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雄救美？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夏婵坐在窗前，打开那本红皮笔记本，看着扉页上骆宾王的这首诗，这是父亲抄上去的，笔迹刚劲有力，气魄非凡，这笔记本是她父亲留给母亲和她惟一的东西，也是母亲弥留之际叮嘱她，如果有一天见到父亲，一定要交给他的东西。而整个本子除了扉页这首诗和尾页的一首诗外，其它都是一些画，第一幅画，画在骆宾王诗的下面，是一粒蝉，系在高枝之上，薄翼微张，显意却又真实，仿佛能听到它的嘶叫声，其它都是些风景，有山，有水，有花，虽然都是寥寥几笔，却十分生动有趣，如果仔细看，这个旧本子前面几页，包括这首诗都曾经撕碎过，又被人细心的粘合好的，夏婵再次翻到未页，妈妈娟秀的字体跃然眼前，那是她始终读不懂的一首诗……奶奶的咳嗽打断了夏婵的沉思，夏婵立即收起本子，端坐桌前，屏住呼吸，窗外树上刚还尖叫着的知了这时也配合的忽然没了声响，一会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开了，奶奶的声音传来“那个事，想的怎么样了？余家人带话来了，挑个日子先给定了，今年过年时办喜事。“夏婵回头，露出笑容“好的，我也想通了，就这么办吧。“奶奶倒是楞了一下，干咳了一下道“想通了？想通了就好。”
树阴下，两个少女躺在青草地上，夏婵穿着件浅红色碎花衬衫，配着白色的裤子，显得特别清爽，彼时微风拂过，阵阵草香，令她觉得心旷神怡，不禁闭上眼睛，享受这惬意时刻。石琴则穿着一件天蓝的短袖，套着一件黑裤子，嘴里含着狗尾草的梗子，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真的要嫁给余小川？”石琴忽然发问，瞪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看着夏婵，夏婵眨了眨眼睛看天上悠悠白云，不说话。小琴见没回应，翻身侧躺，吐掉狗尾草，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点一下夏蝉的额头连珠爆似地发问“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怎么想的么？你不读大学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找你爸爸么？”沉默了一会儿，夏蝉双手抱头，坐了起来“当然要，我决定离家出走，自己找到那个学校，看有没有机会继续读书。”石琴闻言也是一骨碌坐起，惊道“离家出走？！”“对！我叫你出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小琴原本红红的脸失去血色“好，好，我自然是不会说的，可是，你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万一丢了怎么办？听说还要坐好远的火车才到？还有，你你有钱么？”夏婵又躺回草地上，看着蓝天，悠悠道“我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多，去了再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就算死了，也比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强啊。”小琴支吾道”其实，小川他也还好啊，而且也读过不少书，你，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你真的忍心…真的敢离开簸箕洲么？”夏蝉坐起，双手扶住石琴的肩膀，很肯定地对她说“是的，我是一定要走的！”石琴低下头，她心里也一直都明白，夏婵总有一天要离开簸箕洲的，夏蝉自小与她一起长大，但与她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夏蝉再困难都想办法读书，而她，原先成绩与夏婵不相上下，却因为父亲一句“女孩子读太多书有什么用。”就中途被迫辍了学，她连挣扎都没也挣扎一下，倒是夏婵跑到家里和她爸妈告求了半天，为此夏婵还掉了眼泪，她倒安慰起了夏婵“夏婵啊，你莫哭，我在家呆着也挺好的。”此后，读书便成了石琴心里头的一个美梦，她把圆梦的事交给了夏婵，看到夏婵得高分，得奖状，她便特别特别的开心，夏婵把奖状放抽屉，她总是不许的，小心翼翼地熬好米糊，将夏婵把奖状贴在墙上。石琴脸色渐渐红润，衬得眼睛里晶亮亮的，她说“小婵，我也存了些钱，你都拿去。明天路上，一切小心。”
夏婵偷偷坐上了最早一班船，驶离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江心小洲，虽然前路茫茫，但她心里却充满了希望，虽说生活了十八年，但除了小琴，夏婵对这座恬静美丽的江心小洲没有一丁点的留恋，自九岁时妈妈过世，小蝉便成了孤儿，妈妈将她托给王奶奶，王奶奶是一个寡妇，当时带着自己二十好几的儿子住在村尾一个破屋子里，妈妈病重时，举目无亲，是她过来照顾，妈妈便将她与这座小楼房小院落以及全部家当一起交给了王奶奶，当王奶奶再三答应会让小蝉读书时，妈妈方才闭上了眼睛。
小时候她就常和小伙伴们采野菜坐船去集上卖，别人为难她，要称二斤二两二钱，她都可以立即算出多少钱来，一样是吹江风，饮江水养出的孩子，夏婵却比其它孩子显得白皙，这点随她妈妈，大大的眼睛，秀气又机灵，所以她的菜总是第一个卖完，妈妈在时，将这些当做对她的锻练，夏婵记得妈妈替她点着卖菜得来的钱“婵儿收获不小哦。”夏婵骄傲地说“妈妈，我早和他们比过了，我卖的钱最多呢。”妈妈又把她揽到怀里;“我的婵儿最棒了，要记得，人生天地间，求人不如求已，我的婵儿大了要做一个自立的人。”虽然记忆里，妈妈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但妈妈的话却一直刻在她心里。妈妈过世后，在王奶奶手里过日子，夏婵除了做各种家务，也会被指派协助大魁一起捉鱼摸虾去补贴家用，然而被夏婵叫为小叔的大魅，在没人的时候常对小婵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并命她绝不可以说出去，小小的夏婵尚不能完全明白，只是她心里是极其厌恶的，所以尽量地避免与他同处一室，却也因为人小力薄而不断遭受骚扰。
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过了那个夏天，她便要去洲外更远的一个集镇去上高中了，那天晚上，夏婵窗边的紫茉莉开得艳艳的，清风送来花香阵阵，劳累了一天的她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沉沉睡去，她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梦到自己与新的同学们一起在大大的操场上奔跑，跑着跑着，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她压倒在地，疼得她喘不过气，蓦地，就惊醒了，这一醒吓得不清，一个人正趴在自己身上，喘着气，她自己的裤子被褪下，下身生生的疼，夏婵猛的坐起，尖叫一声，那人提起裤子慌张往外跑，咚的一声头就撞在桌子上，旋即又看他爬起跑了。大滴的汗从小婵头上流下，她已知晓是怎么回事，颤抖着拉亮灯，检查了一下自己下身，没有血迹，但仍有阵阵刺痛传来，她跑到侧边小屋，提起水桶着大水缸里瓦了一桶水，照头就浇了下去，随后跑到房里，关上门，又用桌子抵住，蹲在床边，无边的恐惧令她抖成一团。
次日早晨，王奶奶问“昨晚上好象听你叫了一声？是作了什么噩梦了么？“夏婵扫了一眼大魁，看到他的额头上肿胀起一个紫青的包，小婵淡然回答“是的，梦到鬼了。”王奶奶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开始了抱怨，“还有一周就要报名了，你这学费可还没解决啊！你的书也念得差不多了，不是说义务教育就到初中么，识得字也够了，不如就回家吧…“小婵吃了一惊“学费我妈不是早年就给我留下了么？我这一个暑假挣来的钱也都交给您了啊！”这句话如同划了一根火柴，把王奶奶这挂炮竹给点着了“你少提你那死鬼妈妈，你以为她给你留了个金山银山啊，不就这几间破房子，加你这个赔钱的丫头么？她那几个钱，能够什么使？你吃的喝的全是我和大魁供着，你还要继续读书，你那不着面的爹倒听说是个读书人，还不是骗得你死鬼老妈大了肚子就跑了……”话越说越不堪入耳，夏婵气得跑了出门，去小琴家，见到小琴抱着就哭起来，小琴妈妈赶紧过来安慰，得知事情原因后小琴妈很是愤然，夏婵抬起泪眼问“婶婶，我爸爸是一个坏人么？“琴妈楞了一下，眼神迷茫，好似陷入回忆“到底怎样咱也不清楚，但你爸爸看起来斯斯文文，断不像个坏人，你妈那会子刚怀上你，他说是去城里办点事，也不知道为何就一去不回，你外公跟着去世，好好的一个家啊，你外公可是个大善人，往常过年州上家家户户的对联都是他写的，唉……‘’夏婵愤愤地想“扔下怀孕的妻子，一走了之，再无音讯，能是什么好人呢？”偏这样的人，妈妈临死前还是念念不往。
当晚，夏婵很晚回家，发现王奶奶与大魁坐在厅里，看到她回来，王奶奶堆起了笑脸“小婵回来啦，不生气了吧，早上奶奶说的别往心里去啊。”夏婵不知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扫了一眼大魁，他还是僵僵的坐在哪里，不敢看夏婵，但脸上隐约着莫名的笑意，夏婵狐疑不已，王奶奶又道“这回吧，奶奶可把你上学的学费给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夏婵问道。“你余二叔答应供你读高中的钱。“王奶奶满脸堆笑。“他们家凭什么要供我上学？”“不仅是供你读书，你只要点头，读完这三年高中，他还会把你工作安排好，就在咱们洲上的小学里当老师，多好的事啊。你也知道校长就是他亲舅。”夏婵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天上掉馅饼么？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与他家又非亲非故。”这时一旁边一直不吭气的大魁冒出一句“你高中毕了业就给她家做二媳妇。”小婵立即道“你们这是把我卖了？”王奶奶立即拉下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事就这么定了，想念书，就这么办，不然，明天你卷铺盖出去打工去，我们可没那能力再养活你了！”
是夜，江风吹走了暑气，十分的舒适，夏婵把房里仅有的一个桌子，两把椅子顶着门，抱着胳膊坐在床上，还是不敢入睡，就这么迷迷糊糊到了早上。第二天，夏婵答应了奶奶的意见，余家也来了人，还带了另外一个证人，写了个纸条，意思就是毕业后嫁给余家当媳妇，并且还郑重其事的按下了手印。在夏婵高中入学没几天，大魁就和一个女人结了婚，洲外的一个女人，叫秋红，长得可以，但脑子不太灵光。小琴告诉夏婵，琴妈他们说了，王奶奶和大魁可不止拿了三年学杂费这点好处……
汽笛声将夏婵拉回现实，她收回支在船扶手上的肩膀，拍了拍灰尘，看了看不远处的岸，摸了摸自己简单的行囊，心里充满了希望。夏婵这些年私下攒的钱，七百，小琴给了三百，所以这一千元，是全部家当，但是通知单上写的学费是六千三百多，这差的还是很远，夏婵的想法很简单，先去学校，找校长，要求先读书，再慢慢打工挣钱还学费，不过离新生报道还有一个月，现在学校有人么？
在暮霭中夏婵来到了这所学校，塘宁师院，新塘市地处江南，可算是个风水宝地，山水清秀，据说杜牧，岳飞，甚至乾隆都曾来过这个地方，小婵第一眼看到学校的大门，就满心的欢喜，两旁是郁青的树，大门是仿古的那种，猛一看像是园林景观，红瓦木檐，招牌上写着塘宁师范学院。
走到岗亭，保安询问“做什么的？”夏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打扮灰色上衣，黑色的厚的不合时节的裤子，几经转辗，蓬松头发，真是灰头土脸啊，心里特别不好意思，但依然笑着说“保安叔叔，您好，我是中文98届的新生”。保安说“今年你们新生有殊情况，你通知书上没看到么，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入学报道吧，现在来干什么？”夏婵道“我，我是因为学费没凑够，所以先过来找下领导，看能不能先欠着，回头打工还。不行就再想其它办法。”保安打量了夏婵一眼，换做往常，可能他要觉得这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啊，说不定还要讥讽几句，但这个女孩，虽然穿着粗旧的衣服，又灰尘满面，却自有一股子灵气，笑容纯净美丽，说话也不卑不亢，不经增添了些许好感，于是柔声道“这样啊，不过今天都放学了，领导们都回家了，你要不明早再来。”夏婵朝里望了一眼，看到零星的几个穿校服的人在走动，看看天色也不早，说了句“那好吧，谢谢您了。”转身就走，保安叫住她“我别跑远，过这条街对面有个青年旅馆，十块钱一晚，你就上那住。”夏婵微笑再次道谢，此时临街的小铺子传来炒菜的香味，夏婵肚子一阵回应，这才想起从早到现在，坐船，坐火车，再转汽车，千里迢迢的过来，就喝了一杯水，实在是饿得紧了。不管了，先寻个小卖部买个方便面吧。
然而临街的，都是些炒菜的小馆子，竟然没找到小卖部，夏婵询问了个路人，告诉她，沿着街再往前走个六百米，马路对面有一家，于是夏婵加紧步伐，往前我走，瞅见绿灯，就准备过马路，随着一个紧急刹车的声音，强烈的灯光刺的她眼睛睁不开，夏婵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车上下来个人，大声的骂着“不想活了吗！”夏婵一看对方，黄头发，大热天竟然穿着个皮夹克，挂满链子的手背上，一个模糊的纹身，皱眉道“我看绿灯过马路，什么不想活了？”谁知黄毛竟然径直走过来，一把揪住夏婵的领口“这个小妞嘴巴还这么厉害！”夏婵直被勒得出不过气，“放开她！”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黄毛下意识一放，夏婵立即咳嗽并且吐起来，因为肚中无食，不断的干呕。“你他妈是谁？想英雄救美？”“你酒气冲天还开车”“管你什么事？”“管我什么事，你这行为危害公共安全。”“放开我，你干什么？”黄毛哀嚎，夏婵好不容易止住吐，寻声看去，一个穿白t恤短裤带着护腕的青年正反手扭住了黄毛，这时刚刚还围观的人中，有位在旁边公用电话亭子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连人带车给弄走了。夏婵与白衣青年也一起给带去警局问话了，但青年并没有同他一起做笔录，一个警察仿佛认识他，拍拍他肩膀，说了几句小婵听不懂的方言，就带着他一起离开了，夏婵做完笔录出来，天色已很晚，正茫然四顾找不到方向时，看到那白衣青年又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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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逢恍若曾相识
“你还好吧？”白衣青年问，夏婵摸了一下脖子，尴尬一笑“谢谢，我还好，只是都搞不清方向了？”白衣青年迟疑了一下问“哦，你是要上哪呢？”夏婵道“我要去塘宁师范的方向，不过我要先买方便面。”缓过劲来的夏婵，饥肠辘辘又疲惫不堪，不禁用手揉了下肚子，白衣青年年看了一眼夏婵，道“我也要去吃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夏婵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吃一包方便面就行了。”白衣青年看着她摇了摇头“外乡人，路都不认识，就不要推辞了，我请客，算尽地主之谊？”见夏婵一直支唔着，白衣青年便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说着便转身要离开，夏婵叫道“哎，要不，一起吧。”白衣青年跑过来向夏婵伸出手，夏婵吓一跳，牵手？可是这萍水相逢，男女授受不清的？想只好结巴着说“这……是是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以为呢？行礼拿过来我帮你拿！”，夏婵这才感受到肩膀的酸疼，几件衣服几本书而矣，背了一天却也真是累了，于是顺从的卸下来交给了白衣青年，极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大哥！”接过包裹，白年青年说“对了，你别大哥大哥的叫了，我叫徐灵犀，双人徐，心有灵犀的灵犀”夏婵答，“哦，灵犀哥，我叫夏婵，夏天的夏，婵是女旁一个单。”夏婵在心里回味这个名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忍不住又偷看他一眼，俊俏的样子颇像古文中的公子哥，因为白净所以有种儒雅的感觉，眼角微微翘起，又似有一丝不羁，声音也是极好听，字正腔圆，略低沉，尾音有一丝丝沙，像夏天里多熟了一天西瓜。
连吃2大碗白米饭，夏婵才注意到点了三个菜竹笋炒肉，小青菜，加西红柿鸡蛋汤，而徐灵犀好像才吃了几口，不禁说，“点两个就好了！”，徐灵犀便示意她“你也吃点菜吧。”夏婵红了脸“不了，我吃饱了”，徐灵犀道“你倒特别爱拒绝别人，喝碗汤好了。”夏婵不好意思的笑一下，点点头，于是盛了一碗汤。低头喝汤时，灯光中夏婵又偷看了一眼认真吃饭的徐灵犀，干净的脸，挺拔的鼻梁，拿筷子的手，净白修长，恰遇徐灵犀抬眼，目光一相接，夏婵躲闪不及，不竟又是红脸低头，徐灵犀问道“你怎么了？打量我是不是坏人。”“不不不，你肯定不是坏人。”
“那不一定，我可能就是你爸妈常说的人贩子，专门拐卖你这样的叛逆离家少女！”
“我不是离家少女，我是塘宁师范的学生！”夏婵更正道。“师范学生？”徐灵犀疑惑道。
“我是大一新生！你看。”夏婵一边说，一边从背包内侧掏出通知书，身份证递过去，徐灵犀接过一看，果然是98届新生。“还有一个月新生才报到，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你爸妈呢？”夏婵垂下眼，喝了一口汤，复又抬起头，晃了一会神后看着徐灵犀道“我没有父母，我提前来是因为我要找校长看能不能先欠一部分学费。”徐灵犀吸了口气，，看了她身份证，知道住的是个极其偏远的地方，她自己一个人就这么过来了，还说要去找校长，去商量欠学费，徐灵犀看着她“对不起，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情况，但是找校长商量先欠学费，学校可不是慈善机构。”夏婵急切道“我知道啊，但我不是不还，我一边读书可以一边找零工赚钱，我一定会还的。”徐灵犀道“你这种情况，其实可以去申请贫困生的助学贷，需要你户口地的一些证明，还要，”夏婵打断“不，我不是贫困生，我，我我也不会回去找什么证明。”夏婵忽听到户口地这几个字，便如同针刺，脸胀红，说话都结巴起来。徐灵犀没再追问，看着也吃完饭了，便说，”你晚上住处安排好了？”夏婵定了定情绪“学校保安说附近就有个旅馆，十元一晚的那种。”“哦，我知道在哪，我送你去吧。”徐灵犀答。
路灯下，两个年轻的身影，一长一短，“灵犀哥，今天太感激了，你也是附近的学生吧。”夏婵打破沉默，徐灵犀答道“我也是师范的，大你一届。。”夏婵心中立即喜悦起来“原来是遇到师哥了，我真是太幸运了。”灵犀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可奈何“才不是！”夏婵刚要追问什么不是，灵犀紧接着说“看，到了！”“
”两个人住啊，那要二十哦。”旅馆主人，一个胖胖的阿姨，一双非常会意的眼睛，盯着灵犀与夏婵，意味深长的说。”不是，不是，我一个人住，您别误会。”夏婵赶紧澄清，旅馆胖阿姨看着灵犀，灵犀耸了一下肩，说“我送她来，安置好了就走。”胖阿姨领着两人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说是旅馆其实就是家里改装了一下，里面只有木板分隔了一间一间的房子，每个房子只够一张床。因为没有窗户，里面空气潮湿闷热，床头小柜子上，一个电扇，里面还全是灰，灵犀皱了下眉，脱口而出“要不住我家吧，这太脏了。”说完就有些后悔，然而夏婵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就挺好了。”灵犀便说“好吧，那我走了。”转身就往外走，在楼梯处，夏婵追了出来“师哥，我送你下楼。”
到了楼下，徐灵犀指了指旅馆南边的方向说“我家就在前面，不到十五分钟路，你不必送了，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夏婵点点头道“那你小心。”夏婵目送着徐灵犀的背影，在这一刹那，夏婵忽然心里一动，觉得此情此景，好像经历过一般，说不出的熟悉，也是这般站立，看着一个人的背景，莫非曾经做过类似的梦？正在帐然，夏婵忽然发现徐灵犀正转身走回来，几步就到了跟前，徐灵犀递过一张卡给她，“师哥，这是？”夏婵接过卡片，原来竟是徐灵犀的身份证，夏婵看了一遍，不明所以的望着徐灵犀，徐灵犀摇头呼口气，“再好好看一遍！我也是女生。”夏婵再一看，姓名徐灵犀，性别女。
夏婵惊讶万分，抬眼仔细看了看徐灵犀，修长挺拔的身姿，宽宽的肩膀，衬得脸更加英气勃勃，但是人家分明有个平滑的脖子，没有喉结，细细回想，声音也是偏柔和的，这样一个俊朗青年，却原来是女儿身？徐灵犀看着失神的夏婵，问道“看够了没？”夏婵一惊“对不起，原来是师姐，我真是蠢。”徐灵犀摇头“这怪不得你，我都习惯了。”夏婵点点头“师姐回来就是告诉我这个的么？”徐灵犀抬腕看了下表，对夏婵说“是的，现在你知道，我是师姐不是师哥，你也不用太别扭和计效，今晚住我家去吧。”夏婵摇头“真的不用了，这么晚了，叔叔阿姨估计都睡下了，怎么好意思打扰。”徐灵犀看着夏婵“我父母不跟我住一起，我一个人住。“夏婵哦了一声，没敢问是什么情况，只说“可是，今天已太多打扰到师姐，况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里真的也还好，我就，“徐灵犀打断夏婵“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我们可称之为鸳鸯巢。”夏婵问“哦，这么好听的名子，什么来历？”徐灵犀摇头“这里来住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明白了么？你一个女生住这里有些不太合适。你先上我哪住一夜，明天我陪你到一个正规点的招待所吧！”夜色遮住了夏婵的大红脸，“可，师姐，我费用交了，行礼也放上去了，怎么？”徐灵犀拍拍夏婵肩膀，“你站这别动，等着我。”
不一会儿，徐灵犀拿着夏婵的包裹走了出来，到面前，又递给她十元钱，夏婵探头朝里看了看，问“老板没有为难你吧？”徐灵犀笑道“没有，跟我走吧。”于是两人肩并肩再次走在马路上。夏婵还沉浸在对徐灵犀的性别错位之感中，不时的偷打量一眼，而徐灵犀内心也是百味杂阵，自己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却对一个陌生女孩再三出手相助，最后竟然要把她带回家中，徐灵犀性格要强，甚至略有些孤僻，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也不乐意去结交什么朋友，爸妈在她上高一时离了婚，妈妈去了国外，爸爸很快也就再婚了，而且职位升迁到了省厅，在那边临郊买了个大的别墅，灵犀拒绝搬去一起住，非一个人留在这座城镇，一个人住在他们三居室的老房子里，爸爸开始还常来看她，但后面越来越少，便给她雇保姆陪住，但高考一完，她便遣走了保姆，非要自己一个人住。高考时，她考的很好，三个志愿填的都是北方的重点，然而爸爸却一手遮天的把志愿全改了，选了家门口的这座稍显普通的大学，妈妈知道后特别生气，电话里吵起来，指责爸爸画城为牢，要把灵犀困死在这里，徐灵犀一开始很难受，后来渐渐接受，及至大学，爸爸嘱咐，多参加学校活动，锻炼自己的能力，多结交一些朋友，尤其是成绩好的，她做到了第一条，因为就算她不想任这职那职，爸爸的老同学李副校长也会点将，至于交朋友，真是强迫不来，自初中那场“大病”，以及父母真正离异后，自己好像分裂成两个人，一个自己说，好好生活，好好学习，争取有一天走出去！一个自己说，走哪去？活也好，死也罢，今天死，明天死有什么不同，在这死，在那死，不也一样。显然，第二个自己力量强大，常把第一自己硬踩在脚底下，然而她曾答应过爸妈，不会再做傻事，那便活一天是一天呗。揣着这样想法的徐灵犀，性子冷冷的，对万事万物皆淡然，如今竟然主动带着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回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徐灵犀忽而想到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心碎惊慌间，步子摇晃起来，差点摔倒，夏婵过来扶住“师姐，怎么了，包裹太重了吧，我来拿。”徐灵犀看了一眼夏婵，大大的眼睛，路灯下晶晶发亮。“不用，我们到了。”徐灵犀说道指了一下前方。
夏婵看到一个大铁门，已经关起，侧门开着，门顶上写着草书”杏花山庄”四个大字，徐灵犀带她从侧门跨进，看旁边保安室灯亮着，坐着个老大爷，灵犀用方言跟他讲了什么，大爷看着夏婵笑着点了点头，于是灵犀就带着她进了门，夏婵好奇“你跟大爷说了什么呢？咱们一个省的，为何你们的话我一点听不懂哟。”徐灵犀道“我说啊，我在街上捡了个小女孩回来了。”夏婵笑道“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我明明听到你说了表妹两个字。”徐灵犀嘴角牵动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不是一点都不懂么？”夏婵莞尔“个别词还是懂的。”灵犀说“看来卖了你的计划还行不通了。”两人说着来到三楼，徐灵犀家在301，进去打开灯，夏婵看到一个空旷却极及整洁的客厅，除了个沙发，就是一个书架，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的摆列，徐灵犀说“今天太晚，另一个房间来不及整理了，我睡沙发，你睡我房间吧。”夏婵刚想推辞，想起徐灵犀吃饭时说的话，便点了点头，来到徐灵犀卧房，一眼便看到床上的薄被单，被叠得四四方方恰似一个豆腐块，淡蓝色的窗帘，雪白的墙，除了床头上方一幅画再无其它装饰，床头柜上一个台灯，边上还有一根线，像是电话线，但并无电话在上头，灵犀又教了她燃气热水器的用法，让她洗个澡。而当夏婵拿出换洗衣服，t恤和长裤，灵犀皱眉让她等等，不一会，取出一套睡衣来，递给她“你穿这个吧。“睡衣质地非常弱软，摸在手里，冰凉舒适，应当是丝质，颜色是浅粉，夏婵心想，师姐虽然略有些男像，到底还是女孩子，便说了声“谢谢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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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欠条给校长？
清晨，夏婵醒来，先是努力叠被单，想恢复昨天的原样，却怎么也叠不出来，走出房间，却看沙发上空空如也，抬眼看挂钟，才刚六点半，
“莫非，这么早师姐就上学去了？”夏婵这才仔细又打量了一下徐灵犀的家，这是一间三居室，进门是大客厅，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往里走第一间门未关，可以看出是书房，徐灵犀房间是主卧，与客房之间隔着一个卫生间，夏婵拿出随身带的书，刚读一句，门推开了，徐灵犀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把钥匙放在旁边柜台上，一边换鞋，一边看着夏婵，“这么早起来了？那就洗脸刷牙过来吃早餐吧。”夏婵看她短衣短裤，脸色上水光红润，知道是去晨跑了，应了她一声，便去洗漱，徐灵犀看夏婵洗漱完毕，招手让她坐餐桌来，她打开袋子，拿出食物，六个烧卖，两杯豆浆，看夏婵仍有些拘束的样子，徐灵犀安慰道“师妹，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第一次称呼她师妹，夏婵点点头，灵犀拿一个烧卖递给她“这是校后门有名的张氏烧卖，你尝尝。”夏婵接过来，吃了一口，薄薄的皮，包裹着糯米，糯米里有咸肉，火腿，软糯咸香，夏婵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卖，连忙说“好吃好吃。”徐灵犀微微一笑，夏婵不禁一呆，认识这许久，这还是第一回真正见师姐笑，师姐表情大多时候是冷冷的，笑起来如春风徐来，真是极好看，
“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夏婵心里想，又问道，
“师姐，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徐灵犀答“我上午第二堂才有课，可能会晚一点去。”夏婵道“好的，到时我和你一起，刚好告诉我校长室在哪？”徐灵犀放下筷子，坐那看了夏婵一眼“你真的要去校长室商量欠学费的事？”夏婵道“当然，必须要试一下，我准备先去商量一下，然后呢，找好招代所，再在这找份工作先做着，等开学的时候一切都好了。”徐灵犀想了一下道“校长应该是不会同意你的建议，我看不如想想其它办法。”然而夏婵信心满满“师姐，还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徐灵犀没再纠缠这个问题，收拾了下，便说“换下衣服，跟我一起走吧。”徐灵犀换上校服，白色短袖衫与黑裤子，其实女生的校服下身是裙子，而徐灵犀从小到大几乎没穿过裙子，所以自己配了条裤子，而夏婵也刚好换上了白t黑裤，徐灵犀注意到夏婵脖子上有条的黄绿交错的绳线，隐隐看着系着一个黑色的物件，钻在领子里看不见全部，便问“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夏婵捏起黑色的东西轻轻抽出，展示给灵犀“哦，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黑玉蝉。”徐灵犀看那蝉雕得十分精致，小巧玲珑的，闪动着那种美玉才有的特殊光泽，一看就知是一件不凡的物品，不禁赞赏“真好看。”夏婵说“还有更特别的呢，你看”她走近一步贴近灵犀，翻过蝉的另一面，灵犀看到有一个小小的白点，夏婵说“我小时听妈妈说过，这个蝉啊，是黑玉蝉，原本是全黑的，但是呢，肚中有一个白点，如果遇到有缘的人戴着，白点会越来越大，最终会变成白玉蝉哦。”徐灵犀被这只黑蝉吸引，问，
“真的会变么？”夏婵说“好像真的呢，我记忆中仿佛只有芝麻大，你看现在。”夏婵拿着蝉又凑近一些，徐灵犀闻到一阵馨香，就像烈日下金银花的香味，心神一荡，弹开几步，说“好了，我们走吧。”夏婵与徐灵犀一起走在校园里，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好奇，进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路，两旁边种着树，夏婵认得是玉兰，灵犀告诉夏婵，整个校园是一个圆型结构，现在走是通往大门的主路，左边是低的一排是男生宿舍，挨着高的那栋新的是女生宿舍，也是将来夏婵她们要住的地方，正是因为这栋楼的工期延迟了，导致夏婵她们这届比往年的入学都要晚，跟的右边要明显高过左边，因为右边本来就是个山坡，这条路往里走尽头是个t字路口，右边上坡后是邮局，邮局对面就是教师楼，校领导和老师们办公室所在地，高年级女生宿舍，篮球场，也在同边。
t字左边下坡便是食堂，t字前方是一个铁栏，下面是阶梯，走下去便是一个超级大的操场了，大操场组成另外一大半圆，围操场建的是教学楼，图书馆，大礼堂，还有新的一个宿舍。
然后后门是靠着一座山，有一个超级大的荷塘，景观非常的好。徐灵犀和夏婵并排走在校园里，一个默默不语，一个东张西望，不断感概“好大的校园啊，咦，那边橱窗里贴的什么？……
“，脸上洋溢笑容的夏婵，青春可爱，路上不时的有行人对她俩投以目光，走到t字路口，夏婵说“师姐，我知道右边上坡就是教师楼，我自己找过去，你上课去吧。”徐灵犀看着她“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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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尽处见花明
何校长拿着夏婵的录取通知书，又看了一下身份证，抬头对夏婵说“夏同学，你不用担心，国家对确有困难的贫困生是有政策的，你可以先回家准备好相关资料给我们，我们来帮你申请贷款……”夏婵急切地询问“校长先生，我不可以直接给学校打欠条？然后边打工边读书来偿还？”何校长笑道“为何你不接受申请助学金或助学贷款的方式？像这种给学校打欠条的做法是不合规定的。”夏婵心中五味杂层，她不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处境，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回去，那条路是坚决不行的，但无法提报资料，谁又能相信你一定是需要资助的那一个？
向校长坦白？他又能信多少？她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惟有小琴一人知道，王奶奶她们顶多以为她跑外面打工去了，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没有学费的她敢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如果校方此时与家乡联系，那行踪肯定就泄露了，要是抓回去怎么办啊。
！何校长一连叫了几声夏婵的名子，才将她从沉思中叫醒，回过神来，夏婵看着何校长道“校长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回去再想想办法。多谢您！”说完鞠了个躬，收起资料，就走了出来。
夏婵出了校长室，脚步晃晃悠悠，不知如何是好，身边不时有穿着校服的师哥师姐经过，或拿着书勿勿走过，或三个一群二个一伙热切的聊着，此刻，她的心里却好似被塞满了灰絮一般，失落透顶。
“夏婵！”一声呼唤，夏婵寻声望去，下坡处的石榴树旁，站着徐灵犀，夏婵走到灵犀旁边，不禁眼圈发红，”师姐，你没走啊？
“徐灵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走吧，回去说，这里太热了。”夏婵拿着徐灵犀给她倒的白开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徐灵犀说“碰了钉子了吧？”夏婵抬头，眼泪忍不住滚滚而下“还能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让我一个月内挣够学费呢？”灵犀看着她流泪，有点手足无措，忙找来手帕，递过去，说“你别哭？”夏婵擦了擦眼泪，“我以为给学校打欠条，打工挣钱还这一条路是肯定可行的，可是…。”徐灵犀无奈“你让学校怎么开这样的头，四年内你一个在校生，得打几份工，打怎么样的工才能还清这个天文数字？你又哪里还来学习的时间？”徐婵被问的哑然，徐灵犀又道“你为何不能去提报资料申请助学金？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你的自尊心，嫌贫困生这个帽戴在头上难看么？”徐婵看了一眼徐灵犀，涨红了脸，
“是，我不喜欢贫困生这样的名子！我也绝不会再回去，我若回去，我将可能将永远也出不来了！”徐灵犀望着夏婵，看她整个脸因为激动几乎发紫，眼里蓄满泪水，轻声说“你不要太激动。”徐婵看着徐灵犀，知道她心里有疑惑，便把自己
“逃婚”的前前后后全说了出来，徐灵犀听后很是悲愤“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闭塞的地方，有这样行事的人。”夏婵道“我生在江心的一个洲上，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那个小洲，为了能读高中，我是按了手印的。”徐灵犀道“一个十五六岁孩子按的手印有法律效应么？很荒谬的。”
“但是余家毕竟供我读了三年高中，”夏婵道，
“我曾想，只要我顺利毕业，参加工作后，挣了钱立即寄还他们。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书可以读了。”说到这里，夏婵又红了眼睛，徐灵犀看着这个女孩，心里多了一份敬意，她原以为自己是很不幸的孩子，可是这个女孩，自小就没有父母，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中成长，还倔强地要打破命运，着实令人敬佩。
徐灵犀说“我觉得你挺坚强的，不要这么轻易放弃。”夏婵茫然道“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可想了。”徐灵犀道“怎么没有？”夏婵沮丧地看着徐灵犀“还能有什么办法？”徐灵犀道“我，我可以帮你交学费。”夏婵站起来瞪着眼正要开口，又被灵犀压了下去，
“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完，我帮你交，并不是不要你还，我相信你完成学业参加工作后，自然会还清我的钱。”夏婵此时真不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对这位师姐的感激，从认识到现在，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麻烦着灵犀，今早还在想，等与校长商议好后，就立即去找好招待所，然后找份零工打打，不能再麻烦师姐了。
而如今，山穷水尽之时，灵犀又给予了这样的帮助，令她心中更觉亏欠。
她只觉心中有一万份的感激，却不知如何说出口来，她看着灵犀，半天说出一句“可是师姐，这么大笔钱，叔叔阿姨能同意么？！”徐灵犀说“我父母五年前就离婚了，我妈妈不在国内，爸爸也不在这个市，很多事，我完全是自己做主的。”夏婵一惊，原来师姐家庭有这样的变故。
灵犀却淡然道“好的，那么这样吧，你呢，也别去找什么招待所了，先就住在我这，一个月后，我带你去报名，只是如果校长问起，你就说自己回家里跟亲戚筹到学费了，免得他到时起疑。你觉得呢？”夏婵顺从的点点头。
徐灵犀道
“我有点饿了，一起下去吃点东西吧。
“。夏婵乖乖点头，徐灵犀看着她又道”去洗个脸吧，眼红脸花，一会出去，别人看到，以为我欺负你了。”夏婵被逗笑，猛然想起“师姐上午不是有课么？”徐灵犀道“恩，有啊，不过呢，这是大课，只要你不那么倒霉，三次碰到老师点名都不在，那就没问题。”夏婵惊讶道“怎么大学里上课这么随意么？”徐灵犀耸肩，
“这一点吧，你就不要学师姐了。”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夏婵问旁边没有菜市场，灵犀告诉她，楼下不远就有一个，夏婵于是表示，带点菜，晚上回去做饭，这可把徐灵犀惊到了，煤气倒是有，都是用来冲凉烧热水，还真从来没有做过饭，那还是大一刚开始时，爸爸给她找了个保姆，做了几顿饭，没多久就被她给辞了。
她忙说“做饭，这么麻烦，不必了吧，燃气灶都不知能不能点着火。”夏婵柔声道“在外面吃，大家挤在一起，又热，又吵，自己在家做既干净，又安静。燃气灶打不着火，就找人修一下，这也是一劳永逸。”徐灵犀抓抓头说“那好，事先声名，我只吃饭不洗碗啊。”夏婵笑道“好好好，不要你洗，你只管吃就行。”她们买了米，青菜，鸡蛋，辣椒，西红柿，还有藕片，徐灵犀还选了一盒酸梅，因为夏婵坚决要自己付钱，徐灵犀也没有推辞，由着她买。
回家后，灵犀将另一个房间收拾出来给夏婵，自己午睡了一会，便要去学校，给了把钥匙给夏婵，交待最好不要出去，免得走丢了。
夏婵想着这一天的经历，从满怀希望，到希望的火苗被扑灭，心情跌落谷底，到重新燃起希望，可谓大起大落，一扫这几个月来的阴郁心情，她就将是一位名负其实的大学生了，美丽的校园在等着她，新的生活正对她灿然微笑。
夏婵又想起灵犀，想到今天迷迷登登走下小坡，听到她的呼唤，看到石榴树旁的她，而后的坦露心扉，和她的再次出手相助，
“师姐就是我命里的贵人吧，但我真的不能再麻烦她了。”夏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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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冷冻厂打工记
徐灵犀放学回家，一阵饭菜的香味袭来，令她倍觉饥饿，一看桌上已摆了两个菜，炒青菜与青炒藕片，夏婵听到开门声，在厨房叫道“师姐，你回来了吧，菜马上就好，准备吃饭了啊。”灵犀笑“哟，燃气灶点得着呢？”夏婵在里面答道“还说，我研究了好久呢，总算打着了，然后呢，发现油盐酱醋全没有，又下面去买了一通。”徐灵犀道歉道“怪我，应当帮你弄好再走的。”过了一会儿，夏婵笑吟吟的端着西红柿鸡蛋汤出来，摆好。
盛上两碗饭，灵犀洗好手，坐过来，夏婵道”师姐请看，三菜一汤。
“，徐灵犀一看一个炒青菜，一个藕片，一个西红柿汤，徐灵犀不解道“不是二菜一汤？”夏婵指着一个小碟子道”还有这个啊！
“徐灵犀看是一个小碟子，里头盛着几个梅子，”这也算一道菜？
“夏婵笑道”我们家乡风俗，是不可以上单数菜的，万一哪天菜是单数，那么，辣酱也可，腐乳也行，是一定要凑上一道菜的。
“，徐灵犀一笑”这算哪门子风俗。
“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夏婵，第一次见面，我带你去吃饭，当时点三个菜，你曾说，两个就好了，当时只道你觉得浪费，现在想一定是你的风俗作祟。”夏婵转了下眼珠想了下“我都不记得我说过这话了啊，只记得当时真是饿极了，饭吃饱了菜吃不下！”徐灵犀再一笑“这风俗我也是第一回听呢。”夏婵也笑，眼弯如月”我是想啊，这世上人，大多是喜双不喜单啊。
所以这四个菜，也是双双对对，事事如意的意思吧。
“徐灵犀望着夏婵又一笑道“好，愿你以后事事如意。”夏婵看徐灵犀笑，心情越发的好起来。
简简单单的几样菜，徐灵犀觉得特别合味口，炒青菜，看起来碧油油的，吃起来清新爽口，藕片，脆脆的，轻咸后带着回甘，鲜美，夏婵看灵犀很喜欢吃，非常开心，把藕片往她那边又推了一推，二菜一汤，两人吃的精光，夏婵收拾碗筷就要去洗，徐灵犀拦住道“我来，我来。”夏婵道“师姐不是说只吃饭不洗碗的么？”徐灵犀挠挠头道“可我不知道这顿饭这么好吃啊，一不小心吃多了，要运动一下才好。”于是两人一起到了厨房，徐灵犀刚拿起第一个碗准备投洗，结果手一滑，叭的一声，掉落地上，摔个粉碎，夏婵忙去一边收拾一边念道“碎碎（岁岁）平安！碎碎平安。”徐灵犀笑“这又是什么咒语？”夏婵道“这是变凶为吉咒，师姐，你啊，快去客厅呆着好么？”徐灵犀乖乖退了出去。
夏婵很快收拾好残局，徐灵犀坐在哪里一边看书一边吃酸梅，看夏婵走出来，招呼她过来吃酸梅，夏婵问道“师姐看什么书呢？”徐灵犀举起来给夏婵看，
“红楼梦！”夏婵惊讶道。
“怎么？我不能看红楼梦啊？”徐灵犀问道。夏婵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以为你放学回来会看课本做作业什么的。”徐灵犀摇头“跟你这高中生，没有共同话题啊。”夏婵笑着凑过来，拿了颗酸梅便坐旁边吃起来，酸酸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满口生津，今天的藕片和嘴里酸酸的梅子，令夏婵想到一幅对联，脱口念道“因何（荷）而得藕？”灵犀放下书，看着夏婵接道“有幸（杏）不需梅（媒）”。
两人相视一笑，夏婵赞道“师姐也是文科对么。”灵犀摇了摇头
“非也！”夏婵眼珠一转“那师姐是文理全才！”灵犀再摇头“等到了学校啊，你就知道我了。”夏婵猜道“哦？莫非师姐是咱们学校的大红人？”灵犀没有回答，只翻着书。
夏婵看着灵犀，短短几天相处下来，觉得这位师姐虽然看起来酷酷的，话又少得可怜，但为人确是诚恳正义又心地善良。
干炼短发，修长身材，肤色莹白，总让她不自觉地想到
“质比冰玉，神采焕发”这样的词语，徐灵犀感觉到了夏婵的注视，把目光从书中移开，看着夏婵道“怎么了？看着我不说话？”夏婵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真有事要告诉你。”灵犀放下书本，望着夏婵“什么事情？
“。夏婵盯着自己膝盖，轻声道“我今天下去看到了小区里有贴招聘信息，有个冷冻厂招人，去包装冰棒，计件工资，收短工，还提供住的地方，正好可以去。”徐灵犀眉头一紧，
“冷冻厂，离这里还是挺远的，去年我班有同学去做过暑假工，据说里面非常冷，大家穿着肮脏的大厚棉袄干活，一天下来手还是僵的。你就在我这住一个月，开学过后你便可以住寝室了，这不挺好么？”夏婵低着头，用手轻轻抚去粘在裤子上的一只小飞虫，抬起眼看着灵犀说“师姐，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你已经帮我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但是我真的不能总在你这里打扰，因为，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四年，我必须依靠自己坚持下来。”徐灵犀看着她眼神里又扬起那种令她无奈的倔强。
半晌，徐灵犀说“好吧，我明天刚好没课，我送你去看看。”次日，徐灵犀骑着自行车，夏婵将书和通知书什么的放在灵犀家，只带了身份证和几件衣服毛巾当行礼，坐在自行车后，一起去冷冻厂，冷冻厂设在西郊区，路虽有点远，但直直的，特别好认，不过过去是很多上坡路，骑骑停停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徐灵犀是满头大汗，接待她们的是车间的刘主任，一位长着稀拉小胡子的矮个男人，一对眼珠子仿佛乒乓球样，随着他说话会到处乱颤，他坐那里打量一眼灵犀和夏婵问“大学生啊？你俩是一边上学一边打零散工么？”夏婵忙说“不是的，她陪我来的，只有我一个人要打工，我是新生，还有一个月才报道，可以连续打一个月工。”刘主任盯着夏婵的手说“那好吧，先随我去车间看看，细皮嫩肉的，看看能不能扛住冷，可以的话就回来登个记，随时上班。”夏婵下意识的搓了下手说“好的，绝对没问题的！”他们穿过一个走廊，来到车间，车间两道门，先进去是一个小房间，放个柜子，里面挂了好多棉军大衣，刘主任拿一件穿上，示意她们也穿上一起进去，夏婵对灵犀说“你在外面等我啊，我进去看看就回来。”灵犀没理她，自顾挑着衣服，这军大衣的确有日子没洗了，挑来挑去也没见哪件干净多少，住了几日夏婵知道徐灵犀是极爱整洁干净的，于是将一件脏没那么重的取下递给徐灵犀说“这件，算是
“矮子中间的将军”了，给你。”，徐灵犀推给她说“你穿！”自己随意披上了一件，两人随着刘主任推开里面那道门进了车间，一阵冷气迎面袭来，从她俩松松的棉衣里一直钻进去，不禁都哆嗦起来，原本在外面，热得恨不得找个冰箱来钻钻，这下好，掉到这个大冰窖，重新认识了寒冷的厉害，两人也顾不得脏，紧紧的裹着军大衣，本以为车间吧，一定很热闹，但实际也就五六个人，裹着大衣，戴着帽子，口罩，也不知男女，大家都埋着头，熟练的用纸包装着冰棒，包完再放到流水线，由传输机运送去封口，灵犀认出了自己经常吃的一种雪糕的包装，不一会儿，两人就冷得不由自主的跺起脚，刘主任见状，就领着他们出来了。
从冰窖出来，脱下棉衣，两人飞快跑到外面，觉得原来热风是这么美好。
回到办公室，刘主任坐那嘿嘿笑着“怎么样，大学生，经受得住么？”夏婵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连忙说“经受得住经受得住，下次进去之前把衣服系紧就好了。”徐灵犀还是不言不语，夏婵推了她一下，小声说“师姐，你怎么了嘛。”徐灵犀问刘主任“你们没有配手套么？”刘主任答“手套有啊，但是戴起手套来可就包不快咯，看你愿不愿意多拿钱了，我们这5个包装一分钱，我们车间做得快得一分钟50多个包装，我这时间也是你自己安排，反正是多劳多得。”徐灵犀吃惊道“5个包装才一分钱，一天8小时下来还不够50元？夏婵你还是跟我回去，不要瞎折腾了吧。”夏婵冲灵犀使眼色摇头，对刘主任说“主任，我觉得可以，每天愿意干多久就多久，多劳多得是这个意思是吧？”刘主任说，
“那也不是，我们是根据市场需求来生产的，每天早上会把包装分发到各车间，我负责先平均分下去，然后再按大伙包的快慢互相调剂，我呢替大家登记把关工作量，做完为止，手快得多赚，手慢的少赚。是很公平的。”夏婵点点头拿出身份证道“我明白了，刘主任，我今天就可以留下来，我们登记一下吧。”徐灵犀挡住了夏婵“员工宿舍在哪呢？我们也要去看看。”刘主任起身，说“随我来吧。”领着两个人经过车间，再前走往左，上了二楼，到了员工们住的地方，夏婵一看，有自来水，有一个公共厕所，一排排房间挨着，从窗外看去，每个房间里有八张床，都是上下铺。
看着环境还是可以的。徐灵犀没再说话，两人下去就给夏婵做了登记。
夏婵对灵犀说“我看这挺好的，就留下来了，师姐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呢？”徐灵犀看看四周，再看看夏婵，说“好吧，那我走了，你在这好好的，我周末抽空来看你。”夏婵点点头，说“我送送你吧。”徐灵犀推出自行车，刚跨上骑几步，又停下，招呼夏婵过去，夏婵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徐灵犀说“自行车我留给你，我看这离小卖部什么的也远，你要买个东西什么的也不方便。”夏婵连忙推辞“不要了，不要了，这么远，你走回去不成？”徐灵犀说“我一会上了马路就可以打车，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拿着车吧！”不由分说的拉过夏婵的手放到车笼头上，夏婵只好接过车，灵犀于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夏婵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袭来一阵失落感，但她很快压制住，长长的疏了一口气，这算是在这个城市安营扎寨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刘主任看夏婵推车回来，问了句“男朋友吧？长得挺标志啊！”夏婵张口想解释，想想算了，只笑了一笑，看门口有几辆车也停在那，夏婵便把车锁好停在一起，一会走过来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妇人，刘主任对夏婵说“这是李阿姨，她带你去楼上宿舍安顿。”夏婵叫了声阿姨好，便跟着上楼去安顿了。
李阿姨话不多，指着靠窗的床铺说“你就住这吧。上面卷的席子有些脏了，你可以洗一下。”夏婵点头应着，阿姨又说“窗户护栏断了，你别搁东西放窗台，免得掉下去。”夏婵注意到窗户护栏只余上面一根了，下面等于是空窗，看着还挺危险，赶紧也点头应声，李阿姨不再说话，自顾自整理自己的衣服。
夏婵小心的询问“李阿姨，您一会要不要带我再去车间看看，我也好学习一下怎么包装。”李阿姨面无表情的一边叠衣服一边说“这有什么好学的，你明早领到包装直接包就好了。你收拾一下，一会我带你去看看食堂。”夏婵不再吭声，收拾整理了起自己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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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逃脱
徐灵犀回家，扔下钥匙，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眼睛扫了一眼夏婵睡过的房间，停顿一下后，走了进去，薄被单，睡衣，叠得整整齐齐，看来军训时内务这一块，不用为她操心了，徐灵犀觉得，夏婵第一眼看起来很柔弱，再一相处，便觉得她天性是个开朗乐观的人，而且适应能力很强，可以说比自己强很多倍，徐灵犀一人留在小城，但衣食是无忧的，而夏婵，什么都得靠自己，夏婵或许根本不需要那些无谓的担心，再有三个来星期，新生入学就开始了，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等她报完到，一住回自己寝室，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了。
徐灵犀想，自己之所以担心她，应当是因为她是夏婵在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毕竟他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而夏婵是属于外地人，所以她对夏婵有那么一点责任在，这才担心她出状况。
她抚摸着那套粉色睡衣，其实这套衣服是妈妈留下的，每每看着这件衣服，她都觉得妈妈并没有抛弃自己，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这套衣服放在枕头底下，仿佛惟有这样，才能睡得踏实，那天，将这套衣服拿给夏婵穿，自己却也睡得很踏实，所以，也许这件衣服并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当天夜里，她翻来覆去，一合眼，便是噩梦，折腾得她烦乱异常，最终，不得不起身出来，将那件睡衣拿来枕于头下，这才安稳的睡下。
转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夏婵很快就适应了冷冻厂的工作，除了一双手因为冻疮而时常奇痒外，一切都还好，今年夏天，出奇的热，所以都九月份了暑气仍未消，冰棒的生意依然好，她包雪糕的进度是非常之快，一下子便超过了车间里最快的那位，她们车间一共八个人，除了夏婵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妈，这里除李阿姨是外乡人，夏婵是暑假学生工，其它六位都是住附近不太远的人，大家只午休时用下宿舍，晚上则只剩夏婵与李阿姨两人留宿，李阿姨依然是沉默寡言。
这天傍晚时分，夏婵去食堂吃完饭，一个青菜，一个带鱼，伙食真不错，夏婵在江边长大，喜欢吃鱼，如今好久没吃过鱼了，虽然是干巴巴两小块带鱼，倒也够她解下馋了。
吃完饭洗罢碗筷，本想搭伴李阿姨一起回宿舍，找了一圈没见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夏婵打了两壶开水，独自回了宿舍。入晚时分，天虽还亮着，但人都回了家，这冷冻厂本来也偏僻，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惟有虫鸣入耳，所以夏婵找不到李阿姨，心里还是略有些害怕。
正在擦洗席子时，刘主任走了进来，夏婵忙搬来凳子让他坐下，又准备倒水给他喝，刘主任让她不要客气，四面看了下问“李大姐呢？”夏婵道“我也找她呢，吃饭那会还在，转眼就不见了。”刘主任哦了一声，一双眼睛又开始在夏婵身上转来转去，看得夏婵极不自在，起身把灯拉亮，一边说着“这李阿姨也不知是不是在上厕所呢？我去叫一声。”刘主任忙说“唉，那么大人，一会不就自己回来了，你先别走，我还想跟你说个事呢？”夏婵站在刘主任对面问“什么事呢？”刘主任夸张的竖着大拇指头说“你这个大学生，原本啊，以在为你来体验一下生活，三两天后受不住冻就回去了，没想到你不仅坚持下来了，还做得这么出色啊！”夏婵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刘主任又道“其实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找个男朋友不就行了，哪还要这么辛苦出来打工，同你一起来的那位，我看穿得挺好，不是你男朋友么？”夏婵道“主任你误会了，那位，那位是我学长”，
“再说我一直认为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人，不必靠男朋友去养活自己”刘主任点头道，
“好好，有骨气的大学生，今天我给你算了一下，工资都差不多七百多了，这样再一周，拿个百不成问题嘛。”夏婵一听，原来有这么多啊，节约一点，这学期生活费都也就够了。
到时一定买条鱼煮来同师姐一起祝贺一下，想到这，心中一喜，便说“谢谢主任，我会继续努力的。”这时刘主任挪着凳子往夏婵这边靠了靠，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那你要怎么样谢谢我呢？”夏婵本能的又后退一步，不小心咚一声头磕到了上铺的床栏，此刻刘主任忽然起身就势一把抱住了夏婵，夏婵大惊失色，叫道“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刘主任喘着粗气道“别叫别叫，你可把我想坏了，陪我一次，我绝不让你吃亏的。”夏婵拼了命的挣扎，大声呼叫“李阿姨，李阿姨。”刘主任凑过那张长着稀拉胡子的嘴，奇臭无比的味道向夏婵袭来“你省点力气吧，李阿姨帮我下面把着门呢！”夏婵情急之下一口咬住这老色狼的胳膊，疼得他大叫一声，却又反手一个耳光将夏婵打倒在地，虽然这个老色狼只与夏婵一般高，但力气大了去了，夏婵本能的捂住脸往后退缩，老色狼走到门口，用凳子拴住门，扑过来，扯起夏婵就要往床上压，一边还不忘哄骗道“你只要随我一次，阴天不用上班，我就给你记任务。”夏婵心底充满恐惧与绝望，拼了命的挣扎呼喊，老色狼一时难以得逞，恼差成怒，发起狠力，双手抓住夏婵胳膊反扭着压过去，一直压到床上，夏婵感觉他一阵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老色狼喘着粗气污言秽语“怎么，大学生看不上我？喜欢跟你一起的小白脸是吧。我告诉你，生姜还是老的辣。”老色狼用下身把夏婵压紧，放下夏婵的胳膊就准备撕她衣服，夏婵借着这个空档，一把摸到床底的开水瓶，照着老色狼的头就是一家伙，老色狼大叫一声，放开夏婵后退好几步，夏婵打开水瓶壶，热水泼洒出来，溅到她身上腿上，她均没有一丝感觉，她惊恐万状的举着水瓶道“你别过来，给我走开！”老色狼气急败坏的摸着脑袋上的大包，说“你有种！。”说着就又要走过来，
“砰”的一声，夏婵将水瓶砸到地下，内胆碎片碎了一地，热水也四溢开来，拦住了色狼的去路，色狼正准备绕行过来，夏婵已抓着窗户上方仅有的一根护栏，翻身上了窗台，这下可把老色狼镇住了，他吓得往后直退，兽性退了一大半“你要做什么？不要跳？快下来，我走，我走还不成么，你千万别跳！”夏婵不敢相信他的话，口中依然大叫“你过来我立即跳！”老色狼已吓得脸发白“祖宗，我给你跪下了，你可千万别跳下去啊，会出人命的！
“老色娘也不知道竟遇上这么强烈的主儿，一时吓得腿一软，真的跪在地上，夏婵指挥他“你把李阿姨叫来。”老色狼慌忙爬起来拉开凳子，打开门栓，那李阿姨想必也是听到动静了，就站在门外，进来一看，也吓傻了，两人面面相觑，盯着夏婵，不敢轻举枉动。
夏婵看了他们一眼，一扭头，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老女人惊声尖叫，刘主任连滚带爬，两人跑到窗口一看，原来夏婵瞅准旁边一棵虽不高，却枝条茂密的土树，跳下去抓紧枝条就荡了下来，顾不得脚脖子上的疼痛就直奔大门口。
老色狼与老女人也赶紧冲出门，准备下去追赶，幸好车钥匙与身份证夏婵一直放在贴身衣兜，夏婵开钥匙时手抖动不已，眼看着老色狼与老女人也已下楼奔过来，咔嚓一声终于打开锁，夏婵将锁直接往地下一扔，跨上车便拼劲力气飞速的骑走了。
夏婵骑到了主路上，虽然知道那两个老东西已被甩远，但她还是不敢回头，她就那样凭着记忆，一路往灵犀家飞奔而去。
徐灵犀冲完凉，正在吹头发，隐约听到拍门的声音，等她关上吹风机静听又好像没有，继续吹，却又仿佛听到拍门声，这么晚，谁还会过来呢？
于是她关掉吹风机，来到门前静听，这时又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并真切听到夏婵有气无力的呼唤“师姐……”灵犀赶紧打开门，看到了瘫在门外，衣衫不整，如同在水中爬上来的夏婵，灵犀心中大惊，赶紧把她扶回家坐沙发上，关上门，急切询问“夏婵你怎么了这是？”夏婵靠在沙发上，不断的喘着气，零乱的头发挡着脸，眼神涣散，衬衫上面三粒扣子都不见了，胸前那枚黑玉蝉印衬着她一大片雪白肌肤，胳膊上乌青一块，脖子上脖上都带着划痕，徐灵犀见此情景，心中震颤，半跪在她面前“夏婵，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夏婵看着灵犀，眼神这才慢慢集中起来，忽然感觉胃里一阵收缩，急忙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起来，灵犀帮她拍着背，等她吐完递上一杯水，让她漱口，又将扶着她坐到沙发上，此时夏婵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投到徐灵犀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徐灵犀手足无措，只好抱着夏婵“你不要怕，告诉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夏婵哭道“是那个刘主任，他他……”徐灵犀双手扶住夏婵胳膊瞪大眼睛盯着她，声音颤抖着问“他欺负你了？”夏婵点点头又摇摇头，徐灵犀猛的站起来“我去找他！”夏婵慌忙挡住了她“没让他得逞，我跑了。”徐灵犀盯着夏婵的手问“你手怎么了？他打的？”夏婵一看，解释道“不是，这是冻疮！”
“那胳膊呢？腿呢？”徐灵犀追问，夏婵这才发现，胳膊上烫了几个大水泡，腿上也有，左腿内侧还有很多擦伤，并且右脚脖子疼痛难忍，令她无法撑住，回到沙发上坐下，
“师姐，这是我逃的时候受的点小伤。”徐灵犀非要懊恼，这半个多月，协助学校搞新生入学，周末周天都去忙制作横幅之类的破事，一直都没去看她，不曾想竟然遇到这样的横祸，送去好好的一个人，如今这般千疮百孔的样子回来！
她拿来药箱，替夏婵涂好药，夏婵此时已回转过来，便将一切告诉了徐灵犀，徐灵犀听完，说“你好好休息，我来处理这个事情。”夏婵惊恐道“你要去哪？你要怎么处理？”灵犀安慰她“我现在哪也不去，咱们都先睡觉，休息好阴天再来处理，你放心，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夏婵恩了一声，极度的恐惧和劳累，而今来到安全港湾，她终于整个人放松下来，困意渐浓，灵犀扶她到房间休息，将她放到床上，夏婵拉着她衣袖道“师姐，你能在床边陪我一下么？”徐灵犀应道“好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要害怕，你睡吧。”徐灵犀静静注视夏婵，看她睡安稳了，自己方才回房，她拉开抽屉，从里拿出一部电话机，将床边的电话钱插进去，拿起话筒，听到声音后拔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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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一新生夏婵报到
夏婵在晨光中醒来，推开房门，发现徐灵犀已坐在餐桌前等她，徐灵犀又买了烧卖，并且煮了一锅粥，盛好两碗放在那里，看到夏婵出来，对她说“快去洗漱，完了来吃早餐吧。”夏婵点点头，便去洗漱，昨天还没什么感觉，今天真是觉得自己哪哪都疼，胳膊腿上鼓起了好几个大血泡，脚脖子那里动起来更是钻心的疼。
吃完饭，徐灵犀又拿来药箱，让夏婵坐沙发上，自己半蹲着给她涂药，夏婵轻声道“师姐，我自己来就好，你快去学校吧。”徐灵犀抬头看了夏婵一眼“我今天没有课，吃完饭你跟我出去一趟。”“去哪？”夏婵问。“徐灵犀看着夏婵，停顿了一下，说“去警察局。”夏婵本能的颤抖一下，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一靠，“为什么去那？”徐灵犀扶住她肩膀，告诉她“你不要怕，我昨晚就报了警，今早刚接到通知，那色狼和那个女人已被带到警局，需要你去指认一下。”夏婵听后，特别抗拒“我不去，我不想见他们，就这样算了吧。”徐灵犀生气道“就这样算了？你辛苦这么多天，差点丧了命，工资也不要了，也不找他们了？”夏婵落泪“我就是不想见他们，我也不要工资了，师姐你不要带我去警局。”徐灵犀叹气不语，昨天的一幕幕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咆哮着像夏婵扑来，夏婵抱着头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一会儿，抬眼看着徐灵犀“师姐，我去，你陪我一起成不？”徐灵犀惊讶她怎么忽然想通了，夏婵道”这样的人不得到惩罚，或许下一个受害人，没我这么幸运了。“徐灵犀点了点头“你脚不方便，一会在上面等着我，我打好车，再接你下去。”
当夏婵见到那色狼与那姓李的女人时，心情激动，胃里又一阵抽搐，差点又吐了出来，徐灵犀看她情绪不对，一直在后面揽着她的肩膀。开始拒不承认的色狼，在夏婵指认下，渐渐露出马脚，而李姓女人，也在警察将功折罪的劝说下，最终承认了事实……
完毕后，徐灵犀领着夏婵出去，徐灵犀问随行的警官“张叔，这案子应当会披露上报吧，关于方面…”张警官说“肯定会登报，方面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决对会保护好。”又对夏婵说“小姑娘，你很勇敢！”夏婵低下了头。徐灵犀与张警官道别“张叔，我们回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就好。”张警官点头，转而又问“你父亲最近有过来看你么？”徐灵犀摇了摇头，又说“张叔我先走了，再见。”
开学前两天，他们看到晚报上刊登了这则消息，夏婵的名子用“某高校学生”代替，文章警示大学生，打工时一定要注意，但文中也隐去了冷冻厂的名子，只说已督促相关企业进行整改！而相关的涉案人员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阴天就要开学了，晚上夏婵特意买了一条鱼，炒了几个家常菜，与徐灵犀一起庆贺，夏婵一扫多日的阴霾，说“师姐，这一顿啊，一来庆贺我大难不死，二来呢，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啊。”徐灵犀点头，又赞夏婵手艺“这鱼真是好吃，我平时不吃鱼的。”夏婵骄傲了“这叫好吃啊？师姐，若是有机会上我家，我去江里弄一条刀鱼来煮，你就知道什么叫好吃了。”灵犀看着她说“好啊！”灵犀又交待阴天的注意事项，告知夏婵阴天所有大二的学生都被安置好了去接新生，引导新生报名，到时只要去同系的师哥师姐们摆的咨询台，自然会有人帮她打理一切，徐灵犀停顿了一下，又告诉她“有些大二的师哥们可不是单纯的来义务迎接你们小师妹哦，要是看哪个模样俊俏的，乘着报名，送寝室安置之便，拿到姓名和寝室电话，以后就…，所以阴天啊，要是遇着哪个师哥热情带你办这办那的，也要注意些。”夏婵乐道“真的么，真的么？早知道上午去买件漂亮衣服。”徐灵犀耸肩不语，埋头吃饭，夏婵仍然嘻嘻笑着，吃完饭，夏婵收拾碗，灵犀制止，说她手上冻疮还没有彻底好，让她一边呆着，自己去收拾，这回她是小心翼翼的洗完，总算没再出状况。收拾停当，徐灵犀递了个信封给夏婵，夏婵一看，一叠钱，阴天的学费，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师姐。”徐灵犀说“这里面多出的八百元是我去冷冻厂给你结算的工资，你拿出来当生活费。”夏婵一惊“你什么时候去的？”徐灵犀说“张警官安排人去调查，我顺便跟着一起去的，人家厂长特配合，看你前几天心情还不太好，就没提，今天一并交给你。”夏婵心中感动，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徐灵犀忙制止“好了好了，别想这个了。让我看看你的手。”夏婵手上的冻疮也已差不多好了，不再红肿，徐灵犀又帮她涂了一遍药。
阳光普照，万物欣荣，徐灵犀早上提前去了学校，夏婵收拾好后，也来到了校园，校园中挂满了横幅，“欢迎大一新生入学”的标牌格外红艳喜庆，还有“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鲜红标语，新生们大多由家长带着，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这次来学校，与上一次有着迥然不同的心境，夏婵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心里和所有新生一样充满喜悦和期待，夏婵找到了中文系咨询台，立即围过几位热情的师哥“你好，中文系的么，我带你去报名吧。”“你好，你是哪个地方的，看看是不是老乡。”“师妹，你一个人报名么，家长呢？”夏婵正不知答哪句才好，忽听一声“夏婵！”寻声一看，徐灵犀站在几米开外，正朝她这边看，“师姐，你也在这？”夏婵开心的问，徐灵犀走过来，对那几位男生说“好了，我认识她，我带她去吧。”那几位男生道“徐灵犀，原来你认识她啊。”夏婵心中正疑惑怎么这几位师哥都认识徐灵犀，灵犀已拉着夏婵离开了咨询台，夏婵就这么跟随着徐灵犀，填表，交学费，领校园卡，领钥匙，一直到去寝室，她什么还都没搞阴白，已经一切都办妥当了。
徐灵犀拿钥匙给夏婵看，钥匙扣上有个塑封好的挂件，一边写着塘宁师范中文98（2），另一边写着0477，徐灵犀告诉她，0477就是夏婵所有物品的代号，来到寝室，二张上下铺，靠门边的下铺写着0477，上面的被单均已铺好，也是印着这个数字。每人的水瓶，脸盆，洗漱缸，课桌柜，全都有标这个专属号码。夏婵她们的寝室在12栋，是一座全新的楼，也正是因为这栋新楼拖了工期，夏婵她们这一届才晚入学那么久，楼一共6层，夏婵她们是605寝室，大约三十多个平方，入门左右是整体柜，上面是柜子下面是写字台，左边两人位，右边二人位，有配一个红色的电话，室内有个阳台，阳台左边有个磁砖台，磁砖台上方墙体上打了毛衣架，台面是洗漱品摆方区，下面则放着开水瓶，所有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室内均没有配洗手间，徐灵犀告诉她，在每层楼中间13号房对面都有个大的公用洗手间，还配了盥洗池，用来洗衣服，夏婵来时，发现上铺已有个女孩躺在那看书了，同她hi了一声，当做打招呼，女孩也移开书hi了一声，便又看起书来，一边又把书轻轻移开一点偷看徐灵犀。徐灵犀安置好夏婵说“好了，我还有其它事，先走了。你自己四处看看吧。”徐灵犀走后，上铺的女孩坐起来，向夏婵道“你好，我叫丁海萍，是你上铺的兄弟。”夏婵也自我介绍“我叫夏婵。”丁海萍又问“刚刚送你的是大二师哥么，长得挺帅啊。”夏婵笑道“不是，那是师姐，是什么什么资源系的。”夏婵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记清徐灵犀的系名，丁海萍夸张道“哇，真没看出来，原来是个师姐，唉，长那么帅真浪费。”夏婵被她逗笑了，到了傍晚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12栋605寝室，夏婵，丁海萍，吴晓玲，谢玉燕。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但年轻的人们在一起，是一见如故，除了谢玉燕略有些沉默，其它几个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停。
入学后便是为期十天的军训，因为夏婵她们这一届入学晚，所以军训时间也缩短了，这令师哥师姐们极其的羡慕，夏婵还没有体会到军训有多么苦，军训就结束了，除了3班有个美女与教官好像发生了一些绯闻这件事，夏婵对军训都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随后就发了一本校纪校规，上面列着哪些错误不能犯，什么警告，严重警告、严重警告或记过、记过或留校察看、自动退学等一系列，要求是给背熟，记牢，将会做为入学第一场考试，记入学分，所以四人每天捧着这白皮书，死记硬背，后来还是夏婵提议，将班上同学的名子串进去一起背，比如“蔡东，聚众斗殴，给予严重警告。”于是她们在笑得前俯后仰的同时，不仅很快背熟了校纪校规，顺便也记清了班上同学的名子。
第一堂课，现代英语，12栋605集体迟到，因为是第二堂才有课，不用起早，结果四个人都睡糊涂了，站在教室门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现代英语老师杨逸飞是一位女老师，细白长身，典型的江南美女，没有为难她们，让她们进来，于是她们在全班人的窃窃思语中低头走进来，夏婵扫了一眼班级，问老师“老师，我们的位置在哪？”老师笑着告诉她“随便找位置坐下就好。”原来大学时位置是不固定的。就这样，605算是在班上出了名了。
一周后，学生会组织各社团招生，什么诗画社，漫画社，摄影爱好者联盟，羽毛球社，中文系还有个飞天剧社，被这些社团录取，也是可以积学分的，不过有些是需要面试的，夏婵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心里想着，我还是以学习为主，这些社团活动挺浪费时间的，不参加也罢，但于海萍想要报飞天剧社，非拉着夏婵一起，排练马季的经典相声《成语新编》，于海萍非常有表演天赋，说的是神采飞扬，夏婵则频频笑场，尤其是当丁海萍说到那句“哎呀！瞧他这样儿是“洋洋得意”“摇头摆尾””夏婵便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笑起来，最后丁海萍受不了了，说“夏婵，我可是已经给好几个社团录取了，你吧，就这么一个机会，再不认真的话，积不到学分，学期末别怪我甩你太远！”夏婵无奈摇摇头“我是舍命在陪君子，还被你倒打一耙，好好好，我好好练，保证不笑场。”于是又继续排练，605寝室里又欢声笑语，乐成一团。
丁海萍与夏婵排练了好多次，词全都记得滚瓜烂熟，可以脱稿了，于是两人准备参加周一晚上飞天剧社的面试。
入学半个多月过去了，无论学习方面，和同学老师的相处，还是生活方面，夏婵都适应的非常好，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都还没在校园里遇到过徐灵犀，也是，学校这么大，而且徐灵犀她们的寝室在操场另一边，离得非常远，想要遇到也是很难。在食堂就餐时，夏婵也曾不断张望寻找，竟然也一次没有遇到过。原想着周天休息时去她家一趟，结果，丁海萍非拖着自己练台词，也没能去成，夏婵挺后悔，没有把自己电话给灵犀，也没有问灵犀要她的寝室地址和电话，夏婵忽然想起，徐灵犀一直是住她自己家的，这一点也令她奇怪，因为辅导员在第一节班会上就提过，任何人不得住校外，家在附近不远的也要住寝室，不知徐灵犀为何可以特殊安排，她和室友们一起买了一张201卡，但是她都不知该打给谁，所以放在那里，连密码都没有刮开。夏婵心想，师姐也真是，阴阴知道自己在哪里的，也不说过来看一眼，唉，下周要是遇不上，抽个放学时间上她家一次吧。
终于到了周一，周一的课是一周内最多的一天，现代英语，形式逻辑，古代汉语，现代文学等下午还有节体育课，老师教的太极拳，夏婵放学感觉还挺累的，打了两壶热水回寝室，捧起书看起来，过了一会儿，丁海萍飞回寝室，一把拉住她，快点，咱们再对几次台词，一会要去文艺厅到社团面试，夏婵这才想起晚上还要去飞天剧社面试。两人于是又对了几遍。
夏婵她们到达礼堂的时候，前面已排好了几位同年级的学生，大家都坐那等着叫到自己的名子便进去，夏婵偷偷朝里一看，有四五张桌子，边上坐了几个人，应当是评委，仔细一看吃了一惊，中间坐着的却正是徐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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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误会误会
夏婵不曾想，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徐灵犀，真是好生奇怪，徐灵犀怎么坐评委席了呢？飞天剧社是中文系的社团，她一个外系的怎么能在这坐着，还是评委？想想一会要当着她的面表演，忽然间怯起场来，当下便起身拉着丁海萍说“啊呀，人好多，我们要不不去了，换个别的什么报吧。”丁海萍把她拽回来坐下“怎么？现在想打退堂鼓啊？告诉你，绝对不行啊。”夏婵又是要走，丁海萍又给扯回来，就这样“拉拉扯扯”间，里面传来下一组，98（2），夏婵，丁海萍。夏婵只好硬着头皮走上了台。夏婵站那看了徐灵犀一眼，用手抚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略尴尬的笑了一笑，一旁的丁海萍也认出了徐灵犀，碰了一下夏婵的肩膀，嘴巴朝徐灵犀方向努了一下，给夏婵使了个眼神，眼神狡黠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在说，瞧，那个认识的师姐也在，咱们更好过关了！一共五个评委，徐灵犀坐在中间的位置，穿着校服，白衬衫，黑裤子，表情淡漠，看着有些遥不可及，她看了一眼夏婵，就像从来不认识一样，面无表情，玩着手里的笔，而后又低头在桌上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
丁海萍鞠了一躬，先是自我介绍“师哥师姐们好，我们是中文98（2）班的丁海萍与夏婵，今天我们带来的是相声《成语新编》”
接下来便是串词，但夏婵非常心不在焉，嗑嗑巴巴的接错了好多词，结果相声还没说完呢，其中一位师姐便打断说“我看这位同学有些紧张，要不先到这里吧。”夏婵红着脸说了声“对不起”，鞠个躬便低下了头，丁海萍也同样道了声“对不起。”便拉着夏婵下了台。
一出大厅，丁海萍的连珠炮便射来“我说夏婵，你是怎么回事，咱们辛苦对了那么久台词，刚好替你报名的师姐还是评委，怎么一上台你就……”说着摇摇头“我看你啊，就是个银样蜡枪头！我还不如找吴晓玲和谢玉燕。”夏婵低头不语，丁海萍见她一直沉默，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便说“你别生气啊，不过你今天表现可真失常啊，咱们师范类的，将来可是要站讲台上当老师的，你这模样可还真得历练历练啊。”夏婵还是不语，丁海萍于是拉着她胳膊说“好了好了，咱们先回寝室吧。”夏婵回过神，便说“你先去吧，我在下面走走。”丁海萍以为她心中烦闷，便说“那我陪你走走好了。”夏婵摇摇头道“不要，你先上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下。”丁海萍耸了一下肩，说“好吧，那你也别想太多，咱们可以再去一次。要是你真不喜欢，那就算了。”
夏婵走在校园中，彼时天气已微凉，晚风习习，校园里空气特别好，有悠悠的花香传来，应当是花坛边的夜来香开了。夏婵脑子里回放着徐灵犀冷冷的样子，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难道是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令徐灵犀觉得自己是忘恩负义的人么？她会不会是觉得自己是借了钱想赖账？夏婵胡乱猜测。“夏婵？”身后转来徐灵犀的声音，夏婵转身一看，徐灵犀站在那，脸上挂着微笑，这一笑，令她顿时轻松不少，她也赶紧笑道“师姐好！“徐灵犀走到夏婵“刚刚在礼厅，不方便打招呼，刚想给你寝室打电话约你下来，不想在这碰到你。开学挺忙的吧。”夏婵嗯了一声，上前和徐灵犀并排着走“我们军训完就是上课，这周又要考校纪校规，我，我本来想找份家教，一直没能去。”徐灵犀疑惑道“你们师范类每个月饭卡上有补贴，加上你现在手里的钱，没必要那么快找家教吧！”夏婵看了一眼徐灵犀道“我要尽快挣钱，好还给你。”徐灵犀听夏婵这样说，脸色一变“我什么时候要你现在还钱了？”夏婵道“六千多，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想着得还是分批还你才好。”这话说完，便是尴尬地沉默，两人走了好一段，徐灵犀才道“你以为我来找你，就是要讨债的是么？刚刚在大厅是因为见到我这个“债主”才发挥失常是吗？”夏婵忙摇头“不是不是！”徐灵犀冷冷的说“既然你这样怕见到我，那以后我们尽量没事不要见面就好了。至于学费，我不需要你现在还，毕业工作后再还吧。”说罢，转身便走了。
夏婵看着徐灵犀的背景，真是又急又愧，眼泪都飞了出来。
夏婵在校园中又走了好几圈，调整了下情绪，才回到寝室，丁海萍与夏晓玲正在欢欣的谈论着什么，看到夏婵回来了，说了声“回来啦。”便又热聊起来，原来丁海萍正在给形势逻辑课的李老师起外号，丁海萍极爱给老师起外号，谓之“代号”。这样，他们在谈论某个老师时，旁边人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像是拥有自己专属的秘密。像古代汉语老师，因为脖子较长，就落了个“羞死鹅”的外号，而形势逻辑课老师头小身长，十分瘦削，所以丁海萍拟了两个外号，一个“寿（瘦）司”，一个“细胳膊细腿”，丁海萍自己觉得寿司比较好玩，但夏晓玲觉得细胳膊细腿更通俗滑稽，两人一边说，一边笑的前俯后仰，夏晓玲便来问夏婵“夏婵，你评一下，哪个好，我们就给定了。”夏婵坐那正走神，根本没听到。夏晓玲又连续叫“夏婵夏婵”还是没能打断她的思路，“夏婵这是怎么了？”丁海萍便说“别喊她了，今天心情不好呢，一会谢玉燕洗衣服回来了，我们问她便是。”
熄灯了，三位室友早就进入了梦乡，夏婵却还是在黑暗中瞪着大眼睛，不断想着今天的事，她有种鲠在喉的感觉，自己阴阴不是那个意思，说话出的话，确实也是容易令人误会，该怎么向师姐解释呢？不行！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要不还是等周天去她家找她吧。但是人家今天说了，以后尽量不要见面，自己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她呢？真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夏婵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做煎鱼状，难以入眠。
“叮玲玲”，一声电话响，划破寝室的宁静，夏婵拿起被单盖上头，又用脚轻碰了下上铺的床，不用说，一定是丁海萍的电话，自第一天入住起，605便是海萍专线了，999的电话都是海萍的，爸爸妈妈，本系外系师哥，真是热闹，丁海萍滑下来，去接电话，一会儿只听她嗔怒地拖长音道“夏———婵，找你的！”，夏婵猛地坐起来，头磕到上铺的床底，疼得她哎哟了一声，她急忙下床，顾不得穿鞋，三步两步奔到电话机旁，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句“你好。”隔了一会，徐灵犀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夏婵，你还没睡。”夏婵听到灵犀的声音，不禁疏了一口气，恩了一声。徐灵犀又说“恩，今天不该冲你发火，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听灵犀这样说，夏婵心里一松，便说“没事的，师姐。”两人沉默了一会，徐灵犀说“那快挂电话吧，该睡觉了，太晚了！”夏婵应了一声，说“那我们阴天放学一起吃饭？”徐灵犀答“好的。挂电话吧。”夏婵便挂了电话，摸到自己的床上，丁海萍迷糊中嘟囔道“谁啊，这么晚来电话？”夏婵答道“没谁，睡吧”盖上薄被，夏婵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边徐灵犀习惯地将电话线摘下，把电话机扔进抽屉里，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怎的初中时发生的那件事情又不断的在她眼前浮现，令她心绪紊乱，焦躁不已。，她只好紧抱那套粉色睡衣，将被子拉过来盖住头，强迫自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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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夏花师姐
一个俊朗的少年，白衣，牛仔，蜷在在教室一角，周遭一群人有同学，有老师，还有同学的家长，大家一起围着她大声尖叫“变态吧你”“让他退学”“他不退学，我们就集体旷课”，……徐灵犀就在这样的噩梦中大汗淋漓的醒来，头痛欲裂，仿佛昨夜大醉了一场般，她去洗手间，用冰冷的水冲脸，方使自己冷静下来……
夏婵一上午都在想，今晚同师姐上哪吃饭？不如去第一次她带她去的那家，就在校后门，价格公道，份量也足，或者干脆放学后一起买几个菜去她家里做，这样边吃边聊聊天，安静又惬意，她觉得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师姐。
中午在食堂正与谢玉燕一同吃着饭，丁海萍风风火火跑过来“夏婵，我看到飞天剧社录取单出来了，你猜怎么着？”还没等人家猜，她自己又爆料道“我们竟然被录取了！”谢玉燕惊道“怎么可能，都说飞天剧社是最严的，你都说你们掉链子了，还能录取？”夏婵也吃惊的张着嘴，丁海萍可得意了“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夏婵掉链子，我没有啊，肯定是我的表演彻底征服了评委师哥师姐们。“她神采飞扬，简直就像自己是颗未来之星一样，“夏婵，看吧，这个五分算是我白送给你了啊。”夏婵也高兴地作揖“好好好，谢谢丁大小姐。”丁海萍又道“吴晓玲呢？”谢玉燕答“她回寝室了。”丁海萍便道“那我去找她。”说着又风一般走了。夏婵一边吃一边也暗暗地想，这次录取会不会和徐灵犀有关？师姐还是照顾我的嘛！
放完学夏婵便飞回寝室等徐灵犀电话，一看，海萍又拿着电话，正聊得开心，605果然是“海萍专线”啊，夏婵碰碰海萍，哑语示意她，自己在等电话，海萍一看夏婵笑道“陈小禹，是夏婵来了，你要跟她说话么？”夏婵赶紧猛摆手，跑开了，记得第一场班会时，辅导员程桢最后来了一句“大家都大学生了啊，也该谈谈恋爱了。”班里头一阵轰笑，但这句确是相当有“蛊惑”效果，男生们紧接着就以交“联谊寝室”这样的理由，对女生们展开了攻势，与夏婵他们联谊的，是本班男生寝室13栋206，男生寝室因为扩建刚完工，散味道，所以目前旧寝室是暂时住着六个人，206的六个偏偏又都是瘦瘦的身材，所以丁海萍称206为“花果山”，众猴们一开学时打过电话找夏婵丁海萍，夏婵开始还接着哼哈几句，后来干脆接都不接，唯有丁海萍话多，接谁电话都能聊上，这个陈小禹就是“花果山”的“三猴子”，开始找夏婵夏婵没理，现在转而又找丁海萍，夏婵躲都来不及。好不容易丁海萍挂了电话，夏婵心里一松，心想，师姐啊，你可快点打过来啊。果然电在又响了，夏婵奔过去接，却是丁海萍那个早需请示，晚需汇报的妈妈，好不等海萍汇报完毕，一会又响了，夏婵慌忙冲过去接起，这回却是余涛，接新生时带张海萍的那位，最近电话是频之又频的打来，夏婵看他俩尽没话找话的聊天，手都急得攥成了拳手，手心里尽是汗，不断给丁海萍使眼色，而丁海萍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笑着。夏婵真是坐立难安。一会儿，有人敲门，夏婵开门一看，是604的史云霞，对她说“夏婵，有电话找你，打我们那去了。”夏婵赶紧跑过隔壁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徐灵犀声音传来“你们电话打不进去。”夏婵忙道“是的是的，室友在用。”徐灵犀道“下来吧，我在邮局下坡处等你。”夏婵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向604的几个同学道歉道谢，便回寝室了，丁海萍仍然霸着电话在聊着。夏婵拿着自己前几天刚买的随身小包，跟吴晓玲谢玉燕说了声，“我下去吃饭了”。正聊着的丁海萍冲她挤了下眼睛，用另一只手比了个的姿势，夏婵皱鼻子对她扮了个鬼脸就下楼了。
夏婵远远看到徐灵犀站在下坡处，正好与她第一回去校长室出来看到的同样位置，依然是校服装扮，所不同的是，那一树榴花已不再，却有一颗颗小小的果实隐匿在枝叶中。夏婵一路小跑，来到徐灵犀身边“师姐，咱们去校后那家吃好不好？”徐灵犀点头“好的。”夏婵伸手想去牵下徐灵犀的胳膊，徐灵犀却闪了一下说“等下，还有个人同去。”夏婵疑惑道“啊？还有谁？”只见徐灵犀伸出右手冲夏婵身后的方向挥舞，夏婵回头一看，一个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也一边挥手，一边走过来。
女孩到了跟前，徐灵犀向她介绍“这是中文98级夏婵。夏婵这是…”未等灵犀说完，鹅黄衣女孩抢过话“夏婵，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叫夏花，生如夏花的夏花，97英教系”说完做出握手姿势，夏婵便与她握了一下手，叫了一声“夏花师姐好！”夏婵感觉自己手心全是汗，夏花却咯咯笑着对灵犀道“徐灵犀，看看你和我现在总算熬出头混成师姐了啊。”徐灵犀不语，夏婵心中略有些不自在，看徐灵犀又是冷冷的样子，还有这个突然加入的师姐，事先也没有告知她。再看这位夏花师姐，一头乌黑的亮发披在肩上，像洗发水广告中走出来的一般，鹅黄裙子更衬的肌肤赛雪，脚上配个白色凉鞋，整个人且得清爽而又有活力，腰肢又极细，身量特好，活泼健谈的样子有些像丁海萍，但她与丁海萍那一眼看到底的坦率劲儿不同，这师姐是一种娇艳又略带神秘的美，这位夏花师姐无端令夏婵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夏花对这一点仿佛毫无觉察，又道“今天真是巧了去了，我约你这位师姐吃饭，不想她说有师妹约了。我想有这等好事，便不管不顾也来蹭一顿，师妹不会介意吧？”夏婵忙说，“不会不会！”夏花与夏婵分列徐灵犀两边，夏花很自然地挽着徐灵犀的胳膊，一边眼神越过徐灵犀找夏婵聊天，“小师妹，你知道不，我与你这位师姐可是缘份不浅呐，初中便是同学，你这位师姐系内就三个女生，寝室是跟我们拼在一起，说起来，我算是她下铺，但是这快二年过去了，我这位“上铺的兄弟”压根从来没有就位过。”又叹一口气道“这二十年后，我回忆青春，得这样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唱完咯咯笑起，夏婵也被逗笑了，徐灵犀却仍旧面无表情。
在夏花说说笑笑间便来到后门那家小炒店，夏花说，“我最近减肥，可吃不下许多，咱们也不能太浪费，我来点吧。”说着点了一个炒土豆，一个红烧茄子，外加了一个西红柿汤，便让服务员大姐去安排，徐灵犀却说“加一个菜吧，竹笋炒肉。”夏花好奇“徐灵犀，你不是从来不点菜的么？”徐灵犀道”点了你就吃呗。“夏花转对夏婵道“看看，你这位好师姐，真不替你省钱哈。”夏婵微笑说“没事没事。”。不一会儿，四个菜摆齐上桌，夏花举起杯子，说“我就以茶代酒敬小师妹，这就算认识了，以后相互关照。”上汤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小意外，端汤的大姐脚底一滑把汤泼了些到夏婵胳膊上，夏婵被烫的叫了一声，徐灵犀赶紧起身，绕过来查看，问“怎么样，烫到了吗？”大姐连连道歉，夏婵的胳膊肘那里立即红了一小片，却说“没事，大姐，你自己没烫到吧。”徐灵犀对大姐说“有牙膏么，先拿些过来涂下，一会肯定起泡。”大姐却楞楞地说“厨房只有酱油，可以涂么？”，徐灵犀无语，转身出门，一会儿带着支新买来牙膏进来，替夏婵涂上，嘱咐好“药房太远，先将就着，回寝室不要碰水，回头再去买药。”夏婵连声说着“没事没事。”夏花则在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夏花嚷着要结账，夏婵拦住“说好我请的，师姐不要这样。”两人拉扯起来，徐灵犀把夏花拽到一边，让夏婵把账付了，夏婵与两位师姐道完别便往寝室走，中途，她忍不住回转身，刚好看到她们的背影，夏花挽着徐灵犀的胳膊，而徐灵犀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她们俩人显得那么和谐，如果不是知道灵犀是女孩，那肯定会以为这是校园中的一对璧人。
徐灵犀对夏花说“好了，我送你去寝室吧。”夏花歪头看了灵犀一眼，“怎么？不陪我聊聊了？”徐灵犀道“聊什么。？”夏花轻笑了一下“聊什么都可以啊。”徐灵犀拒绝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夏花盯着她，“不行，必须陪我去操场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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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涂鸦人
徐灵犀被夏花一直押着到了操场，此时弯月已在天空浮现，还是有些微光，操场上偶而见一两个夜跑的学生，徐灵犀没好气道“说吧，聊什么？”夏花看着徐灵犀，开口道“对小师妹那么温柔，对我这样冷漠？”徐灵犀脸偏向一边“没有的事，别瞎说。”夏花追问“怎么认识这师妹的？”徐灵犀答道“开学时带她报名而矣。”夏花笑道“你一个外系的怎么跑去接中文系的师妹了？”徐灵犀道“偶尔碰到，顺便。“夏花又问“开学这才多少天啊，看起来你们挺熟了啊。”徐灵犀没好气“吃饭都叫上你，谢谢没听你说，倒是审问我起来，你不是整天说我社交恐惧症么？我认识个新朋友不好么？”夏花不语，徐灵犀别过脸，说“好了，我该回去了。”说着转身便要走，夏花冲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高声叫“徐灵犀！”见她定在那里但却没有回头，又说“你不要又犯傻啊。”徐灵犀没有回头，疾步离去。
徐灵犀回到家中，十分后悔叫夏花一起晚饭，她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取下护腕，看着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时间是个好东西，淡化一切，但有些痕迹是怎么也去不掉的，她拿出《红楼梦》翻看，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想起那天与夏婵对对联“因（荷）何而得偶（藕），有幸（杏）不需媒（梅）”，徐灵犀索性扔下书，拿起画笔，胡乱涂着。
夏婵这边回到寝室，晚上也是翻来覆去，隐隐觉得那位夏花师姐不是很喜欢自己，看自己的眼神，以及说出来的话，总是感觉怪怪的。“还没睡么？”上铺的丁海萍小声问道。夏婵忙说“啊，吵到你啦？。”“没有呢？我也没睡着。”丁海萍继续小声道，“这周我要去买衣服，你去不去？”夏婵想到天气凉了，自己除了发的那套校服，也确实应该添衣服了，便说“好的，一起去。”夏婵吃吃笑道“我会找个替我们拎包的啊。”
周天，夏婵与丁海萍一起，由余涛带着来到了七里巷步行街，里面全是卖服装的，看得夏婵与丁海萍眼花缭乱，丁海萍试每一件，余涛都会点头说，好看，漂亮，丁海萍一下子买了三，四套了。夏婵却还仍旧一件都没有挑，丁海萍催她，“你倒是选衣服啊？”夏婵自小到大，衣服大多是小琴给她的，根本就没挑过衣服，根本是无从下手，丁海萍于是替给她选了一套，淡粉色偏运动系的套装，命她穿上。夏婵从更衣室出来，大家都是眼前一亮，淡粉色映得她更加阴眸皓齿，配上长长的马尾辫，更显青春活力，把个余涛都看呆了，丁海萍用手在他眼前划了几划揶揄道“余师哥，发什么呆呢？”余涛尴尬的笑了笑，商量好价格，夏婵便买了下来。一忽儿大包小包一堆，丁海萍只往余涛手里一搁，套着夏婵胳膊，欢快地逛着，“姑娘，你真是天生的衣架子，这衣服配上你，实在是好看。”夏婵和丁海萍寻身望去，一间衣服店里，一个女生正试穿着一件亮桔色的衬衫，这极难压住的颜色穿在这位姑娘身上依然显得那么和谐，“夏花师姐。”夏婵不禁出声，丁海萍刚“啊？”了一声，夏花也已经看到她们了，”“师妹们也来买衣服啊。”老板娘见机马上道“都是同学啊，一起进来看看吧。”丁海萍扫了一眼跟上来的余涛，看他正定定地看着夏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答道道“原来是师姐啊，我们买好啦，还有点事就先走啦。”拉起夏婵就离开了。夏婵只能回头和夏花道声再会。余涛也颠颠地跟了上来。
眼看到了午饭点，三个人便准备去街对面的食街吃点东西，忽然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嚣闹声一片，丁海萍非要过去看看，夏婵和余涛都让她不要去凑热闹，但她一闪身，人便已跑过去了，夏婵只得快步跟上，余涛提着大包小包跟后面追着。夏婵紧随着于海萍不由自主的被挤到人群中，只见两个制服模样的人，正拉着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破衣的乞丐，那乞丐仿佛是个哑巴，长长的头发，非常脏乱，一络一络的披在头上，遮住了整个脸，他一边拼命想挣脱那两个街管，一边嘴里发出呜呜的嚎叫声，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天虽已凉了，但他仍赤着个脚，脚边有一个倒了的破桶，泼了一地的黑色的水，此时，夏婵注意到，他面前的墙上被涂了几个黑色的字“公安局陆鸣，盗”，这是句未写完的话，应当是用树枝沾墨写上去的，棱角分阴，仿佛一把把尖刀，那乞丐模样的人，被他们扭到了车上，仍然是呜呜的叫着，看不清面目，这时有一个穿制服的对着人群说“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围观了。”又回头对另一个制服人说“一会儿快点拿白漆来刷了。”
人群渐渐散去，三个人便也走开了，余涛找了一家粉丝煲店，说“我请客啊，这家最好吃了。”点了三碗粉丝煲，夏婵不喜欢吃辣，便叫了个三鲜的，余涛和张海萍都要了牛肉的，这家上菜速度也是快，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粉丝煲便上了桌，香味袭来，三人都感觉饿了，余涛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全部夹给了丁海萍，丁海萍忽然又使起小性子，把牛肉夹还给他道“师哥，我可不敢当呢。”余涛笑道“又怎么了？”夏婵知道丁海萍心事，打趣道“哎呀，醋味好大啊。”余涛不阴白“都只倒了酱油，都没搁醋啊。”丁海萍撅嘴说“我才不是吃醋呢，只是觉得，有那么值得你欣赏的师姐，你还陪我们这些师妹逛什么街啊。”余涛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你说夏花啊？人家都不认识我是谁啊。”夏婵问道”她在大二很出名啊？”余涛边吃边说”恩，很出名。大一时就出名，人美，性格也外向，身边一堆师哥师弟们追。“丁海萍道”你没追啊。“余涛笑道“我哪敢啊！后来有话传出来她有三个哥哥，个个威猛如虎。说妹妹大学不谈恋爱，将来要嫁富豪的，谁再敢打他们妹妹主意会给打断腿。”丁海萍更生气了“哦，原来你是怕被打啊。”余涛自知失言，赶紧补救”那个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说着又赶紧转换话题“那个那个刚才那疯子吓人不？不知道吧，这个疯子还是塘宁三奇之一。”夏婵疑惑的问“塘宁三奇？”丁海萍也觉奇怪“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来由。”余涛说“塘宁三奇啊，一奇，小城水．”丁海萍与夏婵都看着余涛听他说下去，余涛看着两位师妹热切的目光，心中得意，不禁口若悬河起来“这小城水呢，说的是这小小一个城市，竟然有好多对双胞胎，所以大家只道小城水有神奇功能。”丁海萍接道“对对对，我上周与吴晓玲上白泉公园玩，还奇怪，一小会，看到三对双胞胎。那这二奇是什么？快说说。”余涛接到“二奇啊，便是敛云斋，这个敛云斋其实是一个博物馆，座落在祥云山上，离这也不远，古往今来很多名人，到访过，杜牧，岳飞，乾隆帝……敛云斋里很多字画物品都是国宝级的，极其珍贵。”丁海萍对夏婵说“这多半是为吸引旅游，硬吹出来的。“夏婵却听得津津有味，又问”三奇是这怪人？”余涛道“对，三奇就是这个满街涂鸦的疯子啦，说是一夜之间凭空冒出这个人，这座小城市所有建筑，包括咱们学校外围墙，都曾留过他的墨宝，写得都是什么，公安局陆鸣，私吞文物，丧尽天良这类字。”丁海萍道“那公安局的陆鸣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哦？”余涛摇头笑道“关健是据说这边公安局从来没有一个叫陆鸣的，传言这个疯子来自外省，不知什么原因，跟政府闹了矛盾，一直怀恨在心，便疯颠起来，后来那边不堪其扰，就遣送到这个市。发起疯来时就在市里乱涂乱画，写些攻击的话。听说也被抓过关过多次，放出来后便会安静一段时间，隔不久又会故技重演。最近两年据说盯得紧了，很少出来。我大一时看街上外墙上还有好多遗漏的没有刷上的标语，问上一届的同学，才知道这么回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真人。”丁海萍道“这最后一奇不要也罢。”
三人吃毕，余涛结了账后便一同回校，夏婵看余涛大包小包拎满手，硬是抢了一部分自己拿，丁海萍责备夏婵道“真是有福不会享，他就是来给我们当苦力的啊。”夏婵走在前面，准备打两个摩的去学校，招停了两辆，便回头想要叫丁海萍同她共坐一辆，一眼看到余涛正拉着丁海萍的手，两人看到夏婵回头看，又甩开了手，当下弄得夏婵心里极不好意思。
夏婵坐在摩的上，细看了下街道两边的建筑，果然有好多墙上都是有重刷过的印迹，心想，这真是一个怪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要到元旦了，夏婵这段日子，在校园中遇到徐灵犀几次，每次刚打了个招呼，徐灵犀便急匆匆的走了，令夏婵一头雾水，心里不禁存了个疙瘩。
这天，夏婵正在阳台摆放开水瓶，寝室电话又响起来，坐在旁边看书的夏晓玲冲着躺床上的丁海萍道“快下来接，估计又是我那大二老乡打来的。”晓玲说的大二老乡，正是余涛，余涛和晓玲来自同一个地方，偏南边方向的外省人，他们家乡话极为难懂，听起来和日语似得，余涛与丁海萍恋情发展迅速，为获寝室全员支持，有次余涛请全寝室吃饭，两人得知是同乡，便用家乡话聊起天，丁海萍当时急忙制止他们“不要再说鸟语了！”，余涛与丁海萍两人是天天相见，晚上却还是要全程霸着电话聊，大家都搞不懂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丁海萍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抱怨吴晓玲道“还和他是老乡呢，顺便接一下不行？”一边提起电话，慵懒的喂了一声，接着楞了一下，说了声“哦，好的，她在寝室呢。”说完冲吴晓玲犯了个白眼，又朝着夏婵说，“夏婵，你电话！”夏婵心下一动，除了徐灵犀，不会再有人给她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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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纪云师哥
夏婵喂了一声，那边传来的却是夏花的声音“夏婵，我是夏花，能见一面不？”夏婵很意外，夏花约自己做什么？口里应道“好的，什么时候。”夏花答到“放学后，别去食堂了，在你寝室楼下乒乓球台那等我吧，一起吃个饭。夏婵便说“恩，到时见。”话刚落，只听“嘟嘟嘟”。那边夏花电话就挂了。丁海萍便问“徐灵犀师姐？”夏婵答“不是，是夏花师姐。”丁海萍撅嘴道“我说夏婵，你咋得跟这些师姐们整天约来约去的，还指着你给我们带个妹夫回来。玉燕和晓玲也附合着打趣”是啊，妹夫位置定了，早点也请我们再去搓一顿“丁海萍接道”你俩就知道吃吃吃，人家读书读瘦了，你俩倒是胖了一圈，我看哪个男生能看上你们。“丁海萍就是这样口无遮拦，这话一说出，吴晓玲与谢玉燕，明显表情不自然，夏婵忙打岔“得了，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
放晚学后，夏婵回了趟寝室，吴晓玲在那低头看书，夏婵换上那套新衣服，整理了下头发，便要出门，谢玉燕看到夏婵着的新衣，赞道“夏婵，你穿这件真好看，在哪买的啊？”夏婵道“七尺巷，你想买，我下次带你去。”晓玲问”是不是好贵啊？“夏婵一边答”不贵。“一边出了门。
在水泥乒乓球台边站了许久，夏花还没有到，来往的同学看到着新衣的夏婵都忍不住多看一眼，有几位认识的还夸了几句，令夏婵觉得自信了许多。忽而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师妹，”回头一看，夏花来了，这回夏花却穿了校服，然而校服穿在她身上，却也与旁人不同，凭添了几分洒脱，一看她旁边却还站着一位男生，那男生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睛不大但挺有神，鼻子高高，四方脸，有种中规中举的感觉，身上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灰色的马甲，灰色的裤子，皮带系在外面，穿着双皮鞋，擦的锃亮的，男生看着夏婵，眼露喜悦，夏花介绍道“这是你们中文系97（4）的纪云。”又对纪云道“夏婵就不用介绍了吧？”纪云笑着伸出手道“夏婵，你好。”夏婵迟疑了一下，与他握了下手，纪云又道“夏婵，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哦。”夏婵打量了他一下，疑惑的说“是么？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夏花在一旁边道“好了好了，别站这聊了，大家都饿了，一起去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纪云不断的给夏婵夹菜，令夏婵倍觉尴尬，连连说谢谢，不用了。纪云道“看来师妹真的忘了我了。”夏婵又看了一眼纪云，实在没有想起来，夏花在一旁忍不住道“他啊，也是你们飞天剧社管事的啊，说是那天你和室友参加面试，见过你。”夏婵这才想到应当是那天几个评委中的一个，但那天光顾着看徐灵犀，根本没注意到旁人。道歉说“哦，是了，对不起师哥，那天紧张，没敢看你们。”正说着，忽然夏花身上传来滴滴的声响，只见她掏出一个bb机道“哎，家里人找我，我得回寝室回个电话去。我也吃的差不多了，纪云你负责到时把夏婵送回寝室啊。”夏花一走，夏婵便觉得如坐针毡，便也起身对纪云道“师哥，我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也回寝室了。”“夏婵。”纪云道“和我在一起这么不自在么？”夏婵被说中，反而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禁红了脸。纪云道“我知道今天有点唐突，那天在大厅见你第一眼，就很想想认识你。”夏婵心里咯噔一下，这场面还是第一回碰到，纪云又道“今天我与夏花他们一起商量元旦汇演的事，提到你，没想到夏花说认识你，便请她帮我约了你来。”夏婵附合着一笑“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说完举起筷子枉图夹菜来掩饰一下尴尬，却不想偏挑中一块豆腐，左右夹不起来，更令她紧张，纪云也觉察到了夏婵的窘迫“夏婵，希望你别当我是什么轻薄浪子。”夏婵忙道”没有没有，师哥不要多心。”纪云笑道“那就好，那，要不，我送你回寝室吧。”夏婵忙起身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夏婵从小到大，一直是埋头学习，高中时也曾收到过所谓的“情书”都被她撕掉扔江里去，并且告诫对方“再写就就交给老师。”这便是她处理对她有好感的男生的惟一方式，所以夏婵在男生中有“带刺玫瑰“这样的称号，像纪云这样当面对她来一句“挺想认识你”，那是绝无仅有，高中有高考拦着自然好回绝，如今这辅导员都说“可以谈恋爱了”，再说，对方有是学长，真是叫她为难万分，快走到寝室门口，“我今后可以给你打电话么？”纪云期待的眼神看着夏婵，夏婵吱唔道“那个，我们寝室电话不太好打进来。”纪云笑“是么？你电话很多？”夏婵忙摆手“不是不是，室友，室友。”纪云又笑“丁海萍？”夏婵吃惊“你怎么知道的？”纪云笑道“我是百事通啊。”
纪云看着夏婵进了寝室楼大门，方才离身走开，他想到那天飞天剧社面试，一组一组的筛选，实在好像找不到合适的人，这时夏婵和丁海萍出现了，纪云眼前一亮，先是被丁海萍吸引，一双大眼睛活泼又自信，转而看到她身边的夏婵，眼睛却再也移不开，夏婵身高略低于丁海萍，更加瘦削，眼里仿佛有星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那天的夏婵明显太紧张了，把词都给忘了，等到评选时，是他提出要留下她们这组，对其它几个评委说，“不能因为一时紧张就不给机会，我觉得这两个女孩形象都很好，适合表演，紧张是可以在多次排练后克服的。”结果，二个大三的师姐不同意，说名额是有限的，要公正公平，另一个大四的师哥觉得给个机会也好，人才难得，余下徐灵犀，不发一言，徐灵犀与他是飞天剧社剧委会的，同时也都是学生会的，徐灵犀在学生会的职位高他一点。此时只顾玩着笔，不说话，纪云紧张道“老徐，你说话啊，你现在是关键一票！”徐灵犀半晌道“我也觉得她们表演的不好，但是你这个文艺委员既然觉得她们是可塑之材，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纪云也算是个上劲青年，虽是家中独子，但人可不娇气，父母都是老师，自小学起他就是班干部，管理能力极强，个人方面，身高可以，长像也不俗，在大一时就有女生主动对他示好，但他一个没有看上的，他对自己未来之路规化比一般人都来得清晰，学完四年，回家教书，终极目标是校长，或者考个公务员，到时再往上爬升，大学这四年就是历练，没空把功夫浪费到谈恋爱上头，大家来自不同地方，毕业后什么样都是未知，等到毕业回家后再谈，那时工作稳定下来了，恋爱也容易出成果。但这看似合情合理，牢不可摧的恋爱观，在他见到夏婵的那刻，起了变化。今天晚上夏花帮他约见了夏婵，这个女孩有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忽而羞涩，忽而灵动，忽而忧郁，忽然活泼，他感觉每随她眨一下眼，自己心都要跟着跳一下。
夏婵回到寝室，发现丁海萍不在，肯定又是去约会了，谢玉燕和吴晓玲正在聊着什么，看到她来了，晓玲说了句“回来啦。”夏婵应了一声便躺倒在床，心烦意乱，这纪师哥该怎么处理呢，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打电话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啊，转念一想，没事啊，反正都没给电话号码给他。再一想，这师哥都自称“百事通”了，还能不知道自己号码？她又想到徐灵犀，不知道师姐能不能给她出点主意。可是最近，遇到的几次，徐灵犀都是冷着一幅面孔，一幅难以接近的模样，夏婵又想，莫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得找找机会好好的跟她聊一次了！正在胡思乱想间，海萍回来了，看到夏婵，便说“夏婵，今天你那大二师姐徐灵犀打电话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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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OICQ-第一次亲密接触
夏婵第二天上午没课，室友们都各自出去了，昨晚没接到师姐电话，料她可能再打来，所以她一直在寝室盯着电话，守株待兔，结果是等到快十一点了，电话都没响一下，急得她检察了好几次线路，发现是正常。夏婵便觉得百无聊奈，决定到校大门口逛逛，走在通往校门的路口，眼光扫到左侧的玻璃展栏里好像贴着很多相片，想是更新了什么信息，便走过去驻足观看起来。原来是贴了新的学生会干部一览表，夏婵一眼便看到了徐灵犀，一张彩色二寸照，头发比现在还要短一些，面情颇为严肃，下面介绍徐灵犀，资源环境系97（1）学生会秘书长，徐灵犀的系是学校去年新开的，而且不隶属师范类，夏婵也是此时方才确切知道徐灵犀的系名。
夏婵盯着徐灵犀相片，心想，师姐原来还是个不小的“官”，再看旁边便是纪云，也是不苟言笑，极为严肃，比徐灵犀更有“干部”之像。夏婵忍俊不禁，掩口一笑。
“夏婵”，忽听一声呼唤，夏婵吓了一跳，回转身，却见徐灵犀正双手抱在胸前，歪头看着她，夏婵灿然一笑，恭敬的对着师姐鞠了一个躬“徐秘书长，师妹夏婵这厢有礼了。”徐灵犀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越来越贫嘴了。”夏婵道“是啊，和丁海萍她们在一起，都给带坏了。”徐灵犀却说“我倒觉得你原本就是古灵精怪，还赖上别人。”夏婵吐了吐舌头。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夏婵问“对了，师姐昨晚打电话找我，可有什么事？”徐灵犀哦了一声，道“有位认识的叔叔，孩子想找个语文家教，辅导下写作方面，离学校近，就在我们小区隔壁，问下你是否有时间安排。”夏婵连忙道“当然可以，我一直就想去找份家教工作，但是好像大一的不太好找，而且找教语文的也不多，其实我英语也是可以。”徐灵犀看着夏婵，摇头道“你别这么急么，咱们先去吃饭吧，回头我帮你问清楚。”两人吃完饭，徐灵犀让夏婵回去午睡，放学时再告诉她家教的事宜，夏婵说早上没课起的晚，不想睡，徐灵犀想了一下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徐灵犀带着夏婵来到校后门外，找到一个叫“地球村”的网吧，便要进去，夏婵拖着徐灵犀道“师姐，师姐，这是网吧啊，咱们不要进去。”徐灵犀不解道“怎么？你是未满十八岁未成年人么？”夏婵仍坚持道“网吧这个地方，咱们学生还是少去啊，听说会上瘾的。”徐灵犀超级无奈，上前拉住夏婵道“好了好了，学生都不去，那他们要关门了，快来吧。”夏婵跟着徐灵犀身后，小心翼翼的来到网吧，里面音乐是震天响，坐满了人，都是学生模样，一个个都万分投入，恍若无人之境。徐灵犀看着夏婵，她正紧紧牵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紧张的样子，仿佛她们正面对着的是一大帮不良少年似的，不禁暗笑。徐灵犀给老板出示了下证件，找了台空机便过去了，端了个小凳子令夏婵坐在旁边，夏婵一个劲的问“师姐，你是要干嘛，咱们还快回学校吧。”只见徐灵犀点了下一个叫iq的小企鹅，便开始了注册，大声对夏婵说“给你申请个iq，加个好友，以后啊，无论在哪都可以联络的。”夏婵犹豫道“我不上网的啊。”徐灵犀没理她，问“快，给自己想个网名。”夏婵撅了下嘴想了一会道“夏婵”徐灵犀没好气“哪有网上用真名的啊？”夏婵想了下便道“沉吟至今吧。”徐灵犀想了一下，便将这四个字做了网名，申请完后，又登陆自己iq，互相加了一下好友，夏婵一看，徐灵犀网名是“双人徐”，不禁也揶揄一句”师姐的名子也不见得高阴到哪去啊。“，徐灵犀不答，注册完后，徐灵犀将一串号码给她，夏婵一看15504559x，接着便让座给夏婵，自己坐在旁边指导她如何操作，夏婵学得相当快，一会就知道，如何登陆，如何点头像，如何聊天，只见她点开双人徐头像，出现对话框，摸索鼠标敲了个“您好！”点了下发送，这边”沉吟至今“的卡通小姑娘头像就闪动起来，夏婵又点开，回了个“您好！”，虽然打起字来是相当的慢，但她自己高兴得不行，结果到最后，徐灵犀看她学得差不多了，拉她走，她倒不肯了，盯着屏幕道“我再试下，再试下。”
两人出了网吧，夏婵精神还是极度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网络世界，她觉得太奇妙了。回校园的路上夏婵不自觉的就挽住徐灵犀的胳膊，其实这个姿势却是丁海萍常常对她做的，挽着胳膊，一边走一边聊，她与徐灵犀在一起时，就会觉得自在，连同整个人也会放松很多。
徐灵犀却略有不自然，说“哎呀，不要靠着我，热。”夏婵嗔道“哪里热了，天这么冷。”说着又看到徐灵犀手上的护腕，终于忍不住问“师姐，你手上一直戴个护腕做什么？”徐灵犀一听，忽然脸色就变了，将胳膊抽了回来。吱唔道“那个，下午有体育课，要打排球。”夏婵看她神色有变，便停止询问，两人走到t型路口便分开了。
晚上，徐灵犀来电，讲了家教的事，对方家长要求见见夏婵，询问夏婵何时有空，夏婵便说阴天放学就可以，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边丁海萍就不断的做手势示意夏婵快挂电话。夏婵看她催得紧，只得与徐灵犀说室友等电话，我得挂了同，”等一等，“徐灵犀声音传来，她声音在电话听来更加动听，”夏婵，”徐灵犀唤道，“我在呢。”夏婵答。“生日快乐！”徐灵犀轻轻地祝福。夏婵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徐灵犀的声音又传来“天晚了，早点睡。”夏婵方才嗯了一声，放下电话，这里刚挂，丁海萍便迫不急待的抓起起电话，与余涛煲起了粥，吴晓玲坐那正做作业，瞟了一眼丁海萍，摇头道“急得什么似的，下去操场聊不就得了。”丁海萍挤了挤眼睛，拖着电话到门外，关上了门。
夏婵躺在床上，闭上眼，生日啊，生日快乐！就有一阵香味，从久违的记忆中飘来，那是一碗面，面里卧一个鸡蛋，圆圆的黄白相间，汤上面飘着簸箕州特有的小香葱，切得轻碎，沾上热气，香味四散，勾得夏婵腹中馋虫大动，香气边是妈妈美丽的脸“我的婵儿又长一岁啦，快快吃碗长寿面，平平安安长大啊。”啊，太远了太远了，夏婵好想冲进记忆中，抱住妈妈，“妈妈，你走后，十年了，终于又有人记得婵儿生日了。”……
第二天放晚学后，徐灵犀带夏婵去家教面试，夏婵不让徐灵犀跟上去，让她在楼下，面试很顺利，孩子是刚上五年级的男孩，比较调皮，却和夏婵有眼缘，父母也喜欢夏婵，谈好价格，约了每周二，三，四晚上过来辅导两小时。徐灵犀看夏婵笑吟吟的下楼，知道事情成功了，便也开心起来，夏婵过来道“师姐，安排好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徐灵犀点头道“好啊，那你请客啊。”夏婵愉快的答应了，两人便往后门那家小炒店走。自上次夏婵在这被烫了一下后，店家那大姐可算是认识了她们了，一见她们来了，便客气的打招呼，说“老地方坐吧，刚好没人。”两人笑着就坐过去点菜，夏婵点完三个菜，对着菜单开始犹豫起来，徐灵犀扫了一眼她点的菜，对大姐说“大姐，你家土豆丝份量足，每次装太满，这回多用个小碗盛。”夏婵疑惑地看着徐灵犀，徐灵犀道“好了，给你凑成四个菜了。心安了吧。”夏婵大笑，“师姐啊，我上次开玩笑的，我可是彻底的惟物主义者。才不信这个。”两个心情都很好，夏婵把一肚子想说的话，竹桶倒豆子一般的都说给徐灵犀听，徐灵犀看着她，听着，笑着。
“怎么这么巧呢”婉转的女声传来。徐灵犀夏婵同时寻声而望，却见夏花与纪云一起站在那里。夏婵见纪云，脸一红，起身叫了声“夏师姐，纪师哥，便低下了头”。纪云却毫不在意，说了声“老徐你也在。”眼睛却看都没看徐灵犀，只注视着夏婵道“夏婵，你站起来干嘛，坐啊坐啊”。夏花便道“老板，菜单拿来，我们坐这拼一起吃。”夏花拖来两个凳子，将纪云安排与夏婵同坐，自己坐在徐灵犀身边，徐灵犀一言不发，也没去看他们，夹了一块西红柿，塞进嘴里，皱眉咀嚼着。夏花又加点了一份干笋炒肉，一个香菇菜心，招呼他们一起吃，纪云却仿佛这里除了夏婵没有别人一样，只顾与夏婵说着话“夏婵，你们寝室电话太难打了，几乎一直占线，昨天好不容易打进去，说你不在，今天放学后又是没找到你，对了，留了我们寝室电话给你的，不知你室友有没有记录？”夏婵心不在焉的与纪云聊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去看徐灵犀，但徐灵犀眼神根本就不与她接触，而夏花也在旁边只顾吃饭。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纪云又抢着把钱付了，然后便与徐灵犀夏婵说“哎，老夏，老徐，我送师妹回去，你们自己回吧。”夏花会意的冲他眨了眨眼，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夏婵仿佛被纪云押着往前走，回了几次头来看徐灵犀，徐灵犀只当没有看见。见他们走得远了，夏花摇头道“这小子就是典型地重色轻友啊！徐灵犀，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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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凤谁来演？
元旦汇演，飞天剧社的《雷雨》一直是重头戏，此剧由中文系主导，网罗了全校各大系的表演人才，每逢文艺演出几乎90的节目都是由剧社打造，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中文系自己的招牌戏，话剧《雷雨》，这部剧剧社成立之初就编排过，好几年的传承了，虽然主角们的面孔一再更替变化，但剧目是一直保留的。然而就在去年，随着97届几个新人的加入，令这部剧大火了一把，甚至被邀请过到市里的大舞台上演出过，收获掌声无数。夏婵和丁海萍今天居然被叫去试这部戏，莫非是师哥师姐们想着提携新人，挖掘新鲜血液？其实还真不是，原本大家历经舞台磨合，这剧也更加出色自然了，这回是四凤的扮演者李君因急事请假回家了，救场如救火，夏婵和海萍这才有了机会。
文艺大厅里，特别热闹，大家都在为会演排练着，夏婵与丁海萍被纪云叫来，看了一遍剧本，当然雷雨这部话剧，她们也早已学过，剧情什么的都是知道的，一听说要演四凤，夏婵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会，不会，我一点舞台经验也没有。”丁海萍却从小到大一直是在校“文艺界”混的，所以她的问题是“四凤会不会太简单，我可以演蘩漪的！”夏婵的样子倒与四凤更贴切，先不管性格到底怎么样，至少外表乖乖柔柔的，丁海萍形象也好，整个人却是过于活泼的感觉，但她有经验，可塑性极强的。纪云反复打量着这两位师妹，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便说“你俩要不多熟了一下本子，明天选一场对手戏，先演一下，找找感觉，碰撞才出火花么。”丁海萍便追问“谁演的周萍？纪师哥，是你么？”纪云摇摇头，“我演的是周冲。”“那谁演周萍？还能帅过纪师哥？”丁海萍笑道，纪云却朝着她们身后猛招手，同时对着那方向努了一下嘴说“看吧，周萍来了！”夏婵丁海萍一回头，却见一位身着浅蓝偏白长衫的青年，正从舞台上走过来，爽利的短发，光洁的额头，眉长入鬓，眼亮如漆，鼻梁高挺，唇形如画。两人看楞住了。“徐师姐？！”丁海萍瞪大眼睛看着那青年，掩着嘴，不敢相信的说。徐灵犀正好在彩排一个本系的合唱，看到纪云招手，便过来了，对纪云说“找我有事？”纪云笑道“两个师妹在问周萍在哪？”徐灵犀看了看夏婵和徐灵犀，说“她俩来干嘛？”纪云道“这不李君回家了么，找她俩来救场。”徐灵犀语带质疑地问“她俩？演四凤？”。丁海萍立即不同意了“怎么了，师姐都可以演周萍，凭什么我不能演四凤？”徐灵犀解释说“我是觉得时间仓促，怕你们应付不来。”丁海萍见她这样说，自己便不好意思了，笑着岔开话题说“师姐，这身打扮太帅了！”纪云咳嗽了两下，有些吃味地说“注意用词，怎么能用帅形容你师姐。”徐灵犀闻言摇头苦笑，眼睛扫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夏婵，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夏婵却是刚刚看到穿着长衫的徐灵犀，又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也误将她当成一位青年儿郎。一时恍神，，听徐灵犀问她，忙说“我没事，师姐。”纪云看了看她俩说“老徐，我看夏婵和李君一样，形象上更接近四凤，丁同学的台风要更稳健，要不明天选场戏，你们仨对下找找感觉？”徐灵犀答“你是导演，你来定，我服从安排就好。”纪云便安排她们三人明天下午礼堂会面，对戏。安排好后，丁海萍抬腕看表，便说，“没什么事，我得先回寝室了，那什么还有作业没有做完。”又冲夏婵挤了挤眼睛，夏婵知道她急着去找余涛，只不点破。丁海萍一闪便不见了，
夏婵问徐灵犀“师姐，你吃过晚饭了么？”徐灵犀还没来及应，纪云插言道“我准备带夏婵去一碗居去吃牛肉面，要一起去不？”徐灵犀眼眸一暗“哦，你们去吧，我晚上有安排。”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夏婵叫她几声也不见回头，有点懊恼地问”纪师哥，我什么时候同意跟你一起去吃牛肉面的啊？“纪云道”现在啊。赏个脸吧，师妹。“
纪云带夏婵来到了一碗居，这家小店在小城中口碑极好，地方小，但面做的精致，食材新鲜，每天定量，来晚了还吃不到。面条筋道，卤料据说上了年头了，卤出来的牛肉，厚实鲜美，纪云只一个劲地问夏婵，“味道还好吧？”夏婵只道，好吃好吃，实际却没品出什么滋味，与纪云在一起，还是令她不自在，夏婵又开始了无边的纠结，痛恨自己不干脆，不想和纪云一起出来，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原想拿师姐挡剑，师姐竟然抛下她自顾走了，喊都喊不住！
两人吃完面，纪云表示要和夏婵聊下明天的“戏”，顺便送她回寝室，聊了一会后又开始了尴尬的沉默，此时，刚好有一个妈妈领着一对双胞胎女儿迎面走过来，两个小女孩，约摸四岁左右，穿着花裙子，都扎着羊角辩，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看到夏婵纪云，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的叫“哥哥姐姐好。”年轻的妈妈也向他们微笑着点头，夏婵看着她们，觉得这样的画面真美，眼中不自觉蓄满了笑意，纪云忽然想起什么，高声道“师妹，咱们这个小城有一奇，有好多对胞胎。”夏婵点头道“是的，上次听说过。”纪云听她说知道这个事，语带失望道“哦哦，你听过了。”夏婵看他失落，为免尴尬又接着问“是啊，据说是城里的水土好。”纪云接道“对对，大家都那么说呐。”夏婵便说“上次我们寝室几个还聊，毕业后就想办法留在这风水宝地，到时也……”她本来想起谢玉燕说的，“咱们到时也留这城市生活，说不定也能生个双胞胎。”话说一半，便觉得与一位男生聊起这个，十分的不妥当，便生生吞回下半句话。纪云却已猜到她想说的，看着夏婵低头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一动。
当下走到寝室门口，两人，一个觉得终于解脱，一个觉得意犹未尽，纪云冲着夏婵背影叫着嘱咐“别忘了明天下午来礼堂对戏哦。”夏婵一边点头，一边急匆匆上楼。
丁海萍三人正在说什么，一见到夏婵回寝室，立马不出声在了，夏婵扫了她们仨奇怪的说“聊什么呢，见到我就不说话。”丁海萍道“聊你呢！”夏婵说“聊我什么？”“谈恋爱了吧！”说完三个人都冲上来胳肢夏婵，夏婵最怕痒，当下倒在床上只是滚来滚去，求饶不已，“真的没有谈恋爱，只是吃个饭。”谢玉燕问“真的没有？”夏婵护住自己道“真的没有。”谢玉燕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下一看，招手道“大家快过来看，还在呢。”丁海萍吴晓玲立即跑到窗前看了一眼，又把夏婵拖过来，只见楼下的纪云，迟迟疑疑的，三步一回头，一边走一边不断抬头朝夏婵寝室这边望着，丁海萍看着楼下的纪云，一边摇头一边拍着夏婵的肩膀叹道，“勾魂使者，纪师哥三魂六魄看样子所剩不多了啊！”。夏婵深叹一口气，躺床上，有种无力解释的感觉。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夏婵却在脑海中过着剧本中的台词，明天要对的一场戏，是雷雨中周萍要去矿上，私会四凤与她告别的一场戏纪师哥再三强调四凤在这段重在要表现出单纯，痴情的人物形象。纪师哥又说，他认为夏婵形象气质接近四凤，非常看好她，夏婵心中十分不以为然，四凤恰恰是夏婵最不喜欢的角色，与其说单纯，不如说轻信，与其说痴情，不如说是情令智昏。夏婵虽哀其不信，更怒其不争。但想到明天要和徐灵犀对戏，夏婵觉得得表现好些，不要似第一次那样怯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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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喜欢就拒绝吧
离元旦会演不到二周时间了，《雷雨》组四凤的角色必须迅速定下来，下午对戏时所有的演员差不多都来了，夏婵发现，夏花竟也在组里，演的还是蘩漪。丁海萍先与徐灵犀对戏，丁海萍演的非常好，刚刚还活泼好动的一个姑娘，一上台，眼睛立马笼上一阵忧郁，楚楚可怜，而徐灵犀的周萍，怯懦，压抑，拿捏的恰到好处。夏花一边看一边悄悄地和纪云说“夏婵还有必要试么？”纪云看了看一旁的夏婵，示意夏花小声。
夏婵上场，虽然舞台经验不足，但夏婵身材比丁海萍小巧，长像也更接近书中四凤的样子，演的也算中规中举，然而当“周萍”告诉“四凤”自己阴天就要去旷上去，“四凤”焦急不已，担心自己将要被抛弃，这里的设定是“周萍”要过去抱住“四凤”，给予安抚，只见徐灵犀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会才抱住夏婵，却是一个非常“虚”的拥抱，紧接着，徐灵犀更是把台词都给念错了。纪云摇头说，“我看这两人节奏出现问题，不是那么合拍啊。”夏花看着冷笑了一下。
不出所料，丁海萍得到了“四凤”的角色。夏婵主动恭喜丁海萍。
回到寝室，丁海萍掩饰不住兴奋，又在那叽喳起来，谢玉燕看不下去，“又不是当上阴星了。”丁海萍可不乐意“可是一入剧就当主角，元旦在全校大舞台露脸，这是咱们寝室乃至咱们班的荣耀呐，辅导员都特意恭喜我呢。”夏婵赞许道“好好好，你这个文艺委员当之无愧！”丁海萍走过来安慰夏婵“你吧，也别气馁，今天其实你演的相当不错的，只不过啊，碰到我这个珠玉在先啦。”吴晓玲道。“得了吧，你不要太膨胀了！”丁海萍旋转一下躺倒在夏婵床上“真累啊，对了，告诉你们一件奇怪的事。”三人同时问“什么事？”丁海萍盘腿坐在床上，眨着眼一边回想一边说“就是咱们那个徐灵犀师姐。”夏婵听她提到徐灵犀，回头盯着她，“师姐怎么了？”丁海萍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和她对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就是周萍。”吴晓玲给她一个白眼，“啊呀，丁四凤，我们知道你很入戏。”丁海萍急切摆手否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师姐啊，她真的好有魅力，对戏时的都忘了她是女生，特别她抱着我，我还真有那么一点恍惚，心跳的快，怦怦怦！”谢玉燕笑道“徐师姐要是男生，看来你是要把持不住啊！”丁海萍躺倒在床抱怨道“是啊！哎哟喂，怎么就不是个男生呢，要是个男生，我指定倒追。”吴晓玲不屑“你意思说她要是男生，你就把我老乡甩了啊。”丁海萍冲她皱了下鼻子“你别老维护你那老乡么，也就是我一个长期饭票罢了。”吴晓玲吃惊的张大嘴巴“你这家伙，又不缺钱，还把人当饭票使啊？”
电话响起来，纪云打来的，安慰夏婵，夏婵告诉她，没什么，并不介意，何况是丁海萍又不是别人。纪云又约她阴天一起吃午饭，夏婵推脱，说下午有心理学课，要提前温习，纪云便约晚饭，夏婵脑子一时没跟上，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只能同意了。
夏婵晚上梦里惊醒，听到低低的声音，抬起身子望去，夜色里看到丁海萍还抱着电话蹲在那里聊天，最近女孩们常在一起打趣，称总请她们吃饭的男生为免费“饭票”，是以丁海萍下午在寝室说余涛是她的“常期饭票”，夏婵心想，丁海萍就是嘴硬，花在余涛身上的心思，可一点也不少，光陪她买201电话卡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一会儿，丁海萍终于打完电话，夏婵看她爬回上铺，忍不住问“你俩整天哪有那么多话啊？”丁海萍趴在床上轻笑着对夏婵说“说了你也不懂。“夏婵求救”海萍，阴晚纪师哥又约我吃饭，我实在不想去，你能帮我想个主意么？“，丁海萍叹了口气道”纪师哥那么帅的人追你，你还总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到底怎么想的。“夏婵刚要接话，黑暗里转来了吴晓玲的咳嗽声，夏婵担心吵到她们便小声道“睡吧睡吧，阴天再说。”
夏婵暗下决心，要和纪云摊牌，然而每次看到纪云热情洋溢的样子，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一来二去的，倒叫双方寝室的人撞到好几次她和纪云在一起，都道是校园又添新情侣，这一对男才女貌，煞是养眼。夏婵眼看越拖越糟，心里急不可耐，便想着找徐灵犀替她出下主意，然而，见徐灵犀还真没那么容易，她跟随丁海萍去《雷雨》组排练，想找徐灵犀搭句话，结果人家一排完就和夏花一起不知去哪了，每回找夏婵的电话，都是纪云，师姐仿佛像忘了她电话号码一样，夏婵非常懊恼，心想找个周末，我去趟她家得了。
元旦会演非常成功，尤其是《雷雨》一剧，夏婵感觉特别震撼，夏婵成长的地方，还是比较闭塞，文艺都是旁门左道，初中，高中，也只是学习为主，像这种由自己的同学办的正儿八经的表演，还是第一回见，徐灵犀，夏花，丁海萍，纪云，每一个都非常出色，真个仿佛《雷雨》中的人物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从书中走了出来，尤其是夏花，一袭黑色旗袍装，头发全部梳到后面总成一个髻，傲气又高贵，仿佛她就是那个敢爱敢恨，痛苦哀怨蘩漪。
谢幕后，夏婵来到后台张望，刚好看到夏花正给徐灵犀理头发上沾到的什么东西，夏婵猛摆手，想让徐灵犀看到自己，却把纪云招了过来“夏婵，你来找我的么，等一下啊。”说完便慌慌地去卸妆，徐灵犀终于看到她，刚要过来，被夏花拦住了“去哪，不要动，还没有弄好。”纪云却已赶了出来，和夏婵说“久等了啊，走吧。”
与纪云走在操场上，夏婵一言不发，而纪云却自故说着什么，晚风习习，天已开始冷了，夏婵不禁抱了抱胳膊，纪云终于注意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心道“夏婵，你，有心事？”夏婵摇了摇头，“不早了吧，要不，我先回寝室了。”纪云见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夏婵，你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么？”夏婵听他既然说到了这儿，心一横，便索性挑阴了，“是的，师哥，真对不起，我还不想谈恋爱。”看似柔软的夏婵，忽然如此果断地拒绝，令纪云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接话，半响才楞楞地道“你是看不上我么？”夏婵赶紧否认“不是的，你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大学不谈恋爱，这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事。”纪云苦笑“这愿也是我的计划，只是没有赶上变化。”夏婵再次道歉“对不起，师哥，我……”纪云却打断她，“好了，什么都不说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纪云和夏婵发展挺好的啊。”夏花夹了一块番茄给徐灵犀，徐灵犀“唔”了一声，“两个都是中文系的，想必在一起，也是很多共同话题吧。”夏花又说，”徐灵犀终于忍不住了”夏花，你到底想说什么？“夏花吸了一口气“我想说，夏婵毕竟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少交往为妙。”徐灵犀冷眼看着夏花“夏花，我要交什么样的朋友，轮得到你来管么。”说完付了钱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夏花一人生闷气。
“夏婵，这么晚，有没有打扰你？”徐灵犀抱歉道，“没有没有，我们都还没睡。”夏婵终于接到灵犀电话，挺高兴也挺意外，“哦，周天有安排么？带你去祥云山？”“周六就有空，家教家长今天来电说这周六有事让不用去呢。”夏婵急忙应道。“那好吧，周六一起出去走走。”夏婵挂了电话，不自觉哼着歌，躺到床上，丁海萍打趣“这纪师哥打的是电话还是兴奋剂啊，瞧你乐的。”夏婵回了句“瞎说，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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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敛云斋的后院
“师姐，你确定这么早登山？”周六，徐灵犀一早带着夏婵来到祥云山，“登山自然是早点儿好。”徐灵犀一身运动装，亮绿运动短袖，系一件长衫于腰间，下身配黑中短裤，更显她修长的身姿，夏婵则穿着上次与丁海萍一起买的粉色套装，两人都是那般青春活力，因为来的早，人不多，祥云山也不陡峭，早开凿了人工石阶，所以并不用消耗太多体力，她们很快就登顶了，环顾四周，晨雾缭绕，别有一番景象，徐灵犀猛然跑到山顶最边上的石头上站着，张开双臂，呼吸着山间特有的清新空气，夏婵大惊，招呼她快回来，江边长大的夏婵，这是她爬的第一座山，站在山顶，登高极远，只觉大千世界忽然扑到她眼前，头晕先豪情一步抵达她的大脑，这会看徐灵犀竟然站到崖边巨石上，只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心中惧怕。徐灵犀看夏婵面如纸色，问道“你恐高么？”夏婵闭目点头“是是是，师姐！太危险，快回来！”徐灵犀从石头边跳回来，遗憾地说“这边风景多好！还想叫你一起看下呢。”夏婵摆手“不要不要，我腿软。”徐灵犀便过来扶着夏婵肩膀“走，我带你去博物馆看看。”
山顶西边下至坡道处便是博物馆，这个时候却还未开门，两人便准备四处看看混下时间，夏婵看到一个巨石，斜斜的生在那里，而与地面的斜角处被人撑了好多小木枝，感觉很奇怪“师姐，这些小木枝撑在这做什么，难道怕这石头倒下来么？”徐灵犀看了一眼“这个啊，是一些人为博好彩头，故意撑在这的，取意自己有“撑腰”的。”夏婵观察了一下，所有的石头，无论大小，或多或少都有小木枝撑着。徐灵犀以为她很感兴趣，提议“夏婵，要不你也捡个小枝，找个大岩石撑下腰吧。”夏婵摇头“我才不相信这个呢，我啊，是唯物主义者，自立自强才是正途，才不想着有人给撑腰。”两人四周走走，说说笑笑，看到有行人都往博物馆方向走，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买票。
这个博物馆，却是仿古的建筑，名为“敛云斋博物馆”。通往主馆的路两边是长廊，全是木雕制成，上面有玻璃窗，里头展示着书法作品，大多是本市的名人墨客，除了纸质的，还有碑拓，大多数书法作品还是相当有水准，值得观赏。两人边走边猜那些狂草是什么字，一路走进主馆。
此馆名气不小，很多人是慕名而来，是因为几十年前曾经在本市远郊出土了一个古墓，墓主人身份至今是迷，传言当时先是挖掘时发现古墓，又发现一个漆棺，村民们只当有宝，私自就给撬开，墓主人是一个美少女，面目如生，但比美女更吸引村民的是陪葬的物品，村民一哄而上，全部抢光，等相关的人员到场时，女尸已变黑且损坏。这挖掘过程一传再传，什么版本都有，其实现在馆里保留的一些物品，除一吊五株钱外，其它都是些破碎衣服，损坏的陶器。再有就是一些出土后的一些相片说阴。夏婵却对这一切特别感兴趣，每个字每件物品都仔仔细细的看。徐灵犀来过多次，自然没什么兴趣再看，见夏婵看得入神，便悄然离开，一会儿，徐灵犀回来，见夏婵观察完了，仍然不愿离开，久久伫立在那，一幅神思天外的样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完了么？”夏婵看着她点了点头。“走吧，跟我来！”徐灵犀拉着夏婵就往馆的后面走去，馆后门中庭有棵大树，足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周围都是木围栏保护着，绕过树，是一个无人的房间，却有一个双扇木门，两个有些许锈迹的铁环扣被一把锁套在一起，夏婵奇怪“这个门通哪里呢？”徐灵犀却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轻旋，“咔嚓”，打开了锁。夏婵惊讶的张大了嘴，“师姐哪来的钥匙？”徐灵犀未答，只笑道“来吧，这里可是有票都不能进来看的。”
夏婵跟着徐灵犀推门入，里门是二纵二横的木栓设计，徐灵犀将门掩上插好木栓，夏婵定定地看着眼前景致，仿佛迈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放眼是一个很大的后院，首先入眼的是一个香炉，却应当很久没有人上香了，左侧有一个古朴的亭阁，也是锁着门。右边一颗非常大的桔树，此时果实累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落叶满地，落叶间依稀可见一块破碎的石碑，夏婵过去拂去树叶一看，一块石碑上刻着“路漫漫其修”，另一边却是“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正是屈原的句子，夏婵叹“这个字写得真是飘逸极了，为何这块石碑却打碎被扔在这里？”徐灵犀过来拂去另外一些叶子，露出碑上的署名“看看吧。”夏婵一看，却正是几年前上头条的一个当官的，因贪腐现在应当在大狱里蹲着。夏婵看着这个，再看看灵犀，想张嘴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徐灵犀又拉着她来到亭阁处，对她说“这里面是一幅画，我没有找他们拿钥匙，不进去了，你透着窗格，看一眼吧。”窗户都是雕花的，上面一层灰，应当好久没人来了，夏婵往里一看，壁上有个玻璃框，里面有一张画，画中人是一位少女一头长发，头顶一个小髻，上面只极简的一支凤钗，少女左手托腮，右手轻轻支着右胳膊肘，略仰着头，仿佛在观赏什么，她眼神灵动，面带微笑，脖子上像挂着什么东西，却又被长发半掩，衣服仿佛有淡淡绿色，衣角与长发都是往左边飘飞，似临风而立。夏婵看得呆了，半天，她才说了一句“真是太美了。”又问“这个就是墓主人么？”徐灵犀摇摇头“这个啊，说起来历，颇为可笑。”边说边拉着夏婵离开亭阁，“过来这边坐，我铺上衣服了。”夏婵随着徐灵犀坐在石阶上，“师姐，你快说说，这画什么来历。”徐灵犀看了一眼夏婵，又将目光移到桔树上回忆道“我以前听我爸爸说的，离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有一个人到馆里来献画，说是个人收藏，免费献于国家，并说画中人是唐太宗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小女儿，出自唐朝宰相兼画师阎立本之手。”夏婵大惊“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小女儿不是李阴达，小名兕子么，十来岁便死了，哪里有过什么画像？！”徐灵犀点点头继续道“是啊，但是馆长看到此画，也不敢怠慢啊，就向上级反应了，结果就可笑了。”徐灵犀语气里也透着遗憾，“所有史料均无记载就算了，经过严格的科学测定，最终得知这幅画出自当代，却不知是哪个人伪造的。”徐灵犀告诉夏婵，馆长觉得虽然是伪造，但是这个人笔法与技艺都是超群，这幅画更是翩若惊鸿，叫人过目难忘，又找不到那献画的人，便将这画置于这后院，夏婵听闻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徐灵犀见她双手抱于胸前，便拉她起来，将台阶上衣服拿起抖了抖替她披上“走吧，下山吧。”夏婵站起来指了指桔子问“可以吃么？”徐灵犀摇头“桔成淮南则为枳。”夏婵却说“师姐，等我。”徐灵犀以为她不听劝去摘桔子，却看她将桔树底下的泥捧了几捧放在书包里。惊讶万分“你这是做什么呢？”夏婵却眨了下眼，就是不告诉她。
徐灵犀将钥匙还给了馆里的管理员，徐灵犀叫他魏伯伯，那魏伯伯个子不高，头发花白，面色却是很好，拿着茶杯乐呵呵的看着徐灵犀和夏婵“灵犀啊，下次过来直接找我，不要再买票了，你父亲最近有回来么？”徐灵犀摇摇头，拉着夏婵，与他告别，便走下山来。
徐灵犀带着夏婵又上了“一碗居”吃牛肉面，夏婵一边吃一边惊叹“真好吃，真好吃！”徐灵犀一边拌面，一边道“你应当不是第一次来吃吧？”夏婵楞了一下，笑道“与师姐来还是第一次嘛。”徐灵犀点了点头，迟疑道“纪云，你们，还好吧？”夏婵摇头“我和他说清楚了。我大学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饭后，一起逛街，徐灵犀带夏婵去看衣服，夏婵只道“我身上不是新买的么？”徐灵犀道“上次你生日，没给你礼物，这回补上。”便拖着夏婵来到一家叫”简约风“的服装店外，夏婵一看装修的极好，忙要走，徐灵犀却对着店里叫了一声“王姨！”一位皮肤白皙的少妇从后面走出来，“哎呀，灵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徐灵犀介绍夏婵“王阿姨，这是夏婵，我同学。带她过来买衣服。”王阿姨上上下下打量夏婵“哦，好标志的一个妹子。”夏婵被夸得脸一红。最后她们选了一件白色裤子，一件淡绿色长袖，王阿姨在旁不住的夸“看啊，这样一穿，变了个人似的，更漂亮了。”徐灵犀便让夏婵直接穿走，夏婵问价格，王阿姨却说了一个令她想象不到的低价，“灵犀来买衣服，肯定照批发价。”离开服装店，夏婵便问“师姐，你亲戚么？”徐灵犀道“不是，我妈以前的一个同事。”徐灵犀瞄一眼着新装的夏婵，不禁笑了一下，夏婵忙问“师姐，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身还可以啊。”徐灵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要多吃点，让自己不要这么瘦？”夏婵疑惑道“怎么呢？”徐灵犀笑道“白加绿，你又这么瘦，站那便是一根葱啦。”夏婵听师姐打趣自己，装着生气道”待我长胖了，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像小白菜了?“两人一路笑闹，一路逛，只觉时间过得极快。
晚上徐灵犀送夏婵到寝室门口，转身要走，夏婵叫住她“师姐，你家里有电话对不对，号码给下我吧。”徐灵犀想了一下说“我打给你就好了。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夏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犯嘀咕，和师姐之间仿佛只是单线联系，师姐总是能找到她，而她总不知上哪寻师姐，便要上楼，正遇丁海萍背着个包，也走进来，夏婵叫了一声“丁海萍！”丁海萍看了夏婵一眼，低下头，神色十分沮丧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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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说定了，大学四年，坚决不谈恋爱
自入学以来，夏婵都没见过丁海萍如此怅惘的样子，回到寝室，刚好吴谢两人不在，两人坐在书桌前聊天，丁海萍又从书包拿出一封信给夏婵，夏婵接过来左右一看，是写给丁海萍的信，落款是清大罗云宵，夏婵看着丁海萍，有些莫名丁海萍叹息道“上午吴白鸽拿给我的。“因为晓玲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负责给班上同学们取信，所以丁海萍给她取了个雅号叫“小白鸽”“这又是谁啊？”夏婵问，丁海萍拿回信，从里面取出一张相片递给夏婵，夏婵一看，相片中一个年轻人站在最高学府清大的前面，面露微笑，刚要发问，丁海萍道”我高中同学，罗云霄，我们县的理科状元郎，也是我高中的暗恋对象。”夏婵笑“你暗恋对象？你能沉得住气暗恋，你不是明人不做暗事么？”丁海萍抢过照片，端祥了一会轻叹道“这样的人，长得又好，成绩又好，高高在上，就像是一朵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白莲花。”夏婵问“那现在他寄信给你是怎么回事？”丁海萍说“信在你手里，你自己看看呗。”夏婵把信往她面前一放”我才不看呢。“丁海萍白了她一眼，把信拿回手中道“他倒是很直接，在信里说了，高中时对我很有好感，只是学业压力大，也不敢表白，问我能否接受他，期待回信。“夏婵道“这么直白。”刚说着玉燕回来了，两人便没再聊下去。
形式逻辑课上，丁海萍忽然晕倒，老师同学们慌成一团，夏婵寝室几个便急急给送到校医处，夏婵又让谢玉燕找个话亭通知下余涛，校医检查了一下，说只是轻微的低血糖，喂了点葡萄糖水，让送回寝室好好休息一下，夏婵她们便扶起回寝室，路上遇到赶过来的余涛，急急询问“海萍，怎么回事？”夏婵将医生的话告诉他，无事，只是有点低血糖，余涛紧锁眉头“肯定又是乱减肥不吃东西的原故。”丁海萍却一直不说话。余涛看她无力的样子，索性将她背在身上，往寝室走，夏婵与吴谢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丁海萍可不算轻，何况还要上六楼，但余涛却固执的坚持着，门口室管大姐见这阵势，也不知该不该拦，吴晓玲赶紧上前跟大姐解释了一下，大姐只说“哦，那男生送上去不要呆太久啊。”就这样，三人一路从旁扶持着余涛将丁海萍一直背到了寝室，夏婵赶紧打开门，展开自己床上的被子，让余涛将丁海萍放下，吴晓玲拿了纸巾给余涛擦汗，余涛放下丁海萍，接过纸巾胡乱抹了把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握住了丁海萍的手，三人见状，都知趣地退出房间。
站在走廊的窗户边，谢玉燕对吴晓玲竖个拇指“你老乡，好样的！”约摸十来分钟，余涛便出来了，拜托夏婵她们仨好好照顾丁海萍，吴晓玲道“行了行了，她啊，不仅是你女朋友，还是我们好室友，不用你托付我们也会尽心。你快回去吧，不然一会大姐上来了。”余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便下了楼。
丁海萍刚恢复了精神，又忙与余涛煲起电话粥，夏婵怕她累，命她在床上躺着不要动，将电话牵过来给她躺着接，吴晓玲摇头“真是国宝级待遇，不过这要是聊什么肉麻的话，我们可全听见了。”丁海萍娇羞着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夏婵知道她聊起来没完，便拿起一本书，准备爬到上铺去看，604的王艳却进来“夏婵，你电话打我们那边了，快去接。”夏婵急忙跑过去接，却是纪云，纪云告诉她，当天课室正好挨着夏婵她们，听议论2班一师妹晕了，以为是夏婵，打寝室电话一直占线，夏婵便跟他讲了丁海萍情况，挂了电话后夏婵少不得给604几个同学道谢致歉，王艳笑道“没事，大家都知道你们605是丁海萍专线。”夏婵匆匆拉开门出604，却和一人撞个满怀，“师姐！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徐灵犀，扶住夏婵道“没事吧？”夏婵赶紧把灵犀引进寝室，玉燕和晓玲本在各自床上看书，见师姐进来，赶紧下来，叫“师姐好！”只丁海萍还浑然不觉的蒙在被子里打电话。徐灵犀和她们点头示意，又将随身的一个袋子递给夏婵“这个你收下。”夏婵接过来，沉甸甸的，一看，一大袋子水果“这么多？要吃一个星期么！”徐灵犀道“分给大家吃呗，我有事先走了。”夏婵点头，徐灵犀看着她“你自己也要多补充营养，里面有袋牛奶，给你的，你每天冲来喝吧。”夏婵开口想说谢谢，又觉生分，便又点了下头。夏婵待想过去叫丁海萍，徐灵犀摆了摆手，与玉燕和晓琴挥手告别，便准备离开，夏婵打开门，送她到楼梯口，灵犀便让她回去“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晚上的时候，夏婵听到丁海萍小声问“夏婵，睡了么？”夏婵刚要入睡，被她一问只得模糊应了一声，丁海萍又叫“吴晓玲，吴晓玲，谢玉燕谢玉燕。”不见回应，只能听到她俩均匀的呼吸，夏婵轻声制止“好了，两个早睡了，你也快睡吧！”丁海萍却从上辅下来，跑到夏婵床上，钻到背子里，“跟你说会话。”夏婵无奈“你把我们折腾累了，自己倒精神了。”丁海萍吃吃笑，又问“余涛今天是不是超男人，背着我就上了六楼。”夏婵答“是是是。”丁海萍道“夏婵，我跟你说，我不想给清大的那位回信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起初只是无聊想玩玩，现在，我真的有点儿喜欢余涛了。”夏婵含糊着答“恩。”丁海萍又问“你呢？和纪云发展的怎么样？”夏婵被她吵得睡意全无，便道“我已经告诉了纪师哥，我大学不会谈恋爱，让他莫要浪费时间了。”丁海萍“啊”了一声，侧翻身对着夏婵，压低声说“夏婵，你怎么回事，纪云这么好条件的人，你就跟他分手了。”夏婵把她按回到被子里道“手都没牵，谈得上什么分手。”丁海萍却仍嘀咕“你和纪师哥明明那么般配。”夏婵躺在那里，夜已深，静下来，借外面的微光寝室里的物事朦胧可见，她想，到底为什么大家要去谈恋爱，难道只因为辅导员说了一句“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吗？才第一学期，各班就涌现了一对又一对，仿佛是什么竞赛一般，夏婵只觉得她入学所见的“恋爱”都挺荒诞，联个谊，打个电话就谈起来了，像是为恋爱而去恋爱，浪费时间和生命，暗暗又坚定了一下信念大学四年，坚决不恋爱。“我要好好读书，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还师姐的钱呢。”她一边想，一边进入梦乡。
转眼期末，夏婵成绩班级第一，全系前四，而前三个都是男生，所以夏婵立马系里就出了名，学霸一枚，吴晓玲班级前十，丁海萍欢呼雀跃“为给我寝室两大学霸庆功，余涛准备请我们吃饭。”丁海萍隔三差五便说余涛请吃饭，但是大多数时候，是她自己去把钱给付了，夏婵推脱说“不要了，这么劳师动众的。”丁海萍立即说“夏婵，不许扫兴啊。”其它人也都附着丁海萍，夏婵只得做罢。
放学后，余涛便在女生寝室下等605的女生们一起去吃饭，余涛今天明显精心打扮，头上喷了摩丝，手里捧着一串花，回头率是极高，来来往往的女生看着他，无不掩嘴笑，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见夏婵她们下来，他便迎上去，将花捧着递给丁海萍，丁海萍笑着收下，余涛准备带她们去吃火锅，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走着，迎面却见纪云走了过来，纪云叫了声夏婵，夏婵只得立住道“纪师哥好！”丁海萍在旁边笑道“师哥来得正好，我们要给夏婵和晓玲庆功，一起去吃火锅吧。”夏婵瞪了丁海萍一眼，玉燕和晓玲却也在旁凑热闹，“师哥一起吧。”余涛也随着丁海萍她们一起叫“纪师哥，走吧。”纪云只有尴尬的笑，转对夏婵和晓玲说“夏婵吴晓玲，祝贺你俩，继续努力。我还有事，先走了！”
吃饭时，大家七嘴八舌，丁海萍道“你们都看到刚刚纪师哥的样子了吧，都瘦了一大圈了。”谢玉燕花痴道“是啊，是啊，不过更帅气了呢。”夏婵道“瘦了么？没注意。”于是大家都一致觉得夏婵“太狠心”。仿佛夏婵做了什么极大的错事一样，夏婵百思不得其解“我做什么了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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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师姐的第一条规定
寒假将至，室友们都在谋划回家的事，海萍对谢玉燕道“你们茗县的熏鸭最出名，记得来校时带来尝尝。”又转对晓玲，“你家那块有什么土特产啊？记得也带来尝。”玉燕只笑道“晓玲那的土特产，你家余涛自会带给你吃。”海萍佯怒道“去你的！”夏婵看她们嘻闹，心里却盘算着寒假的事。冷冻厂打工虽给她留下了一点阴影，但是夏婵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所以她想着能找一个可以包吃住的寒假工。
叮铃铃，电话响起，夏婵实在不想起来接听，这几日天气冷，家教回来的路上可能吹了点风，立时清涕直流，头也昏沉，夏婵想在被子里捂下汗看会不会好些。然而室友们偏各自有事出去了，夏婵只好起身去接。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夏婵同学在么？”夏婵心里咯噔一下“我就是夏婵，您是哪位？”对方却笑了一声“夏同学，我是王阿姨，你和灵犀一起在我店里买过衣服。“夏婵立即想起，便赶紧叫“王阿姨好，我想起来了。您来电是？”王阿姨说“你们不是要放寒假了，每到过年我店里生意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我店里帮忙？给你算工资，我店阁楼有间房，也可以住人。”夏婵忙应道“愿意愿意！！”?挂了电话，夏婵心知肯定是师姐帮忙了！好想说句感谢，但师姐既没有留家里电话给她，也不住寝室，偌大的校园，都不知上哪找她。
周六，夏婵感冒症状更加阴显，涕泪交流，喷嚏不断，不得已取消了原本约好的家教。承承在她的辅导下，语文成绩有显著提高，他父母也很高兴，主动给她加工资，并且让她下学期也一定接着教。小男孩在电话里讪讪地道”夏老师，你真不来么？“夏婵说，”承承，老师现在好比一架病毒制造机。不断像外喷毒液，必须躲着你啦。”小男孩呵呵笑了下说“老师，那你要吃药。”夏婵听着心里一暖，听出孩子对自己的依恋和关心。
周末的寝室里只有夏婵和玉燕两人，夏婵就这样迷迷登登的睡睡醒醒一直到下午，早饭，午饭均没吃，迷糊中电话铃又响，听到玉燕接了电话答道“你等下，她在睡。”，夏婵心里一动，坐起问“师姐么？”，玉燕点头，把电话牵过来给她。
“你今天不舒服？”徐灵犀的声音，
夏婵紧捂电话“师姐怎么知道的？”
徐灵犀“我遇到陈承了。”
夏婵“你在家打来的？”
徐灵犀“你吃药了么？”
夏婵“小感冒，扛一下就过去了，不吃！”
徐灵犀“吃饭没有？”
夏婵“呀！真忘了！”
徐灵犀“半小时后下来，我在后门口等。你。”
后门口，夏婵一眼看到师姐，蓝色呢大衣，左手拎一个袋子，“师姐！”夏婵挥手。徐灵犀过来，看着夏婵，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印衬，眼眸倒像是冰蓝色一般，她皱眉，欲言又止，最后只来了一句“跟我吃饭去。”两人选了后门的一家拉面馆，不一会儿，一碗腾腾热气的面端了上来，夏婵让徐灵犀吃，徐灵犀告诉她，自己早吃过了！夏婵真的觉的饿了，便开始吃起来，见她差不多吃完，徐灵犀把袋子推给她说“感冒冲剂，带回寝室，晚上喝一包。”夏婵道“我休息一天早好了。哪还用得上…”，话未落音，便抑制不住要打喷嚏，赶紧扯过纸巾捂住，几声喷嚏打完，自嘲道“唉呀！刚不该加辣椒。”，徐灵犀见她红红的眼睛泪光点点，伸手覆向她的额头，夏婵感觉师姐的手微微凉，自己仿佛被点上了清凉油，鼻子瞬间通了，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涌上来，竟滴下两滴眼泪，徐灵犀慌忙缩手，“你在发烧！看医生！”
夏婵拗不过徐灵犀，只好由她带着，挂急诊，看医生！医生测量根本没发烧，只是普通风寒感冒，徐灵犀问“真的没烧？”医生看了下徐灵犀道“幸好来的早！”徐灵犀吓一跳“啊？怎么？”医生笑“迟点来估计都好利索了！”医生翻了下她们袋里的药，没再另开，让回去喝点冲剂，注意保暖。经这一折腾，天早暗了，夏婵也不自觉出了声汗，真感觉自己都好了。抱怨道“师姐，你看你，大惊小怪，医生都笑话我了。”徐灵犀答“生病看医生，这是规定，不许乱扛”。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师姐，谢谢你。”夏婵十二分真诚。“恩”徐灵犀应道。夏婵又道“王姨给我电话了。”“知道了。”徐灵犀再应，夏婵靠过去，双手抱住徐灵犀胳膊。“干嘛？”徐灵犀缩了一下，夏婵却抱得更紧“我冷！师姐借我暖一下。”徐灵犀便没再躲，
夏婵“师姐，这是我第一次来医院！”
灵犀“怎么可能！你长这么大不生病？”
夏婵“我们洲上有个赤脚医生。”
灵犀“那你妈妈生你自然是在医院。”
夏婵“我们洲上有接生婆。”
灵犀惊呆了“夏婵，你能活下来是不是一个奇迹啊？”
夏婵“恩，所以我一定很努力很努力好好活。”
徐灵犀沉默?
夏婵“师姐，你把你们课表给我吧。”
灵犀“你要这个干嘛？”
夏婵“这样我就知道你每天在哪个教室上课，要是有事，找你方便。”
灵犀“你不要来找我，除非你想被一大帮男生围观。”
夏婵“你家有电话对不对？”
灵犀“有。”
夏婵“那你给我你家电话。”
灵犀“我联系你就好的。”
夏婵“我要你家里电话。”
灵犀“我又不爱聊电话。”
夏婵便开始了沉默…一会儿，徐灵犀轻声道“我给你电话号码。”
路灯已亮，投下她们的影子，两个走啊走，和第一次相遇那晚一样，时间好快，一个学期便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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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家”吧！
明天就要关校门了，学校里到处都是归家的身影，丁海萍和谢玉燕已先一天离校了，丁海萍是爸妈来接走的，吴晓玲也打包好行礼准备出门，夏婵还坐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看书，吴晓玲说“夏婵，我走啦你还不走？“夏婵捧书看着她笑道“我下午就走，你路上小心啊。”寒假留在塘宁的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她的身世，室友们只知道她没有父母，不过家里有个奶奶，辅导员曾关切问过她家里可有什么困难，夏婵只说没有。她打听了一下，所谓的助学贷款，助学金全是要各种申请，回原籍盖章，申请完还要等批示，批示就是一个“比惨”的过程，夏婵一想起簸箕州还是会心惊，师姐说，现在法制社会，但夏婵总觉得簸箕州上不跟你律，如果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她原来想写一封信给石琴报平安，考虑了好久，还是没敢写。
“纪云，喊我们吃饭到底什么事？”夏花刚一问完，纪云便是长吁短叹起来，徐灵犀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纪云叫住她“放假了，我挺烦的。”夏花道”把话讲清楚，我二哥今天过来接我，指不定就要到了。我可随时要走。“纪云以手锤头“夏婵现在连我电话都躲。”徐灵犀皱眉不语，夏花讥讽“怎么回事，风度翩翩的纪师哥，还搞不定小师妹？”纪云摇头叹息“别取笑我了，夏婵说她计划好了大学不恋爱。就这样把我打发了。”夏花大笑“哈哈，这不是你和那个什么张丽芹说的原话么？”纪云苦笑“行了，别翻旧账了，我是认真的，你们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夏花道“你可真是病急乱投医，找我们俩，我俩懂追女生么？”纪云忙陪笑“你俩不是和她熟么？也帮我讲讲好话。”夏花揶揄“恋爱让人变得这么卑微么？”转向徐灵犀“灵犀，夏婵和你更熟，要不你帮下纪云？”未等徐灵犀回答，纪云看着徐灵犀两眼放光道“对对，老徐，我看你俩关系挺好，得空帮我探一探，她到底怎么想的，或是她喜欢这么样子的？我下学期也好改。”徐灵犀拿起之前搭在坐椅上的衣服说了句“下次这么无聊的事，不要叫我。”便扔下两人离开了。
“师姐！”夏婵微笑着朝徐灵犀走来，天气渐寒，风一吹，树上瘦弱的枝条呜呜叫，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背着行囊行色匆匆，“回家吧！”徐灵犀笑着接过行礼，
“你包里都有什么？这么重？”灵犀疑道。
“孔夫子搬家尽是书。”夏婵笑。
“才上半学期就以圣人自居了？”灵犀道。
“恩，四年后要得道成仙。”夏婵眨眼。
徐灵犀嘴角轻笑，带着她一起往“杏花山庄”走去。
夏婵自开学便没来过徐灵犀家里，兴许是宿舍呆久了，夏婵觉得徐灵犀家更大更空阔了也更整洁了！坐沙发上，接过灵犀递来的热水，夏婵忍不住问出许久以来的困惑“师姐，你为什么可以不住寝室？”徐灵犀抿了下嘴唇，沉默了一会，道“我家近。”“可是，学校不是不允许住外面的么？”徐灵犀坐沙发上，双手枕头，望着夏婵“我和校长很熟。”看夏婵嘴巴张成〇型，徐灵犀笑道“好啦，收拾一下，一起出去吃饭吧。”夏婵忙道“不要不要，都回家了，我们买点菜自己煮啊。”
“太久没吃鱼啦！”夏婵一边吃一边对着红烧鲫鱼感慨，徐灵犀将整盘推到她边上道“慢吃，鲫鱼刺多，不要刺到！”“明天一早我就去王姨那报道哈。”夏婵兴奋的说，“好，我骑车送你。”灵犀应着。
次日早上，天才蒙蒙亮，徐灵犀隐隐听到读书声，仔细一听，夏婵正在念“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夏婵晨读的习惯，自小开始，从无断绝，徐灵犀受到鼓舞，心里对自己说“起！”，待一离开温暖的被窝，背部一凉，她又立马缩进了被子。心想“这个师妹不简单！”如此再三，终于还是起来了，又想“我把这孩子带回家，何苦。”
温度降了不少，夏婵只一件毛衣御寒，下身也只一条裤子，徐灵犀便将自己的蓝呢大衣给她套上。夏婵身量小，套在大衣里，手都伸不出，在那抱怨着，徐灵犀却觉得这样煞是可爱。夏婵又要带行礼，因为王姨说了，阁楼可以住人，徐灵犀不许，让看了再说，到了“简约风”，王姨立即挑了件大红的轻绒衣让夏婵穿上，又给配上紧身黑裤加短靴，临了拿了个带小钻的尾戒和着一幅花朵银耳环给她佩上，收腰的设计显得夏婵身材曲折有致，衣领边镶着一圈兔毛更衬的她莹白如玉，小配饰在店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便显得整个人像发着光，更衣室出来后，王姨拖她到镜子旁忍不住夸道“你就是我的活模特了！”夏婵见徐灵犀看着她不说话，便问“师姐，怎么样嘛？”徐灵犀抱着胳膊退后一步，打量了一番道“比上回的一根葱好看。”，及至上了阁楼，才知是个极窄的空间，一张单人折叠床，上面还胡乱放着货品，夏婵看着还十分满意“可以可以，我一会收拾一下。”徐灵犀却说“王姨，我师妹住我家吧。”王姨诧异“你不去你爸爸那里么？”灵犀道“要是去了，再让她住你这。”王姨点头“这也好，两人有个照应。”
果不其然，夏婵真像一个活广告一样，只要她上身的衣服款式都会很快卖完，就连原本看着不起眼的，颜色不出挑的，夏婵一穿，便很快有人问起“你身上这套还有么？”王阿姨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徐灵犀却挺不开心，因为之前讲好了，早上八点半来开门，下午五点回，结果每次来接夏婵时，总要拖很久，有次甚至等到九点了，徐灵犀忍不住跟王阿姨说“王姨，这下班时间可是越来越晚了啊。”王姨赶紧道歉“真不好意思啊，灵犀，这段生意实在忙不过来，放心，回头我会给夏婵加工资。”夏婵一看忙过来打圆场“师姐，你先回去嘛，不用来接我，回头我打摩的就行了。”徐灵犀郁闷不已，夏婵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全心全意一头扎进去，然后从不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
临近过年了，店里的生意更忙了，关门后，夏婵还要留下帮着点货算账，有时回到家，便累倒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徐灵犀不同意夏婵自己坐摩的，坚持每天来接，天气越发冷，夏婵便让她在家等电话，下班前掐点打电话给她，免得过来等着发急，然而这天，八点多了，还没等到电话，徐灵犀打过去，无人接听，以为忙，再打，无人接听，徐灵犀坐不住了，赶紧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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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宾馆一夜
徐灵犀满头大汗的飞车赶到，透过玻璃门，远远看到夏婵正在店里，心总算放下来，推门进去，看夏婵正立在店内的柜台后，一手拿计算器，一手拿笔，边算边登记，见人进来，她抬眼看是徐灵犀，叫了声师姐，便又低下头忙活起来。
徐灵犀皱眉“都几点了？”夏婵头也不抬的答到“快了快了，马上就好。”徐灵犀又问“这么晚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旁边店都关了门了。”夏婵一边算一边答“王姨接了个电话，家里有事先走了，晚上忽来一拔客人拖久了，所以到现在。”“吃晚饭了么？”徐灵犀又问，夏婵应付道“吃了”。徐灵犀扫了一眼垃圾筒，发现一包康师傅包装，叹口气道“又吃的方便面？”，夏婵未答，灵犀又问“打电话干嘛一直不接？”夏婵被她问的无法集中注意力，气恼道“师姐，你一来，问这问那的，我都不知加到哪笔了，又得重新来！”徐灵犀见她急了，便不再言语，检查了一下电话，原来是线脱落了，给接好后就走了出去。
夏婵埋头认真计算清点，没有发现徐灵犀出了店门，过了好一会儿，夏婵点完后才发现徐灵犀不在，想到刚才自己的顶撞，心想，完了，这人不会给气跑了吧。赶紧奔到门口，拉开门四处张望，见徐灵犀坐在车上，看到她，问“好啦？”夏婵发现她竟然就穿了一件牛仔薄外套，便抓住徐灵犀的手将她拖到店里，拿了一件厚外套，逼徐灵犀穿上，徐灵犀坚决不从“我才不会穿这么女里女气的衣服。”夏婵嗔道“你不是女生么？这件墨绿色，又不艳，你快穿上。抵下寒，明天我上班带来就好。”徐灵犀拗不过她，只好就范，却发现根本穿不进，夏婵换了大一码方才穿好。看着镜中一身墨绿的徐灵犀，倒像是一个军人，记得有次徐灵犀与纪云走一起，夏婵惊讶纪云竟然略高一点，因为在她感觉中，总觉得徐灵犀要高过纪云，想想应当是女生显高，同时徐灵犀身姿更显挺拔。徐灵犀看她盯着自己镜中身影发呆，便问“怎么了你？”夏婵一笑“我想起丁海萍说的话。”“什么？”徐灵犀对着镜子理了一下领子，她穿衣比较喜欢将衣领竖起，好在脖子够长，夏婵回答道“丁海萍说啊，要是徐灵犀师姐是个男生，她会立即把余涛甩了。”徐灵犀摇头一笑，夏婵见她笑了，心里一阵放松。
已是深夜，街上空阔，不见行人，只有偶尔一两辆夜行的车和摩的行过，夏婵坐在自行车后，徐灵犀登着单车，天气寒了，风吹在脸上，如刀锋拂面，夏婵问“师姐，风吹脸上很冷吧，明天我买个口罩。”徐灵犀答道“好！”夏婵想到适才在店里自己对徐灵犀呛声，心中十分愧疚，道歉道“师姐，刚才在店里是不是生我气了？对不起，我刚刚有点着急了。”徐灵犀道“没有，只是担心你累到。”夏婵鼻子一酸，身子往前一挨，拦腰抱住徐灵犀“师姐多担待，我这几天总无故想发火，今天刚好又碰几个客户挑刺的，我一直压着，到晚上竟然冲你发了火，真不应该。”徐灵犀被她一挨一抱，又觉得闻到似有似无的金银花香味，随即心里一动，脚下忽然就没了力气，她赶紧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往前行。
走到楼下，徐灵犀才发觉竟然忘了拿钥匙下楼！夏婵在包里翻了许久，确认早上也没有拿备用钥匙，两个人不禁呆掉，深更半夜的，开锁的地方早就关门睡觉了。这可如何是好？！
夏婵提议“经常听他们说可以在网吧呆通宵，要不我们去呆一晚吧？”徐灵犀想了下，说“不行，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找地方休息。”夏婵却很坚持“没关系，我可以的。”徐灵犀说“那好，我们去网吧，不过明天必须跟王姨请假。”夏婵却又坚决不从，“钥匙在我这，明天还要一早还要去开门呢。”徐灵犀便命令夏婵“那你现在就别说话，听我安排就好了。”
徐灵犀将夏婵带到马路对面的栖霞宾馆，服务台里站着的是一个中午妇人，肤白貌美，丰韵尤存，服务台旁边还有个小杂货店，顺带卖些烟和日用品，妇人见她俩进来，热情招呼道“两位住店还是买东西？”徐灵犀说“阿姨，我就住在对面杏花山庄，接我妹下夜班，两人都忘了带钥匙，现在也找不到开锁的，没有带身份证出来，能不能在这住一晚。”那妇人满口答应，拿个本子递给徐灵犀“没事，你登记一下就好。”徐灵犀登记完了，妇人便给了个房卡给她“305小单间自己上去吧。”徐灵犀问“标间没有了么？”妇人却道“你这孩子，两个女娃儿，单间不就够了，自己倒不晓得省钱了。”夏婵也附和“单间就可以了。”。徐灵犀没再迟疑，交了钱便和夏婵到了房间。住宿条件还是不错，干净整洁，试了下有热水，徐灵犀便对夏婵说“你先进去洗澡吧，我带上房卡下去，一会就回来。”没等夏婵问，她便没了影踪，夏婵想，钱都交了，乘机洗个澡也好，明天回去再换衣服吧。于是进了浴室。
夏婵出来时，徐灵犀已坐那看电视了，看到夏婵，指着桌台上的黑方便袋说“那个，给你买的。”夏婵打开一看，卫生巾，刚刚正头疼这个事，这就解决了，心里特别感动。徐灵犀又说“我看柜子里睡衣还挺干净，替你摘下来，放在床上，你就别穿外套了，换上睡衣也舒服些。”夏婵看着床上的睡衣，穿外套的确不舒服，便拿起来换上，实在觉得又累又困，掀开被子便躺下了，旁边徐灵犀却仍在沙发上坐着眼盯着电视屏幕，夏婵一看，电视里正播放的是唱歌节目，徐灵犀又把声音调没了，却还挺认真的盯着在看。
夏婵奇怪道“师姐，这声音调没了，还怎么听歌，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去洗漱一下，赶紧休息吧。”徐灵犀便关了电视，却依旧没离开沙发，只道，“你先睡，我一点都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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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意外袭击！
夏婵一觉醒来，却发现徐灵犀蜷在小沙发上睡着，赶紧过去叫醒“师姐！你怎么一晚上蜷这里！多难受？”徐灵犀揉了揉眼“天亮了？”
“是，我一会得走了，你赶紧去床上补个觉！”夏婵一边嘱咐，一边准备换衣。
徐灵犀抬腕看表“不到七点！你急什么？”夏婵已迅速换好衣服，进洗手间挤起牙膏“你快补觉！我自己打摩的去。”徐灵犀过来撑开洗手间玻璃门不容反驳地说“一起下去吃早点，完了我送你去！”一边从夏婵手里拿过挤好牙膏的牙刷，说声“有劳了！”又调出温水，接了一杯给夏婵，夏婵嫣然一笑，重新取一个牙刷，两个一起洗漱。
夏婵与徐灵犀正并坐一起吃早点，两人衣服刚好一红一绿，分外扎眼，
“灵犀！一早敲门没听你应，原来在这！”迎面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财叔”，徐灵犀站起来叫了一声，夏婵也慌忙站起，道了声:
“您好！”徐灵犀又往四周扫了一眼，
“我爸爸来了？”
“没有，没有，你爸让我来看你。”徐灵犀低眉
“哦”了一声，招呼这位财叔坐她们对面，又拉夏婵坐下，便要给财叔加早餐，财叔阻道“我已点了，”又对店员喊“送这桌来。”店员应了一声，不多时端着油条，豆浆热腾腾地给送了过来，夏婵打量这个财叔，约莫四十多岁，戴着一顶蓝色沿帽，鬓角泛一点白发，黑红的脸皮，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一身蓝色薄羽绒服外套，配一宽口黑裤，脚上一双灰色运动鞋，正在将手上的黑皮手套摘下放在桌旁。
他看了一眼夏婵，问“这位是”
“哦，这是我师妹。”灵犀淡淡地说，夏婵接道“叔叔好，我叫夏婵。”财叔对着她点了点头，又道“灵犀，你爸他…”，徐灵犀却道“财叔，这油条趁热好吃。”夏婵看了一下他俩说道“王叔，我吃完了。先去上班了，您慢用。”又对徐灵犀道“师姐，我打个摩的先走了。”徐灵犀点了点头。
夏婵满腹狐疑，不知道这财叔是师姐家什么亲戚，这个时候来找师姐，想必是要接她回省城过年了吧。
这是独自一人在外过的第一个年呢！夏婵想到江心州，每年过年，杀鱼宰鸡好不热闹，石琴妈妈每年都会给石琴和哥哥做一套新衣服，年夜饭后便命他们换上，讨个辞旧迎新的好彩头，
“这个花了多少钱”，
“那桩又费了多少钱
“，
“过完三天年，看能揭开锅不！”在王奶奶无休止的抱怨声中吃完年夜饭，夏婵便急急去找石琴，身后传来王奶奶抱怨“兔子是你孙子！急的什么似的！”，石琴妈妈看到夏婵也总不忘叨一句“抠门婆子，过年给孩子件把新衣都不置！”，晚上有钱的几户临江放个烟花，夏婵便和石琴约好到
“最佳观赏点”—江口大柳树边一起观看只见璀璨的烟火，映着江水，华彩极了。
石琴的新衣服在烟火照耀下也格外好看，那时夏婵便想总有一天，过年我也穿上新衣服！
从回忆里回来，夏婵已经到了
“简约风”，付了车钱，夏婵开锁推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中午时分，到了饭点，客人便少了起来，夏婵锁上门，准备去寻点吃的，再一次经过那家典当行。
夏婵刚来时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当时她问王姨，
“那个挂着
“典”的小旗子一家做什么的？门口倒不常见人？”王姨告诉她是典当铺，她还吃了一惊！
这个年头了，还有当铺？王姨笑“哪个年头都有缺银子使的人呐！”夏婵将手从衣领伸入，又摸出那只黑玉蝉，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还有三年的学费！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这是妈妈留给她惟一的东西“这个玉啊！有灵性呐，保佑我婵儿一生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一生的平安，妈妈，先保我度过眼前的难关好么？”夏婵下定决心往典当行走去！
“呜，呜，呜呜呜…”忽然传来一阵似哭非哭的呜咽声！夏婵猛抬头，一个拔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赤足疯子，正是上次七尺巷遇到的
“涂鸦人”直直盯着她走过来，夏婵大惊，转身就跑！那疯子却紧追上来！
路人一看疯子追一个姑娘，那热心的就赶过来拦，可这疯子仿佛力大无穷，呜呜呜的只想追到夏婵，拦了几次都没拦住，夏婵方寸大乱的跑，却与一人撞个满怀，那人抱住她顺势往怀侧一放，对着疯子大喝“你干什么！”，夏婵方知是徐灵犀赶过来了！
心里稍安，但腿发软立不住，只好紧紧抱着师姐。这时保安们早闻风赶来，两个保安一边一个架起这疯子就要拖走，疯子仍眼发直，手指着夏婵仍呜个不停！
旁边有人道“真是诲气！这疯子几时又荡到我们东门了，还学会追人姑娘了！”一个保安答“放心！我们一定加强防备。”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夏婵仍然在徐灵犀怀中紧抱她不敢松手，徐灵犀安慰她“好了，别怕了！”好一会儿，夏婵方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这个疯子？”徐灵犀找了个小餐馆炒了两个菜同夏婵一起吃。
“我也不知道，我刚想去典当行，他就扑来了！”夏婵仍有些失魂落魄。
“你去典当行干什么？”徐灵犀脸色冷峻地看像夏婵，夏婵下意识地想将玉蝉藏进衣领，却被徐灵犀将她手抓住，
“你想把你妈妈留给你的蝉当掉？”徐灵犀声音发哑地问，
“你怎么想的？你现在又不缺钱！”夏婵本已对想当掉这玉心有愧疚，又被疯子一追，吓了一场，徐灵犀再这样一责问，不免急火攻心，甩开徐灵犀的手道“我怎么想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管！”说着便离席跑了出去。
夏婵跑回店中，以为灵犀会紧跟过来，却半天不见人影，又愧，又急，又气，刚要落泪，又有客人进来，便硬生生将眼泪憋住了。
客人试了几件，均不满意，便离店而去，夏婵也跟至门口，推开玻璃门刚想张望，余光瞄见一个绿色身影走过来，夏婵赌气想掩住门，却不敌徐灵犀的手臂，
“明明盼我来，来了又不让进？”徐灵犀进来店里，夏婵却转身绕到柜台后，并不看她，冷冷地说“谁盼你？只是你这衣服借了去也该还了！”徐灵犀无奈道“你是让我现在脱掉么？”
“对！现在！”夏婵斩钉截铁的说，仍不看她。一会儿只听徐灵犀说“好，我脱下放这里，先走了！”
“你！…”夏婵终于抬头，却见徐灵犀好好站在那里，也并未脱下大衣，只静静望着她。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夏婵伏在柜台上便抽泣起来，
“师姐也来欺负我！”，徐灵犀走过去，把左手提的袋子放在柜台上，右手轻轻拍拍她“师姐没有！来吃饭，还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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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红色笔记本
自夏婵被那疯颠的“涂鸦人”袭击之后，徐灵犀每天都会去陪她吃午饭，晚上也尽量早一点去陪她。转眼间除夕将至，生意渐至淡了，王姨便给夏婵放了假，王姨对夏婵是一万个满意，嘱咐她开了年再过来帮着守几天，日后等夏婵上学了周末也可以过来帮着打理。
放假的第一个早晨，夏婵照例早起晨读，今年真是怪，夏天特别热，现在又特别的冷。夏婵读了会书，见师姐的房门依然紧闭，便去厨房准备早餐，白粥配上煎蛋吧，她心里想，淘米的时候扫了一眼窗台，发现窗台上的一块玻璃上，长着几株奇怪的东西，看着像植物，五厘米长短的茎，通体透明，细若无物，顶端一朵雪白的小花，显得像是悬浮在那里一样，小花如米粒大小，细看之下，有的绽放，有的还含着苞，夏婵一时看得呆了。
徐灵犀醒来，原打算洗漱一下去跑步，见夏婵正在厨房里，正想叫她不要准备早餐，随她一起去外面吃，却她见夏婵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什么，便走近问“夏婵，你在看什么？”夏婵闻声吃了一惊，徐灵犀赶紧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夏婵见是师姐忙说“没事没事，师姐，你快看，这是什么？”徐灵犀便也凑过去，两个脑袋挨在一起，注视着这几株晶莹剔透的无根之花简简单单，细细看来却有种摄人心魄的美，徐灵犀看了看夏婵道“这应该就是优昙婆罗花”夏婵惊讶道“啊？”徐灵犀点了点头“你看，无根无叶，据说三千年一开呢，是佛教圣花，却不知怎么开到我家窗台来了。”夏蝉叹道“真是太美了，不知会开多久，要是能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
徐灵犀还是出去跑步了，提了些烧卖回来配粥，却发现夏婵还守着那几株花，忙命夏婵盛粥过来吃早饭，一边吃饭，夏婵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厨房张望“师姐，你说这花能开多久吧，会不会一直开着。”徐灵犀歪头看着夏婵“那无根之花，有什么好喜欢的？”夏婵瞪大眼“三千年一开啊，佛教圣花呢，多不普通啊！”徐灵犀咬了一口烧麦道“这可不像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能说出来的话！”夏婵撅嘴道“师姐，你记性能不能不这么好！”徐灵犀笑道“快点安心吃早餐！”
夏婵不让徐灵犀洗碗，徐灵犀拗不过她，便回沙发上看书，却听夏婵在厨房急声唤她“师姐，师姐。快过来！”奔过去一看，原来那几株花儿，早不似先前挺立的模样，耷拉着脑袋，花朵黯然无光，已然枯萎了。徐灵犀将失落的夏婵拉到客厅，安置在沙发上，道“好了，咱们能遇到这三千年一开的花，机缘已与常人不样了。？”夏婵看着徐灵犀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师姐，我知道，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我小的时候，曾与小伙伴小琴养了两只白兔子，我们很精心的喂养，就连她吃的胡萝卜，我都会洗净擦干净水，原来兔子一直放在小琴家，有一天，我实在喜爱，也想放我家呆一晚，结果，第二天一早去看，两个兔子已直挺挺的躺在笼子里，竟然都死了，小琴和我哭得好伤心，那个王奶奶便笑着说你让夏婵养，她命这么硬，什么挨着她不得死。”夏婵说着竟落下泪来，徐灵犀抽来纸巾，递给她“这种话也能信么？你看你，像个林妹妹似的，见花落泪的，我又不似宝玉会哄人。”说完觉察到自己的比喻有些不合适，却也圆不回来了，夏婵却浑然不觉，睁着汪汪泪眼，看着徐灵犀“我自然是不信这个，只是我以后再也没养过小动物，甚至植物，也不敢栽种。”徐灵犀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道“跟我来！”带着她走进书房，从书桌柜里取出一本大夹子。，摆桌子上翻给夏婵看，夏婵原只当是相集，一看，却是一幅幅画，装订的整整齐齐，足足有一大本，徐灵犀翻到一张，上头用漂亮的钢笔行书写着“彼岸之花”底下却是工笔画的两株花儿并立开着，花朵如火焰，亦像稀疏的波斯菊，红艳欲滴。夏婵看到下面的落款是徐灵犀，兴奋地问“这是师姐画的？”徐灵犀点点头，夏婵感叹“怎么画的这么美！真分不清相片还是画，不不，比相片更美更传神。”徐灵犀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样夸我的。”夏婵眼睛一转道“那肯定你是没给别人看过，谁看了能不夸？！”徐灵犀没回答，拿起桌上一只笔，对着彼岸花旁边的空白处，只见她如同变戏法一般，寥寥数笔，几个线条，便将早上那几株优昙婆罗画移到纸上，夏婵忍不住连连赞叹“师姐，你画的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学美术？”徐灵犀摇了摇头“这些只能当业余爱好。在父母眼中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说起来还是我小的时候，奶奶认识的一个爷爷教了我一段时间画画。”夏婵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觉得惋惜，又问“这一本能让我看看么？”徐灵犀道“当然。”便让夏婵坐下，自己立在那旁边陪伴，夏婵从前往后翻看有素描，也有水墨画，线条或飘逸或有条不紊，风景，人物，花鸟，每一个都画的极为传神……
合上画夹，夏婵跟徐灵犀说“师姐，你也等一下。”说着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徐灵犀见夏婵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皮本子，奇怪道“什么啊？毛爷爷语录么？”夏婵却表情严肃的摇摇头，将本子递给徐灵犀，徐灵犀一看，塑料红皮，还真有点像小时看到的毛爷爷语录，封面上烫有大写的“笔记本”三个字，翻开来，扉页用钢笔写着骆宾王的“狱中咏蝉”下面是几笔速写，画着一枚蝉，系在柳枝之上，后面也是一些风景速写，也有人物，大多画的是劳作的场景，插秧，割麦，虽然简单几笔，却是形神俱备，尤其是有张老农割麦的场景，只见那老农戴着草帽，勾着身子，半立着，右手拿镰刀，左手正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眯着眼望着天空，在这冬天里，徐灵犀仿佛都与他一起感受到太阳的炙热。徐灵犀每一张每一页都看得非常仔细，等看到最后一页，却是几行诗，字迹娟秀，明显与开篇那刚劲的字体不同，却是两句诗“世人皆言君薄幸，我亦愿如世人言”，徐灵犀念了一遍问夏婵“夏婵，这是？”夏婵摇了摇头“这是我爸爸的本子，画也是他画的，这两句我妈妈写的。”徐灵犀想了一下问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婵拿起红本，看着母亲的字，悠悠地道“我只听说，他在我妈怀着我时抛弃我们离开了。再后来我外公过世，我妈伤心难耐，不过为了我一直咬牙坚持着，生我那年又极冷，她月子里落下咳嗽的毛病，一直就好不了，身子一年虚似一年，在我九岁那年，还是走了。”徐灵犀道“看你母亲的意思，好像是并不觉得你父亲是背叛了她。”夏婵却语带怨气“不是有意抛弃？又有什么道理这么多年不回来找我们？”徐灵犀道“也许，我是说也许啊，遇到什么不测了？”夏婵苦笑了一下“他原不是我们洲上的人，来我们洲上说是和我外公习画，却又在我妈怀着我时走的，这意图还不是很明显？”徐灵犀无言以对，一时找不到词去安慰夏婵。夏婵笑道”不过他的画倒也是很好的。只是这一点，我也是全然没有继承到，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给过我。“徐灵犀笑道”技艺是后天培养学习的，哪能遗传“
两人正说着，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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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灵犀鹏海行
“夏婵，如果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会不会害怕？”徐灵犀眉头紧锁问道，夏婵料想刚刚的电话应该是师姐父亲打来的，便笑道“师姐是要回你爸那过年吧？放心啦，我一个人完全可以的。”徐灵犀摇头道“今天接到吴叔叔电话，他是，是我妈的一个朋友，他说我妈二个月前就已回国，现在在鹏海市，说我妈妈病了，她自己交待不要告诉我，但吴叔希望我能去一趟。”夏婵赶紧道“阿姨病了，那你应当过去看一下啊。鹏海市？好远，快最南边的地方了啊。”徐灵犀眼睛里掠过一丝恐慌“夏婵，你说我妈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会不会是什么重病？”夏婵安慰她“师姐，你不要总往坏处想，或许正因为没什么大事，阿姨才交待不必告诉你。”徐灵犀点了点头，又看着夏婵道“如果我走了，那就你剩你一人在这里过年了。”夏婵笑道“没事。”徐灵犀又道“我们约好，我每天六点半准时给你个电话。”夏婵却迟疑了，说想住到王姨店里小阁楼，徐灵犀气恼道“那是人住的地方么？你必须住这！”，夏婵方讲出自己的担心“师姐，我住这，也不知道你家人知不知道，你不在家，我住这，万一你家人来…”徐灵犀笑着叹了口气“原来你担心这个，不必担心，我爸爸不会来这里，财叔说了，他现在的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正欢喜着呢，还担心我过年过去给他们添麻烦，怎么会过来这里！”彼时两人正在餐桌边对面而坐，夏婵看徐灵犀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神色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一阵沉默后，夏婵伸出手握住徐灵犀的手，轻轻叫了声“师姐…”徐灵犀却一惊，随即抽出手来，站起来道“那天，门锁了，我叫开锁的来，他竟然用名片就打开了。我要在走之前换个新锁。”
吴叔叔电话里支支唔唔，令徐灵犀十分的不安。徐灵犀买好去省城的汽车票，又订了到鹏海市的机票，一路向南方飞去。
徐灵犀落地时便给她店里来过一个电话，告诉她，鹏海市与塘宁温差极大，在那穿两件衣服就行了，此后每到晚上六点半会准时打个电话过来。提到她母亲的身体状况，徐灵犀说在医院住着，并无大碍，估计自己要陪母亲过完年才能回去。夏婵便让她安心陪伴妈妈。
刚落地时，徐灵犀被南北温差惊到，塘宁入冬已飘过两次小雪，鹏海却依然绿树萌萌，依然是春意融融，出了机场，徐灵犀便看到一个中年人举着自己的名牌，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吴叔么？我是徐灵犀。”那个中年人，正是吴显荣，中等身材，分头，白净面皮，戴着个镶金边的眼镜，眼睛不大，却似有精光从镜片里射出，一套深蓝西装打着个红黑相间的领带，一双锃亮的皮鞋。吴显荣看到徐灵犀却是一楞，这个孩子仿佛天生一股傲气，令人看着没来由一敬，除了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有些许像杨玉芬，浑身上下没一点再似妈妈，一套蓝呢衣显得她身量更高，相貌极好，表情却淡然，让人不太敢细看，当下他满脸堆笑道“哦，灵犀啊，总算见到你了。”说着伸出右手，徐灵犀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吴显荣执意抢下徐灵犀的行礼箱，带着她往外走。
徐灵犀跟随着他一起走到一辆黑色车旁边，她认得这是部宝马，吴显荣打开后备箱，将行礼装进去，又替她拉开副驾的门，自己坐回驾驶室，一路开着，徐灵犀问“吴叔，我妈现在在哪个医院，我们先过去看她吧。”吴显荣却打起哈哈“不急不急，灵犀，叔叔先带你吃点东西。”徐灵犀只道自己不饿，坚持要去看妈妈，吴显荣却一再表示先吃点东西，徐灵犀不好一再拒绝，不再言语。
吴显荣带她来到一茶楼，叫了几个点心，砌了一壶茶，一边亲自给徐灵犀斟茶，一边让徐灵犀用点心，徐灵犀看他虽然客客气气，但眼神却刻意躲闪，心中疑惑不已，再次问道“吴叔，请你告诉我，我妈妈她到底怎么了？”吴显荣坐那，用手揉搓着额头，又扶了扶眼镜，看着夏婵道“你妈妈，她怀孕了，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徐灵犀只觉好笑，喃喃道“好巧！怀孕了！”吴显荣赶忙道“你不要误会，我与你妈妈其实早已领证了。”徐灵犀盯着茶杯，热气从杯中升起，蕴到她眼里，衬得眼眸冰蓝“你们的事，既然没告知我，我也是不愿管，你们就过你们的日子就好，何必假说生病，要我过来呢？”吴显荣却不住道歉“灵犀，我是一直坚持想要告诉你，但你妈妈，她一直担心你的反应，就这么耽搁下来了。”说完盯着徐灵犀，痛心的说“你妈妈现在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是怕你接受不了。”徐灵犀嘴角牵动了一下，轻轻一笑“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不了的？这是你们自己的私事。”吴显荣听后，燃起了希望“灵犀，你吴叔前半辈子就是打拼，把什么都给耽误了，等到了这个年纪才觉得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真的十分想留下。请你务必劝下你妈妈，留下这个孩子，我一生也许就这么一个机会拥有一个孩子了，医生说她有先兆流产现象，但她不但不肯入院保胎，还天天催着要去打掉，我这心里每天就像是百爪挠心一般。”吴显荣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哽咽起来，徐灵犀理了理头发“吴叔，你不要说了，我随你回去就是。”
杨玉芬开门见到女儿忽然出现在面前，惊得后退好几步，徐灵犀却只是平静叫了一声“妈妈。”杨玉芬眼泪便止不住流下来，赶上前抓紧灵犀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滴泪道“孩子，你长高了，哦，不，是瘦了。”吴显荣赶紧打圆场“玉芬，你看灵犀大老远来了，你哭什么啊，你们母女好好聊下，我去买些菜，今晚我下厨。”说着招呼灵犀进屋坐下，自己急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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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风雪夜归人
徐灵犀与妈妈坐在沙发上，她本不是多话的人，又与母亲隔着这么多年未见，所以坐在那里，不发一言，杨玉芬却眼睛舍不移开一刻，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她，怎么也不觉够，灵犀默了一会，终于迎着她的目光说“妈，吴叔已经将一切告诉我了，你，留下那个孩子吧！”杨玉芬闻言却错开她目光道“灵犀，你不要劝妈，妈只要你一个孩子。”徐灵犀苦笑了一下说“要我这个残缺不全的孩子么？”杨玉芬望着她，悲从心起“灵犀，妈妈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徐灵犀垂下了头。杨玉芬又道“这些年，妈妈主要在美国与鹏海之间来回，塘宁那个地方，说起来是个市，却与封闭的村镇一样，徐常峰把你困在那里，实在是极不负责任！”提到灵犀的父亲，杨玉芬语气开始激动，“灵犀，你答应妈妈，大学一毕业，就来我这里！”徐灵犀不语，杨玉芬又关切道“灵犀，你的病。”徐灵犀抽出妈妈牵着的手，说“妈妈，我好了。”杨玉芬疏了一口气道“灵犀，我问的是你身体上的病，你吴叔愿意替你通过朋友联系美国方面的专家，通过手术做进一步冶疗。”徐灵犀抬眼看着妈妈“你将我的事全部告诉他了？”杨玉芬点点头，“在国外时，他陪同我去了好几家医院，咨询这方面的问题。”
徐灵犀与其它女生不同，到了初二，身高在班上数一数二甚至越过男生，别的女生早有来了月经，她不仅没来，反而经常流鼻血，奶奶给她问民间医生，这民间医生别出心裁地说这是一种“倒经”现象，开了一些排枸杞三七等养肝排素的药物，妈妈不放心，带她去大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却令父母几经崩溃，b超显示徐灵犀天生无子宫。当时父母没有告诉她真相，直到有一天，徐灵犀自己发现b超单，她拿着单子瘫软在地上，觉得自己如果一个怪物，妈妈发现后抱着她大声嚎哭…
父母离异后，徐灵犀又间隔出现腰疼的现象，疼起来满头大汗，直不起身体，她却从未将这情况告诉父母，自己上网查询，买些排毒的药丸吃，一般二三天后也就稳住。听妈妈说起这事，她摇头道“冶与不冶对于我有什么关系？”杨玉芬却说“孩子，是病痛就得冶，不然便会滋生其它的问题。”徐灵犀不置可否，反问妈妈“吴叔叔对你好么？”杨玉芬闻言，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好不好，他倒是个过日子的人。”徐灵犀牵起妈妈的手，看着她镇重地说“妈妈，我请你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杨玉芬看着女儿，泪水模糊了双眼。
晚上，徐灵犀坐沙发上看电视，吴显荣果然亲自下厨，忙个不停，颠勺炒菜，一派大厨风范，杨玉芬坚持要在旁边替他打下手，却在他炒虾的时候干呕起来，吴显荣一直再三柔声规劝“你快去陪灵犀，我一个人就行了。”林玉芬又拿来毛巾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徐灵犀注视着这一幕，她仿佛看到，一两年后，多一个孩子在他们中间，他们一家三口必然是其乐融融。
已是凌晨三点多，灵犀仍然睡不着，她想起这么多年靠妈妈留下的睡衣，自己方能入眠，而今妈妈近在咫尺，怎么又睡不着了呢，灵犀此刻特别想想给夏婵打电话，却又怕惊忧她。于是又开始了辗转反侧。忽然她仿佛听到隐隐的哭声，灵犀起身走到门边，刚想开门，听到一个男人低声地安慰“来，喝点水，不要伤心了，只是梦而矣。”灵犀猜测，妈妈做恶梦了，既然吴叔已去照顾，自己就不便出去了，吴叔的低低地声音又传来“不要害怕，现在与以前不一样，李主任都说了，我们定期做好产检，会有各种筛查，在肚子里就知道孩子发育是否作健全的，绝对…”杨玉芬制止了吴显荣接下来的话。
塘宁，除夕至，一早天空便是彤云密布，中午时分，屋外先是洒了一小阵雹子，接着便飘起了雪花，等到傍晚时分，小雪花儿成了气候，扯起了羽毛般大雪，在天空中翻滚起来。
夏婵原想煮个面条当晚饭，却发现没有面条了，想到这会子下面所有的商店自然都关上门了，便煮了一些粥，却又觉得没有味口，春节晚会开始了，时间已过了八点，夏婵将电视声音调得很小，却依然没有听到电话响，索性将电视关了，她先是转到徐灵犀房中，坐在床边，趴在桌子上，支楞着下巴，盯着桌上的电话。许久却仍然不见动静，夏婵心想，之前徐灵犀说她妈妈已出院了，此刻也应当同妈妈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了吧。接着又转到书房，打开书柜，抽出徐灵犀的画册，看那两朵火焰般开放的彼岸花，正想着师姐真该去学美术，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吓得她赶紧将本子合好，放回原处，一路跑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边警惕地问“谁？”徐灵犀的声音传来“夏婵，是我，开门。”夏婵赶紧将门打开，一个蓝色的人影，一头白雪，带着满身的风雪和着一阵寒风，闪进屋里来，夏婵张大了嘴巴“师姐，你怎么回来了！”徐灵犀放下行礼箱，一边解着围巾一边笑道“差点没回得来，天气不好又遇除夕，省城到塘宁的汽车早没有了，后面跟几个人花高价包车，总算是赶回来了。”夏婵接过她的围巾和大衣，利索地拍了下雪，挂到门边衣架上，又问“你怎么不陪阿姨过除夕就回来了。”徐灵犀将行礼箱拖到房里，回头看她道“怎么？回来陪你过除夕，不欢迎么？”夏婵眼睛已化作两道月牙儿，藏不住的喜悦“当然欢迎了。”徐灵犀坐到沙发上，白雪已化，水湿青丝，她接过夏婵递来的干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那好，赶紧准备年夜晚吧，现在吃还不迟。”夏婵一下子楞住了，想了一下，又笑道“好勒，你等一下啊。”
一锅白粥，一碟花生，一碟榨菜，徐灵犀看了一眼，笑道“哦，可以啊，我来加一个菜”。说着变魔术般从身后拿来个袋子，原来是一个塑料盒子，装着一盒切好的叉烧“南方人爱吃的，味道可以。”夏婵看了一眼也道”忘了还有个菜。”说着旋风一般进到厨房，一会儿端了一个碟子，上面排着切成一个个月牙儿型的咸鸭蛋，蛋白如雪，蛋黄金黄流油，徐灵犀笑道“这么好的菜，怎能无酒。”说着走回书房，竟然取来一瓶酒，打开盒子，是一瓶x，夏婵不认识洋酒，看黄黄的颜色，便问“这是黄酒？”徐灵犀被她逗乐“你这个小土包子，这是x。”说完垂眼看着酒瓶，又说“还是我爸留在家里的。”夏婵豪言道“这看着像饮料一样，我喝一瓶都行。”徐灵犀哈哈大笑，两人便拿来玻璃杯，一人先倒了半杯，夏婵却又说”师姐，再等一下！”说着回到房间，拿出两个袋子，却是两件簇新的衣服，一件便是她在“简约风”当“衣架子”时着的红色，一件是徐灵犀穿过的那个款式，只是由绿换成了湖蓝色，她将衣服抖开，让徐灵犀过来，徐灵犀走过去乖乖让她穿上，轻声说“你买的啊？”夏婵道“放心，王姨先是不要钱，后来我硬按批发价给她了。不贵！”夏婵看着穿上新衣的徐灵犀，久久移不开眼睛“王姨说我是衣架子，师姐才是衣架子啊。”徐灵犀望着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为什么给我换了个颜色？先前不是让我穿绿色？”夏婵笑道“红配绿不是太扎眼？”，说着便将自己的红衣也穿上，徐灵犀过来给她理好毛领，望着她说了句‘夏婵，你好像瘦了。“夏婵灿然一笑道”师姐，我真的好开心啊，快快快，喝酒吃年饭啦。”
两个刚一坐下，夏婵便急急举起玻璃杯咕咚就是一口，没想到这看着像饮料，喝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酒，入口有股子药味，微苦，然后便是不折不扣的辣，呛得她咳嗽不已，徐灵犀赶紧帮她拍背，又要把她的酒倒到自已杯子里，夏婵却夺了过来，抓住瓶子，给自己满上，坚持要陪徐灵犀一起喝着，徐灵犀看她高兴，便也随她去了，两人边喝边聊天，提到鹏海之行怎么样，徐灵犀只说妈妈病好了，并不严重，很快出了院，然后便一个劲问夏婵在这边的情况，夏婵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她听，徐灵犀吃着咸鸭蛋，夸道“这鸭蛋是从哪买的，蛋黄流着油，吃起来沙沙的，蛋白又咸淡适中，怎么这么好吃？”夏婵高兴极了“我自己做的啊！“徐灵犀惊讶道“自己做？怎么做？”夏婵告诉她，上次去祥云山，便从后院桔树下取了红土，买了个小小的瓦罐腌了十来个鸭蛋放在寝室，寒假过来这边包在包里一起带过了，一直放在厨房，如今刚刚够时候，蛋黄流油啦，徐灵犀边吃边夸“夏婵，你以后吧，可以开个店，专门卖这个，不出半月，江湖上就多了一位咸蛋西施”。夏婵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不住地举起杯子喝起来，只喝到最后她迷惑地问徐灵犀“师姐，这个酒怎么就不辣了，反而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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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师姐的第二项规定
徐灵犀看夏婵面色绯红，料定她喝多了，赶紧夺了杯子，想扶她回房休息。孰料夏婵坚决不从，推徐灵犀坐下“师姐，你坐下，陪我说会话。”徐灵犀只得坐下，夏婵却只望着她不言不语，徐灵犀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夏婵？你还好吧？”
夏婵道“我很好，师姐，我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时候了！”徐灵犀将自己杯中酒也一饮而尽道“好便好！”夏婵却笑“什么叫好便好？我是说真好，我九年来第一次有新衣服迎新，有酒，有菜，有师姐。”“可是，”夏婵望着灵犀，“师姐不太好，师姐有事瞒着我。”徐灵犀心里一沉，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刚举杯要饮，夏婵抢过去喝上了一大口，“夏婵！你干嘛？”徐灵犀夺过酒杯，怪道。“师姐不把我当朋友！”夏婵忽然委屈地说，徐灵犀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夏婵“我爸刚给我添了一个弟弟，我妈也怀孕了。我爸特意让财叔来报喜，并说这房子要改在我名下。我妈也比赛似的在我临行前塞了一笔钱给我。你说我好不好？”“师姐…”夏婵叫了一声，酒意也醒了一半，再次将徐灵犀杯中酒倒一半到自己杯里，要与她碰杯，“来，师姐，谢谢你把我当朋友，你我都把不如意扔给旧年！”徐灵犀举杯一饮而尽，自上次遇财叔到徐灵犀在鹏海来电时的言语闪烁，夏婵一直心里起疙瘩，直觉告诉她师姐遇上什么事了，只是不说，这会子终于搞清楚，她很心疼师姐的境遇，有家却似没家，与自己也一般无二。便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去，一斤酒倒是没了大半。虽主要是徐灵犀再喝，夏婵却先醉了，开始了满口胡话。
徐灵犀还镇定，“夏婵，去睡觉。”
“不要！睡觉没?意思，和师姐聊天才有?意思。”夏婵嘴巴已不利索。
“你想聊什么？”徐灵犀扶额。
“夏…花！”夏婵忽然道。
“聊她干嘛？”徐灵犀问。
“她不喜欢我！”夏婵道，“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
“她对谁都是那幅样子！“徐灵犀摇头。
“我奇怪的是我也不喜欢她，莫名其妙不喜欢！”夏婵脸上笼起疑惑的神情，“莫非嫉妒她？”
“嫉妒她?什么？”徐灵犀问。
“嫉妒她很美？”夏婵自己猜测。
“你?”，徐灵犀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喜欢师姐，不喜欢夏花！”夏婵喃喃自语。
过了午夜了，徐灵犀起身扶夏婵回房，到她门口时，夏婵转身揽住她的腰“师姐，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
“不可以！”徐灵犀道，“回自己房间！”话未落音，夏婵却已在她怀中迷迷朦朦的像是要睡了，徐灵犀无奈，打开房门，帮她脱下外套，鞋袜，安置在床上，这里刚要走，却又被夏婵拉住胳膊“师姐，不要走。”
“夏婵，”徐灵犀声音异常温柔，“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听故事！”夏婵道，这还是她小时候的睡前福利，久远的都要忘了，她也不知道为什冒出这念头，或许只是想拖住师姐多呆一会。
“好！我给你讲一个。”徐灵犀应道，窗外虽飞着雪花，但屋内暖气开着，暖意融融的，徐灵犀还是给她掖了下被子，开始讲起了故事“唐朝的时候，有一个叫圆泽的和尚，有一个俗家好友叫李源，两人相知相惜，有一天，两人结伴去杭州灵隐市游玩，有两条路可选，一条山路，一条水路，圆泽要走山路，李源偏要走水路，最后，圆泽依了李源，他们乘舟水上，李源欣赏两岸湖光山色，圆泽却只沉默不语，他们行至一个地方，看到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在浆洗衣服，圆泽指着她对李源说，是了是了，我终是躲不过，这个妇人已孕三年，那腹中胎儿便是我。李源只是不信，圆泽却说，十三年后，如若有缘，请你到杭州灵隐寺三生石边等我，我必去赴那前世之约。”徐灵犀看夏婵闭着眼睛，以为她睡着了，就停了下来，结果夏婵睁眼问“后来呢？”徐灵犀接道“后来上岸后，圆泽便一病不起，李源为他苦苦求医，却还是死去了，李源将好友埋葬，心中大恸，听人议论这边一位怀孕三年的孕妇终于生了，李源寻自孕妇家中，见到了那出生几天的婴儿，婴儿见到他，竟然冲他微笑了一下，李源心中悲伤，边走边道是我害了你啊。十三年后，李源如约来到灵隐寺，却是不见故人，正要离去，忽见一牧童坐在牛上，敲牛角而歌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风吟月莫再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说完，徐灵犀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夏婵，已沉沉睡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夏婵在一阵读书声中惊醒，坐起后觉得一阵头晕，外套也来不及穿，拖着鞋出来，只见徐灵犀捧着她的那本“道德经”在念，夏婵连忙说“天呐！天呐！我这睡到什么时候了！”徐灵犀笑道“不多不多，九点了！请夏同学和我一起吃新年第一餐吧！”说着指了一下餐桌，夏婵望去，桌上已盛好两碗粥，还冒着热气，一排切好的咸蛋整整齐齐摆在碟子里。在她发呆的当儿，徐灵犀已回房拿来她的红外套，给她披上。
洗漱完毕的夏婵坐到餐桌旁，脑袋还有点晕乎，抱歉道“昨晚上杯盘狼籍的?”
“我早收拾好啦！喝点粥吧，养胃！”徐灵犀道。
“师姐，你太厉害了！粥煲的刚刚好！我总煲不出这状态”夏婵喝了一口粥，由衷赞叹！
“师…姐，我昨晚上喝的有点多，我没乱说什么吧？”夏婵刚回忆昨晚上的事发现掐头去尾忽然想不起来了，诺诺地问向灵犀。
徐灵犀一边咬了一口咸蛋黄一边淡然道“没有，你没说什么！只是说不喜欢夏花。”
“什么！我说不喜欢夏花，天呐，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怎么会说起这个！”夏婵又开始脸发红！“再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夏花师姐！”
“恩，你说你嫉妒她的美！”徐灵犀盯着夏婵，看着她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强忍着笑。
“我?师姐！你不是骗我吧！天！”夏婵只觉面红耳赤，放下筷子，双手捂住脸。
“夏婵！”徐灵犀正色道，“以后不许喝超过半杯的酒，我是指啤酒或洋酒，白酒你更是沾不得！阴白？”
夏婵点了点头，仍捂着脸。
徐灵犀把筷子递给她“快吃，外面积雪很厚了，一会一起去公园玩雪。”
“好！不过要等我晨读完！”夏婵应道。
“你这已经是午读了！”徐灵犀笑。
“新年快乐，师姐！”
“新年快乐，夏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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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徐世仁和夏知了
年后王姨要夏婵来店帮衬了几天，最后一天，徐灵犀来接夏婵时，撞上王姨正封了一个大红包给她，徐灵犀笑道“王姨，见者是不是有份？”王姨哈哈大笑“这孩子，快过来，早备下了！”灵犀接过红包，打开封口一看“这么多！谢谢王姨了！”王姨又笑“你呀！只管谢夏婵，给我找了这么个得力的人！”灵犀灿然一笑“哦！敢情这里头含着我的中介费啊！”夏婵假意打了她胳膊一下，王姨却抛来一阵更爽朗的笑，她看着徐灵犀道“灵犀，你比以前活泼多了！真个是大学生不一样了！阿姨喜欢看你这样！”徐灵犀夸张地摇摇红包“谢谢王姨，夏婵，姐姐带你去吃肉！”
一个寒假，两人有了相伴过除夕的情谊，彼此间也更亲厚，走在一起时灵犀不再避开夏婵想要挽她的手，反而会将手插进裤兜，胳膊圈成个〇字引夏婵来挽住，两人说起话来也比往日更随意，夏婵唱起歌来“你不用介绍我，我不用介绍你，年轻的朋友在一起，说什么都快乐！…”灵犀便笑话她“夏婵，你还可以唱更老的歌么？”夏婵不服气“老是老，可是经典啊！”灵犀于是求饶“那你别总唱这首，换一支。”夏婵想了一下道“好，这首你肯定挑不出毛病。”说完静不出声仿佛在酝酿情绪，灵犀也期待地看着她。夏婵激情澎湃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夏婵原是真的就会这么几首，徐灵犀却是十分会唱歌，声音也极好听，她最喜欢的是一位香港帅帅的明星，她称为哥哥，书架上全是他的磁带，并告诉夏婵，自己的愿望是现场看一次他的演唱会。有一次徐灵犀将她喜欢的这个哥哥和某歌队组合中的一个人放一起问夏婵“你觉的他俩像么？”夏婵看了一眼说“完全不像啊，这个哥哥眼睛好看了许多！”徐灵犀便眼睛放光看着她道“就是就是！你比夏花强多了！”这位哥哥唱的大多是粤语，师姐学的倒有九成像，夏婵每每缠着她唱那首《风继续吹》，徐灵犀便将歌词抄给了夏婵，夏婵早已记熟，虽太解其中滋味，但心里特别喜欢。师姐每回唱，夏婵必要夸赞一番“我师姐唱得真好！”“师姐可以去当歌星！”夏婵的日常仿佛就是夸师姐，煮个粥夸，穿个衣服夸，写个字夸，画个画，更夸，徐灵犀有次都给夸屈服了“夏婵，你别夸了！我都没法好好画了！”夏婵皱眉纳闷“师姐，我没夸什么，我就实话实说的啊！”
徐灵犀只是不知道，她与夏婵在一起，不知不觉心里某块陈年积冰，像遇到春风点化一样消融，她仿佛重回十四五岁时节，是一个不染纤尘，快乐无忧的少年。
明天要去学校报道，夏婵坐沙发上失望道“师姐，上学我便不能经常来这了，在校园里倒是很少碰到你！”徐灵犀安慰她，“有事就打我电话吧！”夏婵点点头，徐灵犀想起什么，让夏婵等一下，一会儿她从书房出来，递给夏婵一个白信封，夏婵接过来疑惑地看着她“这是？…”徐灵犀笑“拆开看下。”夏婵拆开，却是一个存拆，打开一看，自己的名字，上面一个她想象不到的数字！她耳朵发红，立即起身将信封和存折塞回徐灵犀手里，急急道“师姐！这！我不能收！”徐灵犀扶着她肩膀“这是你不在家时，我拿你身份证去办的，己经存下了，也不多，只是接下来三年的学费而矣！也是因为你，我才觉得我爸妈给我的这些钱有点作用，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就不必推辞，反正你也借了大一的学费了，完成学业，工作后慢慢还我！”夏婵只觉得鼻子发酸，喉头发紧，徐灵犀又道“我也不是谁都借啊，我去鹏海，吴叔叔好买股票，总说选好了会升值，我不介意你这个全系第一，日后发达了加倍还钱！”夏婵小声说“第四。”徐灵犀笑“前三个男生就忽略不计了！”夏婵破泣一笑，徐灵犀拉她坐沙发上“好了，别人上赶着借钱给你还哭鼻子？那么不想当债务国？你想想人家美国？你啊，今后不许再打你那块蝉的主意了，你妈留给你惟一的念想，好好戴着。”徐灵犀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加起来，也没这会说的话多，看夏婵仍在犹豫的样子，便故意生气道“你不要也罢，我马上给撕了，就当一笔糊涂账吧！”说着就做势要撕，夏婵急的阻止“师姐，别撕，我先收下。可是，我一定要给你打个欠条否则我便不收。”
借条
兹有夏婵于一九九九年二月二十八日借徐灵犀共计四万六千六百元整，约二零零九年归还。
签名夏婵徐灵犀
两人也不据什么格式，至于十年还期是徐灵犀随意定的，夏婵按上了手印，郑重其事地把借条交给徐灵犀。
徐灵犀笑“从此后，我就多了一个黄世仁的身份。”
夏婵也笑“那我便是那喜儿么？”转念一想，又道“喜儿还有爹疼。”
徐灵犀赶紧打断“好啦，我才不是黄世仁。”
夏婵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笑道“你是徐世仁”
她们彼此最爱看对方笑，徐灵犀见她开心，自己便也开心起来“请听徐世仁几点要求！”
夏婵点头“诺！”
徐灵犀“好好吃饭！”
夏婵“知了！”
徐灵犀“好好休息！”
夏婵“知了！”
徐灵犀“好好学习！”
夏婵“知了！”
徐灵犀“春寒料峭，那来这么多知了？”
夏婵“！！！！”
徐灵犀“蝉，又叫知了，夏婵，又号夏知了。”
夏婵“师姐！！”
从此两个人私下便常以“徐世仁”“夏知了”相称。徐灵犀又配了一个bb机，让夏婵找她时呼95547，便会有人接听，告知客服小姐电话，徐灵犀便会回电。
回校，大家都大包小包的，只有夏婵轻装上阵，丁海萍，晓玲和燕子都带来了家乡美食，全部拿出来，准备一起吃个痛快，得知夏婵啥也没带，丁海萍道“小气小气。”晓玲也附和道“对啊，说好了带土特产的啊。”夏婵不好意思地微笑，丁海萍却又拉她过来道“好啦，夏婵家最远，带什么也不方便，我们带这么多，吃吃就行了，夏婵快过来吃。”四个女孩边笑边吃，一会儿又热络了起来。
去食堂吃饭，丁海萍告诉夏婵，寒假在家还
是见了“青梅竹马”一面，自己对他还是没什么感觉，想通了，好好和余涛谈，两人正在说笑，忽听人叫“夏婵！”，夏婵心中一惊，抬头看到纪云站在前方路口，手中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丁海萍笑道“师哥，新年好啊！这大冷天花可不好买啊。”又对夏婵说“那我先闪啦！”说完挣脱掉夏婵牵她胳膊的手，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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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纪师哥不放弃
“这个，给你的！”纪云说完不由分说把捧花放到夏婵手上。夏婵犹如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纪师哥，你…”！纪云看着她”寒假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么？“。夏婵吃了一惊”信，什么信？“纪云失望”看来，你是没有收到了，寄到你家的。““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夏婵惊慌失措道。“我自然有办法知道的。”纪云带着一点小得意。夏婵走近他着急道“那你，信上都写了什么？可曾提到学校名字？”纪云被她问懵了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答。“快说啊！提到了么？”夏婵急的想跺脚。“提…提，有提，感谢上天把你带到塘宁师范…”纪云脸憋通红。夏婵“啊呀！”了一声，把花住纪云怀中一塞，转身往寝室跑了！纪云凌乱的站在那，心想，这师妹是太害羞了，还是觉得我写的不够好？
“夏婵，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徐灵犀平静地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朗朗乾坤，哪个敢把你抓回去？”“你成年了，谁也干涉不了你的自由。”但无论怎么安慰，夏婵还是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师姐，我最近眼睛一直跳个不停，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徐灵犀走过来，轻拍她的胳膊“我说，唯物主义者！不要担心了，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解决。去吃点东西吧。”夏婵心里稍安随徐灵犀往后门饭店走去，又对灵犀夸道“这bb机果然好，一呼师姐就回电了，见到师姐，心里安稳多了。”
这边的纪云自觉捧着花不像话，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均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他，他便猫到电话亭，把夏花紧急召了过来，前因后果一说，又抱怨“你们女生的心事着实难猜，非让我说信上写了啥，说了一句，也不知是羞了还是恼了，反正跑了！”
夏花摇头笑“没想到人称玉面纪晓岚的纪云也有今天！”
纪云无奈“有功夫取笑我，不如帮我想想办法。”
“那，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必一棵树上吊死吧？”夏花不无揶揄地说。
“金诚所致，金石为开，我就认定她了！夏花，帮我啊！”纪云仍然是信心满满。
“帮你？我怎么帮？我和她也聊不到一块。”夏花道。
“反正你得帮我啊，帮我传传话，约一约她，都可以啊。”纪云又道。又把花献上，“夏花，你一定要帮我啊。”
夏花“呸”了一声，“什么东西，别人不要的花也献给我。”
纪云道“不是啊，我是要你帮我再送给她啊。”
夏花彻底无语。恋爱中的人没有头脑，病急乱投医的样子着实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夏花捧着花，刚好看到不远处徐夏两人并排走过来，彼时夏婵看到灵犀头上有片落叶，便命她停下，灵犀高过夏婵，夏婵略踮脚帮她取下落叶，“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果然没说错，你看落叶就往你头上跑。”夏婵拿着落叶调皮地说道，徐灵犀灿然一笑，露一排整齐莹白的牙，“咳咳咳”，几声咳嗽，徐夏两人寻声看到她，夏婵叫了一声“夏师姐好！“，夏花身着蓝色冬校服，里面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手中玫瑰衬得她越发白净娇艳，她面带微笑道”师妹，你的纪师哥让我把这捧花交给你，我正想着要不要给扔到垃圾筒。”徐灵犀冷冷地看着那火红的玫瑰，夏花又道“刚巧碰上你俩，还是知会一声吧。哎呀，这束玫瑰何罪之有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就要在垃圾桶里安家了。”夏婵上前一步道“夏师姐，你给我吧。”夏花瞄了一眼徐灵犀，把花交给夏婵“你要啊，也是，暴殄天物是不对的，好歹别人一番心意。”夏婵抱过花，转对徐灵犀说”师姐，那我先回寝室了。“……
“徐灵犀，你没什么要说的？“，夏花挑眉看着徐灵犀。
”没有。“徐灵犀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夏花追过去拦在她前面“我看，恐怕昏了头的不止纪云一个吧。”
“你让开！”徐灵犀冷冷的命令。
夏花偏偏拦住一动不动。
“你这样拦在路口，叫人家看到做何感想！”徐灵犀微怒。
“你现在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我以为你徐灵犀现在能耐大了，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我看你是又犯“病“了吧！”夏花冷笑。
“夏花”，徐灵犀无奈道”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朋友。”
夏花冷笑“你确定？？我第一天认识你么？”
徐灵犀没有接话，转身往教学楼走了。
此后，纪云隔三差五都是鲜花攻势，还有校电台点歌，玉兰树下，阶梯教室，图书馆，，夏婵觉得哪都能碰到纪云，寝室里丁吴两位小姐们也业已被他“策反”了，丁海萍命名为捕“蝉”小分队，并自封“总捕头”，经常会跟师哥一起下个馆子以便制定“下一步计划”。夏婵简直是啼笑皆非。丁海萍又以”恋爱专家“的身份，告诉夏婵“少说什么没感觉，恋爱是谈着谈着就会有的。”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美丽聪慧，所有人都觉得纪云和夏婵实乃天造地设，大家都尽力撮合他们。惟有玉燕说“夏婵都说了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却被丁海萍好生教育了一番，在这样的攻式下，夏婵身不由已的时常和纪云一起成双成对出现，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俨然一对情侣。而徐灵犀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拔电台留言也没有反应，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夏婵急的只好去问夏花，夏花说徐灵犀系去做社会实践了，在一个比较远的城镇，她们系经常会有这样的实践活动的，夏婵纳闷，为何电话都不打一个？夏花摇头，不清楚！
寝室里丁海萍整天就是忙着谈恋爱，谢玉燕整天就是看小说吃零食，而夏婵和吴晓玲都是比较勤奋的学生，图书馆是她俩常去的地方。周末，丁海萍正在倒腾新买的彩妆，对着镜子描眉毛，夏吴两人收拾了书又相约去图书馆，丁海萍口无遮挡地说“夏婵，你去什么图书馆，又不是没人追。去和纪云公园里逛逛也好。”夏婵轻拧她一下，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夏婵你干嘛！”，吴晓玲不语，捧着书就出去了。夏婵赶上吴晓玲“晓玲，海萍就是那样，像个三岁小孩，你别同她计效”
吴晓玲却看了一眼夏婵”你少装好人吧！虚伪！”说着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就先走了。夏婵不禁楞了一下，到了晚上，吴晓玲却又对夏婵有说有笑，仿佛上午的不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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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封信带来的惨案…
“夏婵，你的信。”吴晓玲递过一封信，夏婵心提到嗓子眼“什么？我的信！”夏婵接信的手发抖，但当她看到信封上那飘逸的字迹，心里便安定下来，果然
小知了
见字如面，你还好么？我很好。我们在一个古镇实地考察学习，观察它的生态资源，说了你也不懂，我的bb机，你别打了，这里无法回电，这封信，我托人帮忙寄给你的。勿念！下周回，带你吃鱼。
徐世仁
看了署名日期，算了一下，下周回？算一下明天该回来啦，夏婵想。“夏婵！你为什么一直笑？到底信谁寄的？”吴晓玲见夏婵看完信后嘴角不自觉的提上来，久久不能恢复！猜测道“莫非纪师哥这么浪漫！”夏婵宛尔一笑，没有回答，纪云却在这当口约饭，夏婵欣然答应。
夏婵今天笑吟吟的样子，纪云着实喜欢，感觉春天确实来了！纪云一直自视甚高，因为叫纪云，长得帅，成绩好，所以大一下便有“玉面纪晓岚”的雅号，彼时便有女生主动追求，除本届师妹，还有师姐示好，纪云都果断拒绝，所以大家都当他是不解风情的书呆子，直到夏婵出现，他虽经历了一些“挫折”，但最后，他觉得还是在掌控之内，女生么，矜持有之，但以他的条件，最终人家还是要妥协滴。
“纪师哥，你和我师姐什么时候认识的？”吃完饭后两人并肩林荫道，夏婵问。
“那个？徐灵犀？夏花？”纪云问。
“灵犀。”夏婵答。
“哦，她呀，大一就认识啊，她当时头发比现在还短！我还以为是个哥们！”纪云回忆道，“我们进学生会提资料，竞选，没见过她，但成员公布时有她，当时觉得好奇怪。不过，这姐们能力是可以的。”
夏婵又问了很多师姐的情况，纪云知无不言，排球打的好，朋友真寥寥，为人不言笑，成绩列前矛，夏婵听后默默在想着什么，丝毫没发觉纪云靠她越来越近。两个不知不觉已走到林荫大道的尽头，拾阶而下，便是操场西，这块远离教学区，是被谢玉燕称为“吃人墙”的地方，原因是有次玉燕与夏婵误入到此，才发现原来是一对一对校园小鸳鸯来的地方，忽听“嗻嗻声”，寻声忘去一对对鸳鸯站墙边，离她俩最近的一个女生正紧靠着西墙，男生紧贴女生，其声从两人嘴唇接触处传来，男生表现生猛，仿佛要活吞了女生，谢玉燕和夏婵大惊，因为只隔约001厘米两人，急急忙忙想逃开，两鸳鸯则完全无视她们…这事，对喜欢言情小说的玉燕很是打击，尤其那可怕的“嗻嗻声”，完全无美感，令她觉得幻灭，又因为两个动作生猛而命名名西墙为“吃人墙”，从此视为禁区，自觉避开。
夏婵忽然发现自己身处“禁区”，彼时西墙已靠了不少对鸳鸯，嗻嗻声又起，夏婵立即迈开步子“啊呀！我得回去了！”纪云今天出门便受寝室老三激将“一个师妹，一个多学期还未拿下，进度慢…”，外加今天夏婵终于有说有笑，不同往日，再加上西墙禁地他也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来也是误入，彼时清心寡欲，匆忙闪人，这一次他有心而来，所见所闻又令他荷尔蒙上脑。是以他果断拉住夏婵，顺势揽入怀中，夏婵是一拉没立稳，刚要倒又被他另一胳膊环住，诧异地抬头，夜色朦胧中接上纪云晶亮晶亮的眼睛，纪云本来无邪的浓眉大眼被夜空镀上一层神秘，夏婵便恍惚了一下，只一下，那眉眼便忽然变大，唇上一阵温热，夏婵脑里“嗡”地一声，就要逃离，然而被环得太紧，根本无法挣脱，夏婵头左右摆，要甩掉侵入，谁知呜呜声引起更深的探入，一阵腥咸味传来，不知道谁的唇磕破了！夏婵终究挣脱逃开，也不管纪云的喊声，向寝室飞奔，惊的众鸳鸯们驻足。
“夏婵，你怎么了，蓬头垢面的！嘴巴怎么破了？”吴晓玲吃惊道，彼时只有她在寝室，另两个一个约会一个看书还没回。
“没，没什么！”夏婵含糊一声便脱鞋躺到床上，蒙上被子！
“叮铃铃?”电话响。
“夏婵！找你！”吴晓玲接电话，“应该是纪师哥。”夏婵无奈起身，走到桌边接起电话。
“夏婵，我．我太冲动了，我道歉。”纪云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跑太急了还是怎么回事，夏婵胃里翻江倒海，来不急回应，挂上电话就跑去外面公共洗漱间，径直到里面的洗手间，关上门，狂吐了一阵，直吐得自己脚软无力，仿佛随时倒下。出了洗手间，到外面的净手池兼洗衣池边，夏婵看到镜中自己，马尾早垂跨下来，前面刘海乱乱披下，面色苍白，大眼无神，嘴唇左边一道血迹直达下巴，己是红黑印迹！那样子活像聊斋中走出来的女鬼，好在洗衣池这就她一人，夏婵扭开水笼头，胡乱地招了些水住脸上抹起来，看净了血迹后，又拆开头发，用手指梳理后笼了笼，重新绑起马尾，镜子里头粗略有个人样，方才回到寝室。丁海萍已回，正捧着电话，听对话应该是和她妈妈汇报，看到夏婵点了下头，吴晓玲已经躺在床上看书，看夏婵回也只欠身盯了她一眼，又看起书，玉燕却在上铺扭头叫“夏婵！你回了？我接了电话纪师哥打的找你…”夏婵“哦”了一声，又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夏婵！你嘴巴怎么了！”，第二天一早，玉燕第一个看见夏婵，大家寻声一看，只见夏婵左唇突出一个红肿的包，经玉燕一问，夏婵脸红的倒要超越那包了！海萍一看这情境便心领神会“扑呲”一声笑起来。玉燕却问“唉！丁海萍，人家肿一大包你还笑？”吴晓玲看了夏婵一眼，也不言语，倒了些热水在脸盆，把毛巾搭肩膀上，端着脸盆开门去了洗漱间。
“叮铃铃！”桌上电话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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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当断不断 必受其乱
徐灵犀回来了，约夏婵放学一起午饭，夏婵推说和谢玉燕已经约好搭伙食堂，不出去午餐，徐灵犀约晚餐，夏婵家教临时要辅导加了一节课，放学得吃了就走才赶得急，实际上夏婵今天课也不想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告了假。大家一个个去上课了。玉燕最后离开，对夏婵说“你好好休息吧！早上吃点饼干垫垫，饭盒我拿走，中午带饭回来给你。”夏婵坐那支楞着下巴含糊说“谢谢，中午也不想吃。”玉燕有一双单眼皮，平时不笑时看起来很严肃，大家都曾戏谑她以后只要繃住了脸，一定是个严师。不过只要一笑脸颊上肉一涌上来，眼睛便看不见了，又有两个小酒窝，如同弥勒佛般和气。此时，她脸色严肃，说了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夏婵抬眼看她，心里一凛，把前前后后一思忖，确实像是自找的，自己真是极不会处理这档子事，需要冷静一下“谢谢你，我会好好处理。”玉燕没再说什么，走时替她关好了门。
纪云昨晚上境遇却大不一样，先是如斗败公鸡般回寝室，后被久经考验的战士老三发现嘴唇伤口，盘问了两句他就老实交代了。室友们一阵欢呼，接着恭喜，纪云在寝室最大，三个弟辈的都有了女友，但纪云恋爱经历却是零，这回终于开了窍，大家都挺为他开心，看他短短时间进度就有这么快，便称他为“猛将兄”，气得他跳脚“夏婵现在都不理我了，打电话都不肯接。”又是老三替他分析女生都是好面子，这是关系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接下来打铁称热，她对你百依百顺的日子就要到来了。老二贴心地把自己压床底的一本“技术性”指导的书借给纪云“拿去，不谢，你用的上。”纪云一看封面便吓一跳，道“拿走拿走！”老三道“长老！您就别假道学了！不想下次破舌头就好好看看！”纪云在一阵轰笑下硬头皮收下，心里便又觉得见着曙光了。
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纪云上午便装着有意无意地在夏婵教室边张望，却没有看见人，把他安插的“总捕头”叫来问话，总捕头一看他破了的嘴巴，当下就高粱笑红了脸，稻子笑弯了腰，好容易立定了来一句“现在连她最喜欢挂嘴边的徐师姐都叫不动她出来了，一门心思养伤呢！”纪云心里便开始发慌，觉得自己应该是真闯祸了。
“你回来也不主动联系我，还要我来找你？”夏花责怪着徐灵犀，徐灵犀却心不在焉地只顾走着，忽然声后传来叫声“夏花，徐灵犀，等等。”却是纪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刚要找你们，看到你们在前面，快快，一起吃饭，有事找你们。”
夏花看他气喘吁吁地样子道“你的腿真是不长不短，我俩好容易约个饭就被你赶上了。”纪云只摇头说不出话。三人坐定，简单叫了几个菜，很快摆了上来，夏花扫到纪云的嘴唇”纪公子？最近什么事这么着急上火，嘴都破了！“纪云却“腾”的红了脸，开始吱吱唔唔起来，徐灵犀抬眼看他那样子，一阵疑惑。“怎么了，纪大公子搞得跟小媳妇似的？别吞吞吐吐的。”夏花一边吃一边说。“我闯祸了！我把夏婵惹生气了。”纪云垂头丧气道。“你把她怎么了？”徐灵犀手一抖，夹筷子上的一块土豆又滑了下去，夏花看了她一眼，转又对纪云道“说啊，别吞吞吐吐的了。”纪云鼓起勇气道“反正她现在肯定是把我当登徒浪子了。你俩一定要帮下我，昨晚我俩逛了西操场，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你做了什么？”徐灵犀冷冷盯着纪云，直盯得他发毛“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夏花却“噗嗤”一声笑了“纪云，没想到你小子发展还挺迅速的。”转眼看到旁边冷若冰霜的徐灵犀，又道“不过，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我俩可帮不到你这个。”纪云苦求道“你们必须得帮我啊，连她那好室友丁海萍都说夏婵一直把徐灵犀师姐挂口边，她一定会听你劝的，我下次一定不再这么唐突了。”徐灵犀站起来道“说完了吧，我吃饱了。有事先走了。”说着就往外走，夏花紧跟着她却转身对纪云道“纪云，给你机会付钱。”又冲他眨了下眼，纪云将这眼神领会成同意帮助，高兴地去付钱了。
“你吃醋了？”夏花直截了当地问。“我吃得哪门子醋？！！！”徐灵犀声音提高。“开玩笑而矣，犯得着这么大火气嘛？“夏花又道。“夏花，我真的觉得够了，你总是不断地拿这个事来说我。我今天索性就告诉你，我和夏婵根本没什么！是，我们在她报名前就认识了！当时她被人刁难，我替她解了围，就这么认识的，然后我替她报了名，吃了几顿饭，寒假…算了，她只是一个师妹，一个朋友。”徐灵犀一口气交待下来，本不想提寒假的事，说溜了嘴。“寒假怎么了？”夏花却没有听漏。“寒假替她在我妈朋友那介绍了份提供食宿的工作，夏花，那个，夏婵家庭条件不好，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好吧。”徐灵犀提醒道。夏花想了一会，歪头看着徐灵犀道“难怪她对你与旁人不同，原来有这层关系，想来是对你很感激。”徐灵犀不言语。夏花又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啊！”徐灵犀叹气“你总是喜欢捕风捉影，这样那样的。”夏花笑了笑轻轻地说“灵犀，记住我们的约定，毕业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芦城，在此期间，我不想有什么错乱的事再发生。”
芦城，是的，夏花高中时便有提到过，说她一个笔友告诉她的，那个地方，比较自由和宽容，不会有歧视，似她们这样的，也可以自在地活着，不需要辛苦地去伪装什么。徐灵犀身体里那个向往“好好活下去”的自己一直觉得要离开这个自己被安排的阴阴白白的小城。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徐灵犀不知怎么的心里也冒出这句话来，夏婵与自己分阴是两个世界的人，纪云是一个好青年。她觉得得先找纪云好好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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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有时路有一点窄
一连几天，夏婵没有接纪云电话，放学纪云找她，总是被她推说有事，正当纪云内心煎熬不已时，徐灵犀电话约他，所以他如同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匆匆来操场见徐灵犀。两人坐在围场的台阶上，徐灵犀看纪云黯然无光的眼睛，问道“纪云，你去年也看过校园恋情在毕业时多么不堪一击，你又何必这样！”纪云抬眼道“我真的是认真的，我甚至未来都想好了。”徐灵犀便问“怎么个未来？”纪云此时眼里方才有了光亮，说“我毕业后先回我们市里教书，我教满一年书后，夏婵毕业，那时我也有了点根基，再说我父母本来就一直在教育口子里。夏婵过来工作不成问题。”徐灵犀点头，纪云忙问”你愿意帮我劝她了？“徐灵犀看着他兴奋地脸，道“我和她谈一下，不过我也不能替她决定什么。”
“渔者”是小城一个做鱼很出名的餐厅，内部装得古色古香，夏婵环顾四周道“这挺好，就是灯光有点儿暗。”拿菜单翻了一下，吐舌头“师姐，太贵了吧，换一家吧。”徐灵犀看着她笑而不语，拿笔勾了几下，就叫服务员过来下单了。“师姐，你头发长了点，这样更好看了。你好像还瘦了一点。”夏婵有日子没见徐灵犀了，自那日拒了她约饭后，她呼了徐灵犀几次也没见她回复。徐灵犀撩了一下头发，确实很久没剪，耳朵都差不多盖上了。她望向夏婵，一眼便看到左唇上尚未愈合的印迹，夏婵感受到她目光，条件反射地右边握拳，用食指轻轻擦拭鼻尖加以掩饰。徐灵犀道”你，真不准备理纪云了？“夏婵眉头一皱道“这事都怪我，没有讲清，我早说过大学里不谈恋爱的，如今只能这样了，希望他会想明白。”徐灵犀“哦”了一声，移开目光盯着桌子上的菜单，又道“纪云说，他是认真的。”见夏婵不语，她便又说“纪云甚至计划好了毕业后的事，他家在当地教育局挺有关系，你俩可以在同一学校教书……”“所以，你今天来给纪师哥当说客么？”夏婵打断徐灵犀的话，徐灵犀看向她，沉默。夏婵冷笑一声“我真是不明白了！周围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但凡有个男人，长得标致点，看上了我，我就非得一定要和他谈恋爱才对么？家庭好，解决工作，我就要上赶着去么？谁问过我的感受？长得帅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在哪里我就一定要跟着到哪里？你有没有问他，如果我不愿意跟他回家呢，我便要天涯海角去闯荡，他愿意抛开他的好家事与我一起么？”此时服务员端一道清蒸桂鱼过来，看一个客人正握着拳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对面那个客人默不出声地看着，以为两个正在吵架，正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过去。徐灵犀却看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他赶紧过来把鱼摆上“清蒸桂鱼，请慢用。”说着瞄了一眼夏婵就赶紧走了。“说累了吧，吃点吧。”徐灵犀招呼道。夏婵却堵气不动筷子。“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大学不谈恋爱，我错了，行么？”徐灵犀道歉道。夏婵这才脸色回转过来，道“我还气你，不是说了我只要呼你，都会回电话，又是连续几天不理我。”徐灵犀道“我的bb机坏了，正拿去修了。”夏婵方才知道是一场误会，嘀咕了句“你就不知道主动找我。”接过徐灵犀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口鱼。赞叹道“嗯，真好吃，果然是蒜瓣肉，又嫩又香。”一会儿又上了一道炒时蔬，两人抛开先前的话题，又开始了说说笑笑。
“这鱼明明少块肉，还狡辩！”一个尖尖的女声传来。“对，换盘新的来！”夏婵前方斜对面那桌那对男女和服务员吵起来，年轻的服务员涨红了脸说“换一盘也一样啊。”“废话真多！我怀疑是不是你偷吃了！”那女生不依不挠，男的也附和着，女生背对夏婵，夏婵只看到她后脑勺。男的正对着夏婵，穿着夹克，里面是一件花衫，年纪不大，头发却挺多白的，服务员小女孩窘得要哭了，夏婵便走过去笑着替服务员解释道“先生，小姐，这个鱼就是这样的，蒸时肉一紧，腮下这里就空了一块，像掉了一块肉一样，不信您看，我那边也是一样的。”“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才小姐呢！”那尖噪子女生指着夏婵道。徐灵犀刚还郁闷夏婵怎么就跑过去了，一看她受人欺负赶紧跑过去，揽住她，刚要说话，只听那女生吃惊道“徐灵犀！”这一声把几个人都给叫楞住了，女生站起来道“我是陈瑾啊！”徐灵犀一看，女生瘦瘦的，头发梳到后面总个发髻，溜光的脑门，皮肤敷着一层白粉，纹了眼线，涂着红唇，惟有鼻尖上那颗在粉中若隐若现的痣，还有些“陈瑾”的影子。此时旁边着花衫的男生也站了起来道“哟，熟人么？”服务员此时涨红脸问了句“先生，女士，请问…“，陈瑾手一挥道”你先下去吧。”服务员如获赦令赶紧走了。“这位是？”陈瑾指着夏婵问徐灵犀，徐灵犀放下揽住她的手道“哦，这是我师妹。”夹克男赶紧招呼道“都是熟人，都别站着了，来，拼一起坐下吃着聊吧。”又自顾大叫“服务员来拼下桌子！”服务员闻声赶来，把夏婵她们凳子移过来，菜也端到了一起。夏婵心里极为尴尬。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你这个师妹长得好看哈。”陈瑾意味深长地看着徐灵犀说道。
“阿瑾，你也介绍介绍啊！”夹克男一边说一边却拿眼往夏婵这边瞄，徐灵犀感受到他目光，不自觉得往前坐一点，挡住了他的视线。
“哦，这是我初中同学，也是好，好朋友，徐灵犀灵犀，这是我男朋友涂建功。”徐灵犀眼也不抬，只点了下头。陈瑾看着夏婵校服上的字笑着说“塘宁师范啊！灵犀刚说这位是你师妹，你们都大学了啊，真幸运啊，天之骄子！哪像我，我没考上高中就出来打工了。”菜一道道端了上来，涂建功招呼“吃啊，俩大学生，别那么斯文啊。”夏婵早就坐不住了，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她也答不上话，看旁边的徐灵犀也再无多话。涂建功却又胡来了一句“你俩个看起来也是一对是吧？”夏婵真是哭笑不得，徐灵犀刚想开口，陈瑾却哈哈大笑道“什么啊，人家灵犀可也是女生。”转而又问“灵犀，你初中那病怎么样了，听说你家人带你去冶了。”夏婵一惊脱口问“啊？师姐什么病？”徐灵犀却霍的站起来道“我下午还有课，不能再陪了，我去结账，你们慢慢吃。”陈瑾也站起来“唉，那留个联系方式啊，以后好联系。”徐灵犀却说“我不住寝室，也没电话。”拉起楞坐那的夏婵就去付款了。
涂建功对着她俩背影来了一句“让你们破费了啊。”见她俩出了门，又对陈瑾说“你这个老同学好像不待见你啊。”陈瑾坐下，拿好筷子，一边吃，一边笑“我这同学，真是说来话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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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没开始就结束的“夏纪”
一场不欢而散的故友相见夏婵特别过意不去，两人终于回到校园里，并排走着，夏婵小心询问道“师姐，你好像不太喜欢你那个老同学？
“徐灵犀不语，夏婵最怕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所以又慌忙道歉“师姐，对不起，都怪我多管闲事。”大凡人们说出这一句，答句经常便是“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或，
“没事。”徐灵犀因为心不在焉，淡然地回了一句“是啊。”夏婵感觉难极了，停下脚步，拽住徐灵犀的袖口“师姐，我错了！”徐灵犀看着她因着急而涨红的脸，说，
“好了，没事了。回寝室吧。”回寝室的夏婵因为心情欠佳，所以兴致不高，坐在自己坐位上随手翻着一本书。
海萍她们三个却正争论着什么。海萍说“我凭什么啊！又不是他佣人。”玉燕拍手道“海萍，这次我站你这边。”晓玲却冷笑“洗个被子上升到女权至于么？希望你以后当个太太别干活！”海萍笑道“洗啊，但家务也分工，我洗衣服你洗碗，谁也别偷懒！”原来晓玲看各寝室有男友的女生都纷纷给男朋友拆洗被子，替她老乡抱不平，说海萍从来也不帮着余涛洗一下。
由此三个人就这件事辩了个没完。晓玲一时落了下风，看到夏婵坐那，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说“夏婵，你评下理！给男朋友洗床被子是不是应当的？”夏婵却仍在想着那不开心的聚会，想着那个叫陈瑾的女人看师姐的眼神，想着她提的
“病”，以及师姐失常的反应。情不自禁嘀咕了一句“什么病呢？”海萍听了大笑道“听到了吧，连夏婵也觉得这是病态的思想。”纪云在得知徐灵犀这个说客铩羽而归后，仍不甘心，守了几天，终于在一个晚自习后守到了独归的夏婵，夏婵看到瘦了一圈两眼无神的他，同意陪他去操场走走。
纪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么？”夏婵摇头“早不生气了。”纪云疑惑“那你为什么不肯接我电话，也不愿见我？”夏婵平静地注视着纪云“纪师哥，这不是很阴了的事情么？”纪云只觉心口一痛“我有什么不好，我可以改。”夏婵摇头“不，你很好，真的，但这种事…”纪云急急打断她“徐灵犀告诉你没？我是认真的，我父母，我?”夏婵也打断他“纪师哥，这些师姐全部告诉我了。我问你，如果我不和你回去呢？如果我想去别的地方，甚至想去边疆支教呢？”纪云从没料想到夏婵会这样问，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嗫嚅道“我，我是家中独子。我，”夏婵接道“你是家中独子，而我是家中孤女，所以我顺理成章要依附着你么？”纪云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辨驳。
急的面红耳赤。夏婵抬头看了一眼天道“纪师哥，我知道你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话说到这了，天色不早，我回寝室，你不必送了。”说着转身离开，留下纪云一个人忤在那发楞。
夏婵走着走着，觉得心里异常的轻松自在，好似放下了一负千斤重担。
纪云果然没在来找夏婵，日子仍然继续着四点一线，寝室教室食堂图书馆。
如今吃饭和夏玉燕搭伙，更加节约，师范生每月打饭卡上的补贴就够她俩的伙食了，夏婵其它的收入如偶尔的稿费，家教工资，还有偶尔得空的周末被王姨唤去临时帮下手，她把钱定期存在师姐给她的卡上。
师姐也很少打夏婵电话，除非夏婵猛呼她，有次夏婵莫名委屈，都要哭出来了“师姐，你就一点不想我么？”徐灵犀便赶紧过来哄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来了么？”夏婵便流泪说“我在这里就你一个贴心的好朋友，我几天见不到你，便会难受的。”徐灵犀替她擦泪“好了，好了，以后每周必见一次。”夏婵便一定要拉勾，完毕后又开心挽起师姐，吃饭或只闲逛，都是开心的。
夏婵总搞不懂为什么一到师姐面前自己就忽然
“返老还童”了一样，同时力气也忽然弱了，从可以帮晓玲徒手开罐头到打不开矿泉水盖。
“一定是师姐身边存在什么强大磁场可以扭曲时空，令人变小变弱。”唯物主义思想家夏婵的
“夏氏推理”。日子过得飞快，
“夏纪”虽结束了，但夏季永远会如期而来，转眼天渐热，这一天上午只一节主修，另一节阶梯教室的公开课，因为老师点过三次名，丁海萍碰巧都在，所以她有持无恐的要逃课，苦求夏婵和她一起出去逛，夏婵被她磨得实在没有办法，想着自己也要换衣服，而周末却又没空，便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准备带海萍坐摩的去王姨店里看看，行至门卫处，却见一位穿黑色长袖t恤配破洞牛仔染着一头黄发的女士正大声和门卫说着什么，夏婵只觉得这尖尖的声音异常熟悉，只听她道“我都说出名子了，你不会自己查么，我是她朋友，来探望一下，我不进去也可以，你把她寝室号码给我查一下。”门卫小李子道“我们这根本没登记学生电话。你连身份证也不提供，我们没法帮你找人。”黄毛女小声嘟囔着“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看门的狗…
“丁海萍鄙夷的看着她，又和夏婵使了个眼神，两人便要经过黄毛女出校园，谁知那女人看到夏婵，两眼顿时放光”哎，你不就是，那个什么婵？
徐灵犀的师妹？
“夏婵这才仔细猛然想起来，这便是上次在渔者见到后令师姐很不开心的那位叫陈瑾的，只是上次她还没染这样的头发，海萍倒是吃了一惊，心想夏婵怎么认识这样的人。那陈瑾立即抓住夏婵衣袖把她扯到一边道”遇到你就好了，上次徐灵犀走的匆忙都没有留下联系电话，我们还有几个初中同学也在这边，想着什么时候同学聚个会。
你能给我下徐灵犀的电话么。”海萍却替夏婵答道“徐灵犀师姐不住校，她没有电话。陈瑾道“哦，那她具体在哪个班呢？我该怎么找她？”海萍又抢道“她跟我们都不是一个系的，我们也不知道。”陈瑾拿眼斜瞄着海萍道“我有问你么？话多！”海萍一怔，被堵得说不出话。
夏婵道“她说我说一样的，我们是中文系的，师姐和我们不是一个系。连校区都隔得很远，我也不常见到她。”夏婵说的虽不是假话，但也有意做了隐瞒，所以眼睛不敢直视对方，陈瑾一幅洞察一切表情看着她，笑了一下道“你是中文系的，你哪个班的啊？”海萍又忍不住道“二班的怎么了？你查户口的么？”陈瑾拍拍夏婵胳膊笑着道“好的，谢谢你，什么婵来着？”夏婵答“我叫夏婵。”
“哦，夏婵，再见。”说着便转身到了路边招一辆摩的走了。海萍气得咻咻道“这什么人啊，就跟社会上不良少女一样的。”夏婵若有所思地目送着陈瑾坐摩的上离开的背影答道”师姐的初中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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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小瓶盖小风波
夏婵一篇文章发表在校报，得笔润若干，看着够买两碗面，但约徐灵犀一起去一碗居，下午放学后，夏婵特意回寝室换了件衣服，兴冲冲来到校长廊边，初夏的微风轻拂动，混着淡淡的花香，立在玉兰花树的夏婵着一件淡紫色的衣裙，眼里笑意盈盈，但当看到徐灵犀过来时，笑意却慢慢褪却。
“师姐来了，夏师姐好！
“夏婵打着招呼。夏花双手挽着徐灵犀，回答道”小师妹，事先声明啊，不是我不请自来，而是原本我俩就约好今天一起吃饭，是你打了个电话，这家伙就变卦要来陪师妹了，到底师妹重要一点啊。”夏婵尴尬一笑，徐灵犀却抽出胳膊道“好了，不是也带你来了吧。这顿我来请。”说着看着夏婵道“走吧。”三人走在校园中，徐灵犀在中间，夏花夏婵分两边，夏花又挽住徐灵犀胳膊，头也几乎贴在她身上，夏婵却与她们保留一点距离，心里头就是老大不乐意，上回喝多了一杯在徐灵犀家说不喜欢夏花，夏婵可算是找到原因了，无非是嫉妒她俩人的友谊，夏花总是和师姐极其亲密，只要夏花一出现，自己与师姐之间就像无端生出一道墙来，夏婵只恨不是自己先认识得师姐，徐灵犀与夏花少时便是同学，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羡慕也罢，嫉妒也好只能是暗暗的。三人带到一碗居，分边坐下，叫了三碗牛肉面，夏花说渴了，要叫瓶桔子汽水，徐灵犀对着老板喊了一声“老板，拿两个汽水吧。”老板应了一声，从冰箱里取出两瓶拿过来，徐灵犀接过来，轻轻一咬便开了一瓶递给夏婵“给你，你爱吃辣一会肯定渴。”夏婵道了一声谢，便接了过来，老板在旁边笑道“你这个孩子，这不有啤酒扳子，却用牙咬什么？也不怕把牙搞断了。”说着递过来一个扳子给徐灵犀。
徐灵犀刚要给夏花开另一瓶，夏花却快速抢过板手道“徐灵犀，用牙齿开瓶子这么粗鲁又精彩的技能你什么时候会的？再给我表演一次。”徐灵犀夺过扳子
“咔”的一声打开递给她“别闹了，给。”夏花哼了一声对老板说“老板再来一瓶汽水。”又对徐灵犀笑道“你今天非让你给我打开一瓶。”老板很快又取了一瓶送来，夏婵却在旁说“夏师姐，我这瓶还没喝，要不给你。”夏花瞄了她一眼道“你这什么意思啊？以为我是因为她给你开不给我开不高兴么？我只是觉得她用牙咬开瓶盖挺好玩，让她再演一次罢了，你这样也忒没意思了。”说着自己拿扳手打开瓶子道“我自立更生。”说完对着瓶子，仰起脖子
“咕咚”喝了一大口。徐灵犀便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拔了一点给夏花说“我没动筷子啊，给你多一点牛肉，别喝太多汽水，一会吃不下面了。”夏花看她拔过来的牛肉，脸色算是缓和一点。
三个人便吃起面来，一会夏婵想到什么对徐灵犀道“师姐，我前些天在学校门口看到你初中同学了。就上次在渔者见到的那位”，徐灵犀闻言仿佛惊了一下，刚挑起的面又放回碗里，旁边的夏花立即问“初中同学？谁啊？叫什么名子？”
“叫陈瑾，她染了头发，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夏婵道。
“陈瑾！！！”夏花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你看到她来学校门口干什么？在渔者见到过又是怎么回事？”夏花像是在问夏婵，却盯着徐灵犀。
“她要门卫查师姐电话，门卫哪里有？后来我和海萍经过，她认出我，又来问我…”
“你告诉她了？？？”夏花责问道。
“没，，我没有，我不清楚是否需要告诉她。我就没有说。”夏婵忙回道。
夏花摇着头对灵犀道“这么大的城，怎么就遇上她了，真好笑，还来学校找你，她到底想干啥？”
“哦，她说有好几个初中同学也在塘宁，说什么时候同学聚会。”夏婵答道。
“可不要把我笑死，和她有什么同学情份。夏婵，我跟你说，下次要是再遇上这人，离得远远的。别理她！”夏婵狐疑满腹也不好追问，徐灵犀淡然说“好了，别那么激动，也没多大的仇怨。吃面吧，一会凉了。”夏花待要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婵，便把话都咽了下来，只埋头吃面。
晚饭后，徐灵犀将夏婵送到寝室楼下，便又和夏花一起往英教系的寝室走去，夏花追问她上次怎么遇上陈瑾的，徐灵犀便告诉她上次与夏婵一起去吃鱼刚好碰上她与男友一起。
夏花还是担心“你说她忽然找你，真的是为了同学聚会？她明知你初中没有什么朋友，谈什么同学友谊的。”徐灵犀没接话，只叹息道“夏花，你说奇怪不？我甚至一开始都没认出陈瑾。”夏花冷笑“认出她有什么好处么？不认识就对了。”徐灵犀轻轻摇头“她也没有什么错。那时我们都还小，懂什么呢，她遇到这件事，做出那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夏花不可思议道“徐灵犀，你还替她辩解了，她把这事闹得满校风雨，导致大家当你是怪物，逼得你转学，这倒没什么了？
“徐灵犀依旧很淡然”我当天看过她后，回来想想忽然觉得没什么了。
“夏花却仍担忧”她现在忽然找你，我觉得良心发现的机率是不大的，你想想，初中时你对她那么好，念一点情份的人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种翻脸无情的角色找你能有什么好事，你凡事小心点。”徐灵犀点点头抽出被夏花挽起的胳膊催道“知道了，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灵犀！”夏花抬眼看着她，
“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孤单么？”
“不啊！”徐灵犀答。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孤单，我可以去陪你。”夏花直视徐灵犀，眼眸里似有灵光流动。
“说什么傻话，我早就习惯了，哪会觉得什么孤单，快上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走了，夏花看着她背影，欲言又止便也走回寝室了。
夏日长，天还是微明，但毕竟快九点多了，离熄灯不到一小时了，在校外的学生都匆匆往回赶了
“师姐！”忽听一句呼唤，徐灵犀立即停住脚步，发现夏婵仍站在之前等她的那棵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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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家乡来人
路灯桔黄，有细小的虫子在光里跳舞，
“你怎么又下来了？”徐灵犀问夏婵，
“我就没上去。”夏婵答，徐灵犀刚要开口，夏婵抢话道“这么晚了，快回寝室！对吧？”徐灵犀听自己想要说的被夏婵说了，便只能无语的看着她。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夏婵看徐灵犀，眼里仿佛有泪光闪闪，
“师姐当我是朋友么？”
“当然！”徐灵犀语气坚定，勿庸置疑。
“当我是朋友，这朋友想必是有期限的吧？”
“是的。”徐灵犀答，见夏婵眼神一暗，又说“人总是会死的对么？”夏婵无奈一笑“那便是一辈子，是这意思吧？那在我面前说话为什么躲躲闪闪？那个陈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夏师姐提到她那么不高兴？遮遮掩掩的，还谈什么一辈子的朋友。”徐灵犀叹了一口气“是为这个不高兴么？”夏婵低头不答。
徐灵犀沉默了一会，看着夏婵道“今天太晚了，你回寝室吧，改天我再和你说。”说着自己朝校门口走去。
夏婵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三三两两的人回校了，惟有她逆着众人向校外走，与她一样的只是她的影子罢了。
“简直太贴切了好吧，说的简直就是我！”玉燕说，晚上，天有些热了，熄灯后，大家都没有睡意，躺在床上聊着天，今天的主题是聊星座，她们各自都满意自己的星座，海萍便问夏婵什么星座，夏婵因为心事重重，叫了两次她才听见“什么？星座，我不是太清楚。”海萍道“还以为你睡着了，怎么星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的，说阳历啊，我给你推一下。
“夏婵竟然不知自己阳历的生日，身份证上也是阴历，好在大家基本同龄，海萍推出夏婵是天蝎座，
“这么个毒物，好难听。”夏婵不满意。
“天蝎座啊，一般都和神秘啊，善妒啊联系在一起。夏婵仿佛不太像啊。”海萍道。
“我看你们马列毛都白学了！整天着磨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夏婵揶揄道。
“光这点就不像天蝎，像个道学家。。”海萍反唇相讥。
“哎，我问你们一件事。”夏婵岔开话题“你们有没有交过这样的朋友，整天想和她在一起，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看见别人靠她近一点会不太高兴？”海萍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不就是男朋友么？”玉燕道“夏婵，老实说，你是对谁动心了呢？花果山的么？”夏婵赶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问一下。”晓玲却好像看破天机一样说“我知道了，前几天在室堂遇到纪师哥和一个女生一起坐着吃饭，当时看你脸色好像有点不自在，你还和纪师哥分手，你是不是实际喜欢他心里不自知啊？”海萍马上说“原来是这样，那赶紧追回来不就得了？”夏婵急得从床上坐起来“你们都不要说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跟纪云完全没有关系，你们可千万不要乱猜。”…纪云请夏花和徐灵犀一起晚饭，夏花看纪云还是蔫蔫的样子，很是不解“纪云，你怎么还是这样消沉的样子？”纪云仍是叹气。
“不会还想着夏婵？”夏花问。纪云叹息“我也不想总想着她，可是做不到，我也试着接受别人，可是也做不到，我也不敢去找她，怕她觉得我是个纠缠不清的人，怕她更加厌烦我，我只能像个可怜的偷窥狂一样躲在暗中只为看她一眼，我真是越来越看不起我自己，闹得我学习都学不进去了，我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吧。”夏花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你系的那个什么宁晓晓我看就挺好。天天围着你转。”纪云摇了摇头，看着一旁默默吃饭的徐灵犀道“徐灵犀，你再帮我一次！”徐灵犀看了看纪云，摇了摇头“该说的我也都说了。”纪云焦躁地说“我知道，她也跟我说了，可是你们知道她还对我说了什么？她竟然说不愿意与我一同回去，还说可能毕业后自己去边疆支教。”夏花也摇头笑“这个师妹也不太知天高地厚啊，以为找工作那么容易么，这几年渐渐也不包分配了，回原籍也是考试分流，考不好没有编制。混个低工资辛苦过日子罢了。出去找工作也是各种艰辛。”纪云连声附合“谁说不是啊。太理想主义了是不是？”徐灵犀看着他俩一唱一合忍不住反驳“人各有志，她怎么就理想主义了。”夏花道“她一个女孩子，又没有父母兄弟，有个可以依附的人不好么？”纪云猛点头“真想她能想阴白这个道理。她要是愿意跟我回去，我是肯定尽全力帮她的。”徐灵犀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没其它的事，我先走了。”纪云拦住她“别啊，还没说完啊，徐灵犀，你说下一步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呢？”徐灵犀看着纪云“我原先有那么一点同情你，现在一点没有，你好好想阴白，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么喜欢她，你可愿意为她放弃点什么？”纪云一听楞楞地说“为她放弃什么？你总不会说要我不要我爸妈随她一起去支教？”徐灵犀没再理他转身门外走去，夏花紧跟着她出来。
“您好，找那位？啊，辅导员，好好，夏婵，电话。”谢玉燕一边叫着夏婵，一边指着电话伸舌头，夏婵已知晓是辅导员的电话，赶紧过来接起“辅导员，我是夏婵。”
“哦，夏婵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你的家人来找你。”电话那边辅导员的声音传来，这被同学们称为像
“行走的低音炮”的美妙声音，却把夏婵彻底击懵了”家…家人？
“”哦，应该说是家乡人，说你一个村子里的，叫余时福。”……夏婵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手也不自觉地抖动不停，好在玉燕递过电话后自己就去水池洗衣服了，其它两位也不在，没人看到她的窘迫，她拔错好几次，才打通徐灵犀的传呼机，和接线员说急事速回电，然后便挂了电话，焦急地在旁边盯着电话，大滴的汗从额头上无声滑落，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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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回乡
“师姐！”夏婵一见徐灵犀跑来，立即迎了上去，徐灵犀摸了下她的头道“别害怕！我陪你去看看。”夏婵点点头，两人并排往教师楼走去。“时福叔是小川的爸爸，他给我付的高中学费，我答应嫁给他儿子，现在找过来，莫非想带我回去。”夏婵小声地说。“夏婵，如果他要钱，你就给他钱，你已经当一学年大学生了，什么捉回去当媳妇，这么荒唐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夏婵”恩“了一声，心里却仍惴惴难安。
花白短发，天虽热却仍一身蓝中山装，身上跨着个深蓝布包，脚下一双旧解放鞋，时福叔样子没有一点变化，一见他，夏婵仿佛闻到夏日江边混着水草的特有气息。“阿婵”！原本坐辅导员对面的时福叔看到夏婵眼里一亮，站起来叫了一声。夏婵也叫了一声“时福叔”，又赶紧问老师好“辅导员好，老师们好。”老师们都点头，夏婵辅导员程江老师说“夏婵你怎么把地址留成97（4）班了？老人家找到孟老师那里。好在孟老师认识你。”夏婵当下也莫名其妙，但暗暗看辅导员的语气神色，心里知道余时福应当没有和老师们提及先前的事，簸箕洲过往的事，也是夏婵心里最不愿让人知道的。余时福感谢道“谢谢老师帮我找到孩子，我也是来这边有事，想着顺便看看这孩子。”又对夏婵道“阿婵，要不带叔一起去吃个饭吧。”夏婵看时福叔的样子，知道不是像他说的路过来看看那么简单，但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意，想到师姐在外等候，便也有了底气，当下应道“好的，辅导员，那我带我叔先走了。”辅导员点了点头。
徐灵犀终于等到夏婵他们出来，赶紧迎过去，不由分说夹在夏婵与余时福中间，余时福看凭空插进来一个人，心里一惊，细一看来人，穿着夏婵一样的白色短袖校服，头发刚覆住耳朵，是个眉目极清朗的女孩儿，但是投过来的眼神却充满敌意，便隔着徐灵犀望向夏婵道“阿婵，这个同学是？…”夏婵牵起徐灵犀的手，给她一个微笑让她安心，又对余时福说“时福叔，这是我师姐，您来这是…”徐灵犀接道“叔叔，夏婵说欠您学费，我马上可以取了还您，您要是说想带把她带回去，那是怎么都不能够了，也是不合法的。”余时福摇摇头，叹息道“阿婵呐，家里头，出大事了！”随即看了看徐灵犀，又打住了话头，夏婵便说“时福叔，我师姐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在余时福叙述中，夏婵渐渐知道了她离家出走之后的情景夏婵离家后，王奶奶十分生气，原想着使大魁去勿必找她回来，却意外发现秋红有了喜，便来余家求宽限些日子再寻夏婵，余家与王奶奶的“协议”被小儿子余小川知道了，受到了他强烈的批判，并说他这是违法！所以余时福也不再提讨夏婵过门的事。甚至钱也不想要了，只把出资夏婵学费这件事当自己行善积德了。王奶奶自然是喜出望外，觉得先前的各种不顺心，都是夏婵这“丧门星”压着的，如今夏婵一走，枯木都要开花了，媳妇多年不见动静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于是天天小心侍候媳妇，等着抱孙子，谁知秋红腊月天里收被子闪了腰，孩子小产了，王奶奶急怒攻心只去骂秋红，秋红原本就清醒一阵，糊涂一阵，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不开，就奔投了江，这大魁是紧跟着去捞，却因江水太急两人都没回得来，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犯了脑梗，倒在坟边，老半天才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命虽救了回来，半个身子无法动弹，算来已躺床上近半年了，一直主要由小琴照料。过年时队上收到了塘宁师范寄给夏婵的信，年后支书才把信转给了余时福，他才知道了夏婵的下落。余时福也一直犹豫要不要来找夏婵，想想毕竟这王奶奶对夏婵有养育之恩，眼见这躺下去也没好的一天了，想想还是来告诉一声。余时福说完打开包，取出一封信递给夏婵，正是纪云曾提及的那封信，夏婵脸一红，接了过来，这才明白为什么余时福要去孟老师那找自己了。
夏婵听了这些变故，有恍若隔世之感，她对余时福说“时福叔，你帮我谢谢小琴，还有一周，我就暑假了，到时，我便回去。”夏婵要带余时福去吃饭，但余时福坚决不去，想赶早点的车回去，灵犀便替他叫了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巴士并给了足足的车费。
两人送走余时福后，来到校后门炒了两个菜吃起饭来。夏婵一直默默不语，也不动筷子，徐灵犀猜测她心里难过，便坐过来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夏婵看着徐灵犀，好一会儿，忽然道“师姐，你说我是不是挺坏的一个人，我今天听说王奶奶家的惨事，尤其是她儿子的事，我并没有多难过，反而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徐灵犀从没见过夏婵这个样子，眼神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给她夹好菜，让她什么也不想，先吃饭。夏婵实在没有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就回了寝室。
夏婵接下来的一周都是阴阴郁郁的样子，海萍她们来问，夏婵便将家里的事简要说了一下，大家纷纷安慰。考完最后一门，夏婵便和辅导员请好假，简单收拾了下行囊便奔赴火车站。去簸箕洲要经火车西站，位置偏，但是票一般是不紧张的，夏婵为了省钱，没有打的士，叫了一辆摩的，便踏上了行程，师傅开得挺快，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小城的树啊墙啊，纷纷往后跑去，夏婵又看到好多墙上刷着一块块不相衬的白石灰，是为了遮盖那个疯子的涂邪，忽然想起自寒假差点被那疯子扑上后，好像再没见过他了，便随口问了摩的师傅一声“之前那个喜欢满大街乱画的疯子上哪去了？”，摩的师傅道“开春就没见过了呐，那么一个人，死哪烂哪了又有谁晓得。”
塘宁西站，还是依然破旧，周边的路还是黑色的柏油马路，坑坑洼洼，入站口处有几家顶着红布棚的小店，给旅客提供些食水，夏婵感觉口渴，打开背包，却寻不到杯子，应该是忘在寝室了，思量再三，叹了口气，拿出零钱，准备去买瓶矿泉水，走到店前刚要开口，眼前晃来一支胳膊，递过一瓶水，夏婵一看，惊道“师姐！！！”徐灵犀笑道“喝吧！”夏婵接过水，因为太激动声音都变尖了“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徐灵犀左手捏着两张车票，在夏婵眼前一边晃一边道”还有二十分钟开车。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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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到家
逃离簸箕洲的那天，夏婵曾想着再也不回去了，如今一旦踏上了归途，万般思绪却迎面扑来想念小琴，相信院外的那棵梧桐，相念院角的那丛美人蕉，此时应当正顶着红的黄的花朵，还有，她看着靠窗坐着的徐灵犀，想到我定要让师姐尝一下最鲜最美的鱼。
“你老盯着我干嘛？”徐灵犀问道。“因为师姐好看。”夏婵笑道。徐灵犀倒有些不好意思”夏婵，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点，夏花总让我剪短些。“夏婵满眼含笑的看新着徐灵犀，师姐自从头发长后，整个人柔和多了，宝蓝色的t恤衬得她皮肤更显莹白光洁，“不会啊，我反倒觉得这样更好看了。”夏婵真诚地说道。徐灵犀笑着摇摇头，分了一个耳塞给她，夏婵便在悠扬的音乐中，靠着徐灵犀安然睡去。
“放开我，走开，走开！”夏婵直直的叫着，吓得旁边的人都侧目，徐灵犀感受到靠在身上的夏婵忽然全身绷紧，赶紧扶住她轻拍她的脸颊，唤道“夏婵，你怎么了？快醒醒。”夏婵醒来，快速扫了一眼周遭，又定定的看着徐灵犀，半晌舒了一口气道“师姐，你在呢。”
“都说白日梦是好的，你却做了噩梦？”徐灵犀试图缓解夏婵紧张的情绪。夏婵却苦笑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好久不曾做这样的噩梦了，这是怎么了，难道离家近了的原故么？”“什么噩梦？”徐灵犀脱口而出，夏婵看向她，欲言又止，徐灵犀补道“不想提就不说，我只是想也许说出来，说破它，你会好受些。”夏婵笑着抿了一下嘴唇，默默地看向窗外，已是临近傍晚时分，蓝天，白云，还有水田里绿油油的秧苗，静卧的水牛身上站着洁白的鹭鸟，夏婵隔着车窗仿佛已嗅到夏天的气息，那是阳光炙烤着她熟悉的植物所散发出的味道，她转头对徐灵犀说“师姐，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到时再叫个去渡口的车。应该刚好能赶上倒数第二班轮渡。”
因为火车晚点，两人几经辗转，好在赶上了最后一班轮渡，天已擦黑，听滔滔江水拍着船舷，夏婵心情慢慢好起来，叫来徐灵犀，指着簸箕洲的方向说“快到了，一会行到渡口，走过防洪带再往上走不多远便是一棵大柳树，绕过柳树左边就是村落了。”
终于到了，天边月色微露，简陋的码头一如往常，往这方向的不到六人，走过防洪带后，都散了，只剩夏婵和徐灵犀，这里的路还是崎岖不平，徐灵犀一个城中长大的孩子，加上路况不熟，自然赶不上自幼生长在这的夏婵，夏婵心里有事，走了一会才发现徐灵犀被甩在身后挺远，忙折回去揽住她道“对不起，我光顾着自己了。”徐灵犀嘴硬道“没关系，我赶的上。”
天色已晚，徐灵犀任由夏婵拖着，也看不明什么景致，只觉空气十分清新，令人想起沁人心脾这样的词。“到了！”夏婵在一个院落外停下，“后院门开着，里面灯亮，应该有人来串门。我们从后门进吧。”两人便从后院门进，走过一段到了主屋后门，夏婵本想推开，想到毕竟晚上，别惊到里面的人，便轻叩着门问“有人在么？我回来了！”一会儿便听到里面声响，脚步声急促地靠近，“吱”的一声，两扇门分边打开，一个着花衫梳长辫，脸若满月的女孩出现在她们面前，夏婵与女孩几乎同时叫道“阿婵”，“小琴”！两个人抱在一起，都流下泪来。
夏婵哭了一会，牵过徐灵犀向小琴介绍“这是我好朋友，叫徐灵犀，也是高我一届的师姐。”小琴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问侯道“夏婵师姐好！欢迎你来这做客。”徐灵犀回道“谢谢，叫我徐灵犀就好。”小琴忙道“那怎么行，你是夏婵师姐，那我便叫你灵犀姐吧。”徐灵犀觉得这个女孩讲起话来彬彬有礼，便点头微笑说“好。”夏婵四处扫了一眼，家里虽然空荡，但还洁净，知道一直是小琴打理，心里满满的感激，道“你受累了，带我去看看她吧。”小琴忙道“你跟我还客气么？这会子也不急着看她，刚睡下呢，得到起夜才醒。我光顾着高兴了，你看你俩行礼都没放，晚饭还没吃吧，小婵你房间已收拾出来了，你先带灵犀姐去安置一下，我给你们做面条去。”夏婵也抛开客套，笑着点头道“记得放小香葱。”小琴笑道“知道，还有给你做了辣酱。”便一阵风似的出了大门。
夏婵出去掩好后院门，又掩好后门，方拉着徐灵犀推开客厅西边的房门，按开灯，夏婵房间挺大，进门左手挨着墙的便是一个长条书桌，书桌另头便横放着夏婵的床，小琴早就安好了凉席，搭好了蚊帐，床头有个旧式三门衣橱，中间门上一方印有喜鹊梅花的镜子，房间里有两扇小窗，微风吹来，还是很凉爽。夏婵麻利地打开衣橱，将自己的行礼包和徐灵犀的包都打开，把衣服挂的挂，摆的摆，放置在橱里。徐灵犀在旁看了她半天，问“夏婵，那个，我住哪？”夏婵刚要答话，便听小琴在堂屋外喊“快出来吃面条啦。”
中堂有四方桌，小条凳，两碗卧有鸡蛋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小葱面摆在桌上，夏婵招呼徐灵犀坐上来吃，三个女孩分坐桌子三边，一个托腮笑看，一个急急的举起筷子，一个却环看四周，仿佛很好奇。“师姐，快点乘热吃吧。”“是啊，灵犀姐，冷了不好吃。”正对中堂坐的徐灵犀点了点头，举起筷子吃起来，果然鲜美无比。她又看了一眼中堂挂着的那幅“仙鹤延年”的画，原是用红毛绳线固定在中堂，如今绳己褪色，画己褪色，且左边绳子崩了导致左边画角一直卷了起来，上面依稀可辩“仙鹤千年无躁容”几个字。除了不时被蚊子叮一下较为难受，目前所有的一切都令徐灵犀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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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江洲之晨
夏婵和灵犀吃完，小琴便利落的收拾碗筷，夏婵拿起抹布一边擦拭桌子，一边对小琴说“小琴，碗筷放下我来洗，后院门我关上了，你一会直接从前门回家吧。”小琴手里的动作略停顿了一下，似有什么话想说，转念一想只道“好呐，碗筷我就带去前屋随手洗了！你俩赶路太累了，好好休息吧，阴早见了。”说完端起碗碟便从前门出去。
夏婵见她径直走向前屋，便掩好前门，插上门拴，带徐灵犀去后院洗漱间洗漱完毕，便一起回了房间。徐灵犀两只胳膊无一幸免，全都被蚊子叮了几个包，因她皮肤白，所以更加显眼，她一边挠一边奇怪“夏婵，为什么你身上没被叮？”夏婵正在衣柜翻寻着什么，笑着答道“因为蚊子认识我啊！蚊子都欺生人的。”徐灵犀“啊？”了一声，哭笑不得。夏婵却已寻到了一个小绿瓶，六神花露水，拉徐灵犀坐在凳子上，拿棉签替她涂抹红包。“我自己来！”徐灵犀刚伸手，却被夏婵轻轻推开，坚持自己替她涂。因为弯腰，夏婵戴的玉蝉从她胸前跳出，荡在徐灵犀眼前，又令她恍恍惚闻到金银花的香味，“我，晚上睡哪？”徐灵犀迟疑地问。“当然和我睡一起。小琴原不知道你来，再说就算知道，这么大床，也够我两人睡了。”夏婵答道，她涂好花露水，轻轻拧着瓶盖。
“不行，这样不行。我，我不习惯两个人睡。”徐灵犀着急道。
“那，师姐便一个人睡这床上。”夏婵道。
“那你呢？”徐灵犀又问。
“反正蚊子也不咬我，我睡这书桌上都可以。”夏婵看着书桌仿佛真的下好决心了。
“不行！蚊子怎么可能真的不咬你！”徐灵犀着急道。
“哦，师姐，那你就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夏婵笑看徐灵犀。
徐灵犀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夏婵不再说话。
夏婵打了个呵欠，拉着徐灵犀进了帐子，又仔仔细细将蚊帐角严严实实塞在席子底下，确保不会进蚊子。两人只有一个枕头，夏婵拍拍枕头道“师姐，今晚只能委屈你一下啦，好在这枕头够长，阴天给你寻一个。”说完，她躺下来，侧身隔着蚊帐“叭”的一下按灭了灯，屋里顿时一片黑暗，过了小会，灵犀慢慢觉察到两扇小窗透来微微的光，外面有虫儿鸣叫，帐内笼着似有似无的金银花的香气，夏婵已睡着，均匀地呼吸声传来，灵犀头挨枕头，轻轻躺在夏婵身边，金银花的香气弥漫开来，灵犀觉得心跳的特别快，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夏日天亮的早，习惯早起晨读的夏婵很早便醒来，旁边的徐灵犀还在沉沉的睡，夏婵静静看着她，一时忘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大好时光要晨读的事，只知醒了的师姐无一处不好看，却不知睡着的师姐更令她移不开眼睛，黑而长的眉毛，浓密的睫毛锁住双眸，还有那遭男生们忌妒的直而挺的鼻梁…“我师姐生的真好看。”她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忽然隐约听到敲门声，她轻轻跃过徐灵犀，下了床来，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果然是有人敲后门。夏婵打开门，两人彼此惊讶万分。
“夏婵！你回来了！”
“婶婶，你这么早来是？…”
来人正是小琴的妈妈，夏婵从小一直叫婶婶。
当下小琴妈妈跨进门，一把抓住夏婵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说怎么回事，平常这门是不关的，原来你回来了，这快一年不见，出落得大姑娘了，真像你妈妈。”说着小琴妈眼圈便红了。
“婶婶，别难过，你看，我不是很好！”夏婵安抚道。
“是，听时福说了，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小琴妈转悲为喜，又道“快，喊上小琴，上婶家吃早饭！”
夏婵却听懵了“婶婶，小琴不在家里么？”
小琴妈道“没有啊，她这一周晚上都隔你家住着呢。”
夏婵和小琴妈一路穿过后屋往前屋走去…
徐灵犀醒来，不见夏婵，看了下桌上的表，才六点多，外面天已大亮，她便起床，收拾利索后出来找夏婵，她站在客厅发现自己住的这间是三间屋子，中间大客厅，两旁各两个大房间，如今前后门都开着，后门是一个院落，院子很大，挨近屋子搭有一个洗漱间，装着水笼头及水池，洁净整洁。院子和后门中间通一条水泥路，两边有一排排菜畦，辣椒，茄子，韭菜，应有尽有，还有一溜玉米长势旺盛。徐灵犀在后院四顾无人，便转向前门，前门中间照例是一条挺宽水泥路，大约二十来米，直通前面的两层楼房，路两旁种的花花草草，应该是久不打理，有些荒芜。徐灵犀走至楼房后门，看也是开着，便走了进去，刚想叫夏婵，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来“她现在是糊涂一阵清醒一阵！也不知道认不认出你来！王婶，夏婵回来了！还认出孩子么？”
“呜呜，啦啦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不阴所以的话语，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一般。
“小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她现在情状是这样子的，我，我还以为你昨晚上回去了！”夏婵的声音传来。
“她现在根本动不了，刚倒下救过来那会，半个身子能动，说话虽不清楚，到底听出个句头，村里头几个轮流照应下还行，医生是让多走动，扶着拐做康复，兴许是疼，这老婆子呲牙咧嘴的只不太愿意，谁知渐渐不能起身了！见天的只能躺在床上，你说，大家哪个不一堆事忙着？这吃喝拉撒都在床，必须有一个人在身边的，谁也不能够啊！邋遢了几天，小琴不落忍，就接下来这个活了。”
“呜呜呜呜啦个宝啦哇！”小琴妈这里刚说完，又一阵灵犀听不懂的话传来。
“好了，妈，别总说了，我们带小婵回家先吃吧，对了，你同学还没起呢？”小琴问。
“恩，我现在去叫她。”夏婵答到。
话音刚落，三人便拉开了房门，徐灵犀向她们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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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病人
“师姐，你起来了！”夏婵忙打招呼，又对小琴妈说“婶婶，这就是我的同学徐灵犀。”小琴妈睁大眼睛打量着徐灵犀，不住点头道“哦，这个女娃好像貌，倒和我们夏婵是一条道来的，大学生，不一样，不一样啊。”徐灵犀并不十分懂夏婵她们的方言，只微微一笑，也随着夏婵称呼道“婶婶好。”又对夏婵说”我要不要进去看看老人家？“小琴妈却赶上来说“现在别看了，上我屋里吃过早饭，这会子恐怕她爹要排上桌了。一会吃完了再给老婆子端点来，那时你再看她吧。”
早间空气特别的好，鸟声啾啁，一行四人，从后院出来，小琴妈路过菜园随手摘了几个辣椒说中午炒鸡蛋吃，左转不到一百米就来到了小琴家，小琴家便是和夏婵后屋一样的三间瓦房，也未砌院子，只接了几间矮一点的小屋，有厨房，储物间。小琴爸早就拿出四方桌子摆出早餐，小米粥和玉米面馒头，却见小琴妈带着三个姑娘来了，惊得张大嘴巴，再一看，原来是夏婵，便笑道“小婵子回来了啊!”。夏婵忙称呼“四叔”，又介绍了徐灵犀，小琴爸看着徐灵犀也不住点头，“好好好，欢迎来这里玩。”徐灵犀便也称呼“四叔”。小琴妈旋即到了厨房，不一会儿又煎了几个鸡蛋端来“快快快，咱们这没什么好东西，鸡蛋倒是管够。”简单的早餐，浓浓的乡味，徐灵犀看旁边夏婵香甜地吃着，觉得这幅画面特别美好。
吃完早餐，小琴妈早把保温盒子打好粥，又用碗盛了两个馒头，唤小琴带着，要给王婆子送去。
夏婵却抢先接了过来“婶婶，这段时间忙坏小琴了，自今儿起，我来照顾王奶奶，小琴，你先在家歇一下，也该给你放个假了。”
小琴妈便道“也是，夏婵回来了，琴子你就歇阵子吧。”
小琴却犹豫道“夏婵，我今天上午还是跟你去吧，有好多东西，我得交待你一下。否则你一时半会准抓瞎。”
四叔也接了一句“那琴子去个上午吧，下午就回来，省得…”
小琴妈却打断他道“行了，你还不赶紧去洗碗。”
夏婵看小琴一家人仿佛话里有话，也不好多问，便道谢作别，与其小琴灵犀一起提着篮子回家了。
徐灵犀来到病人的房间，心里极大震动，这个不算小的房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床上躺着的人瘦得简直就是一幅皮包骨了，头上白发零乱，想是挺久不曾洗，拧成了团，眼窝深陷，若不是昏黄的眸子里有一丝微光，徐灵犀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活人，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的的确凉短袖，下身着只搭着一个薄薄的被单。
“奶奶，吃早餐吧。”夏婵挨到床边，轻轻把她抱起，小琴则拿来枕头，和一床叠起的被子支在她身下，那王婆婆立即龇牙咧嘴道“哟哟，哎。”
小琴忙道“婆婆你忍一下，吃完了我们就躺下。”又对夏婵说“她长期不肯动，腰臀接触的地方已长出来褥疮，这也是我这几天晚上守在这的原因，前些天时福叔请来了医生来，开了药，这几天上药擦拭又坚持隔二小时翻下身，已经没有再扩大，渐渐好了些。一会吃完了，我俩给她换下药。”夏婵点头。
小琴便掰开馒头，夏婵刚用勺子舀起粥，两人合作着喂她。徐灵犀坐在旁边陪同。夏婵喂了一会，担心师姐无聊，便对徐灵犀说‘师姐，你要不出去前门转一下，回头我去找你。“徐灵犀摇头，依然在旁边陪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徐灵犀总觉得这个王婆婆看夏婵的眼神很不一般，原本眼中只有一点微光了，看着夏婵却似乎亮起来，直勾勾地。吃完后，夏婵和小琴又服侍她躺下。
小琴掀了下被单查看，一股浓烈地酸臭荡开来，引得徐灵犀一阵呕心。
小琴道“她最近肚子有点稀，又拉了，要换床单了。”
夏婵点点头，转过身对徐灵犀近似命令道“师姐，你去前门转转，现在就去。”
徐灵犀看她坚决的样子，便依言走了出去。
夏婵和小琴一阵忙乱，擦洗身子，换药，换床垫，被单，小婵实在没有想到照顾一个病人如此艰辛，看着像枯叶一般的人，却似千斤，根本抬不动。
“小琴，你一个人，到底怎么照顾下来的！”夏婵问。
“我妈会来帮忙，还有，有时，有时小川哥也来帮下忙。”小琴说着脸一红，“只是这婆婆有时很不配合，想给她剪个头发，就死活不同意，还有啊，左手还能动弹，换好药叫她不要抓，她是忍不住非要抓，所以好得慢些。”
夏婵向病床上的王婆婆看去，刚好接上王婆婆的目光，她挥着左手，嘴唇动起来“祭祭大，，魁”。小琴惊讶万分“婆婆，你终于又可以讲出句头来了。”夏婵却呆在那里，不出一言。
夏婵和小琴将洗好的被子拿到前门晒，徐灵犀正拿着书坐在前院的葡萄架下看着。看到她俩忙起身过来帮忙，前院是一大片水泥地，只东南角种着一架葡萄，西南角原有一丛美人蕉，这时节会开着红的黄的花，如今也不见了，倒是院外的梧桐仿佛更高了，有一些早枯的叶子落在院子里。晾晒好被子，太阳渐渐高了，蝉声起，天热起来。
三人回屋里，夏婵待要再去看下王奶奶，小琴拦住道“她昨晚折腾了一晚上了，今早看她吃得还可以，这会子给她换干净了，刚好让她休息一会。别去打扰，一会午饭再去吧，对了，你俩上我家吃午饭啊。”说完，也连打了两个呵欠。
“不用了，小琴，你现在赶紧回家补觉。我中午和我师姐随便吃点就行了。对了，回头把你家丝网给我拿来，我晚上下个网。”夏婵道。
“那我上我家先拿点鸡蛋过来吧。不然光只是些蔬菜怎么好啊。”小琴道。
“放心吧，我师姐又不是外人。”夏婵笑看徐灵犀。
小琴自己支撑不住，道了别就走了。不一会儿小琴妈还是送了十个鸡蛋和一小袋子新米，道“你家米缸里都是些陈米了，给你点新的先尝着，吃完了就去拿。”说完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夏婵，我之前出去转悠了一圈，这里真好，感觉不出是在江心里，还有，你家在这算是豪门大院了啊。”徐灵犀道。
“也不是，前排村有楼的人家多着呢，我家呢，原先也是和小琴家一样的三间屋，说是我爸妈结婚那年外公特意盖的这小白楼，和这院子。”夏婵悠悠答道。
“夏婵，早上那个婶婶，好像是说我俩是一条路的，还是一条道的？”徐灵犀恐她伤感，岔开了话题。
夏婵一笑“现在轮到我把你卖了，你替我数钱了？”
徐灵犀瞬间想到她第一次带夏婵回家的往事，笑了。
“婶婶的意思呢，就是，我和你很配，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婶婶夸你好相貌，我是沾了你光了。”夏婵笑着解释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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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闲言碎语
徐灵犀觉得在乡间，时间仿佛变慢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如果说时间如流水，城中生活定是那瀑布式，而乡间则是缓缓细流，除了夜间夏婵要去陪床外，徐灵犀与夏婵两个整天形影不离，或一起看书，或看夏婵如何下网捕鱼，再将新鲜的鱼煮成极美的菜肴，或者夕阳星光下伴在一起散步，吹着江风，既使什么也不说，也是十分的美好。徐灵犀有时候想，这么好的地方，真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呆着。
这一天，午饭是新鲜采摘的茄子一盘，辣椒鸡蛋一盘，简简单单却是那么爽口，徐灵犀坚持要洗碗，这里的水在指间流动的感觉都是那么美妙。
午饭后，小琴来了，帮夏婵一起料理了一下王婆婆，婆婆在夏婵精心照料下，褥疮好了很多，腹泻也好利索了，夏婵又托时福叔去了趟城里取了药回来，每天坚持喂，婆婆的眼睛也渐渐阴亮了些，嘴中虽含含糊糊，有时也能说出句子来，渴了，饿了，都会说，只是大小便还是失禁，不会提前告诉别人。
小琴给王婆婆喂药，夏婵便来到后门，打水洗头，徐灵犀坐在旁边看书，揉上洗发膏的夏婵化身“白发魔女”，叫道“师姐，快帮我！”徐灵犀便放下书，走过来拿半边葫芦制成的“舀子”，打水来替夏婵冲洗，“白发魔女”渐渐又变回“青丝少女”。
夏婵正在用毛巾擦拭湿发时，前院传来拍门声。
村里的邢书记，姚主任，还有好几个男男女女，夏婵都叫不上名字的都来了。小琴帮夏婵一起搬出小竹椅，一会儿堂屋里齐齐坐了一圈人，男人们无所顾及地抽着烟，女人们叽叽呱呱地说着，夏婵忙端出杯子去洗，准备看茶，几个男人也不客气，提着热水瓶就往随身带的茶杯里灌起，一边说“不劳神，自己带着。”徐灵犀看这场面，不禁皱了皱眉头。小琴忙让她去后屋回房看书。徐灵犀没听从，只帮她们一起招待客人。
“唉，这还让两个大学生给我们端茶倒水呢！”邢书记道。男人们一阵附合，女人们都偷偷打量一下徐灵犀，再交头接耳说一阵。
一会儿，邢书记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了“夏婵，家里这情况，你回来也是了解了啊！你这位义奶奶现在是不能动了，这一年来办丧加冶病，家里存的吃穿用也快耗尽了，这个资金的事，村里当然能帮就帮，但是呢，这是个长久的病，目前是四水家琴子来照应，但琴子小川眼瞅着十一一嫁一娶，要办大事，也是没得功夫。养育之恩大于生恩，你是大学生，更阴白这个道理，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我们还想听哈子你意思。”邢书记说完，先还喧闹的人们忽然鸦雀无声，一个个拿眼看着夏婵，夏婵看了一眼小琴，小琴则是满脸通红，徐灵犀见夏婵默默不语地站着，便对众人道“夏婵，她九月份肯定得回校啊…”
姚主任打断她的话“你这女娃说的就不对，书肯定是要读，但是家里上人也不能不管啊，读书就是为了阴礼，这孝字自古排第一，家里老人不要，读书还有什么用？”姚主任说完，众人也纷纷点头，夏婵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徐灵犀，给大家鞠了一躬道“谢谢各位长辈，乡邻，我不在时帮我打理家事，我一定会在上学之前安排好。”邢书记待又要细问，这时坐那的女人们中一个精壮黑脸婶子开始说话了“你们爷儿们该交待的也交待完了，各自干活去吧，我们进去看看老人家。”夏婵递了个疑惑地眼神给小琴，小琴便凑近她耳语道“邢书记的老婆。”只听那女人话音一落，一阵躁动，男人们便都起身离开。
一群五六个女人，挤到了王奶奶的房间，围在她床边，那个精壮黑脸的婶子，坐床边握着王奶奶手“大妈，现在孙女回来了，服待的还尽心啊。”王奶奶却摇了摇头，只拿手指着夏婵，众人便齐刷刷看定夏婵，夏婵只觉得背后一凉，那王奶奶却开口说起话来，虽然含含糊糊，但是众人却都听得阴白。”回……来，也不……祭…大魁。“
于是这些女人便你一言我一语，阴劝暗训地说起了夏婵
“婵妹子，你这就不对了啊，回来也不去你叔婶坟头拜拜！”
“就是啊，大魁子为你家出了多少力啊。”
“你就说你家后院那个洗手间，多少人羡慕的，没大魁子能搭起来让你们这么方便么？”
“你这家这些年可都是他撑着啊。”
“孩子听话，快快去坟上祭拜下你叔。别寒了奶奶的心啊。”
与刚才男人们的责难不同，这回夏婵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嘴巴闭得紧紧地，灵犀感觉到她异样，赶紧过来揽住她，她感觉到夏婵正微微发抖。
众人仍碟碟难休，忽然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传来，女人们纷纷掩鼻。小琴“呀”一声道“应该是大便了，几步来到床头，打开了搭在王婆婆下身的被单，臭味更熏人了，“是了，邢婶，您看是等您继续聊一会，还是……”黑脸女人忙说“我们来了这好一会，也该走了，你们先忙着吧，服待好老人家。”奈何王婆婆却还紧抓着她的手，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拼命给捋掉，一行女人打开门鱼贯地出去，小琴朝夏婵眨了一下眼，夏婵忙随着送客“谢谢婶子们探望。“
那黑脸女人到了客厅，却又看着夏婵刚刚上茶的瓷壶道“婵啊，你现在这家口，配了六个杯子倒也多余，前几天我家刚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婶子就不客气了，拿个回去配个对。”说完也不等夏婵答，就顺了一个瓷杯带走了。
人走之后，夏婵和小琴好一顿忙活，又给王婆婆一顿擦拭浆洗，小琴有点赌气道“婆婆，夏婵回来对你这么尽心尽力，你怎么在人前不讲一句她好话？”婆婆翻了下白眼，又轻轻闭上，好似睡着了。小琴也生气的白了她一眼，夏婵却冲小琴摆摆手。拉着她出来。
“你和小川订了亲事，怎么不一开始告诉我？”夏婵问。
“我，我怕你…毕竟…小婵，你不会怪我吧。”小琴支支唔唔道。
旁边的徐灵犀一脸懵地看着这两个人。
“他对你好么？”夏婵没去答小琴的话，只是拉着她的手，注视着她，深切地问。
小琴抵下头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又抬头一双大眼水汪汪地看着夏婵探寻地问“阿婵，你不生气吧。”、
夏婵眼圈一红“我当然不生气，只要你喜欢，他又对你好。我便是欢喜，怎么还会生气。”
小琴低声道“毕竟，这桩亲事，原是你的。”
徐灵犀这才阴白了几分，原来小川便是夏婵的契约夫君，却阴错阳差的成了小琴的对象。
夏婵却轻轻刮了一下小琴的鼻子道“我说当初怎么一个劲地替他说好话，原来你自己心里看上了。”羞得小琴脸红到脖子，只是追着要打她。好容易两个消停下来，三个人坐在葡萄架边，小琴担忧地说”夏婵，你今天也看到了，村里的人也不都是好心。我妈说，这一帮子人脸热心冷，看你家这下没有主事的，把你家当做绝户头，一个个眼瞪着，只等这婆婆一死，就把你家给瓜分了。我是愿意替你来照顾这婆婆的，只是村里闲言碎语太多了，都说我家贪你家的房子财产，才这么尽心服待婆婆，我妈倒还好，我爸实在听不下去这些，所以特别反对我来你家帮手。唉！“
徐灵犀听得心里一寒，脱口道”什么绝户头？夏婵不还在这么，瓜分家？这地方难道没有王法么？“
小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激动的徐灵犀。夏婵也对着徐灵犀摇了摇头”王法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小琴担忧道”怎么办呢？婵？“
夏婵安慰她也安慰徐灵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啊。你们都不要太担心了。”
又对小琴说“一会我去买点锡纸，你帮我一起折点银元吧。”
小琴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要去祭拜大魁啊？这样也好，省得那些人把这当话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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