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风了 “嘭”的一声巨响,茶香市某十字路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一辆小车追尾一辆停在待驶区的电动车,一名外卖小哥瞬间被撞飞到了半空中,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最是让人触景生情。 今天第一天在一家银行上班的林影影下班后,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径直走路去了一家图书馆。 这是一家由市里的某大型企业开办的公益图书馆,开办之初承诺24小时不打烊,只是后来考虑到半夜里读书的人不多,便将营业时间从原来的24小时调整为上午9点至晚上9点了。 林影影走到这家图书馆门前时,发现大门右侧多了一块竖条形铭牌,上面写着“茶香市图书馆黑茶区分馆”。另外一块铭牌还挂在墙上,上面写着“十里茶香图书馆”。 这家与众不同的图书馆,不仅环境舒适优雅,而且设计得非常人性化。 网友们曾将十里茶香图书馆冠以茶香市“情人节最适合约会的十个场所之一”“最浪漫的读书之地”等美誉。 图书馆在两条大街的交汇处,林影影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踏进这家图书馆了。 刚走进图书馆里面,林影影就闻到一股茶香,这是一种沁人心脾、提神醒脑的香味。 借阅区在一楼,原本四四方方的一个大厅被设计成一枚外圆内方的铜钱造型。 这样一来,但凡是一个有点文艺气息的读者去十里茶香图书馆,都不会再直接说自己是去读书了,而会说自己去十里茶香图书馆“转圈儿”,或者说去十里茶香图书馆“钻钱眼”等等这类略带自嘲的“替换词”。 借阅区按照图书分类,整齐有序摆放着五万多册藏书,内容涉及中外文学、国学古籍、少儿科普、历史文献、人物传记、政治军事、经济管理、宗教哲学、生活养生等十几个大类。 图书馆里最近新开辟了一个新书专区。 林影影走到新书专区,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新书,书名叫《脑死之人的多角恋》。 她翻开扉页,被映入眼帘的一行文字吸引:我从未忘记你,只是忘记自己已经死去。 林影影被这段文字震惊到了。 她想,这应该是一个怪诞的故事吧,抑或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吧。 她刚翻开第二页时,图书馆里突然停电了,眼前一片漆黑。 林影影感觉有点眩晕,想张开嘴呼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图书馆里,茶香四溢,香风扑面。 很多读者都喜欢十里茶香图书馆读书的氛围,但究竟是一种什么氛围呢?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林影影觉得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愫,往往最能打动人,就像图书馆里停电后,自己却能感觉到中央空调里吹出来的风一样。 如果风知道自己心中的委屈该有多好啊,第一天上班就被客户冤枉了,挨了领导批评还无处诉说。 如果风知道我的心愿该有多好啊,我就能和父母团聚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了。 如果风知道哪个男生爱上了我该有多好啊,我就不用再踟躇茫茫人海,众里寻他千百度了…… 图书馆里的灯亮了,林影影喃喃自语,如梦初醒。 她翻到第二页,却发现这一页是空白页。 好诡异啊,林影影猛地吃了一惊。 她再翻到第三页,仍然是空白页。 林影影小声嘀咕:“这是什么鬼呀,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呢?” 她正欲翻看第四页时,头突然疼了起来。 林影影轻轻用手指按揉了一下两侧的太阳穴,疼痛依然没有得到缓解,就只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图书馆里很安静,倚靠在书架边的她闭上双眼,好像正做着一个梦。 “我是高富帅”,我拿起话筒开唱之前,通常都要先在陌生人面前介绍一下自己。 “哈哈哈”,KTV里两个着装时尚的年轻女孩笑得前仰后合。 “哦,我叫高富帅,虽然我个子不高,但我姓高”,我见两个女孩花枝乱颤,便连忙纠正道。 我刚开口唱第一句歌词,KTV包房的门被推开了,走廊里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生看到这个男生后,“哇”的叫出声来,“张一帅,好帅啊!” 这个男生分开两个女生后,坐在了她俩中间。 我边唱边和这个男生打了个招呼。 这个男生叫张一帅,我的同学,初中时的好哥们。 我俩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见过面,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我们经历了不同的人生。 我学习成绩拔尖,考上省城的重点高中后,读了本科又读研,今年硕士毕业后,我选择了送外卖。 我的同学张一帅读书成绩一般,在市里读的普通高中,考上大专后报名当了两年兵,退伍后被一名初出茅庐的电视导演相中出演男主角,结果导演和他都一炮而红。 这几年张一帅拍了不少耳熟能详的电视剧,已经是跻身影视圈前五十名的男星了。 今天我是怎么偶遇张一帅的呢?说来简单,张一帅点了一份外卖,我送的。 我说:“哥们,待会我送完这波订单了一起去喝杯酒吧。” 张一帅说:“两个男人在一起喝酒多没趣,不如去米兰KTV唱歌,再喊两个公主,我晚上十点钟后过去。” 张一帅前段时间拍一部古装武侠剧,摔折了腿,这段时间正在家里休养。 我硕士毕业后,观念大变,分析了大数据后,认为吃是人类生存的第一使命,送外卖前景广阔、前途无量,再说工作不分贵贱,行行出状元,我自信能在外卖行业干得风生水起。 张一帅在国内虽然不是一线明星,但在茶香市可以说是妇孺皆知。 我的歌其实唱得非常好,不过今天晚上都是唱的民族歌曲。 我唱歌时,经常边唱边倒酒,和张一帅举杯同饮。 张一帅爱唱流行歌曲,嗓音略带磁性,擅长运用假声、气声等演唱技巧。 他唱歌时,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公主经常起身倒酒和他碰杯共饮。 我和张一帅轮番唱了几首歌曲后,便将话筒交给了两位公主。 大白兔公主嗓音低沉,歌声好像是从天边飘来的,娓娓道来,不蔓不枝,让你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味和美好明天的期待中。 小白兔公主嗓音甜美,歌声像天上蓝天白云,又像草原上的洁白羊群,更似山间涓涓细流、泉水叮咚。 两位公主人靓歌也甜,如果非要分个高下的话,我更喜欢大白兔公主对歌曲的独到诠释。 我们一群人走出米兰KTV时,起风了。 第2章 初见林影影 林影影今天去银行上班的路上,怎么也记不起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从图书馆里回到家里来的。 不过林影影今天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八点十分到了银行网点,林影影先换上银行工作服,涂好口红后,再去卫生间如厕。 从卫生间出来,林影影手里多了一块抹布。 她擦拭了几下柜台窗口的防弹玻璃后,又将抹布从收银槽里递了出去,喊应了此时正站在大堂里的保安张哥,要他帮自己擦一下防弹玻璃面朝客户的那一面。 防弹玻璃面朝客户的那一面,有一些密集的唾沫星子的印迹。 昨天,一位中年女客户在林影影的服务窗口取了三万元现金后,刚转身朝门外走出几步,又立马折了回来,说要再加两万元现金存五万元的一年定期。 林影影从收银槽里拿进客户递进来的五万元现金,又重新清点了一遍,发现里面有一张假钞。 “阿姨,您、您刚才递进来的这五万元、五万元现金里面有一张、假钞,按规定、按规定……”林影影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说什么?我刚才从你这儿取出来的钱,我都没复点,你说有假钱,那也是你放进去的”,中年女客户矢口否认假钞是自己的,还撒泼说假钞是刚才从柜台里面取出来的,便开始对着防弹玻璃里面的林影影大骂起来。 林影影虽然上岗前参加过培训,但没有学习如何与客户吵架,一时被骂得手足无措,只好趴在柜台前的电脑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网点主任听到吵闹的声音后,从大堂一侧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来到柜台边好言劝说客户。 客户便说自己不存定期了,要回了五万元现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银行网点。 事后,主任批评了林影影,告诫她服务要注意细节。 现场管理刘姐也走了过来,说她没有坚持制度,发现假钞后必须收缴,不能再退还给客户了。 保安张哥拿着抹布三下五除二,像是打了客户几耳光,窗口的防弹玻璃瞬间变得明亮如初,好像立马就洗清了林影影的冤屈。 八点五十五分,网点主任召集当班员工开完晨会后,林影影坐回了柜台服务窗口前,接着从电脑桌右侧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支护手霜,挤出一小截膏体在左手背,再均匀涂抹在两手上。 她开始登录电脑,打开钱箱,做着上班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上午九点,第一位客户走到林影影的服务窗口时,她发现外面突然变天了,乌云密布,好像马上就有一场暴雨要来了。 暴雨砸下来的时候,我刚好送完一波外卖。 我从一家住宅小区里快速跑了出来,再从停放在人行道上的电动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件雨衣,迅速套在身上。 在茶香市这样一座三四线城市,我第一个月送外卖的收入有七八千元,已经令我非常意外和满意了。 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说我上个月的收入,是公司所有骑手中最高的。 我感觉这个月,我的收入可以跃升到一万元。 林影影今天办理的第一笔业务是支取一万元现金。 客户平时支取两万元以内的现金时,都是由大堂里的工作人员引导到自助银行里的自动存取款机上办理的。 可是今天刚上班,三台存取款机就同时罢工了,一些客户就涌到柜台上来办理小额现金存取业务。 下午雨停了,马路上的积水已经淹及脚踝了。 出门来银行办理业务的客户不多,有时三三两两,有时连个人影都不见。 我骑行在连个人影都不见的大街上,心想今天应该订单多,毕竟大家出门不方便。 我刚刚接的这个订单是送到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的营业网点的。 我上个月在这家银行网点办理过一张银行卡,我的第一个月外卖收入全部打进了这张卡里。 我快步走进银行网点,站在大堂里喊到:“林影影,你的奶茶!” 柜台里面一位身穿银行工作服的女子站起身来,朝我挥了挥手。 我走近柜台,从收银槽里依次递进四杯奶茶。 女子微笑着一一取走。 有的女孩子长得漂亮,但笑起来不好看。 这个女员工长得不算漂亮,但笑起来特别美。 林影影接过外卖小哥递进来的奶茶后,先给现场管理刘姐递了一杯,再分别送到2号服务窗口的郑姐和1号服务窗口的冯姐手中。 林影影发现这个外卖小哥个子不高,走进营业网点时身形矫健、健步如飞。 走到柜台边时,只见他生了一张偏瘦的国字脸,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林影影不是颜控,能接受长相不帅的男生。 但她其实更看重的是另一半散发出来的魅力,这种魅力就像是一种魔力,吸引着她,让她为之着迷。 你到菜市场或者生活超市里看到过那种外形扁圆,表面凹凸不平,土黄色的表皮上布满深褐色斑点的土豆吗? 它在一堆花花绿绿、卖相极佳的蔬菜中,是那么不起眼!但你见过它开的花吗?乳白、粉红、浅紫……一朵朵簇拥在一起,像一串串麦穗,开得鲜艳夺目。 如果把我拿一种蔬菜做比较的话,我更像一颗土豆。貌不惊人,价格低廉,味道鲜美,广受大众喜爱。 林影影站在柜台里,目送快递小哥走出银行网点的大门。 我走出银行网点的大门时,忍不住回头远远地望了一眼柜台里面,一个穿着银行工作服的女子正望向我,她的眼神像一支箭,朝我射来。 我转回头,走下台阶,然后骑上一辆电动车,赶着去接另一个订单了。 林影影看得真切,那个外卖小哥蓦然回头望向柜台里面,然后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眼神像是射出的子弹,突然击中了林影影,让她猝不及防。 人们常常忘了身边的美好,只有细细品味生活,留心身边的人和事,你才会发现生活原来如此美妙。 第3章 浅笑生梨涡 “你们知道外卖骑手高富帅,入职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送外卖第二个月的收入有多少吗?” “一万二!” “你们不相信吧,你们肯定不会相信!” 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召开外卖骑手半年度会议时,公司老总要我上台介绍送外卖月入过万的秘诀。 我说我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我还是总结了两句话十个字,说道:“要想增收快,腿要跑得快。” 我是一个已经有七年跑龄的马拉松爱好者。 读小学时我是一个小胖子,读中学时我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后来进了大学,我才发现我们的校园盛产美女。 从大一到大四的女生,再到读研的女生,不是杨柳细腰就是丰乳翘臀,个个婀娜多姿,如仙女下凡。 望着这满园春色,心动不如行动,我决定开始跑步减肥。 这样一跑,我就坚持了整整七个年头。 在外人看来,送外卖与跑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二者联系紧密。 上个月的11号那天,是个星期六。 一家住宅小区里的电梯陡然全部瘫痪了,我当天接到的全都是这家住宅小区门口的一家快餐店的订单。 我先后往返一百多次,分别送餐到6楼、7楼、8楼……一直到31楼,全是跑上去的。 光这一天,我的日收入就破了千。 有钱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其实这个愿望很早就在我的心底里生根、发芽,最早可以追溯到九岁那年。 小学三年级的一次班会上,我们83班的班主任周老师说今天的班会主题是“愿望”,要同学们都说一说自己的愿望。 张同学说长大了要当一名手握钢枪的军人,聂同学说长大后要开大吊车,冯同学说长大了要当一名大学教授…… 我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长大后要娶一个漂亮老婆!” 同学们听了笑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说漂亮老婆,能娶到老婆就不错了。 班主任周老师没有笑,她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只要你好好读书,就能娶到漂亮老婆的”。 从这以后,我发奋读书,小学、中学、大学,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林影影喜欢晨跑。 她从家里出发,沿着茶香市母亲河边的堤岸路跑去,体态纤长,步履轻盈。 林影影读小学时,同学们都喊她林小胖;读中学后,又被同学唤作林胖妹妹。 所幸林影影那时不太注重体型胖瘦,只一门心思学习,心无旁骛。 考上大学后,她见到校园里的女生个个细腿纤纤、蜂腰翘臀、胸部丰满。 这惹火的身材,别说是男生,就是女生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影影是行动派,下定跑步减肥决心后,便日日早起,围绕学校操场跑圈圈。 最初她只能跑个两三圈,后来就能轻松跑个十几圈了,这样从大学本科到读研,一坚持就是七年。 林影影现在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发现那个水桶腰、大象腿的林胖妹妹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镜子里的这个女生,颀长健美,虽然长相普通,但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笑,嘴角斜上外侧的两个梨涡也在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我骑行在大街上,嘴里哼着一首流行歌曲。 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的一家婚恋交友网站遇到了一个匹配度高达99%的女生,聊了半个小时,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那时我俩还没见过面。 我俩约好今天中午两点在千寻购物广场门口见面。 我送外卖上的是早班,早上六点开始工作到中午一点三十分,休息两个小时后,再从下午三点三十分开始工作到晚上八点三十分,然后下班。 中午一点五十八分,我提前赶到千寻购物广场门口。 等了五分钟后,我看见马路边停了一辆的士,门推开后,车里面下来一个女生。 她上面穿着一件修身短袖T恤,下面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穿一双白色帆布鞋,这种搭配让她的身姿显得娉婷袅娜,运动感十足。 林影影下车后,阳光有些刺眼,不由得举起右手,像在给悬挂在千寻购物广场门口的几面国旗敬队礼。 她往千寻购物广场走去时,看见门口站了一个男生。 只见他上身穿一件蓝色长袖休闲衬衫,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修身九分裤,皮肤白皙,有棱有角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天空透蓝,一阵微风拂过,林影影的心里就像一枚石子投进池水,泛起了涟漪。 这个女生微笑着朝我走来,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一双大大的眼睛在笑,嘴角斜上外侧的两个梨涡也在笑。 第4章 毕业十年聚 最近,我们初中122班建了一个微信群。 建了微信群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同学聚会的主题。 这个群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建立起来的,我是群主,大部分同学也都是我拉进群里的。 初中毕业十年了,我一直都在外面读书,和茶香市的同学几乎没有联系。 研究生毕业后,我放弃了留在大城市发展的机会,主动选择了“回乡”创业送外卖。 半年下来,我在送外卖这条光明大道上越走越远,结识了很多新朋友,也找到了很多老同学。 譬如,我经常给一家麻将馆的“麻友”送外卖,我发现黄老板是我初中同学,他没时间和我聊,我就和他加了微信好友。 比如,我时常给一家盲人按摩中心的客人送外卖,我发现有个戴着墨镜的朱姓盲人按摩师是我初中同学,我没时间和他聊,他就摘下墨镜主动和我加了QQ好友。 又比如,我常常给一家健身中心的学员送外卖,我发现有个两百来斤的袁姓女学员是我初中同学,我俩都没时间聊,站在一边的一位男健身教练就主动帮我俩加了微信和QQ好友…… 最后,我将张一帅同学拉进同学群里,同学群就炸锅了,看那阵势,同学聚会马上要变成明星见面会了。 班花刘香花建议张一帅请一位导演来,把这次同学聚会拍成一部微电影。 大家都觉得这个建议好,便在群里随声附和,张同学发了“同意”两字后,王同学便发“同意+2”,李同学再发“同意+3……” 张一帅后来一看手机,班群里满屏的“同意”,再一细看,原来是要他请个导演拍部微电影。 他想,导演就没必要请了,但可以请个优秀的电影摄影师来,便欣然应允。 在商议同学聚会的时间时,大家一致同意我将聚会时间定在12月2日,大家认为122班12月2日聚会,寓意深刻、过目不忘,同学们必将终身难忘。 微电影剧情是这样设计的,一开场,画面中出现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外卖骑手,他骑着电动车疾速行驶到某学校的122班门口,将一盒盒外卖送到了每一位坐在课桌前的“同学”手中,每一位接过外卖的“同学”都会起身讲述自己的“十年之后”,我则骑着电动车悄悄的走了。最后,西装革履的张一帅牵着穿着婚纱的班花刘香花的手,缓缓步入122班,教室里播放着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紧接着头发已经花白的班主任沈老师走进了教室,这时画外音响起:122班,我们要和你白头到老…… 据媒体报道,这部时长12分2秒的微电影构思奇巧,运用了平行交叉等创意十足的剪辑手法,通过互联网平台发行后,口碑极佳,打动了无数莘莘学子和已经毕业多年的社会人士。 班花刘香花一夜之间成了网红,张一帅从影视圈男星排名第五十名跃升至第二十五名,我也被国内网约送餐行业评为年度“十佳外卖骑手”…… 一件事情有它好的一面,就一定有它坏的一面。 听说,麻将馆老板黄同学的麻将馆第二天被查封了,盲人按摩中心冒充盲人的按摩师朱同学涉嫌偷窥多名女客人私密部位被行政拘留,健身中心女学员袁同学被曝猥亵男健身教练…… 同学聚会之后,大家好像一夜之间变得疏远了,在群里聊天的人也渐渐少了。 有时,两个同学在群里聊着聊着,结果一言不合就大骂出口,同学群最后变成了争吵群、泄愤群和一个鸦雀无声的群了。 我于心不忍,只好解散了同学群,并向同学们承诺毕业15年后再建立新的同学群。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没过多久,成为网红的班花刘香花人气暴跌,渐渐淡出了娱乐圈;张一帅在影视圈男星中的排名一路下滑,跌出了百名以外;我的送餐订单量锐减,日入过千已成为往事…… 多日不见,黄同学转行卖烧饼和油条,生意火爆;朱同学当上足浴中心老板,生意兴隆;袁同学一夜暴瘦,被健身中心聘为健身教练…… 之后,我在送外卖碰巧再遇到订餐的初中同学时,大家都泪眼婆娑、唏嘘不已。 一天,我接到一个送到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营业网点的订单。 我快步走进营业大厅里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柜台里面的徐梦梦。 我站在大堂里喊到:“老同学,你的奶茶!” 穿着银行工作服的徐梦梦站了起来,笑盈盈地望着我。 第5章 徐梦梦的梦 徐梦梦是我的小学同学,一位爱读书的文艺女青年。 十里茶香图书馆是她经常流连的地方。 徐梦梦最爱看言情小说,间或也会读一些手工、美食、摄影、室内装饰、服装、插花等方面的实用书籍。 她读书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学以致用,能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生活中去。 譬如,她做的烘焙食品卖相好,味道可以媲美大街上的烘焙食品店;她把一个人居住的两居室装扮成童话世界,设计堪比装修公司;她用手机拍出的风景照片,经常被微信和QQ好友用作头像…… 晚上八点,徐梦梦刚走进图书馆,就闻到里面飘来一股茶香。 她通常会在中外文学、人物传记、经济管理、生活养生等几个书架前驻足。 今天徐梦梦在这些书架前停留了一会儿后,便想着去新书专区那边看看有什么新书没有。 她走到新书专区,随手从书架中间一格抽出了一本书翻阅,突然被扉页上的一行文字吸引:我从未忘记你,只是忘记自己已经死去。 徐梦梦看到这段文字时,似乎若有所思,她觉得这段文字既感性又隐藏着理性。 她刚翻到第二页时,图书馆里突然停电了,眼前一片漆黑。 好诡异啊,徐梦梦喃喃自语。 我通常会在晚上送完外卖后,到十里茶香图书馆坐一会儿,看几页书。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所以,我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今天晚上八点三十五分,我刚走进十里茶香图书馆,突然停电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在黑暗中摸索着操作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功能。 开启手电筒照明功能后,一束光瞬间照亮了脚下,我刚准备转身离开图书馆,来电了。 图书馆里的灯亮了,倚靠在书架边的徐梦梦好像正做着一个梦。 我经过新书专区时,看见一个女生闭眼倚靠在书架边。 她长着一张圆脸,身材微胖,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搭配一条黑色包臀短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优美曼妙的曲线。 关于女生的臀部,我和张一帅有过一次对话。 我说圆臀型、翘臀型、扁平型三种臀形的女生,你最喜欢哪一种? 张一帅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是喜欢拥有翘臀的爱运动的女生啊!” 张一帅便问我喜欢哪种臀形的女生? 我说圆臀型。 “徐梦梦”,我轻声唤道,徐梦梦闭眼倚靠在书架边,没有反应。 我读研那年在十里茶香图书馆遇见过徐梦梦,那时她大学本科毕业刚考进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 那年,她是一个爱做梦的女生。她相信她和她梦中的白马王子,会像童话故事里一样,有个幸福和快乐的结局。 我硕士毕业“回乡”创业后,晚上经常会在十里茶香图书馆遇到徐梦梦。 她读书时神情很专注,我怕打扰到她,便很少主动和她打招呼。 几年不见,她的身材和气质都有了一些改变,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身材和气质。 对于喜欢阅读的人来说,看书是一种享受。书中的文字像有一股魔力,让你静下心来,左右着你的呼吸和思绪。书乡浸淫日久,则心胸玲珑,见识广阔,自然语言有味,气质高雅。 徐梦梦突然如梦初醒,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方形脸,显得阳刚、坚韧。 “高富帅,怎么是你呢?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徐梦梦怔怔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生,说道。 “哈哈,站着也能睡着,你这是做的什么梦呢?”我调侃道。 “我梦见一匹白马朝我跑来,我就想啊,王子在哪里呢?结果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了”,徐梦梦莞尔一笑,望着我说道。 有人说,梦中的事情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是发生在平行宇宙。在物理学和数学中都允许平行宇宙存在,只是人类还暂时无法找到平行宇宙存在的证据。 “你在图书馆里做过梦吗?”徐梦梦注视着我,好奇地问道。 晚上送完外卖后,我经常会去图书馆看一会儿书。有时犯困了,我就会靠在阅读区的摇篮吊椅里闭目休息一会儿。 “我在图书馆里也做过梦,只是梦醒后又记不起梦中发生的事情了”,我有点失望地说道。 “哦,那一定是你梦想成真啦!”徐梦梦俏皮地说道。 我忽然发现徐梦梦说话的神情,很像一个人。 第6章 第一次约会 有一种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想不到是你,哈哈,你是林影影”,我喜出望外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是给我送过奶茶的外卖小哥”,林影影喜不自禁地说道。 林影影在婚恋交友网站的昵称叫暗香疏影,我的昵称叫高枕无忧。 我和林影影都是通过电视广告知道的这个婚恋交友网站。 注册第一个月是免费的,一个月期满,平台就会限制发送信息、动态等功能了,只有付费成为网站会员后,才能解锁这些功能。 会员会费按月或年收取,少则几百,多则上千。 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我觉得爱情是无价的,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我决心要好好利用这免费的一个月时间来营销自己,帮自己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林影影每天都会在婚恋交友网站发动态,周一是分享自己刚读完的一本书、周二是分享自己朗诵的一首诗、周三是分享自己弹奏的一曲古筝……如此“周”而复始。 我的爱好广泛,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我原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每天发动态,展示一下自己的多才多艺。 但我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我决定从第一天开始,在这家婚恋网站上连载我写的言情小说,每天更新一章,每章2000字左右。 林影影是我的第二位“粉丝”,也是和我互动最多的一位“粉丝”。 她每天看了我写的最新章节后都会点赞和评论。 林影影和我聊天的内容全部都是围绕着我写的言情小说,好像她进这个婚恋交友网站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而是专门来看言情小说的。 作为一名征婚交友目标明确的外卖骑手,我既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林影影负责,我便慢慢开导和引导林影影走上了恋爱正题。 最后经我鉴定,林影影其实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生,当然也证明了我是一个循循善诱的男生。 眼看在这家婚恋交友网站免费注册的一个月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我便信心满满的约林影影第二天去千寻购物广场的影城看电影,林影影果然不负我所望,爽快地答应了。 “嗯,我叫高富帅”,我笑逐颜开地说道。 林影影“噗哧”一声笑了,说道:“高富帅,那你今天约白富美看什么电影呢?” “《我在元宇宙里跑步封神》,我已经在手机上购票了”,我回答道。 “好看吗?我可是一个看电影只看前十分钟,不吸引人就立马走人的挑剔影迷啊”,林影影装作一脸严肃地说道。 “看电影不在于好不好看,主要是看和谁一起看”,我故作深沉地说道。 看完电影后,林影影说这部国产电影拍出了好莱坞大片的味道,剧情跌宕起伏、充满悬念,编剧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嗯嗯”,我听到林影影对这部电影的高度评价后,一个劲儿的点头。 从影城出来后,我匆匆和林影影道别,赶着去送外卖了。 晚上送完外卖后,徐梦梦打电话主动约我去看电影。 我回家换下外卖工作服后,便急急忙忙赶到了万佳购物广场。 万佳购物广场和千寻购物广场是茶香市最繁华的两个商圈,一个位于老城区,一个位于新城区。 徐梦梦站在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万佳购物广场门口,的身材很是抢眼。 我笑吟吟的走过去问道:“女神,我俩今天看什么电影啊?” “《我在元宇宙里跑步封神》,我已经在手机上购票了”,徐梦梦望着我,眼带笑意地回答道。 看完电影后,徐梦梦问我电影好不好看。 我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这部国产电影拍出了好莱坞大片的味道,剧情跌宕起伏、充满悬念,编剧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徐梦梦的脸像一朵向阳而开的花,阳光般灿烂。 林影影和徐梦梦两人都在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的一家营业网点上班。 徐梦梦大学本科毕业后就进了银行,林影影是硕士毕业后才进的银行。两人虽然年龄相仿,但徐梦梦早进几年银行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师姐。 林影影第一天到银行上班时,天公作美,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突然就断线了。 那天,天蓝蓝,水蓝蓝,她的脸好似一朵绽放的蓝莲花,清丽脱俗,香气弥漫。 徐梦梦第一眼看到林影影时,吃了一惊,只觉得这个女生似曾相识,好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林影影第一次见到徐梦梦时,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后来再见面时反倒多了一份亲切。 这家银行网点实行“朝九晚五”工作制,对外开设三个服务窗口。 1号服务窗口是对公业务窗口,冯姐坐在这个窗口,上行政班,中午休息两个小时。 2号服务窗口和3号服务窗口都是办理个人业务的,中午不休息,全天对外服务。 林影影和徐梦梦两人都坐在3号服务窗口上对班。 林影影上上午班,徐梦梦就上下午班;徐梦梦上上午班,林影影就上下午班。 两个人在工作中没有交集,每天中午一个来上班、一个下班回家,都会在银行网点碰面,然后互相问候一句。 第7章 五溪河的风 今天我送外卖时,发现市内几家银行的户外电子显示屏上,都不约而同的滚动播放同一条标语:弘扬马拉松精神,展示茶香市形象。 “茶香市这是要举办马拉松赛事了吗?”我暗自忖道。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林影影打给我的。 “大神,报名参加茶香市马拉松了吗?”林影影在电话那头问道。 自从我上次晨跑偶遇林影影后,她就开始叫我大神了。 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开始沿着茶香市的母亲河——五溪河边的堤岸路跑去。 茶香市被五溪河一分为二,五溪河北岸是城区,南岸是郊区。 我的晨跑路线是这样设计的:从城区的堤岸中路跑上五溪河三桥,下桥后再沿南岸的临河路一直跑上五溪河二桥,下桥后再跑回堤岸中路,这样跑完一圈大约有十公里出头。 我平时很少晨跑,夜跑的时候要多一些。 我送外卖上的是早班,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开始工作。晨跑的话,要起来得更早,白天还要送外卖,人就有些吃不消。 我晚上八点三十分下班后,会到十里茶香图书馆看一会儿书。 回到家后,我换上跑步穿的压缩衣裤,热一会儿身。 晚上九点二十分左右出门后,我会一路小跑到堤岸路,再围绕五溪河跑一圈。 十公里的路程,我的配速非常快,通常用时不到四十分钟。 林影影平时每天早晨跑六公里,沿着堤岸中路跑到五溪河三桥下面,再从五溪河三桥下面折返跑回堤岸中路,刚好六公里。 那是一个月末的星期天,林影影休息,我也正好休息。 林影影休息的话,就会增加跑量,从跑六公里改为跑十公里;我休息的话,也会增加跑量,从跑十公里增加到跑二十公里。 那天,林影影从堤岸中路出发,围绕五溪河三桥和五溪河二桥跑了一圈,刚好十公里;我则围绕五溪河三桥和五溪河二桥跑了两圈,大约有二十公里。 我和林影影是在堤岸中路遇到的,我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像风一样的跑远了。 那天早晨起了风,我跑得太快了,头发凌乱在风中。 林影影望着那个跑远的背影,心里说道:“真是个风一样的男子。” 当林影影围绕五溪河快跑完一圈时,又被我追上了,我刚好围绕五溪河跑完了两圈。 我跑到林影影前面去的时候,还扭头朝她喊了一句:“林影影,加油!” 林影影望着这个又追上了自己的男生,露出了崇拜的神情,大声说道:“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林影影在电话中说她已经报名参加茶香马拉松了,报的是半程马拉松。 这些天,我的身体欠佳,感冒咳嗽了半个多月一直未见好转。 我说:“感冒了跑马拉松对身体伤害大,还容易猝死,我还等几天再报名吧。” 茶香市举办的首届马拉松赛事规模为10000人,全程马拉松限报2000人、半程马拉松限报3000人、迷你马拉松限报5000人。 为弘扬传统文化,使马拉松精神充分与传统文化以及茶香城市精神相结合,赛前组委会还以“满城茶香浪漫之城”为主题,面向全民征集茶香马拉松诗文。 我虽然平时很少写诗,但骨子里风流浪漫,刚好有一首诗从脑子里蹦了出来,我便拿起笔记了下来,发给了组委会邮箱。 我有一次失败的爱情/与马拉松无关/但是从那天开始/我坚持每天跑步/因为我相信/终点一定有一个你/你有时近在眼前/有时又远在天边/所以今天/我要和你相约五溪河畔/从一场马拉松开始/让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跑友见证/缘来是你。 这首题为《跑出一个爱情来》的小诗,是我围绕“满城茶香浪漫之城”的主题为茶香市举办的首届马拉松比赛而写的,收录进了《茶香马拉松诗文征集优秀作品精选》。 诗写完了,马拉松还要跑吗? 可喜的是,这两天我的感冒和咳嗽有了好转。 “我刚才已经报名了,跑全马”,我报完名后,立马打电话告诉了林影影。 临近比赛前的十几天,我建议林影影每天晨跑五公里,再夜跑五公里。 采用这种训练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帮助她较快地提高跑步成绩。 这段时间,我晚上送完外卖下班后,没有再去图书馆,而是直接回家换上跑步服后去跑步。 一天晚上,我从灯火辉煌的茶香河北岸跑到灯火阑珊的南岸时,远远地看见临河路上有个踽踽独行的女生背影。 晚风轻拂,吹动了她的裙摆;又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 第8章 张一帅近况 张一帅今年没有片约,呆在茶香市的时候就多了一些。 他经常晚上约我去夜宵店喝酒,每次都酩酊大醉。 这是一个造星的年代,再耀眼的明星,如果没有戏演,也会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被一颗颗新星所取代。 在这段失意的日子里,张一帅认识了李萌萌。 李萌萌去年曾参加过世界旅游小姐大赛国内某省分赛区的比赛,获得了第二名。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优雅,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那天晚上,张一帅喝得烂醉如泥,我刚扶他走出夜宵店,他就站在马路边“哇哇”吐了起来,刚好溅到了路过的一位女生的高跟鞋上。 我要张一帅抱住一棵粗壮的行道树后,连忙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弯腰帮这位女生擦拭干净了鞋面上的呕吐物。 我起身再看张一帅时,他正在一口一口的亲吻行道树。 “妈呀!张一帅,那可不是你的下一任女友”,我急得大声喊到。 “张一帅!哇!好帅啊!”这位女生突然走近张一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我把张一帅一把揽入怀中,再侧身搂着他的腰,那位女生连忙跑到另一边帮我架住了张一帅。 马路上刚好有一辆的士开过来了,女生急忙挥手,的士就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三人坐进的士后,一路无语。 的士穿过一条繁华的大街后,左拐进了环湖路。 环湖路是环绕茶叶湖修的一条路。 茶叶湖位于茶香市中心,是几十万年前形成的一个天然湖泊,因湖面形似一片茶叶而得名,是集山、水、田园、城四位一体的复合型旅游度假区,被誉为“城市环抱的水上天堂”。 的士开到张一帅的别墅门口时,我扶张一帅下车,不经意地看到张小帅竟紧紧地拽着这个女生的手。 两人热恋后,张一帅深居简出,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作为一名已经过期的明星,我劝张一帅要放下身架,炒作一下自己。 “怎么炒作呢?”张一帅一脸无奈地望着我。 炒作是社会商业活动中一种必不可少的营销方式,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佳的创意和最低的成本,实现商业利益的最大化。 我举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说道:“送外卖”。 “送外卖?请谁来炒作呢?”张一帅满脸期待地问道。 “自己炒作自己,我帮你”,我信心满满地说道。 炒作其实炒的是人气,也就是大众的注意力。 那天,我抽空陪张一帅拜见了我们外卖公司的美女副总李娴珊,她主要负责公司的公关企划、企业文化和广告宣传这一块。 我把我的想法和盘托出,美女副总望着帅的不要不要的张一帅,一双桃花眼勾人魂魄。 从第二天开始,张一帅就穿上了饱了么外卖公司的骑手服和我一起开始送外卖了。 不过张一帅穿的外卖骑手服和我们外卖公司其他骑手穿的工作服有一点不同,背后多了三个字:张一帅。 在对张一帅的炒作中,我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跟拍张一帅送外卖。 为了保证视频拍摄质量,张一帅每天只接十个订单,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点餐的人互动了。 我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后,都会对当天拍摄的视频进行整理、剪辑,并配上字幕和背景音乐,然后再选取两到三个视频合并在一起后发到网上。 我坚持每天记录和分享张一帅的送外卖日常,很快就吸引了近百万的粉丝围观点赞。 有的粉丝留言说外卖小哥是生命维持物质转移护送规划师,还有的粉丝留言说外卖骑手是人类基本生存保障事业传递者…… 外卖骑手的这些高大上的称呼,都得益于张一帅。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外卖小哥不再是一个混口饭吃的工作了,已经成为了一个很火的行业。 很多白领在下班之后也会套上一件外卖工作服去送外卖,把它作为一个副业,收入也不少。 经过这番炒作,张一帅果然重新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慢慢地开始有导演邀请张一帅加入剧组了。 隔了一段时间,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会宣称聘请张一帅担任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骑手形象代言人。 在参加饱了么外卖公司举办的新闻发布会后,张一帅就会经常和外卖公司的美女副总“成双入对”参加各种应酬。 因为经常很晚才回家或者夜不归宿,慢慢地,张一帅开始对李萌萌变得冷淡起来。 李萌萌也感觉到了张一帅的冷淡,哭过闹过,但都无济于事。 相逢是一种缘分,邂逅是一种美丽。相遇后,两人却成了匆匆而过的路人。如果是这样,李萌萌宁愿从未开始,也从未相遇。 第9章 灯火阑珊处 话说那天晚上,我从灯火辉煌的茶香河北岸跑到灯火阑珊的南岸时,远远地看见临河路上有个形单影只的女生背影。 我跑到那个女生的前面去了后,回头望了一眼她,喊道:“李萌萌!” “高富帅,怎么是你呢?”李萌萌脸上泪痕未干,望着我有些诧异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会在跑步的路上遇到你,你这是要去哪儿呢?”我望着黯然神伤的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不去哪儿,一个人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哪儿,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走到哪儿就是哪儿”,李萌萌的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像是一个梦游的人在说着梦话。 “那我陪你走一会儿吧,这条路上的行人特别少,我怕你迷路了”,我善意地调侃了一下她。 “嗯”,李萌萌低声应允。 张一帅和李萌萌两人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天生一对。只是缘深缘浅,聚散无由,任谁都无从把握。 张一帅和我送了一个月外卖后,人气猛涨。经过这番炒作,他又重新吸引了大众的注意力,片约纷至沓来,档期排得满满的。 眼看就要大红大紫了,可是好景不长,张一帅被曝与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已婚美女副总传出绯闻,人气再度下跌,多家片方都纷纷以他违背社会公序良俗为由和他解约,张一帅再次成为无人问津的明星了。 炒作不是耐不住寂寞,而是使一切寂寞。炒作不是某一个人的无聊,而是使大众一起无聊。 我陪着李萌萌沿着临河路走了一段后,李萌萌说她想去前面的老渡口边坐坐。 那是一个已经废弃的渡口。 你无法想象在那个航运兴盛的年代,为了方便两岸的人们上下班,轮渡公司会特意把首班开航的时间从六点三十分提前到五点。 哪怕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茶香城里的五溪河上有了第一座桥后,渡船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依然没有改变。 如今,茶香市已在五溪河上修建了五座桥梁和一条河底隧道,航运凋敝,城里的几个渡口都相继成为了遗迹和中老年人的集体回忆。 我陪李萌萌走到老渡口时,远远地看见码头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一个人。 走近了,我和李萌萌都觉得那个背影像张一帅。 “张一帅”,李萌萌怯生生地喊道。 那个背影转过脸来,那是一张流满泪水的脸。 “生日快乐!”张一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望着李萌萌低声说道。 李萌萌径直走了过去。 这时河对岸一栋高楼的幕墙上,打出了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李萌萌生日快乐! 那晚星星满天,李萌萌依偎着张一帅。 你看,那满天星星多美丽呀!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条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透亮、熠熠生辉的宝石。 河岸边草丛里的虫子,一会儿叫个不停,一会儿又一声不吭;风,一阵阵的,凉凉地吹着。 良久,两个人才想起后面还站了一个人。 张一帅搂着李萌萌一起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说道:“高富帅,对不起啊,把你落下啦!”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第二天,张一帅和李萌萌欢欢喜喜走进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以后你再也不要和我提分手了”,李萌萌笑嘻嘻地又补充说道:“因为我俩现在是有证的人了,只能说离婚啦!” 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李萌萌,张一帅哭笑不得的说道:“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 李萌萌问:“结婚后,你保证不会对别的女人用心吗?” 张一帅回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李萌萌问:“你会永远都爱我吗?” 张一帅回答:“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李萌萌问:“你肯定不会变心吗?” 张一帅回答:“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李萌萌故作严肃地说道:“姑且信你一次。” 张一帅和李萌萌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修成了正果。 我的那个她在哪里呢? 我经常从灯火辉煌的茶香河北岸跑到灯火阑珊的南岸时,就会默默吟诵一首词:东风夜放花千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10章 缘来就是你 林影影坚持跑步已经有八个年头了。 八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参加马拉松比赛,也是第一次跑半马。 她平时跑得最远的距离只有10公里,这次要跑完21.0975公里的半程马拉松,对她是一次非常大的挑战。 比赛当天,我5点25分起床,洗漱后吃早餐:两个鸡蛋、一根香蕉、一小碗面条、一小片面包。 全程马拉松、半程马拉松和迷你马拉松的起点相同,但终点各异。 林影影站在我身后的半程马拉松方队中,我看不见她,她也看不到我。 第一次参加马拉松的她没有紧张,呼吸均匀,摆臂自然,只是过了15公里以后,步履变得沉重,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林影影跑完半马最终用时2小时17分钟,这个成绩让她欢喜雀跃了好一阵子。 我曾被国内网约送餐行业评为年度“十佳外卖骑手”,是饱了么外卖公司的“明星骑手”。 周四的晚上,我们外卖公司的美女副总打电话给我,问我报名参加今年的茶香马拉松比赛了没有,我说报名了。 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将为这次参加茶香马拉松比赛的外卖骑手配发参赛运动服,还将对获得名次的外卖骑手给予奖励。 运动服买好后,我负责拿到打字复印的店子设计饱了么外卖公司的LOGO和跑马口号,本来想丝印上去的,结果当天做不了,就只好做个不干胶标贴粘贴在了运动服的背面。 跑在马拉松赛道上,贴在我的运动服背后的“外卖小哥加油”的口号还是比较显眼的,有很多观众都会朝着我的背影大喊一声:“外卖小哥加油!” 茶香市首届马拉松比赛,全程42.195公里,我跑了38229步,耗时2小时48分钟。 跑完马拉松的第三天,排名终于出炉了,我取得了男子全程马拉松的第十一名,茶香市籍男子马拉松选手的第二名,获得了三千元奖金,外卖公司还额外奖励了我三千元奖金。当然,这是后话了。 环绕茶叶湖跑了一大圈后,我从起点又跑回了“起点”。 跑到马拉松终点后,一位工作人员给我的脖子上挂了一块完赛奖牌。 据统计,首届茶香马拉松的半马完赛率为87%,而全马的完赛率则为83%,完赛选手的年龄段主要集中在25岁至55岁之间。 当我回家经过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公交车时,发现一扇扇车窗像一面面镜子,照见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和一张女生的脸。 “徐梦梦”,我扭头望着一个女生喊道。 “高富帅,你太帅了”,徐梦梦一脸崇拜地说道。 我腼腆地笑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徐梦梦递给我一杯咖啡,微笑着说道:“我是专门来给你颁奖的!” “谢谢美女给我颁的奖杯”,我举起那杯咖啡,左右晃动了一下后,又朝徐梦梦深深鞠了一躬。 徐梦梦笑得很灿烂,像一朵绽放在早春的绯红色桃花。 突然徐梦梦转身走了,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模糊,我想喊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张大的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高富帅”,我远远地听到前面有个女生在喊我。 等那个女生跑近了,我朝她喊道:“林影影!” “你怎么过来了呢?”我望着林影影说道。 半马的终点在茶叶湖的东边,全马的终点在茶叶湖的西边,相隔有二十多公里。 比赛当天,选手可以凭号码布从半马的终点乘坐摆渡车到全马的终点,也可以从全马的终点乘坐摆渡车到半马的终点。 “大神跑得太快了,我过来膜拜一下大神的”,只见林影影合掌加额,就要下跪而拜。 我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刚跑完半马,腿脚多有不便,免行如此大礼。” 林影影咯咯笑了起来,很美,像盛开在我的梦中的一朵花。 接着,林影影也突然转身走了,我大声呼喊她,她却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背影渐渐模糊了起来。 我醒来了,茶香扑鼻,十里茶香图书馆里很安静。 我刚才低头靠在图书馆的阅览桌上打了个盹儿。 我的头枕在我左右交叠的双手上,双手下面还压着一本书,我拿起来看了一下书名后,再翻开扉页,只见上面写了一段文字:我从未忘记你,只是忘记自己已经死去。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吧。 我合上了书,起身走到新书专区,把书放回了书架上。 这段时间,我在十里茶香图书馆看书时经常会打盹、做梦,梦中经常会出现林影影和徐梦梦。 我回茶香市送外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今年我已升任配送队长,虽然这个职位有一些补助,但补助的钱不多,所以我仍然要努力跑单。 我与林影影和徐梦梦已经同时交往了一年多了,我觉得这两个女生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无法从这两个人里面选一个,我两个都想要。 如果这是一道选择题的话,我希望这是一道多选题。 林影影长相一般,但笑起来太迷人,一笑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生吧。 我和林影影在一起的时候,我会逗她开心,她也很开心,一直笑着的林影影让我着迷。 徐梦梦长相普通,但身材魔鬼,身不由己、不由自主,说的就是我看见徐梦梦的真实写照吧。 我和徐梦梦在一起的时候,她优雅的气质和柔美的体态,让我为之侧目。 最关键的是,我与林影影或徐梦梦在一起时,都是无话不谈的。 我也想过要从这两个人里面选一个。 赛前,我写过一首诗,向她俩暗示过我要选的这个人如果出现在了马拉松的终点,那她就是我要选的人了。 可是当我跑到马拉松终点时,徐梦梦和林影影却都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终点,正当我左右为难时,结果我发现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而已。 很多梦醒了之后,我就会忘记梦中的人和发生的事了,但这个梦,我却记忆犹新。 至于那天我跑到马拉松终点后,到底遇到了哪些人呢?我却记不清了。 我有问过林影影跑完半马后干什么去了呢?她说跑到半马终点时,衣服全都汗湿了,跑完半马后她就直接回家洗澡去了。 我也问过徐梦梦有没有去现场观看茶香马拉松呢?她说那天她上班,没有去现场为我加油助威。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呢? 但是有一个女生却在终点等着我,她就是张一帅的前妻李萌萌。 “缘”来就是你?! 这不会也是一个梦吧,我看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 第11章 事业与爱情 今年下半年,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公司在市内招聘一名外卖站长,我主动报了名。 在报名参与竞聘的十几名配送队长中,我最终以学历最高、工作业绩最好、现场竞聘演讲评分最高的“三最”竞聘成绩被提拔为了外卖站长。 我的工作主要是负责外卖站点的日常运营和骑手的日常管理。 另外,我还要负责站点的人事招聘和日常培训。 当了外卖站长后,我不需要再亲自送外卖了,收入也比当外卖骑手和配送队长时更稳定了。 对于每天负责跑单的骑手来说,他们只需要准时和安全的将外卖送到客户手中就行了。而我除了要关心骑手们的每天送餐情况之外,还要负责把整个站点的配送数据做好,要是数据没有做好,最终影响的还是我和站点骑手们的收入。 在站点骑手们的眼中,我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不仅要安抚因“超时”而被差评的骑手,处理客户投诉的订单,还要维护好商户关系…… 我的站点有二十几名骑手,最开始,他们每天只能配送800单左右。 我分析原因后,发现问题主要出在商户端,比如外卖出餐慢等。 我带领部分配送队长上门走访了片区的几百家商户,帮每家商户列出了异常订单处理情况,和他们当面沟通后,我讲解了处理办法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站点每天的配送量就跃升至1800多单了,每个骑手的月收入都过万了,而我的月收入也超过了三万元。 我的外卖站点成为茶香市乃至全省的标杆后,我就被经常邀请给全国各地的外卖站长做经验分享,还去过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进行经验交流。 我的业务能力很快吸引到了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领导的注意,他们想调我到总部从事外卖站长培训运营工作。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去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做培训经理,虽然短期内没有做外卖站长收入高,但我站在了更高的平台,有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了。 当然,我想离开茶香市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与林影影和徐梦梦之间交往了一年多,感情好像一直都没有进展。 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时间再久也是一样的结果。 但关键是我们都相互喜欢,只是我们没有互相表白而已。 所以,我想换一个环境来试探一下对方。 跑完茶香马拉松后,李萌萌主动走近了我。 李萌萌就是那个在马拉松终点等我的人。 李萌萌和张一帅领取结婚证不到三天,就离婚了。 这一次是张一帅婚内出轨了,出轨的是我们的初中同学——班花刘香花。 刘香花长得极像一位当红的女星。 今年,她参加了某省举办的选秀节目后,被一位电视导演相中拍了一部都市情感剧,虽然演技一般,但人气很旺。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张一帅与李萌萌领了结婚证后,并没有立即举办婚礼。 就连我这个和他关系最好的哥们,也都是在他俩结婚第三天——也是离婚第一天,才知道他俩结婚了,然后又离婚了。 刘香花主动投怀送抱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张一帅已经结婚了。 那天晚上,刘香花邀请张一帅参加她们剧组在茶香市举办的庆功宴,想顺便帮他引荐一下导演。 不想晚餐后,两人都喝多了,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地站在大街上的一幕,刚好被开车经过的李萌萌看见。 第二天,李萌萌也不听张一帅的解释,坚决要和他离婚。 张一帅一气之下,也就同意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 听说刘香花和张一帅最近离开了茶香市,正在外省的某影视基地拍摄一部都市爱情剧。 这段时间,我和李萌萌经常在一起夜跑。 李萌萌每次只跑五公里,我陪她跑完五公里后,自己又接着再跑一个五公里。 我的跑步目标是争取明年跑进茶香马拉松的前十名。 一路上,我和李萌萌几乎无话不谈。 我俩跑得不快,很适合边跑边谈。 有一次,我和李萌萌谈兴正浓,不知不觉就跑完了五公里,我便拉着李萌萌又跑了一个五公里。 我和张一帅是同时认识的李萌萌。 那时,李萌萌的眼睛里只有张一帅。 而那时我的两只眼睛里,一只装着林影影,另一只装着徐梦梦。 李萌萌现在好像想和我谈一场恋爱,我却有些犹豫。 之前,我已陷入林影影和徐梦梦的两难选择中,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李萌萌,这叫我如何选择呢? 是啊,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你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感情的世界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 第12章 飞机降落了 凌晨一点,一架飞机准时降落在了神洲市的大鹏国际机场。 在国内航班接机口,伍薇薇举着一块写有公司名称的接机牌,望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流。 这时,一位身穿一套黑色法兰绒西服的男子径直朝她走来。 只见他大约二十六七岁模样,梳着三七开的发型,眼睛不大,但深邃有神;嘴唇不薄不厚,白皙的皮肤衬托着嘴唇像涂抹了口红一样;鼻梁高挺,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 见到他的那一刻,伍薇薇的心动了一下。 这不就是她梦中的白马王子模样吗? 伍薇薇突然意识到她是来接机的,不是来相亲的,自己跑题了,便赶紧收回了“痴心妄想”。 放逐茫茫人海里,常常会有这样的陌路擦肩:某一个人走进你的视线里,成了令你心动的风景,而他或她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过这样一个你。 我走到国内航班接机口时,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举着的接机牌上写着“饱了么外卖公司”几个大字。 我朝她走了过去。 她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我瞬间觉得她长得像林影影,一张普通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就靓丽无敌了。 是啊,有些人会一直刻在你的记忆里,即使你忘记了她的声音,忘记了她的笑容,忘记了她的脸,但是每当你想起她时的那种感受,却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你是从茶香市来的高富帅吧,我是综合办公室的伍薇薇”,她一边介绍自己,一边走在前面给我带路。 “辛苦了,这么晚了还麻烦你来接机”,我望着她说道。 “哈哈,不晚,我是个夜猫子,经常一两点才睡觉”,她笑嘻嘻地说道。 我忽然好奇地问道:“经常一两点才睡觉,忙什么呢?天天都加班吗?” 伍薇薇听了,噗嗤一笑,说道:“哪会天天都加班啊,我是爱在手机上看网络小说,上瘾了,所以睡得有点晚。” “我也爱看网络小说,尤其是言情类的”,我笑着说道。 坐上车后,伍薇薇一脚油门下去,小车七弯八拐后就驶入了高速公路的一条匝道。 在高速公路上开了十几分钟,再从前面的匝道下了就进入神洲城区。不一会儿,这辆白色的小车就消失在了大都市的霓虹灯里。 清晨起来,我在房间里洗漱完后,走出了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的员工公寓楼。 我沿着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朝东走了四五分钟,然后在路边一家早餐店吃过早餐后再继续往东走了四五分钟,就到了位于一个十字路口边的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大楼。 坐电梯到了九楼,先向人力资源部的总经理办理报到手续,再坐电梯到十三楼向培训部的总经理报到。 “咚咚咚”,培训部的总经理张欣欣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张欣欣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个男子西装笔挺,皮肤白皙,一张脸有棱有角,虽然不是那种帅哥型,但非常有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有神。 我走到培训部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敲门后,听到里面有个女声说了句“请进”。 我推开门走到里面,看到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坐在办公桌前。 “我叫高富帅,之前在茶香市外卖站长岗位工作”,我边介绍自己边打量着她。 她齐肩的短发外翘,长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嘴唇红润挺翘,一双大眼睛里带着笑意。 她站起了身,贴身的职业装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 我觉得她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极像徐梦梦。 “欢迎欢迎,久闻你的大名,我叫张欣欣,才从人力资源部调到培训部来,今后还要多向你学习”,她边给我倒水边微笑着说道。 “张总,不用倒水了,您太客气了”,我客套道。 我和培训部的一位副总经理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办公室就在总经理张欣欣的隔壁。 培训部有两名负责人,包括我有三名培训经理。 副总经理前几天检查出来得了肺癌,现在已住进了医院准备手术治疗。 张欣欣是才从人力资源部的副总经理提拔到培训部担任总经理的。 另外两名培训经理,在我的办公室的隔壁,我过去和他俩打了个招呼,一男一女,都很年轻。 飞机降落在这座不夜的城市,新的环境,陌生的同事,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从今天开始。 第13章 两篇惊天文 这几天,培训部总经理张欣欣交给我一个宣传报道任务,要我写一篇报告文学,发表在《外卖文艺》文学期刊上。 内容主要讲述我研究生毕业后送外卖的励志故事。 我的故事确实很励志,从最基层的外卖骑手开始做起,第一个月就成为了站点的“跑单王”。 之后,我的收入逐月递增,又先后成为了市里和省里的“跑单王”,还当上了配送队长。 再之后,我竞聘成为外卖站长,把一个跑单量偏低的站点,短时间内就打造成了全省跑单量排名第一的站点。 我跟总经理张欣欣提了一个写作要求,就是希望在文章里加一点“感情戏”进去,张欣欣望着我,眼神暧昧,欣然同意。 我写的这篇报告文学的标题叫《为“饱”而跑》。 标题中的“饱”字一语三关。 “饱”字的第一层意思是讲为了“饱了么外卖公司”而跑,如果所有送外卖的骑手都跑起来,那就是为外卖公司赢得了客户和效益。 “饱”字的第二层意思是讲为了订餐的人而跑,让他们更快地吃到外卖。 “饱”字的第三层意思是讲为了自己的“温饱”而跑,只有跑得更快一点,自己的收入才能更多一点。 三天时间,我写了两万多字,这篇《为“饱”而跑》在《外卖文艺》发表后,又被《大众文学》《人民利益》《神洲日报》《茶香日报》等报刊杂志转载,各大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也争相报道,而外卖小哥的情感经历也为大家所津津乐道。 为“饱”而跑,一度成为了网络热词。 在这期间,我们培训部的副总经理因手术失败死在了手术台上,我成为了接替他的不二之选。 接着,我在公司李副总裁的鼓励下,又写了第二篇报告文学,标题就叫《一群为“饱”而跑的人》。 如果《为“饱”而跑》讲述的是我的个人奋斗故事的话,那么《一群为“饱”而跑的人》则讲述的是我在茶香市担任外卖站长期间带领团队靠“跑”创出骄人业绩的故事,也是一个与一群人有关的奋斗故事。 这篇报告文学,深刻地反映了外卖骑手的生存状况和精神世界,同样是在《外卖文艺》首发后,又被多家报刊杂志转载,并引起了人们对外卖公司和外卖骑手群体的广泛关注。 我一时风头无两。 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高层决议后,便将培训部更名为培训宣传部。 因为一个公司员工的社会影响力,而修改总部部门名称的,我是公司第一人。 之后,我被提拔为培训宣传部的副总经理,专门分管公司的宣传报道工作。 我当了培训宣传部的副总经理后,向公司副总裁申请,把伍薇薇从综合办公室调到了培训宣传部。 伍薇薇是大学本科毕业,专业学的是新闻学。 大家都觉得将她调到新成立的培训宣传部,是名正言顺的事。 不过培训宣传部的张欣欣总经理却笑我怀有私心。 我有没有私心,不光张欣欣知道,我和伍薇薇也心照不宣。 我和张欣欣、伍薇薇都住在公司总部的员工公寓楼里。 只不过张欣欣住在我的楼上,而伍薇薇住在我的隔壁。 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酒,误进了伍薇薇的房间。 伍薇薇正好下楼拿外卖,门是虚掩着的。 我推门进去后,便直接倒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伍薇薇回到房间后,突然发现床上睡了个人,她喊了几声,又推了那人几下,那人却睡得很熟,根本叫不醒,也推不醒。 她也沉得住气,吃完外卖,洗完澡后,也不管不顾地上了床,蒙头便睡。 那个人睡到半夜,忽然一伸手把伍薇薇搂在了怀里。 伍薇薇刚睡着,却听见枕边有人在呼喊“林影影”。 她睁眼一看,原来睡在床上的人是高富帅,他搂着自己正喃喃自语。 林影影是谁? 伍薇薇来不及细想。 她又羞又恼,正欲挣脱他的双手时,发现他刚好醒来了,正注视着自己。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挠我,我睁开睡意朦胧地双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怀里还抱了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怀里抱着的人竟然是综合办公室的伍薇薇。 我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说道:“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呢?” “应该是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呢?这可是我的房间啊!”伍薇薇嗔怪道。 我环视了一下墙上插了一个卡通夜灯的房间,果然不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里粘贴了几张NBA球星灌篮的海报。 “我这是在做梦吗?”我侧头望向枕边的伍薇薇,问道。 “但愿这是一场梦吧”,伍薇薇撇嘴说道。 我本来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好像陷进了泥潭里,挣扎了一下后,便只好作罢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伍薇薇的人影了。 这是一场梦吗? 我走出伍薇薇的房间,打开隔壁房间的门,走进去后正准备洗漱时,忽然发现我的床上睡了一个人。 第14章 何日君再来 林影影的父母在林影影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父亲在神洲日报社工作,母亲则在神洲市的一所民办高中当老师。 虽然林影影的父母亲都在神洲市工作,但二人都是茶香人。 林影影的父母亲是神洲大学的同学。 父亲从神洲大学毕业后,考到神洲日报社当了记者;母亲大学毕业后,则回到茶香市当了一名中学老师。 二人结婚后,由于两地分居,渐生隔阂,后来相互猜忌、争吵不断,婚姻走到了尽头,双方便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一年后,林影影的母亲又想与她的父亲“破镜重圆”,便从茶香市的公办学校离职后,应聘到了神洲市的一所民办中学当老师。 虽然二人都在神洲市工作了,见面的时候也多了,但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重复犯、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事后弥补、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 正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影影研究生毕业后,本来可以选择在神洲市工作的,因为想多陪伴住在茶香农村的外公外婆,便毅然决定回茶香求职,后来考进了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我和林影影的父亲是怎么认识的呢? 今年,我写的两篇报告文学发表在《外卖文艺》文学期刊上后,先后两次被神洲日报社的一位编辑读到并转载到了《神洲日报》副刊。 昨天,这位副刊编辑打电话给我,说我有拼劲、有巧劲,说我写的东西有思想、有见地,还约我晚上到“大杂烩”喝酒。 “大杂烩”是一家藏在一条深巷里头的小餐馆,店面不大,只有四个卡座和一个包间。 我晚上下班后,打的到了大杂烩小餐馆。 我刚进餐馆,一位身材瘦高、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从一个卡座里站起了身。 “你是高老师吧”,那位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望着我说道。 “您是日报社的林编辑吧”,我笑着问道。 “请坐,请坐,刚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先点了两个小菜,你再点两个菜吧”,林编辑热情地说道。 我看了一下餐桌上正冒着热气的两盘菜:一盘猪头肉炒肥肠,一盘牛肉烩蹄筋。 “那就再来盘包菜炒韮菜吧”,我侧头对站在收银台里的老板娘说道。 林编辑拿出两瓶酒:一瓶桃花酿,一瓶桂花酿。 征询了我的意见后,林编辑打开了一瓶桂花酿,把酒依次倒入两个酒杯中。 林编辑说自己酒量不大,但有些场合还是会喝一点的。 这一点,我和林编辑有些像。我知道这种酒度数不高,一人半斤,刚好微醺。 酒杯端起,酒香四溢,我望向儒雅的林编辑,喝了一小口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我说我是今年年初才从茶香市调到神洲市来的,林编辑说他有个女儿也在茶香市工作。 我便问是哪个单位的,他说在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上班。 “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我跑得多,我是他们的客户,他们也是我的客户,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呢?兴许我认识呢?”我端着酒杯说道。 林编辑和我碰了一下酒杯,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小女名叫林影影,知否,知否?” “海棠依旧,应是绿肥红瘦,她可是我的VIP客户”,我喝了一口酒后笑着说道。 林编辑听说我认识他女儿,酒喝得更尽兴了,不知不觉我俩已喝完一瓶桂花酿。 “酒逢知己千杯少,高老师,我俩把这瓶桃花酿也消灭了吧”,林编辑望着我,意犹未尽地说道。 “林编辑,您别老喊我老师,折煞晚辈了,您就喊我小高吧”,我缓了缓,又说道:“我看您还未尽兴,晚辈就陪您再喝一杯吧”。 我边说边打开桃花酿帮林编辑先倒了一杯,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高老师年轻有为,敢担当,有忧患意识,你这个朋友我老林交定了”,林编辑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后,笑呵呵地望着我说道。 喝酒应是人生中一件快意的事情。 几杯酒下肚,忧郁的人会露出笑脸,沉默寡言的人会谈笑风生。酒酣耳热时,所有的人都会神采飞扬,壮志在胸。 我听了老林说的这番话,又想起了林影影,心中百感交集。 昨天晚上,我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两瓶酒最后一滴也不剩,全喝光了。 我摇摇晃晃走到收银台买单时,听到老板娘的手机里播放着一首歌曲: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老林烂醉如泥,我扶他坐上了的士,的士把我俩送到了我的公寓楼下,我扶老林进了我的房间,他躺在我的床上,我跌跌撞撞走出房间,把房门关好了,看见隔壁房间的门半开着,我推开门,踉踉跄跄走了进去,然后躺在了床上…… 今天早晨醒来,我走出伍薇薇的房间,打开隔壁房间的门,发现我的床上竟然躺着老林。 我嘿嘿一笑,喊道:“老林,起床了!” 自从昨晚老林坚持要喊我高老师、要把我视为忘年交后,我就改口喊林编辑为老林了。 老林睁开惺忪的睡眼,眯着眼睛望着我,说道:“高老师,我俩这是在哪儿呢?” “这是我的房间”,我呵呵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昨晚喝高了,打扰啦”,老林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昨晚也是喝得不省人事,一觉睡到大天亮”,我自我解嘲地说道。 老林急匆匆起床,用我递给他的一把新牙刷和毛巾匆匆刷了牙、洗完脸后,匆匆出门赶着去日报社上班去了。 我也急急忙忙,一路小跑到了公司。 我刚进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扭头一望,原来是林影影,哦,不是林影影,是长得极像林影影的伍薇薇。 改天我请老林喝酒的时候,也把伍薇薇带过去让他见见,看看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女儿吧。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伍薇薇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豆奶和两个大肉包子。 “高总,给你带的早餐”,伍薇薇笑吟吟地说道。 “谢谢薇薇美女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下次请你吃饭啊”,我接过伍薇薇递给我的早餐,美美地吃了起来。 第15章 晚宴和晚风 总经理张欣欣今天要我陪她去茶香市。 上午11点左右,飞机降落在了茶香市茶花机场。 我和张欣欣刚走出接机口,饱了么外卖公司茶香分公司的王总和美女副总李娴珊就迎了上来。 “张总好!高总好!”王总说话嗓门大声音粗,惹得接机的人都望向我和张欣欣。 下午,在茶香分公司会议室里,张欣欣就总部今年针对外卖商户的培训安排,作了强调。 副总李娴珊就分公司近期为十多家知名连锁餐饮品牌提供定制化培训的情况,作了简要汇报。 我扫视了一眼会议里的参会人员后,目光落在了李娴珊的身上,然后说道:“外卖市场发展潜力巨大,但同时又因应消费者的习惯而变化。” 我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市场环境不断地发生变化,即使是知名的连锁餐饮品牌,也需要不断地创新、迭代,这样才能让自身的外卖业务持续高速发展……” 在饱了么外卖公司,我虽然是骑手出身,但毕竟是研究生毕业,理论水平高,讲话能抓住重点,也善于承上启下,总经理张欣欣很欣赏我的这一点。 张欣欣接过我的话茬,接着说道:“为了帮助重点商户抓住外卖新趋势,快速解决品牌在外卖运营中遇到的问题,更好地助力广大商户的经营成长,今年总部开展了“走近商户”培训活动,旨在面向重点商户提供定制化的培训。” 张欣欣的目光从李娴珊的身上移到了王总的身上后,继续说道:“分公司一定要高度重视、加大力度、迅速行动起来,对辖区内的大中型商户在外卖运营中遇到的难题,做好有针对性地上门培训服务。” 张欣欣讲话的结构设计和语言组织能力强,常给人留下女强人的印象,其实她是一个外刚内柔的女人。 王总作了表态发言,表示茶香市分公司一定把握总部组织开展的“走近商户”培训活动契机,将茶香市饱了么外卖品牌做强、做优、做大。 饱了么外卖公司没有在省一级设立分支机构,只在地级市设立了分公司,减少了管理层级,是国内最早实现扁平化管理的外卖公司之一。 从级别上看,总部的部门总经理和分公司的总经理是一个级别,但实质上,分公司的老总们都把总部的部门负责人当做自己的顶头上司。 会后,王总和副总李娴珊陪张欣欣和我在仙馔美食府共进晚餐。 四个人,两瓶白酒,一瓶红酒。 王总为人豪爽,桌上四个二两的酒杯,先倒上白酒,一人一杯。 王总说了一番感谢张总、高总莅临茶香分公司指导的客套话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和张欣欣连说王总爽快。 第一杯酒,我也不便推托,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欣欣和李娴珊都只是抿了一口。 王总讲话嗓门大,喝酒直爽,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两瓶白酒已全部喝完。 王总又打开放在桌上的一瓶红酒,分别倒入了四个红酒杯中,仍然是一人一杯。 当晚,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王总红光满面,张欣欣和李娴珊满面桃花。 席间,我总忍不住盯着张欣欣的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看。 张欣欣也会不失时机的回看我一眼。 吃完晚饭后,王总打的送我和张欣欣到了酒店门口,自己没有下车,接着坐的士回家了。 我俩下榻的酒店紧邻五溪河,张欣欣提议去河边走走,我欣然陪同。 河边的堤岸路上,晚风徐徐地吹来,撩拨着张欣欣的长发,我忽然瞥见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欣欣,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的吗?怎么这会儿有心事了呢?”我声音低沉地说道。 张欣欣和我今年都满二十八周岁了,私底下我不叫她张总,而是直呼“欣欣”,因为私底下的张总很小女人。 “没事,我只是刚才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张欣欣故作微笑地说道。 张欣欣容貌姣好,身材傲人,二十八岁了却还是单身。 虽说她的身边并不乏追求者,但能入她眼的男人少之又少。 女人如果还年轻,可能会安慰自己别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就算是错过了这个人,也一定还会有更好的另一个人。但是,年龄变大了之后,她就会变得焦虑起来。 “高富帅,你有女朋友了吗?”张欣欣小心奕奕地问道。 这个问题,张欣欣问过我几次了,我每次都是用玩世不恭的语气回答说:“没有。” 这一刻,我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轻轻唱起了一首歌:“望着你的我,望着我的你,在同样的时光里,问着同样的问题……” 张欣欣也跟着我轻声唱了起来:“谁在等你,你在等着谁;谁在等我,我在等着谁……” 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爱意的男人,喜欢一个女生,更多的时候是用行动来表达。但在二人世界里,我又是一个善于营造浪漫气氛的人。 尽管我不会甜言蜜语,不会说情话,但我总会在对方需要我的时候,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保护。 晚风中,我和张欣欣相拥而泣。 她紧紧地抱着我,因哭泣身体一直在抖动,我忍不住吻了一下已哭成泪人儿的张欣欣。 “你的泪水好咸啊,平时你该吃了多少盐啊”,我调侃道。 张欣欣一把推开我,恨恨地说道:“高富帅,你不安慰我就算了,竟然还取笑我!” 在爱情里,我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渴望爱,却不知道如何去爱。 在茶香市时,我在林影影和徐梦梦之间徘徊,总是沉沦在半梦半醒的爱情边缘。 调到神洲市后,我又在伍薇薇与张欣欣之间游走,常常陷入虚虚实实的爱情泥潭。 人啊,都有两面性! 我心底里喜欢的,其实是感性时的张欣欣,是小鸟依人时的张欣欣。 张欣欣的骨子里又是一个很理性、很强势的女人,这样的张欣欣总是让我对她若即若离,和她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第16章 深巷藏至味 最近,我去了一次神洲日报社。 在编辑部里,我找到了正坐在电脑前进行文字校对的老林。 “老林,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大杂烩小餐馆共进晚餐”,我拍了一下老林的肩膀,然后说道。 “好啊,好久没喝酒了,还真有点想了”,老林笑着回答。 “明天我还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介绍你认识”,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哎呀,不会是给我介绍老伴吧”,老林故作惊喜地说道。 老林离婚这些年,先后找过两个离过异的女人,谈了一段时间后,都因对方的子女问题而草草收场。 第一个女人刚和老林谈了几天,就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老林能出资帮自己的儿子在神洲市购买一套房子做婚房。 老林勤奋工作了半辈子,存款还是有一些的。 他不是一个守财奴,但他真的不想把自己半辈子的积蓄作为和这个女人谈婚论嫁的交换条件。 第二个女人有一个女儿,两人在一起后倒没有谈半个钱字,但对方的女儿和女婿都在国外做生意,这个女人希望老林能离职后和她到国外去享清福。 老林是一个精神上有追求的男人,他和文字工作打了半辈子交道,又怎么能说离职就离职呢? 离婚后的女人,孩子意味着一切,所以很多女人二婚时,最低条件就是给孩子找一个好爸爸。 对于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而言,孩子便是她的全世界。 当然,二婚女人为真爱而嫁的,也比比皆是。毕竟女人是需要被疼,被爱的。 今天下班后,我和伍薇薇打的直接去了大杂烩小餐馆。 伍薇薇是去年通过校园招聘进的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 她的父母亲很早就出国了,她是奶奶和爷爷一手带大的。 “你见过你父母亲吗?”我和伍薇薇坐在大杂烩小餐馆的卡座里,边喝茶边聊着天。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我父母亲,奶奶说我的父母亲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去的国外,走的时候我们一家还拍了一张全家福”,伍薇薇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了一张翻拍的照片指给我看。 全家福里有五个人:伍薇薇的奶奶和爷爷坐在前排,她的父亲和母亲站在后排,两岁的伍薇薇则坐在奶奶的双腿上,憨憨地笑着。 “你的父母亲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你呢?”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奶奶说,父亲和母亲去国外后不久,就离婚了,后来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并都生育了孩子”,伍薇薇有些怨恨地说道。 “那你有见过你外公和外婆吗?”我喝了一口茶后问道。 “没有见过,我奶奶说她们住在外省的乡下”,伍薇薇也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觉得林影影和伍薇薇可能是一对双胞胎。 总之,林影影和伍薇薇冥冥之中肯定有某种牵连,等下老林来了也许能解开谜团,或者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吧。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老林打来的电话,他说报社领导临时通知编辑部晚上全体人员加班,他不能过来了。 挂了电话,我便赶忙喊坐在吧台里的老板娘上菜。 我打开了一瓶红酒,分别倒进两个红酒杯里,一杯放在伍薇薇面前,一杯放在我自己的面前。 我是一个喝酒不挑酒的人。 喝白酒不管香型和度数高低,反正什么酒都喝,白酒、红酒、药酒、果酒、啤酒……只要是酒,我多少都能喝一点。 伍薇薇除了能接受红酒,其他的酒一概不沾。 所以,我今天带了三瓶酒过来,两瓶白酒、一瓶红酒。 老林来的话,我就陪老林喝白酒。老林不来了,我就陪伍薇薇喝红酒。 伍薇薇还是第一次来大杂烩小餐馆,她说她想不到在这样一条窄窄的巷子里,竟然还藏有人间至味。 我觉得伍薇薇对大杂烩小餐馆的菜肴味道评价极高。 如果她是个书法家的话,可能会立即在餐桌上挥毫泼墨书写“人间至味”四个字,然后赠送给老板。 当然,老板接过伍薇薇美女书法家的墨宝后,伍薇薇会要求他装裱后,悬挂于吧台之上的墙上,这样才不枉“人间至味”。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伍薇薇正望着我吃吃地笑着。 “干杯,我刚才走神了吧”,我自我解嘲地笑着说道。 “差一点,被我拉回来了”,伍薇薇笑嘻嘻地说道。 伍薇薇喝完一杯红酒后,我也及时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我拿起红酒瓶给伍薇薇的红酒杯里倒了三分之一杯,给自己则倒了半杯。 “高总,请你帮薇薇也倒满半杯,别小气呀”,伍薇薇撅嘴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和伍薇薇喝酒,并不知道她的酒量,我便再拿起红酒瓶,给她的红酒杯中又倒进了一点红酒,刚好半杯。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伍薇薇的酒量很小,就是二两红酒的量,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兴致高,所以就喝了三两。 伍薇薇喝酒以后,话特别多。 我也是一个喝酒以后爱讲话的人,可能是我今天没喝到位,说话的时候少,倾听的时候多。 我俩喝完两杯红酒后,餐桌上的四个菜也所剩无几了。 “想不到伍薇薇还是一个吃货,吃菜喝酒的时候一点都不淑女,倒还有点豪爽之气”,我暗自忖道。 到收银台结账时,我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歌星唱的一首歌曲:“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第17章 再见徐梦梦 昨天,我接到徐梦梦打来的电话,她说明天要来我们神洲市参加为期一周的银行营业网点负责人培训。 今年,徐梦梦已被提拔为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营业部的主任了。按照他们银行的规定,新担任营业网点负责人的,一年内必须参加营业网点负责人培训。 今天下午,我跟总经理张欣欣请了两个小时假后,便开车到火车站去接徐梦梦。 徐梦梦的银行规定,除了高管人员出差和外出培训可以乘坐飞机和高铁外,中层骨干和普通员工都只能坐火车或者汽车。 在神洲火车站出站口,我看到一个着装时尚、丰神绰约的女生,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款步姗姗走了出来。 我连忙迎了上去,喊道:“徐梦梦!” 那个女生微微一笑,说道:“高富帅,好久不见,你回茶香市也不见我,我只好亲自上门来见你了。” 多日不见,徐梦梦越长越漂亮了,性格也越来越直爽了。 我接过徐梦梦手中的拉杆行李箱,和徐梦梦一路走到了火车站广场旁边的停车场。 我打开小车尾门,把行李箱的拉杆按压了进去,然后提起行李箱轻放进了车里面,再关上了尾门。 我俩坐进车里面后,我问道:“梦梦美女,我俩现在是先去餐馆,还是先去培训学校呢?” “帅哥,吃饭还早,你先送我去培训学校吧”,徐梦梦笑着说道。 十几分钟车程,便到了神洲市银行培训学校。 这所培训学校是由几家银行合办的。我觉得这个做法可以在全国推广,既可以减少人力物力浪费,又较好地实现了资源共享,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我帮徐梦梦把行李箱放进房间里后,徐梦梦说自己还要在房间里洗个头发和热水澡了再去吃晚饭。 “你先回去上会儿班吧,你把餐馆的位置发给我,我等下自己打的过去”,徐梦梦笑嘻嘻地说道。 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公司就不用去了,反正已经请假了,我便把车直接开到了我住的公寓楼后面的地下车库里。 我从车上拿下来一瓶红酒,装进一个纸袋里,然后提着纸袋步行去大杂烩小餐馆。 今年,我在神洲市买了一辆小车。但是平时开车的时候比较少,我上下班都是走路,只有双休日和节假日才会开车出去浪一下。 到了大杂烩小餐馆后,我先点了两个荤菜。 晚上6点10分,我站在大杂烩小餐馆门口迎接到了徐梦梦。 等徐梦梦坐进卡座里后,我问道:“梦梦美女,我刚才点了两个菜了,你再点两个菜吧。” 徐梦梦也不客气,看了一下餐馆菜单后,又点了一荤一素。 菜上齐后,我打开一瓶红酒,给徐梦梦面前的红酒杯里倒了三分满,给自己的杯中则倒了半杯。 倒红酒和倒白酒不一样,白酒要倒满杯,而红酒最好是将酒倒至杯中的三分之一处。因为品红酒时需要摇晃酒杯,剩下的空间就是为了方便摇杯,让红酒散发酒香和观察挂杯。 今年我回过几次茶香市,确实没有和徐梦梦联系过,当然也没有和林影影联系。 我感觉我和林影影、徐梦梦两人的感情遇到了瓶颈,我认为这个问题不是双方见了面就能解决的。但如果一直不见面,不说清楚,则对双方都是一种煎熬和伤害。 “帅哥,你来神洲市后找了几个女朋友了,老实交待”,徐梦梦故作严肃地问道。 “没有,一个都没有,你觉得我高某人是一个没有女朋友就不能生活自理的男生吗?”我自我调侃道。 望着徐梦梦说话的神情,我忽然想到了我们饱了么外卖公司培训宣传部的总经理张欣欣。 “她俩长得可真像,难不成二人是双胞胎姐妹”,我暗自忖道。 上次我怀疑伍薇薇和林影影是双胞胎姐妹的问题还没搞明白,这回我又开始怀疑徐梦梦和张欣欣是双胞胎姐妹了。 “我来神洲市后,帮你找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姐”,我笑嘻嘻地望着徐梦梦说道。 徐梦梦扑哧一笑,说道:“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呀,这事连我妈都不知道,你这是无中生有啊!” “那明天我安排你们两人见个面,你敢见她吗?”我望着徐梦梦,笑着说道。 “明天你又请我吃晚饭啊,那我一定来”,徐梦梦一脸灿烂地回答道。 徐梦梦今天晚上很开心,喝了三两多红酒,脸上泛起了红晕。 今天晚上我去收银台买单时,老板娘安静地坐在里面,竟然没有播放歌曲,让我有点意外。 从餐馆走路回培训学校不远,有一条捷径,坐车反而有些绕了。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培训学校门口。 “去我的房间坐一下吧”,徐梦梦热情地邀请道。 徐梦梦今天喝了酒,我可不做乘虚而入的事,便说:“你今天坐了大半天火车,辛苦了,明天还要早起的,明天晚上见吧。” 接着,我给了徐梦梦一个大大的拥抱。 “梦梦,你好像瘦了”,我调侃道。 徐梦梦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娇嗔地说道:“高富帅,你变坏了。” “我这哪是坏,我这是更懂你了”,我故作深情的说道。 “说你不过,好吧,你走吧,回去陪你女朋友去吧”,徐梦梦边说边转身朝培训学校里面走去。 我本来想辩解一下的,一想算了,女人从来都不想在争论上赢过男人,她们更想通过男人的态度,来辨别男人的真心。女人不是不懂道理,也不是非要无理取闹,她们争的只是一口气而已。 “梦梦,早点休息,明天晚上见”,我望着徐梦梦的背影,大声说道。 徐梦梦边走边举起左手挥舞着,直到走进了培训学员楼里才放下了手臂。 再见徐梦梦,感觉她少了一点自我,多了一份善解人意和似水柔情。 真正的爱情需要等待,谁都可以说爱你,但不是人人都能等你。 第18章 九水省调研 今天早上我刚起床,综合办公室总经理陈显山就打来电话,说公司李副总裁今天上午去九水省调研,通知我陪同。 上午八点五十分,我提着旅行包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关好门后,和隔壁办公室的总经理张欣欣告了个别,再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 饱了么外卖公司有两个副总裁。 穆副总裁主内,虽然年近五十,但风姿绰约,是个女强人。 李副总裁主外,即将步入不惑之年,年富力强,温文儒雅。 快到九点的时候,李副总裁在综合办公室总经理陈显山的陪同下,走出了电梯。 我迎了上去,喊道:“李总裁好!陈总好!” 两人朝我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坐上公司的商务车后,车子便朝大鹏国际机场方向驶去。 “李副总裁出差或外出调研,陪同人员一般都是部门总经理,部门副职陪同的,你还是第一个,看来老弟又要进步了”,综合办公室的陈总和我并肩走上飞机舷梯时,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道。 陈总已年过五十,是公司总部中年纪最大、也是资历最老的部门总经理,他看人看事都很准。 “谢谢陈总鼓励”,我也隐约觉得李副总裁这次点名要我陪同他调研,是对我委以重任前的一次考察。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飞机降落在了九水省柳城市。 九水省因境内有九条河流贯穿全省,故名“九水”。 九水省下辖九个地级市,虽然每座城市都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但这九座城市的名称都没有用河流的名称来命名,而是用树的名称来命的名。 李副总裁这次来九水省,主要是调研柳城市、樟城市、榆城市和松城市的餐饮行业与外卖行业。 下午,在柳城市饱了么外卖分公司会议室里,公司总经理简要介绍了柳城市餐饮产业发展情况、外卖商业模式和行业竞争格局。 会后,李副总裁和我们又上门走访了几家重点商户。 第二天,我们又到柳城市的几所高校,向大学生消费群体发放了近千份调查问卷。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在樟城市、榆城市和松城市,也同样是先听取分公司总经理介绍情况,然后上门走访部分重点商户,最后再向外卖消费群体发放调查问卷。 李副总裁在九水省调研了八天时间,我们最后是从松城市坐飞机回的神洲市。 临上飞机前,李副总裁问我:“小高,这几天你的‘功课’还做得扎实不?” 我说:“该写的会议记录都写了,该做的笔记都做了,该了解的情况也已经谙熟于心了,该发放的调查问卷也全部都收回来了。” “你回神洲市后,要根据我们这次了解到的有关情况,再结合相关材料,写一篇调查报告”,李副总裁和蔼可亲而又满怀期待地对我说道。 “好的,一定不辜负李总裁的栽培”,我满怀豪情地回答道。 我回到神洲市后,徐梦梦已经结束培训回到茶香市了。 “梦梦美女,对不起啊,我今天才从松城市回来,这几天没能陪你,让你受冷落了”,电话中,我一个劲儿地给徐梦梦表达歉意。 “是啊,走的时候连个告别的人都没有,确实有点小失落”,徐梦梦在电话里头低声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梦梦,我上次跟你提起过你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的事,你可要帮我好好问问你妈妈呀。” 徐梦梦听了有些忍俊不禁,便说:“大帅哥,看你这心操的,好、好、好,我一定帮你问我妈。”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徐梦梦只是应付我,便当即通过手机邮箱,发了两张张欣欣的生活照给徐梦梦。 徐梦梦看到我发给她的照片后,大吃了一惊,她暗自说道:“这不活脱脱就是另外一个我吗?世间竟还有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看来我真有可能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呢?!” 我刚给徐梦梦打完电话,我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一看号码,是林影影打来的。 “高富帅,明天我要来你们神洲市参加银行客户经理培训,你欢迎我来吗?”林影影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道。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也开心地说道。 我和林影影有一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这一年里倒是和他父亲经常见面。 林影影经常给她父亲打电话,她父亲也经常在电话中提到我。 林影影有时也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要我劝她父亲少喝点酒,不要每次都喝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关于喝酒这件事,我也很为难。 因为上桌后,我也时常管不住自己,经常喝得醉醺醺的。 女儿的担心,我每次上桌前都会“语重心长”地跟老林讲一次。 这时,老林就会笑着调侃道:“如果找不到回自己家的路,那我就和你去你那儿睡觉去。” 我听了老林说的玩笑话后,却信以为真了,便接口说道:“好啊,只是床挤点。” 老林也顺着我的话,调侃道:“不要紧,我已经挤不出东西来了。” 我听了哈哈一笑。 后来有一段时间,只要老林和我在一起喝酒,晚上我俩就会相互搀扶着去我那儿睡觉。 这以后,林影影再打电话给我,只要提到要我劝她父亲少喝酒的事时,我就会告诉她,她父亲虽然不认识回自己家的路,但他认识回我的家的路,每次都是他送我回家,我再留他睡在我那儿。 我的单人床只有1米5宽,两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就显得有些挤,后来我便换了一张1米8的双人大床。 老林却不领情,竟然说换床了睡觉有些不习惯,晚上经常辗转难眠,扰得我也睡不安稳。 再后来,老林就没有再来我这儿睡觉了。 今天晚上,我下班后径直回了公寓,坐在房间一隅的电脑桌前,认真地码起字来。 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写到凌晨两点多,我码了一万多个字,总算是写好了调查报告的初稿。 第19章 梦断摩天楼 今天上午,伍薇薇陪同总经理张欣欣,到外省开展“走近商户”培训工作督导去了。 我坐在办公室的电脑桌前,对昨天晚上写的调查报告初稿进行逐字逐句地推敲与修改。 自从去年我调到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后,我和文字打交道的时候就多了起来,我的日常工作除了写还是写。 我平时写得最多的是通知、通报、报告、会议纪要、计划、安排、总结等等这类应用文,间或也会写散文、诗歌、随笔、网络小说等一些“伪文学作品”。 我写网络小说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坚持每日更新,只是灵感来了的时候,就写上一两个章节。 三年前的一天,我到茶香市的十里茶香图书馆借书时,被书架上的一本小说的书名吸引,便随手翻看了几页,觉得有趣,原来是一本网络小说。 我也是一个有趣的灵魂,平日里也有许多奇思妙想,那时正愁无人分享,便从那一天开始,动了写网络小说的念头。 林影影是今年从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的营业网点调到业务营销部门担任个人客户经理的。 由于她工作出色,银行领导便将这次茶香市分配到的,唯一的一个客户经理培训名额给了她,算是对她工作的肯定与鼓励吧。 林影影上午坐火车到了神洲市后,直接从火车站转乘地铁去了母亲任教的一所民办中学。 中午陪母亲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后,就在母亲家里午休了一会儿。 下午,她去日报社看了父亲,然后才赶到神洲市银行培训学校报到。 下午下班后,我和林影影约好去神洲河公园散步。 当然,散步前肯定是要吃点东西的。我便约林影影先在神洲大酒店顶层的360度旋转餐厅共进晚餐。 这几年,神洲市已经成为国内修建摩天大楼最多的城市了。 神洲大酒店是神洲市最高的摩天大楼。在这里,客人可以一边用餐,一边俯瞰神洲市景和神洲河。 林影影走进旋转餐厅的时候,让我眼前一亮。 只见她一头秀发染成了咖啡色,发尾处微微烫过,发梢处微卷。 她穿了一件蓝色小西装外套,修身裁剪,精致翻领设计,简约风格,淡雅清新,透着温柔小女人味。内搭白色衬衫,下面配一条修身蓝色短裙,脚穿着黑色亮皮高跟鞋,手里拎了一个酒红色手提包,显得格外清爽干练。 我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林影影走进偌大的旋转餐厅,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忽然看到餐厅一角有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只见那人身穿一套笔挺的西装,深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暗纹提花高领衬衫,没有打领带。棉质的衬衫看起来很薄很柔软,又像丝绸一样富有垂感,却不让人觉得散漫。西裤挺括有型,走路时修身却又弹性极好。 他肤色白皙,有棱有角的脸上,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嘴角漾着一抹笑意。 “好久不见,高富帅多了一份帅气,也多了一份儒雅”,林影影心下暗道。 我走到林影影面前,轻声说道:“林妹妹,好久不见,长得越发迷人了。” 林影影抿嘴一笑,说道:“高总才是越来越帅气,越来越有范啦!” “看过你“酒”别的父亲大人了吗?”我带着林影影一边往我订的卡座走去,一边问道。 “那是必须的,连带还看了母亲大人和他的‘酒友’——高总帅哥”,林影影笑着说道。 林影影笑起来真好看,那一刻,在这个偌大的旋转餐厅里,我的眼里只有她。 神洲大酒店的旋转餐厅主打海鲜餐,有三文鱼、贝类、基围虾、蛏子等海味,还有水果沙拉、蔬菜沙拉和各式各样的寿司等。 我俩点了一盘水果沙拉、一盘蔬菜沙拉,两碗龙虾粥,还有一份烤肉和一份寿司。 “还是大城市好诶,摩天大楼多,吃饭时都可以坐在半空中,雾里看花云上聊”,林影影喝了一口龙虾粥后,感概地说道。 “是啊,‘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待会儿星星出来的时候,我给你摘一颗”,我也喝了一口龙虾粥,然后打趣道。 林影影望着我,笑而不语。 “坐在旋转餐厅里,俯视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时,它总是给予我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一种莫名的味道,像是有万千思绪突然涌上了心头”,我对视着林影影,说出了心中的一种感受。 “我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一座城市,这时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但自己私下里又会想,谁会拥有我呢?”林影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似的,有些感伤地说道。 “是啊,站在高处俯瞰城市,看似平静,但现实却一点儿也不平静,心中的万千滋味,瞬间就淹没了那些平静”,我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爱上一座城市,是因为爱的人就在那座城市,太多的回忆都曾经留在那里,但愿这份回忆的终点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吧”,林影影突然泪如雨下,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或从嘴角流进了嘴里,或沿着下巴滴落到了白色衬衣上。 林影影的眼前慢慢模糊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她抬起了头,睁开双眼,环视了一下周遭,才发现自己刚才靠在图书馆的阅览桌上,做了一个梦。 林影影每次想念高富帅的时候,就会来十里茶香图书馆看书。 看书看累了,她就会低头靠在阅览桌上打个盹儿。 然后,就会做梦,梦中就会遇见他。 梦中,她和他说话、散步、吃饭、看电影…… 一切都那么真实,好像自己刚才不是做的一个梦,而是在回忆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 “这是你精心编织的一场梦吗?梦醒了,我能怪谁呢?”林影影有些怅然若失地小声嘀咕道。 她走出十里茶香图书馆时,大街上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第20章 擂茶与家宴 林影影来神洲市培训的第二天,我和综合办公室的陈总又陪李副总裁到外省调研去了。 等我从外省调研完回到神洲市时,林影影已经结束培训回到茶香市了。 这次调研回来后,李副总裁又给我布置了撰写调查报告的任务。 上次我执笔写的《外卖市场调查报告——以九水省外卖市场为调查样本》发表在了某学术期刊上,在国内网约送餐行业引起了较大地反响。 今天刚从外省督导培训工作回来的张欣欣总经理和伍薇薇听说后,便笑着要我请客。 晚上下班后,我们一行五人开车到了城郊的老王擂茶馆。 擂茶是将芝麻、花生、生姜、茶叶、炒米等放入擂钵,用梓姜木棒捣碎捣细。喝的时候,舀两勺放进碗里,再用滚烫的沸水冲泡,就是一碗香气四溢的擂茶了。 擂茶在我国六个省份都有分布,其制作方法和用料也略有不同。 我带他们来的这家擂茶馆,是我们家乡的风味。 我们喝擂茶的时候,老板会陆续将富有地方特色的面点和自制的坛子菜摆上餐桌。 “这些装在小碟子里的面点和腌制的坛子菜,我们那儿称为‘搭茶’,少的十几种,多的有四五十种之多”,我边喝擂茶边给大家介绍我们家乡的风味擂茶。 他们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喝擂茶,觉得新鲜有趣。 “擂茶具有生津止渴、清热解毒、消炎去疾等功效,因为现在喝擂茶都搭配了种类繁多的搭茶,所以擂茶已经从最初的一种待客饮料,变身为如今一种老少皆宜的饮食和正餐了”,我见大家又吃又喝,便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们培训宣传部的员工平时难得聚在一起,今天要感谢高总的盛情款待,我们以茶代酒敬高总一杯吧”,张欣欣举起半碗擂茶,兴致很高地说道。 大家都随声附和,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擂茶。 半碗擂茶,我们端起一饮而尽。 喝完擂茶后,我们请老板在擂茶馆里,帮我们照了一张合影。 总经理张欣欣站在最中间,我和综合经理伍薇薇站在她的左右两侧,培训经理陈思成和刘紫倩则分别站在我和伍薇薇的一侧。 几天以后,综合办公室的总经理陈显山到龄退居二线了,公司总部的部门负责人作了一些调整。 人力资源部总经理调到综合办公室担任总经理去了,张欣欣则调到人力资源部担任总经理;伍薇薇提拔到综合办公室担任副总经理去了,综合办公室的副总经理则调到我们培训宣传部担任副总经理来了;我则官运亨通,升任培训宣传部总经理。 今年我陪同李副总裁到了三个省份调研,写了三篇调查报告,都被国内的学术期刊采用了。我在公司总部宣传这一块做的工作是有目共睹、举足轻重的,得到领导重用和提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周五晚上我回了一趟茶香市。 晚上十点,我到家的时候,父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 母亲明天六十大寿,本来是没有打算做寿的,但亲戚和朋友们知道了都说要来,父母亲拗不过,只好明天在家里开三桌家宴。 我昨天听说亲戚朋友都要来给母亲做寿,便打电话给母亲,说要在酒店里给母亲置办几桌酒席,但母亲不同意,说在酒店里吃饭没人情味,还是家里温馨些。 这几年,我们内地筵席上时兴吃海鲜,这次我回家带了不少海鲜回来。 父亲看着我带来的一大包海鲜,有些一筹莫展,不知从何下手。 我说海鲜吃的是鲜味,这些鱼啊、蟹啊就清蒸了吃,那些虾啊、扇贝肉啊就油炸了吃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几位亲戚早早地来到了我们家里。 母亲招呼他们坐到客厅里的一张圆桌边,圆桌上摆满了喝擂茶的搭茶,我和父亲则从厨房里端出了几碗擂茶,摆到了他们面前。 上午十点来钟,该来的亲戚和朋友都已经来了。他们或四人一桌坐在一起打扑克牌、玩麻将,或几个人一堆,围坐在一起聊些家长里短。 我们家现在住的这套电梯房,是我今年买的。 父母亲原来住在老旧小区,在六楼,房子没有安装电梯。每次走上楼来,我都看到他俩气喘吁吁的,毕竟都是六十岁的人了,身体已经今非昔比。 我看在眼里,正好今年存的钱够了,便决定买了这套电梯房孝敬一下父母大人。 我这两年攒的钱虽然买不起神洲市的房子,但在茶香这样的三四线城市,还是能买套三居室了。 父母亲住进了这套电梯房后,满心欢喜。 父亲说这套房子的客厅大,春节家里人客来得多时,也不用上酒店吃了,餐厅里摆一桌,客厅里可以摆三桌。 母亲说厨房大,家里来的打牌和玩麻将的人客多时,还可以救急在厨房里摆上一桌。 中午开了三大桌,亲戚和朋友们都吃得非常开心,都说这一桌在酒店里至少要两三千元,还说还是在家里吃得好一些。 大家都夸我孝顺,年轻有为,都祝愿我早日成家,找一个好老婆。 今天,父母亲都觉得我给他俩长脸了。 想当初,我硕士毕业后,不是留在大城市发展,而是回家送外卖,一度曾成为亲戚和朋友们的笑谈,他们都觉得我读书读迂腐了。 我进外卖公司当外卖骑手的头半年,我父母亲一直都觉得脸上无光,在街坊邻居的面前,也像是低人一等。 现在好了,父母亲终于可以直起腰来,扬眉吐气了。 “富帅啊,你现在事业有成了,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妈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父亲看了母亲一眼,然后望着我说道。 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我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是年底了,看来明年我是要认认真真地从林影影、徐梦梦、张欣欣、伍薇薇四个女生里面,挑一个相互欢喜、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了。 第21章 我的小秘密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林影影和徐梦梦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茶香市第一人民医院。 在一间单人间病房里,一个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就像一具蜡像。 “叔叔、阿姨新年好!”刚走进病房的林影影和徐梦梦望向两位年约六十的老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影影、梦梦新年好!”两位坐在床边的老人站了起来,礼貌地招呼林影影和徐梦梦坐在凳子上。 “不用了,不用了,叔叔和阿姨坐”,林影影和徐梦梦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林影影望了一眼徐梦梦,徐梦梦正好也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林影影和徐梦梦虽然都在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上班,但工作上没有太多交际,也没有私交,所以两人对对方并不太了解。 两人从病房里出来后,就开始聊了起来。 “你是怎么认识高富帅的呢?”林影影侧头望向徐梦梦,问道。 “我俩是小学同学”,徐梦梦回答道。 “仅此而已吗?”林影影继续问道。 “仅此而已”,徐梦梦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你和高富帅是什么关系呢?”徐梦梦见林影影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林影影。 “我是他的外卖客户,他是我的银行客户”,林影影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仅此而已吗?”徐梦梦望着林影影,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仅此而已”,林影影犹豫了一下后,又补充说道:“不过我和高富帅是一见钟情,后来我俩的关系都是在梦中发展的。” 徐梦梦听了林影影说的这席话后,大吃一惊,她说:“我也经常做梦梦见他,我和他也在梦中约过会。” “是啊,只要我去十里茶香图书馆读书,就会做梦,梦中就会遇到他”,林影影的脸上露出了怪异地表情。 “好诡异啊,我也是每次去十里茶香图书馆,就会做梦,梦中就会遇见他”,徐梦梦望着林影影,一脸茫然地说道。 我现在仍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雨天。 茶香市的街道大都路面宽阔,就是一下雨路就滑,我小心翼翼地骑着电动车去送外卖。 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接到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营业网点的外卖订单。 通常是上午接到林影影的奶茶订单后,下午又会接到徐梦梦的奶茶订单;又或者是上午接到徐梦梦的奶茶订单后,下午又会接到林影影的奶茶订单。 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快骑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绿灯刚好变成了黄灯,我赶紧停住了电动车。 我是一个“宁停三分,不抢一秒”的遵守交通规则的外卖骑手,可是老天有时却不眷顾守规矩的人。 这时,我的身后,一辆疾速行驶的小车没刹住,突然撞上了我的电动车。 我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接着我的身体就像一只鸟,轻盈地飞到了半空中。 可惜我还未张开翅膀翱翔,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我被送到茶香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时,抢救我的医生说我已经脑死亡了,但我的心脏还未停止跳动。 抢救我的医生对我父母说:“大脑和我们身体其他一切器官的存活,都需要心脏的不断跳动来保持血氧的供给。因此,人死亡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心脏死亡,另一种是脑死亡。” 这位医生停顿了一下后,又对我父母说道:“当判定患者出现脑死亡时,是指全脑功能不可逆性的丧失,这时大脑不能正常接收人体传入的信号,也不能传出命令。脑干功能丧失后,身体的其他器官就无法继续协同工作,最终会出现呼吸、心跳衰竭的临床症状和各种脑反射消失的临床死亡的结果。” 我的父母没有放弃我,因为我的心脏还在怦怦跳动。 我的主治医生对我父母说:“一个人是否活着,主要看他是否还有心跳和呼吸。” “你是说我儿子还没死,只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我母亲急切地问道。 主治医生解释道:“脑死亡的人和植物人是有本质区别的,植物人有自主呼吸和脑干反射,而脑死亡的人这两样都不具备。” 我的主治医生还对我父母说:“不过现在脑死亡的人,是可以借助呼吸机、血压升高素以及激素的帮助,来维持身体运转很长一段时间的。” 父母亲的坚持,让我这个脑死亡的儿子已经活了两年多的时间了,这是国内医学史上罕见的奇迹。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的父母亲基本上每天都呆在病房里陪着我。 偶尔也有亲戚和朋友来病房里看我和我的父母。有些亲戚进了病房,看到我的情况后,都劝我父母要面对现实。 他们像是医学权威,都振振有词的说道:“脑死亡的人是不会活过来的!国际上对于已经脑死亡的人,是可以当场宣布他或她已经死亡了。而在国内,判断一个人的死亡则主要看心脏是否死亡,但心脏是可以在不缺氧的情况下持续跳动的。” 我的父母亲经常哽咽着对他们说道:“儿子在,家就在,我的儿子还没死,我们不能丢下他。” 林影影和徐梦梦隔三差五就会来病房里看我,只是她俩从未在病房里遇到过。 通常是林影影上午来,徐梦梦就下午或晚上来;又或者是徐梦梦上午来,林影影就下午或晚上来。 她俩都说我会好起来的,还鼓励我父母亲一定要坚持下去,还说昨天又梦见我了。 我的母亲就会有些激动地问她俩,梦见什么啦,我儿子在梦里说了什么话啊。 她俩就会原原本本地把梦见的事,给我母亲说一遍,母亲听了经常会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我看不见这些,但我偶尔能感觉得到。 我其实不是完全的脑死亡,我的大脑里还有一些活动迹象,偶尔也会恢复一点听觉功能。 我每天都处于深睡中,一天二十四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做梦。 我的梦一个接一个,就像在写一部网络小说,每天更新,从未间断。 第22章 脸是跑瘦的 春节后,我回神洲市的饱了么外卖公司总部上班时,竟然对茶香市有点依依不舍,这种感觉好像是以前没有过的。 在公司电梯里,我遇到了人力资源部的总经理张欣欣和综合办公室的副总经理伍薇薇,我们对视的瞬间,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笑的原因,是因为我看见她俩的脸,都比春节前大了整整一圈。 张欣欣和伍薇薇也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发胖了,才惹得我发笑的。 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都捂起了脸,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高富帅,就你坏!不准笑!” “其实这样挺好的,更有领导范了”,我继续开着她俩的玩笑。 “伍薇薇,待会陪我一起去整形医院打瘦脸针去”,张欣欣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愤恨地说道。 “好啊”,伍薇薇也把手从脸上挪走,笑嘻嘻地说道。 我听了她俩的对话,连忙说道:“别打瘦脸针啊,对身体不好的,要不从今天开始,我陪两位美女一起跑步,可好?” “跑步,有效果吗?能瘦脸吗?”伍薇薇突然感兴趣地问道。 “跑步是最好的瘦身运动方式,它不光瘦腿、瘦肚子,还能瘦脸,尤其是晚上跑步,瘦脸效果更好”,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今天晚上七点三十分,我们三人在神洲河边的外滩公园见”,伍薇薇和张欣欣走出电梯时,我赶紧补充了一句。 晚上七点三十分,我们三人沿着神洲河边的外滩公园健步道,慢慢跑了起来。 张欣欣和伍薇薇也算是爱运动的女生吧。两人平时都爱逛街,有空的时候,会去游泳馆游泳、去健身房练瑜伽、去羽毛球馆打羽毛球,只是都没有跑过步。 “跑步是性价比最高的运动方式,甚至不需要专门的场地,出门有路就可以跑起来”,我一边跑,一边跟张欣欣和伍薇薇大谈起跑步经来。 张欣欣和伍薇薇跑步的时候,也会时不时问我一些与跑步有关的问题。比如,怎么呼吸,几步一呼几步一吸,怎么摆臂,是用前脚掌落地还是用后脚跟落地,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是有问必答,边跑边回答。有时,我也会停下脚步,给她俩详细讲解动作要领。 我陪她俩跑了两次步后,就没有再陪她俩去外滩公园跑步了。 因为这段时间,我在写一部新的网络小说,文思泉涌,下笔如流。要知道灵感是稍纵即逝的,所以我必须坐在电脑桌前,赶紧把它写下来。 每天晚上,我写完一到两个章节后,便会上床睡觉。 当然,睡觉前我还会抽空看一下张欣欣和伍薇薇发的与跑步有关的朋友圈。 她俩基本上每天都发三张照片:一张是跑完步后汗流满面的自拍照、一张是神洲河边的外滩公园夜景、一张是某跑步APP里的跑步轨迹截图。 有时,我也会根据跑步轨迹截图上显示的相关跑步数据,点评一下她俩的配速、步频和步幅,然后建议她俩第二天跑步时要适当提高配速、步频和步幅。 一个星期后,张欣欣和伍薇薇果然瘦了下来,尤其是脸瘦得非常明显,比一个星期前瘦了整整一圈。 两个人再见到我时,看我的眼神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好像里面多了一份崇拜。 两人便约我有空的时候,再陪她俩一起去外滩公园跑步。 我总是嘴上说好,但每次都会失约。 这样过了半个月后,张欣欣和伍薇薇便一起来到我的办公室,对我兴师问罪。 我看着两个人越来越漂亮的脸,不由得心旌摇曳,便说道:“明天是星期六,又是个大晴天,上午我陪二位美女去九洲山跑山去,可好?” 两位美女便异口同声地说道:“在哪里见面?如果再放我俩的鸽子,我俩就要和你绝交啦!” 第二天,阳光明媚。 上午八点,我把车从公寓楼的地下车库开了上来,停在公寓楼下。 八点十分,张欣欣和伍薇薇手上都拎着一个运动包,一起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上车后,和我打了一个招呼,便聊起了跑步装备的话题。 伍薇薇说她最近买了运动手环,张欣欣则说她买了运动手表。两个人都说再也不用带着手机跑步了,还说不带手机跑,配速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听两人一路上的嘻嘻哈哈,好像是转瞬之间,车就到了九洲山下。 九洲山在神洲市北郊,从我们的公寓楼开车过去,只要二十几分钟时间。 山不高,主峰海拔只有三百来米,很适合跑步。 我们三人换上跑衣和跑鞋后,沿着上山的步道跑了起来。 我们三人跑成一排,我跑在中间,张欣欣和伍薇薇则跑在我的左右两侧。 刚开始,她俩跑得很兴奋,配速不知不觉比平时快了很多。 “两位美女,从山下跑到山上有将近十公里的路程,慢一点,要分配好体力”,我觉得两人跑快了,便赶紧提醒到。 我们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到达了主峰。 峰顶有一座始建于唐朝咸通年间的寺庙,我们三人走进庙里时,香客不多。 张欣欣和伍薇薇捐了香火钱,又拜了菩萨,便要我给她俩拍照。我拍完照后,她俩又喊了一位路过的寺庙义工给我们三人拍了一张合影。 两人接过义工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下合影中的自己,都非常满意。两个人跑步将近一个月,脸小了很多,拍照自然就上镜了。 “跑步果然有效果,脸比原来瘦了至少两圈”,张欣欣和伍薇薇互相调侃道。 “佛门乃是清静庄严之地,二位女施主请不要喧哗,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故作严肃地说道。 她俩笑得前仰后合,捂着笑疼的肚子问我要止痛药。 我便接过话茬,说道:“佛在心头坐,酒肉穿肠过,那我带二位女施主去山下农庄找寻‘解药’,可好?” 两人相视一笑,便说:“谢谢大帅哥带我们跑步瘦身,应该是下山后我俩好酒好肉待候你才对。” 说着我们三人便走出庙门,朝山下走去。 第23章 剃度消业障 “三位施主,请留步,本寺住持请你们客堂一叙”,一位寺庙义工模样的人跑出庙门,把我们三人喊了回去。 我们一行进了客堂,只见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僧人正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打坐。 他双目微闭,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头顶上有十二个明显的戒疤。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国家关于汉族佛教寺庙剃度传戒问题有过一个决议,大意是说受戒时在受戒人头顶烧戒疤的做法“并非佛教原有的仪制,因有损身体健康,今后一律废止”。自那以后,新受戒的汉族僧人,头顶上就不会再有戒疤了。 由此我判定,这个和尚出家时间应该比较早。 我不信佛,也从不拜佛,但我对佛学还是有一定研究的。 “三位施主,请坐”,坐在蒲团上的中年僧人闭着眼睛说道。 “您就是寺庙的住持吧,不知您喊我们三人回来做什么呢?”我望着始终闭着眼睛的中年僧人问道。 “开始在大殿里,我见施主命犯桃花劫,已是生死攸关、命悬一线,想是劫数难逃,但贫僧有一语相告,不知施主愿意听否?”住持突然睁开双眼,眼神犀利地望着我说道。 我平生最不信算命、看相、风水之类的,进寺庙也从不抽签、求菩萨保佑,我认为这都是迷信。 “住持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我心中有些不悦地说道。 在茶香市时,我经常看到一些所谓的僧人,他们在路上遇到行人后,会伸手拦住对方,要求其捐助善款修庙,或者说别人有血光之灾,并帮忙消灾,等等这些其实都是他们惯用的讹钱伎俩。 我想,这个住持兴许是开始在大殿时见我没有往功德箱中投钱,便有意恶语相加,说我命犯桃花也就罢了,还说我生死攸关、命悬一线、劫数难逃,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施主,请用力咬一下自己的舌头,看看能不能感觉到疼痛”,住持边说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用力咬自己的舌头,怎么会不疼呢?我倒要看看这个住持玩的什么鬼把戏。 我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头,奇怪的是竟无半点疼痛之感,我又连咬了几下,仍然感觉不到疼痛,便说:“大师,我刚才用力咬了自己的舌头,未感觉到疼痛,不知何故?” “施主适才用力咬了自己的舌头,却未感觉到疼痛,这就对了,施主其实是在梦中与我对话,自然无法感觉到疼痛”,住持微睁双眼说道。 我心中大惊,却并未表露出来。 张欣欣和伍薇薇见状,便说道:“住持说笑了,你说这位男施主是在梦中,那请问我俩也是在他的梦中吗?” “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莫急,贫僧有一事相问,请如实告知”,住持双手合十说道。 “住持,请问!”张欣欣和伍薇薇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位女施主从记事起,有做过梦吗?”住持放下双手说道。 张欣欣和伍薇薇思考了一下后,都不约而同地说道:“从记事起,好像就没有做过梦。” “为什么你俩从来没有做过梦呢?因为你俩一直在别人的梦中”,住持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你是说我俩一直都活在男施主的梦中吗?”张欣欣和伍薇薇花容有点失色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的说道。 “住持刚才说我命犯桃花劫,已是生死攸关、命悬一线、劫数难逃了,那请问住持,可否有方法化解此劫呢?”我望向双眼紧闭的住持,问道。 “当然有法化解此劫,只是施主必须在我庙中念经礼佛九九八十一天,方可逃过一劫,阿弥陀佛”,住持睁开双眼,双手合十。 “八十一天,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那我不用上班了吗?可不可以就在你们庙中呆个十天半个月呢?”我不想在庙里呆那么长的时间,便和住持“讨价还价”地说道。 “施主此劫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一天只能化解一难,所以施主必须在我小庙中念经礼佛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化解”,住持闭目说道。 我见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对张欣欣和伍薇薇说道:“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二位美女都是信佛之人,我就姑且信这一次吧,请你俩回去后帮我给公司请三个月病假吧。” “施主既然答应留在小庙里,那就必须先行剃度之规”,住持睁开双眼,双手合十。 剃度是佛教徒剃发受戒的一种仪式。佛教认为剃发出家是接受戒条的一种规定,谓剃发为僧而得超度。 我没想到住持还要我剃发出家,我还真没有思想准备,便说道:“我留在贵庙,并无意出家,可否带发修行呢?” “剃度只是表象,修行先修心,渡人先渡己。剃了三千烦恼丝,也就剃了尘世间的无限烦恼,剃度后便超越了生死,六根清静,剃度才是修行和化解此劫的开始”,住持像一尊菩萨坐在蒲团上,声若洪钟,语气不容置疑。 我自诩对佛学很有研究,但在住持面前,却理屈词穷,最终只好应允。 住持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朝大殿走去,我紧跟在他身后,张欣欣和伍薇薇则跟在我身后。 大殿里。 住持拿起剃刀,一边念几句剃发偈语,一边剃一下。 剃光头发后,没有烧戒疤,倒在我意料之中。 “高总当和尚了”,伍薇薇笑嘻嘻地拿起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住持示意伍薇薇不要在大殿里拍照,还说我已受戒,不要再与我谈论凡尘俗世了,并要伍薇薇和张欣欣先行离去。 对于准备出家的人来说,最主要的是培植福慧善根,所以一般都是安排这些人当义工。比如,到客堂当招客,干些打开水、泡茶等之类的杂事;或者到厨房煮饭、烧水、烧火等;又或者种菜、冲洗厕所、打扫庙内卫生等等。 我是直接剃度出家,已经不需要干那些杂事了。当然,我和这座庙里的其他和尚也是有些区别的,毕竟我剃度是来消除业障的。 我的每日功课,其实就是修行打坐或研读佛经。 有人说,活着就是一场修行。 有的人修行了很多年,为什么总是跨不过那道坎呢?还不是因为爱情。 第24章 只是一个梦 星期一早上,张欣欣和伍薇薇刚进电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一下”,话音刚落,一个男人飞一样地跑进了电梯里。 “高总跑得比声音还快,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超音速’啊!”人力资源部的老郑笑呵呵地打趣道。 张欣欣和伍薇薇望向这个刚跑进电梯的男人,两人都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高富帅吗?他不是前天到九洲山上的庙里剃度了,要修行九九八十一天后才能下山的吗?他怎么提前下山了呢?还有就是他的头发不是全都剃光了吗?怎么这么快又长出来了呢?”伍薇薇自忖道。 “高总,你不是要我和伍薇薇给你请病假的吗?你怎么提前下山了呢?”张欣欣一脸茫然地望着高富帅的头发,说道。 我今天早晨醒来,头有点晕,便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来公司上班就晚了一点。 自从前天,我陪张欣欣和伍薇薇到九洲山跑步回来后,可能是受凉了,人有些晕晕乎乎,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基本上是在床上躺了一天。 刚才,我从公寓楼上下来后,几乎是一路小跑来的公司。 进了公司一楼大厅,眼看着两个女生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就要自动关闭时,我喊了一声“等一下”,然后就一个箭步冲进了电梯里,速度之快,真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进了电梯,我的头瞬间不晕了,人也突然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请病假?一点小病就不劳驾二位美女帮我请假了”,我笑着望向张欣欣和伍薇薇,然后又对张欣欣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提前下山了,我没有提前下山啊,我们三个人不是一块儿从神洲山顶走下山的吗?!” 张欣欣和伍薇薇面面相觑,尴尬地笑着。 “高总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刚才看见二位美女老总马上就‘药’到病除了”,老郑望了一眼我后,又望着张欣欣和伍薇薇调侃道。 老郑这人说话有趣,我和张欣欣、伍薇薇相视一笑,原本尴尬地气氛,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电梯到了九楼,老郑让张欣欣和伍薇薇两位美女先走,等她俩出了电梯后,自己才跟着走了出去。 九楼有两个部门,一个是综合办公室,另一个是人力资源部。 出了电梯后,张欣欣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一把拉住了伍薇薇。 “薇薇,来我的办公室坐一下”,张欣欣边说边拿钥匙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二人进了办公室后,张欣欣说道:“薇薇,那天我们三人去九洲山跑步,我好像记得高富帅没有和我俩一起下山,他不是留在山上的庙里剃度修行了吗?” “是啊”,伍薇薇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薇薇,那天庙里的住持给高富帅剃光头发后,你不是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吗?拿出来看看”,张欣欣盯着伍薇薇说道。 伍薇薇从手拿包里取出手机,点击打开手机相册,里面确实有一张高富帅和住持站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中,高富帅穿着一身跑步服,阳光,自信,像个大男孩,“三七开”的发型还有点凌乱。 伍薇薇和张欣欣看到照片中的高富帅后,都露出了惊讶地表情。 “那天住持说他是在高富帅的梦中与他对话,还说我俩也是在高富帅的梦中,看来住持说的是真的”,张欣欣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是说高富帅那天剃度修行,只是他自己做的一个梦,而我俩和住持都只是进入了高富帅的梦中吗?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伍薇薇觉得张欣欣说的有些道理,便点头称是。 电梯到了十三楼后,我走出电梯,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小袋黑芝麻粉和一把勺子。 我用手先将包装袋从一端有锯齿状的易撕口撕开,然后将两袋黑芝麻粉依次倒进玻璃杯中,再端到直饮机边接了一点儿冷水,用勺子搅拌一下后,又在直饮机边接了多半杯沸水,再用勺子反复搅动,过了一会儿,一杯黏稠的黑芝麻糊就大功告成了。 这段时间,我的睡眠不太好,有时起床迟了,来不及吃早餐,我就冲两包黑芝麻糊当早餐。 我舀了一勺黑芝麻糊送进嘴里,入口丝滑,口感极佳。 我冲泡的黑芝麻糊为什么又香又好喝呢?关键就是要先加凉开水搅拌,然后再加沸水不停搅动。 这个方法是林影影教我的,我每次喝黑芝麻糊时就会想起林影影。 这会儿,我想起刚才张欣欣在电梯里说的话,觉得很是奇怪。不过我也不想深究,毕竟这段时间自己失眠多梦,人也有些精神恍惚。 上午工作上的事不多,我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日记写了起来。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坚持每天写日记。 尤其是这几年,我开始写网络小说后,就会经常把我日记里面写的一些内容用作小说素材。 我的日记里面写的内容大多比较诡异,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一个又一个奇思妙想的故事。 这几年,我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我每次梦醒后,就会赶快拿起笔把它写进日记里。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有时候,梦中的事情实在是离奇得很,我们根本就不清楚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昨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在一座庙里当和尚。 当时,我盘腿坐在佛堂里正在研读一本佛经。 突然闯进来一群人,其中有个人指着我说:“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们的外卖订单生意,让我们的接单量直线下降。”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身穿外卖骑手服装的人,他们正朝我气势汹汹的走来。 我见势不妙,赶紧拔腿就跑。 我绕过佛堂里的三尊菩萨,从佛堂后门直接跑了出去。 跑出佛堂后门后,我发现外面竟然是一条大街,这时的我已经骑在一辆电动车上去送外卖了。 我快要骑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绿灯刚好变成了黄灯。 远远地,我看见路口中间站了一位交警,他朝我比划了一个右转的手势。 我的电动车刚向右转,就有一辆小车几乎是贴着我的电动车尾部,飞速驶过了红绿灯路口。 “好险啊,刚才要不是右转,我可能就被这辆小车撞飞了”,我喃喃自语道。 梦醒了,原来刚才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还来不及平复心情,就赶紧将这个梦写进了日记里。 第25章 八十一个劫 梦醒后,我反思了自己做的这个梦。 我在外卖公司从外卖骑手干起,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业绩节节攀升,仕途平步青云,看起来事业有成、春风得意,自己却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有人说,成功者都是踩着别人的肩膀走向成功的。 其实,无论人生上到哪一层台阶,阶下有人在仰望你,阶上亦有人在俯视你,你抬头自卑,低头自得。 自从上次我陪张欣欣和伍薇薇去九洲山跑步回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每次梦醒后,我都会把梦中的人和事写进日记里。 星期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张欣欣和伍薇薇来到我的办公室,约我明天去九洲山跑步。 “高总,明天天气好,我们三人一起去九洲山跑步吧”,伍薇薇一脸妩媚地说道。 “是啊,我们好久都没有去九洲山跑步了,这段时间神洲市区空气质量差,是该去山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张欣欣也满脸阳光地说道。 我哈哈笑道:“不就是陪二位美女去九洲山跑个步吗?去,我一定去,那就明天早上公寓楼下七点三十分见。” 星期六早上七点二十五分,我将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停在公寓楼下。 张欣欣和伍薇薇上车后,我的车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我一边开车,一边打趣道:“你俩是外人面前高冷女王,闺蜜面前秒变流氓。” 我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张欣欣和伍薇薇笑得一脸灿烂。 车开到神洲山下,我们换上跑步服后,慢慢朝山上跑去。 山间晨雾弥漫,似乳白色的薄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挥不走,扯不开,斩不断。 越往山上跑,雾越浓。 雾在我心中无疑是最具有气质的,因为它让我的心灵得以解脱,得以愉悦。它难以捉摸,让接触了它的人都对它产生疑惑与向往,而这也正是雾吸引我的地方。 张欣欣和伍薇薇今天跑得很轻松,毕竟两人坚持跑了三四个月步了,已经有了一定耐力基础。 快跑到山顶时,张欣欣看到高富帅越跑越快,便对他喊道:“高总,你慢点跑,等一下我和薇薇啊!” “要想提高耐力和跑速,这最后一二百米必须倾尽全力跑上去”,高富帅边说边加速朝山上的寺庙跑去。 等张欣欣和伍薇薇气喘吁吁跑进寺庙,却未寻到高富帅的身影。 两人进了大殿,光线有些暗,也没有朝里面细看,便跪在蒲团上拜起了菩萨。 起身后,张欣欣和伍薇薇又往功德箱里捐了香火钱,正要走出大殿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敲击引磬发出的脆响声。 两人转身寻找声源,只见大殿一隅,一位身穿袈裟的住持坐在地上,正在点化一个跪在一旁的年轻和尚。 住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来本寺修行已有九九八十一天,这期间,你每晚必做一梦,八十一天做了整整八十一个梦,八十一个梦其实就是你遇到的八十一个劫难。” 张欣欣和伍薇薇细看那个年轻和尚时,发现他竟然是高富帅。 住持用一根细长铜棍敲击引磬一下后,又接着说道:“你遇到的八十一个劫难,已在你每晚做的梦中一一呈现,我每晚都会进入你的梦中帮你一一化解,如今业障已消,你可以醒来了。” 住持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不停地敲击引磬。 两人等住持做完点化后,便朝高富帅走去。 我看到张欣欣和伍薇薇朝我走来,微微一笑,努嘴示意她俩站在旁边等一下。 我磕头拜谢住持后,才起身跟着张欣欣和伍薇薇朝山下走去。 下山时,雾渐渐稀淡。 伍薇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声喊道:“高总,你的光头怎么一下子长出这么多的头发来了啊?!” “是啊,高总刚才在庙里还是光头,怎么一出庙门,头发就长这么长了呢?”张欣欣也望着我,不解地问道。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发干,然后说道:“我什么时候剃光头了,我的头发一直都是这么长啊!” 伍薇薇和张欣欣相互望了望,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看着两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便说:“二位美女若想看我光头的样子,那我下山后就为两位美女剃一回光头吧。” 山间,幽幽地飘来一阵清风,雾纱被卷起一角,露出湛蓝的天,蓝得刺眼。 第26章 再见张一帅 今天早上,我刚进办公室,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高总好!”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同学张一帅,便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把他一把抱住,说道:“兄弟,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来神洲了呢!?” 张一帅爽朗地笑着说道:“想找你合作拍一部电视剧,有兴趣吗?” “真的吗?怎么合作呢?”我以为是张一帅开玩笑,便半真半假的问道。 “我去年看了一本你写的网络小说,觉得拍成电视剧成本不高,想请你改编成电视剧本”,张一帅望着我,眼神充满期待。 “好啊,感谢张导看得起我的拙作,不过要将这部网络小说改编成电视剧本,所耗费的时间不亚于是重新写了一部小说”,我认真地说道。 我请张一帅坐在沙发上后,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接着说道:“巧的是这段时间我正好在写一部电视剧本,故事性很强,情节跌宕起伏,你有兴趣的话,我明天就将这部剧本的前半部分发给你审阅。” 第二天,我将写了一半的电视剧本发给了张一帅。 张一帅看了我写的剧本的前半部分后,打电话给我,说我把他写进了剧本里。 我听了连忙辩解说没有,小说都是虚构的。 虽然我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我写的这部剧本中的角色确实有我和张一帅的影子。 张一帅没有和我理论,电话那头出奇地安静。 我喂喂了两声,无人应答。 突然,我接听电话的那只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耳鸣。 我用手掌按压了几下耳廓,耳鸣没有得到缓解;我又闭上眼睛,用手指按压听会穴。 慢慢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模糊起来,我想努力睁开双眼,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意识时,却分明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道:“这家农场是巴挹国的一个非法组织,专门关押对抗他们的人的地方。” 我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道:我第一次来巴挹国,与这些人没有任何过节,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呢? 过了一会儿,我的意识好像清醒了一点儿,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参加了巴挹国举办的一场千人马拉松比赛。 离家这么远的一个小国家,吸引我大老远跑去参赛的理由很简单:举办方奖励前100名,且奖金超高。 我们国内每年都要举办上千场马拉松赛事,每场赛事动辄上万、甚至几万名跑友报名参赛,但奖励前100名参赛选手的赛事却不多。 话说巴挹国马拉松比赛我跑了2小时21分,男子排名第九,获得了17000巴挹币(折合人民币约10000元)奖金。 跑完巴挹国马拉松后,我准备坐飞机回国。 从马拉松比赛终点步行去飞机场只有十分钟路程。 我快走到飞机场时,被一伙人围住了,他们推搡着我上了一辆小轿车。 上车后,我分别用中文和巴挹语问他们要带我去哪里?他们不说话,拿出了一个眼罩蒙住了我的眼睛。 下车后,我被两个人“搀扶”着走了一段路。途中,有人搜走了我衣服口袋里的手机、身份证、银行卡、现金等物品。 取下眼罩后,我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间狭小低矮的牢房。 在这间牢房里我无法正常站立,只能选择跪、坐、卧三种姿势。 牢房里没有照明,没有床,地上只有一个有些臃肿的睡袋。我的一个马拉松参赛包和一个双肩背包他们没有还给我。 我这是在哪里呢?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呢? 牢房门是一个铁栅栏,房门外好像有一条走道,一片漆黑。 我坐在漆黑的牢房里,一声不吭地等人来告诉我真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门外走道上的灯亮了。接着,来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打开房门,说着巴挹语要我出来。 我自学过巴挹语,小语种,很好学,能听懂他们讲的话。 我刚低头弯腰走出房门,头就被重重击打了一拳。 我说你们要干什么?我的头又被重重击打了一拳。 我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的脸被重重击打了一拳。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再问为什么了,选择了沉默。 他们见我老实了,便说他们农场现在缺人手,请我过来帮一段时间忙,忙完了便放我走。如果我想逃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说完后,他们又把我推进了这间牢房里。 我有些疲惫,毕竟今天倾尽全力跑完了一场42.195公里的马拉松,刚一钻进睡袋,我就睡着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的耳鸣好了,耳朵里没有嗡嗡的声音了,我还听到了张一帅的声音。 他在电话一头急切的问我怎么不说话,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张一帅在电话那头重复问了我几遍怎么不说话后,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张大嘴巴,急得使劲挥舞双手。 “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我醒了,走道上的灯亮了,牢房的门被自动打开了。 一个声音从走道上传进了牢房里: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 这种声音是录好后,使用扬声器播放出来的。 我熟悉这种声音。 我以前经常去茶香市城市商业银行送外卖,林影影和徐梦梦所在的银行网点,通常每个月都会手动测试一下每个对外服务窗口的语音报警设备。当临柜人员在柜台里面按下语音报警器按键时,刚走进大厅或者刚走出银行网点大门的我,就会听到一阵又一阵急促的“有人抢银行”的呼喊声。 我迟疑了一下后,赶忙弯腰走出了牢房。 这条走道大约有两米高、两米宽、一百米来长。 我每走一步大约75厘米,一共走了133步。 我读大学时参加过军训,教官拿尺量过我们每个同学的步幅,我的最标准、零误差——每走一步都是75厘米,教官说我不当兵可惜了。 我的房间在走道的尽头。 当我从走道这一头走向另一头时,才发现走道一侧还有七八十个同样狭小低矮的牢房。 牢房里的人都默不作声,像是哑巴一样,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再走向通道出口。 一开始,我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在农场里呆个十天半个月后,他们就会放我出去,殊不知我早被他们判了“无期徒刑”。 第27章 树底有个洞 通道最后十米,是一个陡坡。 走上陡坡后,洞开的门外,雾蒙蒙一片。 走到外面,迎面的是一棵树,好粗壮的树啊!我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叹。 前面不远处好像还有几棵更加粗壮的树,都笼罩在雾气中,粗壮得让你难以想象,怕是十几个人手拉手都不能合围吧。 走了几米远后,我扭头看了一下刚才出来的地方。 我的天啊!我们竟然是从一棵身躯庞大的树的洞里走出来的,树的上半截被烟雾缭绕着。 后面出来的人都跟着队伍在往前走,我没有再驻足观望,也跟着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走。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种粗壮的树叫做猴面包树,我在厦门旅游时见过,但没有这里的粗壮。 我们在这片稀疏的猴面包树林里穿行。 走在前面的人,或直接伸手,或跳起来,扯下树枝上垂下的果实,然后敲打开果实的壳,一边走,一边吃。 有的人吃了树上的果子后,又捡起地上锐利的石块使劲砸向树干,树干破损处就会流出液体,他们便凑近液体用嘴吮吸。 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早餐吧。 饥肠辘辘的我,也“依葫芦画瓢”。 第一次吃猴面包树的果实,我感觉果肉松软,淀粉含量多,有一点酸,还有一点甜。 走出猴面包树林后,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草甸。 “育——啦”(巴挹语:停住),队伍中发出了一个声音。 行进中的队伍停住了。 “付——”(巴挹语:跑),队伍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队伍前面的人开始跑动起来,我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后面的人就陆续跑到了我的前面去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但还是跟着他们跑了起来。 跑步是我的强项,我倒要看看他们要跑多远。 跑了大约一公里后,他们还在跑。 跑了十公里后,他们依然在跑。 我跑在最后面,他们的跑速不算快,我可以随时加速跑到最前面去。 跑到接近二十公里时,我前面的一个人渐渐慢了下来,我超过了他。 “乌——汪”(巴挹语的语气助词),我扭头望了一下后面,刚才那个跑不动的人倒在了地上大声叫喊着。 一条巨蚺正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吞食他。 前面的人听到叫喊声,都跑了回来,站在巨蚺对面,不停用脚踩踏地面发出声响。 这条巨蚺至少有六米长,张大的嘴巴举在半空中,注视着我们。 我们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后,它慢慢地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匍匐在地溜走了。 倒在地上的人爬了起来,回到了队伍中间。 队伍又跑动起来,速度比开始慢了一些。 这样跑了三十公里出头后,我们跑出了草甸,跑在前面的人渐渐慢了下来,由跑改为了走。 雾已经散去了,天空瓦蓝,柔和的阳光照在这群赤裸着身体的人的肌肤上。 前面是一条河,水流平缓,约莫二三十米宽。 河的对岸是一座山,不高,沿着河道一路逶迤。 大家先后下到河里,开始大口喝水,再游向河对岸。 我赶紧脱掉衣服,俯身走进河里,喝了几小口河水后,也跟着游上了岸。 走到山下,我朝山上望去,这是一座石头山,山不高却陡峭,上山根本无路可寻。 山下却有一个洞,这群人朝着这个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洞口径直走了进去。 洞里很黑,我们走得很慢。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越走越困倦,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地。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走道上的灯亮了,牢房的门被自动打开了。 一个声音从走道上传进了牢房里: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 好熟悉的声音,我来不及多想,立马从睡袋里爬出来,弯腰走出牢房,沿着通道走向出口。 上了陡坡,望向外面,好像有几只眼睛在盯着我。 我走出树洞,抬头看见了满天星星,原来还是夜里。 没有雾的夜晚,反倒比有雾的白天看得清晰。 这片树林里的猴面包树高大、粗壮,树龄应该有上千年了。 我从树下拾起一个猴面包树果,敲开硬壳,掏出一粒粒果肉放进嘴里咀嚼,再小心地吐出果核:1颗、2颗、3颗……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但对于我来说,人生却是一场又一场马拉松。 如果一生只写一部电视剧本,我希望我写的这个故事与一场马拉松有关,与林影影、徐梦梦、张欣欣、伍薇薇……有关。 写了几年网络小说,有的人说我的文字有灵性,有的人说我的文字有魔性。我倒觉得我的文字有点女性,像少女写的闺阁文章,藏在深闺,不为人知。 今年我突发奇想,想写一部电视剧本,分类属于“恋爱+穿越+悬疑+奇幻+马拉松”等多种类型叠加。 我认为这部电视剧本拍成电视连续剧后,一定热播,可以进入年度最受观众欢迎电视剧排行榜前十名。 那天,张一帅看了我写的电视剧本的前半部分后,非常满意,他说他已经组建了剧组,并选好了拍摄外景地,还要请我客串演出。 对于客串演出,我兴趣不大,毕竟自己没有表演天赋,当时我只想就剧本后半部分的交稿时间和张一帅有一个口头约定。 我在电话中对张一帅说道:“后半部分的电视剧本,我可能每天只能写两到三集,你不会十天半月内就催我完稿吧。” “你根据你的时间安排决定完稿时间,我不会急着催你完稿的,你只须将每天写好的剧本发给我就行了,你边写,我边拍”,张一帅在电话中笑着说道。 “兄弟,你胆子真是大,就不怕我‘江郎才尽’、半途而废吗?”我笑着说道。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已不知不觉跑出了猴面包树林,跑进又跑出有巨蚺出没的草甸,游过石头山下的河流,走进山下的石洞,慢慢走近黑暗,走向“深渊”。 第28章 马桶和石头 我从黑暗中爬了起来。 刚才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队伍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我没有在原地停留,继续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 走着走着,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了光。 再走了一会儿,我们这群人就全部走到了洞外。 来到洞外,却像是进了室内。 我们沿着一条有照明设施的长廊继续走,长廊大约有两米宽、两米高、一百米来长。 长廊一侧设计了很多像公共卫生间厕位一样的小房间。 我走在最后面,只能选择进入最后一个“厕位”。 这些房间,说是厕位还挺形象的,一进到小如厕位的房间里,真有一个类似马桶样的东西。 “欢迎操作80号装置,请坐在操作椅上”,“马桶”说道。 哈哈,原来这是一只使用巴挹语,会说话的“马桶”。 我坐到“马桶”上面后,对面墙面上出现了一只机械手臂投影。 “请按键启动机械手臂”,语音继续提示。 我按下“马桶”上的启动键后,墙上的投影出现了一个类似挖掘机抓斗的机械装置开始工作。 抓斗每挖掘地面物体一次后,就会回转抓斗,将挖掘到的物体倒入一条传送槽内,如此往复。 接下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坐在“马桶”上。 如果我起身离开“马桶”,机械手臂就会暂时停止工作,“马桶”就会反复提示我:“请坐回操作椅上”。 坐在“马桶”上无事可做时,我便开始研究机械手臂挖掘的物体。 我注意到,在抓斗回转时,抓斗里的东西像是一堆云母样的块体,颜色翠绿,晶莹剔透,条痕明显。 我的家乡茶香是丘陵地区,山多,矿藏丰富。 我从小就对矿石感兴趣,可谓见多识广。 儿时,我在这方面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 读小学时,有一次自然科任老师给我们布置收集石头的家庭作业。 再上自然课时,同学们都把收集到的石头带到了教室。 当时,大家带来的石头都是很常见的鹅卵石。虽然常见,但都是同学们精心挑选的,有的石头上有漂亮花纹、抽象图案,有的石头奇形怪状,像心、像肺、像手指…… 我带来的则是一块形状不规则,像砣煤块一样的焦黑色石头,同学们都笑它丑陋。 我走上讲台,捧着这块石头骄傲的对老师和同学们说道:“这是我从我奶奶家的茅厕旁发现的一块陨石。” 同学们哄堂大笑,都说我手上拿的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不急不恼地继续说道:“辨别陨石有三种方法,一看熔壳,陨石表面会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熔壳;二看气印,陨石表面会有很多类似手指指印的气印,这是陨石和大气流相互作用形成的;三测磁性,石陨石含铁量低,磁性弱,而石铁陨石和铁陨石磁性强。” 同学见我说出了分辨陨石的“一二三”,便不再取笑我了,自然老师也站在讲台一边笑而不语。 “我手中的这块陨石属于石铁陨石”,我将一小块磁铁放在陨石边上后,小磁铁立刻就被那块陨石“吸引”了过去。 我走下讲台后,自然老师表扬了我,说我辨别准确、观察细致、学习用心,是当科学家的好苗子。 我和徐梦梦是小学同学,她知道我在这方面的“才能”,便将我推荐给了他们银行的领导。 银行领导领略我的这一“才华”后,便尊称我为石头老师,经常邀请我,给他们的优质客户讲授如何鉴赏稀有矿石的课。 银行客户听了我讲的课后,就会经常提一袋或拎一包石头放在网点,等我送外卖来的时候再趁机请我鉴定。 林影影也爱好收藏石头。 一次,她在网上看到有人售卖宝石原石,很想买回来收藏,便要我给她鉴定一下真伪。 网上图片中的宝石原石晶莹剔透,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绿宝石,看了让人怦然心动。 我却极力劝说林影影不要买这种石头,它会释放毒气,放在家里对人体有害,甚至会危及生命。 林影影感到婉惜,便把这张“绿宝石”图片收藏用作手机锁屏壁纸了。 “休息十分钟,请按暂停键”,“马桶”又说话了。 我按下“马桶”上的暂停键,投影里的机械手臂停止了工作,回转过来的抓斗里盛满类似云母石的矿石。 云母石有黄色、棕色、紫色等颜色,也有无色的。 抓斗里的这种绿色晶体确实长得像云母石矿石,但它真正的名字叫铜铀云母,是一种含铀的矿石,可以提炼铀。 我有一位爷爷辈的远房亲戚,以前当过矿工,还开采过铀矿。 他说他们那时开采铀矿只戴口罩,根本不穿防护衣,而戴口罩主要是怕粉尘被吸到身体里。 其实铀矿石中铀的含量只有0.7%,所以铀矿石的放射性并不强。 我们现在所说的具有高辐射性的铀,其实是经过反应炉反应后的铀,铀浓度通常会达到90%以上。 坐在“马桶”上每隔三个小时,“马桶”就会提示我“休息十分钟”,我们一天大约要在“马桶”上坐十二个小时。 “请按下停止键,离开操作椅”,我听到“马桶”提示后按下了停止键。 我刚离开操作椅,操作间里突然停电了,眼前黢黑一片。 接着,我的身体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中,然后又像是躺在了滑梯上,身体不停往下滑、往下滑、往下滑…… “嘭”,我的身体触地了。 我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看见了光,那是一轮皎洁的月亮洒下的幽光。 “嘭、嘭、嘭……”,接着,我便听到一种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我的周遭响起。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我的周围躺满了人,慢慢的他们都坐起了身,再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我也站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背后是一座黛山,前面有一条泛着银光的小河。 我们一个个扑进了河水里,大口喝水,手臂划水溅起一朵朵水花,搅碎了水中的月亮。 游过河后,我们跑进了一片草甸,黑黝黝的杂草中闪着一亮一亮的萤光。 跑出草甸后,前面是一片猴面包树林。 我们走进树林,沿路找寻猴面包树果,敲开果壳,边走边吃,再从一棵猴面包树的树洞里走了进去。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的每一天似乎都一成不变。 重复的“剧情”直到一个月后,终于有了转折。 第29章 乌汪的舌头 一个月后。 我醒来了,走道上的灯亮了,牢房的栅栏门被自动打开了。 一个声音从走道上传进了牢房里: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 这种声音是每天晨起的闹钟,早上六点准时开启。 每天早晨醒来,我都不会迟疑,立刻从睡袋里爬出来,弯腰走出牢房,沿着通道走向出口。 我第一天被他们“请”进农场时,他们说农场缺人手,请我过来帮一段时间忙,忙完了便放我走。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们为什么还不放我走呢? 我想逃跑,他们说我想逃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今天我想找一个“我们”的人问一问。 我有太多的疑惑,可是“我们”这些人默不作声,就像哑巴一样。 从猴面包树洞里走出来后,我们在树林里沿路找寻猴面包树果充饥。 这个季节,每棵猴面包树上都会垂下上百或几百颗猴面包树果,我们不愁每天的早餐和晚餐没有着落。 一个月来,我和这些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没有和这些人说话,是因为我观察到他们这些人从不互相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我们在猴面包树林中穿行时,我听到前面几棵树上发出了“吱吱”“唧唧”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群猴子在树上。 这些猴子的叫声响亮,声音像唱美声的歌者,和我们家乡动物园里的猴子叫声不一样。我们那儿的猴子叫声沙哑,更像摇滚歌手。 猴子也有方言。 某国研究人员通过长期研究后得出结论,认为除人类以外的哺乳动物,在叫声上也存在地区差异。 研究人员对0-18岁的猴子发出的“咕”的叫声进行了比较,他们发现猴子出生9个月后在叫声上会有地区差异。 猴子叫声的地区差别就相当于人类的方言。猴子的叫声也是从亲人和它所在的集体继承下来的,猴子的声音实际上就是人类语言的根。 想到这些,我扫视了一圈身边这些边走边吃猴面包树果的巴挹人,他们如果歌唱的话,歌声一定高亢嘹亮。 走出猴面包树林后,我们跑进了草甸,我还是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对于像我这样一位有一定跑步基础的跑者来说,他们的跑速并不算快,配速一般稳定在6分钟左右。 草甸里的杂草大多齐腰深,不过草甸里有很多条路,我们每天往返石头山洞和猴面包树洞时,就会从中选择一条路跑进和跑出草甸。 今天跑的这条路,路面有些凹凸不平,我跑得很谨慎。 “扑通”一声,前面有个人摔倒了,倒在路边草丛里“乌汪”“乌汪”的**着。 我跑到他身边时,停了下来,弯下腰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没有骨折,只是脚踝轻微扭伤。 我以前在茶香市送外卖时,崴到过脚。 崴到脚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咔嚓”,接着我便单腿跪地,呲牙咧嘴作痛苦状。 那刻,我想我的脚肯定骨折了。 不过这种巨痛只持续了约莫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可以缓缓站立起来了,甚至还可以迈步了。 当天晚上和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坚持涂擦跌打损伤类的外用药,虽然足踝部位有些红肿,但不影响行走和骑行。 一个星期以后,林影影介绍我去了一家中医诊所就诊,我贴了两张膏药,红肿症状就逐渐消失了。 老中医医术好,医德高,不遗余力的向就诊的患者传授人体经络知识,还手把手地教我学会了“穴位按揉法”来祛病痛。 当然,后来我也买了一些中医方面的书籍来自学,理论联系实际,也算是学有所成吧。 脚踝轻微扭伤,通过按揉穴位,是可以快速缓解疼痛的。 我蹲了下来,帮助这个躺在草丛里的人按揉了一下小腿和足部的悬钟、解溪、昆仑等穴位,他的疼痛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我扶他慢慢站起了身,他往前走了两步后,开始慢慢跑动起来,我知道他的伤势已无大碍。 接着,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手势向我致谢。 跑步这些年,我的踝关节和膝关节经常出现损伤,我是小到诊所和社区卫生站、大到市级和省级医院的常客,几年下来,我是“久病成良医”。 队伍已经跑出很远了,我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你们怎么从不说话呢?”我边跑边侧过头去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停了下来,将手指伸进了张大的嘴巴里,发出类似“嗷”的声音。 我也停下了脚步,走到他的面前,发现他的口腔竟然没有舌头,难怪他和上次那个差点被巨蚺吞食的人一样,都只能本能的发出类似“乌汪”的声音。 “你们怎么没有舌头呢?”我又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 “你是天生就没有舌头吗?”,我继续问道。 他摇了摇头。 他没有舌头,说不了话,看来我只能问他一些简单的“是与否”的问题了。 “你是得了某种病后,不得不割掉舌头的吗?”我问。 他摇头。 “你是被坏人割掉的舌头吗?”我问。 他连连点头。 “你的舌头是被农场里的坏人割掉的吗?”我问。 他点头。 “他们的舌头也都被割掉了吗?”我指了指跑在前面的那些人,然后问道。 他点了点头。 “队伍里面好像有一个人会说话,他的舌头也被割掉了吗?”我问。 他点头。 “难——道,难道他说的是“腹语”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 这些坏人为什么没有割我的舌头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他,我是在心底里问的自己,也许是因为我是外国人吧。 前面的人快跑到河边时,我和他终于赶上了队伍。 “队伍中谁是那个会‘腹语’的人呢?”游过河后,我问和我并肩走在一起的“乌汪”。 “乌汪”伸手指向前面那个马上就要走进石头山洞里的身材瘦小的人。 第30章 说腹语的人 “嘭、嘭、嘭……”,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我的周围躺满了人,慢慢的他们坐起了身,我站起来时,他们也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每天,我在石头山洞里的“公共卫生间”完成工作任务后,我的眼前就会一片漆黑,然后我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接着像是躺在了滑梯上,身体不停往下滑、往下滑、往下滑……最后就被“嘭”的一声甩在了石头山下。 我们走向河边,一个个扑进了河里,大口喝水,手臂划水溅起一朵朵水花。 今天,我们上岸后,和往常一样走向草甸。 “育——啦”(巴挹语:停住),队伍中发出了一个声音。 行进中的队伍停住了。 “付——”(巴挹语:跑),队伍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跑进草甸,我依然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但是今天晚上,我决定最后加速,追赶上跑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会说腹语的人。 草甸里面有很多条路,却没有一条路是笔直的,像石头山下河道的逶迤,像巨蚺向前爬行时的蜿蜒。 每条路的距离大致相等,都有三十公里左右。 跑到五公里时,我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跑到十公里时,我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跑到十五公里时,我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快跑到二十五公里时,我加速了,追上了跑在我前面的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我离跑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只有100米、50米、10米…… 我离跑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只有1米远的距离时,他突然加速了。 我越跑越快,耳边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大。 他也越跑越快,前脚掌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响。 跑在我们后面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俩也渐渐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猴面包树林就在前方了,我俩跑进猴面包树林里时,我比他快了一步。 我停了下来,他也跟着我停了下来。 “你跑得真快”,我侧过头望向他说道。 “你更快”,他回答道。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别人说腹语。 我发现他在说腹语时,看似闭着嘴巴,其实嘴唇并没有全部闭合,中间留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细缝。 “据我所知,说腹语必须依靠舌头,你没有舌头怎么能说腹语呢?”我问道。 他张开嘴巴,伸出了舌头,说道:“我是哑巴,我是有舌头的”。 “哦——”,我惊奇的点了点头。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哑巴只要经过后天训练,掌握了腹语技巧,也能开口“说话”了。 “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呢?”我问道。 “我们都是被一伙非法组织的人抓进来的,他们当时说是农场缺人手,请我们过来帮一段时间忙,忙完了便会放我们走”,他说道。 “我们被关进这里面已经快一年时间了”,他望了一眼草甸后,又补充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呢?”我敲开一个猴面包树果后问道。 “往哪里跑呢?草甸里有食人的巨蚺,石头山陡峭,无路可逃”,他沮丧地回答道。 “那就躲进石头山下的小河里吧”,我说道。 “他们有一架无人侦察机,上次我们这里面的一个人晚上过河时躲藏在河里被发现后,结果被无人机上扔下来的炸弹炸死了”,他像是喃喃自语道。 “哦,那往我们身后的那片猴面包树林里跑呢?”我继续问道。 “跑出那片猴面包树林后是一片草原,有狼群出没,那又是一块开阔地,被无人侦察机发现就死定了”,他一边狠狠地嚼着猴面包树果肉,一边回答道。 我望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然后自信地说道:“你难道就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吗?如果不想的话,我倒有一个办法帮助你们离开这里?” “什么办法?”他停止了咀嚼,吃惊的望着我。 “成为跑神”,我坚定的说道。 “成为跑神?那要怎么才能成为跑神呢?”他有些心急地问道。 我朝草甸方向望去,后面的队伍快跑出草甸了。 我从嘴里吐出了一粒果核后,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带领大家一起训练吧”。 队伍走进了猴面包树林,他们看到我俩站在一棵树下迎接他们时,嘴巴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一种情绪表达,又像是说我俩跑得可真够快啊之类的话。 他们簇拥着我俩,一边嚼着猴面包树果肉,一边微笑的看着我俩。 原来他们也会微笑,也会有情绪表达,我望着身边的这群人,更坚定了我要带领他们跑出“农场”的决心。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俩今天跑得特别快啊”,会说腹语的哑巴说道。 “吼”(一种情绪表达),簇拥我俩的这群人,发出了同一个声音。 “这位外国朋友”,哑巴指着我有些激动的用腹语说道:“将从明天开始训练我们,让你们跑得比我俩今天还要快,让你们成为跑神,帮助我们一起跑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吼”,身边的人又发出了同一种声音。 平时,我们看不到农场里的非法组织人员。 据说,他们都隐藏在他们开凿的另一个石头山洞里,或者是居住在石头山顶上的石头房子里。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架无人侦察机是停放在石头山顶上的。 无人侦察机每隔一个小时就会从石头山顶上俯冲下来,在我们往返的路上低空飞行一圈,然后又仰头飞上石头山顶。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起床、上班、下班、往返、睡觉,超过规定时间就会受到非法组织人员的毒打。 我们一天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早上六点起床,上午十点前必须赶到石头山洞里的“公共卫生间”,从上午十点工作到晚上十点,再从石头山洞返回牢房时就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了,我们一天的睡眠时间不到四个小时。 在石头山洞里工作时,我们经常会坐在“公共卫生间”的“马桶”上打一会儿盹。 我打盹的时候也会做梦,做的梦大多都与跑步有关。 梦中的我,跑得风驰电掣,如生双翼。 第31章 我带队跑步 这天早上,我们走出猴面包树洞时,没有晨雾,我们是迎着晨曦走进猴面包树林的。 树洞前面的这片猴面包树长得非常高大和粗壮,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高大和粗壮的树木。 树洞后面也有一片猴面包树林,但整体上要比树洞前面的这片猴面包树林显得“低矮”和“瘦小”一些。 会说腹语的哑巴说穿过树洞后面的那片猴面包树林后,就是一片地势开阔的大草原。 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如脱缰之马,在那片大草原上纵横驰骋的。 第一天的训练是从晚上开始的。 那时,我们游过石头山下闪着银光的河流,然后列队站在黑黝黝的草甸前。 站在我面前的这群人都是有一定跑步基础的,他们都是去年参加过巴挹马拉松的长跑爱好者。 他们的全程马拉松配速在6分钟左右,完赛成绩大都集中在4小时至4小时30分钟的这个时间区间。 我的训练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进阶阶段。 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跑完全程马拉松的时间缩短到3小时30分钟。 从第一天开始,我要先改变他们的跑步配速,让他们尝试跑不同的配速。 这些不同的配速训练,会让他们身体的各个肌肉得到发展,从而让他们跑得更快,也不容易受伤。 第二个阶段是高阶阶段。 我要用两个月的时间,让他们跑完全程马拉松的时间缩短到3个小时。 随着训练量的加大,他们开始携带猴面包树果当跑步补给。 哑巴跑在队伍最前面,他负责把控跑步速度和节奏。 我则跑在队伍最后面,有时也会加速跑到队伍中间,观察他们的呼吸、摆臂、落地和跑姿。 第三个阶段是精英阶段。 我要用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们跑完全程马拉松的时间缩短到2小时30分钟。 最后能不能成为跑神,精英阶段的训练至关重要。 在这个阶段,我开启了负重跑训练模式,其实就是人背着人跑。 开始负重跑时,只能要求他们用较慢的单一配速跑。 跑了一个月后,又尝试让他们用不同的配速跑,再配合一些强度跑、间歇跑、变速跑来进行交叉训练。 在跑步训练中,我会经常和他们玩一种“速度游戏”,为枯燥无味的训练增加趣味性。 譬如,我会突然发出冲刺、慢速、加速等跑速指令,而这种跑动距离和配速的不确定性,可以发挥出他们更大的潜力,同时也开发了他们的绝对速度。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个月里,我带领他们顺利达成了全程马拉松跑进3小时30分钟的目标。 第三个月里,我帮助他们顺利达成了全程马拉松跑进3小时的目标。 今天晚上又到了检验跑步训练成效的时候了。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付——”(巴挹语:跑),我发出了起跑口令。 队伍鱼贯而入草甸,我和哑巴冲在最前面。 跑了五公里后,我和哑巴齐头并进,后面的人也跟得很紧,差距不大。 跑了十公里后,哑巴距我一步之遥,后面的人渐渐和我俩拉开了差距。 跑了二十公里后,哑巴离我已有三步之遥,跑在后面的人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人影了。 跑了三十五公里后,哑巴离我已有百米之遥,跑在后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最后一公里,我越跑越快,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我听不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听不见前脚掌落地的响声,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这种风驰电掣的速度,快过我之前的任何一次跑步速度。 这六个月里,我和这些巴挹人一起训练,我的跑速也从最初的跑完全程马拉松用时2小时30分钟提高到了2小时10分钟。 从河岸跑进草甸,再跑出草甸,大约三十公里。 跑进一片稀疏的猴面包树林后,再跑进另一片稀疏的猴面包树林,刚好十二公里。这是我带领他们开始跑步训练后增加的一段距离。 我跑出树洞后面的那片猴面包树林时,大约跑了42公里出头,用时刚好两个小时。 如果我这次是参加的奥运会马拉松比赛的话,我就创造了新的马拉松世界纪录,可惜这只是我们的一次跑步测试。 我站在那片猴面包树林边,望着眼前辽阔的大草原,我想要告诉它,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将要从这里驰骋去远方。 哑巴跑来了,他大约比我慢了五分钟。 我俩站在一棵猴面包树下,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跑到了我们设定的终点。 这次跑步,是对六个月跑步训练效果的一次检验,所有的人都达成了既定目标。 等所有的人都跑到终点后,我们没有停留,一边往回去的路上走,一边捡拾地上的猴面包树果充饥。 我们大口嚼着猴面包树果肉,穿行在那片稀疏的猴面包树林里时,头上掠过了一架无人侦察机。 停放在石头山顶上的无人侦察机每隔一个小时就会从石头山顶上俯冲下来,在我们往返的路上低空飞行一圈,然后又仰头飞上石头山顶。 我们是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猴面包树洞的。 走进通道时,灯亮着,所有的牢门都是敞开着的。 我已经被那些非法组织的人“请”进来七个月了,而他们已经被抓进来一年零六个月了。 我们都是跑完巴挹马拉松后被关进这里面的。 他们参加的是去年的巴挹马拉松比赛,而我参加的是今年的巴挹马拉松比赛。 我们陆续走进了狭小低矮的牢房。 牢门自动关上了,灯也黑了,我钻进了睡袋里开始做梦。 梦,既真实,又虚幻。 有人说,做梦时幻想与自我分离,人不会察觉是自己在幻想。 但是在梦中,我总会听见张一帅和我耳语,他像念着一句句电视剧本旁白和台词,那样耳熟又那样真切,就像是念的我写的电视剧本一样。 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决定逃离这里。 “啪”的一声,像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梦醒了。 第32章 草原是圈套 我们约好一个星期以后,跑离这个鬼地方。 万事俱备,等待不难。 那天早上,或许是因为马上要下一场大暴雨了,我们走出猴面包树洞时,天黑沉沉的,刮起了大风。 我们转身跑进树洞后面的那片猴面包树林,在稀疏的树林中穿行,或高高跃起扯下树上垂下的猴面包树果实,或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猴面包树果。 我们一边跑,一边咀嚼着猴面包树果肉。 我和会说腹语的哑巴跑在最前面,后面的人紧紧跟着我们。 我们很快就跑出了那片猴面包树林,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啦! 在猴面包树林和大草原之间,还有一块没有长草的区域。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雷声轰传,密集的雨点从空中快速砸落下来,没有长草的地面上瞬间腾起了层层烟雾。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雨点落在地上,地面上马上就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不一会儿,地上就水流成河了。 雨点砸在我的头上和脸上,越来越密,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回头望向跑在后面的人时,只能看见他们跑动的身影,已经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了。 公里、公里、公里…… 我们飞奔在无人的大草原上,像一群脱缰的野马,脚掌落地时,水花四溅。 跑了五十公里后,雨渐渐变小了。 雨停后,天空放晴,天边架起了一座七色彩虹桥。 我们不敢放慢奔跑的脚步,因为草原上有狼群,天上有无人侦察机。 而我们一旦被狼群和无人侦察机发现,生还的几率将变得很渺小。 怕什么来什么。 “乌汪、乌汪、乌汪……”跑在我后面的人纷纷大声叫喊了起来。 我扭头望了一下侧后方,一群体型比我们老家乡下喂养的土狗要大出很多的动物,远远地朝我们奔来。 这片草原上的狼的体型偏大,体毛呈棕黄色,奔跑速度快,耐力也非常好。 大家拼命奔跑,但结局早已注定,因为我们的速度是跑不过狼的。 狼群尾随着我们奋力追赶。 米、米、米……狼群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狗怕弯腰,狼怕摸刀。 我们着身体在草原上奔跑,手无长物,别说刀,就是刀柄也没有。 “大家不要惊慌,都围拢来聚在一起”,我朝跑在后面的人大声呼喊道。 我们慢慢停下奔跑的脚步,聚拢在了一起,朝着一步一步逼近的狼群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这种虚张声势的做法还是很有效果的,狼群望着我们一筹莫展,不敢再靠近一步。 我们就这样和狼群僵持了十来分钟后,它们渐渐远去。 接下来,我们继续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公里、公里、公里…… 跑到一百公里时,跑在后面的人的体力有些不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我和哑巴的跑速也跟着慢了下来。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我们仰头朝天上望去,发现一架无人侦察机正盘旋在我们的头顶。 “大家分开跑”,我大声朝后面的人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 “嘭、嘭、嘭……”几枚从无人侦察机上扔下的炸弹,瞬间就夺走了二三十条人命。 大家跑散后,无人侦察机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后就飞走了。 我们跑了一百五十公里后,天渐渐黑了下来。大家渐渐放慢了脚步,由跑改为了走。 在这片草原上,有很多草是可以直接食用的,包括草的叶子和茎,如野韭菜、黄花葱、荠菜、苋菜、蕨麻、蒲公英、苜蓿等。 饥不择食的我们,急不可待的从草地上拔起一根根野草,塞进了嘴里。 我们边走边清点了一下队伍人数死了人、轻伤人、失联人,还剩人。 望着一脸疲惫的他们,我说“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 大家席地而卧,慢慢进入了梦乡。 “乌汪”,黑暗中,我听到了一声哀叫,原来是两头狼袭击了一个酣睡中的人。 我气沉丹田,运足气力,大喝一声,两头狼被惊吓到后瞬间跑开了。 大家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已经跑远的狼。 我说“大家走吧!” 大家跟着我往前走。 天还没有亮,我们走得很快。 草原天亮得特别早。 再走了二十几公里后,天就亮了。 我们从草地上拔起一根根野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付——”(巴挹语跑),我发出起跑口令后,大家慢慢跑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时分,无人侦察机又追了上来,在我们头顶上盘旋。 当我们四散跑开时,无人侦察机毫无目标的狂轰滥炸了一番后,又飞走了。 我们每天奔跑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到了第四天时,大家都跑不动了,只能由跑改为走了。 走了大半天后,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 走进树林里时,一架无人侦察机从我们头顶上快速掠过。 这是一片猴面包树林,我们边走边找寻猴面包树果实充饥。 走着走着,我惊奇的发现这片猴面包树林似曾相识。 再往前走,又是一片猴面包树林。 走出另一片猴面包树林后,前面是一块草甸。 “我们怎么走回来了呢?”我吃惊的望着大家。 这几天,我们连跑带走了大约五六百公里,最后怎么会又绕了回来的呢? 我们跑在广阔的大草原上,是怎么辨别方向的呢? 哑巴说草原上有一种“指南草”。 这种草的叶子全部垂直于茎的两侧,叶子和地面相互垂直,呈南北向排列。 他就是依靠这种草辨别的方向。 这几天里,一直都是哑巴在给我们带路。 我望向哑巴时,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草甸里走出来了十几个持枪的非法组织人员。 “大家快跑!”我转身往猴面包树林跑去。 大家也纷纷掉头,跟着我往猴面包树林里跑。 “呯、呯、呯……”枪声响起,跑在后面的几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哑巴望着四散奔逃的我们,用腹语发出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 第33章 藏身树洞中 “呯、呯、呯……”猴面包树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 我迈开双腿,在树林中疾速奔跑,很快就把后面的不法分子抛在了身后。 我快跑出猴面包树林时,发现一架无人侦察机正在草原与猴面包树林交界处的上空盘旋,我只好又折回了树林里。 奔跑在猴面包树林中时,我会不时听到枪声。 我听到枪声后,总能辨别枪声发出的方向,然后再往相反的方向跑。 我现在并不急于跑出猴面包树林了。 我想我只要不被非法组织的枪手发现,藏身在猴面包树林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忽然,我听到有人在呼喊。 “乌汪”,我循声望去,一个躲在一棵猴面包树后的“我们”的人正向我招手。 我快速跑了过去。 他迅速揭下树干底部的一块树皮,让我钻进了树洞里,接着自己又跟着钻了进来,然后再从里面把树皮盖上了。 这是一棵“英年早逝”的猴面包树。 树洞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不过两个人藏身在里面,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猴面包树外表看上去很粗壮,但木质疏松,内在都是中空的“假茎”结构。 我俩坐在已经干枯死去的猴面包树中,等待夜晚来临。 哑巴和我们在一起训练了半年跑步,虽然没有同过甘,但是共过苦,到最后他怎么会倒戈去帮非法组织来抓我们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哑巴是卧底。 我俩也不知道在猴面包树洞里坐了多久,反正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这个巴挹人从里面向外推开树洞的门,他先从树洞里爬了出去,我也跟着爬到了洞外,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树林里很安静,我听见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俩蹲在树洞旁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才站起身去邻近几棵树下采摘猴面包树果实。 往返了树洞三四次,我俩先后采摘了三四十颗猴面包树果后,才返回树洞里。 进食猴面包树果肉后,我俩都有些困了,便蜷缩着睡在了树洞中。 第二天,我俩盘腿坐在树洞里面时,听到外面有脚步跑动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过了一会儿后,外面便恢复了宁静。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再也没有听到树洞外面有脚步跑动的声音和枪声了。 这个巴挹人嘴里的舌头,从抓进来的那天就已经被割掉了。 我俩无法正常交谈,但其实我俩每天都在交谈,因为他会使用简单的手语。 黑暗中,我俩双眼如炬。 我通过使用手语和他交谈,了解到这个非法组织是通过非法开采铀矿来牟取暴利的,他们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我通过使用手语和他沟通,了解到这个树洞是他参加我的跑步训练后,在跑进这片猴面包树林的时候,偷偷用手一点一点建造的。 我通过使用手语和他交流,了解到他是一位自由职业者,爱上跑步后,他几乎把自己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跑步上面…… 当然,关于那个会说腹语的哑巴,我也问过他是否了解他。 “哑巴就是这个非法组织的头目,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变态狂!”他气愤地用手语说道。 我“听”了大吃一惊。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们这些跑马拉松的人吗?他是一个被警方通缉的人,因为爱跑步却不能参加马拉松比赛,便把我们抓了进来,每天陪他跑步又无偿给他挖矿”,他继续用手语气愤地“说”道。 我“听”了他讲的这些,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难怪孙悟空再神通广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的,因为当孙悟空跳上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时,他就已经进入了如来佛祖所设的局中。 呆在树洞里的这些天,我俩白天藏身在树洞中,夜深了才爬出树洞去采摘猴面包树果实。 这片树林里的猴面包树,都有上千年的树龄了。 猴面包树一年三生,每季都会结上百到几百颗果实。 如果我俩就这样躲藏在这棵猴面包树里,其实也挺好的,安全无忧,不愁吃不愁喝,饿了吃猴面包树果肉,渴了饮猴面包树汁液。 这个巴挹人经历了之前的生与死后,也不想再冒死求生了,他就想这样在树洞里躲藏一辈子。 我却不愿下半辈子在这个树洞里终老,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天,已经是我俩藏身树洞里的第二十天了。 白天,我蜷缩在树洞里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晚上,我决定独自一人去奔跑。 我要跑出猴面包树林,跑出辽阔的大草原,跑向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 第34章 草原的尽头 天慢慢黑了下来。 如果顺利的话,从天黑跑到天亮,大约十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跑两百公里左右,这样就可以跑出无人侦察机的侦察范围了。 当树洞外面和树洞里面一样黑的时候,我决定启程了。 巴挹人从里面向外推开树洞的门,我先从树洞里爬了出去。 他再将一根长约一米、一头削尖的木棍递给我后,也跟着爬到了洞外。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我站在树下做了一会儿跑前热身运动。 巴挹人则走到树洞后面去了。 当他返回树洞时,怀里已经抱了十几颗猴面包树果实。 站在树洞前,我和巴挹人挥手告别,然后独自跑向猴面包树林深处。 我左手拿着木棍,昂头急奔。 后蹬、抬腿、送髋、摆臂、落地,一气呵成,步幅匀称,步频紧凑,蹬动有力,腰肢放松,整个动作流畅而富有弹性。 我抬头望向夜空,星星寥落,有时月亮很圆,有时却只露出半张脸儿。 我爱上跑步后,又怎么会爱上跑马拉松的呢? 这个问题我在每次报名参加马拉松比赛时,就会问自己一次。 现在如果要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应该与放弃和坚持有关,与疾病和健康有关,与忧伤和欢乐有关,与过去和将来有关。 当然,每跑一场马拉松比赛,都是给自己一次重新认识马拉松和自我的机会。 我在奔跑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大多数时间,我什么也不会想。 不过这会儿,我倒想起了一位诗人写的一首诗。 我站在寥落的星星里看夜色萎靡低迷的深夜,有失眠在飞行坠落在我的心里跌撞出深深浅浅的伤痕我站在时间的荒野里,回忆看曾经的小美好忽远忽近恍若天上的星星璀璨在四月天的梦境…… 远处有两个快速移动的黑点朝我奔来。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越跑越快。 那两个黑点紧追不舍,似乎跑得比我还要快。 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 这样奔跑了将近五公里时,两个黑点终于追上来了。 我停了下来,两只眼里冒着绿光的狼一边嚎叫着,一边朝我慢慢逼了上来。 狼每逼近一步,我就挥动一下手中的木棍,狼就往后缩一下。 这样对峙了一会儿后,狼似乎失去了耐心。 一头狼突然纵身一跃,朝我扑了过来。 不管什么动物,头部的眼、鼻、咽喉,以及腰部和腹部都是其薄弱之处。 我快速后撤一步,果断地朝这头跃起的狼的眼睛刺去。 这头狼瞬间倒地,在地上打着滚儿“嗷嗷”乱叫。 另一头狼迟疑了一下后,也扑了过来。 我迅速往左后方撤了一步,接着两手握棍狠狠的朝狼的腰部砸了下去。 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 我一棍子打下去后,它的后半身就瘫在地上了。莫说进攻,连自卫能力也完全丧失了。 我看了一眼另一头被我戳瞎了一只眼睛的狼,它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躯体,便绕开它继续向前方跑去。 天快亮时,我跑了将近两百公里。 远远地,我看到前方有一座山,连绵不绝,就像一道屏障横亘在天边。 我停了下来,在草地上扯了一些草的叶子和根茎,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在这片草原上,有很多种草都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我每往前跑了五十公里后,就会停下来吃草。 这样又跑了将近两百公里后,我看到山下有一条河,水流平缓,约莫二三十米宽,河道沿着绵延的群山一路蜿蜒。 我跑到河边时,跪了下来,俯下身子,嘴巴贴着水面大口喝水,然后扑进河水里,手臂划水溅起一朵朵水花。 游过河后,我朝山上望去,发现这是一座石头山,山不高却非常陡峭,想上山,都比登天还难。 现在该往哪儿跑呢? 是往河的上游跑,还是往河的下游跑呢? 往河的上游跑,地势肯定越来越高,跑起来体力耗费大。 往河的下游跑则要轻松许多,我在河岸边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儿后,便沿着河的下游快速跑去。 又跑了大约几十公里后,我远远地看见这条河在远处拐了个弯,从山坳里流了出去。 快跑到两山之间的山坳时,我“扑通”一声,跳进了河水里。 我朝河谷游去时,天渐渐阴了下来,空中隐隐传来“嗡嗡”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竟是一架无人侦察机在空中盘旋。 它似乎发现了我,突然从空中俯冲了下来。 我迅速潜入水底,屏住呼吸,沿着山坳向前游向一个未知的“黑暗”世界。    。 第35章 颠倒的世界 “嘭——”,潜入水中的我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水中一股强大地冲击力将我从水中瞬间推出了水面。 我仰头望时,看到那架无人侦察机还在山坳上空盘旋。 刚才是无人侦察机扔下的炸弹吗? 我被无人侦察机发现了吗? 我一头雾水。 我又迅速下潜到水底,虽然没有奋力往前潜游,但感觉水底下有一股暗流正推着我往前、往前、往前…… 我只要潜入水中三分钟,身体不露出水面,就不会再被无人侦察机发现了。 有人说,人在水中屏住呼吸能坚持三分钟;就算呼吸停止,到失去意识还有一分钟;就算失去意识,心脏还能保持跳动三分钟;就算心脏停止跳动,脑也会保持五分钟才会出现不可逆的死亡。 当我在水中坚持了快到三分钟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便浮上了水面。 我的头刚露出水面,就感到水中有一股强大的水流把我推举到了空中,紧接着我的身体悬空,然后快速往下坠。 “啪——”,一声巨响,我的身体像是撞击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又像是什么东西四处飞溅,我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后,我慢慢缓了过来,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轰声。 我像睡醒了一样,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浮在水中。 我定睛细看,前方水面白沫翻滚,扑面而来。 我抬头向上望去,高崖上有一条瀑布飞流而下,瀑布两边的崖壁上杂草丛生,瀑布直垂谷底,訇响声不绝于耳。 我寻思,刚才我一定是从这高崖上跌落谷底的吧。 我划动手臂,感觉有些吃力,想蹬动双腿,感觉两条腿像是失去了知觉,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前面是垂直落下的瀑布和崖壁,无路可走,我只好慢慢划动双臂,让身体转了个方向。 转过身后,我再往前方望去,谷底的水正朝着一条十几米宽的峡谷流去。 我继续慢慢划动手臂,尝试让自己的身体在水面上漂浮移动,虽然双腿使不上半点劲,但背后快速流动的水,却推着我的身体一路向前。 在峡谷里浮游了二三里后,我看见前面河岸有一处开阔地,便思忖着靠岸休整一下。 快到峡谷河岸的开阔处时,我一把抓住了一丛佝偻进水中的灌木。 喘息片刻后,我双手用劲把自己的身体拉上了河岸。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知觉,我分析可能是自己从高崖跌落到谷底时,股神经受到了损伤。 我坐在河岸边,手轻微用力,分别按揉自己腿部的梁丘、足三里和足部的太冲、三阴交等穴位,双腿渐渐有了一点感觉,但仍然不听使唤。 天黑了下来,我也有些犯困了,便侧身躺在了河岸上的这片开阔地上。 一觉醒来,天已微亮。 我的肚子在咕咕响,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又冷又饿。 我环视了一下河岸上的这片开阔地,发现不远处有一丛类似熊果树的灌木上,结满了红棕色的果子。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自己的身体滚到了那丛灌木旁。 我伸手扯下了几颗小果子放进嘴里咀嚼,发现这种小浆果里面有籽,吐掉籽后果肉是可以食用的。 或许是太饿了,我一连吃了几十颗果子,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了。 这块开阔地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三面都是峭壁。地面以岩石为主,有沙土的地方则生长着杂草和一丛丛灌木。 第一天,我主要做了三件事按揉腿部和足部穴位、咀嚼果子、躺平睡觉。 第二天,我的腿多了一点知觉,但仍然很僵硬,无法正常屈伸,还出现了浮肿现象。 好在我的体力已经基本恢复,我便开始练习倒立行走。 我趴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屁股慢慢向上拱。 当我把身体屈成∧型时,我的手臂、腰、臀突然发力,伸直手臂后,竟然能垂着双腿倒立了。 第三天,我已经能倒立行走了。 我双腿低垂着,虽然“步履”蹒跚,但已能围绕“半个足球场”走上一圈了。 倒立行走,能帮我促进局部血液循环,有助于减轻我的腿部浮肿。 十天、十五天、二十天……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我的双腿能做一些屈伸不大的动作了,但仍然无法正常站立行走,倒是我的手臂能撑地快速围绕“半个足球场”走上一圈了。 二晃两个月过去了,我的双腿能做简单的屈伸了,也能站立了,但仍然不能行走,我的双臂这时已能围绕“半个足球场”连跑带跳一圈了。 三晃三个月过去了,我的双腿基本上能正常屈伸了,也能站立行走了,但无法正常跑动。 从第四个月开始,我每天除了练习倒立行走,还会练习下蹲。 下蹲能帮我激发经络功能,增强下肢的肌肉力量。 从第四个月开始,我还坚持每天钓鱼。 我用细长的灌木枝当线,用枝上结的果子做饵。 我先将灌木枝上结有果实的那一头快速伸进河水里,然后又快速扯出水面,让饵“活”起来后,鱼一旦张嘴就会咬住不放,我就顺势将它扯上了岸来。 峡谷里的这种鱼体型较小,鱼身通体光滑,鱼腹有两道线条,就像裂缝一样。生吃味道极其鲜美,肉质弹,营养价值高。 第四个月结束时,我已能正常跑步了。 那天,我兴奋地围绕着“半个足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 当我刚开始学会倒立行走时,眼里还分不清颠倒的山和水。 等到一个月以后,我眼里看到的山是颠倒的山,看到的水是颠倒的水。 等到两个月以后,我眼里看到的山不再是颠倒的山,眼里的水不再是颠倒的水。 等到三个月以后,我眼里看到的山还是颠倒的山,看到的水还是颠倒的水。 那天早上,我摘了一把红棕色的果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小心地吐出每一粒果籽。 吃完早餐后,我满怀感激之情地望了一眼这“半个足球场”。 这是一个在我不能用腿行走的时候,让我学会用手倒立行走的地方。 在这个颠倒的世界里,我没有颠倒黑白,没有神魂颠倒,反而变得更强大了。 “扑通”一声,我跃进了河里,像一条鱼,向着峡谷更深处游去。    。 第36章 网里好多鱼 峡谷河流顺着山势绵延而下,河道两岸峭壁陡立、林木葱郁。 我顺着流水从清晨漂浮到了中午时分时,已感到肚中有些饥饿了。 河道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后,两岸山势不再陡峭,水流也变得平缓了。 我便急着寻找沿岸有无植被茂密之处,好上岸找寻些野果或野草充饥。 这时,我发现前方河岸边站着一个人,正把手中一物扔进河里,只听得“哗”的一声,一张渔网已落入水中。 我快游到这处河岸边时,才看清这是个面目清秀的女子,此时正低头从水里拉出渔网。 我本想和她打个招呼,但又怕惊吓到她。 河里突然传来一阵鸟鸣声,而且叫声越来越婉转。 女子循声望去,只见河岸近处的水中,露出一张人脸正冲着自己笑。 这女子便对着这位长发齐肩、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问道“你是人还是鸟?” 我哈哈大笑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鸟,我是鸟人”。 “你再叫几声听听”,这女子说道。 “行不得也哥哥,吱咕咕!吱咕咕!”我模仿鹧鸪叫了几声。 我会一点口技,尤其擅长模仿鸟叫。 女子望着我,莞尔一笑。 这位女子说的是巴挹语,我也用巴挹语继续调侃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阿弥陀佛。” “你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啊!”这女子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我慢慢游到了岸边,女子也已把渔网拉上了岸,但见渔网里有两三条几寸来长的小鱼。 “你这种撒网方法只适合水浅的水域,如果用我的抛网法肯定渔获满满”,我看着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你来撒一网!”女子撅嘴说道。 “我正要上岸,可是我没穿衣服,可否赏我一块遮羞布”,我望着女子说道。 这个女子上身穿一件短袖宽松衬衫,下身穿一条七分牛仔裤。 “好”,女子边说边解开衬衫纽扣,脱掉后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背对着我。 原来她里面还穿了一件短袖圆领t恤。 我望着她的背影,快速爬上岸来,拿起地上的衬衫一把围在了自己的腰间。 “好了”,我朝着女子的背影说道。 女子转过身来,走到我面前将渔网递给了我。 我接过渔网,感觉还是挺沉的,可能是渔网入水后自重增加了。 我先将渔网的手绳理顺,卷成一个个小圈,将抛网上端也卷成小圈圈,大约卷至抛网一半的地方。 然后,我将渔网下面的坠子提起一个角捏在左手里边,再把理顺的网片分成两份,左手一半、右手一半,再摊开。 我提起渔网的抛网,手臂自然往后收缩,沿着顺时针方向顺势向右前方旋转抛出。 只见渔网瞬间从岸上飞了出去,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瞬间像一朵绽放的硕大花朵落入了河道中央,水花四溅。 稍等片刻后,我迅速拽拉手绳,渔网被我一点点拉扯到了岸边。 我再运足力气,仰面使劲拉扯渔网,渔网就被我扯上了岸来。 “哇啊!好多鱼啊!”女子惊奇的望着渔网。 我也感到惊奇,想不到这一网下去,竟然打上来了三四十条鱼,大多都有半尺多长。 我把鱼从渔网里一条一条拣了出来,再放进女子递给我的网兜里。 “你住在山上吗?”我问道。 “是啊,不住在山上,跟你一样住在水里吗?”女子也调皮的说道。 我抿嘴一笑。 “给你送回家吧”,我说。 “好啊”,女子边回答边朝山坡上走去。 我一手挽着渔网,一手提着装满了鱼的网兜,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上山、下山,又上山、又下山,大约走了三四里山路后,我看见前面山谷里有近百栋房子。 这些房子都是三层的楼房,一楼用石头垒成,二楼和三楼则用木头建造。 女子指着其中一栋楼房说道“就是这里啦!” 女子接过我的渔网,将它悬挂在了楼房外的一个木头支架上面。 我跟着女子走进屋里,发现除了门和窗是木头做的,墙壁全部都是用大块石头垒成的。 一楼有三间房,中间的一间房最大,里面摆放着一个三米来长的木头沙发;东侧的小房间好像是个楼梯间,我从门口看到有个木楼梯通向二楼。 她带我走进了西侧的一个房间,我进到里面,才发现是个附带厨房的餐厅。 餐厅里摆放着一个岩板餐桌和几个木凳。 厨房在餐厅最里面,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有一个独立岛台,水槽、灶具、备餐台等一应俱全。 女子要我把装满鱼的网兜放进水槽里。 “谢谢你帮我打了这么多的鱼,你在餐厅里坐一会儿,我来做饭”,女子望着我真诚的说道。 “不用了,我来帮你剖鱼吧”,我望着网兜里的鱼,说道。 “行”,女子爽快的答应。 我刀功不错,剖鱼也很里手。 刮鱼鳞、去内脏、挖鱼鳃、除腥线,一气呵成。 转眼间,我就把三十四条鱼全部剖完,并在鱼身和鱼肚子里面抹了一些盐。 女子做事也很干净利索,我刚剖完鱼,一个灶上锅里的马铃薯已蒸熟,另一个灶上锅里的几条鱼也已煎好。 女子将蒸熟的马铃薯和煎好的鱼分别装进了两个木盘中,然后摆放在岩板餐桌上。 我和女子分别坐在岩板餐桌的两边。 吃这样的食物,是不需要使用刀叉和筷子的,我俩直接用手抓着吃。 马铃薯是巴挹国的主食,多采用蒸、煮、煎、炸、炖、烤等烹饪手法。 “你家里烧火是用的天然气吗?”我咬了一口马铃薯后问道。 “是啊,我们这座山里出产天然气,做饭很方便的”,女子一边嚼着鱼肉,一边回答道。 “你是外国人吗?你来我们这儿干什么呢?”女子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我是来你们这儿参加马拉松比赛的”,我回答道。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我问道。 “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和弟弟,我们巴挹国每个人都有房子,子女成年后就不能跟父母住在一起了,必须住到自己的房子里去”,女子解释道。 我听了觉得很有趣,只是不知道我方不方便在这儿住几天。 。 第37章 我叫马铃薯 “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子从木盘里抓起一个马铃薯问道。 “我叫马铃薯,姓马,名铃薯”,我认真地说道。 “哈哈,你的名字真有意思,你们国家的人的名字都好短,我们的名字却很长,不过你可以叫我‘钯’”,女子吃了一口马铃薯说道。 “哦,钯,你们这儿交通方便吗?从你家去山外面远吗?”我拿起一条鱼放在嘴边,问道。 “远,很远的”,钯微笑着说道。 “如果我沿着峡谷里的河道顺水而下,能去哪里呢?”我望了一下餐厅门外后,问道。 “峡谷里的水最后流入白铱国的白铱河”,钯望着我笑着说道。 “看来要离开这里,不能再走水路了,只能走山路啦!”我无奈的说道。 “马铃薯,陪我去给我妈妈送鱼去吧”,钯边说边走到厨房的独立岛台边,从备餐台下面的一个木屉里,拣出十几条剖好的鱼,装进了一个木盆里。 “我来帮你”,我走进厨房,伸出两手端起了木盆。 走出钯的家后,钯指着前面一栋楼房说道:“那是我哥哥家,我哥哥前面的那栋楼房是我弟弟家的,他俩都在外面做事,现在没住在这里。” 钯推开了哥哥家的门,进到里面给我拿了一件宽松裇、一条内裤和一条牛仔裤出来,喊我进去换上。 她哥哥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还挺合身的。 我走出房门后,望着前面一栋楼房笑着问道:“那你妈妈和爸爸,一定就是住在你弟弟前面的那栋楼房里吧。” “妈妈没有住在这个山谷里,她住在山那边的另外一个山谷里,爸爸去年病死了”,钯幽幽地说道。 我俩沿着上山的一条小径走去。 山不高,一会儿工夫就上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我向山下俯瞰,只见山谷里的房屋星罗棋布。 下山的路上,钯告诉我,这个山谷里的人越住越多,房屋也越修越多,后来容纳不下了,一些即将成年的年轻人的房子,就只好选择修在了新的山谷里。 我跟着钯走过二十几栋楼房后,钯指着前面那栋三层的楼房说道:“那栋楼房就是我妈妈家的”。 一路走来,我发现这两个山谷里的房子都大同小异,都是三层的楼房,一楼用石头垒成,二楼和三楼则用木头建造,唯一不同的是每栋楼房的外观设计和编号。 走到楼房门口,钯喊了一声妈妈,妈妈答应了一声后,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妈妈,身材丰腴,虽然不及女儿青春勃发,但风姿绰约,自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妈妈,我俩给你送鱼来了,这些鱼都是这个外国人用我的渔网打上来的,他一网下去,打上来了三四十条鱼,你说厉不厉害”,钯像打机关枪,只顾自己一个劲儿说,我只好端着木盆站在一边。 钯的妈妈看见我手里还端着一大盆鱼,便对我说道:“快进来,帮我放进厨房好了。” 鱼放进厨房后,钯的妈妈便招呼我和钯坐在餐厅的一张圆桌旁,然后给我俩各倒了一杯现榨的果汁。 我喝了一大口,感觉有点像释迦果加了柠檬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你来我们这儿干什么的呢?”钯的妈妈望着我问道。 “他是专门来跑马拉松的”,钯抢着回答道。 “哦,那你可以在我们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今年的马拉松比赛好像是下个月底举办”,钯的妈妈注视着我,说道。 时间过得好快,我在巴挹国竟然“生活”了快一年了。 既然今年的巴挹马拉松举办在即,那我就跑了今年的巴挹马拉松了再回国吧。 “我一个大男人,住在你们这里方便吗?”我看了一下钯,钯也正望着我。 “方便,我们这儿很开放的,没有男女之别的”,钯的妈妈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下个月要举办马拉松的呢?”我问钯的妈妈。 “我听我女儿说的,她也准备报名去参加下个月举办的马拉松比赛的”,钯的妈妈望了一下钯后,说道。 我不由得打量起钯来,她的腿长,身材匀称,果然是跑马拉松最理想的身材。 钯看我在盯着她看,便笑着说道:“要不我俩一路跑回去,看看谁更快”。 我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钯和妈妈告别后,和我一起走出了房门。 我俩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腰和腿,钯先跑了起来,我则紧跟在她的身后并无意超过她。 我跟着她跑了一段路后,发现她的配速很稳定,速度也还算快,每公里用时4分钟左右。 跑上山顶时,钯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这让我对钯不由刮目相看。 下山时,我俩都同时变换了脚步,由跑改为了走。 “你是多大的时候爱上跑步的?”我边和钯并肩走着边问道。 “应该是一生下来就爱上跑步了吧,我们这儿山多不陡,我原来去很远的山外面的学校读书,都是跑步往返的”,钯注视着远方说道。 “那你之前跑过马拉松吗?”我望着钯问道。 “之前没有参加过正式马拉松比赛,但我每天跑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一场马拉松的距离了”,钯笑着回答道。 “那我明天早晨陪你跑一次往返学校的路吧”,我也笑着说道。 回到钯的家里后,钯先带我上了二楼,二楼有两间卧室,钯指着外面一间卧室说道:“这间卧室就是你的啦”。 我走进卧室,发现房间里没有床。 木地板上铺了一张厚厚的编织精美的大草垫,草垫上放了一床绒毯,草垫边则摆放着一个比草垫略短些的低矮的长木柜子。 钯按压了一下木柜子上的某个部位后,对面木板墙上立刻出现了电视投影画面。 电视里正在播放历届巴挹马拉松的比赛画面,原来这是一个与巴挹马拉松有关的宣传片。 钯又按压了一下木柜子上的一个部位,电视画面立马变成了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后,墙上投影中出现了一个机器人影像,钯将自己和我的信息一起告诉给了机器人。 过了一会儿,机器人便回复我俩的马拉松报名成功了。 我没有身份证件,为什么能够报名成功呢? 可能是因为我去年参加过巴挹马拉松,所以机器人能间接读取到我的相关信息。 “我先上楼工作去了,你在房间里睡一会儿吧”,钯说完就上楼去了。 第38章 翼装与航拍 钯说她的工作是航拍巴挹。 早晨,我和她走上了三楼。 三楼是钯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一间大房间。 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几件款式不一的翼装;墙下的木地板上,摆放了几个头盔和迷你型降落伞背包。 另一面墙下,立放着几个大背包。 我和钯将两件翼装、两个头盔和两个小巧的降落伞背包,分别放进了两个大背包里。 钯从一个背包的侧袋中,取出了一个微型航拍摄影机,检查了一下电量和镜头后,又放进了侧袋里。 “走吧”,她将一个背包背在肩上,再将两根肩带分别固定在了双肩上。 我也拿起地上的另一个背包,背在了肩上,跟着钯走下了楼。 出门后,我俩慢慢跑了起来。 别看背包大,但里面的东西都不重,跑起来还觉得挺轻松的。 昨天,我和钯约好今天一起“跑步+翼装飞行”的。 钯说她经常头戴头盔,背着小型降落伞,身穿翼装,从悬崖或者高楼上一跃而下,像蝙蝠一样滑翔飞行。 因为航拍,钯爱上了翼装飞行;因为翼装飞行,她能更自由地从空中拍摄不一样的巴挹。 我俩越跑越快,即使是往山上跑,速度也没有慢下来,如履平地。 这样连续跑过了六七座山丘后,我俩站在了一座山的山脊上。 钯指着山下的几幢楼房对我说道“那就是我的学校,我在那里学习了十年,再到巴挹市读了四年大学。” 我从山脊上远远地望去,校园环境不错,想不到在群山的怀抱里,还有这么一所风景如画的学校,看来巴挹国还是很重视教育的。 我俩跑下山后,没有进到学校里面,也没有沿着学校门前的一条比较宽阔的车行道跑,而是朝着另一条通往另一座山上的小路跑。 这样又跑过了几座山丘后,我俩最后登上了一座很高的山。 怎么来形容这座山的高呢?我最先想到的一个成语是“鹤立鸡群”,后来又想到“一柱擎天”,但都觉得比喻不贴切。 站在山顶上,我和钯放下大背包,各自背上迷你型降落伞背包,穿上翼装,戴上头盔。 钯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航拍装备,将微型航拍摄影机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又启动了一架搭载了航拍设备的无人机在头顶盘旋。 我则将两个大背包用一根长绳系好,再捆在了自己的腰间。 翼装薄如蝉翼。 穿在我身上的这件翼装,是采用韧性和张力极强的尼龙织物编制而成的。 钯给我简单讲解了一下动作要领后,只见她迅速弯下腰来,脚用力一蹬,就飞了出去,无人机则朝空中飞去。 我也“依样画葫芦”身体前俯,脚用力朝前蹬去,接着我的身体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中,然后我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快速的飞了出去。 我虽然之前没有尝试过翼装飞行,但我的平衡能力极强,很快便学会了运用自己的肢体动作来掌控滑翔方向和速度。 我发现我之所以能够飞起来,主要得益于翼装特有的翼膜构造。 这是一种什么设计呢?其实就是在翼装的双腿、双臂和躯干间缝制了大片结实的、收缩自如的、类似蝙蝠的翼膜。 我张开手脚便能展开翼膜,像蝙蝠一样利用空气阻力,在减缓下降速度的同时,形成向前飞行的动力。 我看过钯拍摄的《航拍巴挹》的部分视频后,经常会用惊艳、大美等字眼来赞美这些视频。 钯要我帮她拍摄的《航拍巴挹》视频写段开场白,我欣然接受,并一气呵成你见过什么样的巴挹,是几十万平方公里的“眨巴”,还是数百平方公里的“尿急”,是一年只有一季的天地,还是“马铃薯”演奏的乐曲。像蝙蝠一样,滑翔空中,冲下山顶,结果超乎你的想象,前往平时无法到达的地方,看见专属于空中的。俯瞰这片朝夕相处的大地,再熟悉的景象,也变了一副模样。从身边的巴挹,到远方的巴挹,从自然地理,到人文历史,十分钟的空中旅程,前所未有的极致体验。从现在开始,和我一起,翼装遨游…… 钯声情并茂地朗诵着我写的解说词,末了,大呼我有才。 其实我是“偷梁换柱”,把别人写的解说词做了一些改动而已,自觉惭愧,又如何担得起“有才”二字。 钯身穿翼装在空中飞行时,一路上会喋喋不休的解说,还经常会在句中和句末使用巴挹语中的语气助词,虽然人在空中,但非常“接地气”。 前几天,她连续上传了几段经过后期处理了的《航拍巴挹》视频,并配上了我帮她写的开场白,结果反响强烈。 《航拍巴挹》视频仿佛一夜之间在巴挹国内大火,看过她拍摄的视频的人都说她不光拍得好,还解说得好。 钯还说她要航拍巴挹马拉松。这几天,她正着手航拍我俩的跑步训练日常练手。 我虽然不愿意在镜头前曝光,但看了她拍摄的一小段视频后,转变了观念,决定好好配合她。 钯一夜爆红后,又一夜暴富,现在出手阔绰,除了给我超高的演出费,还经常用钱奖励我的各种配合。 有钱终归是好事,但有钱不能任性。 天气预报说明天巴挹山区有雷雨伴大风,钯却想邀我明天陪她在这种极端天气中去航拍。 我很担忧在这种气象条件下翼装飞行的安全问题,如果我不去她也会去,所以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我和钯跑上了离家最近的一座山头。 站在山顶上,我俩忙活了半天,才穿戴好翼装飞行装备。 钯将微型航拍摄影机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又启动了一架搭载了航拍设备的无人机在头顶盘旋。 我则将两个大背包用一根长绳系好,再捆在腰间。 风大,雨也大。 我和钯与其说是飞了出去,不如说是被大风刮到了半空中。 我的翼装根本不听我的手脚指挥,方向和速度完全被风控制。 所幸我俩一直都在空中飞舞,没有一头栽到山谷里的岩石上。 风渐渐小了,雨也慢慢小了。 当我能控制飞行的方向和速度时,我果断地打开了降落伞。 安全着陆后,我望了一圈空中,却未见钯的身影。    。 第39章 漂流去白铱 “钯——钯——钯……”我在空旷的山谷里,边跑边大声呼喊,却始终没有听到钯的回应。 中午时分,我回到钯的家里,从一楼找到三楼,都没有见到钯。 我又出门,跑去钯的妈妈家,也没有看见钯,就只好将钯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她。 钯的妈妈反倒很乐观,还劝我不要太着急了。 一连几天,我都跑步去周边山谷里寻找,却无半点蛛丝马迹。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听见汤荡和我耳语,他像念着一句句剧本旁白和台词,那样耳熟又那样真切,就像是念的是我写的剧本一样。 天刚亮,躺在房间大草垫上的我醒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我看见一个人站在草垫边。 “马铃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钯的妈妈。 钯的妈妈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丰腴,虽然不及女儿青春勃发,但自有一种中年女人的成熟韵味。 “马铃薯,钯已经找到了”,钯的妈妈边说边打开投影电视。 电视里正在重播一则新闻:《航拍巴挹》视频制作人钯,在翼装飞行巴挹山区时,受雷雨大风影响,翼装操作失控降落白铱国境内,目前白铱警方正介入调查。 “哦,找到了就好”,我的高兴溢于言表,立马从大草垫上坐了起来。 “我想请你陪我去白铱国一趟”,钯的妈妈望着我说道。 “好啊”,我站了起来,边穿衣服边爽快地答应道。 下到一楼后,钯的妈妈走到客厅的木头沙发一头,蹲了下来,从下面取出了一件折叠着的东西。 钯的妈妈打开后,我才看明白,原来是一艘小型橡皮艇。 接着,她又走到沙发另一头,从下面取出了两支划水桨和用于一个橡皮艇充气的脚踏充气泵。 我给橡皮艇充足气后,背上一个大背包,扛起橡皮艇跟着钯的妈妈出了门。 这时,天上下起了雨来,我便将橡皮艇底朝天举过头顶,像举着一把大伞,钯的妈妈笑盈盈地走到了“伞”下。 我俩快走到一个山谷里时,雨停了。 上山、下山,又上山、又下山,大约走了三四里山路后,我俩来到了峡谷里。 这段河道水流平缓,我把橡皮艇放进河水里,让钯的妈妈先坐进艇里面后,我再纵身跳到了艇里面。 我将两支划水桨安装在了艇舷两侧,然后把双桨伸进水里,身体前倾,手臂伸直,再用自己身体的力量把两边的桨往回拉,如此反复,橡皮艇便在水面快速的向前滑了出去。 峡谷河道蜿蜒迂回,像镶嵌在群山间的一根闪耀着银光的带子。 我和钯的妈妈的这场峡谷漂流,更像是一次诗歌之旅。 清晨出发时是“渭城朝雨浥轻尘”“朝辞白帝彩云间”;沿途所见是“两岸青山相对出”“一枝一叶总关情”;下午时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千里江陵一日还”…… 峡谷里的黄昏来得特别早,它那柔和又充满希望的光芒,就像是生命里的隐语,引导着我们去领悟人生中的那一份平静与淡泊。 “马铃薯,我们巴挹山区的交通落后,出行不太方便,委屈你了”,钯的妈妈坐在我身后,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是一个喜欢极限运动的人,跋山涉水对我来说是一件有趣的事”,我笑着回答道。 “你结婚了吗?离家这么久了想家吗?”钯的妈妈问道。 “谈过一个女朋友,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时间,后来分手了”,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来巴挹快一年了,多少还是有点想家的”。 远远的,我看到河道前方有一座桥梁。 钯的妈妈告诉我,过了前方那座桥就是白铱国了。 橡皮艇从桥下穿过后,河道在前面转了一个弯,然后汇入了一条水面宽阔的河。 “这条河就是白铱河,进入白铱河就是进入白铱国的国境了”,钯的妈妈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俩上岸后,我将橡皮艇消了气,把它折叠好后连同划水桨一起,放进了身后的大背包里。 巴挹国多山,白铱国则是一马平川。 两国世代交好,有国界,但无军队设防。 白铱国土面积小,但铁路发达,白铱国民坐火车就像我们国家坐公交一样方便。 我俩走出几百米后,就看到侧前方有一个火车站台,这种火车站台有点类似我们国内的公交站台。 站台边有一部自动购票机,支持使用巴挹币支付。 等了几分钟后,来了一列火车。火车不长,只有五六节车厢。 上了火车后,车厢里面的人不多,我和钯的妈妈找了两个挨着的座位坐了下来。 “你来过白铱吗?”我问钯的妈妈。 “以前经常来,我们巴挹山多矿藏资源丰富,钯的爸爸经常带我来这边售卖宝石原石”,钯的妈妈望着我说道。 钯的妈妈说话时的神情很像我的初恋女友,但是两人的长相完全不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钯的妈妈问我笑什么,我便如实的说了。 “是吗?难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原来我是你的初恋啊”,钯的妈妈笑得前仰后合。 坐了三站后,我们下了火车,直奔白铱市警察局。 警察局说钯在空中管制区域航拍白铱,涉嫌违反白铱法律,须收缴摄影设备,由于钯不配合,与警方发生了争执,所以目前已被警方暂时限制人身自由。 白铱国的官方语言有三种,巴挹语是其中的一种,所以我们和他们沟通起来不困难。 我作为见证人讲述了那天事发的经过,最后钯也同意对视频进行后期处理时,剪掉无人机航拍的涉及白铱国境内的视频。 钯的妈妈交了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后,白铱警方就当即解除了对钯临时实施的人身自由限制。 钯在警察局看到我和她的妈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钯说这次航拍虽然差点丢掉了性命,但意义非凡、收获满满,还说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第40章 钯买了飞机 回到巴挹国后,我们直接去了巴挹国的首都巴挹市。 上午,钯和妈妈在一家大型超市里选购了很多食物和一些日用品,还买了几件衣服。 走出超市后,钯说她要在巴挹市购买一架轻型直升飞机。 “买来谁开呢?”钯的妈妈望着钯,一脸认真地问道。 “他开呗”,钯斜了我一眼回答道。 “我——”我会开汽车,可没学过开飞机。 不过我的接受能力还是非常强的。想当年我学开车只问了一下别人离合器、刹车和油门在哪,怎么换档后,就把车一溜烟儿开走了。 说不定开直升飞机比开车还简单了,可是我没有直升飞机驾照能开直升飞机吗? 我正在纠结时,钯望着我偷偷在一边笑。 “别难为马铃薯了”,钯的妈妈盯着女儿有点生气地说道。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我买的这架轻型直升飞机安装有无人驾驶系统,马铃薯只需要坐在驾驶椅上,再按下启动驾驶键就可以了”,钯捂着笑疼的肚子解释道。 因为这款直升飞机安装了无人驾驶操作系统,所以巴挹国不需要购买方和乘坐者提供驾驶执照。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坐在直升飞机的驾驶椅上,钯和钯的妈妈坐在我身后的乘客座椅上。 在手写屏上输入目的地,按下启动驾驶键,直升飞机就像一只巨大的苍蝇发出了“嗡嗡嗡”的响声。 接着,旋翼和尾桨越转越快,倏忽之间就把直升飞机举托在空中。 天空湛蓝,像一块蓝水晶,阳光斜斜的透过舷窗玻璃,像一把利剑刺向我的身体。 钯坐在后排座椅上一刻也未闲着。 先是放飞了一架搭载了航拍设备的无人机在直升飞机侧上方头顶跟拍,接着又拿出微型航拍摄影机拍摄驾驶舱内景,然后又隔着舷窗玻璃拍摄巴挹的城市和山区。 巴挹国只有三座城市,其他地区都是山区。 临近傍晚时,远处的群山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 直升飞机降落在了钯的妈妈的楼房前。 我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提着两大袋食物,钯和钯的妈妈也各自拎了两大包东西走出了机舱。 晚餐很丰盛,全部都是我的杰作。 “小时候,我们山区的孩子一日三餐除了马铃薯还是马铃薯,那时我觉得马铃薯就是世间美味,蒸、煮、煎、炸、炖、烤,每一种做法都好吃,后来去山外面读了大学,才知道世间美味原来不止马铃薯一种”,钯望着满桌的菜,笑着说道。 巴挹国的山区面积占到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二,这些山区被划分为十个区,钯和她妈妈所在的区的矿产资源丰富,但交通相对比其他的区要落后一些,所以平时能接触到的食物种类比较少,当地居民都把易种活、产量高的马铃薯当作主食。 “马铃薯与小麦、稻谷、玉米、高粱并称为世界五大作物。马铃薯中含有大量的淀粉,能为人体提供丰富的热量,且富含蛋白质、氨基酸及多种维生素、矿物质,尤其是维生素含量是所有粮食作物中最全的。我从小就爱吃马铃薯,所以我上学以后爸爸就给我改名叫马铃薯”,我望着钯和钯的妈妈,娓娓道来。 “你们国家的人真有学问,这些菜也做得非常好吃”,钯的妈妈赞赏地说道。 我微笑地看着钯的妈妈,总觉得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有一天,我和妈妈也要去你们国家看一看,你会欢迎我们去吗?”钯满怀期待地望着我说道。 “那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建设我的国家,让它变得更美,让你俩流连忘返、乐不思归”,我笑着说道。 吃完晚餐后,我和钯坐上直升飞机往钯居住的山谷方向飞去。 那天,钯说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为什么回到巴挹后她却只字不提了呢?我想问个究竟,又觉得不妥。 直升飞机从起飞到落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钯的家门口。 进门上了二楼后,钯突然拉住我的手说道“马铃薯,你来我的房间看一下我拍的视频”。 我跟着钯进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里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我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钯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圆床。 我俩坐在木地板上,钯将手中的微型航拍摄影机递给了我。 “这里面有我和你在风雨中翼装飞行时拍到的景象,你看看美不美”,钯噗哧一声笑了,露出了两排玉石般的牙齿。 “这款微型航拍摄影机的防抖功能非常强大,能有效防止机身抖动而影响拍摄物体的清晰度”,钯接着说道。 我看了一段钯拍摄的视频,果然发现里面拍摄的景物都非常清晰。 但在视频的最后,钯拍摄的景物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眼前一片漆黑。 “这就是钯说的惊天秘密吗?”我暗自忖道。 钯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便取下无人机上的航拍设备递给我。 我接过航拍设备,按下播放键,发现航拍设备拍摄的视频中有我和钯的身影,后来我从视频中消失了,钯却一直都在视频中,直到视频最后,钯才从视频中突然消失了。 我一头雾水,并没有从这两段视频中发现什么端倪。 “你再慢速回放最后三秒的视频看看”,钯提示道。 我又重新观看了一遍航拍设备慢速回放的最后三秒钟的视频。 忽然发现我的身边发生了异样。 我已经不在钯的房间里了,而是在空中,疾风暴雨朝我袭来,我全身湿透,在空中不停翻滚。 雷声轰传,突然我好像听到了张一帅的声音,他在不停地呼喊我,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急得我在空中乱舞双手…… “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我睁开双眼,忽然发现我没有在空中,而是在钯的房间里,房间里也没有雷雨大风。 钯正惊恐地望着我,我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衣服是干的,没有被雨淋湿。    。 第41章 巴也市试跑 话说那天晚上钯受到了惊吓,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我俩沉默了一阵后,我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我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头绪。 第一,是钯要我重新观看一遍航拍设备慢速回放的最后三秒钟的视频的。 第二,我是在观看视频时,忽然发现我的身边发生了异样。 第三,最后三秒钟的视频慢放后,我并没有发现视频里面的景象有什么异常,抑或说我并没有从慢放的视频中发现什么惊天秘密。 由此我断定,钯说的惊天秘密与视频慢放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还大胆猜测,我可能是被钯催眠了。钯是通过要我集中注意力观看慢放视频对我实施的催眠。 钯为什么要对我实施催眠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钯说的惊天秘密与我有关。 临近巴挹国马拉松比赛日的这几天时间里,我和钯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每天上午我都会“驾驶”直升飞机陪钯和钯的妈妈去巴挹市购物,下午返回山区后我再和钯训练跑步。 买了直升飞机以后,钯再也没有穿翼装飞行了。 这段时间,钯也没有继续航拍巴挹了。 钯是第一次参加马拉松比赛,并没有制定目标,只是觉得一群人跑马拉松新鲜好玩而已。 我给她制定了一个跑进女子前三名的目标。包括用什么配速跑、跑多少公里补给、什么时候开始冲刺,等等。同时,我给自己也制定了一个跑进男子前三名的目标。 今天上午,我和钯坐直升飞机专程去了一趟巴也市。 巴也市虽然不是巴挹国的首都,但是巴也市是巴挹国最大的城市。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所以巴挹国马拉松这几年一直都选择在巴也市举办。 我将直升飞机停放在了一个广场后,便和钯在广场附近的一家体育用品专营店选购了两块运动手表、两套跑步服和两双马拉松跑鞋。 钯说自己从出生就开始跑步,却从来没有戴过运动手表,也没有穿着跑步服和专业跑鞋跑步。 这次巴挹国马拉松不设迷你马拉松和半程马拉松项目,只单设公里的全程马拉松。 因为巴挹国马拉松奖金超高,所以来参赛的选手大多都是世界各国的精英跑者。 我陪钯来巴也市,主要是想和钯提前熟悉一下比赛路线。 这届巴挹国马拉松的比赛路线和上届不一样,部分路段弯道和坡道多。 赛道起伏大,将打破参赛选手原有的速度节奏,同时对参赛选手心理上也会造成一定的压力。 跑在一条路况完全陌生和不熟悉的赛道上,参赛选手是跑不出好成绩的,尤其是马拉松这种超长距离的比赛。 下午,我和钯先坐车熟悉了一下比赛路线,我还在途中设置了几个补水点。 这届巴挹国马拉松的比赛起点也是终点,车子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起点。 下车后,我和钯戴上运动手表,换上跑步服和跑鞋,沿着比赛路段开始跑了起来。 在我设置的一个取水点,我对钯的取水动作进行了规范和有针对性的指导。 我还反复告诫钯,不要小看这个在赛道补给点取水的小环节,比赛中经常会有一些参赛选手取饮料或水时心切,因而造成掌握时机不当或方法不妥,而引起相互碰撞和拌摔的情况发生。这样一来,就影响了参赛选手的成绩,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我俩沿着赛道奔跑了十几公里后,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我扭头一望,看见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女正准备赶超我俩。 我迅速提速,并示意钯加快脚步。 钯紧紧跟着我跑,钯身后的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女则紧紧跟随着钯跑,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公里、公里、公里……我跑在最前面,钯跑在我身后,那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女则跑在钯的身后。 公里、公里、公里……我依然跑在最前面,钯仍然跑在我的身后,那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女则依旧紧跟在钯的身后。 跑到公里处时,我扭头示意钯不要冲刺。 跑到公里时,那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女已经超过了钯,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最后公里,那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女就像一支支离弦的箭快速“飞”了出去,迅速超过了我。 我扭头望钯,钯离我已经有百来米的距离了。 我快跑到终点时,那几个已经先跑到终点的男女,站在终点处朝我和钯大喊加油,看似鼓励,其实带有一点嘲笑。 钯跑到终点后,问我为什么不冲刺。 我说“跑马拉松要讲究策略,如果你运用冲刺得当,那它就不会是单纯的鲁莽行为,而会是你比赛策略中的关键部分。前程要留有余力,在临近终点时再完全释放,哪怕冲过终点时已经是筋疲力尽,这种全力以赴的尝试,一定会让你的比赛变得更加圆满。” “因为今天不是正式比赛,所以没必要和他们一争高下。不过这几个参赛选手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俩只有战胜他们才有可能跑进前三名”,我信心满满地继续说道。 “穿上马拉松跑鞋后,我感觉有点不适应,反而影响了我的跑速”,钯有点委屈的说道。 “你这几天跑步和走路都穿上它,习惯了就会发挥它的优势的”,我认真地说道。 傍晚时分,我和钯坐上直升飞机返回了山区。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远处黛黑色的山峦像巨蚺张大的嘴巴,正悄无声息的将落日吞食。 “马铃薯,你跑完马拉松就要回家了吗?”坐在我身后的钯突然问我。 “嗯,我已经离家一年时间了,经常会做梦,梦见的都是家乡的人和事”,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你做的梦很诡异”,钯用一种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听到钯说的这句话后,心中大吃一惊,果然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想。 “我也觉得很奇怪,有些梦是那么真实,好像梦中的我才是真实的我,而梦醒后的我却像置身梦中一样”,我如实地回答道。 钯坐在我的身后,没有再和我说话了,机舱里很安静,耳边只听到头顶旋翼发出的“嗡嗡”声。    。 第42章 巴挹马拉松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而我说,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马拉松。 我去年第一次参加巴挹国马拉松比赛,跑了2小时21分,男子排名第九,获得了17000巴挹币(折合人民币约10000元)奖金。 我的那个成绩若放在往届巴挹国马拉松上,就只能勉强进入前100名了。 去年多个国家爆发了“诺非”病毒,巴挹国马拉松限制了病毒控制不力国家的跑者报名参赛,同时又缩减了参赛人数,导致很多国家排名靠前的选手都无缘参赛。 今年各国“诺非”病毒已得到有效控制,巴挹国马拉松没有再对外国跑者报名参赛进行限制了,参赛人数已由去年的1000人扩大规模到了今年的5000人。 今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巴挹国马拉松比赛起点,人头攒动。 巴也市市长等政府官员乘坐热气球在半空中朝我们挥手,跑友们热情似火、激情澎湃,我和钯站在参赛选手中,像两根被点燃的引线随时准备爆发。 钯报名参加巴挹国马拉松时,曾设想携带搭载了航拍设备的无人机航拍巴挹国马拉松比赛的,须不知这届马拉松对“低慢小”航空设备进行了临时性飞行管控,她只好将无人机和换下的衣服一起寄存了。 巴挹时间早上八点,巴也市市长等政府官员站在热气球上扣响了开赛“发令枪”。 我们从起点鱼贯而出,宛如一条急速奔流的河流,现场呼喊声延绵不绝。 跑出1公里后,队伍渐渐拉长,我和钯左冲右突,却很难突破重围。 跑出3公里后,队伍越拉越长,我和钯已经突破重围,跑进前一百名了。 跑出5公里后,队伍变得稀稀疏疏,我和钯已经跑进前八十名了。 跑出10公里后,我和钯已经跑进第三梯队了,这个梯队大约有三十多名选手。 跑出15公里后,我和钯已经跑在第三梯队的最前面了。 跑到20公里时,我和钯已经跑进第二梯队了。这个梯队大约有二十多名选手,我看见其中有几个似曾相识的皮肤黝黑的男女并排跑在一起。 跑到25公里时,我已经跑在第二梯队的最前面了。这时我目测了一下,我离第一梯队的最后一名选手还有三四十米远的距离。 跑到30公里时,我已经追上第一梯队的最后一名选手了,我的前面还有八名选手。目前,我暂列本场马拉松赛的第九名,和去年的成绩持平。 但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我的目标是跑进前三名。 跑到35公里时,我已经跑到第五名了,我离第四名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跑到38公里时,我已经跑到第三名了,我离第二名只有七八米远的距离。 跑到40公里时,我已经跑到第二名了,我离第一名只有三四米远的距离了。 一场马拉松比赛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实力上可能没有差距,但是第二名想要超越第一名,却困难重重。 跑在我前面的这个人身形瘦削,腿细且长,这种身材是最理想的跑马拉松的身材。 我今天的状态非常好,我感觉我还能跑得更快。 最后1195公里,我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极速奔跑,我离第一名越来越近了,3米、2米、1米……我已经超过第一名了。 “扑通”一声,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刚刚被我超过的第一名从我身边飞奔而过,留下一串嘲笑声。 我顾不上疼痛,捡起那块让我摔倒的石块,快速爬了起来向前追去。 离终点还有几百米时,钯已经跑到第二梯队的第二名了,如果追上第一名她就排名本场马拉松比赛的第三名。 钯迅速提速,跑得噔噔响,几十米后便跑在第二梯队的第一名了。 此时,钯离第一梯队中的最后一名还有二十多米远的距离。第一梯队中有两名女选手,目前分别排在第一梯队的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 全力冲刺,才能笑到最后。 钯马不停蹄,身体前倾,双臂一前一后快速摆动,双脚越迈越快。 离终点还有0195公里时,钯追上了第一梯队中的倒数第一名,紧跟着又与倒数第二名齐头并进了。 我在离终点只有0195公里的地方,渐渐追了上来,离第一名只有1米远的距离了。 离终点只有5米远的距离时,我追上了第一名,并将领先优势保持到了终点。 离终点只有最后1米远时,钯向前奋力一跨,越过了终点线,终于取得了第一名。 最后,我跑出了1小时59分01秒的男子马拉松世界最好成绩,钯则跑出了2小时11分59秒的女子马拉松最好成绩。 跑到终点时,我的右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我找到终点设置的医疗站清理了一下伤口,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损伤。 这时,我才想起我的手上还握着一块石头,我摊开手掌,发现这块石头颜色翠绿、晶莹剔透,这种铀矿石我在石头山洞里见过。 我俩创造了新的马拉松世界纪录,获得了170万巴挹币(折合人民币约100万元)的巨额奖金,巴挹国的一家全球顶级跑车制造商还向我赠送了一辆跑车。 下午,巴挹国马拉松比赛结束后,组委会举办了一个简短的颁奖仪式。 颁奖仪式上,巴也市市长等政府官员向获得前三名的男女选手现场颁发了奖杯和奖金。最后,跑车制造商走上颁奖台向我交付了跑车钥匙。 我和钯走下颁奖台时,一群人围了拢来。 起初我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群“粉丝”而已,但后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群人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簇拥着我俩走。 一开始,是他们跟着我俩走,我俩往哪儿走,他们就跟着我俩往哪儿走。 走了一段路后,不再是他们跟着我俩走了,而是他们推着我俩往他们设定的方向走。 他们簇拥着我俩走出马拉松颁奖场地时,我正好看到还未解除交通管制的街道对面,走来一群荷枪实弹的巴挹国士兵。 我立即大声呼叫他们,围着我和钯的这些人迅速散开,像陌路人一样向各自不同的目的地走去。 。 第43章 致命的追逐 街道对面的士兵听到我的呼喊后,立即朝我俩走来。 我看到身边那群准备“挟持”我和钯的人已经走远了,便尴尬地向士兵们解释道“我俩刚才赢得了巴挹国马拉松男女冠军,太兴奋了,没事,只是太开心了。” “没事就好,祝贺你俩,马拉松冠军!”士兵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道。 我和钯又转身回到马拉松颁奖仪式场地,径直朝一辆停靠在场馆边的崭新跑车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掏出跑车钥匙按下“开启车门”键。车门自动打开后,我和钯快速坐进了车里。 巴也市是巴挹国最大的城市,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 我开着跑车带钯在巴也市兜了一圈,然后入住了一家酒店。 钯和我在酒店洗完澡后,便在酒店顶层的360度旋转餐厅共进晚餐。 说是晚餐,其实时间尚早,才下午4点多钟。 我和钯一边用餐,一边俯瞰巴也市景。 吃完晚餐后,我和钯从酒店出来。钯说想把妈妈接来巴也市玩几天,我俩便步行去附近的城市广场。 我和钯走在大街上,人声鼎沸,熙来攘往。 但我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俩,我便将自己的直觉告诉给了钯,要钯提高警惕。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和钯同时加快了脚步。 快到广场时,我和钯跑了起来。 我扭头望时,果然看到后面有几个人跟着我俩追了过来。 我俩越跑越快,把停放直升飞机的地方当作马拉松终点一样冲了过去,等他们追过来的时候,我俩已经坐进直升飞机的机舱里了。 我按下无人驾驶启动键后,直升飞机缓缓地离开了地面。 直升飞机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后,迅速朝前方飞去。 已是日落时分,太阳收敛了光芒,不再耀人眼目。 巴也市很大,直升飞机“嗡嗡”飞行了二十多分钟后才离开巴也市区,朝山区疾速飞去。 这时,我发现天边有一个黑点在快速移动。 不一会儿,黑点就变成了一个快速移动的银色物体。 再过了一会儿,这个快速移动的银色物体竟然变身为了一架银色的飞机。 “突突突”,对面那架飞机在离直升飞机百来米远的距离时,突然朝我们射来一串子弹,刚好从直升飞机的机身掠过,险些击中旋翼。 钯买的这款直升飞机配备了声控操纵功能,我迅速按下声控操纵键。 “上升——”我大声说道,直升飞机迅速抬升。 “右后转——”我大声说道,直升飞机在空中快速掉头向反方向飞去。 自从我们的直升飞机掉头飞行后,那架飞机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鬼魂,如影随形。 “突突突”,每隔一会儿,后面那架飞机就要射出一串子弹。 我们的直升飞机不是险些被击中,就是差点被击中,子弹要么从舷窗一侧飞过,要么从机身下方飞过,要么从机身上方飞过…… 我们的直升飞机现在也不管飞行方向了,只是一味的采取上升、下降、右转、左转等方式躲避子弹,开始在空中绕起了圈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此时我已经不管不顾了,即使前面有个黑洞,我也会“驾驶”直升飞机飞进去。 这样飞了一阵子后,我感觉后面的飞机似乎已经被我甩掉了。 “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他们要这样穷追不舍”,双手一直搭在我的肩上的钯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得罪什么人,让他们如此迷恋哥”,我自嘲道。 “唉,可惜我了,还这么年轻,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命丧九天了”,钯故作可怜地说道。 钯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今天上午我跑马拉松时踩到的一块铀矿石,要说得罪了什么人,可能就是那家农场里的那些非法组织的人。 接着,我便将去年我参加巴挹国马拉松后遭绑架和囚禁的事和盘托出,钯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架飞机,朝着我“驾驶”的直升飞机“突突突”地射出一连串子弹,直升飞机避之不及,尾翼被击中,开始左右晃动。 情急中,我按下了弹射座椅键。 座椅下的动力装置将我和钯迅速弹射出了机舱,我俩在空中飞行了二三十米后,自动打开了降落伞,像两片羽毛般徐徐下落。 夜空中的飞机朝我飞来,我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我想这下完蛋了,便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疼痛,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我难道已经死去了,或者是我的灵魂出窍了吗? 我的身体在缓缓下降的时候,我看到地面上有两架飞机的残骸在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我的脚终于触地了,在火光的照耀下,我看到钯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降落了。 “钯,我在这里”,我大声喊到。 钯解掉降落伞后,朝我跑来。 “这是什么地方?”钯望了一下四周后问道。 这好像是一块平地,更确切的说是一块草地。 远处一道亮光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道亮光朝着我俩奔来,到了近处,我才发现是一辆坦克。 坦克停稳后,从里面钻出来三个军人模样的人。 “我们是巴挹国特种兵,负责维护国家和国民安全,白天我们见过你俩,你俩都是马拉松冠军吧”,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说道。 “是的,是的,刚才飞机爆炸是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你俩乘坐的直升飞机坠地的瞬间,我们击落了一架飞机,这架被击落的飞机是非法组织的”,军官模样的人说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俩”,我由衷地表示感谢,钯也随声附和。 “不用感谢我们,我们是专程来接你们的”,军官说道。 “专程来接我们的,接我们去哪里呢?”我问道。 “接你们去我们特种部队指挥部,我们国家需要你临时加入我们特种部队,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军官表情严肃地说道。 “哦,我一个跑步的,能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呢?”我不自信地问道。 “这是一项与跑步有关的特殊任务,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军官态度坚决地说道。 两架飞机残骸上的火焰已经熄灭,我和钯钻进了坦克,夜空中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们这些人。 。 第44章 我成为跑神 当晚,我们到了巴挹国特种部队指挥部。 一位少尉军官当即命令一位士兵驾驶直升飞机送钯回到山区,再接钯的妈妈和钯一道返回巴也市的酒店。 这位军官则带我去指挥部会议室参加他们召开的军事会议。 我走进会议室后,看见里面坐了七个人,一位中尉军衔的人示意这位军官和我坐在他旁边,他的另一边则依次坐着一位上尉、一位中尉和两位少尉,对面则坐着一位中校和一位少校。 “我们今天还请来了一位马拉松冠军,他将协助你们完成这次特殊任务”,坐在对面的中校看了我一眼后,又望向其他人说道。 散会后,会议室里的参会人员和我一一握手,并祝贺我取得了巴挹国马拉松冠军。 我加入巴挹国特种部队后,不参加他们的军事训练,只专门训练长跑。 我每天要跑三个42195公里的马拉松。 第一个马拉松称为轻松跑,用时4个小时左右,从上午7点30分开始跑,11点30分结束,要求配速不能太快。 第二个马拉松谓之快速跑,用时在2个小时以内,从中午2点开始跑,下午4点前必须跑完,要求用自己最快的配速跑。 第三个马拉松名曰放松跑,用时在4小时30分钟左右,从晚上6点开始跑,10点30分前结束,要求用自己较慢的配速跑。 对于像我这样一名有着扎实跑步功底的马拉松精英选手来说,一天跑三个马拉松可能问题不大,但若要每天都坚持跑三个马拉松的话,就可能有些吃不消。 一连几天,我都保质保量完成了跑步训练任务,人却不觉得疲惫,而且精力还很旺盛。 究其原因主要有三点第一,我每跑完一场马拉松后,都有专人对我进行运动按摩,帮我快速消除疲劳;第二,我一日三餐都是吃的体能恢复餐,摄入了足够的营养物质来补充能量、调节生理功能;第三,我每天按时作息,保证充足睡眠。 那天晚上,一位少校在军事会议结束后告诉我,他们在执行这项特殊任务前,我的马拉松成绩必须要有更大的突破。 “我们要用一个月的时间训练你,让你的马拉松成绩从1小时59分进步到1小时30分以内”,少校自信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我这次跑出的1小时59分01秒,已经是世界最好成绩了,如果经过更为科学的训练后,跑进1小时58分我还是有信心的,但要我跑进1小时30分以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们要对你进行严苛的训练,你必须全身心投入训练中,只有等你跑进了1小时30分以内后,我们才能启动这项特殊任务,拜托你了”,少校不容置否地说道。 这样训练了一周以后,我的马拉松成绩果然有了显著的进步,已经提前到了1小时50分。 训练了两个星期以后,我的马拉松成绩已经提速到了1小时40分。 训练了三周以后,我的马拉松成绩已经提高到了1小时35分。 训练了四个星期以后,我的马拉松成绩已经提升到了1小时31分。 少校对我的这个成绩仍然不满意,他说我已经训练了二十八天了,希望我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再接再厉,必须跑进1小时30分以内。 我加入特种部队训练了一个月后,少校对这次参与执行特殊任务的八名队员进行了考核验收。 除了我外,其余七名队员都先后考核了射击、格斗、游泳、攀岩、跳伞、飞机驾驶、野外生存等技能。 当少校对其他队员进行多项技能考核的时候,也同时对我进行了马拉松成绩考核。 我从起点跑到终点时,我的马拉松最好成绩已从加入特种部队前的1小时59分提高到了1小时29分。 “这已经不是人的速度了,是神的速度,这次特殊任务,你的代号就叫跑神”,少校对我的这次马拉松考核结果非常满意,望着刚跑到终点后气喘吁吁的我说道。 这次特殊任务,由本次考核科目全部优秀的一位上尉军官担任队长,队员包括两名中尉军官、三名少尉军官、一名士官和我。 话说钯和妈妈在巴也市酒店住了十几天后,开着我的跑车到巴挹市又买了一架小型直升飞机。 买了直升飞机后,钯和妈妈又在巴挹市玩了十几天。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或许是两人都觉得在外面玩腻了,便“驾驶”直升飞机回了山区。 今天晚上我们将要出发执行特殊任务。吃过晚餐后,我们一行八人上了一架运输直升飞机。 负责驾驶运输直升飞机的是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名士官。 巴挹国士官不穿士兵服,通常都穿军官服,所以要分辨一名巴挹人是士官还是军官,只能借助军衔来辨认。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白铱国。 运输直升飞机降落在白铱河边时,已是第二天凌晨。 我独自一人走下运输直升飞机后,便朝白铱国腹地跑去。 在这次特殊任务中,我的任务就是负责跑到指定地点,将一枚戒指放在那里。 我从运输直升飞机上下来后,跑到指定地点的距离刚好是三个42195公里马拉松的距离。 第一个马拉松,我的配速不能太快,大约用时4个小时。 第二个马拉松,我要用自己最快的配速跑,必须要在1小时30分之内跑完全程。 第三个马拉松,我则要用较慢的配速跑,用时大约在4小时30分左右。 白铱国一马平川。 第一个42195公里是一块草地,我跑在上面时,感觉脚底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 第二个42195公里是一条旷野中的沥青公路,没有路灯,两边的行道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这条公路每隔两公里就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我飞快地跑过每一个摄像头。 第三个42195公里是一片牧场,我跑进牧场时天已经亮了,牧民们刚从牛圈与羊圈里赶出牛和羊。 。 第45章 神秘的戒指 特种部队的少校告诉我,我们执行的特殊任务与一枚戒指有关,我的任务就是把这枚戒指放在指定地点。 绿草如茵的牧场上有一条纤细的小河。晨光下,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金项链。 我沿着这条小河跑了起来,望着眼前这条金光闪闪的“项链”,我想起我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奇怪的宝石戒指。 这是一枚用黄金与其他金属熔合制作的黄金戒指。戒托上的宝石是梨形的,色彩斑斓,美轮美奂,闪着奇光。 有人说,宝石是天上星星的碎片。我还真有点相信这颗宝石是用星星的碎片做成的。 都说戒指象征勇敢、权力、地位和尊贵。那么,我要将这颗宝石戒指送给谁呢?少校只要我把戒指放在一个地方,并没有要我交给某个人,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这条小河不宽,河面窄的地方只有一两米,我可以一跃而过。 跑了四个小时出头后,我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片树林。 少校说运输直升机第二天会在一片树林里等我。 我跑到树林边时,小河拐了个弯,沿着树林外围流走了。 我停下脚步,从左手食指上取下戒指丢在了一棵树下。 “突突突”,空中突然出现一架战斗机朝我射出一串子弹,子弹擦身而过,几棵树杆不太粗壮的树木应声倒下。 我快速跑进了树林里。 这片树林里的树木大多高大挺拔,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枝叶如碧绿的云,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在树林里跑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发现运输直升机。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想这片枝繁叶茂的树林里怎么能停进一架运输直升机呢? 少校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我的任务就是将一枚宝石戒指从巴挹国带到白铱国这么简单吗? 为什么要我一个跑马拉松的外国人参与他们军方的秘密行动呢? 面对这一个又一个疑问,我冷静了下来,我没有漫无目的的再往前跑了,而是折了回来,朝我开始扔戒指的树林边缘跑去。 我原路跑回树林边缘地带后,迅速爬上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木。 我在树上观察了一会儿,并不见有人来取戒指。我想,再等等吧。 在树上呆了大半天后,我的肚子有点饿了,我摘下一片树叶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没有发现异味。 虽然我不认识这种树木,但我判定这种树木的叶子是可以食用的。 我站在一个树杈上,摘了很多树叶后,再坐在树杈上将一片片树叶塞进嘴里嚼食。 天色渐晚,树林外的太阳渐渐失去了光芒。我吃了很多树叶后,现在已经不饿了。 我倚坐在树杈上,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树林边缘地带。 突然,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我竟然看到一个女人走到一棵树边,拾起了我早上扔在树下的那枚宝石戒指,她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后,便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面。 看到这一幕,我越发觉得这个特殊任务不可理喻了。 现在,摆在我的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天黑后,我跑回巴挹国,回到山区,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第二,跟着这个女人,一探究竟。 我这个人,好奇心强、敢于冒险、敢于尝试,但今天我却做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选择,我决定不再生是非,选择直接跑回巴挹国。 女人沿着小河拐弯的地方走了。 天完全黑下来后,我从树上滑了下来,站在树林边观察了一会儿后,便跑了起来。 我沿着小河一路跑回到了沥青公路边,又从沥青公路边跑回到了草地边,再从草地边跑回了白铱河边。 前天晚上,运输直升机停在白铱河边,我从飞机上下来,一路跑到了树林里。 昨天晚上,我又从树林里一路跑回了白铱河边。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河岸边已经不见运输直升飞机的踪影了。 我跳进河里,游到了白铱河对岸。 白铱河对岸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我面前的这几座山是属于白铱国的国土,翻过这几座山后就是巴挹国的山区了。 我没有选择走峡谷里的水路,毕竟逆流而上太耗费体力了。 我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山里面,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很想躺下来打个盹儿。但天快亮了,此地毕竟不可久留,我也想早点翻过白铱国的这几座山。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进入巴挹国国境了。 人确实有些累了,我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攀爬上一棵大树,倚靠在一个树杈上打起瞌睡来。 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听见树下有人在说话。 “前天晚上,我们发现一架巴挹国的运输直升机停在一片树林里的空旷处,我们赶到时没有发现飞机里面有人”,我看到树下站了一个穿着白铱官服的人正在和另一个穿着士兵服的人在说话。 我隐藏在树上,暗自庆幸我当时没有找到停在树林里的运输直升飞机,要不然我就成“瓮中之鳖”了。 但令我不解的是,我为什么没有在树林里发现运输直升飞机呢?是他们来迟了吗? “我们前天晚上还从监控里看到有可疑人员沿着公路一路跑进了牧场边的树林里,派出的无人战斗机没有射击到他,这个人又于昨天晚上从树林里原路返回跑到白铱河边后消失了”,穿着军官服的人继续说道。 “长官,我们好像越境了”,另一个穿着士兵服的人提醒道。 “大家都回来!那边是巴挹国境啦!”穿着军官服的人大声喊道。 接着,我看到一二十个手里拿着枪的白铱国士兵从树下走过。 “走吧”,军官边转身边向站在身边的士兵说道。 巴挹国和白铱国世代友好,两国虽然划分了边境线,但从未在边境地区派兵设防,今天怎么会有白铱士兵在边境线巡逻呢? 难道是我们的行动暴露了,或者是我的行踪被发现了吗?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后,我才从树上下来,然后朝巴挹国境内走去。 。 第46章 钯妈是间谍 我用了一天一夜,连走带跑终于回到了巴挹山区的钯的妈妈家里。 钯买了第二架直升飞机后,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妈妈家。 钯的妈妈家是三层楼房,一楼和二楼的房间布局、家具摆放与女儿家极其相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但是三楼我却从来没有上去过。 第二日,钯的妈妈家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们是坐的一架军用直升飞机来的,直升机没有停在屋前路边,而是停在楼房后面的一块空地上。 这几个身穿军装的人走进钯的妈妈家里后,钯的妈妈便带他们直接上了三楼,我和钯也跟在他们后面。 走上三楼后,我才发现三楼原来是一间大会议室,会议室中央摆了一张五米来长的长方形木质会议桌,会议桌两边各摆放了十把木椅。 我和钯,还有钯的妈妈坐在会议桌的一边,五位军人则坐在我们对面。 我看了一下对面坐的军人,有两个人我认识一个是特种部队的中校,另一个是特种部队的少校。其他三个人我不认识,有两个是中尉军衔,有一个是少尉军衔。 “跑神,你的第一次特殊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我们特种部队破格提拔你为高级士官”,少校望着我说道。 “谢谢,我是一个外国人,高级士官就免了吧”,我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你协助我们执行第二次特殊任务”,坐在对面正中间的中校语速不快不慢地说道。 “第一次特殊任务我差点被瓮中捉鳖了,你们是不是看我第一次没被捉住,想再来个二次“送货上门”啊?”我有些气愤地说道。 我停顿了几秒钟后,望着少校质问道“少校,你们为什么要欺骗我呢?我根本没有在树林里找到接我的运输直升机,再说那片枝繁叶茂的树林里怎么能停进一架运输直升机呢?” 少校刚要解释,被中校一把按住了。 “我们没有欺骗你!你没有在树林里看到运输直升飞机,是因为你跑第三个42195公里的路程时,你的实际用时比我们规定的用时快了5分钟”,中校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听了中校的这番解释,没有吱声。 “至于你说的直升飞机怎么能停进枝繁叶茂的树林里,那是因为我们早在几年前就锯掉了那片树林里的一些树木,人为制造了一块空旷地来停放直升飞机,但那块空旷地平时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因为我们又在里面‘栽种’了一些可以遥控移动的仿真树木”,中校不急不忙地补充说道。 我听了中校的详细解答,点了点头。 “你们说的特殊任务就是将一枚宝石戒指从巴挹国带到白铱国这么简单吗?为什么要找一个跑马拉松的外国人参与你们军方的秘密行动呢?”我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两个疑惑。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宝石戒指,这枚戒指上的宝石是用一块几百万年前的陨石打磨而成的,可谓无价之宝”,少校接口说道。 我听到少校讲到这里时,抿嘴微微一笑。 “关于我们为什么找你参与我们的军事行动,主要看重的还是你在两个方面具备的能力和素质第一,你是世界上耐力最好、跑得最快的人,只有你经过严苛训练后才能达到我们的跑速要求;第二,你在你们国家当过兵,具有吃苦耐劳、执行力强、沉着冷静、独立思考等军人特质”,少校望着我继续说道。 听了少校对我的点评与分析后,我由衷的点了点头。 “今天向你解密了你参与执行的第一次特殊任务的部分细节,是因为我们的第一次特殊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中校边说边望着我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们,但觉得有些问题可能属于机密甚至是绝密,就不方便问了。比如,我为什么要按他们规定的配速跑呢?宝石戒指是送给什么人的呢?为什么要将宝石戒指送给她或者他呢? 五名特种部队的军官走后,我环视了一圈会议室,望着钯的妈妈问道“你们和巴挹军方也有合作吗?” “是啊,我和钯的爸爸以前经常去白铱国售卖宝石原石,后来被巴挹军方选中专门负责替他们收集军事情报”,钯的妈妈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我们这个山区里,当时有十几个居民都在为巴挹军方收集军事情报,后来一位军官便指定我们家负责汇总收集来的情报,并上报给军事情报部门”,钯的妈妈继续说道。 “巴挹国和白铱国不是睦邻友好吗?为什么巴挹军方背地里要去做这些事呢?”我不解地问道。 “这些年来,白铱国经济发展很快,尤其是近年来他们倾心于研制核武器,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也与日俱增,弱国无外交,我们巴挹国不得不防啊”,钯的妈妈很有忧患意识地回答道。 “原来钯的妈妈是间谍”,我暗忖道。 钯听到了妈妈说的这些话后,很自豪,她觉得她们家能为国家效力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 “妈妈,我们家现在还在为巴挹军方收集军事情报吗?”钯望着妈妈突然问道。 “你的爸爸其实不是病死的,他是在白铱国收集情报时被发现后自杀而死的”,钯的妈妈有些哽咽地说道。 “自从你爸爸死后,我就没有去过白铱国了,也就无法再收集到情报了,所以现在妈妈主要负责汇总其他人收集来的情报并上报给军方”,钯的妈妈缓了一下后说道。 钯的眼里含着眼泪,我也有些感动。 按照我与特种部队少校的约定,第二天由钯“驾驶”直升飞机送我去特种部队指挥部参加他们的军事会议。 第二天早晨,我坐上钯新购买的小型直升飞机后,发现钯没有使用无人驾驶操作系统,而是自己坐在驾驶舱里亲自驾驶的。 我大吃一惊,自愧不如的同时,感叹钯是“柔肩担重任”“巾帼不让须眉”。 直升飞机起飞后向南飞行,接着又转向东边,朝巴布市飞去。 。 第47章 我立了大功 巴布市是一座充满神秘气息的城市。 说它神秘,是因为这里有草原、高山、沙漠、湖泊、海洋等多种地形地貌。 说它神秘,是因为这里有军事基地、非法组织、宗教场所、旅游胜地、大专院校,汇聚了“士农工商”和五马六猴等等形形色色的人。 巴布市东邻首都巴挹市,西接巴挹国最大城市巴也市,北接山区,南临大海,真可谓占尽巴挹国“水陆空”交通优势。 钯还是第一次来巴布市,虽然不熟悉路线,但开启空中导航功能后也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我也是第一次来巴布市,但总感觉这座城市有些眼熟,似曾到过。 直升飞机降落在了巴挹国特种部队指挥部以后,我们才弄明白,原来巴挹国特种部队是驻守在巴布市郊区,之前我和钯还以为指挥部是在巴挹国的某个山区。 巴挹国的山区面积占到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二,这些山区被划分为十个区,钯和她妈妈所在的山区属于东北山区。 钯送我到指挥部后,便驾驶直升飞机去了巴布市区,她准备在市里好好玩上几天。 前段时间,钯因拍摄《航拍巴挹》视频,一夜之间在巴挹国内大火。 虽然视频名字被冠以“巴挹”二字,但其实拍摄的地方还是以巴挹国的山区为主,并未涉及巴挹国的几座城市。 我走下直升飞机后,在一名士官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桌对面坐着中校和少校,我这边则坐着两名上尉、两名中尉和三名少尉。 “这次特殊任务,我们还专门请来了跑神协助你们”,少校望了我一眼后,又望向其他人说道。 “这家位于巴布市西郊的农场,是一个非法组织用来专门关押对抗他们的人的。这个非法组织通过非法开采铀矿来牟取暴利,他们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少校继续说道。 “这个非法组织的头目是一名哑巴,他每年都会绑架一批参加巴挹国马拉松比赛的选手,将他们关押在农场,割掉他们的舌头,陪他每天跑步又无偿给他挖矿”,中校气愤地补充说道。 “我也是受害者,我被他们关押了七个多月,我就是从这家农场里逃出来的”,我激动地说道。 中校望着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上次参加巴挹国马拉松比赛后,驾驶直升飞机返回山区途中,被一架非法组织的战斗机追杀,误入了我们的军事基地”,少校回忆着说道。 “然后我们用坦克击毁了他们的飞机,事后我们对这个非法组织展开了调查,前几天我们的巡逻机在他们农场里的一片猴面包树林里发现了一名受害者,他被割去了舌头不能说话,用笔写下了证言证词”,少校接着说道。 散会后,我被安排睡在指挥部的军官寝室。 凌晨五点,我准时起床。上了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后,飞机即刻飞往巴布市西郊的农场。 从位于巴布市东郊的特种部队指挥部飞到西郊的农场,只用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 军用直升飞机降落在一片猴面包树林前,我脱光衣服走下飞机后,直升飞机立刻飞走了。 我慢慢跑进了猴面包树林,然后躺藏在一棵猴面包树后。 约摸六点的时候,一群人从一棵粗壮的猴面包树的树洞里走了出来,躲藏在一棵猴面包树后的我,走了出来紧跟在队伍后面,在这片稀疏的猴面包树林里穿行。 走在前面的人或直接伸手或跳起来扯下树枝上垂下的果实,然后敲打开果实的壳,一边走一边吃。 有的人吃了树上的果子后,又捡起地上锐利的石块使劲砸向树干,树干破损处就会流出液体,他们便凑近液体用嘴吮吸。 这是多么雷同的画面啊,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只是这些人都长着一副陌生的面孔,不再是那些和我共过生死的人了。 走出猴面包树林后,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草甸。 我们跑进草甸,游过石头山下的河流,走进了山下的石洞。 走着走着,我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了光。 再走了一会儿,我们这群人就全部走到了洞外。 来到洞外,却像是进了室内,我们沿着一条有照明设施的长廊继续走。 长廊一侧,设计了很多像公共卫生间厕位一样的小房间。我走在最后面,只能选择进入最后一个“厕位”。 我在“厕位”里的“马桶”上坐了12个小时后,按下“马桶”上的停止键,离开操作椅。 我刚离开操作椅,操作间里突然停电了,黢黑一片。 我迅速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放在了“马桶”上。 接着,我的身体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中,接着又像是躺在了滑梯上,身体不停往下滑、往下滑、往下滑… “嘭”,我的身体触地了。 我躺在了地上,睁开眼睛看见了光,那是一轮皎洁的月亮洒下的幽光。 “嘭、嘭、嘭…”,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我的周围躺满了人,慢慢的他们坐起了身,我站起来时,他们也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背后是一座黛山,前面有一条泛着银光的小河。 我们一个个扑进了河水里,大口喝水,手臂划水溅起一朵朵水花,搅碎了水中的月亮。 我们游过河后,跑进了黑黝黝的草甸里。 “轰隆隆一一”,我们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们回头望时,发现河对岸的石头山上已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事后,我回到特种部队指挥部时,中校握着我的手,激动地对我说道“跑神,你立了大功,我们巴挹事委员会破格提拔你为上尉军官。” 在这次特殊任务中,我将事先藏在嘴里的跟踪定位器扔在了石头山洞的“厕位”里,远在巴布市西郊的军事基地接收到定位信号后,发射了一枚导弹,摧毁了非法组织非法开采的铀矿洞。 我还配合巴布市警方抓获了三十多名非法组织人员,解救了七十多名受害者。 遗憾的是,在这次抓捕行动中,非法组织的头目哑巴成了漏网之鱼。 虽然我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 第48章 窗户里逃生 我回到酒店后,钯说她在酒店房间的电视里看了这次新闻报道,她称赞我有勇有谋。 望着为我而骄傲的钯,我说我想家了,想回自己的国家了。 钯有些不舍,便说“我送你回家吧,顺便去你们国家旅行。” “好啊!”我和钯一拍即合。 我俩背着大包、拎着小包,去开房间门时,发现门打不开。 “奇怪了,我刚才才给你开过门,怎么这会儿门打不开了呢?”钯望着我,说道。 “我去给酒店前台打个电话,喊他们来开一下门”,我边说边走到床头柜边,床头柜上摆了一部座机。 我放下手中的提包,拿起电话筒,拨打前台服务电话。 “电话怎么没有反应呢?”我望着钯说道。 钯接过我的电话筒,放在耳边听了一下,确实没有反应,她又重新拨打了一遍前台服务电话,还是没有反应。 “不能从门里出去,那就只能从窗户里出去了”,我走到窗户边,推动窗户,窗户只能推开一半,但我可以侧身从窗户里出去。 不过能从窗户里出去还是没有用,毕竟我和钯住的套房在酒店的第十八层。 “我看看房间里有没有配备高楼缓降设备,没有的话我就要做一根绳子,下到十七楼后,我看能不能从别人的房间里进去,如果能进去的话,我就可以帮你打开房间的门了”,我自信的对钯说道。 钯走到窗边,伸出头望了一下窗外,说道“好高啊,不过我不怕,如果有一根绳子的话,我也要和你一起滑下去。” 钯玩过翼装飞行,十八层楼房的高度在她的眼里并不算高。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高楼缓降设备。 我盯着床单看了一会儿,对钯说道“看来我只能用床单做一根三四米长的绳子了。” 我先把床单撕开成很多布条,每三根布条编成一根细绳,这样先后编了四根细绳,每根细绳有近两米长。 每两根细绳打个死结,这样就有近四米长了,我再将两根近四米长的细绳编成了一根粗些的绳子,我的逃生绳便做好了。 我把绳子拿到卫生间用水浸湿后,将绳子一头绑在自己腰里,另一头绑在窗框上,再顺着绳子滑到了十七楼。 钯则趴在窗户边望着我。 我敲了几下楼下房间的窗户玻璃,里面没有反应,我也没有发现房间里面有人。 我推拉了几扇窗户,有一扇窗户没有从里面上锁,我拉开一半后,钻进窗户里面,解开绳子,跳进了房间里。 我看见房间床头柜上摆放了一部座机,便拿起话筒拨打酒店前台服务电话,电话通了。 “我是十八楼房间的客人,我现在要退房,可是房门打不开,麻烦你们派人来帮我们开一下房门”,我对着话筒说道。 接听电话的酒店前台服务人员要我等一下,她说她们会马上派人来帮我开门。 我走到窗户边,伸出头朝上望,钯也正探出头来朝我望。 “钯,我刚才已经给酒店前台打电话了,她们说马上派人来给你开门,你不要着急,还等一下哦”,我仰头对钯说道。 钯朝我挥了挥手。 我关上窗户,走到房门边,转动门把手,房门没有开。 我再用力转动门把手,“咔嚓”一声,房门没有开,门把手却被我拧掉了。 这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此起彼落的“嘭、嘭”声,我的眼前一片黢黑。 就在我以为自己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我感觉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好像有亮光。 我转身在房间里寻找。 慢慢地,我发现我好像不是在酒店的房间里了,而是置身在一片荒芜之地。 我的眼前已经不是房间了,头顶是有些灰暗的天空,我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这是我的幻觉,还是我在做梦呢? 我再转身朝刚才房间里的房门方向望去,哪里还有什么房门呢?我的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芜。 我低头看了一下我的手,我的手上还拿着门把手。 我将门把手朝前方狠狠扔去,“啪”,门把手好像碰到什么东西,接着又直接掉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 我伸手朝前面摸了摸,前面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 我正望着这堵无形的墙出神时,天边突然飘过来一行字。 这行字小得像蚂蚁,我只能看到字的轮廓,却无法辨认。 不过这行字,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了,快飘到我的眼前时,我终于看清楚了,是七个字请按蓝色键开始。 蓝色键?蓝色键在哪里呢?开始?开始干什么呢? 我刚准备四下寻找时,天边就飘来了一个蓝色键,我感觉我的面前好像有一个大屏幕。 我按了一下从天边飘来的那个蓝色键后,天边又飘来一行字欢迎你进入天空密室,请尽快跑出密室,祝你成功! 这是干什么呢?酒店房间怎么变成密室了呢?我这是要开启密室逃脱模式了吗? 我站的这块地面,好像在整体慢慢往后移,我只好试着往前跑了起来。 我像是在一台大型跑步机上跑步一样,不管我是慢跑还是快跑,我都无法跑出脚底下的这块“弹丸之地”。 我开始调整呼吸,一点点加速。 “你已经跑了一公里,离终点目标一百公里还有九十九公里”,我听到空中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我朝空中望了一下,天空灰暗,我并没有看见女人。 就这样,我几乎每跑完一公里,天空中就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提示我,已经跑了多少公里,距离终点目标还有多少公里。 反正,不管我跑得慢还是跑得快,我都无法跑出脚底下的这块“弹丸之地”。 当我跑完一百公里时,天空中又响起那个女人的声音“恭喜你已经跑完一百公里,闯关成功。” 话音刚落,我的眼前突然一黑,只听到耳边传来“嘭、嘭、嘭”几声的声音后,眼前突然又亮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灰暗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已经不见了,我仍然站在酒店十七楼的房间里。 准确的说,我应该是站在房间里——离房门只有一米之遥的地方。 我从地上捡起门把手,把门把手插进房门上的一个凹槽里,再转动门把手,“咔嚓”一声,房门竟然被我打开了。 我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只见房门上写了六个大字天空密室逃脱。 看来我刚才进的是一间带有“密室逃脱”游戏功能的房间。 我走出房间,走廊里没有人,我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 第49章 钯被绑架了 我从十七楼走楼梯上到十八楼后,走廊里没有看到人。 我走到房间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我边敲门边喊钯,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门开了。 我推开门,走进房间,突然被房间里面的一群人围住,他们手上都拿着枪,枪口都指着我。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大声问道。 “干什么!?你害死了我几十个兄弟,害得我无家可归,今天我就是来要你的命的”,房间里面的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循声望去,原来那个站在这群人后面说话的人竟然是哑巴。 “把他给我绑起来!把嘴给我堵上!”哑巴大声命令道。 说时迟那时快,我突然转身朝门外跑出,站在门口边的两个非法组织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撞得摔倒在地,我像一头下山的猛虎,转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从十八楼一溜烟跑到了一楼。 经过酒店前台时,我气喘吁吁地对前台服务人员说道“赶快报警,房间有非法组织的人。” 我跑出酒店,右拐跑了几十米后,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便又折了回来,绕到酒店对面的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进出酒店大门的人。 我刚才在房间里没有看见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她,怕她被非法组织的人抓住。 等了一会儿,酒店里出来了几个人,都戴着口罩。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些人都是非法组织的人,因为其中有一个人的身形很像哑巴。 他们都从酒店里面走出来后,我发现有一个体形魁梧的人的背上,背了一个身躯娇小的人。 这个人的身体被一件宽大的衣服盖住,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和半截小腿。 “钯——”,我大喊了一声。 那个被别人背在背上的人,可能是听到我的叫喊声后,猛地挣扎了一下。 那群人朝我藏身的方向望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朝停在路边的两辆小车走去。 这时驶来一辆警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我看到那群人已经分别上了两辆小车,我赶紧从树后跑到街对面,朝两名从车上走下来的警察跑过去,并大声喊道“警察,非法组织的人刚才上了前面的那两辆车啦!” 我跑到警察面前了,又用手指了指前面已经开动的那两辆小车。 警察马上返回车里,并示意我也坐进警车里面来。 我刚坐进警车,警车就开动了。 我看到警车里面只有两名警察,便说“他们有六七个人,手里都有枪,你们可能需要增加警力。” “我们主要负责跟着这两辆车,空中警察马上就会赶过来的”,坐在我身边的一名警察说道。 “他们车里还有一名人质,请你们要确保她的安全”,我向两名警察提示道。 “好的,我现在马上向空中警察报告这一情况”,坐在我旁边的警察说道。 前面的两辆非法组织的车,可能是发现了后面跟有警车,便在一个十字路口一左一右的分开了。 “跟哪一辆车呢?”前面开车的警察问坐在后面的警察。 “要不你们跟着左拐弯的那辆车,我跑得快,我就跑步跟着右拐弯的那辆车”,我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给你一个定位器带在身上,方便空中警察搜索你的位置”,坐在我身边的警察递给我一个纽扣般大小的定位器。 我下了警车,迅速加速追赶另一辆非法组织的小车。 我为什么自信自己跑步不会跟丢前面的那辆小车呢? 因为巴布市的街道大多限速为每小时公里,而每条街道几乎是每隔米就有一个红绿灯路口,若遇到红灯则须等候秒钟,这样算来,我跑得应该比小车还要快。 我跟着小车跑了几条街后,可能是车上的非法组织人员发现了我,车子突然加速朝前面驶去。 我也突然提速,紧追不舍。 前面的小车想通过加速来甩掉我,却不容易,毕竟街道上车水马龙,想快也快不了多少。 再跑过两条街道后,前面的车子就离开了主城区,驶入了郊区。 郊区公路上的车辆少,前面的车子突然狂奔起来,我也像是脚上装了风火轮,跑得风驰电掣。 一想到钯在前面那辆车上,一想到空中警察驾驶的直升飞机已经出发朝我们飞来了,我就越跑越“欢”、越跑越快了。 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小汽车,但是就在这条郊区公路上,我的速度却丝毫不逊色于小汽车。 我的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除了呼呼的风声,我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我的左右腿快速交替前进,我就像一台永动机,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我一刻也不停歇,而且越跑越快。 非法组织的小车以每小时超过公里的车速飞奔起来,我跑得再快也追赶不上小车的速度。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我离小车越来越远。 远远地,我看到前面有一座大桥,过桥了就是山区了。 这时,非法组织的小车在桥上停住了。 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将一个双手双腿被捆绑起来的人从车里拖了出来。 拉扯中,有一个人无意中扯掉了她的口罩,果然是钯,她用力挣扎着。 几个人将钯举过头顶,然后往桥下狠狠地扔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我,跑得越发快了,我就像一粒子弹朝桥上射去。 我昂头奔跑时,瞥见天空中飞来了一架直升飞机。 非法组织的人把钯扔进桥下的河水里后,迅速坐进车里,车子加速朝桥的另一头驶去。 我跑上大桥后,右手用力支撑了一下大桥的护栏,然后两腿同时跃起,跨过护栏后,我双腿朝下伸直并拢,直挺挺的坠入了河中。 砰的一声巨响,我沉入河底。 隔了一会儿,我的头露出了水面,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周围,我没有发现钯,也没有在河水里面,而是在一间房间里。 我定睛一看,这间房间竟然是我的书房。 我站在书桌边,书桌上有一部座机。 我的左手上拿着座机的话筒,右手掌则放在一摞书稿上面。    。 第50章 未结尾的书 “喂喂”,我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 我找了一下声源,发现声音是从我左手拿着的话筒里传出来的。 我举起话筒放在耳边,听到了张一帅的声音。 “张一帅”,我惊喜地喊道。 “高富帅,你干什么去了,喊了你老半天也不吱声,不会跑到巴挹国去了吧”,张一帅打趣道。 我哈哈大笑道:“我刚才真去了一趟巴挹国。” “我刚才读完了你写的电视剧本的前半部分后,我认为这部电视剧本拍成电视剧后,一定会热播,肯定会进入年度最受观众欢迎电视剧排行榜的前十名”,张一帅自信满满地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突然被张一帅夸赞,有点受宠若惊,便忙不迭地说着感谢。 挂了电话后,我认真翻阅了一下手边的那摞书稿,书稿的最后一页的最后一段是这样描写的:两辆分头逃窜的由非法组织人员驾驶的小车,被两架由空中警察驾驶的直升飞机逼停在某郊区路段和某山区路段,车上的非法组织人员全部落网,非法组织头目哑巴也被收入网中。据悉,警察还在一座大桥下的河水里,救起了一名双手双腿被捆绑的年轻女性。 剧本的前半部分到此就戛然而止了,我觉得里面有些人物和事件还未交代清楚。譬如,钯说的惊天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巴挹国特种部队为什么要劳师动众去白铱国送宝石戒指呢?钯和钯的妈妈最后怎么样了呢? 这个月,张一帅的电视剧已经开拍了,我也加快了剧本后半部分的写作进度。 这几年,国内电视剧的生产制作周期相对较短,要知道压缩周期就是压缩成本。 张一帅根据剧本中场景、人物关系、空镜和过场戏,将剧组分成三组同时开拍,这样一天就可以拍一到两集,大大提高了拍摄和制作效率。 张一帅的电视剧拍摄了一半时,邀请我去他的工作室看样片,帮他把一下关。 那天正好是周六,我不上班,有大把的时间。 我从上午八点一直看到晚上八点,刚好从第一集看到了第十八集,我一直坐在电脑桌前,屁股没有挪动过,中饭和晚饭都是吃的张一帅给我点的外卖。 这部同名电视剧,张一帅计划拍摄三十六集,演员都是启用的新秀。 剧中张一帅的扮演者由张一帅本人本色出演,主角——我的扮演者则大胆使用了电脑合成技术,由电脑合成。 其他演员的外貌都非常符合我的审美要求,尤其是剧中的女主角钯和配角钯的妈妈,两人与我想象中的长相一模一样。 “咚咚咚”,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我打开门,两个女人站在门口。 “马铃薯!”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俩是?”我看着这两个似曾相识的女人,一时却叫不出名字。 “我是巴挹国的钯,她是我的妈妈呀!”一个相貌略显年轻的女人说道。 “不会吧,巴挹国只是我写的电视剧本里虚构的一个国家,钯和钯的妈妈也只是我剧本里虚构的两个人物,现实世界里并没有巴挹国、钯和钯的妈妈,你俩是电视剧里的演员吧”,我礼貌地笑着说道。 “是的,现实世界里并没有巴挹国、钯和钯的妈妈,但平行宇宙里却有巴挹国、钯和钯的妈妈”,那个相貌略显年轻的女人说道。 我望着站在门口的这两个女人,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 “那你俩是怎么从平行宇宙的巴挹国来到我们这里的呢?”我好奇地问道。 “开直升飞机来的”,这个自称是钯的女人说道。 “钯驾驶直升飞机从巴也市回山区时,途中遭遇极端天气,直升飞机突然失去了控制,我和钯好像也同时失去了意识,等我俩恢复意识的时候,我们的直升飞机已经停在了你们这儿”,钯的妈妈解释道。 “当时你们这儿有个电视导演发现了我和妈妈,他说他正在招聘演员拍电视,说我俩很适合扮演剧中的角色,还说直升飞机道具都不用租了”,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一个月以后,张一帅拍摄的电视剧播出了,得到了观众的热捧。 我也趁热打铁,将剧本改写成了网络小说,在某网站上连载,每天爆更两万字,收入不菲。 小说的最后一段是这样描写的:世界上真的有平行宇宙,有的人以为它远在天边,其实它近在咫尺,伸手可及…… 第51章 我重获新生 茶香市火车站出站口。 我背着大包拎着小包,急匆匆往火车站广场边的公共卫生间跑。 半个小时之前,我在火车上买了一盒切好的西瓜,吃了一块很甜,感觉很甜,我便一块接一块地吃了起来。 但是半个小时之后,这盒很甜的西瓜,却让我苦不堪言。 我刚下火车就开始闹肚子。 我一路小跑,做着垂“屎”挣扎,终于在生“屎”存亡的紧急关头,一步跨进了公共卫生间。 一阵稀里哗啦后,我才发现我身上没有带厕纸。 我只好在手机上下单了一提卫生纸,是离火车站广场公共卫生间最近的一家超市,老板承诺十分钟内送货上门。 我坐在马桶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超市老板给我送卫生纸。 “大妈,男卫生间里面都是男人在方便,你怎么也进来拖地啊!?” 我坐在马桶上,听到卫生间小便池那头,有个男人像是在质问一个刚走进男卫生间里面拖地的女保洁员。 “我的工作就是在卫生间里面拖地,火车站的公共卫生间二十四小时不断人,你说我什么时候进来工作呢?”一个女人在男卫生间里面说道。 我听了这个女人的回答,觉得她说得合情合理。 “大妈,你是女的,你在男卫生间里面拖地,我尿不出来啊!”这个男人大声说道。 我听出了这个男人对女保洁员的性别歧视,让我对他心生反感,觉得他不够男人,不够大度。 “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啊,你这个是心理性尿等待,深呼吸,放松——再深呼吸,再放松——你看,这不就尿出来啦!”女保洁员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小便池那边发出了“呲呲”的排尿声。 我觉得这个在卫生间里面拖地的大妈不卑不亢,循循善诱,我突然很好奇这个大妈到底长什么样子。 “哪位帅哥刚才下单买的卫生纸?”我听到男卫生间门口有个男人朝里面喊道。 “是我买的,麻烦你给我送进来”,我坐在一个有马桶的厕位里大声说道。 “我帮你送进去”,女保洁员走到门口,热心地对送卫生纸的超市老板说道。 “咚咚咚”,我听到有人在敲我的厕位门,我撅起屁股,伸手打开厕位门。 “你买的卫生纸”,一只戴着乳胶手套的手伸了进来,手里攥着一提卫生纸。 “谢谢啊”,我从半开的厕位门里接过卫生纸后,便将厕位门关上了。 从厕位里出来,我望了一眼这个手拿海绵拖把正在拖地的女保洁员:她头戴一顶蓝色无檐保洁工作帽,脸上戴着一个口罩,身穿一套肥大的保洁服,脚穿一双短筒雨靴。 “大妈,我刚买的一提卫生纸,用不完,我就每个厕位里放一卷给大家用,可以吗?”我望着女保洁员说道。 “可以啊,你的东西你做主”,女保洁员爽快地回答道。 分完卫生纸,我刚准备走出男卫生间,突然听到对面女卫生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痛苦地声。 紧接着,女卫生间里面有个女人大声地叫道:“这个孕妇要生孩子了,怎么办啊?” 另一个女人说道:“赶快拨打120急救电话吧!” 又有一个女人说道:“美女,你要坚持住啊!” 我站在男卫生间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手里拿着拖把的女保洁员走出男卫生间,径直走进了对面的女卫生间里。 过了一会儿,女保洁员又从女卫生间走了出来,打开位于女卫生间和男卫生间中间的一扇小门——工具间,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折叠着的瑜伽垫和一个医疗器械工具箱后,又快速走进了女卫生间。 “请大家帮忙把她扶在瑜伽垫上躺下来”,女保洁员在女卫生间里面说道。 “你干什么?你一个拖地的又不是专业的医生,你不要乱来呀!”一个女人大声指责道。 “是啊,你不要乱来,刚才已经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医生马上就来了”,又有一个女人好言相劝道。 女卫生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哎哟——哎哟——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快帮帮我!快帮帮我!要不然我和孩子都会死掉!”女卫生间里传出来一阵痛苦的声和无助的求救声。 “她这是难产的症状,请大家相信我,把她扶到垫子上躺下来”,女保洁员的声音再次从女卫生间里面传了出来。 “难产是要死人的,大家都伸手帮她躺下来吧,我看这个保洁员有经验,可能以前给别人接过生,大家就信她一次吧”,女卫生间里面有一个女人劝说着大家。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孕妇的一阵痛苦地声后,女卫生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你的宫口已经开全,胎头入盆了,胎膜也破了,如不马上进行人工助产的话,你和胎儿都很危险,我现在用胎头吸引器帮你助产,你不要紧张,深呼吸,放松——”女保洁员的声音从女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这时,男卫生间门口已经站了一群男人,大家都一言不发,屏声静气,直勾勾地盯着女卫生间的出入口。 “深呼吸,使劲——再深呼吸,再使劲——”女保洁员在慢慢的诱导孕妇使劲。 “婴儿的头部露出来了”,有个女人兴奋地叫了起来。接着,女卫生间里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大家安静一下,麻烦你把那副消毒手套戴上,帮忙用双手托住孩子的头部,不要硬拉和扭动孩子的头”,女保洁员大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女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有个女人激动地大声叫喊道。 “呜瓦——呜瓦——”,一辆120急救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公共卫生间旁边。 车上下来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了女卫生间。 这次回茶香市,想不到被我遇到了这么一出,我便酝酿着将它写进我的下一部网络小说里面。 流连在十里茶香图书馆里的林影影呆呆地站在书架边,她刚刚读完了一本新书。 这本书讲的是一名外卖小哥在送外卖途中遭遇车祸,送到医院被医生认定为脑死亡,他却躺在床上开始了他的梦幻人生:多角恋、官运亨通、剃度修行、遭遇绑架、跑步封神、写网文成大咖…… 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多的时间,最后我的父母做了一个决定:将我的器官捐献给其他有需要的病人,这样也可以间接延续我的生命。 三年前,我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瞳孔散大,胸椎骨折,头面部肿胀严重,膝盖、手腕等关节处均有擦伤,急诊科的医生对我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后,当即将我送入神经外科重症监护室。 我被诊断为原发性脑干损伤,已经失去手术指征,只能进行保守治疗,维持我的生命体征。 “他的呼吸非常微弱,需要靠呼吸机维持呼吸,升压药维持血压和心跳”,我的主治医生对我的父母说道。 我的父母祈求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救活我。然而天不遂人愿,三年了,医生多次与我的父母沟通,请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今天我的父母终于做了决定,他俩找到主治医生,说愿意捐献儿子的器官,她俩对医生说道:“我想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想让他继续呼吸,想让他身上的器官活在需要的人身上。” 我的父母经历了丧子之痛,她俩希望别人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主治医生说他十分钦佩我父母的决定,并再三和他俩确认。 之后,院方帮我的父母联系了神洲市的人体器官获取组织(opo)。 过了几天,神洲市红十字会及opo组织与我父母沟通,在神洲市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见证下,我的父母签署捐赠器官同意书。 当天晚上,我的父母亲坐在病床两边,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静静地陪了我一夜。 在器官摘除手术前,我的父母端着一盆水,帮我全身上下擦拭了一遍。 末了,我的父亲告诉我,我捐出的心脏、肝、肺、肾、眼角膜器官将能帮助五名患者重获新生和重见光明。 半个月后,就在我的遗体火化前的那天清晨,林影影、徐梦梦、张欣欣、伍薇薇、张一帅都来了,这五官受捐人向我的父母表达了感谢。 张一帅移植了我的眼角膜,重获光明;徐梦梦、张欣欣、伍薇薇三人则分别移植了我的肝、肺、肾器官;林影影则移植了我的心脏,我的母亲抱着她,哭得像个泪人。 我的器官捐献后,给了我父母莫大的慰籍。 我也重获了新生,离开了我们的现实世界,和钯、钯的妈妈去了平行宇宙的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