡下还有网络，实际上跟城市没有断了纽带。 现在的乡下生活，才是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方小姐？”见自己说了半天，对面的女孩子无动于衷，唐成和这才发现她走神了，顿时有些挫败。 难道自己说的太无趣了，让她懒得听？ “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一件事。”方糖被他打断思绪，才想起自己坐在这里的目的，连忙朝他笑了笑。“请你再说一遍。” 今天如果碰到合适的房子，买一套也没关系。 印象中这边的房子，面积大多不大，几百尺不过是几十平方，照一万左右的均价计算，有五十万，应该能搞定了。 她的储物空间里，就放了几十万现金，不敢存银行，怕引来关注，所以干脆随身带着。 “没关系。”见她这样的态度，唐成和自然不好意思介意，又开始介绍起来。 “这样吧！”方糖觉得这样有些浪费时间。“我的条件是这样，在周围繁华地段，买一套四五百坪的房子，如果有合适的，你再介绍详细的情况。” 如果今天能把第一套房子买下，后面就有经验了。 心里忽然有个念头，李超人不是靠房地产才成为首富的吗？自己有修复系统在，如果把钱全部用来在香江买房囤地，十年二十后，会不会也能复制他的路子？ 又一想，可能性不大。 李家能有这样的成就，涉及的因素太多了，她都不具备。 那就投资李家的公司，买入他们的股票？ 方糖忽然有了主意，除了买房，还可以投资有潜力的公司。 想明白这一点，她豁然开朗。 “好。”确定她有买房意向，唐成和精神大振。“给我几分钟，我马上把符合条件的房子找出来给你。” 说完，打开文件夹，快速翻阅起来。 虽然提前做过功课，大多数房子的信息已经记住了，不过现在不能出错，不如把详细资料给她看。 没过几分钟，手里多了几份房屋登记信息。 当然这是给购房者看的，房子所有人的一切信息没有填上去。 “陪我去现场看看吧！”既然有了购房的决定，方糖就不打算浪费时间。“如果有合适的，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说完，当先站起往外走。 “好。”唐成和把手上的文件放进随身的袋子里，急忙跟出来。 屋里其它同行见了，一齐羡慕地望过来。 方糖站在橱窗前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只是大家看她年纪不大，又一付来逛街的随意模样，认定她只是顺便看看，不可能买房，就没有马上冲出去。 没想到便宜了那个大陆仔。 。 第二百九十一章我要买房 方糖随着唐成和往前走。 九月初的香江，闷热异常，路边的行人匆匆而过，或者躲进路边店铺的屋檐下。 “对了，方小姐，证件你带了吧？”想到这次带客看房，生意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唐成和就特别激动。 担心她出差错，就多问了一句。 正常情况下，既然有买房的打算，肯定会带上这些。 “证件？”方糖听后一惊，突然发现自己是内地人，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买房？“对了，我是大陆人，在香江买房，有什么限制吗？” 印象中似乎要多交印花税，还有就是去银行办按揭，会比较麻烦。 全款交付的话，应该没那些麻烦吧！ “啊？方小姐是内地人，真看不出来。”唐成和听了也大吃一惊。“内地人买房，会比本地人多一些费用，手续也会麻烦一点，不过我们可帮你代理。”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过可以请教别的同事，问题不大。 “那就好。”听说只是多一些费用，方糖顿时放心了。 也对，这时候香江已经对内地实行了封锁政策，不像七十年代，只要你能到达市区，就会颁发身份证给你。 以两地的物价差异，内地人就算到了这里，也根本买不起几十万的房子，所以不会专门限制内地人买房。 要到大陆经济腾飞，内地有钱人越来越多，把香江的房价炒得翻了五六倍之后，才开始有相关的限制政策出来。 第一套房子位置比较近，在一栋商场的四楼，应该是最近十年新建的，房子还比较新，就是楼道比较窄，给人感觉有些压抑。 考虑到是用来投资的，方糖也没有嫌弃，上去后仔细看了看。 房子虽小，设施倒是齐全，如果一家三口居住，倒是不错了。 前世从网上看到一些香江大明星，居住在七八十平方的房子里，就说是豪宅什么的。 那这样的面积，中产白领应该买得起吧！ 这些都是刚需，方糖的目标客户就是这些人。 所以她打算专门买三十以上，八十以下平方的房子，什么时候想套现，也方便出手。 现在赚钱全部靠修复系统，她担心某一天，系统消失，那有这批房子在，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 “方小姐还满意吗？”见她看后没有说话，唐成和有些不放心了。 都是爱挑刺的顾客，才是真正的买房人。 她什么都不说，明显是没有兴趣啊！ 倒不是说只有这套房，问题是其它几套也大同小异，这样他心里没底啊！ “就要这套吧！”方糖见他担心地望着自己，顿时笑了。“我这次过来香江，主要是旅游，房子只是顺便买一套。” 八十年代的香江，繁华程度已经不亚于前世。 “方小姐有国外亲戚？”唐成和按捺不住好奇心，忘了自己的职业，脱口问道。 他是三年前来香江的，清楚家乡的工资和物价水平。 大多数普通家庭，有几百块存款，已经属于小康之家了。 能直接拿出一千块，在当地绝对算是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 毕竟万元户都非常罕有，更不用说一次拿出几十万块，用来买房子。 只有那些国外有亲戚的家庭，特别是欧美发达国家回来，才能随便拿出这些钱给晚辈。 “为什么这样问？”方糖笑眯眯地反问。 看来眼前这个中介，确实是大陆去香江的，所以清楚内地的情况。 心里忽然有了想法。 如果跟他私下定个协议，让他专门帮自己留意周围合适的二手房，那自己就可以省不少事。 最好另外再找一个律师，让两人一起合作，帮自己购买房产。 先定个小目标，买下一百套类似的小户型。 对她来说难度不大，一套房子跟一辆轿车差不了多少，卖出一百辆轿车，这个目标应该能实现吧！ 不过她没有把这个想法直接告诉唐成和，回头跟蔡浚泓和胡东升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 “我——”唐成和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越界了，作为中介，怎么可以打听顾客的呢？“对不起，方小姐，我没有恶意。” 如果因为自己的莽撞，丢了这笔生意，那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没事。”方糖摇摇手。“你也是从内地来的吧？怎么这么快就获得了香江的身份证？” 从事这种工作，肯定不可能是黑户口。 “我跟一个香江女人结婚了。”唐成和脸一红，老实地回答。“她比我大十岁，还有两个孩子。” 实在是家里没办法了，才想着到香江找机会。 有个十多年前偷渡到这边的熟人听说后，给他介绍了这门亲事。 不想冒丢性命的危险，又想尽快拿到永久居住证，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本地人结婚。 只有这样，才能找个正当的工作，赚钱养家糊口。 “家里有困难？”见他说了，方糖倒有些同情他了。 一个好端端的小伙子，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这样的女人？无非是生活所逼罢了。 “我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父亲长期卧床不起，母亲也突然病倒了。”唐成和红着眼圈回答。 靠兄弟三个赚的那点工分，根本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到时父亲就会断药，母亲也没法送医院救治。 到了香江后，那个女人给了他十万元港币，让他带回老家，安置家人。 拿到钱后，他就心甘情愿地跟她睡在一起了。 妻子人到中年，高大肥胖，说话时嗓门响亮，站在他面前时，就像面对一座铁塔。 让他无法想像的是，她却出奇的敏捷，不像其它胖女人，走路都会喘气。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丈夫死后，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在服装街开了家内衣店。 一年辛苦一点，也能存下十来万。 已经在香江买了一套六十多平方的房子，生活非常宽裕。 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做这个，于是在她大哥的介绍下，到这边屋房中介机构工作。 因为业务不够熟练，只做了几笔熟人介绍的生意。 方糖算是他上班以来，第一个亲自争取到的陌生顾客。 “会好起来的。”方糖没想到他有这样的遭遇，只好这样安慰他。 。 第二百九十二章巧遇徐利勇 可能是同为内地人的缘故，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聊这些难过的事。 唐成和向方糖介绍了香江这边的风土人情，以及如何选购本地特色产品，带回去当礼物，送给家乡的亲朋好友。 在他的建议下，方糖购买了一些特产，准备带回家。 有储物空间在，不怕东西买多了放不下。 回到中介机构，方糖先和他签了合同，付了订金，然后回酒店等他的消息。 让她没想到的是，回去的路上，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方糖，真的是你？”徐利勇快步跑到她面前，激动地叫道。 “没错。”方糖感觉世界真的太小了，居然会碰到他。 眼前的邻居明显比以前瘦了一圈，原本的方脸粗脖子和大象腿都不见了，居然给人一种眉清目秀的感觉。 这样一来，以前一直被人嫌弃的一米六身高，也显得不那么矮了。 “我的变化是不是非常大？”见她惊讶地望着自己，徐得勇得意地嚷道。“其实我也想不到，香江这边居然还能让我瘦下来——” 刚到这边的时候，他总觉得姑婆做的菜里，有一股苦味，加上特别清淡，让他食不知味，饭量不知不觉减少。 加上饭前喝汤的饮食习惯，时间长了，肠胃就调理过来了。 另外就是这边比较轻松，不用卖死力气。 体力活干得少了，肌肉减少，身上的线条开始变得流畅。 对于这样的变化，他自然乐见其成。 更让他惊喜的是，上次量身高体重时，居然发现自己轻了二十斤，却长高了三厘米。 而香江这边矮个比较多，他这样的身形，等于是最正常的样子。 因为不再自卑自己的长相，加上上夜校带来的熏陶，他的变化才会这么大。 “不错不错。”方糖随意应付了几句。“你现在要去哪里？如果有事要办，就先去忙。” 这样站在路边，用家乡话聊天，她觉得有些不合适。 加上跟他真的没什么可以聊，所以希望他识相点，早早离开。 “家里太热，出来闲逛。能在香江遇见你，肯定得请你吃一顿。”徐利勇大气地回答。“我们去前面的餐馆吧！那里的叉烧鹅肶饭特别好吃。” 说完，不管方糖愿不愿意，当先往前走。 虽然不想去，不过好歹是邻居，还写过几封信，没必要那么绝情，最后跟在他后面。 两人来到一家路边大排档，门口的橱窗挂了油亮的烧鹅和叉烧，被灯光一亮，特别有食欲。 方糖对这个并不陌生，这次来香江，还没时间尝一下，就进去坐下来。 “两份叉烧鹅肶饭，要后腿。”徐利勇显然来过很多次，大大咧咧地叫道。“再来半只白切鸡，一份白灼菜心。” 既然是请客，光点两份快餐肯定不行。 于是又叫了两份菜，这样就拿得出手了。 “这么客气？”方糖能感觉得到他的犹豫，最后还是点了菜，说明不想表现得太小气。“不会把你的零花钱全部用完吧！” 他那个姑婆，能一个人在香江混成这样，肯定是个精明之人。 虽然她亲自挑选了徐利勇作为她的继承人，如果她现在身体还不错，肯定会防着他一点，不会随意把财产交给他。 加上这小子头脑简单，不会思考这些，就算被姑婆算计，也糊里糊涂。 “不会不会。”徐利勇明显没听出方糖话里的意思。“我白天帮姑婆干活，他一个月会给我几百块零用钱，再说平时三餐都在家里吃，根本&bsp&bsp用不到钱。” 唯一的开销，就是上夜校时，和同学一起买瓶饮料喝。 别人买了，他肯定不能抠抠搜搜说不渴。 “不错啊！居然有这么多零用钱？”方糖夸张地叫了一声。 果然，他在香江被拿捏得死死的，难怪只要他来香江，看不上他的堂弟徐利军。 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如果到了这里，只怕没有这么好骗了。 “你取笑我。”徐利勇和她做了二十多年邻居，自然知道她的性格，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在说反话，顿时尴尬地搔搔头。 有夜校同学知道他的情况后，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他姑婆太苛刻，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把他叫过来当长工使唤。 现在随便请一个工人，都要二三千块，给几百块钱，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方糖见他窘迫的样子，倒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反而老老实实地道了歉。“不过你也要用点脑子，毕竟今年二十多岁了，手里没有钱，怎么娶媳妇？” 香江这边人情更淡薄，没有钱的话，谁肯嫁给你？ 到时拖到三十岁，就更难了。 人不能太自私，但也不能太无私，不怕自己的人生当回事。 “我心里有数。”徐利勇第一次听她推心置腹跟自己说话，顿时感动得不行。“其实现在读夜校，就是想学一点技术。等学会了基础的商务英语，我打算找一家外贸公司，去做业务员。” 夜校有同学就是干这个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会最基本的英语就行。 至于谈业务，需要的是耐心和经验，只要好好干，总能学会的。 “不错啊！”方糖没想到他对未来有了这么清晰的规划，倒是真正佩服起来。“那你用心学，千万别三心二意，浪费机会。” 读夜校除了学知识，其实也是个交朋友的过程。 他这种性格，有人会看不起，同样也会有人喜欢，毕竟一个真诚的人，比一个聪明人更值得信任。 “我明白。”徐利勇重重点头。“又说起夜校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两人经常坐在一起，可惜他不敢挑破关系，正式追求她。” 这也是他看到方糖激动的原因。 作为外来者，语言还没过关，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内地人，态度&bsp&bsp就会不一样。 除了个别人没嫌弃他的身份，其它人多少会有些异样的表现。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不到可以交心的人，孤独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再坚持一段时间，等你的白话说得流利了，就能正式融入他们。”方糖并不看好他们的未来，不过不好说出来，只好这样安慰一句。 。 第二百九十三章请客吃大排档 白切鸡端上来了，同时送过来的还有两碟蒜茸酱料，方糖夹起一块鸡肉蘸了一下，满足地大嚼起来。 要说白切鸡，还是这边做得最地道。 内地好几个省份都有这道名菜，但是味道总差点意思。 “怎么样？好吃吧！”见方糖吃得高兴，徐利勇很有成就感地问。 刚到香江时，他因为吃不惯姑婆做的菜，就会到外面找东西吃。 这家店是他吃过一次后，回头最多的一家。 只是这边的物价非常吓人，随便一碗面条，就要二十几块，相当于老家半个月的工资了。 好在刚到时，姑婆给了他一个见面红包，里面放了五百块钱，倒不用担心付不起钱。 现在不敢经常来，一个月最多光顾两三次。 倒是老板记住了他，毕竟说普通话的人，也就他一个。 “确实不错，味道很地道。”方糖点了点头。“如果开在内在的话，生意肯定不错。” 现在家乡的小餐馆，还停留在传统菜式那一层次，很少有创新的做法，也没有外地菜改良引进的想法。 如果把各地特色菜放在一家餐馆里，生意肯定会火爆。 不过自己的小吃店，其实就是走这个路子，等秦飞在全省开遍分店，再来考虑这件事。 到时可以考虑到各地聘请优秀的厨师，包括羊城鹏城甚至香江的大厨。 酒店跟小吃店不同，赚的多顾客肯定也更挑剔，不能卖羊头卖狗肉，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内地这么贵，肯定吃不起。”徐利勇摇摇头，觉得方糖有些异想开天。 “你来香江才多久，怎么开始看不起家乡人了？”方糖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记住啊！你是中国人，不是洋奴才。” 历来有人以自己是日不落帝国殖民地居民为荣，羞于承认自己是中国人。 这跟当地的政治环境和宣传有关，长期洗脑之下，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奇怪。 但是从内地过来的人，就不应该有&bsp&bsp这样的想法。 “你想多了，我只是说这里的物价高，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徐利勇连忙解释。 最近有首《我的中国心》非常流行，他当然知道方糖这话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崇洋媚外。 他一向头脑简单，越是这样，越在意名誉。 “跟你开玩笑的。”方糖不再纠缠这事。“我玩两天就回去了，你有没有东西要我帮你带回家？” 以他的性格，想来存了点私房钱，准备给老家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没有。”徐利勇一听，再次红了红脸。 大概怕方糖说自己忘了老家的亲人，又解释道“这里的物价太贵了，姑婆给我的那点钱，读夜校全部用掉了。” 刚来的时候，他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打算把平时的零用钱，全部存起来，寄给老家的亲人。 毕竟一碗面就是二十块，少吃两碗，就相当于一个月工资。 爸妈有了这笔钱，日子肯定会过得更好。 只是上夜校后，看到同学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去买饮料解渴，他不好意思一个人留在教室，就跟着一起去买。 时间长了，养成了消费习惯，手里就留不住钱。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今天会带方糖来吃卤味，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事。”方糖倒是能体量他的心情。“刚来这里，你需要时间适应，等你换个好工作，再寄钱回家也来得及。” 他到香江照顾姑婆，跟出国其实没什么两样。 何况他不是那种聪明有主见的人，能有机会读夜校，估计也是他姑婆认为他老实，不用担心他有能力后跑了，所以才敢放心大胆这样做。 假如他真的能混出头，对一个孤寡老人来说，也多了个保障。 就算不行，以后回来管自己的小吃摊，也饿不死人。 上来的菜和快餐全部吃完，徐利勇拦着方糖，坚持去付了帐。 最后两人抹抹嘴，站起来离开。 “你现在住哪里？”徐利勇离开前，又问了她的住宿地址。 难得看到方糖，他有些舍不得。 只是姑婆那里没地方住，她也不喜欢自己带人回家，所以不敢开口到家里坐坐。 “就在前面的酒店。”方糖也没瞒他。“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说完，跟他挥了挥手。 遇见邻居，是个意外，一起坐下吃点东西，重叙旧情，已经足够了。 “好。”见她没有拒绝，徐利勇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方糖走进酒店大堂，他才匆匆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看到姑婆已经做好晚饭，正面无表情地等他回来。 “去哪里了？” 她们做的是早餐，每天要早起，下午三四点，就会关了摊位。 所以第天早饭中饭，都是匆匆应付过去，只有晚上这顿饭，才会好好吃一顿。 “遇到个夜校同学，非要请我吃烧鹅饭，就一起去了。”徐利勇随便找了个理由。 在夜校和一个女同学关系比较好的事，他也跟姑婆说了。 毕竟除了她，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在乡下，有家里的长辈介绍亲事。 到了这边，只怕姑婆不会舍得花钱替自己娶媳妇，一切得靠自己。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外面吃东西吗？”姑婆听后，就有些恼怒。“今天她请了你，难道你不用请回她？” 以前只想找个家乡的晚辈，来替自己养老送终。 选择徐利勇，一方面因为他老实容易控制，另一方面有个人干力气活，自己可以省不少事。 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选择错了。 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随时要娶媳妇，自己这点养老本，如果帮他办了亲事，就一点也不剩了。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早知道选个女孩子就好了，找个本地人嫁了，说不定还能搞到一笔彩礼。 让他读夜校，其实是无奈的选择。 如果他能学到东西，找个一份好一点的工作，那婚事就不用自己操心。 同时认识一些本地人，早日融入香江的生活。 “没花多少钱。”徐利勇心里不痛快，却没有说出来。“下次我有钱了，再请回好了。” 原以为到了香江，只要肯吃苦，日子肯定比家乡幸福。 现在才知道，这边一日三餐，确实不错。 但是离开了家乡，独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完全没有想像中的快乐。 如果可以，他都想回家了。 。 第二百九十四章兑换港币的乌龙 方糖回到酒店，给胡东升打了个电话，问起买房的事。 “真羡慕你啊！居然有钱在香江买房。”他听后酸溜溜地回答。“别看我挂着外商的名头，一家人也住在七十多平方的房子里，对外还要说住在豪宅里——” 香江的物价真的太贵了，正常工资在二三千左右，除掉生活费，真的没剩下多少了。 一套七十平方的房子，至少得百万，就算一分钟不作，也得干上五十年以上才行。 “那你现在有钱了，想办法在内地买几套房子吧！”方糖笑着建议。“等国内经济好了，房价也会涨到和香江一样，到时候你就发财了。” 现在大越市一套老房子，不会超过一万。 就是不容易买到，必须走特殊的关系才行。 再过五年，商品房正式兴起，二三万一套房子，同样升值很快。 “这倒是个好主意。”胡东升听后心里一动。“那你为什么要在香江买房，不是浪费钱吗？” 他当然也考虑过这件事，只是感觉内地经济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所以没放在心上。 方糖的话一直很灵验，她都这样说了，肯定不会错。 “香江的房子，现在也很便宜。”方糖笑眯眯地回答。“你想一下，等国内几万港商赚了大钱，会不会回来后买套更大的房子，改善生活环境？” 全世界的华人，赚了钱后，都会有这样的心思。 古&bsp&bsp代那些高官功成名就后，就会到家乡盖起大楼，购买良田，传给子孙后代。 现在良田不允许购买了，房子就是硬通货。 只要有人买，价格就会不断往上涨，这个规律不用人教，都能猜到。 “方糖，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长的？”胡东升听后连连赞叹不已。“一些别人不会注意的细节，你却总能提前发现端倪，从而找到赚钱的路子——” 香江人一直有买楼的习惯，未必全是为了升值，更多是希望保值。 现在的房价已经涨得够快了，如果以后每年有几千几万个在内地经商的港商，回港购买房子，那价格再涨一倍，也不是稀罕事。 “别这样夸我。”方糖笑道。“现在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身上带的港币不多，能不能帮我兑几十万，用来付购房款。” 不管是鹏城还是香江，都是人暗中干这事。 有需要的人其实不少，选择去黑市兑换，一来不用去银行排队，二来有的人不想露财，虽然会损失一点差价，却更方便。 有的地方甚至比银行更划算，因为有人需要洗钱，不惜让利出来。 “这个简单。”胡东升爽快地回答。“你一个外地人干这个不安全，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让他出面帮你做这事。” 方糖也算是他的朋友了，这种小事求上来，肯定得帮她处理好。 何况听她的语气，不是买一套房那么简单。 他都有些搞不明白，这个小姑娘到底有多少钱，需要在香江买房保值？ “太好了。”有人帮忙，肯定是好事。“我现在住在酒店，你让他到这里来找我——” 挂了电话后，她检查了一下屋里，然后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收进储物空间，把里面的钱取出来，装进箱子里。 全部塞得满满的，才装下四十万现金。 唉，百元纸币没出来，全部用十元的太占空间了。 否则一只大一点的书包就能装下。 大约半小时后，有人敲门。 方糖打开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和胡东升长得有点像，不知道是兄弟还是侄子。 “是方小姐吗？”来人扫了一眼周围，然后用别扭的普通话叫道。“我的大哥叫胡东升，方便进去谈吗？” 换港币这样的大事，不能在门口说，防止隔墙有耳。 “请进。”方糖一听，连忙把他迎进屋。“麻烦你了。” 说完，拿出一瓶饮料递过去。 “不用客气。”胡东海故作镇定地回答。“你想要换多少港币？钱准备好了没有？” 听大哥的意思，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他自然不敢小觑。 “全部在箱子里。”方糖打开拉链，让他看清楚行李箱的钱。“一共三十万。” “这么多？”胡东海见箱子里全是一叠叠的现金，就有些吃惊。“如果你换钱是为了买房子，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存到银行里，再通过银行付款就好。” 他本身在学校教书，清楚内地四十万意味着什么？ 看来大哥说的没错，她的身份确实不简单。 “我一个内地人，在香江的银行开户麻烦吗？”方糖考虑过在香江买房子，再到银行开帐户，同时到证券公司办好手续，方便炒股。 这样一来，确实比这样少担不少风险。 “当然可以。”胡东海回答。“要不这样，我陪你去一趟银行，只要你带了身份证，就可以马上办手续。” 顿了顿，又提醒道“其实隔壁鹏城就有香江惠丰银行的分行，以后你把钱存在那里，到这边去办一下兑换手续就行。” 这么多钱带过来，肯定不安全。 像她这样的大客户，只要提前打个电话，是不用排队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第一次来南方，不清楚这些细节。”方糖听了连声道谢。 看来自己太盲目了，来之前应该先跟胡东升好好聊一聊。 否则就不会搞出这样的乌龙了。 害怕自己的资产被人知道？那存到香江人的银行里，相对&bsp&bsp就会安全一点。 当然她不会长期把钱存在银行，毕竟接下来几年，人民币贬值的速度，超过所有人的想像。 这几年最适合投资香江的房子和股票，过几年再在内地买房子。 “不必客气。”胡东海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郑重，“现在香江和鹏城很多地方在接轨，就连那边新建的商品房，也跟香江的一样。” 照大哥的说法，年代的鹏城，就像年之后的香江，吞噬着来自全国的人口和资金。 土地交易、卖楼花，这些来自资本主义香江的玩法，都被深圳拿去活学活用了，连香江金融家的吸金手段，也被深圳人学去了。 。 第二百九十五章成了井底之蛙 “是吗？”方糖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刚进城的刘姥姥，原以为自己有重生经验，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现在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乡巴佬是自己。 刚到鹏城时，发现大多数地方还是农田，还以为这边的发展刚刚开始，至少要等五六年，才值得她关注。 没想到已经走到这一步，去年就已经在搞商业地产了。 这样的话，可以在那边也买几套房子，毕竟现在政策宽松，没有人会管你手里拥有几套房？ “这应该不奇怪吧！”胡东海认真地回答。“当初上面搞特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否则鹏城的发展速度，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如果依然采用的是内地那一套发展经验，就体现不出特区的“特”了。 这些信息是兄弟几个在北上投资前，特意翻看了大量的报纸，又亲自到鹏城考察了一段时间后，才得出的结论。 他们一家人在香江，大多从事教育工作，消息自然比普通人灵通。 因为收入比较高，算是中产阶层。 不过也有缺点，明明每个人的眼界都不错，却不懂得经商，只有大哥略懂一些。 于是就派他去探探路。 去投资的几十万港币，还是兄弟几个一起凑的。 如果老大北上成功了，他们说不定也会辞了工作，过去帮忙，一起把生意做大。 对于方糖的情况，大哥电话里说过好多次，老实说他也愿意结交一下。 香江的风气就这样，大多数人比较现实，对于有真本事的人，会从内心里尊敬。 这也是哥哥一个电话，他就放下饭碗，匆匆赶过来的原因。 “确实如此。”方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内地人，居然没你看得清楚。” 这样也好，以后想来香江买房或者炒股，可以把钱存在鹏城的港资银行，到香江后直接取来用就是。 一些简单的小事，不用过去那边。 当然既然已经办好了通行证，有需要的话，还是会去那边逛逛。 就算特区变化再大，短时间内，还是赶不上香江的繁华。 现在在这里买房投资，等内地房地产行业开始兴起，再把这边的房子卖了，转到内地去就好了。 说话间，两人一起出门，准备去银行。 装满钱的行李箱沉得要死，好在底下有轮子，拖着走就行。 上台阶的时候，两人一起抬一下，倒是顺利到了银行。 手续办得很顺利。 资本主义一切向钱看，你一次存入几十万，银行把你当成大客户，安排了专人为你服务。 因为兑换成港币变得很容易，所以暂时存的是人民币。 等房子正式交易时，肯定还要再来一趟银行，到时看着处理好了。 从银行出来，听说胡东海还没吃饭，方糖主动邀请他到附近一家餐馆用餐，算是感谢。 等菜的时候，又向他请教如何办理证券帐户。 有个懂行的人在身边，真的太省心了。 这个胡东海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却跟他哥哥一样，是个好相处的人。 或者说是个心智成熟的人，这样的人，往往目的性很明确，做事有分寸，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你想炒股赚钱？”胡东海没想到她不但要在这里买房，还想炒股，就有些吃惊。“别看报纸天天宣传各种一夜暴富的消息，实际上真实性很难说。” 对证券公司来说，只有你买卖股票，才能赚到佣金，所以巴不得每个有余钱的人，都投入进去。 会宣传这些消息，并不奇怪。 就像马场，同样天天都有以小搏大成功的新闻，有人买冷赢了后，一百港币换回六七十万港币，相当于赢了一套豪宅。 问题是这种好事，几年也出不了一次，想靠它发财，无疑是做梦。 方糖年纪太轻了，如果也做这样的梦，那他真的高看她了。 “我不太懂这个，只是觉得想规避风险，资金就不能放在同一只篮子里，所以既要存钱，也要买房子，同时挑一些好的公司做长线。”方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认真解释了一遍。 比起胡东升，眼前的人书生气更重一些，如果不说清楚，只怕会误会自己。 现在离不开他的帮助，所以实话实说比较好。 “如果这样，那你要么长期在香江生活，要么在这里找个代理人，帮你看管帐户。”胡东海听后提议道。“股票涨涨跌跌很正常，遇到牛市时，如果不落袋为安，就可惜了。” 他也炒股票，只是亏多赢少。 因为数量不多，倒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是游戏。 方糖手里资金这么宽裕，必须有专人打理才行，总不能等需要用钱时，再卖出股票吧！ 那样的话，真的可惜了。 “是啊！”方糖听了，深以为然。“要不，胡先生帮我打理股票帐户？” 对他的印象不错，如果他愿意，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毕竟有胡东升这个朋友在，不怕他乱来。 “我不行，不是这块料。”胡东海连连摇头。“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人吧！是我以前一个同事，因为家里出了变故，现在没教书了，他对股票比较有研究，多少能帮你赚一些钱。” 就算做长线，在获利足够多的时候，也得见好就收，及时离场。 等回调的时候，再找机会买入。 如果心态好，又不等钱用，投入一百万，翻倍也不是不可能。 特别是方糖这种心态，反而最容易在股市赚到钱，只要运气不是特别差就行。 “是吗？”方糖听后顿时来了兴趣。“可以把他请过来见一见吗？” 比起内地的投资人才，香江这边的肯定更专业。 听胡东海的意思，那人是家里有了麻烦，才不得不离开学校。 趁他现在缺钱落魄的时候，如果能收为已用，那投资这一块，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当然没问题。”胡东海回答。“不过他现在家里的缺口有些大，如果你给他的工钱，无法让他动心的话，估计难以打动他。” 。 第二百九十六章介绍好友 五月份的时候，好友的独生儿子出了意外，紧急送到国外动手术，一共花了几十万港币。 好在人救回来了，欠下的外债却必须还。 还了多赚些钱，他辞了原先轻松的工作，每天不顾白天黑夜，连续打好几份工，快把身体熬坏了。 作为好友，虽然同情他，却没办法帮忙，毕竟他也有家庭需要照顾。 最多自己借给他的钱，让他晚一点还，别太拼命了。 “如果真的有能力，钱倒不是问题。”方糖听后并不觉得意外，有本事的人，花再多的钱也值得。“就是人品怎么样？这一点是我最看重的。” 比起能力，品性更重要，毕竟找的是这种层次的管理人员。 如果招个部门经理什么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就算有些问题，只要能把工作干好，自己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放心，这方面他比你想像的还要可靠。”胡东海语气肯定地回答。“他是个骄傲的人，就算你白给他钱，也不会要，何况是帮你赚钱，绝不用担心他贪腐什么的——” 当初大哥北上时，他提议把好友带上，因为他更相信好友的能力。 可惜拿不出让好友心动的钱，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也有香江富商招揽过他，只是对他的倔脾气有些不满意，最后没成功。 因为这个原因，其它富商绝了招揽的心思，毕竟他们都喜欢听话懂事的手下，而不是一个敢顶嘴的犟驴。 方糖应该是个不缺钱的人，待人也比较真诚，如果好友能跟随她，也是个机会。 “那行，麻烦你把他请过来吧！”方糖听后，更加满意。“只要有能力，工资的事好商量。” 趁胡东海去打电话的空隙，方糖让服务员添了碗筷，又加了两个菜。 人很快到了，只是外表真的有些吓人。 看年纪应该还不到四十，两鬓已经长满了白发，最吸引视线的两只眼袋，跟前世的倪大红有得一拼，估计是长时间熬夜引起的。 “方小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好友聂文栋。”胡东海首先为两人做了介绍。“这是大陆来的方小姐——” 给好友倒了茶，站起来到外面的走廊，把说话的机会给两人。 这种事不适合外人参与，他必须回避。 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胡东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要知道以前一起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他长得高大又有书生气，可是以儒雅著称的啊！ “聂先生你好。”方糖首先开口。“实在是我在香江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合适的人，正好胡先生说你合适，就冒昧把你请来。” 别看他的外表现在真的不怎么样，可是眼神依然很干净，即使布满了血丝。 “方小姐客气了。”聂文栋不卑不亢地回答。“只要我能干的，一定会把事情干好。还有就是，待遇怎么样？” 这一点必须说在前面，不能含糊其词。 他现在除了还债，还要给儿子和妻子赚生活费，只能先小人后君子。 因为这个原因，被那个富商说人品有问题，他没法反驳，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钱是穷人胆，他现在急需这个，其它只能先放一边。 “我需要你担任我在香江的代理人，帮我购买房产、股票等事项。”方糖也没有废话。“至于待遇，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几十万港币，虽然不算少了，但是她没放在心上。 “这些工作都不难，我保证帮你干好。”听说这么简单，聂文栋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待遇随我要？倒让我不好开口了，难道我要每月十万，你都会给我？” 如果真的能拿这么多，那家里的困境，就马上可以摆脱了。 只是说归说，他肯定不好意思拿。 毕竟现在香江管理人员的工资，大多在一万上下。 这还是指大公司的中层，如果是小公司小工厂，有六七千就不错了。 而普通人的工资，才二千多。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力，和它相匹配，我就照它给你付工资。”方糖笑着回答。 听了胡东海的介绍，原以为是个老古董式的人物，没想到还会跟自己开玩笑。 “配不上。”聂文栋摇摇头。“我有自知之明，单是这样的工作量，一个月拿一万，都是给多了。” 这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工作太轻了。 所以这个工作不适合自己，他需要的是难度大，收入高的工作。 “要不这样，每月我给你一万底薪，年底再根据股市情况，给你发奖金。”方糖看出了他的纠结，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不是欠了不少钱吗？我先借给你，什么时候你有能力还了，我再从你的奖金里扣。” 这样的话，既可以帮他解脱沉重的债务，又不至于因为高薪，让两方面为难。 作为老板，自己肯定不能一次给太多，否则以后他干出了成绩，自己怎么奖赏他。 另一方面，以他的为人，肯定也不好意思拿太多，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接受这份工作。 “这——真的可以吗？”听说借钱给自己还债，聂文栋激动得双手直抖。“你就不怕我拿了钱跑了——” 香江人不像内地人，他们大多有腐国的护照，如果跑到那边一躲，她再也本事，也找不到人。 “如果你拿钱跑路，我就去找胡东海兄弟，让他们赔钱给我。”方糖笑着开玩笑。 说真的，用人肯定要冒风险，如果自己运气真这么差，那也只好认了。 反正几十万块钱，不过是卖一辆轿车的事，不会太心疼。 “那我们一言为定。”聂文栋兴奋地回答。“要不要现在签了合同？这样的话，我马上就是你的手下了。” 事情能这样解决，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他当然能看出眼前的年轻老板，为什么这样做？ 不是他吃不起苦，是他害怕自己累趴下后，妻儿没有人照顾。 所以有这样的好机会，他肯定得紧紧抓住。 可以肯定的是，从此以后，他能恢复以前一样正常的生活了。 按时下班回家，买菜做给他们吃，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这才是他最为看重的。 。 第二百九十七章招揽人才 “好啊！”方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纸笔，手写两份用工合同。“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同意，就在这里签名。” 他着急，她同样着急。 这件事办好了，自己才能安心回老家，把这边的工作交给他操作。 “没问题。”聂文栋看了一遍后，觉得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宽松，就拿笔签了名。 做完这件事，整个人放松下来，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饭。”方糖签好名后，给了他一份，然后站起来去招呼胡东海。 今天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他功不可没。 “谈好了？”胡东海走进餐厅，看到好友虽然依然老样子，但是精气神明显有了变化，忍不住为他高兴，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今天这顿饭，应该你请才对。” 说话，朝方糖点点头，笑呵呵地准备坐下。 “没问题。”聂文栋反手抱了抱他，在他耳边悄悄说道。“谢谢你帮我介绍了这个好老板。” 原以为这辈子都得这样了，没想到还有翻身的机会，他是真心感激好友的帮助。 “见外了不是？”胡东海瞪了他一眼。“跟方小姐好好赚钱，等以后发达了，记得拉扯一下我们就好——” 他有种直觉，好友跟着方糖干，算是跟对了人。 用不了几年，只怕他手里的资产，会远远超过他们胡家的总收入。 到了那时候，地位就会反过来，变成他们向好友求助了。 “放心，只要不违法公司的制度，我一定力所能及地帮你们。”聂文栋认真的回答。 说完，呵呵笑起来。 可能太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笑声听起来有些嘶哑，很快又咳嗽起来。 “注意身体。”胡东海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为了家里的妻儿，我一定会把身体养好。”聂文栋收了笑，神情郑重地回答。 方糖望着两人，忽然想起了张秀兰。 年前两人面临和他们差不多的命运，只是好友运气不错，遇到了林祖文，改变&bsp&bsp了命运。 而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外人都羡慕她们两人同时翻身了，却不知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来，我们为未来干一杯。”方糖让服务员倒了啤酒，然后举起杯子。“希望每个人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工作顺利，多发大财。” 这种天气，喝冰啤酒最舒服，又不容易醉。 就算陪他们喝几杯，也没问题。 “干。”两人同时拿起杯子，跟她碰了碰。 不仅仅聂文栋高兴，胡东海同样很兴奋。 好友跟了方糖，加上哥哥就和她认识，两家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有她的帮助，想来胡家在内地的生意，应该能顺利。 一番推杯换盏后，几人酒足饭饱，满脸红光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现在已经是晚上，很多事必须白天才能处理，于是三人各自回去睡觉。 “对了，方小姐，你现在住哪里？”离开前，聂文栋又问了一句。 开玩笑，明天肯定得由他上门请示工作，难道还要她主动找自己？ 说的夸张一点，以后只要方糖在香江，他就得全程陪同照顾，像助理一下恭恭敬敬。 毕竟拿人家的工资，必须干好本职工作。 方糖说了地址，同时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 先把证券公司的帐户办好，再把买房子的事，交给他处理。 至于借给他的钱，从储物空间取出来说行。 因为怕被人关注，她银行的帐户只有几万块钱，没敢多存。 剩余的全部放在储物空间里，占了很大一块地方。 到时让他自己去兑换成港币，想来不是难事。 第二天早上，方糖吃了早饭后，在客房等聂文栋到来。 香江人都比较守时，九点钟他准备敲响了房门。 再次见到他，方糖有些吃惊。 聂文栋像是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昨天近距离聊了很长时间，她都不敢认他。 原本的白发已经全部染黑，又重新修理了一遍，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精心清理后，至少年轻了十岁。 唯一有些突兀的是，眼袋依然很明显。 如果割&bsp&bsp掉的话，应该更年轻。 “昨天回去后，仔细整理了一下。”见方糖吃惊地望着自己，聂文栋老脸一红。 在他看来，这样做既是对新老板的尊重，同时也表示自己已经重新开始。 “就应该这样。”方糖感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解释了一句。“今天上午就两件事，第一，去证券公司开户，第二，去房屋中介机构，你帮我把房子手续办好。” 想到昨天没有仔细问他欠了多少钱，于是又补充道。 “现在还欠三十二万。”聂文栋报出数字时，有些心虚。 这相当于一套房子了，正常的老板，都不会随意借这么多钱给新来的手下。 “不多。”方糖怕他内疚，安慰道。“只要好好干，我保证你五年内还清债务，再赚一笔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她需要的是人才，能帮自己把事情干好。 有了修复系统，钱财真的不难赚。 她这样努力，无非是未雨绸缪。 一方面是怕系统升级后，没有了这方面的功能，那时候一切得靠自己了。 另一方面，她的钱财太多了，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渠道，把这些钱洗白。 香江是个比较合适的地方，主要是来一趟比较方便，加上投资渠道丰富，又能瞒过其它人的眼睛。 除了投资房产和股市，她还打算在这里开一家公司。 最理想的总经理人选，自然是聂文栋。 不过不着急，先跟他熟悉一段时间。 确定像胡东海说的那样，是个正直可靠的人，再放权给他也不晚。 房子股票有帐可查，只要用的是自己的帐户，他贪不了多少。 而公司就不一样了，如果他有私心，那等于自己出钱让他赚钱，还真的不好远程控制。 “谢谢方小姐。”见她听了这个数字后，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子，聂文栋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别看昨晚已经签了合同，如果她提条件，比如先给一半，他也没办法拒绝。 毕竟这些外债，有部分是向朋友借的，拖个一两年，问题也不大。 当然最完美的结果，是像她说的那样，一次给够钱，还清债务，轻装上阵。 。 第二百九十八章都是考验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就不用客气了。”方糖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了，你没有大哥大吧！这个送你，到时用的话费，找我报销就是。”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只大哥大递过去。 储物空间里还有不少，原本准备交给胡东海去销售，少赚一只的钱，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太贵重了。”聂文栋接过后，只觉得手里一沉，不敢置信地叫道。 现在有大哥大的，可都是资产过百万的大老板，出门开轿车，还带着保镖，普通人哪里用得起？ 自己一个打工的，今天又是第一天上班，怎么好意思拿？ “没事。”方糖不在意地回答。“对了，你有没有驾驶证？如果&bsp&bsp会开车的话，我帮你搞一辆车过来，你去上牌照——” 以后她也会经常来香江，有车会方便很多。 当然前提是有自己的房子，否则都没地方停车。 “会开车。”聂文栋已经麻木了。“以前考过驾照，只是没机会开，技术不行。” 在香江的中产阶层里，会开车是面子问题，当初他也跟着去报考了。 如果真给自己配一辆专属的车子，以后儿子上学妻子上班就会很方便。 想着这些场景，他心里激动得无法控制。 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行，回头车子到了，再通知你。”方糖和他一起出门。“证券公司应该开门了，我们先去干正经事，这些小事回头再聊。” 这些其实都是对他的考验，通过他的反应和态度，判断他真实的性格和为人。 比起这些财务，她更希望找到一个满意的代理人。 家乡的师傅和刘雪峰他们，不是都怀疑自己背后有人吗？ 到时把聂文栋叫过来，应该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吧！ 一个成功的香江人士，比内地人更让人震撼。 如果再告诉他们，聂文栋在香江开了家规模很大的进出口公司，她能搞到那些紧俏物资，就能解释得通了。 接下来先办好港股帐户，然后去银行申请相关转帐手续，这样才能正式买卖股票。 做完这些，已经接近中午，两人找了家餐馆简单吃了一顿，又打电话把唐成和约出来，把买房子的事，全权委托给聂文栋。 听说方糖在香江找了个代理人，唐成和自然很高兴，因为自己可以省不少事。 办完这些事，方糖带聂文栋回到酒店，让他在门口等一会，自己回到房间，把钱从储物空间拿出来，装在行李箱里，拖了来交给他。 因为现在的汇率是一百港币约等于一百二十多人民币，所以她装了三十五万。 以他的能力，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兑换成三十二万港币，应该难不住他。 “这是？”聂文栋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接过箱子时依然激动得颤抖。 那可是三十多万啊！她真的就这样给自己了？ “怎么？不想要？”方糖无语地反问。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 都是提前说好的，老实收下，然后好好替自己做事就行。 “要，要。”聂文栋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由不得他不紧张。 “注意安全，事情处理好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声平安。”方糖催促他离开。“明天同一时间再过来，我有别的事跟你商量。” 说完，挥挥手回屋，然后关上门。 聂文栋站在原地没动，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一刻他的心情真的特别复杂。 直到走廊有其它客人走过，他才反应过，急忙拖起箱子下楼。 怕路上出意外，他拦了辆出租车，送自己回家。 到了目的地，他拖着箱子下车，来到一家人居住的小房子前。 “这么早回来了？”妻子正在门口摘空心菜，看到他走过来，站起来朝他露出笑脸。 以前这个时候，他肯定还在打工，不可能回家。 想到换了工作后，以后一家人可以一起吃晚饭，她觉得特别幸福。 “嗯。”聂文栋直到现在，脸上还是僵的，所以应了一声后，没有再说什么。 怕拖动箱子的声音太大，惊扰到儿，于是吃力的提起来。 聂太太见了，连忙走过来，想帮他一把。 “没事，我拿得动。”聂文栋让她让开，自己用力提进屋，然后拿进卧室。 还没见过里面的情况，多少有些不放心。 又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拿到房间后，才压下怦怦乱跳的心，小心打开拉链。 刚一打开，看到里面一扎扎捆得整整齐齐的纸币，还有银行的包装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想起，内地现在用的是十元纸币。 一万钱一扎，三十多万块钱，等于三十多扎啊！ 难怪会这么会重。 聂太太见老公神秘的样子，悄悄开门进来，看到一箱子钱，连忙用手捂住嘴。 “这里面装的全部是钱？”好一会，她才激动地问。 昨晚老公回来，说好友胡东海，帮他介绍了内地来的大老板。 当时她总觉得不可思议，又抱着侥幸心里，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今天她在家里，老是眼皮乱跳，搞得她心神不定，就怕出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老公回家，才安定了些。 现在看到箱子里的钱，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嗯。”见妻子这付样子，聂文栋反而镇定下来，他转身用力搂住妻子，嘴里喃喃安慰道“你放心，等把债还干净，我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儿子还在隔壁房间躺着，手术后还要再养半年，才可以正常起床行走。 以后只要每月能拿回一万块工资，一家人的生活就不用担心了。 “呜——”聂太太原本紧绷的情绪，被老公一安慰，突然放松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从儿子动手术起，她就开始担惊受怕。 一开始是怕凑不齐钱，无法正常手术，耽搁病情。 好在老公人缘好，钱是凑到了。 手术很顺利，只要这样养下去，儿子以后跟正常人没多大区别。 可是这么大一笔债，又把他们压死的。 老公为了赚钱，每天不顾疲倦，至少干足二十个小时。 因为太辛苦，短短两个月时间，像是老了二十岁。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从泥潭中爬出来，她现在百感交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 第二百九十九章投资方向 “妈，妈。”旁边的儿子听到哭声，担心地叫起来。 “你别担心，妈没事。”聂太太一听，连忙抹掉眼泪，笑着冲到隔壁房间。“你爸今天把债还清了，妈因为太高兴，一时没忍住。” 又把老公叫过来，让他证明自己的话。 早上出门时，儿子还没醒，还没见过爸爸现在的样子。 如果看到爸爸又变成以前那个模样，相信儿子也会跟着高兴。 “辉仔，你妈说的全是真的。”聂文栋坐在床头，朝儿子露出笑容。“爸找了个新工作，老板听说我欠了这么多债，帮我全部还了。” 说完，伸手摸了摸儿子额头。 手术后，儿子经常会发烧和咳嗽，最近天气不错，儿子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让他心里更觉安慰。 “太好了。”聂兆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因为说得太急，被呛了一下，又剧烈咳嗽起来。 在他看来，父亲是世上最能干的人，有这样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 夫妻俩一见，连忙帮他揉胸顺气。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爸，你今天确实不一样了。”聂兆辉恢复过来后，仰头望着父亲焕然一新的样子，脸上全是轻松的表情。“最近这些日子，你每天这样工作，我不知道有多担心——” 因为身体的原因，跟同龄人相比，他其实更早熟。 十五岁的男孩子，已经能从家里的变化，知道自己这场病，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变故。 何况隔三岔五，就会有人上门要债。 尽管爸妈怕影响他，总是关紧房门，可是老房子隔音效果这么差，他又怎么可能完全听不到？ “只要你好好的，爸再苦再累，也没什么。”见儿子这么懂事，聂文栋感觉所有付全值得了。“以后家里没事了，你就安心养病，早日恢复健康，去学校上课——” 夫妻俩陪儿子说了一会话，这才离开。 一起到厨房做晚饭，一起商量以后的家庭生活。 “你老板这么看重你，要不要请她过来吃一顿饭？”聂太太把姜切成丝，放在清蒸鱼上。“饭店太费钱，暂时请不起，我可以亲手做几个拿手菜啊！” 她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以前在工厂当会计，比起老公，她的消息相对比较闭塞，不清楚内地的情况。 不过人性是相通的，只要心意到了，人家应该会接收到。 “也好。”聂文栋想了想，觉得可以试试。 在他看来，方糖是个比较有人情味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拒绝。 当天晚上，夫妻俩喝了点酒庆祝，早早睡下来。 因为丢掉了压力，这一觉睡得特别深沉。 第二天早上，聂文栋精神十足地起床。 照镜子时，感觉脸色又好了许多。 匆匆吃了早饭，来到酒店找方糖，准备一起去证券公司，买一只股票试试，看帐户能不能正常使用。 “方小姐，你打算如何投资股票？”路上聂文栋认真地问。 或许她有钱，所以不像自己那样，担心亏钱。 但是既然交给自己操作，总得替她赚钱，不能亏钱，否则自己拿那么高工资，就有些棘手。 “其实很简单。”方糖知道他这样问，是已经正式进入角色了。 “我买股票，目的只有两个，一是保值，二是投资，所以你不用天天研究涨跌，只要盯住我给你的几只股票就行，低吸高抛，赚多少算多少。” 她对港股其实了解不多，唯一清楚的是香江的李超人，在十年代，超过其它几位老牌豪门，一跃成为亚洲首富的事。 而他旗下的长江实业和和记黄浦等上市公司，在全球不断投资和蚕食其它公司，扩张速度超过所人人的想像。 这算得上真正的蓝筹股，只要坚持做波段，每年翻一翻会很轻松。 而内地的人民币，在八十年代末贬值得很快，把钱放在这里，是最稳妥的做法。 “我明白了。”聂文栋听后很快就知道了自己以后的操作思路。 这种稳健型的投资方案，最适合他这样干。 如果给自己定任务，每个月要赚到多少钱，那自己真的会担心做得不够好。 “不要有压力。”方糖原本觉得不应该对下属说这样的话，但是又觉得有些事说清楚比较好。“我没有把钱放在内地，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我有多少财产。” 言下之意就是，这钱没有放在鹏城，是因为香江这边更安全。 “那我是不是可以根据香江的行情，合理调配房子和股票的投资比例？”聂文栋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方糖在香江的理财代理人，就多问了一句。 如果这样，那自己的工作方向要跟着转变。 “我的想法是，房子的价格是稳步上涨的，所以每年买入几套就行。而股票的不确定性比较高，可以根据行情定投资的比例。” 理财的常识他不缺，缺的是钱。 想到以后不但要管理一大笔资金，还要用它赚钱，他感觉自己居然有些兴奋。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方糖见他的想法跟自己差不多，就不再啰嗦。 来到证券所，看到大屏幕上一片红色，就知道最近行情不好。 看到长江实业的股票现在价格不高，就试着打电话要求购入十手它的股票。 那边答应马上操作，却因为资金的原因，没有成功。 “看来得去一趟银行，把钱兑换成港币。”方糖达到目的，也没在意。“我这趟来香江，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以后就交给你了。” 两人一起从证券交易所出来，准备去一趟银行。 同时办好手续，以后存入的钱，一律转从港币，方便聂文栋使用。 “方小姐，我妻子想请你在家吃顿便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事情办好，聂文栋不好意思地开口。 本来最合适的做法，自然是找一家口味正宗的粤菜馆，请老板请一顿。 在家吃饭，虽然更方便沟通，可是双方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未必合适。 何况自家租的房子，只有二十多个平方，人一多都转不了身。 也不知道方糖会不会嫌弃。 “好啊！”方糖倒不在意哪里吃饭。“顺便认识一下你的家人，等你儿子身体好了，欢迎你们来内地度假。” 。 第三百章聂家请客 当天晚上，方糖准备了礼物，和聂文栋一起去做客。 她送给聂太太的是一只金手镯，聂兆辉的是一台随身听，还有一些水果，不算失礼了。 “方小姐是我们聂家的恩人，请你吃饭，只是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怎么还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聂太太一方面惊叹于她的年轻，又被她的大手笔吓到。 其它人来做客，带点水果就可以，最多到路边大排挡买只烧鹅。 哪像她，直接送一只价值几千的实心金手镯，估计得要好几千块钱。 以前家里条件还不错，她当然也购买过有几件首饰。 儿子出事后，已经全部卖掉了。 “小小意思，不用客气。”方糖不在意地回答。“你家的帅哥呢？” 这时候应该放学了啊！怎么只有他们夫妻俩？ “在隔壁躺着呢！”聂文栋回答。“虽然已经能起床，不过为了少扯到伤口，平时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对唯一的儿子，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拴在身边。 现在看起来还有些虚弱，就不许他起床到外面见风。 “哦。”方糖想见一下他的家人，就主动问能不能见一见。 “当然没问题。”聂文栋在某些方面相当传统，以后就要靠她吃饭了，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家臣。“这是他的荣幸。” 说完轻轻推开房门，看到儿子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顿时露出笑脸。 “辉仔，这就是爸跟你说的方小姐。”走到床前，他轻声细语叫道。“她今天过来做客，特意来看看你——” 儿子长得白净高大，和他年轻时非常像，因为体育好，在学校非常受欢迎。 对他来说，这辈子把儿子培养成材，就没什么遗憾了。 “方小姐。”听说是自家的恩人来了，聂兆辉挣扎着要坐起来。 “躺着别动。”方糖连忙安抚他。“不过看你的脸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吗？” 像他这种情况，应该多出来走走才好，躺着反而会影响恢复时间。 毕竟是少年人，新陈代谢快，既然已经能吸引营养，只要平时注意食补，马上又是生龙活虎了。 “已经结疤了，就是容易感觉累。”聂兆辉摇摇头，又补充了一句。 他其实也先到外面活动一下，只是父母不允许，只能躺着。 家里因为自己，已经从中产变成赤贫，懂事的他，不想因为自己，再让父母担心难过。 “那是正常的，毕竟身体恢复需要时间。”方糖确实他完全好了，就放下心来。 想要聂文栋全心全意帮自己做事，必须没有后顾之忧。 他的软肋是儿子，现在身体没问题了，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回到餐桌前，三人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聂太太像大多数香江女人一样，擅长煲汤，今天有贵客来，她特意做了适合女性喝的猪蹄花胶汤，还加了干玉竹、干淮山、枸杞和桂圆肉，美容又滋补。 给方糖盛了一碗汤，又问她喝不喝得惯。 “很好。”方糖前世喝过几次老火汤，对它的味道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家乡不好找材料，所以没机会试一试。“我这次过来，也买了不少煲汤材料回家，打算做给家人试试。” 尽管前世网上有各种所谓的专家，说这样煲汤，破坏了营养。 方糖却相信自己的判断，长期喝汤，对身体肯定有好处。 只要别过量就行。 “那一会多喝两碗。”听说好喜欢，聂太太感觉脸上有光，笑呵呵地劝道。 桌上的菜同样很清淡，鸡是白切的，鱼是清蒸的，还有酿苦瓜，萝卜牛腩煲，非常合方糖的口味。 主人没有殷勤夹菜，这让客人反而自在。 方糖吃了八分饱，才放下筷子。 “下次想开饭店，应该到香江来找厨师，我感觉这边的味道，跟我老家非常相像。”方糖感慨了一句。 可惜聂文栋要留在这里帮自己投资，否则把他们一家三口请到老家，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像聂太太就比较适合做餐饮，她的性子也比较温和，是个理想的餐厅管理人员。 “鹏城和羊城那边开高档饭店，确实一直在这边挖人。”聂文栋深有同感。“很多人在香江只拿一两万工资，到那边可以多拿一倍。” 当然不止餐饮行业，其实管理人员也大量北上。 单是鹏城的港资台资企业里，就有上千名香港的管理人员。 因为职业素养比较高，有他们在企业担任中层管理，新工厂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把框架搭建好。 如果在当地招人，只怕很长时间，管理还是一团乱麻。 “确实如此。”方糖认可这个说法。“将来我要开新公司，也打算来这边挖一些人材，你帮我留意一下，到时推荐几个合适的人——” 只要有能力，钱不是问题。 “方小姐在内地主要经营什么？”见她主动说起这些，聂文栋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在他看来，方糖要么是有深厚背景的豪门子弟，要么命好，从家里得到大笔的资金，所以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是管理菜鸟，手里没有公司和资产。 “我做得比较乱。”方糖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内地私营经济刚开始放宽，我是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怕露材，不得不到香江寻找投资渠道。” 现在内地赚到大钱的人不多，大多是有关系的倒爷。 国内第一批企业家，也是这两年刚开始冒头。 有的以街道企业的名义，有的挂名在校办厂，等时机成熟，再私有化，拿回自己的利益。 “理解。”聂文栋点点头。 不管她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方便说，其实都正常。 “有没有考虑把企业办在鹏城？那边的制度比较宽松，你可以在香江投资一家公司，再以外企业&bsp&bsp的名义，到鹏城办厂——” 如果企业办在鹏城，那对他来说，就方便多了。 到时两边跑，能帮到方糖更多。 。 第三百零一章提前办公司 “这倒是个好主意。”方糖想了想，觉得可行。“要不，你在这边租套办公室，把进出口公司的架子搭起来？” 弄个港商的身份，对自己确实非常有利，至少两千年以前，这个身份非常好用。 不过为了减少麻烦，她没打算把户口改掉。 那就让聂文栋担任明面上的港商好了，到时招一些优秀人才，代替自己到内地投资。 具体做什么？当然由她来决定。 操作交给公司的人员，这样可以省不少事。 还有就是提前联系世界各地的大型量贩式商场，比如家乐福、沃而玛等等，看他们那边需要哪些产品，看内地能不能生产？ 如果这一步能走好，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了。 “没问题。”聂文栋正嫌自己手里的工作太少，这样一来，拿这么高的工资，就有些烫手。“我明天就去寻找合适的写字楼，尽快把公司的相关手续办好——” 买房和炒股，一个月可能只需要操作几次，天天坐着没事干，太煎熬了。 如果另外还有一家公司需要自己管理，那就充实很多。 “那就这样。”方糖也是干脆的人。 “公司由你担任总经理，下面要多少人，你自己看着办，我的要求很明确，就是尽可能地联系国外的零售巨头，获得商品信息，再把订单交给内地的企业去加工——” 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那就为家乡出一份力吧！ 浙省本来就是民营企业最发达的所在，自己早走一步，只会让那边发展更好。 “如果这样，那就照着中型进出口公司的标准配制。”聂文栋听后，马上有了主张。“暂时招四十个人左右，财务、行政、业务几个部门先建起来，其它看需要再补充。” 当然这需要不少投资，主要是租写字楼不便宜。 “可以。”方糖觉得他的想法比较务实。“钱你不用担心，我会随时送过来。” 再增加三十万人民币，应该足够了。 回头多卖掉几辆车子，凑个二三百万，争取把写字楼也买下来。 别看香江现在高楼耸立，再过二十年，很多楼就会拆了重建。 当然最吸引方糖的是，这些地方现在已经够繁华了，以后更是城市的中心，楼介在全世界，也能排进前三。 拥有一栋楼，等于拥有百亿资产。 接下来确定公司的名称，方糖想了想，把前世熟悉的几家巨头公司名字写下来，看去注册时，哪个能用？ 阿里巴巴、雅虎、搜狐、腾讯、苏宁、恒大等这些企业，虽然行业不一样，但是名字只要听多了，不过是一个代号。 这也算重生者的一个恶趣味吧！ 到时互联网兴起了，如果她有兴趣，也可以参与进去，让这家进出口公司的主营业务，从传统行业转向新兴行业。 “这几个名字都很大气，不过我最喜欢阿里巴巴，感觉很神秘。”聂文栋看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香港人取名，讲究的是吉利。 方小姐是内地人，估计有不一样的想法。 好在这些名字，没有一个特别古怪，应该都能用。 “那就注册阿里巴巴。”方糖没想到他居然最中意这个，笑着回答。 时间不早了，事情也谈得差不多，方糖提出告辞。 聂文栋担心她找不到回酒店的路，一路送她到酒店门口，这才挥手离开。 方糖回到客房，洗澡后，躺在床上。 这次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明天等聂文栋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她准备回去了。 对了，答应给他一辆车，不如多放一辆。 一辆作为总经理的专车，另一辆给公司其它人用共用。 储物空间里还有很多车，她用不着心疼。 想到这里，她下楼来到停车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取出一辆报废车，然后修复完成。 又从空间的油桶里，给车加了二十升油，试着发动车子。 确定一切没问题后，她关好车门，同时锁好，准备明天把车子交给聂文栋。 都说香江只认衣衫不认人，既然想要他把事情办好，该给他的场面，就不能节省。 第二天早上，聂文栋匆匆赶过来。 方糖已经吃好早餐等在那里，和他一起到停车场，把车子交给他。 “这辆奔驰以后给我开？”聂文栋望着眼前这辆崭新的名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高档了吧！普通的就行了。” 能有一辆十多万的新车，他就已经满足了。 奔驰可是名车，能开的都是大富豪，自己做梦也没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开这样的车？ “为了跟你的身份匹配，才特意为你准备的。”方糖提醒道。“回头再买几身好的衣服，这样出去才气派。” 等发了工资，还会建议他换个居住的地方。 如果实在不方便，自己买的那套房子，可以先借给他们居住。 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地段好，好过他们现在住的破旧楼房。 “谢谢方小姐。”聂文栋顿时生出士为知己死的心思，激动地接过车钥匙，“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坐进驾驶室，熟练地发动车子。 方糖坐在副驾驶室，同时提醒他去加满汽油。 两人最后在中环租下一层两百平方的写字楼，做为进出口公司的总部。 照计划的规模，应该够用了。 接下来的事，交给聂文栋去完成，方糖嫌天热，回酒店休息。 回到客房，她打电话到内地，联系上秦飞，把自己在香江申请了一家进出口公司的事，跟他说了说。 两人在商业方面联系紧密，如果连锁小吃店冠以港资的名称，应该更能打开市场。 毕竟大家对内地和香江的观感不一样。 内地小吃店，无法引来太多的关注，香江小吃店就不一样了。 这跟麦当劳开张一样，能吸引大量的人去排队和抢购。 不是炸鸡有多好吃，大家吃的不是味道，而是层次和体面。 仿佛吃了国外的食品，自己的身价一下子提高了，可以和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处于同一层次了。 大陆闭关锁国多年，方糖其实能理解大家的心情。 。 第三百零二章秦飞想洗白身份 “这是好事啊！”秦飞没想到几天不见，方糖居然跑到香江去了。“既然你手里有了家港资企业，那以后可以用这个当噱头，不管去哪里，都能获得更大的政策优惠。” 如果他有路子，也想去香江开一家公司。 看看那些假洋鬼子，现在身份一变，已经成了当地父母官的座上客。 人活在世上，钱是挣不完的，无非是为了脸面。 特别是他有坐牢的经历，参加某些高层次的聚会，总有种别扭的感觉，更需要这种身份。 “你如果想要的话，也可以来这边申请一家。”方糖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笑着打趣了一句。“到时你也可以趾高气扬地回家乡，以港商的身份去见人。” 可惜已经结婚，否则的话，娶一个香江女人，直接获得香江身份，就更正式了。 想到那个房屋中介唐成和，为了家人，娶了那样一个妻子，又觉得没必要。 “那我现在就去申请到香江的证件，如果你能多呆几天的话，我马上过来跟你碰头。”秦飞语气激动地嚷道。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的想法开始发生改变，变得更现实了。 以前觉得手下有那么一批人，在舜江县几乎可以横着走。 等知道仇人有这样的身份，他哪里还乐观得起来？ 特别是上次爷爷受刘家连累，被邹良才抓走，更让他缺少安全感。 如果哪一天，妻女被人抓走，他无力救援的话，那该怎么办？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强大起来。 方糖曾经说过，当你手上的钱足够多以后，你同样有资格，跟人谈条件。 所谓钱能通神，又有几个人不喜欢呢？ 发现方糖给弟弟搞了家小吃店之后，确定生意一定会很好，于是紧紧抓住机会，希望和她合作，两人一起在省内搞连锁经营。 如果这个生意能做起来，年赚几十万肯定没问题。 即使这样，他依然不满足。 如果以港商的身份，再赚到这么多钱，那样一来，估计能走到方糖说的那一步了。 “行，我在香江等你。”方糖能理解他的心思。“去找谭锦荣帮忙，这样估计明天就可以过来了。” 这时候不管办什么手续，效率都很低。 除非走后门，直接让内部人帮忙，敲上钢印，那样速度绝对非常快。 “好，我马上去办。”秦飞见她答应了，不再啰嗦，匆匆挂了电话。 跟妻子说了一声，推出摩托车，去找谭锦荣了。 方糖挂了电话，没有纠结什么。 离午饭还早，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街上逛逛，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有趣的小物件，带回去当礼物送人。 刚进卫生间，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聂文栋打过来的，急忙过去接起来。 “方糖，你去香江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居然是张秀兰的声音。 她们最近一直在忙哥哥和吴强的音箱厂，所以没时间去找方糖。 刚才遇到秦飞，才知道这件事，就急忙打电话过来找她算帐了。 “香江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怎么？有问题啊！”方糖笑着反问道。 知道好友忙，所以才故意没跟她说，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你变了。”张秀兰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不知道如何反驳，沉默了一会，才这样说了一句。 倒不是真的介意什么，只是她自觉嫁了个香江人，那里等于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方糖要过去的话，她自然得全程陪同，尽到地主之谊。 “那你跟秦飞一起过来啊！”方糖见她这样，倒不好意思再刺激她。“反正我还在这里，你现在回来，我们还可以好好玩几天——” 现在家里也没有急事，只要中秋前赶回家里，就没问题。 “估计走不开。”张秀兰真的很想过去跟好友汇合，理智告诉她不行。“这边的工厂，主要是我和祖文在处理，我哥和吴老师搞不定这些。” 这是没办法的事，两人都是管理新手，根本没能力独自做好这些工作。 其实她也一样，只能跑跑腿。 全靠祖文担任总指挥，才没有出差错。 自己一个人回香港，肯定没用，她对那边也不熟悉，必须叫上祖文才行。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你再请我来这边玩。”方糖只好安慰一句。 挂了电话后，突然想起蔡浚泓曾经帮自己介绍了一个换港币的地方，因为聂文栋的建议，最后没有去兑换。 不过还是得谢谢他，于是给他打电话。 “方小姐，你还在香江吗？”蔡浚泓听到方糖的声音，笑着问道。 他虽然在香江生活了很长时间，后来又去欧美做生意，现在已经在漂亮国定居，已经不算真正的香江人了。 不过那边的人脉还在，所以才有机会介绍给方糖。 “是啊！”方糖回答道。“因为打算在这里注册一家公司，所以在这边的银行办了卡，就没有去兑换港币，特意跟你说一声。” 万一他特意跟朋友交代了，自己去没有过去，会让他失信于朋友。 “这是好事。”蔡浚泓早就认定她不是一般人，没想到走得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快。“找到合适的人了吗？要不要我介绍人给你？” 以方糖的性格，应该不会走结婚获得身份证的路子。 那只能在当地找一个人，充当她的白手套。 这个人必须能绝对信任才行，如果方糖没有熟人，他可以帮忙的。 “谢谢，我已经找到一个，是朋友介绍的。”方糖向他道了谢。“这边的公司，我准备做进出口生意，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沃而玛和家乐福那种超级市场的负责人——” 又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 以蔡浚泓的身份，想来没兴趣跟自己争这方面的生意。 就算他想做，现在国内的生产加工，还处于空白期，就算有两家做这个，也不怕吃不饱。 “我还真认识沃而玛的人。”蔡浚泓笑道。“有个朋友在那边市场部上班，回头我联系一下，问问情况，到时再介绍给你。” 。 第三百零三章跳出圈子天地宽 因为熟悉工艺品这一块，他以前一直跟岛国做生意，同时考虑到湾湾省离得比较近，运输成本低廉，所以把工厂建在那边。 从来没有想过和沃而玛这样的大型商场合作，成为他们的供应商。 方糖这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国内现在人工便宜，市场又那么广阔，可以赚钱的行业实在太多了，实在没有必要，一直限制在以前熟悉的领域。 假如跳出工艺品这一块，那世界之大，什么产品不能做？ 毕竟大量的行业，对技术要求并不高。 “太好了。”方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跟他联系一下，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收获。“谢谢蔡叔叔，等我回去，请你吃饭。” 如果能通过熟人介绍，联系到那边的人，那接单的事，几乎板上钉钉。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让聂文栋拿到沃而玛的产品目录，寻找适合内地加工的产品。 再招一些跟单员，到内地找几家合适的加工厂，只要有这个生产能力，同时保证质量和货期就行。 沃而玛可以说是世界级的商业航母，货物品种成千上万，那些传统加工产品，至少也有几百种，可以接过来加工。 “吃饭就免了。”蔡浚泓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里。“要不，你在香港多呆两天，我过去一趟，当面跟你谈谈——”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发现自己有很多方面，比不上这个小姑娘。 如果自己想投资别的领域，必须跟她当面交谈一番，听听她的意见。 倒不是说自己出尔反尔心虚，怕她有想法。 沃而玛那么多产品，就算几十人同时做，也不怕拿不到订单。 他总觉得方糖在生意方面，有超出所有人的直觉，自己即使想扩大领域，也不能胡乱投资，这是商业大忌，容易出大错。 能跟一个专业的人商量一下，再决定做什么，这样风险比较小。 “没问题。”方糖没料到他也打算过来找自己，倒没多想。“正好我也要在这里多呆几天，你到了后给我打电话——” 放下电话后，开始思考接下来几天干什么？ 香江这边有钱人多，她的修复系统在这里其实更有用武之地。 如果把修复好的汽车运到这边销售，只要价格合适，每个月卖出几十台，都不是问题。 主要是这边的治安比较差，如果被有心人盯上，那她能不能活着回内地，都很难说，不敢冒这个险。 除非找到合适的代理人，在香江有这个能力，那倒可以合作一下。 蔡浚泓和方糖通话结束，马上打电话给沃而玛的那个朋友。 “志勇，你们公司现在和大陆的业务多吗？”电话一接通，他直接说了来意。 刚到漂亮国时，因为两人同是华侨身份，又恰好住在隔壁，几番交道下来，很快就成了朋友。 “不多。”梁志勇回答。“倒是跟湾湾那边，有不少长期合作的企业，你不是也在那边办厂吗？应该清楚才对，怎么还问这个？” 他对蔡浚泓印象不错，曾经劝他抓住机遇，放弃家族的工艺品生意，转而生产沃而玛的订单。 只是蔡家内部关系比较复杂，最终没有结果。 现在蔡浚泓问这个，难道真的想通了？ “我现在在大陆投资办厂。”蔡浚泓说了近况。 “像以前一样，我在大陆也是做工艺品，等于自己把自己限制死了，正好这边有个朋友，想接你们的订单，我帮她问一下，同时我自己也考虑考虑，能不能转型——” 湾湾的工厂是家族办的，而大陆的企业是自己一个人投资的。 因为刚独立创业，他为了求稳，依然选择工艺品，只是产品稍微做了调整。 一段时间下来，赚钱没问题，但是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没问题。”梁志勇听后直接答应下来。“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一会把产品目录传真给你，如果有了方向，就告诉我，一定优先接你们的单子——” 沃而玛下面有好几个采购经理，各自负责一块。 他手里有大量的服装、玩具、鞋袜以及生活用品等采购任务，技术难度小，需求量大，最适合蔡浚泓这样的新办企业生产。 “太好了。”蔡浚泓一听，连声道谢。“等我下次回去，再当面向你道谢。” 在西方世界呆久了，人就变得越来越现实。 两人虽然是好友，也不能把感激挂在嘴上，要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把传真号码留下后，匆匆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传真就发了过来。 蔡浚泓拿着厚厚一叠产品目录，放进文件包里，准备去香江。 方糖吃过午饭后，再次来到公司新租的办公室那里，看到聂文栋在公司门口放了一张写字台，正在招人。 香江人办事就是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拖沓。 等人招好了，把办公用品购买好，再收拾一下办公室，公司就像模像样了。 “方小姐。”看到方糖，聂文栋站起来打招呼。 “你忙，不用管我。”方糖朝他摆摆手，让他继续，自己走进办公室。 这边以前就开过贸易公司，搬走后带走了大部分办公设备，只留下几张旧桌椅和一些不要的文件架。 方糖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不过已经仔细收拾过，坐一下肯定没事。 方糖拿出纸笔，开始考虑公司的架构问题。 开公司的事，她虽然交给聂文栋在处理，不过她有自己的想法，到时会制订一个大的框架，让他照着去执行。 毕竟公司是自己的，大的方向只能由自己把控。 还有就是蔡浚泓那边拿到沃而玛的订单后，也得在内地成立一个管理部，专门跟进总公司接下的订单，以及负责&bsp&bsp报关等琐事。 那边交给谁负责，也是件头疼的事。 实在是手里能用的人太少了。 如果能在香江这边招聘一个，跟着自己去舜江县，那就最好不过。 这边应该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外贸业务人员，最好有足够的经验，能直接带新人。 就怕那边条件太艰苦，人家未必愿意去。 到时只能用高薪试试了。 。 第三百零四章面试 一个小时后，聂文栋回到办公室，把手上的面试记录递给方糖。 虽然知道她并不关心这些细节，但是她既然在公司，自己还是得向她汇报一下，以示尊重。 “能不能挑出一个年纪跟你差不多，业务能力强一点的专业人才？”方糖接过后放在面前，没有马上看，反而这样问了一句。 他负责面试，应该清楚有没有人能达到自己的要求。 “方小姐想带回内地，让他组建一个团队？”聂文栋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她的目的，笑着问道。 如果老板想把公司接到的订单，交给家乡的企业做，那肯定得有人负责产品的跟进。 内地现在极其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只能从香江这边找。 “是啊！”方糖见他能一下子猜到自己的心思，非常满意。“香江这边是进出品公司，主要负责业务，内地那边成立一个管理部，或者说分公司，主要负责跟单和出货——” 如果说公司这边负责大方面，那内地则需要做好具体的执行工作。 前世中国加入wto以后，沿海省份涌出大量的私营企业，专门接外贸订单。 因为数量太大，工厂生产时挑出的瑕疵货，或者多出来的零头货，也在市场上大量出现。 从而产生一个新名词，外贸尾货。 因为质量比内销的产品好，很多人抢着购买，于是有人看到商机，把自己生产的货以次充好，以外贸尾货的形式出售。 这样的水货多了，怎么找到正宗的外贸货，也成了一门学问。 “还真有一个这样的人。”聂文栋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方糖。“刚才我还在想，这人工作经验丰富，以后可以当我的副手，既然方小姐有需要，那就先让他去内地好了。” 他有知之明，知道自己虽然对企业管理不陌生，但是在专业性方面，却有很大的欠缺。 如果找一个专业能力强的手下，那这块短板就能补上了。 “很好。”方糖拿过来看起来，嘴时同时说道。“你也不用舍不得，大不了再重新招一个，具体的业务工作，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聂文栋这人最大的优点，其实是可靠。 能力方面就算有些欠缺，她也不是太在意。 一来他是胡东海介绍过来的，算是知根知底。二来自己已经帮他把债务还清了，有这层恩情在，只要他品性没问题，肯定会死心蹋地帮自己干。 “我也是这样想的。”聂文栋听出了方糖的言外之意，非常高兴。 看来她虽然年轻，情商却非常高，知道怎么用人。 “那你通知他明天早上过来一趟，我当面跟他谈一谈。”方糖看完资料后，马上做了决定。 他的履历确实非常完美，她想知道的是，这人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事的态度。 老实说，业务能力可以略弱一点，但是人品必须可靠。 毕竟到了内地后，他就是负责人。 这个团队能不能带好，关键就在他身上。 第二天早上，方糖提前来到公司，看到聂文栋已经到了，正在安排新来的员工，一起把新购买的办公用品，摆在指定的位置。 除了专业人员，行政人员要求比较低，昨天面试结束，就通知了结果。 现在已经有五个人过来上班了，三男二女，大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长得不算出众，却给人踏实做事的感觉。 看来聂文栋选人的标准跟自己差不多。 首先人品要过关，再考虑能力方面。 没过一会，那个叫杜正豪的中年男人到了。 可能是南方人普通皮肤黑，明明简历上只有三十八岁，粗眼一看，却像已经年近五十。 “方小姐，你好。”聂文栋亲自带他过来，一见面，他就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你好。”方糖朝他点点头，同时伸手跟他握了握。“请坐。” 做业务的人，性格一般都外向，跟人握手就像家常便饭，已经成了职业习惯。 至少这一点杜正豪是符合要求的。 “谢谢。”虽然惊讶于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不过香江这边不算稀奇，很多豪门子弟，没有机会进家族企业，于是获得一笔投资，让她创业。 眼前这个女孩子，很可能也是第一次经商，只要性格不是太难搞，他是乐于陪她从最初做起的。 比起那些关系复杂的公司，新公司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人际关系简单。 还有就是机会比较多，只要有能力，获得老板的认可，升职会比较快。 “我对你过往的工作经历，其实并不怀疑，所以也没打算问这些。”方糖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开这家公司，是想把订单交给内地的企业做，现在缺少一个内地分公司的负责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那边创业？” 到了这个年纪，如果专业方面太弱，他也没这个底气来应聘业务主管。 何况内地的管理水平更低，他只要有聂文栋一半的能力，应该就能胜任这个工作。 “去内地工作？”杜正豪没想到今天把自己过来，居然是这样一个要求，“抱歉，我去不了——” 他会离开原来的公司，是因为妻子突然过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而原来的公司天天要加班，他接受不了，才辞职离开。 别说去内地，就算这个工作需要经常加班，他也不会考虑留下来。 “可以说说原因吗？”方糖耐心地问。 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大，只要给的足够多，一般大多会屈服。 眼前这个男人，一付完全不能商量的语气，应该有特殊的原因。 “我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杜正豪苦涩地回答。“他们已经没有了妈妈，我不希望他们放学回家，家里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两个儿子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三岁，都是长身体的年纪。 “哦。”方糖听后叹息一声。 难怪这样的人才，居然会来公司面试。 原来也是因为家里出了问题，所以才暂时闲着。 “抱歉。”杜正豪站起来准备离开。“给你们添麻烦了。” 既然不合适，那就离开，没必要浪费时间。 。 第三百零五章齐聚香江 “假如把孩子一起带走呢？”方糖忽然补充了一句。“内地也有好的学校，我负责把他们安排进名牌中学，同时给他们雇一个保姆，照顾他们的生活——” 这种重感情的人，是她想要的。 既然他有后顾之忧，那就帮他解决好了。 舜江县的春辉中学，可是全省赫赫有名的学校，每年考上大学的人数，至少一半以上。 “去内地读书？”杜正豪脚步一顿，犹豫起来。 这些日子他应聘了好几家公司，发现自己想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几乎不可能。 特别是业务这个部门，随时随地要跟客户打交道，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他也想过换个工作试试，可是失败了。 一方面到陌生部门工作，得不到满意的待遇，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两个孩子每年的各项费用，已经是笔天文数字，就算他担任业务部主管时，也压力非常大。 另一方面，他必须为孩子们的未来考虑，如果手里没有一点储蓄，万一发生什么事，那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会对这个工作上心，是因为聂总的一个承诺。 如果应聘成功，待遇保证比原来的公司高几成。 “是啊！”见他有些动心，方糖再次诱惑道。“到了那边的分公司，你就是总经理，到时给你配一辆奔驰轿车，周末可以带孩子们去旅游——” “还有，内地的消费低，你的工资在那边用，最多用个零头，还可以在当地买一套房子，以后内地经济发展起来，升值十倍都有可能。” 即使他想陪孩子，那就往这边使劲。 “我回去跟孩子们商量一下。”杜正豪果然动心了。 跟他们商量肯定是借口，他需要时间把这件事想清楚，同时向朋友打听一下，去内地工作，到底值不值？ 他认识的人里，就有几个去了对面鹏城工作。 那边一日三餐公司包下来，住也不用花钱，周末还有专车送到家，虽然一周只能跟家人见一次面，能存钱却是肯定的。 只是他现在成了孩子们的唯一依靠，必须小心再小心，不能轻易答应下来。 “好。”方糖笑着回答。“我希望你明天给我结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过去，我也可以另外再招人。” 送他离开后，她有些惆怅。 “他应该会去的。”聂文栋在旁边安慰道。“同为父亲，心思差不多，只要对孩子有利，自己辛苦一点，根本不会放在收上。” 自己因为欠了一屁股债，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杜正豪比自己好了许多，至少没有走到山穷水尽这一步。 但是一个男人想把两个孩子培养成材，可没那么容易，他的压力肯定非常大。 除了陪伴，还要花大量的金钱，一个业务主管就算每个月赚两万，也未必能给孩子提供多好的生活。 去内地就不一样了。 以方糖的性格，平时肯定会各种照顾，加上那边一百块就可以过得很好了，每年能存十几万块钱。 这样坚持几年，回香江再买一套房子，有租金可以收的话，不多了一条后路。 “希望如此。”方糖也觉得自己给的条件，已经够优渥了，只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如果香江这边没有人愿意过去，那只好去沪市试试了。 那边专业人才比较多，找一个懂业务和跟单的管理人员，应该不会太难吧！ “对了，汽车的牌照弄好没有？”方糖抛下这件事，关心地问聂文栋。 前世买车，一般汽车s店会代理这些业务。 不知道现在的香江，是如何办理的。 “过几天就可以拿到。”聂文栋语气肯定地说道。“香江不像内地，只要花点钱，很多事都能轻松搞定。” 花花世界，一切向钱看，有钱能使鬼推磨等等。 这些话就是很好的注释，生动地描写了香江这个繁华都市的内在本质。 “在我看来，这也不全是坏事。”方糖笑道。“有些事情不涉及原则，花点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前世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拼命往国外跑？ 还不是想享受有钱带来的特权？ 方糖向来认为，人有各种很正常，只要不做出违背人性的恶事就行。 如果辛苦赚了钱，却跟其它人过一样的日子，那他们还有动力去拼命赚钱吗？ “是的。”聂文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才回答。“我以为你会反感我这样说。” “为什么要反感？现在鹏城不是也这样做的吗？”方糖不在意地回答。“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想提高效率，只能用奖金去刺激工人，两者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无非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给钱能把事情提前办下来，只要不违法，方糖会睁只眼闭只眼。 “是的。”聂文栋再次应了一句。 他这才发现，方小姐虽然年轻，看问题却很透彻。 跟这样的老板做事，是最轻松的。 只要自己的出发点别出问题，就算犯些错，想来也不会被盯着不放。 张秀兰和蔡浚泓来得比方糖预计的还要快，当天晚上，两人就先后打电话过来，表示已经到了。 方糖先去张秀兰和林祖文见了面。 “别住酒店了，到我家去住。”张秀兰催促她退了房，跟自己走。“以后来香江，别浪费钱了，否则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我们是好姐妹——” 总算有机会在方糖面前挣一次面子了。 “你们先走，我这边忙完，再去找你们。”方糖把原因说了一遍。“一会儿蔡老板过来，有事要跟我谈，我必须客房等着，免得他找不着我。” 没有手机就是不方便，只能在一个地方等。 “好吧！”张秀兰听后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了。 留下家庭地址和电话，让她别忘记过来。 方糖笑着说不会。 蔡浚泓晚了一个小时到，两人在楼下的酒吧见面，一起商量起生意上的事。 “方糖，沃而玛那边已经联系上了，这是产品目录，你看一看。”蔡浚泓拿出好友传真过来的目录，递给他看。“你看上哪些项目，我帮你联系，或者你们自己跟那边谈，就说是我介绍的。” 。 第三百零六章一股小势力 他现在一点也不敢因为方糖年轻，而轻视她，完全当成平起平坐的伙伴看待。 甚至在生意方面，还想向她请教，毕竟她的眼力太吓人了。 “谢谢蔡叔。”方糖没想到连这个也到手了，连连道谢。“有了这个，我们公司就不怕谈不到业务了——” 虽然从来没有担心过接不到生意，但是有这个在，可以省不少事。 特别是公司招来的业务员，大多是新人，要他们自己联系欧美国家的产品，难度肯定很大。 至少头几个月，很难有真正的收获。 “说这个就见外了。”蔡浚泓故作不高兴地瞪了她了一眼。“再说我今天过来，也有事想请教你，你这不是逼我不要开口吗？” 来的路上，他已经对着产品目录，分析了很久。 能做的产品非常多，但是具体做哪一个，却拿不定主意。 “蔡叔说笑了。”方糖知道他不会跟自己计较，也没在意。“我可不敢指教你，不可一起商量一下，倒是可以的，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心里多少有些猜到他的想法。 当初知道他开厂生产工艺品时，就有过一些想法。 不是说这个产品不好，而是它的技术要求偏高，产品的应用范围也相对狭窄，影响销路。 也就是说，工艺品厂的产值不会太高，钱赚的自然也少。 这种行业，再过十多年再投入，倒是非常合适。 那时候最传统的低附加值产品已经饱和，高科技产品投资太高，未必投资得起，这种剑走偏锋的小众产品，只要有订单，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我打算另外投资一家工厂，给沃而玛供货，你觉得我生产什么比较合适——”蔡浚泓也没有忸怩，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手上已经有了几十万流动资金，再办一家企业已经足够了。 管理方面也不用担心，从原厂抽调几人过来，自己再盯一盯，应该没问题。 “这个各人各喜欢。”方糖决定实话实说。“反正我个人看中的是市场需求大的产品，比如衣服、鞋子，玩具这些，一方面加工难度小，另一方面产量比较高，赚的也多。” 国内私企刚起步，竞争压力小，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很容易赚到钱。 抓住机遇，抢占市场，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等三五年后，市场竞争激烈了，价格就会越压越低，利润也越来越微薄，就错过了最赚钱的时机。 现在赚到第一桶金，等别人跟进来，你就升级换代，生产利润更高的产品。 这样一来，你永远比别人先走一步，喝到外贸行业最美味的第一口汤。 “有道理。”蔡浚泓听得连连点头。“大陆现在处于经济发展的最初期，跟香江的五十年代差不多，不用考虑技术等问题，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产品生产出来，就是赚到了。”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生产玩具。 以前觉得布偶玩具没什么技术含量，现在看来，越是这种产品，反而最赚钱。 “是的。”方糖见他有了目标，就把这一块悄悄从计划中划去。“为什么现在很多港商，都在生产服装，因为它的市场最大，谁都离不开吃穿两件事。” 自己认识几个港商，有两个在生产服装，却不怕产生竞争。 因为现在国家的服装厂还很少。 不像前世，一个城市就有无数家制衣厂，为了抢订单，主动压价，每件衣服只赚了点人工费，让国外把大钱赚走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有了目标后，蔡浚泓没有多呆，很快离开了。 方糖送他离开酒吧，自己也回到客房。 在床上躺下来，仔细翻看那份厚厚的目录。 服装厂有人办了，可以考虑开一家制袜厂，一家内裤厂，以及一家头饰厂。 别看这些都是小件商品，只要数量足够大，赚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第二天下午，胡东升居然也赶了过来。 原来他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说好几个见过面的港商去了那边，于是不甘寂寞，也赶了过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方糖这些朋友里，自己和她的关系不算最好。 这时候肯定不能被排挤在外面，必须赶到才行啊！ 比起他们，胡家底子最薄，基础最差，多认识几个朋友，如果遇到困难，也多个帮手。 方糖听了他的想法后非常无语。 不过这次香江之行，事情能办得这么顺利，他功劳最大。 所以就算他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只要她办得到，也不会推脱就是了。 最后到的秦飞，陪他过来的是谭锦荣。 方糖见人越来越多，干脆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在酒店的包厢请大家吃饭。 “方糖，加上你的公司，现在这边已经有四家外企了。”张秀兰突然说的一番话，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如果我们团结起来，到内地也算一股不小的势力了吧！” 她会这样说，是偶然听丈夫说到国外的财团，往往拧成一股绳，在世界各地呼风唤雨。 今天这些人加在一起，跟他们比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回家乡的话，就不一般了。 “没错，如果你们一起到一个地方投资，只怕会影响当地的经济。”谭锦荣也兴奋起来。“哪一天我成了分管经济的副县长，只要把你们请过去，说不定很快就要升职了。” 平时他一直很低调，说话也不会这么狂妄。 今天喝了点酒，加上最近过得又特别顺利，一直被压在心底的真实心思，就不知不觉释放出来。 “现在还不值一提。”方糖怕他们闹出笑话，只好出面转移话题。“过几年后，如果每个人手里都有几千万甚至几亿资产，那时候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在座这些人里，最有钱的应该是蔡浚泓，其次是自己。 林祖文和胡东升虽然是港商，真正资产不算多，最多一两百万。 而秦大哥更不用说了，有十万就算不错了。 想要达到张秀兰和谭锦荣说的那个程度，至少资产再增加十倍以上才行。 。 第三百零七章合作方式 “那我们一起加油。”胡东升知道屋里这些人中，自己排在末尾，主动拿起酒杯应和方糖的话。 心里非常清楚，大陆现在确实很容易赚钱。 但是想成为李家郭家郑家那样的豪门，却根本不可能。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一年能赚到一千万以上，在香江能拥有几套房产，让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满足了。 如果有方糖的帮助，想实现这个目标，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回家后他好奇地向弟弟打听，方糖这几天做了什么？没想到她一个内地女孩子，初次来香江，就干出这么多大事。 先是买房，又是开证券帐户投资股票，还注册了一家进出口公司，估计投入至少过百万。 更让他们兄弟俩不可思议的是，方糖为了笼络聂文栋，居然直接拿出三十多万，帮他把债还了，还送了他一只大哥大，一辆奔驰牌轿车。 就算香江那些豪门富家女，也不敢这样任性啊！ 好在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如果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万一对方红了眼睛，找人把她绑架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对，一起加油。”蔡浚泓也回了一句。 这些人里，他的年纪最大，见识也最广，更能看清方糖的能力。 所谓人才，不是看他学历有多高，经验有多丰富，而是看他的思考方式，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 蔡浚泓本身就是家族里最拔尖的人才，所以才会被重用，让他打理了家族公司十几年，每年替家族赚到上亿的收益。 后来自己创业，虽然赚的不算多，一年也能达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算是非常顺利了。 只要给他时间，扩大十倍甚至百倍，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的朋友圈里，也有太多被人称颂的高级人才，总的说来，大家都是在现在的框架下，用心经营，尽可能赚更多的钱。 而方糖不一样，在她的世界，现在所有的管理方式，都不一定正确，她可以拿出更先进的理念和方法，改变这个世界。 是的，她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推动时代的进步。 这不是他想当然地看法，而是多次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如果自己能和她站在一起，跳出原来的固定思维，那未来会达到什么程度，他都不敢想像。 或者像李超人一样，短短二三十年，就从一家小型公司，发展成为华人世界最成功的企业家。 他甚至相信，用不了十年，他就成为华人首富。 而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一直让人赞叹的是他的管理智慧做一个领袖，而不是老板。 这种心态，跟方糖如同一辙。 因为他们都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为未来干一杯。”方糖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大家如果能合作，对每个人都是好事。“希望有一天我们都能成富豪榜上的人物，有能力影响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经济。” 香江这边的报刊杂志，为了增加销量，每年年底，都会把豪门一年里赚的钱，拿出来分析总结，并评出富豪榜。 而他们如果投资一个国家，真的会快速拉动当地的经济，所以这样说，也不算夸张。 “干。”大家碰了碰杯子，仰头把酒喝了。 不管是谁，年轻时都有过这样的梦想，只是现在成熟了，不会拿出来说。 现在没有外人，所以不必遮遮掩掩，说完后，每个人都满脸红光，仿佛回到了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 只有谭锦荣一脸震惊。 他的经历相对简单，既没有在香江这样的花花世界生活过，也没有品尝过秦飞这种痛苦，对自己的现状也非常满意。 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方糖，更不了解父亲这一辈人，心里的抱负。 当然吃惊归吃惊，却没想过放弃现在的工作，转而跟生父一样从商，接他的班，成为一名商界大人物。 酒足饭饱后，几人让服务员收拾了桌子，泡茶端上来，开始谈生意上的事。 这次的饭局，是方糖组织的，她计划在香江开一家进出口公司，这才吸引了一帮人过来。 倒不是大家缺少订单，需要求到她。 而是大家被她不按常规的思维方式震慑住了，希望听听她的想法，同时看看自己的公司，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 “其实最应该感谢的是蔡叔，是他帮我联系了沃而玛公司。”方糖最先向蔡浚泓道谢。 “有了这个基础，我希望在家乡开一家分公司，除了自己办厂生产部分订单之外，另外寻找合作企业，帮我们加工出口。” 这件事早晚要公开，现在说出来，如果有人有兴趣，可以一起合作。 开几家外贸型企业，如果不用操心订单，那管理相对比较容易，只要有能力投资企业，以及有技术按时保证质量生产出来。 可惜现在有钱人太少了，如果再过十年，可以在舜江县直接型一个开发区，把工厂集中起来。 而负责这一块的地方干部，也会因为这个，获得巨大的政绩。 “如果对投资要求不高，我倒是有兴趣在舜江县再办一家工厂。”胡东升抢先回答道。 因为这次跟方糖接触，原本一心搞教育的弟弟胡东海，心态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能是聂文栋开着名牌轿车的样子刺激到他了，居然也想离职从商。 胡东海是个传统的人，知道家族想发达，必须有更多人参与进来。 比起方糖这样找管理人员，亲弟弟过来帮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然不会反对。 正好现在跟姜振国合作的公司已经稳定下来，手里也有一点钱，再凑一凑，就能再办一家工厂。 “我也有兴趣。”秦飞不甘示弱，连忙回答。 小吃连锁店，全部是方糖投资，到时找专业人士管理，对他开工厂影响不大。 自己在商业领域能力一般，只能和她合作，才可以放心干。 现在手里存了几万块钱，再找朋友借一点，应该能把工厂办起来。 “我们也想参与。”林祖文和张秀兰同时叫道。 。 第三百零八章大采购 “那我们每人选个产品领域，回头再做个计划书，看看还有什么困难——”方糖拿出沃而玛的商品目录。“既然大家有心合作，那相互留下联系方式，以后有事可以相互帮忙。” 现在大家的企业分布在不同地方，回到舜江县后，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单独建个小型工业区。 至于跟谁合作，回头再问问姜老爷子。 上次刘榕的事，他能安排人过来，说明这边有自己的人。 一番讨论后，每个人都找好了自己的产品，就等回头制订办厂计划书了。 这些产品加工难度基本不大，主要头疼的的是资金和管理人员。 几人都抱着方糖一样的心思，决定高薪聘请一个香江人，去工厂担任具体的负责人。 如果这条路行得通，等手里有资金了，可以复制这种经营方式，不断回香江挖人，同时不断办新工厂。 当天晚上，方糖被张秀兰硬拉着去家里做客。 因为他们家离酒店不远，方糖只好退了房，提着行李跟她走了。 林家的房子是去年赚到钱后才买的，装修得不算豪华，只能说住得还比较宽敞。 在八十年代的香江，能拥有一套八十多平方的私人房产，已经超过大多数人了。 从张秀兰的口中得知，林祖文像其它善于抓住机会的香江人一样，趁着内地改革开放，带着仅有的二十多万积蓄，到沪市办厂做生意。 因为去得早，享受到了不少优惠政策。 比如厂房土地可以分期付款，还在当地政府的担保下，贷款二十万，把原计划办四五十人的小厂，变成年产值达百万的中型制衣企业。 因为接的是国外的订单，利润非常高，仅一年时间，就还清贷款，另赚了十多万。 于是贷款在香江买了房，从原来只有三十多平的房子里搬出来。 “有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两人洗澡后并排躺在床上，聊了一会悄悄话，方糖好奇地问了一句。 后妈难当，有个自己的孩子，以后会好过一点。 现在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又没有外人，对他们的影响不大。 再过几年，他们懂事了，如果有心人一挑拨，很难保证像现在这样亲近。 “暂时没打算要。”张秀兰摇摇头。“祖文现在太忙了，如果我怀孕，不但帮不了他，还会拖他的后腿，我不能这么自私——” 公司虽然已经走上正轨，可是他们都不满足于现在这样小打小闹。 特别是今天和一帮朋友聚会后，两人的心思也变了，想再办几家工厂，赚上几千万，到时在香江买一栋楼，才可以放松些。 香江人和内地人不一样，极度缺乏安全感。 只有房子才最可靠，所以大家一有钱，就会买楼。 “晚几年也好。”方糖没有劝她。“林祖文今年才三十出头，等到了四十岁，你才三十岁，应该有足够的资产和时间了，到时再考虑生一个吧！” 到时候两个孩子也十多岁了，能看出品性的好坏。 如果体谅她，那家里多一个弟弟妹妹，他们也会帮她照顾。 如果是白眼狼，那该给的照给，不过要给自己留些后路，给亲生的孩子多准备一些东西。 张秀兰点点头。 最近的经历，让她明白人心的险恶，所以不会傻傻地只顾别人，却委屈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张秀兰早早起床做了早餐，方糖洗漱后，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林祖文关心地问。 方糖这次出来，已经一个星期了，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接下来的重心在舜江县城。 “等人到位了，我就回去。”想到那个杜正豪，方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一会儿我回公司一趟，看看昨天面试的人，愿不愿意跟我去内地——” 如果留在香江，要做的事情其实很多。 不过她的心态不错，既然选择信任聂文栋，那就放权给他，代自己把这边管起来。 站在老板的立场，事情是做不完的。 只要把方向搞明白了，让下面的人去执行，就不会出大错。 “我和秀兰明天回去。”林祖文说了自己的打算。“秀峰的音箱厂，还没正式开工，必须盯紧点。同时再筹点资金，为开新厂做准备。” 他和妻子商量后，决定在舜江县开一家衬衫厂。 沪市那家制衣厂，是给欧洲一家运动品牌加工运动套装，因为订单比较多，不可能把衬衫业务放在一起。 何况工厂到一定规模后，管理难度会成倍上升。 既然这样，还不会多办一家工厂，这样反而容易管理。 “如果没意外，我也跟你们一起走。”方糖想了想，笑着回答。 她真的有些想家了。 这趟香江之行，原本只是来探探路，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投资机会，让卖车获得的大量现金，早点洗白。 毕竟接下来五年，现金贬值太快了。 如果放在储物空间里不用，就非常可惜。 内地的银行不放心，大量买房不现实，只有香江这个地方，符合她的要求。 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可以说满载而归。 吃了早饭后，她没有急着回公司，而是逛街购买各种特色美食和服装饰品。 香江这边的烧腊，真的很美味，有储物空间在，带几只烧鹅回去，可以慢慢吃。 还有鲍鱼和鱼肚这&bsp&bsp些，也可以带些回去。 鱼翅燕窝还是算了，总觉得这两种美食太残忍了，她下不了口。 还有各种漂亮的服装，也可以购买一些。 现在老家买的衣服，大多在模仿香江这边，质量和款式远远达不到水准。 最后是音像制品。 只要是出名的歌星，方糖来者不拒，全部买下来。 像许冠杰、谭咏麟、张国荣、徐小凤这些，只要是精选集，她甚至每种买十来盘，到时用来送人。 直到带去的旅行箱装不下了，她带到没人的地方，装进储物空间，再换家音像店，继续购买。 还有录像带，像八三版的《射雕英雄传》，八零版的《上海滩》，汪明荃的《万水千山总是情》等等，也是全套全套的买下来。 最后实在装不下了，这才罢手。 。 第三百零九章杜正豪的选择 把东西全部收进储物空间，方糖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来到公司。 “方小姐，杜正豪已经过来了。”聂文栋此时已经上班一个多小时了，见她过来，兴奋地过来汇报。 他现在已经与老板荣辱与共，习惯站在她的立场思考问题。 阿里巴巴公司已经正式成立，以后进来的人才越多，公司就会赚得越多，自己的奖金同样会越多。 因为有类似的经历，他非常同情以及欣赏杜正豪，希望他跟老板到内地工作。 以后大家一起努力，把公司经营好。 “是吗？”方糖听后欣慰地笑了笑。“那真的是好消息——” 如果没打算过来上班，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没必要跑这一趟。 现在过来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决定跟自己走了。 “我去把他叫过来吧！”聂文栋见方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他的能力应该足够担任分公司的总经理，有他在，以后两地的联系就会紧密许多。” 他一开始曾经担心过，怕内地的分公司和香港这边的总公司配合不好。 毕竟内地那边的管理基础，和香江这边差了一大截。 有杜正豪负责的话，他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 “还是我亲自去见他吧！”听说他在会议室等着，方糖站起来说道。“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想在香江找一个负责人，如果两地管理方式差太多，以后业务联系，肯定会头疼死了。” 前世有朋友在外贸公司上班，她说工作上最头疼的事，就是那些加工厂和她没有共同的目标。 相比较而言，外商对产品的质量和货期，看得特别重。 而国内一些加工厂，却把精力放在应付她这个跟单员身上，以为在自己这里糊弄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却不知道如果国外公司抽检不合格，整个集装箱的货都会退回来，这个费用要工厂自己出。 如果是欧美国家，运费已经超过货物本身的价值了，很多人宁愿丢掉货物，重新做一批，也不想退回来，重新翻捡。 所以她才想着找一个专业的人，以后能认真考察每个合作的加工厂。 如果企业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最好不要合作，免得后面有麻烦。 同时希望跟林祖文、胡东升和蔡浚泓这些人合作，大家知根知底，又是外商，应该明白满足客户需求的重要性。 “方小姐。”方糖推门进会议室，杜正豪连忙站起来叫道。“我愿意加入贵公司。” 昨天回去后，他思考了很久，一直拿不定主意。 倒是有个朋友说的很实在，问他现在找工作，最看重的是什么？ 他说肯定是工资和上班时间。 独自养孩子，如果赚不到足够的钱，孩子们怎么办？ 又希望不需要加班，这样就有时间陪孩子一起吃饭和玩耍了。 朋友听后笑了，问他这么好的公司哪里有？他也想去上班。 他听后顿时沉默了。 旁观者清，朋友这番话，已经点明了他现在面临的问题。 想不加班，工资肯定不会很高，那一家三口的生活都会是问题。 更不用说存钱为意外做好准备，毕竟人不是铁打的，万一自己病了需要休息，那家里怎么办？ 最后他向朋友道了谢。 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跟着方糖去内地寻找机会。 因为只有在那里工作，他才能保证自己存下钱，又不会让孩子们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想清楚这一点，他早早睡下了，今天精神饱满地过来上班。 至于两个孩子怎么想，他倒不是特别担心。 因为失去了母亲，他们比同龄人懂事和成熟，只要自己解释清楚，他们肯定会答应。 “欢迎你的加入。”方糖和他握了握手。“别的大话我就不说了，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以后你肯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世上好老板很多，但是有重生经历的只有自己一个。 何况自己还有修复系统，只要好好工作，轿车和家电什么的，她会全部送出去。 对自己人，她一贯大方。 “我也相信加入阿里巴巴，是最正确的决定。”杜正豪一脸认真地回答。 其实以他的智慧，只要看看聂文栋的待遇，就知道能跟这样的老板，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她还年轻，又是新开公司，没有其它公司乱七八糟的人事关系。 只要努力把工作做好，其它要操心的事会非常少。 “那先谈谈工作待遇。”方糖给他吃下一颗放心丸。“每月基本工资一万，年底根据业绩，发放年终奖，吃住公司解决，还给你配大哥大和汽车。” 只是内地还打不了电话，回香港时才可以使用。 “谢谢方小姐。”这样的待遇，确实不错了。“我一定全力把工作干好，不辜负你的期望。” 都是成年人，该说的好听话，还是得说。 “我准备明天回去，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考虑到办手续需要时间，方糖也不催他。“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找聂总。” 又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方糖让他去找聂文栋办手续，自己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不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新来的行政人员过来汇报，说一个叫胡东海的人过来找。 方糖听了，连忙站起来。 以前跟胡东升接触不是特别多，这次来香江，倒是对他们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至少他们兄弟俩，都是实在人。 “方小姐，我已经辞掉了学校的工作，准备和你们一起去内地闯荡。”胡东海一看到方糖，就大笑着嚷道。“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好让我少走一些弯路。” 以前总以为哥哥北上做些小本生意，不可能有太大的出息。 会答应凑钱给他，也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能赚到钱呢？ 等和方糖聊过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了。 原来在内地投资做生意，跟在香港完全不一样，只要肯吃苦，赚钱实在太轻松了。 特别是香江这边有足够阅历的管理人员，在内地更是吃香。 这样一想，他就不满足现状了。 。 第三百十章后妈上门 “没问题。”方糖见他把话说在明处，知道他是在跟自己交心了，“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朋友，相互扶持，互相帮忙，你有问题，我一定全力支持。” 外商在内地办厂，困难比他想像的要少。 前提是他拿出真金白银去投资，还有就是正正经经干实业，别相信一些人的忽悠，去做急功近利的事。 有骗子会专门盯着外商，借口自己有各种关系，可以帮他更快地赚钱，然后成立皮包公司，倒卖一些特殊商品。 如果对方是真的有货，问题还不大。 就怕对方是空手套白狼，那就麻烦了。 “一言为定。”胡东海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更加开心。“中午我请你吃饭。” 明天她就要回去了，自己还要晚些日子再去，提前搞好关系，等到了内地，不会吃亏。 “不好意思，中午有事。”方糖准备一会去找秦飞，所以拒绝了。“等你到了内地，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 人与人相处，贵在交心。 请客吃饭，只有关系一般的人，才会用这个方式拉近距离。 “行。”胡东海猜她真的有事，也没勉强。“那到了内地后，再一起聚一聚。” 简单聊了几句，就匆匆告别。 方糖等他离开，和聂文栋交代一声，也离开了。 来到秦飞住宿的酒店，看到他和谭锦荣在里面看电视。 “怎么没出去逛逛？”方糖进去后笑着问。 “原本我们打算去尝尝特色小吃，再买些好东西回去送人，可是价格实在太怕人了，而且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秦飞站起来苦恼地回答。 这次过来，他特意找蔡浚泓兑了五千块港币，原以为能好好潇洒一下。 没想到酒店住宿费就要近两百，玩两三天就花去十分之一。 还有那些小吃店，在舜江县方糖的店里，二十块可以吃到撑，这里只能吃一碗馄饨，两个包子。 走了一会，感觉钱不经用，最后和谭锦荣乖乖回客房了。 “蔡叔在香江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不去那边住？”方糖望了谭锦荣一眼，好奇地问。 虽然他依然把谭伟钊这个养父，当成亲生父亲，但是跟蔡浚泓并没有矛盾，只是不怎么亲近罢了。 现在来香港了，没理由连住宿问题，也要较真。 “他不想见后妈和那些人——”秦飞帮谭锦荣回答。“昨天蔡叔刚到，那个女人就坐飞机赶了过来，摆明了不想蔡叔带锦荣去那边。” 以前他不知道这些事，后来看了港产录像，才知道资本主义世界里，金钱比感情重要，亲人之间会为了财产，父子兄弟相残也很常见。 那个女人是后妈，肯定不愿意老公把财产给前妻的儿子。 “别说他们了。”因为这件事，谭锦荣刚来香港的好心情，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我有手有脚，又不用靠他们才活得下去——” 在家乡，他属于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 到了香港才知道，单论财富的话，只能算是最底层的那批人，谁也看不起。 老实说，他有过丢掉工作，下海经商的念头。 又一想，自己好歹是大学生，这样太可惜，又收回念头。 “对，我们可以靠自己。”秦飞跟着安慰了一句。 又转头对方糖“你呢？这次买了哪些东西回去？” 他知道方糖有钱，肯定会买不少东西。 “我可是真正的大采购，到时肯定拿不了那么多，得让这边托运回去。”见两人心情不佳，她就说起自己买的东西。 两人听了非常羡慕。 别看他们心智都成熟了，可是香江的花花世界，还是非常吸引他们。 特别是听说方糖买了大量的磁带和录像带，一再要求回国后，借给他一些。 他也想买啊！ 可是一套连续剧的录像带，就要几百块了，他哪里舍得在这里花钱？ 就算买回去，也会被妻子埋怨死。 中午方糖请他们在一家烧腊店吃烧鹅和白切鸡，当然其它常见菜也是有的，她点了一条清蒸桂鱼，一斤白灼基围虾，一只青蟹炒粉丝，把她认为香江比较有特色的家常菜，点了一遍。 “这些菜都很好吃。”秦飞赞不绝口。 他觉得方糖非常了解自己的喜好，所以点的全是自己爱吃的食物。 “等你的小吃店连锁店开得差不多了，我们到香江招几个厨师，到那边开一家酒楼。”方糖一直有这样的打算，这时候提议道。“跟这家大排档一样，主要卖烧腊和海鲜。” 粤菜的口味和本地菜差不多，只要做得正宗，应该生意不会差。 “好。”秦飞一口答应。 可能是美食的缘故，从大排档离开时，谭锦荣的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送两人回到酒店，忽然注意到客房门口站着两个人。 “蔡叔。”方糖认出蔡浚泓，上前叫了一声。 旁边那名中年妇女，应该是他的妻子包静娴，烫着时髦的大波浪，穿着件淡粉色的束腰裙，保养得体的身材加上白净的皮肤，像极了富家太太。 只是从她的外表看，应该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秦飞脸色一变，担心望了谭锦荣一眼。 只见他沉着脸，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像是懒得看他们一眼。 “方小姐。”蔡浚泓尴尬地应了声。 又转身对谭锦荣“你们是不是去吃饭了，打电话到客房，没有人接听。” 这次过来，原本打算和儿子单独聚几天。 没想到晚上出来时，接到妻子的电话，说他也赶到香江了。 他不知道是谁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因为不想搞得鸡犬不宁，只好收了心思，老实回家陪她。 今天早上，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主动提出，要请儿子吃饭。 他知道儿子不喜欢见她，但是又不好拒绝，最后硬着皮头过来了。 好在方糖在这里，由她做缓冲，倒不会闹得过于难看。 谭锦荣没有出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进屋聊吧！”方糖见他们一家矛盾重重，只好这样建议道。 心里忍不住叹气，看来蔡叔也有缺点，就是处理家族矛盾上，有些不够果断。 而这种态度，反而容易激化矛盾。 好在谭锦荣没想过要父亲的财产，所以事情才没有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 第三百十一章分配 进了客房后，方糖反客为主，招呼几人坐下来，并给大家泡了茶。 茶叶她放在储物空间里，可能内部时间是停止的，所以不管放多久，都不会散去茶香，比她想像的还要好用。 现在从随身包里拿出来，也没有人会怀疑。 “谢谢。”包静娴接过茶杯时礼貌地道谢，丝毫不显盛气凌人的之色，“听先生提到过你几次，果然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今天过来，除了见一见老公这个意外找到的儿子之外，也想认识一下他的朋友。 一个人想获得成功，身边朋友的层次非常重要。 原以为老公这么重视方糖，应该是个出生良好的富家女，现在见了面，顿时大失所望。 其它几人更不用说了，没有一个她瞧在眼里。 既然是一群普通人，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这个前任生下的儿子，能力一般，不可能对她们带来丝毫威胁。 自己的亲儿子肯定能像以前那样，独占蔡家的资源。 “蔡太太客气。”方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又把茶杯递给秦飞和谭锦荣。 这女人和丈夫坐在仅有的两把椅子上，脸上一付自得的模样，以为自己把情绪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屋里哪个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今天过来，一方面是看看锦荣，毕竟我们还没见过面。另一方面是代替蔡家，给他准备了二十万块钱，不管是存银行，还是投资，随便他安排——”包静娴等大家安静下来，微笑着说道。 说完，示意老公打开箱子，把里面的钱露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谭锦荣可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不过没有搞清楚她的目的前，他忍住了怒气，语气平淡地问。 因为从小把谭伟钊当成父亲，即使跟蔡浚泓认下后，也只当多了个长辈，平时并不亲近。 对生父尚且如此，对她更懒得理睬，只希望各过各的生活，莫要相互打扰才好。 不过身边的朋友都劝他别这么天真。 人心险恶，有时候不是你愿意退让，别人就会放过你。 万一对方当你在以退为进，从而针对你，这样麻烦反而会更多。 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早早把事情说清楚，该拿的拿，该放手的放手，这样才有可能得个清静。 当然更完美的做法，则是强大起来，因为只有真正的强者，别人才不敢随意欺侮，反而要刻意讨好你。 他这次过来，虽然说是陪秦飞，其实也有增长见识的目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只有真正了解西方国家以及香江那边的人情世故，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但是有的人因为立场问题，天生就会与你处于对立面，只要见面，就会针尖对麦芒，很难和平相处。 看到包静娴第一眼，他的心里就感到极其不舒服，很想掉头马上离开。 “既然你是蔡先生的亲生儿子，该给你的那部分，我也不会小气。”包静娴见他沉不住气的样子，更加轻视。 “不过以前的公司和资产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打下来的，跟你无关，这二十万，是我看在你有蔡家血脉的份上，特意给你的。” 她嫁给蔡浚泓的时候，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公司白领，在国外学到管理经验后，才成为家族的代理人，掌管资产。 也就是说，家里现在拥有的一切，是夫妻俩的共同财产，老公没权力单独拿出来给别人。 但是完全不管不顾，又会让老公为难，从而影响夫妻感情，最后决定拿出二十万给谭锦荣，如果他有能力，就做为初创资金，说起来她这个后妈也够大方了。 如果不愿意做生意，以国内现在的物价，他可以一辈子衣领无忧了。 “就是说那边的工艺品厂，以后跟我无关了？”谭锦荣望了秦飞一眼，脸上暗暗闪过一丝恼怒，却没有表现出来。 父子相认后，父亲给了他一些工厂的股份，他当时还觉得受之有愧。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全部要了回去。 二十万现金和工厂股份，当然股份更值钱，只要工厂不倒闭，每年都能拿十万以上，十年就是百万了。 钱用完就没有了，存银行才多少利息、 不过她的话不好反驳，那确实是她们共同的财产，如果厚着脸皮跟她去争这个，他会看不起自己。 “是的。”包静娴冷淡地说道。 这件事必须亲自过来说清楚，免得以后纠缠不清，成为一笔糊涂帐。 当然最好立下财产分配协议，这样不管过去多久，他都无法改口要好处。 不过今天时机不错，他几个好友都在身边，只要事情定下来，他应该没脸反悔。 “行。”谭锦荣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 没有去管脸色难看的生父，既然他同意陪这个女人过来，显然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以后蔡家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二十万买断了双方的亲情。 “晚上一起聚一聚吧！”蔡浚泓毕竟这个年纪了，很快收拾好情绪，用亲昵的语气说道。“我在香江最好的饭店订了个包厢，到时你的弟弟也会过来，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可以相互照顾——” 当父亲的就算再精明，在家人问题上，总会犯同样的错误。 比如总认为兄弟血浓于水，是彼此最亲的人，不管有多大的矛盾，最后总会一致对外。 却不知道三人不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这么多年又从来没有见过面，彼此哪里来的感情？ 保况兄弟倪墙的事又不罕见，以妻子这样的性格，以后成仇家才正常。 “不好意思，我跟其它人约好一起吃饭，参加不了你们的家宴。”谭锦荣嘴色一咧，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望了秦飞和方糖一眼。 “是啊！蔡叔。”秦飞配合默契地接腔。“明天早上就要回内地了，晚上有个聚会不得不参加——” 他和谭锦荣是过命的好兄弟，彼此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其实他也不赞成参加什么家宴。 有这样的后妈已经够闹心了，还要见没有任何感情的兄弟，这是嫌自己过得太舒服了吗？ 。 第三百十二章满载而归 “那就算了。”包静娴见他们拒绝，脸色不变。“以后你们都在内地发财，有的是机会碰面，到时再一起聚会好了——” 她已经决定了，大儿子一毕业，马上让他去接管那边的工艺品厂，免得老公心软，私下拿好处给谭锦荣。 当然仅有这个还不够，还会让儿子投资其它项目。 当初大儿子报大学专业时，她坚持让他学企业管理，就是为了提前接管家里的生意。 小儿子现在还在读中学，暂时不用管这些。 蔡浚泓望了儿子一眼，又拿眼色示意方糖，希望她劝一劝。 方糖装作没看到，没有任何表示。 开玩笑，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插手干什么！ 屋里静了一会，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蔡浚泓见方糖这样的态度，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准备离开。 包静娴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见状，挽住他的胳膊，站起来往外走。 方糖抢先一步，来到门口，替他们打开门。 等两人离开，三人才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叹了一口气。 “幸亏明天就回去了。”谭锦荣收起冷漠，颇为无奈地嚷道。“这鬼地方我真的受够了——” 都说香江是花花世界，来了之后不想走。 他却觉得这边像监牢，完全感觉不到好在哪里？ “工厂没你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方糖关心地问。 二十万现在看着很多，几年后就会知道，手稍微松一下，就会被用干净。 “你觉得呢？”谭锦荣精神一振，扭头反问。 方糖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她主动问这个，肯定有了好主意。 “当然是投资赚钱啊！难道你甘心被她们比下去？”方糖白了他一眼。“以后见了面，他们肯定会在你面前趾高气扬，看不起你，只要生意做得比他们还大，你才能挣一口气——”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谭锦荣才二十六岁，还比较年轻，这样才是最正确的打脸手法。 “要我放弃现在的工作，真有点舍不得。”谭锦荣听后顿时犹豫起来。 在机关辛苦干了几年，最近借着方糖的希望工程，才成了风去人物。 所有人都这样说，只要他后面不犯错误，上面一旦有适合他的职务，肯定会优先提拔他。 他还想着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成长为县领导，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好家人。 父亲谭伟钊和姐姐的遭遇，让他坚信只有拥有更大的权力，才能保证家人不受欺侮。 “你傻啊！为什么开厂赚钱，一定要离开机关？”方糖无语地反问。“你可以把钱交给秦大哥，让他出面投资办工厂，以后赚到钱，按照比例分好处就是了。” 现在对机关人员管理比较宽松，不像前世，公务员条例严禁有人这样做。 等过几年，职务比较高了，就把钱投到房地产上，这样既能保值，又能避开官员办企业的规定。 “行，就照你说的做。”谭锦年没有犹豫，马上做了决定。 秦飞也是一脸喜色，握拳跟他碰了碰，表示一切交给我。 他现在野心很大，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 方糖给自己投资，办小吃连锁公司，他已经不满足了。 如果另外再开几家工厂，每家像蔡叔的工艺品厂一样，一年赚几十甚至上百万，那他就成了真正的大富豪。 到了那时候，就像方糖说的那样，可以去任何地方投资。 当地的领导，为了提升业绩，态度就会反过来，变成他们讨好自己。 “这些等回家后再商量。”方糖见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没兴趣聊这个，准备回张秀兰家了。“明天记得别错过时间。” 晚上单独请聂文栋和杜正豪吃饭，把昨天和朋友聚会时，商量的事，跟他们详细说了说。 “沃而玛的生意谈下来，我们至少半年不用担心订单了。”杜正豪笑着说道。“我看方小姐不缺资金，为什么不多办几家工厂，自己来生产？” 随便送给聂总的奔驰轿车，就可以在内地办一家一百人以上的企业了。 自己过去时，也会送一辆给自己用。 这些都说明，老板并不缺钱用，只是不想成为出头鸟，引来上面的注意。 可是公司现在用的是聂总的名义啊！ “不是不想办厂，还是内地人才不好找。”方糖叹气道。“如果给我几个你们这样的管理人员，办十家工厂，我都没有压力。” 是的，内地现在最缺的是人才。 特别是能满足她的管理要求的高端人才，必须能配合自己的管理思路，建立起企业制度和文化，能不断成长的现代企业。 如果只是赚快钱，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修复汽车卖，不是比这个更快？ 反正现在已经在香港找到合适的洗白方式，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如果办几家口碑良好，业绩优秀，能不断成长的现代企业，为将来做准备，那她倒不介意多花些心思。 “这个容易，只要待遇好，总能找到愿意来内地工作的优秀管理人才。”杜正豪正式加入公司后，心态已经变了。“聂总这边，一年四季不要断了招聘，想来能满足你的要求。” 就算每个月招到一个，一年就是十二个，足够用了。 “行，就照你们说的办。”方糖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我把权限交给你们了，待遇不用担心，只要保证人品和能力就行。” 第二天早上，计划当天走的一行人过关后，坐车到羊城，然后坐飞机到余杭，下午就到了舜江县。 方糖除了随身的包，就一只旅行箱，需要拿什么出来，就用它掩护一下。 先去龙山脚&bsp&bsp下的家里洗漱一番，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去小吃店找弟弟和蒋华君兄妹。 “姐，你终于回来了。”方程看到姐姐，激动地叫道。 在他看来，能去香江，跟出国没什么区别，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下次帮你们办证件，一起去玩几天。”方糖不在意地拿出十几盘磁带，递给弟弟。“都是那边最流行的歌星和歌曲，送给你当礼物。” “太好了。”方程一听，兴奋地叫起来。 又急急打开袋子，拿出磁带，见全是国内买不到的好东西，急吼吼地要拿去音响那边播放。 。 第三百十三章大嘴巴 这家小吃店当初装修时，在天花板角落安装了几只大音箱，因为是岛国进口的，音效非常好。 有的客人愿意天天过来这边消费，除了可以吃到可口的美食之外，跟这边美妙的音乐也有关系。 别人家的录音机播放音乐时，总有咝咝的电流声，这边就不一样，怎么听就怎么舒服。 方糖懒得理他，把蒋华君叫到一边，问最近的情况。 生意现在比较稳定，已经达到了最初的预计。 唯一担心的是，听说其它地方也有店铺在装修，他怕别人开跟他们一样的小吃店。 “没事。”这种情况肯定很难避免。“只要我们能保证服务质量和食品味道，就算分走一部分顾客，大头会留&bsp&bsp在这里。” 其它人除非也有自己这样的经历，否则照着样子抄袭，总归是山寨货，比不过自己这边的正宗。 短时间内会有影响，时间长了，大多数人还是会回来的。 “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听了方糖的分析，蒋华君顿时放心了。 方糖和他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觉得没大问题，就不再关心。 从包里拿出给他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 蒋华君算是她第一个招揽的人才，必须重视。 等香江那边的人过来后，再让他招一些本地人充实公司，到时两边的人相互竞争，效率才能提高。 否则让杜正豪一人独大，现在的他肯定没问题，时间长了，难保不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不过这件事暂时没有跟他说。 主要是他太年轻，应该不是杜正豪的对手。 没有其它人的情况下，只能把他推出来。 如果后面遇到合适的人，那他只能担任自己的助理，作为安插在公司里的亲信。 给蒋华君准备的礼物不少，最贵重的是一只金戒指，因为花纹打得特别漂亮，如果他拿回去送给妻子，应该非常合适。 黄金在国内属于高档首饰，普通人根本舍不得花钱买。 而方糖却没放在眼里，现在黄金才四十块一克，七八克的戒指，不过三百块钱。 别的礼物，主要是香江产的干货和糕点，以及一瓶白花油。 最近从香江回舜江县探亲的人非常多，毕竟解放前夕，有大量本地人去了那边。 他们带回的大多是这一类礼物，精致且价格不会太贵。 本地人虽然喜欢，可惜有钱也买不到。 方糖随手就送出来这么一堆，让蒋华君特别感动。 “还买了一些录像带，如果你想看，到时过来借。”方糖又说了那些影视剧的名称。 现在录像厅里经常会播放这些片子，可惜他们不可能天天去观看。 她买回全集，到时可以一集不漏全部看完。 “好。”蒋华君连声应道。 他毕竟年轻，很难抗拒这些难得的娱乐项目。 看时间差不多了，方糖告别他们，准备回乡下老家。 爸妈多日未见，应该也想自己了，得回去陪他们几天。 张秀兰和林祖文下了飞机后，直接去沪市的公司。 接下来他们也要在舜江县开公司，那边必须提前安排好才行。 方糖开车回到家里，听到屋里鸡飞狗跳，乱轰轰的，进去一看，才知道余杭的表弟程强和他老婆刘兰来了，带了几盘录像带，放给爸妈看。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围过来看。 “方糖回来了。”有人看到她后叫了一声，忽然屋里轰的一声，看录像的邻居全部跑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方糖原本有些嫌吵，希望他们回家去，录像晚上再放，现在见她们这么怕自己，又有些不乐意了。 总的说来，除了仇家，她一般不会在熟人面前露出凶狠的一面，应该没人怕自己才对。 “可不可怕我不知道。”表弟嘿嘿笑道。“不过现在有个传言，说是你帮丁乡长，弄到副镇长那个位置上的。” 在村里人看来，她有这样的本事，村里乡里不是都要拍她的马屁？ 特别是早几年她们家穷的时候，这些人或多或少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方绍焕和程秋雁都是老实人，不会记仇，方糖可就难说了。 “谁在胡说八道？”方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不过却不适合传开来，否则丁军知道后，肯定会觉得落面子。 这种事只能在暗里进行，怎么能摆到明面上讲？ “是徐凤年喝醉酒，说出去的。”方爸爸在一边插了一句。 刚知道消息时，他并不觉得有问题，还觉得自己涨了面子，毕竟女儿越能干，当父母的就越受人尊重。 现在见女儿这样，就有些不敢确定了。 “这家伙，怎么一喝酒就胡说八道？”方糖听说是徐凤年说的，就有些恼火。“还好这件事不是我跟他说的，否则丁镇长肯定会误会我——” 你帮人是好事，如果因此让对方丢了面子，那效果至少打一半折扣，甚至更多。 “你帮他的事，不能传出去？”方爸爸没想到女儿这么在意这个，就有些着急。“现在周围几个村都传遍了，只怕想收也收不回来——” “人家是镇长，不要面子的啊！”方糖见爸爸还没有完全理解，只好这样解释。“这种事只能暗里做，不能放到明面讲。” 又一想，以爸妈的水平，说了也是白说。 顿时又消气了。 “姐，你不是去香江了吗？”程强见他们不再聊那件事，就主动换了个话题。“给我们带礼物了没有？” 虽然夫妻俩现在已经不缺什么，但是香江货非常稀罕，他们还是希望收到礼物，好拿回去向身边的亲朋好友炫耀。 “当然带了。”方糖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有吃的穿的用的，你想要什么？” 行李箱不大，总不能永远拿不完东西。 所以回家后，只能选择性地给一些礼物，不可能给太多。 “我要穿的。”程强望了妻子一眼，笑着嚷道。 因为长得帅气，他比其它人更臭美。 只是怕妻子不高兴，平时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在表姐面前，她的面子最大，所以才敢由着性子说这个。 “行，送你一套衣服。”方糖从行李箱挑出一套适合他穿的衣服，递了过去，又问刘兰“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也有吗？”刘兰笑嘻嘻地问。 。 第三百十四章徐凤年的心思变了 “当然。”方糖见她这么说，倒是非常意外。“见者有份，你说说想要什么？” 以刘家的条件，普通吃的估计看不上，可以考虑送衣服和金首饰。 “表姐看着给吧！”刘兰想了想，终究不好意思提条件。“只要香是江带过来的，我都喜欢。” 家里最近也在考虑，有机会去那边玩一玩。 这也是余杭那边领先全国的地方，其它地方还在为温饱发愁的时候，她们已经的目光对准香江了。 “那送你一块金镶玉吧！”总归是关系比较好的亲戚，方糖最终拿出一块吊坠递了过去。“可以挂在你的金项链上。” 刘兰脖子有项链，只是平时放在衣服里面。 夏天衣服少，打闹的时候，就会露出来，家里人都看到过。 “谢谢表姐。”见是这么漂亮的吊坠，刘兰惊喜地接过来。“我早就想买一块这样的玉了，可惜太贵买不起。” 商店里稍微贵一点的玉，就要几千块钱，就算家里再有钱，也不会随便买。 毕竟黄金可以保值，玉石就未必了。 “客气什么。”方糖不在意地回答。 又拿出给爸妈的礼物，每人两套衣服，一对金戒指，以及干货糕点和药材，以及两只烧鹅。 其它太贵重的没有当着表弟他们的面拿出来。 方爸方妈笑眯眯地收起来，准备晚上洗澡后，就拿出来穿。 吃了晚饭，程强和刘兰开车离开，到娘家过夜。 方糖则出门去找徐凤年。 当然不会空手过去，带了一只烧鹅，一瓶红花油，一包糕点。 “方糖，我是不是给你招祸了？”看到方糖过来，徐凤年脸上尴尬地一笑，“都怪我多喝了几杯酒，说话就不经大脑了。” 其它人或许觉得这是小事，还给方糖涨脸了，他却知道方糖的性格，肯定不愿意把这件事搞得路人皆知。 有本事帮人是好事，可是公开出来，就有夹恩图报的意思了，不管谁碰到这样的事，心里都会不舒服。 “你还知道啊！”方糖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最近生意上的事太顺风顺水，加上吃得好，整个人明显胖了一圈，倒是更有老板相了。 虽然不至于肥头大耳，看起来也少了几分当初的精明。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找丁镇长解释一下？”徐凤年假痴不癫地眨巴着眼睛，手里却飞快地接过方糖带来的礼物。 人都是会变的。 当初要借方糖的关系和能力，两人合作得非常好。 时间长了，她从来不管这边的生意，等于是他一个人在负责，加上所有人都只认他这个老板，心态上多少有些不一样。 特别辛苦赚到钱后，要分出一大笔给方糖，就算他不介意，家人或者朋友总会在他耳边说闲话，抬高他踩低方糖，让他开始觉得，就算离开方糖，他现在一个人也能搞定。 只是她的人脉关系摆在那里，让他不敢真的撇开她，独霸工厂罢了。 “随你。”方糖望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 徐凤年身上的变化，她很快感受到了。 这让她有些好笑，到底眼皮子浅了点，自己把工厂事务全权交给他负责，居然这么快就生出了异心。 那样的话，这次的好事，就不带他玩了。 当初手里一穷二白，不得不借他的野心，一起干了点小生意。 现在她已经打好基础，没什么兴趣再跟他在乡村玩闹了。 “放心，我一定会向他解释清楚的。”见方糖漫不经心的样子，徐凤年心里一突，顿时有种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最近天天听人吹捧，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飘了，居然不把方糖放在眼里了？ 以前在工厂上班的时候，总觉得上面的人只爱听好话，不重要那些有技术的人。 自己现在是不是也走上了老路，忘了工厂成功靠的是什么？ “那样最好。”方糖没有过多解释，跟他寒暄几句，就提出告辞。 原本想问他有没有兴趣也去县城办一家企业，现在看透了他的本性，就算求自己，也不打算带他了。 今天送了这么多礼物，倒不用小气，就当是感谢他以前对自己的帮助。 以后两家关系开始转淡，为了省事，可以跟丁镇长商量一下，要么给村支书方大富一个暗示，要么直接换个人上台。 徐凤年还想说什么，见方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好站在那里发愣。 “怎么了？”他的老婆从外面回来，看到老公神色不对，担心地问。 “感觉方糖对我有了看法——”徐凤年揉了揉自己发涨的脑袋，皱着眉头回道。 也不能怪他有这样的想法。 作为村里的能人，他一贯比较自负，认为全乡上下，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自己。 只是缺少一个机会，才一直郁郁不得志。 发现方糖的秘密后，他马上抓住机会，主动示好，于是合力把工厂建了起来。 现在村里的开关厂，人数已经增加到二十几个，乡里那边的工厂，更是增加到五十几个。 可以这样说，加起来比他以前干过的乡镇企业，规模都要大了。 人心向来都是可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他的方糖的矛盾早晚都会暴露出来。 今天这次只能算是试探，方糖的反应也很平和，似乎并不介意。 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忐忑呢！ “她有看法又怎么样？”他的妻子大大咧咧回答。“工厂现在全是你在管理，有她没她，有什么影响吗？” 说的夸张一点，工厂能赚钱，全是靠老公，有她什么事？ 厂里那么多工人，又有多少知道？他们背后还站着一个老板？ “说的也是。”徐凤年被老婆这样一说，心里又安稳下来。“先这样干着，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谈一谈，把工厂全部拿下来。” 不是真正属于自己，总归有麻烦。 特别是她有本事把丁乡长搞到镇上，说明确实有些关系网。 大不了自己多出些钱，把当初说好的一半股份买断好了，这样够意思了吧！ 反正她也没时间管这些，总不好因此怪到自己头上。 biu biu。biu 第三百十五章密谈 方糖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也懒得跟父母提一下。 第二天早上，听爸爸说丁军已经到镇里上班，就开车去那边找人。 来到镇政府，给门卫大爷递了一包烟，他就带着她把车停在院子中央，又把具体位置指得一清二楚。 向大爷道了谢，方糖直接过去敲门。 “进来。”丁军在里面叫了一声。 来到镇里上班后，才知道因为自己突然升职，打乱了镇里一把手的计划。 据说书记看中了北边某个乡的一把手，想把他调到身边，好好培养，将来接自己的班。 他已经跟县里打了招呼，原本这件事已经成定局，那个同行也放出风声，说马上要调来镇上工作。 没想到县里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又把丁军调过来了。 因为这个原因，他上班这几天，等于一直在坐冷板凳。 既没有人向自己汇报工作，也没有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除了喝茶看报纸，没事可干。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还不如留在乡里，没必要挡了别人的路。 “丁镇长。”方糖打开门，笑着叫了一声。 “从香江回来了？”见是她，丁军露出真诚的笑容，站起来迎上去。 说起来，想打破目前这个困局，还得靠她帮忙。 “嗯。”方糖在他对面坐下来，“这次外出的时间比较长，家乡这边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来找丁军，除了跟他说一说香江这边的事，同时打听一下县里的情况。 比起外面流传的消息，机关里的消息当然更可靠。 “也没什么大事。”丁军边给她泡茶边回答。“倒是有一件小事跟你有关，据说地区新来的一名副市长，打算在全市范围内，搞希望工程。” 站在他的立场，能明白这样做的好处。 一方面能通过这件事，尽快在市里打开局面，另一方面，这件事不容易得罪人，如果做成了，能获得巨大的好名声。 可惜镇里早有人在负责这一块了，他不可能随便插手进去。 “新来的副市长叫什么？”方糖猜测他是来接刘志攀的班，自然不会奇怪。“你有他的具体消息吗？” 虽然跟她的关系不大，可是现在她要做的事比较大，如果市里有人来找茬，那也会非常麻烦。 所以最好县里有一套相当稳定的班子，能为她排除外面的干扰，让她们安心经商。 否则的话，还不如换个地方，到鹏城或者沪市呢！ “听说姓龚。”丁军消息也限，知道的并不多。“据说省里有很硬的后台，否则他也不敢刚来就大张旗鼓找事做。” 在机关工作，最重要的是融入这个大集体，否则的话，什么事都干不好。 “这是好事。”听说背景很硬，方糖反而放心了。“只要他不乱来，对县里只有好处。” 回头找蒋禾坤打听一下，他有个大伯在省里工作，应该能得到更详细的消息。 说完这个，又问起他这边的工作情况。 丁军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说了面前的困境。 “这是我的疏忽。”听到因为自己插手，反而让丁军被人穿了小鞋，方糖有些内疚。“回头想办法找个人说和一下，跟一把手有矛盾，那怎么开展工作？” 又说起这次香江之行的收获。 当然主要讲的是认识了那些港商，并打算找个地方，合作办厂的打算。 镇里地方太小，肯定不合适建工业区。 “如果这件事能干成，那我们舜江县，可能要成为全市甚至全省的经济排头兵了。”丁军听后非常兴奋。“地区现在也没有像样的工业区，只有省城才有这么多外商投资企业。” 可惜自己职位太低了，如果是镇一把手，甚至县领导，把这些外商安排好，干出些成绩，到时升职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是因为现在外商少，我们过来才值钱。”方糖笑道。 外商刚来内地投资，大多会选择大城市或者沿海开放城市，像大越市，要等几年后，才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县城更不用说了。 任何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所以现在可以挑最好的地方建工业区，等将来城市&bsp&bsp发展了，那块地皮都会值大钱。 当期最值钱的是沪市，可惜那边已经初具规模，他们就算过去，也拿不到太多的优惠政策。 “是的。”丁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本地再建一些企业，那舜江县就要出大名了。” 外商投资是好事，本地人也要跟上。 据说国家已经出台政策，放宽私营经济的条件。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放开各种限制，鼓励所有人都进入商品市场经济，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是啊！国家越来越开放了。”方糖口不应心地回了一句。 她当然清楚，真正放开私营经济，要到九十年代初才能成功，现在一直是两边摇摆不定。 但是本省私营经济发展最早，各级地方政府见得多了，在这方面管得也最宽松，所以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已经全面开放了。 方糖倒不担心自己，只要短时间内别步子迈得太大，成为出头鸟，安稳赚钱没问题。 “对了，这件事能透露出去吗？”丁军忽然眼前一亮，小声问道。 和书记的矛盾，不是自己有意挑起的。 只要主动低头，并送上相应的好处，他应该会接受自己。 作为镇一把手，县里肯定有人。 如果他得到消息，告诉上面的领导，然后联系方糖他们，那他们获得的好处，绝对比一个副镇长还要多。 “没问题。”方糖想了想，觉得可以试一试。“想来他们得到消息后，也不会舍得透露给外人，多几个人知道不会有影响。” 这样一来，等于把这件事的好处最大化了。 “谢谢。”丁军听后感激地道谢。 这几天在镇里太难熬了，想到马上可以破局，他心里难掩激动。 “咱们是自己人，不用说得这么见外。”方糖一直觉得丁军这种传统的干部，如果能升到更高的位置，对老百姓才最好。“反正这件事对县里意义重大，不可能一个人独占这个功劳。” biu biu。biu 第三百十六章秦飞的心思 她还没想好，到时县里联系谁？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对方站在她们这一边就行。 如果能因此结下有谊，那就更完美了。 从丁军办公室出来，方糖开车去秦大家，准备跟吴老见面商量一下。 要么不做，一旦开始做，就要把利益最大化。 吴老除了有丰富的人生阅历，还能通过看相摸骨，知道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自己做这件事，到底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她其实也不清楚。 只要吴老没看出自己出了大问题，事情就可以干。 方糖准备了礼物，很快来到目的地。 “你们这次是不是太冒险了？”坐下后吴老抢先问道。 从孙儿这里得知，方糖到了香江后，联系了几个相熟的港商，打算联合起来在县里搞一个工业区，为她的进出口公司生产产品。 要知道个体经济才开放多久？她就敢这样胡来，不怕被抓典型吗？ “应该没事。”方糖笑着安慰道。“我们是以外商的名义投资的，就算本地有人投资，也会以合资企业的方式，这样风险可以降到最小。” 这样做并不是投机取巧，而是国家明确支持的。 原因很简单，外商生产的产品，九成以上出口到国外，换来的外汇，通过银行的方式，最后到了国家的手里。 现在国家最缺什么？还不是国外的先进技术和机器设备？ 这些都需要钱去买。 所以能出口创汇的企业，都是国家的功臣。 “如果能这样，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见方糖早考虑过风险了，吴老这才安下心来。 又仔细看了看方糖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气血饱满，说明最近鸿运当头，干什么都会顺顺利利，于是更放心&bsp&bsp了。 孙儿去香江前，吴若愚帮他看过一次相，发现他最近吉凶一直在不断转换，猜测是有贵人在替他压住气运，这才同意他前往。 在他看来，身边这些亲朋好友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方糖。 这也是他鼓励孙儿多和她接触的原因。 吴家的祖坟已经被人彻底破坏，就算他有心修复，短时间内也很难再庇护他们这些子孙后代。 只能找一个气运旺盛的人，来借一借他的运气。 方糖就是个最合适的人，不管什么人站在她旁边，只要得到她的友谊，不管原先多么倒霉，都能转危为安。 “我们现在希望在县里找一个人，合作把这个工业区建起来。”方糖说了她的打算。“一方面他能护住我们，让我们省一些事。另一方面，也帮他获取政绩，早日获得提拔——” 也就是说，必须是一个跟他们站在同一立场的干部。 万一把他扶上马，到头来却来找他们的麻烦，那不是帮了一头白眼狼吗？ “县里我不是很熟。”吴老听后摇摇头。“你不是有个叫姜振国的朋友吗？他爷爷以前是市里的干部，肯定有合适的人——” 涉到县级以上的斗争，他就无能为力了。 所以交给真正有本事的人去处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看来我还得去一趟市里。”方糖听后觉得有理。 姜爷爷应该有合适的人，当然蒋禾坤这边也有人可以介绍，不过不急，先看看再说。 到底谁最合适，就找谁来合作。 中午叫来谭锦荣，一起坐下吃了一顿。 “方糖，你说我把二十万分成两份，办两家工厂行不行？”昨天分开后，他回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一家工厂太少了，办两家又怕钱不够——” 蔡家现在只有两家工厂，一家是这边的工艺品厂，另一家在湾湾省那边，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估计也是工艺品一类。 想跟他们竞争，那必须同样办两家工厂，虽然现在规模比不上他们，只要努力经营，以后谁说一定比他们差？ 只是他在这方面完全外行，只能来向方糖请教。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那我告诉你，办两家工厂完全没问题，钱不够的话，可以去信用社贷一些出来。”方糖直接说了答案。“我主要想说的是，投资工厂很简单，难的是把工厂管理好——” 如果只要有钱就能当老板，那办厂的门槛也太低了。 就连自己，也想方设法找能用的管理人员，让他们替自己打理企业。 不是自己不行，而是管理工厂需要一个团队，一个人哪里搞得定。 谭锦荣有这个的想法没问题，但是必须学会用人，让真正专业的人，愿意帮你把工厂管好。 只要能做到这一步，办多少工厂都不是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谭锦荣并没有被方糖的话吓倒。“不过办企业要一步步来，只要我用心对人，想来他们也会同样回报我。” 他的性格属于谁对自己好，就掏心窝子对人好的类型。 同样相信付出就有回报，所以对这个反而最不担心。 “你明白就好。”方糖觉得朋友之间没必要把话说得太死，有些事让人亲自经历一下，效果才最好，就没有继续提醒。“办工厂确实不可能一步到位，边做边改进，反而最稳妥。” 又回答了谭锦荣的几个问题，然后埋头吃饭。 “方糖，我想把坐过牢的兄弟，安排进工厂，你说不会有影响？”秦飞等方糖放下筷子，认真地问。 这件事他思考了很久，一直拿不定主意。 老实说很多坐过牢的人，并不是坏人，而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犯了错。 这些人出来后，大多混得非常差，家人不理解，身边的人躲着走，那种被所有人孤立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他搞了家废品回收站，其实就是为了安置他们。 可惜杯水车薪，岗位根本不够用。 有工厂的话，至少可以安排几十个人，那就差不多了。 “当然会有影响。”方糖正了正神色，慎重地回答。“在一起上班时间长了，早晚会被人知道，到时就会产生矛盾，就算你这个老板亲自出面也没有用。” 这是人性造成的，并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放下戒心。 biu biu。biu 第三百十七章卖房买房 除非秦大哥的工厂待遇，好到谁也舍不得离开，即使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不能这样做，也不敢这样做，那样会打乱整个行业的秩序，成为众矢之的。 “唉——”见方糖也这样说，秦飞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方糖见他这样，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你先招一些残疾人进工厂，摆明这是福利企业。再招他们进去，并说清楚这些人所犯的事，相信大家就容易接受了。” 残疾人生存困难，有工厂愿意用他们，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以它做为幌子，再说明这些坐过牢的人，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反正已经受到了惩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说得过去了。 何况其它人是残疾人，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嫌弃工厂。 “这个办法好。”秦飞和吴老同时赞叹道。 不愧是方糖，总能想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换个人肯定不会往这个方向思考。 “要做到这一步，工厂的生产技术必须越简单越好，比如布绒玩具，让那些残疾人专门塞棉花就行。”方糖又提醒了一句。 残疾人效率本来就低，如果操作太难，根本学不会，那等于白白养他们了。 “我明白了。”秦飞此时精神十足。“既然是福利工厂，钱少赚点就少赚点，只要能帮到他们就行。” 那十年前他能有这样的变化，确实承了不少人的情，现在自己有能力了，必须回报他们。 给他们安排一个安稳的工作，能养家糊口，就是最好的方式。 “这是好事，我回头帮你想个办法，看能不能在政策上，获得一些优惠。”方糖不得不佩服他的重情重义，又给了一个承诺。 假如现在没有福利工厂的优惠，那就在产品上给他一些便捷，毕竟办企业必须赚钱，否则那样不会长久。 “好。”秦飞知道她的能力，并不意外。 能以一已之力，把希望工程这个大项目搞起来，想来自己这种小事，难不倒她。 饭后谭锦荣很快回去上班了，秦飞也有事离开家，屋里只剩方糖和吴老，以及在做家务的田小丽。 “我觉得你的步子迈得有些大了。”吴老望了方糖半响，突然叹气道。“你还年轻，明明可以等政策再明朗一点，再搞这个项目——” 他实在搞不明白，她才二十二岁，已经有这么多钱了，还有必要这么拼吗？ “等政策明朗了，大家一拥而上，都来干这个，我哪里还有什么优势可言？”方糖笑着解释。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了重生者优势，就一定能超过其它人。 大家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竞争，太多人比自己厉害和精明，可以把自己的生意打得节节败通。 早走一步，抢占市场，她也只能利用这个优势，说不定还能在未来超过前世那些大佬。 吴老见她不像开玩笑，顿时说不出话来。 也是，只有他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原以为她是个天才，现在看来，不过是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知道未来世界形势的变化。 如果这样，倒真的不好要求她，照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做。 “我想把沪市的房子卖了，以后在舜江县定居。”静静喝了会茶，吴老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原本想把那边的房子重新装修好，把孙子一家接过来一起生活。 现在受方糖影响，他只怕会一直呆在舜江县。 既然这样，沪市的房子就没多大用处了。 孙儿现在想做生意赚钱，缺少资金，那房子虽然破败，但是面积大，地段好，卖了几十万还是可以的。 “卖沪市的房子？为什么？”方糖听后吓了一跳。“就算不去那边住，也可以留着传给秦大哥以及虹虹啊！” 那种地段的老房子，装修好后以后可以卖一个亿以上。 现在卖掉，真的太可惜了。 “你秦大哥缺钱啊！总不能一直找你借吧！”吴老无奈地把身体后仰，让自己的身子舒展开来。“既然和你一起做生意，以后赚到钱，哪里的房子买不到？” 那边承受了自己太多记忆，卖掉当然舍不得。 但是自己还能活几年？ 孙子他们没有在那里生活过，肯定没有那种感情。 既然这样，先卖掉再说，以后赚到大钱了，再到沪市买一套好了。 “这话也对。”方糖觉得他的思维没有问题。“要不这样，就当我把那套房子买下来，值多少钱，我给你们。” 如果吴老真的不要了，那就自己出钱把它买下来。 虽然以后升值后，秦大哥一家肯定会后悔。 不过那时候如果他们已经有几十亿甚至更多的资产，在沪市买一套类似的房子，应该难不倒他们。 “卖给你——也好。”吴老略一犹豫，就答应下来。 方糖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他也算不出来。 拿几十万出来，估计没问题。 说干就干，方糖借口回去拿钱，回了一趟仓库那边，修复了一些家电，然后准备了三十万块钱，带到吴老那边。 看到满满一行李箱现金，吴老并没有太过激动。 倒是田小丽看到后，吃惊得捂住了嘴巴。 听说爷爷把房子卖给了方糖，又觉得不好意思。 在她看来，那套房子破破烂烂的，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但是爷爷和方糖都说好了，她也不好反对。 秦飞回来后听说这事，也不知道该反对这事，还是支持这事。 想到这是爷爷的一番心意，最后默默把钱收了起来。 至于房子的过户手续，倒不用着急。 以后有机会去沪市，顺便把它办了就行。 反正两家的关系已经亲如一家，谁也不担心对方出尔反尔。 方糖回到家里，心里依然激动得不行。 前世在沪市工作生活了很长时间，一直盼望能在外滩附近，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是直到重生，她的愿意也没有实现。 实在是房价真的太高了，就算她收入已经超过九成九的本地人，依然得辛苦干上十年时间，才能买到一套七十平方以内的老房子。 她不愿意为了一套房子，从此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连出门旅行一趟也不敢。 这样下去，早晚把会自己熬成黄脸婆。 她不想把大好青春年华，全部浪费在这里。 biu biu。biu 第三百十八章一份大礼 二天早上，方糖给蒋禾坤打电话，说了自己在香江开公司的事。 同时计划把公司接到的订单，交给朋友一起做，最终在县城搞一个类似工业区的外商企业聚集区。 “这么大的手笔啊！”蒋禾坤听后有些羡慕，“要不，我也投一些钱，你帮我找个合秋人，挂个中外合资的牌子办工厂？” 国家大力欢迎外商到国内投资，这跟个体经济的待遇完全不一样，风险也非常小。 反正方糖也没打算自己出面，那他也找个代理人好了，自己在幕后当老板。 “当然没问题。”方糖知道这种事规模越大，影响力越高，特别是在舜江县这种小地方，绝对会引起轰动。“就怕地方上的政策变来变去，所以担心开在县城到底合不合适？” “这个简单。”蒋禾坤一听，顿时明白了她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你现在在县城吧！中午我让人去你家找你——” 蒋家在县城当然有人，市里同样有人。 只是没必要，不会随便透露出来。 现在方糖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必须给予回应。 否则给了别人，那损失就大了。 “行。”见他这么干脆，方糖也不啰嗦。“中午我会在家里等客人上门。” 如果谈得不错，那姜振国那边也不用麻烦了。 倒不是说她更相信蒋禾坤。 主要是蒋家现在正处于上升期，接下来十年，只要不犯大的错误，肯定会越来越成功。 而姜家就不一样了。 现在可以说是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 做生意必须抛开个人感情，找真正合适的人合作，虽然她跟姜振国的关系比蒋禾坤更亲近，却不会因私废公，做出错误的判断。 挂了电话，方糖拿出纸笔，开始考虑杜正豪过来后，如何组建公司。 除了内地的分公司，她还会拿出一部分钱，建加工厂，给沃而玛供货。 当然工厂会以香江阿里巴巴进出口公司作为投资人，而不是以她的名义创建。 如果有人需要合作公司的名头，同样可以借给他们用。 只要出得起钱，一家外资公司，同时跟几家国内公司组建合资企业，并不违反相关法律。 至于具体生产什么，对她来说没有难度。 头疼的是，依然是合适的管理人才。 杜正豪提议聂文栋那边的总公司，每个月向内地输送一名优秀的香江管理人员，如果这个目标能实现，那她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暂时手里能用的只有蒋华君，他单独一个人，肯定没能力把工厂的框架建起来。 到时只能让杜正豪过去帮他，她自己没打算插手管理的事。 除了私下里他们来找自己商量。 中午她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好菜，不管蒋禾坤介绍的人来不来吃饭，她都得有所准备。 十一点过后，门口传来动静，方糖出去一看，居然是蒋禾坤先下车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非常意外。 自己打算跟某位县领导见面，他来算什么？ “来看老朋友啊！”蒋禾坤大大咧咧地叫道，又打开后面的车门，请出一位五十左右的精干男人，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老婆的二舅巫飞章，现在是舜江县县长。” 挂了方糖的电话后，他马上给父亲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父亲听后沉吟半响，让他亲自赶到舜江县，陪亲家二舅去见方糖。 作为全国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的市长，他接待的欧美外商不知有多少，自然不会把这些放在眼里。 他感兴趣的是方糖一个小姑娘，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假以时日，那还得了。 既然她是儿子的朋友，那他必须亲自过去一趟，以示郑重。 亲家二舅虽然是当地的父母官，但是以前没有任何交情，对方糖来说，未必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儿子在一边的话，效果就不一样了。 同时也希望儿子能聪明一点，这种时候自然要上门跟她谈一谈，加深双方的友谊。 别看他们这些长辈已经坐上了高位，对儿子有多大的帮助，谁也说不清。 等他们退休老去，以前的那些交情，谁知道还能剩多少？ 他自己结交的朋友就一样了，只要相互没有利益冲突，时间越长，关系越稳固。 帮助自然也更大。 “方小姐你好。”巫飞章满面笑容地走上前，跟方糖握了握手。“其实上次希望工程的表彰大会上，我们就见过一次。” 那个项目表面上是谭锦荣搞起来的，实际上出钱出主意的全是方糖。 自己治下有这样的能人，他当然会派人暗里调过她。 只是她的背景非常神秘，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真正的靠山是谁？ 见到她跟蒋禾坤和辜毅达都处得不错，他就停止了调查，免得惹到不能惹的人。 上午蒋市长打来电话，他才知道她居然跟大批港商关系不错，于是知道机会来了。 “是的，巫市长。”方糖也热情地伸手跟他握了握。 因为很少看电视，县里几个主要领导是谁，她还真的不清楚。 跟巫市长只见了一次，她哪里还记得？ 只是这时候肯定不能这样说，否则就是直接打脸了。 心里暗暗惊讶于蒋家的底蕴，以及蒋禾坤处世方面的成稳，换了个人，知道方糖在舜江县，早把自己舅舅是县长的事，拿出来炫耀了。 脸上当然没有表露出来，把人请进屋里，准备吃午饭。 “我们原本打算请你去舜江宾馆吃一顿，没想到你已经做好饭了。”看到桌上的饭菜，蒋禾坤笑嘻嘻地坐下来。“二舅，你今天有口福了，方糖做菜的本事，可是不比大厨差啊！”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调动气氛，让二舅和方糖顺利交谈，把工业区的事抓到自己手里。 父亲不需要这样的政绩，二舅这个县长可非常需要。 如果把这件事干好了，说不定明年就能调到市里，那他这辈子非常有希望在厅级干部的任上退休。 “几个家常菜，希望巫县长不要嫌弃。”考虑到他们开车来的，方糖也没打算拿酒出来。“这是香江人最爱喝的老火炖汤，饭前喝一碗，能调理肠胃，长期喝的话，对身体有非常大的好处。” 边说边舀汤递过去。 biu biu。biu 第三百十九章巫县长 她当然不会像香江人一样，把汤炖得全部只剩下渣渣为止。 但是煮得时间长了，材料的香味全部入汤里，肯定比本地人常喝的榨菜肉丝蛋花汤好喝吧！ “不错不错。”巫飞章喝了几口，连连点头。 这汤确实跟浙省人平时喝的不一样，清淡但是又很浓郁。 清淡指的是调料放得少，保持了材料原本的鲜香。 浓郁指的是材料放得足，熬透后味道进入汤里，才有这样的效果。 “那就多喝一点，我煲了一砂锅，每人能分三小碗，就当是喝酒好了。”方糖笑眯眯地说道。 在香江，如果一个家庭主妇不会煲汤，会被人看不起的。 所以饭前喝汤，成了习惯。 在方糖看来，这样的饮食方式，应该对健康非常有利。 先喝汤润一润肠胃，再吃其它东西，吸收营养的效果会更好。 至少好过空腹先喝几杯酒，把身体搞坏强。 “没问题。”蒋禾坤几口就把汤喝干净，又把碗递过去。“你这么热情，我们就不客气了。” 看来就算自己不过来，方糖和二舅也能相处得不错。 不过也能理解，别看她年轻，其实心智比自己还成熟，知道如何跟地方领导正确相处。 巫飞章也把碗递了过去，多喝了两碗汤。 过来时，他还担心方糖心高气傲，不好说话，自己又不可能在一个晚辈面前放下身段，那这次会面就注定失败。 现在看来自己白担心了。 她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肯定不能把她当成普通女孩看待。 喝完汤后开始吃菜，味道确实不错。 于是放下心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下了餐具后，方糖先给两人泡了茶，然后收拾了一下桌子，又切了些水果拿来待客。 “方糖，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你已经清楚，还是长话短说，双方怎么合作吧！”没有外人，蒋禾坤直接帮二舅进入正题。 如果蒋家愿意全力帮助他，就算没有这个项目，二舅也早晚会升到市里。 只是资源有限，加上父亲并不看好他，所以才会在舜江县长这个位置，原封不动好几年。 现在这个机会是蒋禾坤获得的，蒋市长知道儿子跟他关系亲近，才建议他这样做。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方糖未语先笑。“巫县长今天能过来，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既然双方可以合作，那以后这件事我们就和他直接联系——” 当领导的，并不需要参与具体工作，只要一个名份而已。 然后宣传部门可以向外公布，这些外商的投资，是通过他的努力，才拉到舜江县的。 以后一切成绩，全部归他所有。 等工业区建起来，再向外宣传具体的投资金额，解决了多少工作岗位，获得了多少税收，全是实打实的数据。 比那些务虚的官面文章，漂亮多了。 “也对，是我想多了。”蒋禾坤一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尴尬地笑了。 确实，难道方糖还能跟二舅签订一个意向书吗？ 真的要签，也得在工业区奠基的时候，召集全县上下相关干部一起参与，再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电视台的镜头，完成所有文件的签署。 “你也有吃瘪的时候。”见外甥被方糖说的哑口无言，巫飞章拍拍他的肩取笑道。 虽然蒋禾坤是外甥女婿，不过私下关系一直很好，把他当子侄辈看待。 他平时和人相处时，除了在辜毅达面前偶尔认输，其它时候大多争强好胜，不肯吃亏，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能让他服软的人。 “方糖面前，输了不丢脸。”蒋禾坤不在意地自嘲。“我认识的这么多人里，谁在她面前不甘拜下风？辜毅达也一样。” 最近两人通电话，明显感觉好友对方糖有兴趣。 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而是对她的能力佩服不已。 “别把我捧得这么高，到时摔下来肯定会很疼。”方糖白了他一眼。 朋友之间，不用来这一套。 所以现在她即使跟蒋禾坤接触更多，和姜振国几乎很少来往。 但是从内心深处，则更多把蒋禾坤当成可以合作的伙伴，而姜振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那这件事我们说定了。”蒋禾坤也知道说多错多，所以笑呵呵地停止吹捧。“唉，你这个家实在太舒服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也想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弄一套这样的房子——” 说话间站起来走到门口，坐在屋檐下的木地板上。 因为外面搭了遮阳棚，太阳照不到这里，却有风从山上吹下来，让人懒洋洋地想躺下来睡一觉。 “这还不简单，甬城那边多的是这样的地方。”方糖漫不经心地回答。 大越市被称为东方威尼斯，河流从市中心穿过，到处过是小桥流水乌篷船，以及在河埠头洗衣服的女人。 而甬城同样有三条江穿城而过，虽然山大多在郊外，不过有车代步，远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下次你来甬城，帮我挑一处风水宝地。”蒋禾坤找机会邀请她去做客。 心中已经有了目标，不过没有说出来。 “没问题。”方糖当然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巫县长坐在旁边有些无聊，见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就准备离开。 方糖站起来送他们，同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她准备在杜正豪到了之后，把当初香江聚会过的人全部召集起来，确定各人的投资计划，同时商量好合适的工业区地址，再跟县里去谈。 也就是说，现在只是合作意向，具体怎么做，她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随时来我的办公室。”巫飞章上车前，给了她一个承诺。 既然想交给她，那就不能挂在嘴里，必须拿出实际的行动。 何况方糖是个稳重的人，不会像家里的晚辈一样，有事没事过来找他提要求。 “好。”方糖知道生意做起来后，肯定会遇到麻烦，现在确实需要有个人，在必要的时候，站出来替自己挡下麻烦。 就目前来看，巫县长应该是最合适的人。 biu biu。biu 第三百二十章葡萄酒开封了 事情解决，方糖没有在县城多呆，把屋里收拾了一下，马上回乡下。 “方糖，你上次封进坛子里的葡萄，今天正好二十天，是不是可以找开看看了——”到家后，她刚进门，就听到妈妈大声叫道。 因为女儿把这件差事交给了自己，方妈妈担心自己忘了，糟蹋了这么多葡萄和白糖，所以每天都会过去看一看上面的日期。 次数多了，就变成了习惯，每天不去看一眼，心里就不踏实。 今天终于满二十天，她就忍不住想着打开来看看，里面的葡萄，是不是真的像女儿说的那样，变成了葡萄酒？ 可是又怕自己这样打开，会弄坏了酒，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看到女儿回来，就急不可耐地叫起来。 “这么巧？”方糖没想到今天回家，正好碰到这事，“那打开看看吧！不知道发酵得怎么样了？” 比起酿黄酒，葡萄酒其实更简单。 但是又很难酿好它，因为缺少好的葡萄和相应的工具。 张秀兰送来的这批葡萄，她认为适合酿酒，到底怎么样？没看过之前，她也不敢打保镖。 方妈妈一听，双手按住坛口的黄泥，用力扭动几下，很快把黄泥做成的盖子拧了下来。 吹干净上面的泥土后，又解开绳子，把封口的笋壳拿下来。 “好香——”一股带着酒味的甜香散发出来，方妈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她不擅喝酒，却特别喜欢带着甜味的汽酒，从地里干活回来，饭前喝上一杯，再睡个午觉，感觉人生最畅快的事，莫过于此。 这葡萄酒显然比汽酒更馋人，她恨不得马上倒一杯出来，先解解馋。 “看来发酵得不错。”方糖也凑过去闻了闻，然后满意地回答。“妈，你找块干净的纱布，我把葡萄过滤出来——” 虽然前世网上有各种各样的酿葡萄酒方法，但是前期的做法基本一致，就是捏碎葡萄加糖发酵，再把渣渣过滤掉。 至于要不要二次发酵，方糖觉得随自己的喜欢。 有人喜欢酒味淡一点的，把葡萄酒当成酒味饮料喝，那过滤结束后，沉淀一下，就可以喝了。 否则的话，继续封进坛子里发酵一段时间，酒味还会浓郁一些。 这一步其实类似于把米酒封进坛子里，原来甜蜜好喝的米酒，再次发酵后，多了些苦涩味，酒精浓度也上升不少。 大多数女人喜欢喝米酒，却喝不惯黄酒，就是这个道理。 等妈妈拿来纱布，方糖洗干净一只木桶，把坛子里的酒全部倒进桶里。 把木桶放到凳子上，找来一根皮管，一头放进桶里，一头放在铺了纱布的坛口上，让液体流进坛子里。 等酒流得差不多了，方糖把渣渣倒进纱布，用手把汁水挤出来。 最后把葡萄渣拿去喂猪，坛子里的葡萄酒重新用笋壳盖上，让它沉淀。 晚饭前妈妈提出尝尝葡萄酒，方糖就用酒勺小心从上面舀了一斤，一家三口每人分了一碗。 “真好喝。”方妈妈端起来喝了一口，满足地叹息一声。“可惜酒太少了，喝不了几次。” 有了这样的葡萄酒，还喝汽酒干什么？ 可惜只有两坛，最多出五六十斤酒。 而且另一坛还是张秀兰的，得分出一半给她吧！ “你这么想喝，我帮你多准备一些果酒吧！”方糖见妈妈这样说，怀疑她天生是个酒鬼，只是以前家里穷，她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对了，还可以做些甜酒酿，味道比平时做的米酒好喝。” 老家这边做的米酒，因为是给男人喝的，过年还要用来待客，所以甜度不高，酒精浓度倒是不低，不会喝的人容易醉倒。 甜酒酿就不一样了，最适合妈妈这样爱喝带甜味低度酒的人。 至于果酒，大多是水果加酒，浸泡发酵而成，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水果，都可以用来做，口味各不相同。 酿好的果酒，既有水果特有的芳香，又有发酵的酒香，口感醇香好喝。 “是吗？”方妈妈听了惊喜地嚷道。“那你多弄些果酒和甜酒酿，以后每天饭前都可以喝一杯了。” 见老公不感兴趣的样子，直接把他的碗拿过来，把酒倒进自己的碗里。 方爸爸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望了她一眼。 “爸还是喝黄酒吧！”方糖给爸爸拿出一瓶加饭酒。 对真正爱喝酒的人来说，家酿的葡萄酒就是糖水，哪里喝得过瘾？ 第二天早，方糖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一些当季水果回来，还有几瓶白酒。 这时候最适合制成果酒的水果，自然是雪梨和苹果。 晚一些还可以买些橙子来加工。 明年春天的时候，还可以买杨梅来做果酒。 本地人一向就有泡杨梅酒的传统，不过不是因为好喝，而是吃浸了烧酒的杨梅，不长痱子，还有止腹泻和消暑的效果。 方糖把苹果和雪梨去皮后切块，挖掉中间部分，放入玻璃罐中，加入冰糖，倒入中度白酒，存放起来就行。 这种方式加工而成的果酒，缺点是发酵时间比较长，现在做好的话，要到年底才能喝。 不过等妈妈把葡萄酒喝完，中间再做几次甜酒酿，估计也差不多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见女儿在桌上排开十几个大玻璃瓶，方妈妈后知后觉地问道。 以为果酒全部像葡萄酒一样，一次用坛子发酵几十斤。 现在看来，其它果晒是用烧酒浸泡而成的，不但麻烦，味道也不知道行不行？ “没事。”方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到时不喜欢喝，就拿去送人。” “这么麻烦搞出来的果酒，怎么能送人？”方妈妈舍不得。“要不，放在你师傅那里卖掉吧！他现在不是在卖酒吗？” 上街的时候，有一次碰到谢红标，他请夫妻俩去店里坐坐，也送了一些卤味给他们。 那边卖的米酒，跟女儿酿的不一样，甜甜的比较好喝。 不过价格也不便宜，同样份量的一瓶米酒，比汽酒要贵上一倍。 “到时再说吧！”见妈妈对这种果酒兴趣不大，方糖也没有了动力，把今天买来的水果处理好，不打算再弄了。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