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彤在乎的是霍太太的位置，是能够得到霍言峥，是获得鲜亮风光的生活……其他的，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自甘堕落，也无妨。
赵兮彤话里带了哭腔，她生生地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逼回眼眶里，一脸的隐忍，又带着逞强。
仿佛，为了霍言峥，她能牺牲所有，纵然是让她成为她素来都看不起的赝品，她都可以咬牙接受。
赵兮彤不断地把头放低，直至低得不能再低，任何一个再心肠冷硬的人见了她这么委曲求全的柔弱姿态，都不可能再狠心再说一句重话。
都会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不让她留一滴眼泪。
赵兮彤心里划过一抹算计，她在堵，堵霍言峥肯定会心软，会疼惜她，只要霍言峥软下态度，那她八成能成功地实施她的原定计划。
一秒、两秒、三秒，好长时间过去了，霍言峥对她都没有任何一点表示。
赵兮彤濡湿在脸颊上的泪痕都渐渐被风吹干了，眼眶里的泪珠欲掉不掉，就这么巴巴地半挂着，她柔弱无害的面目慢慢地变得僵滞。
随着霍言峥缄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赵兮彤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难道，她都这么自贬身价了，还是不能换来霍言峥一丝半缕的喜欢吗？
还是说，霍言峥对她的讨厌并没有减少，是以，不管她说了什么，都不会触动他。
也难怪，从她一出来看见的，都是霍言峥这一副冰雪未消的冷峻面色，丝毫不曾为她而动容过。
赵兮彤伤心地站着，久久没有霍言峥的回应，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要是让她就这么离开，她也是不愿的。
莫名地，赵兮彤生出一种固执，即使就这么站着陪在霍言峥的身边，安静的看着他，这略略给了她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安慰。
诺大的滨城，万家灯火亮起，折射出来片片暖色，可流转在三人之间的气流浮动，隐隐地蕴着缕缕凉意。
如潮车流里，一辆白色的迈巴赫疾驰。
楚婉不紧不慢地开着迈巴赫，并无焦灼之色。
她是理智的，也是冷静的。
身旁有景致一闪而过，楚婉根本来不及欣赏。
楚婉把控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她想快点来到霍言峥身边，早一点见到他，也能早一点接到他。
随着车流一路畅通无阻地接近目的地，楚婉心情上扬，唇边的笑容徐徐勾勒出来。
路边，霍言峥还在等。
可是，直到他耐心耗完，却还是没见人来。
“许秘书，你办事效率太低了。”霍言峥冷声开口。
“抱歉，霍总。”
许阳没敢反驳，尔后，他顾自算算从御苑到这的路程，再过一会儿，楚婉就该到了，于是，他回答道“已经快来了，霍总，您再等一下就可以看见她了。”
听见许阳的说辞，不单是霍言峥不满，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赵兮彤也因为等久了，脾气就有些上来了。
“没想到许秘书做事向来思虑周全，但这回的安排却有失妥当，你是霍总的左右手，你不会不知道霍总从来都没有等人的习惯，可是你看看这回，你让霍总等了这么久，你这都办的什么事。”
赵兮彤埋怨许阳，是他办事不力，害她站着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她双肩冰凉，瑟瑟发抖的。
许阳接电话，赵兮彤不是没听见。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给许阳打来电话的人是楚婉。
因此，她并不清楚来接霍言峥的人是楚婉。
“我办事如何，不需要赵秘书来置喙我。”
许阳可不好说话，平日里他与赵兮彤是泛泛之交的同事，念着同事一场，他会对赵兮彤有所照顾，但这并不代表赵兮彤能随意评判斥责他。
好歹，在霍氏，他的地位高于赵兮彤。
“我只是指出你的不足，我没有恶意。”赵兮彤扭转话头，她还要在霍氏工作，要是就此得罪霍言峥面前的红人，那并不值当。
许阳没有再看向赵兮彤，而是望了眼不远处的路口，他话里暗含深意，“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人到了，霍总见了她，说不定不会再怪罪于我，反而会认为我做的不错。”
这是个惊喜。
等楚婉来了，那就是揭开惊喜的时刻。
但不得不提的是，他确实让霍言峥等了很长时间，这是他的失职，不过，楚婉的到来会让他将功补过，只希望到时候霍言峥不会怪罪他。
霍言峥剑眉朗目，俊朗不凡，他默不作声的斜站在车前，水波不兴，没人能看懂他面上的讳莫神情。
霍言峥琢磨许阳的话，明明不是一句特别晦涩的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遥看着滨城的繁华街市，陷入沉思。
倒是一旁的赵兮彤压不住脾气，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许阳非但不认错，还在推脱，她尽管不想得罪许阳，可脾气上来了就什么也不顾了。
赵兮彤搓了搓手，想将冰冰凉凉的双手搓热，“许秘书，别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做不好就是做不好，你可以坦荡地承认错误，没必要编造这么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辞。”
“这不是借口。”许阳道。
但赵兮彤不信，她红唇沾染了凝固了的鲜血，艳红色掩盖住了原有的苍白。
她本是千金小姐，自有一番娇纵高傲“不该来人是谁，都不该浪费霍总的时间，胆敢让霍总等这么久的人，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连同你，也一并会受牵连。”
“那可不见得。”许阳不认同道。
旁的人或许是不值得霍言峥等，但楚婉是特例，不管等多久，来的人是楚婉，霍言峥都会等的。
“那你就等着霍总的惩罚吧。”许阳没将事情办好，肯定会受惩罚，赵兮彤等着看许阳自打脸面。
许阳面对赵兮彤的怒气和怨气，他没被影响，“或许，你怕是不能如愿。”
大概率上，赵兮彤是不能如愿的。
但如果霍言峥非要惩罚他，那他不是不能接受，只要是霍言峥的命令，或好或坏，他都遵从。
“啧啧，还嘴硬。”
赵兮彤不同于一惯的娇弱、温柔，又恼又心存怨言的赵兮彤变得有些强势，却没有肆意张扬的跋扈，不至于令人生厌，“只是希望霍总惩罚你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
赵兮彤料定许阳一定会受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更改，哪怕是谁来了，都不好使。
许阳淡淡地笑了笑，赵兮彤信他，或是不信他，这都不打紧，接下来，他只需要等楚婉出现就好了。
第80章我没跟她走
赵兮彤耐着心底的躁动陪着霍言峥继续等待，可等着等着，她等烦了，一度想走。
但抬眸，望着霍言峥泛着迷人色泽的俊美侧脸，她的脚下就像是绑了千斤巨石，怎么都挪不动。
还没到最后，与霍言峥共度一晚的机会难得，赵兮彤还想再等等，保不准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三人站在夜色里，静静地等待。
期间，霍言峥单手支着车顶，手虚握成拳，稍稍支着脑袋，他鹰眸半阖，眼神透出点点迷离。
霍言峥是醉了，却没有完全醉过去，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赵兮彤一直都在留意霍言峥的状态，见他似乎不大舒服，她立刻关心道：“霍总，你要是难受，就先上车待会儿吧，我帮你看着，等人来了，我再和你说一声。”
霍言峥懒得抬眼，没看赵兮彤：“我就在这等，不用你帮我看着。”
“可我担心你。”赵兮彤被眼泪浸润过的瞳仁更是莹莹亮亮的，好看，也尽显无辜，还盛满了担忧。
“霍总，你不必和我客气，我是你的秘书，拿的是霍氏的工资，你完全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不管是接送你回御苑，还是你需要我扶着你点，或是帮你捶捶肩、按摩按摩太阳穴让你好受一些，这都是我的分内事。”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执行。”
任何一件能够与霍言峥促进感情关系的事情，赵兮彤都有十足的热情去完成。
“那你回去吧。”霍言峥依然是冷硬的态度，不强势，却隐没着不容分说的凛冽气场。
霍言峥的眉眼是隽美的，深邃而幽晦，凝着一抹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锐利，会让人觉得他不好亲近，也不大好惹。
赵兮彤一时没转过弯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惊讶出声：“回、回去？”他不应该是让她好好地扶着他，帮他捶捶肩、按摩按摩太阳穴吗？
怎么会是让她回去。
“既然要执行我的命令，那你就回去。”霍言峥无视她的惊讶，言语憎恶：“我不想看见你。”
要说刚刚，赵兮彤确实是没听明白，但这次，赵兮彤没什么不明白的，霍言峥就是想让她走，他不想看见她。
他说得这么直白，字字清晰，落地有声，就算是她想故作听不懂，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她虽然听清楚了，但她却不想执行。
“能不能，霍总，你别赶我走？”赵兮彤弱弱道，嗓音轻轻的，很小声，却能让在场的三人听见。
赵兮彤颤着眼眸，她委实有些羞窘。
就在前一刻，她还说会执行他的命令，哪想在下一刻，她就想要食言了。
“呵，随你。”霍言峥意味不明道，冷然的面上飞过一缕轻嘲、鄙夷。
赵兮彤低垂着头，情绪失落道：“我不是想违抗你的命令，我就是想多陪你一会儿，你喝醉了，没人照顾你，我心里不安，等有人来接你了，那我就离开。”
兴许，没人会来。
这都过去了这么些时间了，要来早来了。
既然没人来，那正好，她可以再加把劲将霍言峥拿下。
霍言峥拒绝了她那么多次，等她再次鼓足勇气邀请他，他总不好再拒绝她。
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有柔软的一面。
赵兮彤想透这一点，黯淡的心情可算是好点了，泪水濡湿的眼眶也隐隐漫出了一缕缕笑意。
然而，赵兮彤心情才转好，却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我的老公喝醉了，自然会有我照顾，就不必麻烦赵兮彤你多操这一份心。”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前方昏暗的地方缓缓显现出一抹窈窕的身姿，浅浅的光线打落在她身上，照出她出水芙蓉的清丽面容。
看见是她，赵兮彤愕然睁大双眼，她没后退，也没迎上前，只是怔怔地愣在原地。
楚婉的出现太出乎赵兮彤的预料了。
不同于赵兮彤的诧异，许阳面目淡然，既是设想之中的事情，那没什么好吃惊的。
霍言峥显然没想到楚婉亲自来接他，他深深的目光紧锁住楚婉，暗沉的眸底宛若亮起簇簇似有似无的火光，瞬息过后，再望进他的眸底，却只看得见茫茫的点漆墨色，根本不见任何光亮。
霍言峥绷着脸，再无刚刚的漫不经心。
等楚婉一步步走近，霍言峥敛住沉浮的心绪，他微微上前，来到楚婉跟前，“婉婉，你是来接我的吗？”
“对啊。”楚婉将冷淡的视线从赵兮彤身上收回，掀起眸帘看向高大挺拔的霍言峥，“你等的，不就是我吗？”
“嗯，我等的人是你。”哪怕一开始并不知情，但事实依旧是，他等的人是她，“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
本来耐心耗尽的霍言峥心情阴沉，心口荡起浓重的戾气，他想着等来接他的人到了，他断然好好训斥那人一顿，顺便重重惩罚办事不力的许阳。
可是，当看见来接他的人是楚婉，笼罩在霍言峥心头的层层阴云骤然散开，只余下明媚灿烂的阳光。
至于对许阳的惩罚，他就不过多计较了。
楚婉抬起双手，搂住霍言峥精瘦有力的腰腹，旁若无人地同霍言峥亲昵，她挑眉看向脸色难看却满目嫉妒的赵兮彤。
“言峥，在我没来之前，好像，你有人来接了。”楚婉面上微微带笑，笑容很淡，很淡。
霍言峥顺着楚婉的视线看去，看见站着不动的赵兮彤，他抿嘴，英气凌厉的眉峰起了褶皱，他紧张，又无措，却没显露出来。
霍言峥细瞧了楚婉的面部神色，发现她并没有真正的生气，他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该失望。
松了口气是因为，幸好，她没误会。
失望是因为，她没吃醋，说明她没有多在意他。
霍言峥一脸严肃，正经解释道：“我没跟她走。”即便解释是多余的，但她既然提了这事，他想了想，还是同她说说。
“是她自己主动来的，我只是碰巧遇见了她，后来，我有让她走，只是她不愿走，我就没有再赶她了。”终归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霍言峥没有过多关注赵兮彤。
是以，她的去或留，霍言峥都没有太过执着。
。
第81章迷惑你
楚婉清幽的眸光流转在霍言峥英俊的五官轮廓上，转而，她又不冷不热地望向娇娇媚媚且楚楚动人的赵兮彤。
楚婉暗自思忖，没有马上开口，她看上去似信非信，态度模糊，并不明朗。
霍言峥没有留意其他，幽沉的冷眸里，仅仅只装下楚婉一人。
赵兮彤从愕然之中缓过心神，她见楚婉似乎没有相信霍言峥，心里顿觉有戏。
“婉婉，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和霍总并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样，正如霍总说的那般，我只是和霍总偶遇而已，没发生什么，真的，你要相信我。”
赵兮彤匆匆两步走到楚婉的身边，她慌慌地扯过楚婉的手腕，语气急切，眼神微闪。
明明，她言语恳切，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毫无错处，可却偏偏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嫌疑，让人不怀疑都难。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只怕会更认定了霍言峥和赵兮彤之间不清不楚。
而赵兮彤想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她想让楚婉误会她和霍言峥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最好楚婉能因此闹起来，好让霍言峥彻底厌弃她。
“我自然知道言峥和你没什么。”楚婉维持着浅笑，一点也不被赵兮彤牵着鼻子走，“言峥不会看上你的，他的眼光可没那么差。”
赵兮彤想挑拨她和霍言峥的关系，她可不会上当。
不过，说实话，赵兮彤的招数是拙劣的，楚婉一眼就能看破。
楚婉的冷嘲热讽让赵兮彤一阵火大，凭什么楚婉要这么奚落她，分明，楚婉根本就不如她，那么，楚婉又有什么资格讽刺她。
可她不能宣泄心底的火，霍言峥还在这，她得克制住。
所以赵兮彤尽管是气的，但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婉婉，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夹枪带棒的，这可不像你。”
“不好意思，如果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那我道歉。”楚婉嘴上说着道歉，可话头里丝毫没有一丝歉意，“只不过，赵兮彤，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就是我。”
这就是她。
焕然一新的她。
真实的她。
还有，赵兮彤眼里陌生的她。
楚婉甩开赵兮彤的手，她和赵兮彤的关系没那么好，自然也和赵兮彤做不来这么亲近的动作。
被甩开手，赵兮彤很是难堪。
再听楚婉毫无歉意的话，她不由得直皱眉，“你该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的态度，你这么诋毁我，暗讽我，我可以大度地原谅你，不同你一般见识。”
“但要是你不改改你的小性子，说话还是这么没个把门，你很容易得罪人的。”
看了看楚婉没什么波澜的沉静脸庞，赵兮彤稍稍软了软声调，她兀自叹了口气，秀眉依然没松开。
片刻后，赵兮彤似是无奈，又似是好心好意地对楚婉说道：“我当你是姐妹，这才给你提个醒，你总归要明白，人生在世，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那么好说话，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理解你、包容你，你说话可别那么随性了。”
赵兮彤端的是名门闺秀的风范，优雅得体，又贤淑大度，没有任何一点小家子气。
同时，也反衬出楚婉的刻薄嘴脸，脾气差又小心眼，说话冲还任性，赵兮彤直接明晃晃地把楚婉的缺点摊在明面上，让霍言峥瞧了个仔细。
这般反话正说，很难让人指出她的话里的不是。
赵兮彤满以为自己又胜一筹，心里生出了几分得意。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我只是对你说话不客气，却没有诋毁你，言峥眼光高，本就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入他的眼的，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楚婉淡然回击道。
赵兮彤却不认命，“我所做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是白费力气。”
终有一天，她会得到她想要的。
“言峥，你可别被她迷惑了。”楚婉眸光掠过赵兮彤，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深沉的浓稠夜色。
“不会，我不会被她迷惑的。”霍言峥笃定开口，完全没有半点迟疑和纠结，“我很清醒，没人能迷惑得了我。”
“那我呢？”楚婉忽然反问他。
她猝不及防地扯住霍言峥的领口，拉低了他的脑袋，也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让两人的脸都几乎贴在一起。
两人交错在一起的气息炽热，心跳声砰砰的跳。
霍言峥沉沉的看着楚婉，冷眸幽幽。
他的冷眸宛若一个黑洞洞的漩涡，蕴藏着神秘的色彩，吸引人往里探索，蛊惑人心，楚婉心绪微荡，她不紧不慢道：“如果是我，能不能迷惑得了你？”
霍言峥低着眸看向楚婉，尤其专注，醉意朦胧的面庞覆着一层淡淡的柔情，他道：“那未尝不能。”
楚婉得了他的回答，她松开了紧拽着他领口的手，转而改为牵他，“我开了车来，我接你回家。”
霍言峥点头应了一声：“嗯。”
继而，霍言峥不挣扎，也不抗拒，他顺从地跟在楚婉的后面，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猎犬，敛起锋利的爪牙，在主人面前展现出温和听话的一面。
还真是罕见的一幕，拥有深沉心思和嗜血手段的霍言峥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和颜悦色、这么言听计从。
明明眼前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可赵兮彤还是难以接受。
她嫉妒霍言峥对楚婉这么好，但霍言峥却对她这么冷漠绝情。
哪怕霍言峥将对楚婉的好匀一点给她，她都会不那么闷闷不平。
哪怕霍言峥能多看她一眼，她都会既高兴，又满足。
但为何，霍言峥就是不肯对她好一点，不肯给她半分关心。
楚婉有什么好的，她不过是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残花败柳，娇纵跋扈、一身的坏毛病，又哪里配得上清贵无双的霍言峥？
只有她，才是霍言峥的良配！
被忽略了的赵兮彤始终不死心，她咬咬牙，三两步追上楚婉，直接挡住了楚婉和霍言峥。
熊熊妒火在灼烧赵兮彤，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热，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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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不用你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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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不会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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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我没想起来
“开心就好。”
霍言峥心里多多少少是宽慰的，楚婉的笑脸告诉他，待在他身边，她也可以不像以前那般煎熬，那般难以忍受。
她是会笑的。
她也能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或许，她想要的幸福不是只有罗志彬能给，而他，也未尝不可以。
楚婉一手捧着空了几格的调色盒，一手拿着画笔，“我还要再把剩下的几笔画上，但调色盒里没有水彩颜料了，言峥，要不，你去给我拿些？”
霍言峥扫了一圈画室，问道：“去哪拿？”
一般买回来的水彩颜料都是放在画室，但近来她的画画需求大，截止到今天，买回来放在画室里的水彩颜料都被她用完了。
隔世的记忆太过久远，楚婉好好地回想了一下。
貌似客厅的电视柜里还存有从前她不用的水彩颜料，但到底有还是没有，楚婉记不大清楚了。
“你拉开客厅电视柜的抽屉看看，里面可能有。”楚婉语气不大确定，只能让霍言峥先去看看。
要是没有，就只能明天再买一些回来。
“好，我去给你拿来。”这本就是一件简单的小事，霍言峥没有丝毫犹豫便爽快应下。
霍言峥剑眉星目，面庞英俊冷隽，自带矜贵气场，他步伐矫健，缓步走出画室，直接来到客厅。
按着楚婉说的，霍言峥在电视柜面前蹲下来。
拉开抽屉，里面关于画画的一应物品齐全。
不算多，也不算拥挤，一整排一整排地陈列在抽屉里，整整齐齐的。
只需一眼，霍言峥就看见了装有各色水彩颜料的瓶子。
也不知楚婉需要用上哪一种，霍言峥干脆各色颜料都拿上一瓶。
拿好后，霍言峥正准备关上抽屉，却在不经意间看见置放在抽屉角落的一叠纸张。
就放在画笔旁边，霍言峥想着应该是画纸。
但手却不听话地往纸张方向伸去。
霍言峥拿起纸张，淡漠的神情却在看清纸张上的字眼的一霎陡然沉暗下去，脸一下子黑了个彻底。
他漆黑的眼眸宛若深谷，深不见底，幽不可测，风暴在一点点凝聚，带着势不可挡的凌厉，像是要摧毁一切，凛然强势。
拿在他手上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不是他准备的，是楚婉放在这的。
离婚协议的落款处，是楚婉的亲笔签名。
显然，楚婉是存有离婚的念头，她想离开他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蓄谋已久。
这份离婚协议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霍言峥满脸怒气，静静地盯着手上的离婚协议，有好几次，他都恨不得直接撕毁离婚协议了事。
就当这一份离婚协议从没存在过。
他和楚婉依然可以如同现在这般心平气和地相处，这般亲密无间的肌肤相触。
可霍言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妄下判断，楚婉现在的态度渐渐转变了，她不会再想尽办法地逃离他，只是这一份离婚协议的出现却让他的心有些乱了。
最终，霍言峥打算问问楚婉。
霍言峥拿着水彩颜料和离婚协议往画室方向走，走到了楚婉面前。
坐在椅子上的楚婉抬头看霍言峥，“把你手上的几瓶水彩颜料给我，我要先倒到调色盒里，然后把这一幅画的最后几笔画上，那我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霍言峥满目幽深，淡淡的面色泛出几缕疏离薄凉，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还是一如往昔的高深莫测。
是以，沉浸在画画里的楚婉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霍言峥沉甸甸的心事。
霍言峥把手上的水彩颜料交给楚婉，他沉默几息，心中反复斟酌，终于问了出口：“婉婉，我想了想，还是想和你说说这事，希望你会坦白，别瞒我。”
哪怕实话伤人，但他想知道实情。
又保不准，离婚协议另有隐情，他想听听楚婉的解释。
“那你说，我保证向你坦诚。”楚婉停下手头上的画笔，清澈的眸眶里满是真挚，她直直地同霍言峥对视。
“你还记得放在电视柜里除了有关画画的物品，还放了其他什么吗？”这是询问，也是试探，霍言峥紧紧地攥着离婚协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楚婉。
听着霍言峥这话，楚婉在脑海里不断地一遍遍回忆，试图从中找出相关的画面，可不管她怎么回想，都一无所获。
连画画的一应物品放在电视柜里，都因为这只是她日积月累养成的一个习惯，她才模模糊糊记得。
其他的，在电视柜里放了什么，她这一时半刻还真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前世的她满脑子都是罗志彬，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我没想起来。”楚婉诚实道，“是你发现什么了吗？”
霍言峥这么问她，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
“确实是发现了你放在那的一份东西。”说起这，霍言峥的目光暗了暗，这不是一件好说出口的事情，但既然起了头，就没办法不继续下去。
“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能让霍言峥这么一脸的郑重严肃，想必发现的不是什么普通简单的小物品，楚婉禁不住好奇。
霍言峥将紧攥在手上的离婚协议缓缓地递到楚婉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再来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霍言峥才出声，话还没有说完，却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彻在画室里。
话被打断，霍言峥停了下来。
他伸到半空的手垂了下来，越发地攥紧了离婚协议。
楚婉看了一眼铃声响起的方向，是她的手机在响。
但紧跟着，楚婉便没有再关注。
“没有关系，言峥，我先听你说完。”楚婉拿过手机，淡淡撇了撇，但没细看，便直接将电话挂断。
楚婉的动作，霍言峥看在眼里，心里憋着的那一股郁气消减了不少，深藏起来的不安因素也褪去了些。
“婉婉，帮你拿水彩颜料的时候，我不巧看见了……”这一份离婚协议，然而，霍言峥话只说了一半，却听楚婉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第85章心是冷的
霍言峥瞥了瞥楚婉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连串陌生的数字，他猜不到是谁给楚婉打来的这一通电话。
楚婉脸色恬静，没有任何一点迟疑，她便又一次摁断电话，顺带把手机关机，以免又不合时宜地打断霍言峥的话。
然而，霍言峥阻止了楚婉要摁断电话的动作，“你先接电话，我的事不急，等你接完电话，我再来同你谈我的事。”
就楚婉的言行来看，她没那么排斥他、憎恶他，她好像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对此，霍言峥缩紧的心脏有所松弛。
霍言峥眼底凝聚的风暴俨然偃息旗鼓，只要楚婉能好好地把离婚协议这事说清楚，他就不生气了。
“也行，那我先接电话。”
霍言峥面上显露出一抹固执，楚婉没有多推脱，便依了他。
楚婉摁下接通键，没有避讳霍言峥，就当着霍言峥的面接起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的通话时间并不长，短短三两分钟就结束了。
电话是一位绘画领域颇负盛名的老前辈打来的，听说她报名参加国际大赛的事情，老前辈十分关注，想同她一起探讨探讨这次大赛作品的创作与构思。
楚婉答应了。
每一次比赛，楚婉都全力以赴，有这么个向老前辈学习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没道理拒绝。
在电话里，她同老前辈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楚婉就需要赴约了。
不是她急于马上见面，而是大赛在即，早点与老前辈见面，她好早点定稿，早点安心。
更重要的，是老前辈不能在滨城久待，后天，他就得离开滨城，飞往国外了。
“我约了一位绘画领域的老前辈见面，这就要出发了，不过，我可以等你把事情说完再走。”
三两句话能说完的事情，耽误不了什么，楚婉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耐心十足地等待霍言峥开口。
霍言峥暗暗思量，他道：“你去赴约吧，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
既然楚婉有约在身，那他的事情不急于这一时。
不同于楚婉的想法，离婚是件大事，霍言峥认为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得费些时间。
楚婉还想说些什么，但霍言峥却催促她离开，“别让人久等了，迟到了也不好。”
楚婉犟不过霍言峥，只好顺从地离开了别墅。
看着楚婉驱车离开，霍言峥身躯笔直地站在庭院里，万丈霞光在他的周身跳跃，暖意洋洋的温度环绕，却驱散不了他心底的冷意。
不管楚婉是如何想的，但这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
尽管霍言峥想要忽略胸口传来的一抽一抽的刺痛，可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丝丝寒凉无孔不入。
他的心，是冷的。
但并非全然都是冷意，还有一缕温热自心间流淌，包裹着冷凉的心。
他会等楚婉回来向他解释清楚。
拔地而起的苍翠大树下，着一身挺括西装的霍言峥英俊帅气，芝兰玉树。
站在斑驳树影区域的霍言峥面色虽然略显阴沉，但透过树叶缝隙的光亮徐徐落下，映照在霍言峥冷白的面庞，又为他增添了些许明媚灿烂的色泽。
许久之后，霍言峥才转身回别墅。
楚婉这一场与老前辈的交流持续到后半夜。
踏着满月清辉，楚婉缓缓驶入御苑。
等楚婉开门而入，整个客厅留有一盏明亮灼目的灯，四周一片寂静，了无声息。
很晚了，佣人都睡下了。
楚婉来到客厅，看着那一盏明灯出神。
前世，离婚后的她孑然一身，独来独往，在她单调乏味的生活里充斥的，除却泰山压顶般的恨意和无尽的懊悔。
余下的，是对霍言峥魔怔了似的惦念和令她窒息一般的孤独、绝望。
好像，她浑浑噩噩的一生，剥离了霍言峥，就只剩下她一人。
饿了，没人提醒她吃饭；渴了，没人帮她倒杯水；累了，没人嘱咐她要好好休息……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靠自己。
天黑回到家，入目所及，皆是空洞洞的黑暗。
空荡荡的房子满载着她的悲怆和心酸。
周遭静的出奇，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
伴她入梦的，永远都是满心的清冷和孤独。
日子是煎熬的，她一天天数着过。
没有盼头的生活，直到她车祸身亡才得以解脱。
可没想到，她以为的解脱会让霍言峥这么的痛彻心扉，这么的悲痛欲绝。
楚婉看着悬挂在头顶上的那一盏明灯久久没有收回视线，灯光很亮，覆盖了客厅里所有的角落，也照进她的心扉。
楚婉眼眶里渐渐漫出湿意，红红的双眼湿湿漉漉的，不管多晚都有人能为自己留一盏灯，真好。
空荡荡的房子不再没有一点温度，而是充斥着温馨的幸福和甜蜜，真好。
今生，还未与霍言峥离婚，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真好。
楚婉在客厅感慨万千，等她收拾好心情就上了楼。
在楼梯口，想起霍言峥说有话和她说，楚婉望向没有一丝光亮的书房，而后，再偏了偏视线，她看向陷入黑暗的客房。
看来，霍言峥是睡下了。
也罢，等明天霍言峥醒了，她再和霍言峥好好聊聊。
楚婉进入主卧，开始睡前洗漱。
天亮后，楚婉一睁眼就前往客房找霍言峥。
但霍言峥没在。
楚婉从客房出来，下楼，碰上了从门口走来的刘伯。
楚婉主动上前打招呼：“刘伯，你最近感觉还好吗？”
“劳烦太太挂念，我感觉好多了。”刘伯和蔼的笑着，语调轻快。
只不过，得了肝癌，身子或多或少都会不舒服，但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这就好。”楚婉稍稍安下心来，“你平时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要多注意休息，也可以多跑两趟医院看看，在我这，你随时可以请假。”
“前两天已经敲定治疗方案了，我打算明天住院治疗，今天回来刚好碰见您，我便和您说一声。”刘伯确实需要请假，按照医嘱，他得住院，“对了，太太，先生在吗？”
第86章怎么不来找我
住院的事情，如果霍言峥在，左右他都回来这一趟了，刘伯打算知会霍言峥一声。
“我一起床就找他了，但我没看见他。”
楚婉环顾了一圈客厅，再往厨房的方向看去，她没有看见霍言峥的身影，“想来言峥应该上班了，不过你请假住院的事情，要是你来不及和他说，那等他下班了，我可以帮你告知他的。”
既是明天住院，那今天还得办理住院手续，并且需要准备一些住院的东西，刘伯不一定能等到霍言峥下班才走。
“那就拜托太太了。”
莫不说是楚婉提醒他去医院体检，单单是此刻楚婉对他的关心和体谅，都值得刘伯对她心存感激。
刘伯还有疑团没解开，见着楚婉，他顺势问了她：“太太，您是怎么准确无误地知道我得的是肝癌，另外，您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酗酒的？”
同样的问题，霍言峥问过她一遍。
而今，刘伯又重复了霍言峥的问题。
刘伯从来都不是个好忽悠的人，要是她回答不好，只怕刘伯会揪住她话里的漏洞，从而挖掘出她一直紧紧捂着的秘密。
楚婉是慌张的，却很快镇定下来。
“刘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有些事情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楚婉是坦诚的，明明是她上一辈子切身经历过的事情，所以她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听在刘伯的耳里，刘伯只觉得她的话似真似假，好像对，又不全对，但他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
但是，能确定的是，她的话是有违常理的。
“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您又是如何经历过的呢。”这是说不通的地方，刘伯想不明白她话里的这一处矛盾点。
肝癌是真的，但还没确诊。
他酗酒也是真的，但楚婉应该是不知情的。
前者，楚婉直接越过确诊这一步骤，在医生还未给出体检结果，楚婉点出了他的病情。
后者，楚婉越过验证这一环节，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撑下，楚婉点出了他的这一点小嗜好。
从而可以看出，尽管欠缺过程，但楚婉已然得到了结果。
哪有人能这么玄乎的？
可又的确让他遇上了。
“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刘伯。”楚婉游刃有余，完全没有一点紧张，她能过霍言峥那一关，也一定能过刘伯这一关。
“你瞧，现在不是已经发生了吗，你确诊了肝癌，又亲口承认酗酒，这就是事实，是摆在你我面前的事实，我不过是把事实提前一步告诉你，如此而已。”
她紧紧捂住的秘密，可不是那么好挖掘的。
楚婉能说会道，刘伯反驳不了楚婉，但却也是佩服她的，“这么说来，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得到刘伯真心的夸赞，楚婉没有为此得意洋洋，也没有为此沾沾自喜，心情亦是没有丝毫波澜。
能知道这些旁人无法知道的事情，她所付出的，是人生难以承载的苦痛和酸涩，又牺牲幸福，以生命为代价，才得以重头来过。
料事如神的背后，她失去了太多，如若可以，楚婉想，她不需要料事如神。
只希望，回忆不必太过沉重，她的一生都能顺顺利利的，所谓利用与欺辱、背叛与辜负，都不必与她沾边。
可惜，天不遂人意。
“我只是恰好知道而已，这不算什么。”面对刘伯，楚婉扬了扬唇角，带出一抹笑容。
笑容分明是明艳的，是璀璨的，但是却润透丝丝酸楚和苦涩，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半分喜悦，反而品味出淡淡的哀愁。
只是这哀愁，虽说摸不着，但寻得见，可是，刘伯却没能琢磨透彻。
刘伯没有刨根问底，楚婉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不管他理不理解，他已经满足，不奢求更多，哪有什么事情能比活着更重要。
刘伯仍然保持该有的礼貌和尊敬，躬身道：“总之，太太有恩于我，我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的。”
日后要是有什么他能帮得上楚婉的地方，他绝不推辞。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成，其他的，都不重要。”楚婉帮刘伯没什么目的，她只是单纯地想让他没事，其他的，她当时没有多想。
楚婉撇去繁多的思绪，她后续简单地同刘伯交谈了几句，便去了客厅。
待在客厅的楚婉眸光扫了一眼电视柜，沉沉陷入思考。
她垂着眸，微蹙眉头，脑子有点空空的。
无端地，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本是她应该想起来的，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兴许，她忘记的事情与昨天霍言峥表现出来的反常有关。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楚婉一人坐在客厅里苦想，却终究是没能想出来什么，她只好先吃了早饭，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吃了早饭的楚婉进了画室。
可待在画室里，她依旧心神不宁的，没法好好作画。
构思来构思去，都没有想好画什么。
索性，楚婉走出画室。
她上楼，来到了书房。
楚婉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就坐在办公椅上翻看。
她以往看书，都心无旁骛的，看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可今天，许是心里藏着事，她看了半天，也没翻动一页。
楚婉只好把书丢在一旁，又下了楼。
楚婉试过一遍遍回想，想把遗忘的记忆找寻回来，可没用。
越是回想，越是心烦意乱。
御苑附近有一处公园，景色宜人。
楚婉干脆出门走走，散散心，也放松放松。
楚婉前往公园，一路走一路欣赏美景，渐渐地，她烦闷的心情一点点被安抚。
可才刚到公园，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见是他，楚婉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楚婉不打算理会他，转头便要走。
然而，罗志彬却几步上前追上她，皱眉问她：“婉婉，几天不见，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在他与楚婉的这一段关系里，从来都是楚婉主动的，可这都过去几天了，都没见楚婉来找他，也没见联系他，把他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这可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第87章双倍奉还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楚婉好笑道。
罗志彬脱口而出：“从前，都是你来找我的，现在，你却一连几天都不见我，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婉婉，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楚婉抬起眉梢，懒懒地看向罗志彬。
罗志彬穿着一身白净干爽的白色西装，浅色系领带一丝不苟，他面容清俊，眉眼间流淌着温润的色泽，通身贵公子的气质。
曾经的她就是被罗志彬这么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假象欺骗，她毫不保留地信任他，给予他全部真心和满腔深情。
可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他处心积虑的欺骗和利用。
他将她推入泥潭，让她永远都无法翻身。
低微如她，卑贱如她，只能蜷缩在阴暗角落，抬头仰望置身于万丈光芒中心的罗志彬，看他志得意满，看他风光无限。
不期然地，她被他身上耀目的光芒灼烧到，令她满目的痛楚，满心的悲愤，却无人诉说，也无处诉说。
若非罗志彬的一步步算计，她绝不会沦落至此。
罗志彬就是一个刽子手，将她的自尊和骄傲剥落，把她的一身傲骨剥离，似是趴在她身上吸血，将她的利用价值完全榨干。
最后，他还要踩着她的血肉之躯，迎接属于他的荣耀和辉煌。
“是，我还没有消气。”楚婉毫不委婉地点头承认，罗志彬欠她的情债血债没还，她怎么可能会消气？
罗志彬心有计较，他做出退让，压着脾气道：“那婉婉，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
哪怕罗志彬是在敷衍她，但楚婉还当真思考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给出了回答：“让我消气也简单，只有把你欠我的双倍奉还给我，我就勉强不生你的气了。”
烙印在她身上的重重伤害，哪里是能这么轻易地抵消的？
即便是她将罗志彬赐予的一切双倍奉还给他，可她流过血的伤口还在，纵然是最后止血了，但残留下来的伤疤却永远都无法消除。
只要稍稍一碰到伤口，就痛的挠心挠肺。
伤害已经造成，修复又谈何容易。
不生气，不是放过他，而是放过自己。
楚婉如画的眉眼清清冷冷的，犹如冰天雪地的一株雪梅，尽管冰霜压满枝头，却欺霜赛雪，依旧傲然挺立，浑身都透出一股韧劲。
那无法消融的清寒和疏离，生生地将她和罗志彬隔绝开来，让罗志彬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触碰到她。
罗志彬并没有觉得自己欠了楚婉什么，男欢女爱，都是你情我愿的，“婉婉，我都来找你了，你就别无理取闹了。”
罗志彬温和的话里浮现出一丝丝无奈，也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的施舍，似乎，他能来找她，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她应该感激涕零。
“罗志彬，我是认真的，没说笑，可你却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楚婉根本不屑于他的施舍，也不屑于这一种所谓的恩赐，“不过你要是真这么觉得，那就这么觉得好了，反正你的想法如何，我又不在意。”
所以，连与他周旋，她都尽是不耐烦。
可罗志彬根本没想让她轻易离开。
“我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匆匆赶过来陪你，不是要和你吵架的，我希望你像以前一样乖一点，懂事一点，别这么阴阳怪气。”
罗志彬忍了又忍，又好脾气地同楚婉说道：“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楚婉红润的唇角勾出一抹讥讽，娇美妍丽的脸庞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的熠熠璀璨，也越发的冷艳高贵。
她心如止水，语气淡漠道：“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可事实证明，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我等。”
浪费时间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和幸福，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你是在怪我？”
罗志彬禁不住诧异，他有些不大敢相信地望向楚婉，来之前，他从没想到楚婉的戾气这么重，他以为楚婉冷静一段时间过后总归消气了，不会再和他闹别扭。
可实际上，楚婉还没消气，依旧还要和他闹。
“我不是不想早一点娶你，早一点给你幸福，可你不是不知道我目前的境况，我已经很努力为我们的未来奋斗，我想给你更好的，你也值得更好的。”
许是想起罗氏面临的困境，罗志彬面色渐渐颓然，尽管他嗓音是温柔的，是深情的，却难以掩盖住那一抹即将要溢出来的焦灼。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至始至终想的只有你自己，你所构造的未来蓝图里，从来都没有把我规划在内。”
罗志彬想糊弄她，但她不似从前糊涂，而今的她，脑子很清醒，“罗志彬，你真的很虚伪！”
楚婉完全不掩饰自己对罗志彬的厌烦，说话的声音裹挟着碎玻璃似的，硬生生地割裂罗志彬的耳膜，令罗志彬脸色突变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当我毫无利用价值，你就会将我一脚踹开。”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她面前，楚婉根本不会再一头热地对罗志彬听之信之，“罗志彬，你能骗得我一次，却骗不了我第二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前世他骗了她，今生，他休想再骗她！
呵，罗志彬居然还敢和她说未来？
他可真是足够虚伪，也足够无耻！
“我没有骗过你，婉婉。”
罗志彬急了，清秀俊美的面庞露出慌乱，“我对你一直都是真诚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对你好，又因为我想给你幸福，所以我才会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工作，你是我的公主，我只是想像骑士一样守护你。”
“你心心念念的，我都可以给你。”
“只是，婉婉，我只希望你能别误解我。”
情话一套一套的，字字句句从罗志彬的嘴里蹦出，再配上罗志彬情深意切的温润面庞和溢出点点委屈的眼眸。
就好像，他是真的被冤枉了。
而她，也是真的误解了他。
明面上，罗志彬并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仍然是一脸的温柔痴情、委屈焦躁，宛若真的害怕楚婉会误解他，但他的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第88章不是一个人
罗志彬不明白，他接近楚婉的心思，为何楚婉会知晓。
楚婉戳穿他的面目，就犹如将他的外衣剥掉，让他露出不堪的内里，他极力掩饰在心底的阴暗，就这么暴露在阳光底下，藏无可藏。
罗志彬的神情越来越苍白，却还是强撑着即将溃败的情绪应付楚婉。
她说他不值得她等，不值得她浪费任何时间，可和她周旋这么多年，又何尝是他心甘情愿的？
她说他虚伪，可他又不是对她不好，他做的已经够多，楚婉就不该再得寸进尺。
她还说他骗了她，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骗她了，分明在这一段恋情之中，她也是欢喜的，是享受的。
在爱情的博弈里，又哪来那么多的对错，只要能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那就是一段可取的关系。
罗志彬是理性的，他知道该怎么做对自己有利。
“没有误解，你就是这样的人。”自私自利又虚伪至极，冷漠薄情又残忍如斯，这才是罗志彬本来的嘴脸，只是过去的她没有看清，“我从来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样看清你，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没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把心里话说给你听，把对你的爱意袒露出来，又怎么能叫装模作样呢？”罗志彬不可置否，“以往我说与你听，也没见你这么说。”
甜言蜜语里饱含了他的赤诚和炙热，脉脉深情，以往的楚婉听了，她会小脸绯红，眼眸波光潋滟，任由羞涩爬满双颊，全然是陷入爱河里的小女人姿态。
可眼下，楚婉却没有一点触动。
她一派淡然，眸光是沉静的，毫无波澜泛动，没有一点情意倾泄，这根本不是一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女人该有的反应。
好像他之于她，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他再深情缱绻的话，都只是一丛落叶，轻飘飘的飘落，不足以搅动她的心湖。
罗志彬看着全然陌生的楚婉，心头突突直跳。
“那些腻腻乎乎的话，你以后就别再和我说了，我不爱听。”
楚婉坦率，话也说的直，没有顾及罗志彬一惯喜欢维持的大男子主义的颜面，“你那虚伪的真心在我这一文不值，所以，你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任凭罗志彬伪装得再温柔，再痴情，楚婉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掩藏在假模假样之下低廉的真心。
罗志彬一再被楚婉下脸，他腾地生出一股愤懑，他都已经低下头来哄她了，可楚婉还真是不知好歹，一点都不知道适可而止。
但大局为重，罗志彬没有当场发作。
罗志彬压下满腹的不满，仍然端着温润的假面，满面无奈，又满目宠溺。
他忽地抓住楚婉的手腕，耐心开口道：“婉婉，你可以生气，可以骂我打我，那都没关系，我都接受，但是你不该诋毁我，也不该诋毁我爱你的这一片真心，更不该诋毁我们这么多年来一起小心翼翼呵护的这一段感情。”
楚婉一时不察，还真让罗志彬抓住了手腕。
被罗志彬触碰到的肌肤滚烫，令她蓦地抽回了手，心底紧跟着产生浓浓的抵触和反感。
楚婉甩手一巴掌甩到了罗志彬的脸上。
楚婉没有手下留情，登时，罗志彬的脸上就显现出一个清晰可见的红红的巴掌印。
罗志彬蓦然愣神，耳边一阵嗡鸣。
他一点也没有料到楚婉会给他这一巴掌。
怎么可能、楚婉怎么可能打他？
楚婉是疯了吗！
罗志彬以为，谁都有可能会打他，独独楚婉不会打他。
平日里，哪怕他只是一个不见血的小伤口，楚婉都要紧张个半天，满满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有人欺负他，她会跳出来维护他，他知道的，她是见不得他委屈，更见不得他受伤。
她爱他，所以她时时为他着想，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
就是这么一个把他捧上天的楚婉，也会有一天会对他漠然相待、巴掌相向，这是罗志彬怎么都料想不到的。
几乎是颠覆了罗志彬的认知。
娇羞可人的是她，温柔小意的是她，可对他客气疏离的、厌烦不耐的，也是她。
面前清傲冷淡的楚婉，完全与他印象里天真蠢笨模样的她对不上号。
罗志彬还处于怔忡的状态，楚婉却神色清冷地再一次朝他抛下一记炸弹：“别再对我动手动脚，这一巴掌只是给你的教训，如果你日后再犯，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楚婉眼角眉梢挂上了初春的料峭寒意，小脸微微绷着，些许不虞从她的眸底闪现。
楚婉的余光连撇都不再撇向罗志彬，径直离开公园。
遇见了个讨厌的人，她才好起来的心情直接被破坏了。
楚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俨然没了逛公园的心思。
面庞刺疼刺疼，火辣辣的，罗志彬怎么也没法平复怒火，他见楚婉要走，自是不让。
而在不远处凉亭的一根木制柱子的遮掩下，立着一抹妩媚多姿的倩影。
看着楚婉和罗志彬双双走远的身影，赵兮彤缓缓地扯了扯红艳惹火的唇瓣，晶亮的眼里显露出算计的色泽。
赵兮彤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手机。
方才楚婉和罗志彬拉扯的一幕尽管稍纵即逝，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但却恰好被赵兮彤拍下来了。
这回可是楚婉自己撞上来的。
有了这一个把柄，赵兮彤心里有了成算，对于楚婉的嘲讽和刁难，她本来就不满，又眼睁睁地看着楚婉和霍言峥日渐亲密恩爱，她更是心生嫉妒。
为此，向来锱铢必较的赵兮彤一直愁没有机会能对楚婉还击回去。
这下好了，她有了能让楚婉栽跟头的办法了。
赵兮彤用手机编辑了几条半真不假的短信给霍言峥：“霍总，虽然发这条短信之前我有过犹豫，但是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愿瞒你，作为婉婉的丈夫，你有知情权。”
“我今天去逛公园，正好看见婉婉，我本来是想上前与婉婉打招呼的，然而却发现婉婉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的身边，还站着罗志彬。”
第89章到此为止
“婉婉和罗志彬举止亲昵，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宛若一对出来散步的恋人，婉婉的做法我下意识地觉得不妥，便上前劝了两句，却没劝住，婉婉牵住了罗志彬的手，还是坚定地选择和他在一起。”
“或许霍总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但我拍了照片，照片总不会说谎。”
随后，附在短信后面的，是赵兮彤拍下的照片。
看着短信发送成功，赵兮彤嘴角勾出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喜上眉梢，隐没在眉间的得意缓缓渗出，一脸的愉悦。
霍氏集团，顶楼。
霍言峥正在用电脑浏览文件，忽听手机短信传来的声响。
霍言峥本不欲理会，但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却猝不及防地看见短信界面传来的照片，他瞬间僵住了。
霍言峥滑动鼠标的手顿了顿，全部心神已然被手机上的照片攫取。
他拿起手机，轻轻地滑动屏幕，看了看短信，又看了看照片，他俊美的面庞笼罩着一层层隐晦不明的暗色。
周遭的戾气浓厚，几乎让人窒息。
照片有好几张，上面的人都是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娇艳，或说说笑笑，或脉脉含情的对视，或拉扯在一起，尽显亲昵，又或并肩离去，气氛和谐。
画面的每一帧都极尽温馨，极尽唯美。
照片上的楚婉和罗志彬尤其登对，像是陷入热恋的每一对情人一样，散步、深情对视、牵手，黏乎乎的黏在一起。
他们做的，都是独属于情人之间的日常。
也是他曾经求而不得的奢念，后来终于照进现实，却终归不是他独有的。
他有的，罗志彬也有。
甚至是说，楚婉给他的，还有可能是罗志彬不要的。
罗志彬工作忙，没时间陪她，所以她才想到了他。
霍言峥眸色沉沉地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目光如炬，像是要将手机上的照片灼烧出一个黑洞来。
御苑附近的公园，他去过。
在缄默瞬息后，霍言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面沉如水地大跨步迈出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往御苑赶去。
还是早上，上班没多久，霍言峥才刚来半个时辰不到，不曾想，他又急匆匆地从霍氏离开。
许阳抱着需要霍言峥批复的文件站在原地，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只见一阵寒风阵阵的身影从他身边飞速掠过，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霍言峥面色幽沉，搭在方向盘的双手悄然用力，他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回御苑的时间硬生生地被他缩短了一半。
途经公园，霍言峥侧眸。
公园里闲逛的人不多，怡然淡雅，一派幽静。
霍言峥一眼扫去，没有看见楚婉。
他没有任何停留，便赶往霍氏别墅。
与此同时，在霍氏别墅门口。
“婉婉，你就别再同我置气了，左右你都已经骂过我，也打过我了，到此为止吧。”罗志彬强忍着脸上传来的痛楚，眼神阴沉，“我没多少闲工夫陪你耗，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这一路上他好说歹说，可楚婉却油盐不进，任由他口水都说干了，楚婉的态度却始终清棱棱的，没有一点融化的征兆。
罗志彬为人高傲自负，一身傲骨铮铮，他在楚婉面前向来是高人一等的姿态，哪怕明面上假意讨好，但浓烈的鄙夷不屑还是会从他温柔的语调里浅浅淡淡地流露出来。
只是，从前的楚婉一头扎进他布置的甜蜜陷阱里，根本察觉不出他对她的反感、排斥。
朝夕相处的点滴之中，楚婉不是没有闹过小脾气，但只需要他假仁假意哄上一两句，楚婉就会软化所有棱角，不再同他怄气。
有时候都不需要他哄，楚婉就会自动消化消极的情绪，主动前来找他和好，反过来轻声细语地哄劝他。
“得寸进尺的人不是我。”相比于罗志彬施加于她身上的屈辱与伤害，她这尚且还算不上得寸进尺，“打你一巴掌还是轻的了。”
她还没有动真格，只是小惩大诫地打了罗志彬一巴掌，这还算是对罗志彬客气了。
“你还想怎么做？”听楚婉这意思，她根本不打算饶过他，罗志彬沉了脸，怒声道。
他已经一退再退，楚婉却还不知收敛，罗志彬的脾气有些绷不住了，微微瞪大眼睛不悦地看向楚婉。
楚婉看着面前的一簇簇花海，姹紫嫣红，芬芳四溢，她久久沉吟，默不吭声。
在罗志彬即将等不了她的回答之际，楚婉往前走了走，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她看着手上的牡丹，然后，挪开视线，她再看向罗志彬，并随手将手上的牡丹丢落在泥泞的土壤里。
她声色淡然，话有深意：“当然是你从前怎么对我的，我就会怎么对你。”
不只是讨回公道，还要让罗志彬好好地尝尝她曾经受过的一切苦楚。
她曾是一朵绽放于百花之中高贵艳丽的牡丹，背靠霍言峥，她挺着笔直的腰杆，骄傲跋扈、肆意张扬，居高临下地俯视所有。
然而，是罗志彬好声诱哄地将她折下，把她从枝头拉下泥泞，让她沾染了一身脏污，折损了自尊，自此再也不能高傲地挺直脊梁。
是罗志彬先这么对她的，她自然不会吞咽下这苦果，就这么放过罗志彬。
楚婉望着落入泥泞里的牡丹，眼眸里折射出来的眸光愈来愈冷，再无一丝温度。
但罗志彬听楚婉这么一说，心底的怒火反而平复下来，下沉的脸色转好。
他自问从前对楚婉并不差，她脾气不算好，他会让着她，哄着她，在节假日里，他对楚婉小礼物、小惊喜不断。
对于楚婉提出来的小要求，他时不时会满足。
要是楚婉反过来这么对他，那么说明楚婉还是在意他的。
话说到这，楚婉应该是气消了，她肯好好的对他了。
总算没白费一番功夫，罗志彬如是想。
罗志彬摸了摸西装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
他道：“这是你一直想看的一场电影，我费了点心思买到票了，你总说我没时间陪你，现在我把下午的工作腾到明天，我这一下午就专门陪你，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第90章小题大做
这下子，楚婉总归高兴了吧。
去看电影是他给出的台阶，楚婉要是知趣的话，那就该顺着台阶往下走。
这存在于两个人之间的隔膜，便也就消解了。
罗志彬卸下了满身沉闷，唇角轻轻地扯了扯，扯出一抹释然的弧度。
看电影吗？
楚婉定定地看着罗志彬递过来的两张电影票，前世，她是真的渴望和罗志彬看一场电影的，只不过罗志彬一直推脱说工作忙，腾不出空闲来陪她。
后来失望过太多次，她就再也没提。
却没想到今生，她只是随口一说，还没正式开始提，罗志彬就主动买好电影票了。
分明，她也没做什么，可罗志彬前后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想来，断然是她前世太过轻贱，才没让罗志彬放在心上。
今生，她有了傲骨，不再倒贴，罗志彬反而愿在她身上多花心思了。
楚婉不出声，就这么敛着眸看着罗志彬手上的电影票。
除却罗志彬在留意楚婉的举动，同一时间从霍氏急急赶来的霍言峥下了车，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他没往前走，就这么幽晦地看着楚婉。
他在想，楚婉会不会接过罗志彬手里的电影票。
兴许是不会的，楚婉红口白牙地同他保证过，她已经改过自新，会静下心来好好地和他过日子，不再和罗志彬藕断丝连、暧昧不清。
那一双澄净犹如琉璃珠一般的眸子里浸润着认真坦诚的色泽，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信了她所说的。
霍言峥没有怀疑过她。
至少，她那一刻的真心，他是信过的。
就算是有照片实锤，但照片却并非真相本身，拍照的人也可以撒谎。
比起照片，以及一些极具引导性的话语，霍言峥更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霍言峥幽远的黑眸静静地流转在楚婉的身上，他在等，等楚婉能斩钉截铁地拒绝罗志彬的电影票。
然而，事情却超乎霍言峥的期待。
罗志彬见楚婉还没接过电影票，便往她跟前送了送，“拿着吧，我们下午去看。”
“我说过的话，原来，你也会记得。”楚婉勾着唇，冷冷笑着，她在沉默过后还是选择接了过来，“这场电影确实是我一直想去看，但始终没看成，想想，还真是有些遗憾。”
罗志彬在乎的只有利益，又哪里会真正的在乎她，所以，她说过的很多话，罗志彬都是转头就忘。
可原来，罗志彬不是天生就忘性大，只是因为他不曾对她入心，便不会刻意去记有关她的一切。
如果真的去看电影，那也不该是她和罗志彬一起去看，而应该是她和霍言峥一起去看。
楚婉轻轻地掂了掂手上的电影票，她垂着头，清冷的眉眼夹杂着一丝嘲讽。
罗志彬没看见楚婉的神情，见她接过电影票，他眼里透出得意，还裹带着一抹轻蔑。
哪怕他出差一个多月没搭理楚婉，但只要他招一招手，温声软语地哄哄楚婉，楚婉还不是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贴上来。
楚婉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尽管忘了，但罗志彬却不会承认，反而敷衍地说些好话来顺顺楚婉的毛，“既然喜欢，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你别不开心，我不会让你留遗憾的。”
楚婉慢慢抬头，望着罗志彬俊秀的面庞，虽然她留在他面上的巴掌印记还在，但已经渐渐变淡了，他依然眉清目秀，翩翩公子的儒雅气质不减分毫。
站在罗志彬身边，会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一点点靠近他。
楚婉面上是带着笑容的，即便那一抹笑容极冷，极冷，藏着寒凉的疏离。
但落在罗志彬眼底，却只觉得粲然明媚，灼亮生辉，仿若一种无声的接受，她同意了与他一起去看电影。
看来，楚婉还是懂分寸的，没有再继续惹人厌的胡闹。
不远处的霍言峥一眼不错地看了面前的场景，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霍言峥俊脸冷凝，刀削薄唇抿成凌厉的弧度，所以，楚婉这算是答应罗志彬一起看电影了吗？
霍言峥呼吸陡然不稳，他腾地升起一股冲动，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楚婉和罗志彬。
他不同意楚婉和罗志彬一起出去的！
哪怕是把楚婉囚禁起来，那也无妨。
霍言峥隐隐流露出疯狂的偏执和强烈的霸道，席卷在他心头的，是无法释怀的沉郁。
然而，却在下一瞬，霍言峥骤然停下脚步，冷凝的面色顷刻消融，如春暖花开，渐渐地染上阳光的温度。
只见楚婉忽而将手上的电影票撕扯开来，撕成一块一块的，尔后随手一扬，抛洒在罗志彬的面前。
零零碎碎的纸片像是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飘落，停落在罗志彬的头发上、肩上，也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能把电影票撕了？”
事情出乎预料，而罗志彬也是真真切切的恼了，好歹是他一片心意，可楚婉却一点都不珍惜。
这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罗志彬气得涨红了脸，再无往日的温润儒雅，他怒瞪楚婉，目光里满是谴责，诘问的意思明确。
楚婉敛回了冷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恬恬淡淡的，听到罗志彬愤怒的质问，她没有半分惊惶，而是轻描淡写道：“不想要，所以就撕了。”
她语气平常，声调寡淡。
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压根不值得发火的小事一样。
这更挑起了罗志彬的火气，“你不想要，那你就别拿，既然拿了，那就好好收着，又何必撕了？”
纵使撕了罗志彬给的电影票，但楚婉却毫无歉疚，更没什么心理负担：“只是两张电影票而已，撕了就是撕了，你不用这么生气，也别小题大做。”
她在罗志彬手上所受的委屈可不少，而今，她不过是撕了他两张电影票解解气，这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算什么。
“我哪里小题大做了？”罗志彬梗着脖子呛声道：“分明就是你不对，是你糟蹋了我的心意。”
是他想岔了，只怕从头到尾，楚婉都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看电影，否则，楚婉不会直接撕了电影票。
亏他还以为自己把楚婉拿捏得死死的。
第91章跟他走
楚婉双手环胸，不甚在意道：“我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他说她糟蹋了他的心意，楚婉冷嗤，不以为然，像他这样虚伪卑鄙的人，根本就给不出真心，又谈何真情实意。
哪怕是他的一片心意，可裹挟了私心的心意，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楚婉，你可真不讲理！”
他和她说不通道理，事到如今，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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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我会更喜欢你
霍言峥松开搂紧楚婉的手，率先往别墅里面走去。
“没有舍不得。”
她巴不得罗志彬别来纠缠她，楚婉跟上霍言峥，软声说着，“因为你在这，所以，我只想留下。”
“你刚刚已经动心了，我以为你的选择不会变。”霍言峥口吻生涩，蕴着一惯的凉薄，明明不带任何感情，却在细细品读之下，能让人品出一丝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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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不想让你难过
赵兮彤一路跟来，就是为了来看一出好戏的，却不想会被楚婉撞个正着。
尽管离得远，赵兮彤没听见楚婉、罗志彬和霍言峥三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但这并不妨碍她根据局势进行一番合理的推测。
楚婉脸色清寒，粉唇红润：“你都看见什么了？”
“你和罗志彬吵架了，并把罗志彬给你的电影票撕了，尽管罗志彬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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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不曾避讳她
“你想多了，我不会难过的。”
“我该难过的，是自己没有早一点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此，也能少伤害霍言峥一些。
她也不必那么自责、愧疚。
楚婉看着赵兮彤绷不住的苍白脸色，心下畅快了几分，“我和罗志彬终归是没有缘分，前世没能在一起，今生也一样，不同于你的想法，我反而觉得只有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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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他没什么好的
哪怕是盗走给罗志彬，霍言峥都只会纵容她，从不会谴责她。
但刚刚，霍言峥的举动透露出反常。
楚婉来到霍言峥的身侧站定，她出声问霍言峥：“你收起的那一份文件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霍言峥面上漫出来的紧张早已不见，他眸底幽深，情绪晦暗，压低了磁性的嗓音道：“只是一份签好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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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对象只能是你
楚婉与罗志彬青梅竹马，十余年的感情深厚笃定，羁绊牵扯颇深，他让楚婉不再选择罗志彬，话里话外都是在否定罗志彬，这相当于否定了楚婉的眼光，同时也否定了楚婉与罗志彬的过往。
他的话不算难听，但是刺耳。
但凡楚婉如同从前一样有一点逆反心理，那接下来必然会迎来一场火星四溅的争执。
可楚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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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没，我没签字
“怎么了，婉婉。”浴室里流水声哗哗，霍言峥没怎么听清楚婉在说什么，便将花洒关了，认真地询问楚婉。
没了流水声扰乱，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先洗澡，等洗完澡再来书房一趟，我在书房等你。”楚婉站在浴室门口，她对着里面的霍言峥说道。
霍言峥没多问，只应声道：“好，我一会儿就去书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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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小哭包
楚婉所能够听见的，是只有当他轻轻贴着她脸颊，他用哑到极致又蕴藏着是浓烈到化不开悲怆的嗓音，低低喃喃向她倾诉：“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你离婚了，这样，你就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妻！”
如出一撤的话，响在耳畔。
楚婉清亮的眼眶里慢慢地蓄满泪水，泪花浅浅，闪烁着晶莹的亮泽，她喉咙哽咽，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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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他想要的，更多
重生回来的这段日子，楚婉时不时地做噩梦，沉浸在梦魇里难以抽离，又加上大赛加注在她身上的压力，她偶尔会恍惚。
不过，楚婉自信地以为自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事实上，在平日里，她确实没让人看出她的异常。
可是，到底还是绷不住了。
“难过只是一时的，但言峥，和你在一起我没什么不开心的，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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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只对你有想法
楚婉面露诧异，清浅的双眸溢出惊喜，本以为霍言峥拒绝了她，那就不会再回过头来找她。
她都准备要去找他了。
却没料到，霍言峥还会去而复返。
“你、你不是回客房了吗？”楚婉道。
霍言峥在楚婉面前挥了挥自己手上的枕头和手机，简短解释：“我回客房拿枕头和手机。”
原来，霍言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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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不可或缺
霍言峥瞧出楚婉隐隐的紧张和期待，他缄默，犀利的目光满含审视，他不知楚婉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下罗志彬，转而一反既往，愿与他厮守到白头。
她莫大的转变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
事先没有一点征兆，突然得让人毫无准备。
楚婉坦坦荡荡的不避不闪，任由霍言峥审视她，在他面前的她，是毫无保留的，是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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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哪里不一样
辞职是不可能的，她要往上爬，自然是能待在霍言峥身边最好。
“这是婉婉介绍给我的工作，就算再难，再累，我都会努力克服，绝不能就此退缩，我多吃点苦头没有关系，但是却不可以辜负婉婉的一片心意。”
多少对霍言峥前仆后继的女人都最后以失败退场，赵兮彤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一个。
拿楚婉做由头，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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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没什么不同
楚婉没回答霍言峥的话，而是像在唠嗑家常一样用寻常的语气问他：“言峥，今天你去哪里了？”
“先是待在霍氏，后来去了应酬。”霍言峥不用多想，也没什么好想的，就这么直接地不加隐瞒地回答了楚婉。
单调的工作、乏味的行程，却构成他一天生活的日常。
楚婉点头，表示了然：“那在你应酬的时候，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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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没有领情
楚婉略一凝眸，没应声，似是在思索什么。
“霍氏与黄氏有业务上的往来，黄氏派黄小姐前来商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许阳在一旁解释了一嘴。
“黄静蓉确实只是来谈生意的，没有其他目的，虽说办公室已上锁，没人能进得去，只有霍总和黄静蓉孤男寡女地待在里面，但是对于霍总的为人，我还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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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想入非非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教你做事，我只是在给你建议，你可以不接受，但没必要这么指责我。”
楚婉嫌她多事，那么明显的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赵兮彤睫羽轻颤，眼眶里隐隐浮现出晶莹剔透的泪意,她可怜兮兮的，神色哀伤，好似楚婉欺负了她一样，又好似自己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你的建议对我并不适用，我压根就没必要听你的。”
楚婉站得笔直，满目的淡然,“我要是不想见霍言峥，不用你多说什么，我自己就会离开,可我要是想见霍言峥，就算你挡了我的路，但你依然拦不住我。”
所以，要不要见霍言峥，端看她自己，不需要赵兮彤来对她含沙射影、明嘲暗讽。
“我不是非要你听我的，我是希望你顾全大局，不要莽撞。”赵兮彤娇声道，弱弱的嗓音里还浸满了委屈。
楚婉声音更冷，她道：“赵兮彤，你不会不清楚，即便我不顾全大局又如何，莽撞又如何，反正霍言峥宠我，疼我，他怎么都不会怪我的。”
“倒是你，你兼任秘书，得好好做,别成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要是你做不好，那就换个人来做。”
意思是，霍氏可以辞退赵兮彤。
此刻楚婉的话与霍言峥前几天说过的话重合在一起，相互交错，不停地回荡在赵兮彤的耳畔，令赵兮彤骇然失色。
赵兮彤没想过楚婉会来真的。
赵兮彤脸色僵滞，头脑全是空白，她哆嗦着红唇，本来故作伤心、故作委屈的，现在都成了真的。
楚婉不过是霍言峥养的一只金丝雀，来兴趣了就逗弄逗弄，没兴趣了就搁在一边，她讽刺她，说她只是个秘书而已，可楚婉又比她高贵到哪里？
赵兮彤承认，霍言峥是宠楚婉，疼楚婉，可这只是一时的，变心是本能,没有人能确保对一个人始终从一而终，霍言峥总会有厌弃楚婉的一天。
介时，她倒要看看楚婉还怎么得意！
可是，气愤是真的，嫉妒也是真的，赵兮彤胸口涨涨的，几欲爆炸，她既是难过，又满是不甘。
各种情绪都涌向她，使她全身都止不住颤抖。
等赵兮彤压制住心口泛滥的情绪，她想再说些什么让自己扳回一城，可她四顾环看，走廊里已经没有了楚婉的身影。
许阳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立时，赵兮彤又是一噎，她明显被气得不轻，楚婉看轻她，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偏偏，她还不能对楚婉怎么样。
反而还要继续觍着脸对楚婉示好，服软。
赵兮彤没有返回头再去找楚婉，而是乘电梯下了楼。
与楚婉的方向截然相反。
楚婉一路来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口，至始至终，她的心情都没有一丝起伏，保持着淡然沉静的状态。
楚婉抬手握住冰冷的门把，还没推开门，就忽然听一道娇俏好听的嗓音从门缝里传来。
“霍总，你轻点，我疼……”
他手上的力度太大，桎梏住她的双肩。
弄疼了她的肩膀。
黄静蓉的声音犹如百灵鸟一般婉转清脆，空灵低柔，可谓是娇中带柔，柔中含媚，还夹带着浅浅的哭腔。
光听这声音，会令人想入非非。
楚婉推门的动作停住，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是一惯的恬静、清傲。
就在楚婉沉思的空隙，里面徐徐响起了霍言峥沙哑的充斥着森然冷意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霍总，你先松松手，你抓疼我了。”黄静蓉眼角泛着泪光，整个人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黄静蓉挨近霍言峥，玲珑有致的娇软身子不断地倾向霍言峥的方向。
霍言峥满目的厌恶，戾气浓郁，他按着黄静蓉的肩膀，阻止了黄静蓉的进一步动作。
霍言峥眉间一片阴郁，他不耐烦地正要推开黄静蓉，却蓦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霍言峥抬头看去，就见楚婉清泠泠地站在门口。
楚婉面向他，逆着光而站，霍言峥紧盯着楚婉，却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Μ.5八16０.cǒm
他的心神晃了晃，尽管他什么也没做，可是却莫名地有些惊慌。
楚婉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办公室里异常刺眼的一幕。
霍言峥坐在办公椅上，黄静蓉就站在霍言峥的身侧，身子一寸寸贴近霍言峥，远远的看去，她像是被霍言峥抱在了怀里一样。
两人的举止亲密，颇显暗昧。
但如果楚婉走近了看，便能发现那只是她视觉上的假象，黄静蓉的身子始终与霍言峥隔着距离，两人根本没有贴在一起。
霍言峥像是察觉到了楚婉的视线，感觉自己按着黄静蓉的大手遽然被针尖刺了下，掌心刺疼，就想把黄静蓉甩手推开。
然而，没等霍言峥有所动作，楚婉就大步流星地匆匆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黄静蓉从霍言峥面前扯开，“黄静蓉，你给我站好！”
黄静蓉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被楚婉推开，她差点没站稳。
“楚婉，我没想到你会来。”
黄静蓉堪堪稳住身形，被她推了，她也没有恼火，而是面露羞涩道：“你也看到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不想珍惜的人，你可以让给我，我来珍惜。”
楚婉与霍言峥闹不和的事情在滨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
黄静蓉早听说了，既然楚婉非要作天作地闹离婚，不愿珍惜霍言峥，那好，那便换她来，她会好好珍惜霍言峥的。
楚婉抬手帮霍言峥整理微微凌乱的黑白条纹领带，没有理会黄静蓉的话，而是不温不火地问霍言峥：“言峥，你同我说说看，刚刚你和黄静蓉在干什么？”
黄静蓉的话不可信，但霍言峥说的，她信。
她要听霍言峥把真相还原。
霍言峥坐的直直的，一动也不动，领带被她扯紧了些，有点勒人，令霍言峥呼吸一紧，但霍言峥没有反抗。
“我忙了一早上，后来感觉有些乏了，就抵着桌面眯了会儿，我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等察觉到有人靠近，我就醒了。”
不管楚婉怎么想，面容冷峻的霍言峥都尽量详细地与楚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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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想入非非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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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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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比你合适
“我没有让她再往我怀里钻，也根本没对她做什么，我阻止了她的进一步亲昵，在我要推开她之前，我就看见你了。”五⑧16○.com
霍言峥抬头坦坦荡荡地与楚婉对视，他眼神专注而灼热，却隐没着一缕淡淡的不安。
任何人看见刚刚那一幕,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哪怕她想相信他，恐怕都没法说服自己。
她会怀疑他和黄静蓉之间有什么吧。
霍言峥这么想着，他灼亮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他能理解楚婉对他的怀疑，却还是感到不大舒服。
霍言峥低下头，黑眸一片枯寂。
然而,倏地，一只漂亮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他,楚婉弯腰，垂眸，与他鼻子相抵，呼吸交融。
霍言峥对楚婉突如其来的亲昵没有一点准备，却没有丝毫反感，他全身绷直，心跳不可遏制地漏跳了半拍。
倘若楚婉不信他，理该是疏远他，冷漠待他，亦或者嘲讽他，耻笑他，绝不该是这么亲昵地贴近他。
霍言峥心底的难受劲渐渐淡去，黯然的目光渐渐燃起能够燎原的星火。
“你说了实话，我没理由再怀疑你。”
不用验证，她信他说的是实话。
楚婉轻声低语地抚平霍言峥眉宇间的褶皱，“你没碰她就好，但话说回来,我老公的便宜，也不应该是那么好占的！哪怕她没占到，但该有的教训可不能少。”
楚婉轻轻地捏了两下霍言峥的掌心，又轻轻地蹭了蹭霍言峥坚挺的鼻间，这才站直身子看向黄静蓉。
而霍言峥听见楚婉说没有怀疑他，浑身横生的戾气骤然消失，紧实的胸口漾开一圈圈暖意。
只要楚婉没有误会他，那么，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重要。
霍言峥深邃幽晦的视线一点点泛柔，紧紧地簇拥着楚婉的身影，连同着竖在他周身的顽固硬壳，都在慢慢褪去。
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楚婉指尖的温度，霍言峥双手握成拳，不愿让这一抹温度消散。
黄静蓉与楚婉对峙，本以为传言不会有假，可亲眼看见楚婉和霍言峥耳鬓厮磨的恩爱画面，她禁不住对自己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相信的传言产生了动摇。
但这，还不足以让她放弃霍言峥。
“楚婉,你既然已经移情别恋，那就该好好地忠于本心，没人能够剥夺你追求幸福的权利，但你的幸福，不该是用牺牲换来的。”
黄静蓉先发制人，“你不能总是随心所欲，如果你不喜欢霍总，没人会逼你喜欢，你可以主动让出霍太太的位置，留给比你合适的人。”
论家族财力与实力，黄家远远在楚家之上，所以，要说门当户对，她与霍言峥更为匹配。
再论才情、论气度、论品味，她根本不逊色于楚婉。
那么，她比楚婉更合适坐上这霍太太的位置。
黄静蓉一脸的高傲，看着楚婉的眼神里还带着不屑。
楚婉漫不经心地拿起桌面上关于和黄氏合作的合同，在手里掂了又掂。
“我的本心就是霍言峥。”重生后，楚婉所要坚持的本心就是霍言峥，她淡漠地看向黄静蓉：“我没有不喜欢言峥，我配偶栏上的人是言峥，心里装着的自然也是他，而且，适合言峥的人，不会是你，只能是我！”
何况，她适不适合霍言峥，也不是由黄静蓉来评判的。
得由她和霍言峥说了算。
楚婉云淡风轻地反驳黄静蓉，她的嗓音清寒，语气平淡，面容沉静，仿佛没什么能入她的眼。
哪怕是站在她面前的黄静蓉，她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楚婉和黄静蓉打过照面，但次数不多。
“可是，你脾气不好、又娇纵、又自以为是，还没有一点名媛气质，这样不堪又一无是处的你，又哪里配得上霍总了？”
相比于赵兮彤的藏着掖着，不敢把心声诉说出口，黄静蓉倒是不需要瞻前顾后，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黄静蓉低头看着涂染着酒红色丹蔻的指甲，她脸上扯出一抹娇艳妖娆的笑容，眼底的嘲讽明目张胆。
听言，霍言峥面色蓦然铁青，犹如刷了层浆糊一样紧紧地绷着，他余光里藏着锐利的寒芒，幽幽撇过黄静蓉。
四周的温度，滴水成冰。
这令黄静蓉心底一颤，头发发麻。
霍言峥本来想冷冷训斥和警告不知天高地厚的黄静蓉，为楚婉出气，可看见楚婉自信从容的神情，他稍作沉吟，终是没吭声。
“我配不配得上言峥，那不是由你来判定的。”楚婉走近黄静蓉，略略倾身，她凑在黄静蓉的耳畔道：“再说，就算我再不堪再一无是处，言峥喜欢的也是我，而不是你。”
黄静蓉一时无言，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即便她喜欢霍言峥，爱慕霍言峥，可霍言峥喜欢的，终归不是她。
这是黄静蓉怎么都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而今却被楚婉一剑挑破，令她再也无法忽视。
黄静蓉恨恨地望着楚婉，她禁不住感到难堪。
“你能被霍总看上，那是因为你足够侥幸，但是，或许霍总从未喜欢过你，只是刚好遇见了你，可你却从不自知，你能占有的仅仅只是霍太太的这一个身份，你根本无法得到霍总的真心。”
“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人。”
黄静蓉的思绪晃了晃，却还清醒。
她有足够的资本能与楚婉抗衡，她不认为自己输给楚婉。
“言峥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毕竟，他从始至终要的，都只是我一个人。”即便是楚婉不确定的答案，但在情敌面前，她还是要无比肯定的说出来，才不至于输人输阵，“而你努力了这么多年，至今还是连站在霍言峥的机会都没有。”
楚婉言语里的奚落更甚，看向黄静蓉的眼里的鄙夷化成实质，几乎要溢出来。
这极大地触怒了黄静蓉。
她居然被楚婉奚落了，还不留情面地被楚婉当场羞辱了一番。
她里里外外的骄傲，都被击溃了一地。
她本来对霍言峥有着势在必得的满满的信心，眼下只剩分毫，堪堪维持着她还算端庄娴熟的体面。
她不是不好，也不是不出色，只是她再好，霍言峥都弃若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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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电脑版网即将关闭，免费看最新内容请下载爱阅app 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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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好好哄哄她
而楚婉再不好，霍言峥都放在心尖上好好地疼爱。
黄静蓉费尽心思拉踩楚婉，可楚婉却仍然神采奕奕，半点都没受打击，黄静蓉的脸色更差了。
“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我不是没有机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霍总会有愿意娶我的一天。”黄静蓉输了气势，却还是咽不下气的开口道。
离黄静蓉近了，楚婉能闻得到黄静蓉身上浓烈的香水气味，果然与上一次她在霍言峥身上闻到的一样。五⑧16○.com
这气味，楚婉并不喜欢。
楚婉往后退了退,忽地，她将手上的文件直直地甩到黄静蓉的脸上。
锋利的纸张边角划过黄静蓉细嫩的脸颊,些许的疼,黄静蓉长这么大，没受过这么大的耻辱，她气得想打楚婉一顿。
可却在留意到一旁英隽沉峻的霍言峥时，黄静蓉生生地压下满腔怒火，她的心里已然翻江倒海，难以平静下来。
就在这个当口，黄静蓉听见楚婉宛若空谷幽兰的清澈空灵的嗓音钻入她的耳朵，刺破她勉勉强强秉持住的得体大方的颜面：“不会，我这辈子不离婚，那一天便永远都不会来，你根本就等不到！”
洒落在地面上的文件，是黄氏和霍氏合作的合同，霍言峥还没签名，但黄静蓉已无暇顾及。
接连遭受楚婉打击的黄静蓉最后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她眼神呆滞，魂不附体，整个人没精打采地一步步往前走。
路上，她不小心撞到了人。
被撞疼了的赵兮彤不由得直皱眉,正想破口大骂，却在瞧清楚撞了她的人是黄静蓉后，她噤了声。
赵兮彤停下脚步，她边打量黄静蓉黯然神伤的面容，边谨慎的开口：“静蓉，你好像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黄静蓉看见赵兮彤，眸光依然恹恹的。
在赵兮彤的追问下，黄静蓉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兮彤。
赵兮彤是她交好的朋友，没什么事是不可以对她说的。
“楚婉本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和她认识久了，你就知道了。”赵兮彤听完事情的整个过程，她好声安抚黄静蓉，“静蓉，你不用跟她一般计较。”
“我不想跟她一般计较的，可是她太可恶了！”黄静蓉在感到颓丧之余，还颇为忿忿不平：“在被她讽刺讥笑过后,再看着她那一副清冷散漫的嘴脸，我、我就是气不过！”
赵兮彤敛着眼睫，轻拍了黄静蓉的肩膀。
“楚婉应该是被惯坏了，就是个小孩子心性，她向来随心所欲，你要是不让着她，她准跟你犟。”
赵兮彤似是在为楚婉说好话，但好话里却带着一缕缕恶意，不淡，也不浓，黄静蓉没听得出来。
“楚婉之所以能这么盛气凌人、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有霍总撑腰，论其他，她尚且不如我。”黄静蓉意难平道。
这样的想法，赵兮彤也有。
赵兮彤抬起柳叶眉，晶亮的眼眸掀起，她看着面前的这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长长走廊，略作沉默，她夹带着不满的口吻充斥着无奈，柔声道：“只能说她命好吧。”
要不，为什么成为霍太太的人偏偏是楚婉，而不是一直追赶在霍言峥身后多年的黄静蓉，也不是一心恋慕霍言峥的她。
只能说，楚婉命好。
赵兮彤假模假样地与黄静蓉接着寒暄了三两句，便与黄静蓉分开了。
与黄静蓉谈完话后，赵兮彤的心情没有转好，反而更糟糕，她这一天都没心思工作，导致频频出错。
在下班之前，赵兮彤还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令她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差点就被引爆。
更让赵兮彤心气不顺的是，当她像往常一样下班走出霍氏，她碰见了楚婉和霍言峥，也就看见了尤为碍眼的一幕。
楚婉和霍言峥走在她面前，两人携着手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令人眩目的粲然笑容，氤氲在他们周身的，是浓浓的无以言说的甜蜜和幸福。
阳光下的他们，好似眼里都只有彼此，完全没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她。
悬挂在高空的太阳太刺眼，竟让她眼前出现虚影，她仿佛看见，楚婉在看向霍言峥的神态里渗着从心底流露出来的潺潺爱意。
楚婉会爱上霍言峥？
呵，这绝无可能。
许是她看错眼了，赵兮彤闭了闭眼，然后再缓慢睁开，紧接着，她用手贴着额头，遮挡住刺目的阳光，又往前看去。
只看见楚婉和霍言峥双双上车的背影。
这时候再追上去，显然已经来不及。
赵兮彤来到路口，看着涌入拥挤车流的黑色迈巴赫渐渐变成一道飞驰而去的残影，直至消失不见。
赵兮彤怅然若失，等她收回视线，却突然看见她的面前停了一辆车。
车窗开了一大半，赵兮彤垂眸看去，看见车里的人是罗志彬。
“婉婉呢？”罗志彬是得到了楚婉在霍氏的消息，这才开车过来准备接楚婉，他以为赵兮彤和楚婉在一起。
但现在，他只看见赵兮彤，没看见楚婉。
“刚走。”赵兮彤敛回怅然的情绪，并暗暗可惜，要是楚婉还没走，说不定楚婉会上罗志彬的车，那场面可就好看了，“志彬，你来晚了一步。”
罗志彬清俊的面目拢着一层愁绪，扑了个空，他有些恼火，但还是道：“没关系，下回我来早一点。”
也怪楚婉没等他就离开了。
“婉婉是和霍总一起离开的，他们原本水火不容的关系在近来一段时间突飞猛进，如今是越来越好了。”赵兮彤道。
“婉婉还在怪我。”罗志彬笃定道。
“那你可得好好哄哄她。”赵兮彤的嗓音娇软温柔，泄出几分媚，“女人嘛，都是需要哄的，只要哄好了，那就什么事也没有，对你也好。”
“我再哄哄吧。”罗志彬哄过楚婉两回了，然而都无济于事，楚婉根本不上道，他从没觉得楚婉这么难摆平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楚婉这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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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我相信你的眼光
“上车，兮彤。”罗志彬看向赵兮彤的目光是温和的，透着点点柔情，“我接你回去。”
赵兮彤低眉顺从的应了。
对于罗志彬来接她的事情，已上车离开的楚婉一无所知，不过，就算楚婉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
红绿灯路口，迈巴赫停了下来。
楚婉看了眼通身矜贵气质的霍言峥，双手把控着方向盘的霍言峥狭长的眼眸深邃，里面灌入了肃穆和专注的色泽。
他的侧脸轮廓刚硬，从额头到下颔的线条清晰立体，宛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勾勒出令人惊艳的弧度。
楚婉的眸光肆无忌惮，毫无遮掩,直白而炽热。
楚婉黛眉微扬,缓缓道：“言峥，霍氏与黄氏的合同没签，这里面有我的手笔，恐怕要给霍氏造成损失了。”
“霍氏没那么脆弱，也不是经不起你的折腾，不过是一点小损失，你不用放心上。”绿灯亮起，霍言峥踩下油门，一路疾驰，“何况，霍氏不必和拎不清轻重的人合作。”
再说，合作谈崩，损失更大的只会是黄氏。
黄静蓉胆敢在他面前放肆，那么，她就得承担相应的代价。
也是这时，楚婉才忽然想起黄氏在一两年后的衰败，而后，她懒懒地开口道：“影响不大就好,其实，我也不大看好黄氏。”
尽管黄氏当前确实在滨城占据了一席之位，但再过个一两年，黄氏就会转型失败，从而开始走下坡路，任何与黄氏有长期合作的关联公司都会受到波及。
在前世，没有今早上这一出，霍氏就被牵连到了。
今生，霍氏不同黄氏合作，那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嗯，从即日起，霍氏会单方面终止同黄氏的一切合作。”黄静蓉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的怒火没消，再不经意地想起办公室里的一幕，他都忍不住皱眉。
穿在霍言峥身上的，仍然是他一惯简约沉稳的黑色系西装，但已不是他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一件。
染上黄静蓉香水气味的一套西装尽管昂贵不菲，却已被他丢在垃圾篓。
前面的一辆又一辆车簇拥着往前，楚婉浅浅笑了下,看着身侧的景致一晃而过,她点头认同：“再过个一两年，你再回头看，你会发现你今天的选择并没有错，不和黄氏合作，也并非是损失。”
霞光洒落，霍言峥面庞轮廓笼罩着一层暖色调的光芒，他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眸色幽邃，他道：“我信自己的选择，也信你的眼光。”
楚婉听着愣了愣，周遭流淌着静谧的气息，她瑰丽明艳的小脸上，绽放出灼灼如火的熠熠华彩。
她侧过头，一时敛了声，仿若失神一般凝看着霍言峥。
霍言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轻点方向盘，旋即，在逼仄的空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响起一声声细微的声响。
似是击打在楚婉的心上，让楚婉的心跟着上下跳动。
楚婉觉得自己的心跳没了节奏，乱了。
空气忽地安静下来，寂然无声。
落在逼仄空间里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和重重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一曲优美动人的乐章，惹人沉醉，令人心神摇荡。
楚婉手肘撑着座椅的扶手，单手虚握，撑着精致的下巴，她乌亮的眼里犹如点缀着漫天星海，又宛如燃烧着热烈的火焰，灿灿亮亮的，璀璨灼热的过分。ωww.五⑧①б０.℃ōΜ
所有浓浓的不可言状的情感，都被浓缩在这一双漂亮干净的黑眸里。
楚婉打破沉默，婉转的嗓音蕴含汩汩清泉般的清澈，“你可以相信我的眼光，有事实能证明，我的眼光确实不错。”
她的话里藏着深意，像是在说黄氏的事情，又好像另有所指。
“怎么说？”霍言峥敏锐察觉到她的未尽之言，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
身侧的视线太过强烈，也太过灼热，灼烧到他的皮肤，让他的血液渐渐升温，霍言峥不可能一无所觉。
霍言峥按耐住全身的燥热，他扯了扯深蓝色系的条纹领带，性感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了一圈。
但霍言峥眉峰凛然，面上却还是一派正经，幽沉冷肃，没有一点情绪变化。
“我选择嫁给你，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说明她的眼光独到，也不差，楚婉眸含秋水，语气欢喜道。
霍言峥开车稳，一路向着御苑前行。
他纠正道：“婉婉，你可能不记得，不是你选择嫁给我，而是我选择了你，是我让你嫁给我的。”
当初，楚婉并非主动要嫁给他的。
是他强娶了她。
楚婉囧了囧，却没有一点心虚，她扬着笑容开口，“都一样，不管是你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你，总之我们是在一起了，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另一半，而我，也有幸成为你的妻。”
“能选中我，说来，你的眼光……”
话没说完，但楚婉的喉咙里却像是突然卡了刺一样，一下子没了声。
她蓦地不知道该怎么说，霍言峥在冥冥之中选中了她，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前世，她为了能脱离霍言峥的禁锢，和罗志彬厮守终生，她不单单以绝食、吃大量安眠药、割腕等手段使劲地闹腾霍言峥，把别墅捣鼓得乌烟瘴气，也把霍氏闹得一团糟。
还有，霍氏的商业机密也被她偷偷给了罗志彬，从而导致霍氏几次三番震荡，遭遇大大小小的危机。
诸如种种，数不胜数。
如果，这也能称之为幸运，那想必这一种幸运没人会要。
但今生，她愿把所有的好都给霍言峥，如此，也算是弥补，算是偿还。
这般看来，虽说霍言峥在商界的眼光无可挑剔，可在选伴侣这事上，还没法说是好是坏，是幸，还是不幸。
楚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眸底的亮色和灼热也开始变浅变暗，她黛眉微垂，微微皱着一张小脸，没有再说话。
楚婉将撑在座椅扶手的手肘拿开，自然地贴放在身侧，她板正的坐好，一副恬静懂事的模样。
霍言峥感受到了楚婉的情绪波动，却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怎么忽然就低落下来，又忽然开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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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爱情宣言
霍言峥抿着唇，面色略绷。
而后，他徐徐接过楚婉的话茬：“能选中你，也能验证我的眼光不错，你很好，不比别人差。”
“平日里你也能想着我，让我有一口热饭吃,我回家晚了你还会为我留灯，我喝醉了你也会忙上忙下地仔细照顾我，你会关心我、也会体谅我，会试着依赖我，你给我的，是别人所没有的，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所以，我庆幸当初的选择，也还好,我没有舍弃你。”
霍言峥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还真是罕见。
他的话语是朴实的，并不华丽，带着情真意切，能够捂热人心，触动人心底的柔软。
他为什么非楚婉不可，只是因为楚婉曾是他灰暗人生里的唯一的光，是他难以忘怀又无比贪恋的温暖，也是他拼尽全力也要紧紧抓住的救赎。
后来，他喜欢上她的所有。
也奢想能得到她一星半点的温柔，哪怕是施舍，也好。
霍言峥的一席话起了作用，楚婉从伤感的回忆之中走出来，她打起精神来，淡去的笑容复又灿烂。
楚婉把车窗摇下来，她迎着阳光，迎着暖风,“以前的我确实不好，但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越来越好，比现在还要好。”她语气轻松，又透出一份释然与洒脱。
路边有野花摇曳，浓郁花香飘散在空气之中，窜到了楚婉的跟前，楚婉禁不住深深地嗅了好几口，心旷神怡。
暖风将她出口的这一份保证推拉得很远，很远，像是要推拉到岁月的尽头，等到日后再忆起，会发现，她的保证没失效，她一直在对他好。
车子飞速而去，终于抵达御苑。
忙完大赛的事情，楚婉有了空闲，她打算整理整理房间。
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有佣人帮她把房间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但对于她存放在房间里的一些私人物品,佣人却是不会动的。
她要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整理好、也清算清算。
真忙起来，还真是脚不沾地。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吓一跳。
楚婉把一些不要的物品装在一个大箱子，装了满满一大箱。
还有需要好好存放的，楚婉都妥善放在各个地方。
楚婉忙了一个半小时，才堪堪忙好。
楚婉喘着气，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算忙完了，整理房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楚婉还得把不用的物品丢掉。
箱子虽然大，装的物品也多，但单凭楚婉自己，也能抬得起来。
她不假借于他人之手，打算自己动手去丢掉。
楚婉双手费力地捧着大箱子才刚刚出了房间，然而，这时，堆放在箱子最上面的一本本子却不小心掉在地上。
楚婉只能停下来，准备捡起本子放回箱子里。
可楚婉刚放下箱子，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拿起了本子。
半蹲在地上的楚婉抬头，看见捡起本子的人是霍言峥。
“言峥，别、别看！”眼见霍言峥要翻看粉红色封面的本子，楚婉急急开口道。
楚婉站起来，眸光闪烁，刚刚本子掉落的时候，她看了眼封面，依稀认出这是罗志彬写给她的数十封情书，然后被以前的她整理成一本本子。
火红色的枫叶几乎铺满了整个封面，枫树下站着的，是一对小人，男女相拥坐着，眺望远处的海天一色，万家灯火。
既浪漫，又带着烟火气息。
显露出楚婉对爱情的忠贞，对未来的向往，也突显出楚婉要和罗志彬在一起的莫大决心。
封面上的小人，就是几乎是按照她和罗志彬的形象画出来的。
前世今生，楚婉都不想让霍言峥看见这本本子，可阴差阳错地，本子落在了霍言峥的手里。
她现在阻止，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这里面写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霍言峥把本子拿在手里，停住了翻看的动作。
“本子上写的都是没用的废话，也不是不能让你看。”而是她不想让他看，以免影响他的心情，“只不过你要是看了，心里可能会感到不舒服。”
写在本子上的，都是甜腻腻的情话，扑面而来的，都是暧昧的恋爱气息。
在这以爱为名的伪装下，是虚伪到极致的绵绵情意。五⑧16○.com
罗志彬的真心，她不想要，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所有和罗志彬相关联的物品，楚婉都打算舍弃。
再进一步深思，其实，她又何止是舍弃和罗志彬相关联的物品，连同罗志彬这个人，她都不要了。
如果霍言峥想看，楚婉自是不会强硬地扯回本子不让他看。
“婉婉，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更得要看看。”他倒要看看，本子里到底写了什么会让楚婉这么紧张。
“那事先说好，你看了后，可千万要淡定。”楚婉还是先给霍言峥打好预防针，先讨个好。
“我前些日子已经把类似的物品丢了个七七八八，没想到还有小部分漏网之鱼，而今我已经全部整理出来，正要丢了，却恰巧刚出房间就碰见了你。”
楚婉保持从容，也还算镇定，既是非要面对的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她抬了抬下巴道：“看吧，没事，你可以看。”
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也不必让他有心理负担。
“看着这封面，应该是废心思了。”霍言峥嗓音冷冽，不带丝毫感情。
霍言峥摸了摸略显粗糙的手工封面。
楚婉画画出身，险些铺满整个封面的火红色枫叶，是楚婉用画笔认认真真地描画出来的，封面上的小人也经由楚婉一笔一画地用画笔画出来，至于其他，江海、灯火、楼宇等都是楚婉勾勒出来的。
更惹眼的，是封面上用金黄色写下的几个大字：“罗先生写给罗太太的爱情宣言。”
比起烫金的黄色，那几个烫金的字体更令霍言峥觉得晃眼。
楚婉还没离婚，就自称罗太太，显然表达出了她想嫁与罗志彬的强烈心思。
霍言峥只看了封面，还没看本子里的内容，但他已隐隐有预感，本子上写的肯定不会是他想看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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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忍不住失控
“言峥，你喜欢什么事物，不管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还是地上爬的，你都可以同我说，我画给你。”
楚婉明知霍言峥不是这个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对霍言峥好,也想让霍言峥能够心里舒坦一点。
果然，楚婉看见拢在霍言峥面上森然的阴沉之色散了些，幽暗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但也仅仅只是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然而，当霍言峥翻开本子的封面，看见里面的内容，他渐渐拧紧的眉头就一直蹙着,没有松开过。
原本稍霁的脸色一下子暗沉沉的,犹如灰蒙蒙的天色，黑云缭绕,风雨欲来。
越是看下去，霍言峥的脸色就越沉一分。
最后，霍言峥还没看完，就猛地把本子合上。
他不想看了。
也不是他不能继续看下去，只是怕再任由自己看下去，他会忍不住失控。
霍言峥的表情讳莫如深，许久，他都一言不发，静默地站着，也没挪动一分。
楚婉暗暗瞥向霍言峥，却始终摸不准霍言峥的心思。
她知道，任何一个丈夫看见别的男人写给自己妻子的情书，哪怕不说什么，也都不会觉得好受。
况且，她还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了那么久。
但是，那都是过去式了。
如果不是今天整理房间，楚婉都遗忘了还有情书这一茬。
所有关于和罗志彬恋爱往来的回忆，早已被楚婉丢弃。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还是她没有做到位，她该向霍言峥坦诚错误的，“我把已经能丢的都已经丢了，房间里已经没有罗志彬存在过的任何痕迹，我不会再对他生出半分情愫，我是真的不在意他了，也是真的不想让你不开心。”
“不过的的确确是我没做好，你完全可以生气，可以和我翻脸，但言峥，我希望你……别不理我。”
她的态度早已言明，也从实际行动之中可以验证，她是坦荡的，也遵守诺言，从这事上可以看出，她在意的是他,而非罗志彬。
楚婉觑着眼,扯着霍言峥的衣摆，轻轻地晃了晃,她盛放在脸上的笑容温温浅浅的，满含示软的意味，还倾泄出小心翼翼的姿态。
有忐忑，有期待。
霍言峥有一霎那从楚婉的身上看到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的影子，令他一时有些发怔发愣。
他莫名地感觉楚婉脸上的神情有些违和。
他觉得楚婉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明艳张扬的，是不可一世的，尽情的笑，放肆的哭，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恣意的吵，放纵的闹，根本不必理会他的想法。
他会不会理她，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她对他不屑一顾，从没拿正眼看过他。
可后来，变了，都变了。
楚婉变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她。
而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她。
“我没有不理你，也永远不会不理你。”霍言峥肯定道，他把本子归还给楚婉，“这是你的过去，虽然没有我的参与，但它依然存在，我是生气，可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懊恼。”
楚婉接过本子，将本子信手丢在箱子里，轻声细语道，“你在懊恼什么？”
“懊恼我没有早一点认识你，也没有及时参与你的过去，是罗志彬同你一起创造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我。”
从只言片语的情书里可以看见，楚婉同罗志彬有着许多生活的甜蜜温馨日常，着实令人羡慕。
“虽然你没来得及参与我的过去，但你可以参与我的现在和未来，你没有必要羡慕罗志彬，因为以后，我们会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只属于你和我的回忆。”
被霍言峥眼里隐隐浮现的羡慕刺到，楚婉面带动容地与他诉说，以后，独属于她和他的每一天，都将会充斥着美好的回忆。
临末了，楚婉还道：“而且，我和罗志彬的回忆并不美好，现在我一回想起来，什么都记不清了，只余下满满的厌恶和浓浓的恨。”
间隔了一辈子，与罗志彬的恋爱小细节，楚婉早已记不清楚。
“那婉婉，你永远都不必讨好我，也不必害怕我生气，我不会舍不得不理你，你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
霍言峥将楚婉牢牢地搂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我不想见你伤心，我想看你笑。”
霍言峥无意深挖楚婉和罗志彬的过去，那是他改变不了的、不争的事实，他接受她，连带着接受她的过去。
只要楚婉肯彻底收心，那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楚婉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是他要疼到骨子里的人儿，只要别人讨好她，她用不着讨好任何人。
更没必要讨好他。
如若他生气，却也永远不会伤害到她。
楚婉的坦诚碰撞出霍言峥心底炽热到几欲汹涌而出的情感，在激烈的碰撞之后，终是平静下来，融入一片静默祥和的气氛之中。
站在房间门口，两人紧紧相拥。
仿若在此刻，心与心的距离也寸寸缩短，彼此依偎。
楚婉和霍言峥抱了很久，最后也不知是谁率先松了手，楚婉眼含潋滟春光，微红着小脸道，“装在箱子里的，都是我不要了的，我得下楼丢掉，你先去忙，等会儿我来找你。”
霍言峥的娇纵和宠溺让她沉沦，整颗心跌落，浸泡在糖浆里，裹着一层层厚厚的糖液，她好好地感受了一下，满心的甜蜜。
连嘴里，都泛着幸福的甜意。五⑧16○.com
楚婉沉醉于难言的愉悦里，整个人都有些飘忽。
站在她面前的霍言峥掀起眼帘，看了眼放在地面上的大箱子。
箱子里装有过时的口红、浮夸的衣裙，还有彩色小瓶、发夹、本子等等，这些物品零零碎碎的，由楚婉整理出来，一股脑杂乱地堆放在一起。
霍言峥俯身，搬起箱子，淡声道：“我来丢。”
说落，霍言峥便也不再等楚婉说些什么，就搬着箱子径直下楼。
箱子虽然装了满满一箱，但不算重，霍言峥双手抱着，并不吃力。
楼上的楚婉看着霍言峥高大青隽的背影，心底激荡起汹涌的波澜，她眼底浓浓的爱意一点也隐藏不住地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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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忍不住失控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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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端看她喜欢
只是，霍言峥没有回头，顾自下了楼，否则，能感受到楚婉浓浓爱意的霍言峥铁定会欣喜的。
拨开云雾，终见晴天，楚婉给他的回应不算早,却也不算迟，等待是有尽头的，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回眸。
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霍言峥走在路灯下，眼角眉梢挂着淡淡的笑意。
霍言峥丢完箱子就回来了。
“快吃饭了,言峥。”楚婉看见霍言峥从门口走来,她柔声唤霍言峥道：“你去洗洗手，再过来坐。”
楚婉将头发挽起来，换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她在餐桌面前站定，眉眼漾出点点温柔的余韵，笑意涟涟，翩然的温婉优雅气质徐徐地从她身上释放出来。
她身后落地窗的窗帘拉开了大半，映衬出暗沉天际涂抹出的片片云霞，如诗画一般的庭院美不胜收。
可再美的景致，也不及她。
“嗯，我这就去洗手。”霍言峥隐着簇簇火苗的双目压抑着深沉的情绪，他缓慢地不舍地敛回视线。
而后，霍言峥去了一楼浴室洗手。
半个小时后，楚婉放下筷子，“言峥，我吃饱了。”
霍言峥看向她，淡淡点头。
吃完了的楚婉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楚婉调到电影频道，准备看最新上映的热门电影。
国内国外的热门电影不少,楚婉一时间有些纠结，不知要先看哪一部电影。
最后，楚婉选来选去，还是遵从本心地选了一部自己近来一直都想看的热门电影。
楚婉刚选好，打算点进去看。
身侧，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霍言峥看着电视屏幕，“你要是想看电影，我可以陪你去影院看。”
“在家也可以看，当然，去影院看也没什么不好。”楚婉没什么所谓道。
其实，在以前的话，楚婉偏爱去影院看电影，因为在影院看电影氛围好，也热闹，但经历过很多之后，她倒没那么执着了。
“我现在订票，过两天陪你一起去影院看。”既然楚婉没什么意见,霍言峥当即拍板道。
“我都有空，你决定就好。”
如果霍言峥喜欢去影院看,那她可以陪着他一起去,楚婉画画的工作没有落下，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放松放松，找找灵感。
不过，说起电影票，楚婉不期然地想起上回罗志彬拿着两张电影票来找她一起看电影的事情。
当时，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楚婉看了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的热门电影封面，她恍惚记起，罗志彬递给她的，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电影票。
楚婉没有点播放，她澄澈清幽的眸光带着迟疑，缓缓地从电视屏幕上转到霍言峥英俊冷魅的面庞上。
她撕电影票的那一天，霍言峥也在。
霍言峥矜贵内敛，成熟稳重，他一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娱乐，他冷酷、霸道强势，不懂情调，也不懂浪漫，还略显刻板。Μ.5八16０.cǒm
霍言峥能说出和她一起去看影院的话，有些令楚婉惊讶。
她想着，许是罗志彬约她一起看电影的那一天刺激到了霍言峥。
霍言峥平静地接收了楚婉探究的视线，面上没有丝毫异样，他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像是在订电影票。
楚婉将遥控器放下，她站起来，凑到霍言峥的身边，看着他准备订的电影票，她开口道：“言峥，我们不看这一部电影，换一部看。”
“你不是喜欢看这一部电影吗？”霍言峥问她。
楚婉想了想，道：“这部电影被我拉入黑名单，我不打算看了。”
“可刚刚，你还准备要看。”霍言峥对电影并不热衷，他没什么想看的，主要是陪楚婉去看。
所以，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电影都好，他没讲究，端看楚婉喜欢。
“这一部电影是我以前想和罗志彬一起去看的，但如果和你一起去影院，我们就不看这部电影了。”楚婉老老实实道。
霍言峥拿着手机的手一顿，他眸色渐深、渐沉，黑洞洞的瞳仁宛若滚动着一缕缕森然的煞气，源源不断地往外漫出，像是要把楚婉团团围住。
楚婉见势，她满头雾水。
她是真的不明白方才霍言峥还好好的，可不过瞬息的功夫，他的脸色怎么就说变就变。
楚婉不解，面露几分茫然。
但听了霍言峥下一句话，楚婉才把心底的疑团解开。
霍言峥嗓音犹如浸染了雪山之上的霜雪，冰冰冷冷的，压着沉沉的怒气，他一字一顿咬着牙道：“楚婉，为什么这一部电影你想陪罗志彬去看，却不能陪我一起去看？”
既是她喜欢看的一部电影，她想过要陪罗志彬去看，但是却不能陪他去看，这是不是说明她对罗志彬还是有感觉的？
可就算是这样，他不信，他在楚婉心里的位置会比不过罗志彬。
明明，是楚婉说的，她心里早已没有了罗志彬，只有他。
她都答应陪他一起去影院看电影了，那为何不能选她喜欢看的这一部电影，只因为这部电影是独属于她和罗志彬共有的美好，是他所不能触碰的吗？
但这也不对，明明，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楚婉亲口对他说过，她和罗志彬的回忆不算美好，对和罗志彬的过往也都记不清了。
她如今面对罗志彬，只剩下满满的厌恶和浓浓的恨。
曾经的深情，都过眼云烟，散了就没了。
那现在，楚婉是什么意思？
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他看这一部电影吗？
霍言峥心里没个定数，面色沉如墨，他深沉的目光紧锁住楚婉，气场渐渐强势起来，眉眼下压，罩着浓稠的郁色。
楚婉踮起脚尖，她抬起白嫩的小手，又轻又温柔地抚了抚霍言峥皱起的眉头，试图将其抚平。
“言峥，别皱眉头，不好看。”
楚婉神色如常地迎上霍言峥克制着怒气的阴沉的眼眸，她没有立刻回答霍言峥的问题，只让他别皱眉头。
楚婉声线清甜，动作柔缓，她消去了他心口的躁动、烦闷，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眉间的褶皱，被她一点点抚平。
霍言峥凝看着楚婉没什么变化的平静面容，他开口道：“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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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我可以作陪
“我不想和你一起看这部电影，确实是因为罗志彬。”话落间，楚婉明显能感觉到霍言峥刚刚平复下来的怒火和戾气都成倍成倍地往外涌出，“但更多的，是出于对你的考量。”
又再一次地，因为楚婉的一句话，霍言峥的怒火和戾气像是漏气的轮胎一样,迅速地瘪了下去。
“是、是出于对我的考量？”霍言峥惊诧，却也没能想通透。
“我只是以前想过和罗志彬一起去看这部电影，但后来，我就没这么想了，我和罗志彬没有任何复合的可能，那么,往后,我就不可能再和罗志彬一起去影院。”
为了不让霍言峥心里留下什么疙瘩,楚婉尽可能详细地把自己的想法摊开在霍言峥的面前。
“在我心里，你和罗志彬是不一样的，我和他没看成的电影，没必要和你一起去看，真要是和你一起去看了，我倒不会介意，只是我怕你心里会冒出其他的想法，亦或者会感到不舒服。”
和罗志彬牵扯上的电影，她是不想再沾。
但同样的，她是站在了霍言峥的立场，出于对他的考量，才更不想碰这部电影。
“当然，如果你想看的话，那我可以作陪。”
为霍言峥破例，那也不是不可以。
楚婉松开了握在霍言峥手腕上的手，没再阻止他，他做选择，她只管配合。
霍言峥由雨转晴，楚婉的一双水眸清澈见底,犹如雪后的世界，干净得不染尘埃，银装素裹之中又透出丝丝灵气。
仿佛，她所有的想法，都在她这一双纯粹的瞳眸里呈现，让人一览无余。
可分明，他没看出来她的想法。
但他能看出的，是她这一双瞳眸里浮现出来的真心和诚挚。
她是这么说，也是真的这么想。
霍言峥把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摒除，沉冽的音色放柔，“那就换一部电影看吧。”
他这么说了，楚婉了解了他的想法，“我来看看，我来挑。”
最好挑一部爱情电影。
再上影院氛围好，能与霍言峥多些甜蜜互动，也能为他们的感情添把火。
楚婉凑近了看，在霍言峥的手机屏幕上挑选出一部心仪的热门电影。
楚婉和霍言峥心气平和待在一起,两人眉眼泛柔,脸上都有着深深浅浅的笑意,暧昧气息渐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相比于楚婉的从容自若，罗志彬的日子越过越糟心。
天黑后，罗志彬驱车来到御苑。Μ.5八16０.cǒm
罗志彬将车停在霍氏别墅的不远处，降下车窗，他看着面前尽显奢侈的华丽别墅，怔然良久。
夜里的风有点凉，徐徐吹来，与车里的暖气相抵，拂过罗志彬俊秀的面庞，令罗志彬本就浸润着寒意的神情更显阴冷。
别墅里的灯一盏盏亮着，驱走无边无际的黑暗，让整座别墅亮如白昼，绽放出耀目粲然的光芒。
罗志彬枯坐在车里，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别墅的方向。
他浑身充斥着暴躁的气息，宛若是蛰伏在黑夜里的野兽，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从别墅的灯一盏盏亮起，到别墅的灯一盏盏熄灭，罗志彬都没走。
夜色沉如水，罗志彬一直睁眼看着别墅的方向。
很久之后，罗志彬从裤兜里拿出白色的手机。
他里里外外地翻看了手机，一遍又一遍。
然而，没有。
还是没有。
没有楚婉的电话，也没有楚婉的短信。
关于楚婉的一切信息，都沉寂无声，没有兴起一点水花。
都超过一个月了，楚婉都没有在手机上给他留下一言半语。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久既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他发信息。
仿佛，她已经忘了有他这个人一般。
罗志彬面色黯然，他心口圈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闷气。
清风里夹杂着的阵阵凉意令他混混沌沌的意识清醒了少许，他骤然想起，楚婉早已拉黑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她又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他或者是发信息给他。
连他，也联系不上她。
罗志彬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
兴许是事出突然，他太过震惊，又太过愤怒，导致他久久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才会时不时地忘了楚婉把他拉黑的事实。
罗志彬心里想着事，时间渐渐流逝。
直到天亮，罗志彬也没走。
只不过，一夜没睡，后来，罗志彬实在熬不住了，他抵不过困意的侵扰，还是在晨光熹微的清晨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罗志彬不知自己在车上睡了多久。
好像，他睡得沉，睡了很久，又好像，他睡眠浅，只是刚睡下没一会儿就醒了。
总之，等他醒来，罗志彬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罗志彬偏过头看去，看见楚婉和霍言峥从别墅里走出来。
楚婉身子倾向霍言峥的方向，满脸的信任和依赖，她还亲亲热热地拉着霍言峥的手，满怀笑容。
踏着晨雾从门口走出，楚婉仰着头在对霍言峥说些什么，霍言峥低低的附和她，举止言谈自然又熟稔。
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像是一幅唯美的画卷，令人赏心悦目。
他们之间的相处是舒适的，轻快的，完全没有刀光剑影的尖锐，也没有势如冰炭的漠然对峙。
楚婉在送霍言峥上班。
犹如深爱丈夫的妻子，眷恋不舍地目送丈夫去公司。
但说实话，现在的楚婉已经深深地爱上霍言峥了吗？
罗志彬不信。
罗志彬不清楚自己是以什么样复杂的心情看完楚婉接送霍言峥的一幕，只记得他全程愣愣的，木头似的杵在车里，完全忘了反应。
等霍言峥走远了，罗志彬下车。
楚婉痴痴地看着霍言峥离去的方向，罗志彬走到了楚婉的面前。
罗志彬还没从刚刚的那一幕缓冲过来，他神情愕然，瞠大双目看向楚婉，就好像是自己遭到了莫大的背叛一样：“婉婉，你和他……”
后面的话，由于觉得尤为堂皇，罗志彬尝试了好几遍，都没能说出口。
他想说，她怎么能和霍言峥这么暧昧。
罗志彬的话没说完，但这其中的意思却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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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初见乍欢
楚婉看见阻挡了自己视线的罗志彬，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尽管罗志彬没有质问她，但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充满谴责，好似，他在谴责她负了他。
可其实，她只是回归了属于她的生活而已。
并且，也是他负了她。
从头到尾,都是他不对在先。
但楚婉不想费时间与罗志彬争论对错，再者，罗志彬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她姿态恬静慵懒，声音清冷如斯地对罗志彬道：“我和言峥的感情很好，他对我也很好，就不用你再上心了。”
罗志彬上心的,是让她和霍言峥离心。
而不是撮合她和霍言峥。
那她同霍言峥的感情自然就用不着罗志彬上心。
楚婉没再看他,抬步越过他。
可罗志彬不让，“婉婉,我一直以为是你在同我闹脾气，后来我想了想，或许，你没同我闹，只是我们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我想找个地方和你谈谈心，也把出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好好地解决一下。”Μ.5八16０.cǒm
罗志彬语气是好的，蕴含着哄劝的兴味，尽管他不是不生气，但他清俊的面庞依然温温和和的，没有看出有丝毫的恼意。
个人情绪可以先放一边，他的目的是要解决他和楚婉之间的问题。
罗志彬觉得自己已经后退一步，楚婉不该再端着架子，而是顺着梯子就该往下走。
他哪里又想得到，楚婉根本就没有在意他所谓的退让，楚婉满眼清漠，小脸生冷。
“不可能。”楚婉丝毫没有犹豫，她言语庄重,掷地有声，“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可能解决得了！”
楚婉的声音是冷的，人也是冷的。
站在楚婉面前的罗志彬不慎被这一股钻心的冷意席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等罗志彬恍惚过来，他不免暗暗心惊，自己怎么会被楚婉吓到，楚婉单纯好操控，又容易心软，只要他好好同她说说，她会听的。
“上次你撕了电影票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不管心潮如何澎湃，罗志彬依然风度翩翩，面带温柔，他深情款款地看向楚婉，唇边扯出了一抹温润的笑容。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有什么事情是困扰你的，你大可以同我说,我们坐下来好好把问题找出来,再一起商量办法去解决。”
“办法总比问题多，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罗志彬的声音是柔和的，是好听的，自带吸引力，犹如春风化雨，轻柔又缠绵，让人听着舒舒服服的，很难产生排斥，渐渐地就会听进去。
然而，楚婉眉间的厌恶却始终不减。
她曾经喜欢的，不仅是罗志彬温文儒雅的相貌，也喜欢罗志彬这一道能抚慰她的一切烦躁和不快的声音。
可而今听来，楚婉的烦躁和不快却没有减少，反而很是反感。
楚婉见过罗志彬丑陋自私的一面，也见过罗志彬冷酷无情的一面，再看当前罗志彬虚伪的惺惺作态，她只觉得腻烦，也憎恶。
全然没有了初见乍欢的欣喜。
楚婉眸光冷然，沁着漠然。
她波澜不惊的心底发涩，她声音飘忽，透出无尽的幽渺虚无，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字字清晰，也不乏空灵，“那行，罗志彬，我问你，你能抹除一个人的记忆，能让一个人死而复生吗？”
楚婉说着，沉默须臾。
而后，她又绷着声线，冷着声，嘲弄似的开口：“只要你能做得到，我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乖乖的听你的话。”
但如若他做不到，他又如何让她重拾破碎的希望去相信他。
要想解决问题，得先找到根结。
假使罗志彬能抹除她前世的记忆，让她忘却曾日日焚心又寝食难安的煎熬岁月，忘却曾经身处深渊的悲怆和绝望，忘却车祸身亡那瞬间几欲魂飞魄散的沉痛。
那么，没了前尘纠葛，她可以静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同罗志彬谈谈。
但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的恩怨，却绝不会因为一次谈话消融。
世间有轮回，凤凰涅槃，才得以重生，她早就身死魂灭，却一步步从地狱里爬出来，得以翻盘重来。
她浴血归来，绝非小惩大诫，自是要报这血海深仇，要一步步将罗志彬和赵兮彤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以血偿血，以命换命，天经地义。
她不会让他们痛快地死去，而是仿佛用钝刀割肉一般，一刀刀将他们凌迟，让他们受尽折磨，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如果只是一棒子打死，那多没意思。
也对不起她曾经那段痛不欲生的过往。
楚婉说完就不再同罗志彬废话，径直回了别墅。
罗志彬还站在原地，大为诧异。
抹除一个人的记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岁月不能倒流，既是经历过的事情，那就不会不存在，记忆会在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抑或是渐渐淡忘。
想要抹除，不过是天方夜谭。
还有，一个人死了，那便是死了，又如何能再活过来？
死而复生，只是空谈。
罗志彬转过弯来，他唇角的弧度缓缓地垂了下去，面上浮出些许不满，“婉婉，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却要求我做到，你这摆明了是要存心为难我，我现在只想说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别扯远了……”
他和她之间的问题，单纯是情侣之间的小摩擦，上升不到生与死的高度。
是楚婉扯远了。
罗志彬忙把话题拉扯回来，但当他从万千思绪里晃过神来，再抬头，又哪里还有楚婉的身影。
再环顾四周，也不见楚婉。
罗志彬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别墅，他话还没说完，楚婉就走了。
她走了，那也就罢了，可走之前，她连声招呼都没和他打。
徒留他一人站在别墅门口，她也不邀请他进别墅坐坐。
她俨然是不想和他多待。
哪怕是和他多说一句话的耐心，也没有。
她对他的冷漠和不耐都摆在了脸上，一览无遗。
她好像，真的没那么在乎他了。
反倒是，她对霍言峥越来越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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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初见乍欢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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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该这么做
罗志彬的心里恍若打翻了调味瓶，涌现出难言的酸涩，他眸眶里的慌乱放大，尽管不足以吞没他的理智，但已令他有些失措。
清晨的浓雾一点点散去，初升的太阳慢慢地悬高，阳光刺破浓雾,如大雨倾盆一般喷薄而下，让整座滨城明媚而灼亮。
但再亮的光芒，都无法驱散罗志彬温润的眉目的层层暗色。
散去的，只是尘世间的浓雾，但升腾在罗志彬心底浓重的雾霾，阴阴沉沉的,怎么都消散不了。
又一次不欢而散。
饶是罗志彬再难受，却没有再继续纠缠不休。
楚婉只是钻进了死胡同,想法一时没扭转过来,他再等等，等楚婉跑偏的思绪能够扳回来，一切就好解决了。
被楚婉如此对待，罗志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没有再停留，而是驱车离开。
回了别墅的楚婉没有再折身回到门口，她平静淡然，脸色无异，如常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丝毫不去理会罗志彬的去向。
庭院的景致静雅唯美，绿树环绕、花团锦簇，凉亭水榭，都井然有序地铺展在楚婉的面前。
楚婉一手捧着画板，一手拿着画笔，她边欣赏着庭院里的美景，边画出自己脑海里时不时地一闪而过的灵感。
耳边，还有虫鸣吟唱。
楚婉徜徉在画画的世界里，她这一上午过得自在惬意，又极为充实。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临近中午,楚婉回到客厅。
她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看着午饭已经做好，只差端上桌了，她低头想了想，好像，她很久没有给霍言峥送过饭了。
楚婉给打电话给许阳，确认许阳还没为霍言峥订午饭，她当机立断，主动揽下负责霍言峥午饭这活。
“你先别和言峥说，我来和他说。”等她去了霍氏，就算不说，霍言峥自然会知道。
“我会守口如瓶的，太太。”许阳恭恭敬敬的回答。
楚婉挂了电话，便吩咐厨师：“帮我拿饭盒打包好两份午饭，我一会儿要去霍氏，和言峥一起吃。”
午饭需要按量打包，没必要浪费。
楚婉吩咐完就上了楼,她走了一上午，头发有些散了，得要梳妆好,而且，她身上的白裙也蹭到一些脏污，得重新换一身。
等楚婉拾掇好下楼，厨师已帮她打包好午饭。
楚婉拿着手机，拎着饭盒就出门。
地下车库的豪车琳琅满目，楚婉随意开了辆淡黄色的迈巴赫，徐徐驶向霍氏。
到霍氏后，楚婉解开安全带，拎着饭盒下车。
刚下车，楚婉仰头看。
面前这一幢豪华大气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耸入云霄，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象征着至高的地位与权势，是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的理想圣地。
大厦的顶楼，就是总裁办公室。
是霍言峥所在地。
也是她要去往的地方。
楚婉缓步走向霍氏门口，可楚婉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前面站着一个熟人。
是黄静蓉。
楚婉与黄静蓉闹过不快，是以，尽管看见黄静蓉就在前面，楚婉也假装没看见。
她施施然地直接从黄静蓉身旁走过，不予理会黄静蓉。
可黄静蓉看见楚婉，她赶忙抓住楚婉的手臂，愤怒地质问楚婉：“黄氏与霍氏的合作谈崩，是不是因为你在从中作梗？”
如果没有出现她与楚婉闹矛盾那一出，黄氏和霍氏的合同早就签好了，如今霍言峥迟迟不肯落笔，定然是楚婉从中横插了一脚。
“生意上的事情，是言峥决定的，不与黄氏合作，亦是言峥的想法。”
楚婉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眉目清亮，又裹带着一层浅淡的寒意，“言峥说过，不必和拎不清轻重的人合作，譬如……你。”
黄静蓉不是个省油的灯，楚婉早就清楚。
但楚婉却不会因此就寸寸退让，任人拿捏。
楚婉垂下头，用手弹了弹被黄静蓉碰过的袖子，弹去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明晃晃的嫌弃，从楚婉不慌不忙的从容举止里流露出来。
“我不信你没有劝说过霍总，让他别和黄氏合作。”遭到楚婉的嘲讽和嫌弃，黄静蓉的脸有些挂不住，又得知霍言峥对她的评价，黄静蓉更恼了，“楚婉，你不该这么做的！”
“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劝过言峥别和黄氏合作。”看着黄静蓉难看的神色，楚婉不介意火上浇油，“而对于我的话，言峥听进去了。”
既然黄静蓉胆敢屡屡勾引霍言峥，还使下作的手段对付她，那就该想到她会有让她好看的这一天。
“这不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你不该如此胡来。”
黄静蓉手上拿着合同，她已经等了一上午了，却没能见到霍言峥。
“你不懂生意，那没有关系，但你不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黄氏和霍氏一直都有生意往来，双方携手并进，合作共赢，一起谋求最大的利益，推动双方的发展。”
“这是好事，是有利可图的好事。”
“可是却被你破坏了，是你阻隔了黄氏的发展，也让霍氏蒙受损失，你难道不觉得歉疚吗？”
黄静蓉睁大眼眸紧紧地盯着楚婉，想从楚婉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安、一分懊恼，或是一点歉疚。
然而，没有。
她什么也没看见。
楚婉既没有不安，也没有懊恼，更没有歉疚，楚婉有的，是处事不惊的淡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楚婉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崩裂过，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到她。
黄静蓉瞪了瞪楚婉，越发觉得楚婉一点也不懂事。
“言峥点头应允的事情，我没必要感到歉疚。”或对或错，霍言峥已有权衡，她不是做决定的人，她尊重霍言峥的意见。
前后两世，楚婉都对黄静蓉没什么好印象。
“黄氏够不上霍氏的门槛，霍氏只能舍弃黄氏，这没什么可置喙的。”楚婉踩着浅色系高跟鞋，漫不经心的开口。
“正如你，你的能耐只是一般，还不足以支撑你的野心，想成为言峥的合作伙伴，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楚婉的口吻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点波澜浮动，她好像只是顺口一说，没有别的深意，却分毫不差地命中了黄静蓉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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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只有我们
霍氏全面终止与黄氏的合作，可想而知这对黄氏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早晨出门，父亲耳提面令地让她向霍言峥服软、求情，让霍言峥能网开一面收回这一决定。
可惜，她在霍氏门口站了一上午，她连霍言峥的面都没见到。
霍言峥不愿见她。
遭到了霍言峥的冷落，她本就心气不顺,却又一次骤不及防地受到楚婉刻薄的嘲讽和辛辣的抨击。
楚婉竟然嘲讽她能耐一般，抨击她尽管野心勃勃，却根本不足以成为霍言峥的合作伙伴。
楚婉只是依附于霍言峥存在的菟丝花，她什么都不懂，又凭什么这么说她！
黄静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想再次输人输阵。
“倒是我糊涂了,居然跟你个外行人说生意上的事情,只怕我跟你说的再多，你也还是一问三不知。”
“楚婉，你天生就不是端这碗饭的人，既然不是圈内人，那对于你所不熟知的事情，你就不要随意评价和妄下定论。”
黄静蓉同楚婉较上了劲，她找到了能够反击楚婉的一个方向，忍着难受劲，她不屑地看着楚婉。
“这说来说去，你说的不一定是对的，而我说的，也不一定都是错的。”
“兴许，有一天我会实现我的野心。”
和楚婉斗，她未必会输。
霍言峥不是不可能和楚婉离婚，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黄静蓉心中的野心渐渐膨胀，支撑着她满腔的信心，她还没有放弃，事情就还没有结束。
“的确，生意上的事情我未必会懂，但我能确定的是,黄氏要是再不好好经营，肯定会在一两年之后走向衰败。”
“另外，我还能确定的是，霍氏不可能再黄氏合作，至于你，在言峥这，也终将不及我。”
楚婉娴雅大方，即便黄静蓉找准机会讥笑她，她依旧从容不迫。
在一颦一笑间，她四两拨千斤地将指向她的矛头再次对准黄静蓉。
随着楚婉一句接着一句话重重落下，犹如棒槌反复敲打在黄静蓉的心上，令黄静蓉面如死灰，重塑的自信高墙猝然塌陷。
黄静蓉本来以为自己可算是能稳稳地压楚婉一头，可楚婉不留余地的回击，却令她步步溃败。
远远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楚婉目光笃定，以冷静清冷的声调，点出黄氏衰败的命运,也点出在霍言峥这,她不及她的事实。
让她有一瞬间对自己坚持了多年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可是，就算她的情绪几乎收不住,楚婉却还是没放过她。
她听见楚婉神态自若道：“再有，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换来你想要的结果，霍言峥和我的感情比你想象之中还要深厚，不是你说插足就能插足得了的。”
黄静蓉眼瞳摇荡，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楚婉和黄静蓉还在对峙，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在下楼办事的许阳瞧见了这一幕。五⑧16○.com
许阳眸中划过一抹犹疑，最终还是选择拨打了霍言峥的电话，他告知霍言峥，楚婉已经到了霍氏楼下了。
看这局面，楚婉棋高一着，没受欺负，但兔子急了会咬人，保不准黄静蓉在受了刺激之下会做出什么伤害楚婉的事情。
许阳在衡量利弊之后，便有了选择。
这边，黄静蓉心神不稳，她的脑袋热热的，也空空的，根本思考不了什么。
好半晌，黄静蓉才艰难地从惹火似的红色唇瓣里挤出一番话来：“楚婉，你说的话无凭无据，根本就不可信！”
“再说了，感情这东西是说不准的。”
“就像你前一段日子对罗志彬爱得死去活来，但这一阵子你却安分下来，反倒对霍总死心塌地，不过说不准，再过个几天，你又见异思迁，喜欢上别人，这都是有可能的。”
楚婉的这一段人尽皆知的过往，成了黄静蓉攻击楚婉的着入点。
楚婉什么场面都见过，自然不会因为黄静蓉的三言两语乱了套。
她恬静安然，优雅而不媚俗。
右手拎着饭盒久了，有些累，楚婉换了左手拎饭盒，她与黄静蓉平视，干净莹白的面容在灿烂的光线下更显得清丽脱俗。
楚婉的声音冷淡，却含着柔情，“在漫漫余生，在我和霍言峥之间，只有我们，不会有别人。”
冷淡对准的是黄静蓉的，柔情给的是霍言峥。
既然黄静蓉不信，楚婉就没再说黄氏的事情，黄氏未来的走向如何，日后便知，时间会验证她说的话是对是错。
看着黄静蓉大受打击的哑然模样，楚婉生不出丝毫怜悯，只觉得好笑。
黄静蓉一脸呆滞，眼神空洞。
楚婉还真是能说会道，让她一时都找不到话来与她辩驳。
黄静蓉怔怔地看着楚婉，在头脑里搜寻了三两遍，才找到能反驳楚婉的话，却在话刚说出口的片刻，她看见了从霍氏走出来的高大挺括的身影。
霍言峥来了。
旋即，黄静蓉心里有了想法，她一扫刚刚的灰败，话头一转，直指楚婉。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你没有大局意识，不够体贴，不能思虑周全，你所能够考虑到的，从来就只有你自己，你根本没有为霍总想过，这么看来，你对待霍总未必是真心的。”
“即便你是霍总的妻子，可你并不爱他。”
这一席话是黄静蓉对楚婉说的，却也是说给霍言峥听的。
虽然在刚刚的僵持之中，她好几次在口头上输给楚婉，但在这最后一刻，总归会是她摆了楚婉一道。
楚婉不是她的对手。
只要她让霍言峥认识到楚婉根本不是真心对他，也并不爱他，那么，霍言峥肯定会对楚婉失望。
最好，是彻底失望。
也最好，霍言峥能因此摈弃楚婉。
黄静蓉的心情慢慢变好，难看至极的脸色也一点点缓过来，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浅浅的兴奋之色。
她等着看楚婉的窘态。
看着黄静蓉突然变幻了的神情，楚婉没什么大的反应，依然淡淡的，她没有深究黄静蓉神情变幻的缘故，反正，黄静蓉的这些话攻击力不强，伤不到她。
刚出霍氏的霍言峥走向楚婉，步伐矫健稳重，却因为黄静蓉的话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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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耍骗他
霍言峥深幽的鹰眸漆黑又冷冽，泛着沉暗的光芒，流淌出丝丝缕缕的神秘华彩，他目光沉寂地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楚婉。
楚婉腰板挺得直直的，宛若备受风雨摧残却仍旧宁折不弯的小草，身形纤瘦，却透出清冷的倔强,骨子里都是清傲的。
楚婉背对着霍言峥。
故而，她没看见霍言峥出现在她的身后。
霍言峥没有再上前，而是屏息，深深地凝看着楚婉。
楚婉久久拎着饭盒，手有点酸，但也不打紧，只是稍稍有点不舒服，尚且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楚婉默了默，没有立刻接话。
黄静蓉却以为是自己说对了，她止不住有些得意，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她始终傲慢地看着楚婉，接着道：“做人，就该坦诚，既然你不爱霍总，那就不要肆意地玩弄霍总的感情，也不该以耍骗霍总为乐。”
“楚婉，如果这只是你的一场游戏，那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黄静蓉瞥了瞥站在楚婉身后的霍言峥，底气渐渐多了，楚婉都这么对霍言峥了，霍言峥一定不会再同上次一样袒护楚婉。
这一次，霍言峥会站在她这一边。
也许，还能趁机挽回黄氏与霍氏的合作。
有一缕碎发落在楚婉的脸侧，楚婉抬起小手撩起，略微理了理,她这才不急不躁的缓缓道：Μ.5八16０.cǒm
“黄静蓉,你不必拿你的想法来定义我，也不必随意揣测我的心思，我对言峥好，自然是出于真心，至于爱不爱的，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爱过一个人，哪怕是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黄静蓉揣测她对霍言峥的真心，也质疑她对霍言峥的爱，无非是要给她带上莫须有的帽子，她不愿，便摘了。
至于爱不爱霍言峥，她心里自是有笃定的答案。
没有直白地说出答案，也是为了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黄静蓉笑话她不懂生意上的事情，那么正好，机会来了,她便嘲讽黄静蓉不懂爱情。
也不知是她那一句话踩到了黄静蓉的痛处，只见黄静蓉打扮精致的脸上再也不见半点得意，眉梢隐隐的笑意倏地消失。
黄静蓉从心口升腾起来的那一抹畅快，亦是没了踪影。
知道打哪里最疼，楚婉就打哪里。
黄静蓉攥着手看向楚婉，她气得直想撕裂楚婉这一副冷静从容的面容，好让楚婉暴跳如雷，同以往一般大吵大闹、不可理喻。
然后，让所有人都彻底厌恶楚婉。
可惜，现在，霍言峥就在眼前，即便她再愤怒，再傲气，也什么都不能做。
黄静蓉紧紧捏着手上的文件，对楚婉的不满从心底溢出，楚婉察觉到了，却还是身姿挺直地站着，没有畏惧。
“婉婉。”
遽然，楚婉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熟悉嗓音。
霍言峥的音色清醇，夹杂着一抹微暖的温度，隐没着一丝缱绻的温柔。
他在唤她。
楚婉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俊美无暇的霍言峥就站在前面。
霍言峥见她转过身，他眉眼桀骜，单手插兜，慵懒地向她招手，“过来，婉婉。”
“好，言峥，我这就来。”楚婉的声线里不复清冷，反而明媚又轻快。
再扭过头看向黄静蓉，她面露惬意，眼带漠然。
“那静蓉，我带了饭来，是要和言峥一起吃的，因为事先不知道会碰见你，就没准备你的份，希望你能理解。”
楚婉将拎在手上的饭盒往上提了提，以便让黄静蓉看得清楚。
她似是不经意地扯了扯红润的唇角，扯出欢喜的浅淡弧度，“好了，不和你说了，既然言峥亲自下楼唤我，那我就跟他走了。”
楚婉朝霍言峥走去，站到了霍言峥的身侧。
霍言峥顺手接过楚婉的饭盒，和她并肩走向霍氏。
黄静蓉怒得发抖，她等了一上午没等来霍言峥，可楚婉却是由霍言峥亲自下楼接，这天差地别的待遇，着实令她红了眼。
方才，楚婉肯定是在得意，也是在炫耀。
和霍言峥一起用餐，是她做梦都想做的事情。
但对她很难去做成的一件事情，楚婉却轻轻松松地做到了。
在她的预想中，霍言峥应该讨厌楚婉、憎恶楚婉，连当初娶楚婉，都不是霍言峥的本意，只是楚婉足够幸运，才会被霍言峥挑中。
霍言峥和楚婉的关系应该是水火不容，两看生厌。
可是，两回了。
两回见证的事实，都与她的设想迥然不同。
黄静蓉满腹不甘地站在原地，直至她看见霍言峥和楚婉成双成对的身影就快要在她的面前消失，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来霍氏的目的。
对了，合同！
她今天来是为了签合同的！
也是为了与霍言峥探讨两家公司其他项目合作的相关事宜。
光顾着和楚婉面红耳赤的争执，她都差点忘了正事了。
“霍总，我是来见你的，我和你一起上办公室吧。”黄静蓉疾步追着霍言峥，一路追到霍氏一楼大厅，“黄氏与霍氏的合同在这，等会儿还要麻烦你签个字。”
黄静蓉把捧在自己手上的合同往霍言峥跟前递了递，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黄静蓉刻意地不去看一旁的楚婉，唯恐自己会克制不住露出愤然和嫉恨的情绪。
黄静蓉无视楚婉，楚婉也没给黄静蓉半分眼神。
黄静蓉既然是找霍言峥的，也不必事事需要她出手，由霍言峥解决也不错。
哪怕黄静蓉把文件递到他面前，但霍言峥始终没看一眼，他凉薄的视线落站在门口的保安身上：“以后，别让她进来。”
黄静蓉蓦然呆怔，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保安得令，立马上前，躬身对着黄静蓉道：“黄小姐，请你离开。”
霍言峥和楚婉进了电梯，双双上了楼。
黄静蓉还想追上去，可是却被保安拦住。
黄静蓉不想走，但没办法，她拗不过人高马大的保安，如果她不主动离开，那保安就会动手赶她出去。
黄静蓉垂头丧气地出了霍氏。
才一走出霍氏，黄静蓉就甩手把手上的文件丢在了一旁的垃圾篓里。
没有霍言峥签名的文件，等同于一沓废纸，放在她手上，那也没用。
倒不如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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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是我自愿的
黄静蓉满怀期待地来霍氏，又满载失望地离开霍氏，她的到来没有折腾出什么大的动静，只掀起湖面上的一片浪花。
浪花落下，霍氏又重归平静。
在霍氏顶楼，楚婉将饭盒里的饭菜全部拿出来，摆放好在桌面上。
菜品丰富,有霍言峥爱吃的佳肴。
尽管霍言峥出身豪门，用餐礼仪严格，规矩又多，但和楚婉一起吃饭，他从未给楚婉定制过任何条条框框。
楚婉吃饭没那么讲究，只要感到舒适就好。
“来，言峥，喝点鸡汤。”楚婉贴心地为霍言峥盛了一碗鸡汤,“这是厨师特意煲的，煲了整整一个小时呢，你趁热喝，多补补。”
鸡汤营养价值高，多喝点鸡汤，也能益气补血，健脾补虚。
霍言峥接过鸡汤，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吃过的山珍海味太多，哪怕鸡汤再好喝，都不足以令他惦念。
可由于是楚婉亲自为他盛的，让霍言峥觉得味道是本来还可以的鸡汤更鲜美，更美味。
随后，霍言峥把碗里剩下的鸡汤全部喝完。
“我再给你盛一碗。”楚婉见霍言峥装着鸡汤的碗见底，忙为他续上，“这儿还有，都是你的，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一盅的鸡汤,量不少，够霍言峥喝了。
霍言峥再次接过鸡汤，冷邃的眼底露出笑意，“你盛的，我都喝。”
楚婉虽然没喝鸡汤，但却被这鸡汤的温度烫到，浑身都充斥着暖意，“别光喝鸡汤，还有其他的菜，你都尝尝。”
可别光喝鸡汤都喝饱了。
触及霍言峥面上一闪而过的宠溺，楚婉娇俏的小脸浮出的笑意深了些。
他对她是特别的。
宠她，也是真的。
他没对她说什么浪漫的情话，可她却尝到了满嘴的甜蜜。
普通的生活，藏着烟火气，是她曾经想回归的平静。
而如今这份平静里，注入了霍言峥给予她的安全感和踏实感，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楚婉夹了几筷子到霍言峥的碗里,让他多吃点。
“你也吃。”霍言峥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他嗓音沉冽,低低缓缓，煞是悦耳。
这一顿午饭，温情脉脉的，在说笑之中结束。
饭后，两人一起配合默契地收拾桌面的狼籍。
楚婉在办公室里睡了个午觉，等睁眼醒来，就一眼望见青隽出尘的霍言峥。
霍言峥认真办公，端坐的身姿犹如雪松般挺拔，他从内到外散发出成熟稳重的魅力，令人无法抵抗。
置于霍言峥左手边的，是已批复好的一沓沓文件。
稳坐霍氏掌权人的位置，还真不是一件轻松事。
“言峥，我去茶水间倒杯水。”楚婉主动告知霍言峥自己的行踪，以免他一会儿要是没看见她会着急。
她一觉醒来，有些口渴了。
霍言峥从工作之中分出目光给楚婉，沉声应道：“嗯，你去吧。”
楚婉拿起淡橘色的空杯，走出了办公室。
茶水间离办公室不远，只有一小段的距离。
楚婉直走，拐弯，然后进入茶水间。
然而，楚婉不知，在她刚踏入茶水间，就有人敲开了霍言峥的办公室。
赵兮彤翻来想去，她思考了一夜，还是决定要尝试一回。
或许，万一，她就成了。
赵兮彤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霍言峥埋首于一堆文件里，右手拿笔，专注地阅览、批复，自她进来后，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哪怕是连头也没抬一下。
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进入办公室的人，是她。
又或者，进入办公室的人不管是她，还是别人，在霍言峥这没什么所谓。
赵兮彤静静地望着霍言峥轮廓分明的面庞，眼里透出一抹羞涩，红艳艳色泽的唇瓣徐徐扯出娇媚的弧度。
要是就这么看着霍言峥，能看一辈子就好了。
要是……霍言峥是他的，那就更好了。
赵兮彤心思浮动，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坐在办公椅上的霍言峥久久没听见什么动静，他微皱着剑眉抬起头来，冷沉的黑眸看向赵兮彤。
看见赵兮彤目露痴迷的眼神，霍言峥心底掠过一抹厌恶，他不耐道：“回你该呆的地方去，来这做什么？”
冰冷刺骨的嗓音，尽显寡漠。
以往赵兮彤一般不在他面前晃悠，导致他差点忘了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不管是在哪，赵兮彤总是有事没事地来烦他。
辞退赵兮彤，这么个念头再一次在霍言峥的脑海里冒出。
曾因为顾及到楚婉的感受，霍言峥没有辞退赵兮彤，而今，当楚婉不再愿意事事袒护赵兮彤，那么，就没人能再左右他的决定。
“霍总，我来这是为了工作。”
赵兮彤被霍言峥眸底的森森寒意冷到，她赶忙低下头，没敢再明目张胆地看着霍言峥，“当然，也是为了一点私事。”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和许秘书交接就行，没必要到我这汇报。”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避免和赵兮彤直接接触。
尤其，赵兮彤还是个不安分的。
“我刚去找他了，发现他没在。”赵兮彤声音娇娇的，她微微抬眸看了看霍言峥，面上的羞涩更甚，“这不，我就来找你了。”
赵兮彤是有意这么做的。
以往的工作交接，都是在她和许阳两人之间进行，这回她专门趁着许阳去办事的当口来找霍言峥。
赵兮彤本以为她会为此能和霍言峥多点时间相处，却没料到，霍言峥下一句话就把她冉冉升起的隐匿欢喜冲得一干二净：“他没在，你可以等他回来，然后再同他说，你没必要再跑这一趟。”
霍言峥面上喜怒不定，可话里的不耐却掩饰不住。
“我跑这一趟也不辛苦，就上下楼层，坐个电梯就到了，而且，来这汇报工作，是我自愿的。”
秘书办公室与总裁办公室不在同一层楼，但离得不远，没隔层，就是上下楼的关系，赵兮彤坐个电梯，不用两分钟就能从秘书办公室到达总裁办公室。
赵兮彤对工作彰显出一副认真又负责的作派，将不辞辛苦的形象显露出来，这不是赵兮彤头一回这么在霍言峥面前表现自己。
只可惜，上一回，她没能做好，没能让霍言峥看见她的好。
这回，她想要再好好地表现表现自己。
一次失败，不等同于次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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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是我自愿的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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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不可能不心动
“霍总，我来向你汇报第一季度财务的分析报告，之后再经由你确认签字……”
即便毕业于三流大学，赵兮彤的专业能力不强，但对于汇报这一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工作，不需要任何的专业素养，她可以胜任。
在霍言峥压迫性十足的骇然气势下,赵兮彤挺着腰杆，态度端正，尽量落落大方，不拘于小家子气。
然而，赵兮彤只是开了个头，霍言峥就没耐心听下去了，“出去！”
寒凉的薄唇冷飕飕地丢出两个字眼，满是不喜，满是不悦,还蕴藏着寂然入骨的浓重戾气。
霍言峥紧握着昂贵的黑色钢笔，迟迟没有将签名落下。
赵兮彤话没说完就被截断，瞳孔微颤。
拿着财务报告的文件的她一时间进退两难。
没说出口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赵兮彤红唇莫名地有些干涸，她心底瑟缩着，后背出了汗。
尔后，赵兮彤颓然地将文件放下。
“你既然不想听工作上的事情，那我便说说我的私事吧。”赵兮彤不敢违逆霍言峥的意思，只能退一步谈及自己的私事。
可这次谈话，却依旧不顺利。
她提起私事，霍言峥没往下接，仿佛，关于她的私事是什么，霍言峥不好奇，也不感兴趣。
赵兮彤又是一脸窘然，别人不上道，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唾骂那人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但不上道的人偏偏是霍言峥。
这令她即便难受、委屈，都得受着。
“半周后的宴会，我知道霍总缺个女伴，正好，我缺个男伴，倒不如我们俩凑合凑合，让我当你的女伴，你觉得怎么样？”
赵兮彤美眸微微湿润，里面盛着的光芒亮亮的，她冒着被拒绝的风险，期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半周后，一年一度的滨城商务宴会在霍氏旗下的酒店举行，介时，滨城豪门圈的富家子弟、商界巨擘以及千金名媛、贵妇太太都会前往。
这一场宴会吸引了滨城所有人的目光，能够前往宴会的，都是在滨城占有一定地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赵兮彤想去，她也不会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霍言峥垂下挺括有型的剑眉，五官勾画出冷厉锋锐的弧度，他没有再看向赵兮彤,而是埋头继续批复手头上的工作，寒着声道：“哪怕我没有女伴，也不会拿你凑合。”
霍言峥出席宴会都向来没有女伴作陪，而是孑然一身。
不是没有女伴人选，而是他不需要。
尽管有许多女人到他面前来毛遂自荐，霍言峥都毫不含糊地拒绝了。
而赵兮彤，不会是打破他规矩的人。
“我们只是合作，不用掺杂个人情感，至于婉婉那，我来向她解释，我想她是不会生气的。”赵兮彤劝说道。
只要霍言峥同意她的提议，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如果你介意我上一回冒失的告白，那我向你说声对不起，真的，我没想过打扰到你的生活，也没想过给你造成困扰，希望你别因为我的一次冒失就否定我的所有。”
“你可以试着了解我，我不差的。”
特别是，她不会比楚婉差。Μ.5八16０.cǒm
赵兮彤身形瘦弱，身段凹凸妩媚，她美目盼兮，巧笑娇柔，为了见霍言峥，临出门之前她好好地梳妆打扮了一番，让她本就娇媚动人的脸庞更平添了些许风情。
赵兮彤唇边温柔的笑容一点点漾开，她侧着身站着，下巴稍稍抬起，眼神泄出浅浅的迷离，她知道自己的这一个角度最为冶艳，最为勾人心魄。
便在霍言峥面前努力地维持住。
倘若霍言峥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看看她，便肯定会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会陷入她的魅力之中。
这早有先例，很多男人都是这么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可霍言峥迟迟没有再抬头看她，反而沉浸在工作里。
不管是面对工作，还是面对她，霍言峥都是冷酷的、淡漠的，情绪上始终没什么波动。
对于她的毛遂自荐，霍言峥根本不心动。
赵兮彤以为霍言峥不会再搭理她了，她免不了沮丧，难过。
她攥住粉拳，为自己打气，想进一步为自己争取成为霍言峥女伴的机会，但霍言峥沉哑的嗓音打断了她即将开口的劝说。
“赵秘书，你可以出去了。”连眼尾都没有扫向赵兮彤，霍言峥头也不抬道。
“让我当你女伴的好处很多，你没必要拒绝我的，我认识的人不少，滨城有名的公司与赵氏合作的不在少数，我可以为霍氏拉拢生意，为你增添助力。”
“如果你真的想要女伴，你可以试着考虑一下我，这只会对你有利，没什么损失。”
她分明只差临门一脚，哪能真的听霍言峥的话离开。
都说商人重利，她不单单只是霍氏的秘书，也是赵家的千金大小姐，是滨城排得上号的名媛，她能给霍言峥带来利益。
霍言峥让她当他的女伴，没什么坏处。
她已经给霍言峥分析利弊，霍言峥没理由不答应她。
赵兮彤一想到能以霍言峥女伴的身份亮相宴会，她的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到时候，在场的千金名媛都会羡慕她、嫉妒她，也会讨好她、巴结她，她将会是宴会上最瞩目的存在。
赵兮彤屏着呼吸，心里悬紧，她在等着霍言峥的回答。
“现在，你可以去财务部一趟。”霍言峥挑着冷眸，情绪难辩。
霍言峥的态度似是而非，听着不像是在拒绝，但也不像是答应了她，赵兮彤暗自琢磨一二，而后，她自以为揣摩出了霍言峥的言外之意。
她才说当他女伴，他便让她去财务部一趟，而她，刚好缺一件晚礼服。
这么想来，霍言峥是要让她去财务部领些钱去买晚礼服。
赵兮彤的心落了一大半，霍言峥能同意下来，她本以为还有得磨，得多费些口舌，可也还好，霍言峥能早些答应她。
她便能省去了一些需要耗费的心思。
她就说，她美貌和才华兼具，经过她一番精心的谋划，霍言峥不可能完全不心动。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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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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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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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错误的决定
赵兮彤惊喜，也高兴，几乎忘乎所以，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沮丧、难过，她胸口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
她就知道，只要敢于尝试，总会成功的。
努力没有白费,只要她再主动一点，再热情一点，肯定可以心想事成。
这不，现在不就见成效了吗。
霍言峥终究还是对她心软，舍不得再拒绝她。
“好，我会去财务部的。”赵兮彤的声音显而可见的雀跃起来，她弯了弯眉眼，喜不自胜。
“只不过，霍总，我该取多少钱合适？买一件晚礼服的价格不低，能有个千万保底也是好的，如若多了，我便再退还给财务部，要是少了，我手头上有多少就先垫着，后续再来财务部报销。”
赵兮彤满心憧憬。
和霍言峥一起出席宴会，这是天大的殊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而今却落在了她头上，她都快被这一份幸运砸晕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赵兮彤肯定会笑出声来。
“你的工资是多少，那就取多少。”霍氏是大公司，不会无缘无故拖欠员工工资，“从今往后，我不想在霍氏再看见你。”
霍言峥早想让赵兮彤辞职了。
当前，他也说出了口。
赵兮彤工作能力不突出,专业素养不够，她根本不能胜任霍氏的秘书一职，他留了她在霍氏这么久，已是对赵兮彤仁至义尽。
而这，还是看在楚婉的面子上。
“你、你真的要辞退我？”赵兮彤不自觉地倒退两步，脸色刷白。
自此，她眼底的娇羞和欣喜完全不见，只剩下几乎漫溢而出的诧异和愕然。
事情走向突然反转，令赵兮彤手足无措，也久久不敢相信，明明说好是去财务部拿晚礼服的钱，怎么就变成是去拿她的工资了？
这还没到月底，没到结工资的时候，就算她有事去财务部，也不该是去领工资。
何况，领工资也不必专门跑一趟财务部，到月底，财务部会自动清算霍氏上上下下所有员工的工资，并直接将工资打在卡上。
听霍言峥的意思,他打算辞退她。
霍言峥将批复好的文件放在一边，重新拿起未批复的文件阅览，他没看赵兮彤，只是板着脸，声线略沉道：“霍氏不养闲人，你不适合待在霍氏。”
接着，他沉吟一瞬，继续开口：“还有，你不值千万，别把自己抬得这么高。”
赵兮彤刷白的脸色又通红，不是因为被气的，而是因为无地自容。
被霍言峥这么一说，她颜面尽失。
霍氏不养闲人，而霍言峥要辞退她，这显然是在暗嘲她就是个闲人，本事不大，偏还占着秘书的职位。
千万以上的晚礼服，是能够匹配上霍言峥的女伴的价格，是她要穿去宴会的，可霍言峥却无情地贬低她，说她不值千万。
这岂不是说，她本身的身价，还不如价值千万的晚礼服。
霍言峥是在狠狠地羞辱她！
原来，霍言峥说过要辞退她，是真的，他没吓唬她。
楚婉也说过，她要让她从霍氏卷铺盖走人，这也是真的，她不是在同她说笑。
偏偏，她都没信。
没信霍言峥，也不信楚婉。
赵兮彤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被劈的外焦里嫩，切断了可以接近霍言峥的途经，她离自己的目的非但没有更近一步，反而被推得更远。Μ.5八16０.cǒm
霍言峥做下的决定向来不会再有更改的可能，可赵兮彤还想再挣扎挣扎：“霍总，你不让我汇报工作，那我便不汇报了，你不想我当你的女伴，我可以尊重你的意思，至于晚礼服，我也不要了。”
“总之，你不让我做什么，那我就不做什么，我都完全听你的。”
“只是，霍总能不能别辞退我，别把我赶出霍氏。”
赵兮彤哀求，又恳切。
赵兮彤楚楚怜人的小脸上挂着乖巧，柔弱的身姿犹如在风中摇曳的百合花，洁白无瑕不惹尘埃，但又脆弱，不堪一击。
让人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好好地呵护。
唯恐这一朵娇花折了。
又哪里再舍得说重话伤她。
可霍言峥只觉得烦闷，眉头拧了拧，他隽美绝尘的面庞拢着一层阴鸷的幽芒，黑沉沉的黑眸森冷可怖。
霍言峥神情寡淡，薄唇微凉，他的嗓音里好似蕴藏着怒气，又好似夹着漫天雨雪，又低哑，又冷寒，“赵秘书，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你最好别试图一再地挑战我的耐性，代价，你付不起！”
眼见事情即将收不了场，赵兮彤心底涌现出恐慌，还有一丝丝惧意。
她的脸色更白，身子更晃，险些站不稳。
霍言峥态度强硬，声色俱厉的一番警告里满是浓烈的威胁，看得出来，似乎辞退她这事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赵兮彤满目仓皇，看着霍言峥隐隐发怒的面容，她不敢再放肆，害怕会引来更大的祸端。
“霍总，你不用再赶我，我、我这就出去。”由于慌张，又实在无措，赵兮彤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周遭的气温很低，没有一点要回暖的迹象，冻得赵兮彤一身的冷意，哪怕走出了办公室，她的身子始终冷冷的，没有半分热意。
事情不如预料之中那样顺利，反而糟糕透顶，在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赵兮彤突然想，要是自己没来总裁办公室这一遭，是不是反而会好一些。
她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赵兮彤心不在焉地一路沿着走廊走，她眼角含泪，委屈巴巴的，打扮过的精致妆容还保持着，可水润的红色胭脂却始终遮掩不了她惨白的脸色。
受到当头棒喝的赵兮彤，久久都是一副失魂的状态。
正好从茶水间出来的楚婉看见的，就是赵兮彤渐渐离去的背影。
楚婉站在赵兮彤的背后，满身落寞的赵兮彤根本没察觉到楚婉的视线。
楚婉捧着淡橘色的瓷杯，杯身暖暖的，暖了她的手心，可楚婉的眸光却依旧清冷，表露出疏离之色。
刚刚在茶水间，楚婉碰见了几个熟人，便与她们多聊了两句，可就在这期间，赵兮彤去找了霍言峥。
显然，赵兮彤还没对霍言峥死心。
楚婉抬脚，回到霍言峥的办公室。
门是虚掩的，楚婉轻轻推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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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离你更近
楚婉一打开门，霍言峥唇线冷冽，他皱着眉看了过来，阴郁的神情里还带着没有完全散去的不悦。
只是，在看见是楚婉，而非赵兮彤后，霍言峥眉间翻折起的褶皱一下子舒展开来,神情里的不悦消失的干干净净。
霍言峥目光深沉，沉峻冷硬的五官一点点晕染出一抹柔色，他道：“婉婉，进来的人是你。”
还好不是赵兮彤。
如果是赵兮彤去而复返，只会平添他的烦闷。
但推门进来的人是楚婉，却让他本来沉郁不悦的心情瞬间转好。
“对,我倒了杯水,还在茶水间说了会儿话,这才回来。”楚婉自然地关上门，然后走到霍言峥的跟前，“不过，回来的时候，我看见赵兮彤从你办公室出来。”
赵兮彤出来的方向，就是霍言峥的办公室。
“嗯，她刚走，在你来之前走的。”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霍言峥坦白，“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她又回来了。”
“赵兮彤还真是喜欢纠缠你。”都没个消停，这么些日子，总能看见赵兮彤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纠缠霍言峥。
楚婉冷了脸，即便屡屡被拒绝，抑或是遭到打击，可赵兮彤依旧没有放弃，还是重振旗鼓地找霍言峥。
她本想让赵兮彤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赵兮彤会越挫越勇。
任由赵兮彤在霍言峥身边作乱,这根本不是楚婉的本意。
既然赵兮彤学不乖，那她是时候该下点猛药了。
辞退赵兮彤，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楚婉如此想。
“她纠缠我没用，我对她没有感觉。”霍言峥不会与婚外的任何一个人暧昧，他始终忠于婚姻，忠于自己的选择。
如若纠缠他的人是楚婉，那就不一样了。
“可她对你有感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兮彤对霍言峥的觊觎之心，她会和赵兮彤好好地算算账，只是，当赵兮彤打扰到霍言峥，那她就不能放任赵兮彤继续留在霍氏。
霍言峥是她的底线，事关霍言峥，她会优先考虑霍言峥的感受。
霍言峥冷眸幽沉，他久久凝视着楚婉，只见楚婉脸色恬淡，没什么大的波动,他看不透她的心思。
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吃醋。
霍言峥垂眸，目光深深浅浅，浮动着晦暗的色泽，他看向文件，沉声开口：“赵秘书对我的感觉如何，我并不关心，我所关心的，是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霍言峥的嗓音又低又哑，近乎呢喃，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要是不细听，还会让人听不清楚。
赵兮彤如何想，霍言峥根本没放心上。
他关心的，是楚婉如何想。
不过，不同于以往的语气里充斥着的满满的不确定，方才的一句话等同于他内心的剖白，而对于不擅长感性的他来说，多愁善感不是他的作风。
要说楚婉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霍言峥不会认同。
楚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霍言峥的身上，霍言峥说了什么，她自然听见了。
楚婉倾身往前，在霍言峥线条流畅完美的侧脸上落下柔柔的一吻，骤然间，浅红色的吻痕浮现，令霍言峥浑身上下透出的那一股禁欲气息越发浓厚，引人着迷。
落下一吻后，楚婉没有马上起身，她贴着霍言峥的耳畔，清浅的呼吸洒在霍言峥的耳廓里，令霍言峥心头一紧，高大的身躯蓦然绷直。
接着，霍言峥听楚婉缓缓地对他道：“我对你，就是这感觉，你感受到了吗，言峥。”
楚婉的声音清脆，又尤为温柔，含着娇，藏着媚，染着甜腻腻的糖，又沾着黏乎乎的果泥，直击他的心脏。
令他冰冷涩然的心脏浸润了丝丝缕缕的甜味，他感受了一下，是满心的暖意，满心的甘甜。
侧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楚婉红唇柔软的触感，霍言峥想抬手摸一摸，却克制住了。
霍言峥看着面前文件上的白纸黑字，可心里想的，反复咀嚼的，都是楚婉紧贴在他耳边说的的那一句话，还有落在他侧脸上的那一个吻。
撩人的话，好似隐匿了缠绵的情愫，徐徐撩动了霍言峥的心。
霍言峥伸手一搂，将楚婉抱在怀里，“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你就在我的怀里。”
也在他的心里。
也感受到，她对他的亲昵和依赖。
“我不会怀疑你对我的真心。”霍言峥顺势将头抵在楚婉的肩上，红着耳垂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可以离你那么近。”
“可自从结婚后，我就一直在你身边，没离开过你，我们每一天都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不是一直离得你很近吗。”楚婉道。
哪怕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他，也付诸于行动过，但从没有成功，到最后，都是他将她逮了回来。
“不一样的，婉婉。”楚婉腰肢纤细，软软的，盈盈一握，霍言峥单手就能环过，“从前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楚婉坐在霍言峥的大腿上，亲昵地靠着他。
“在从前，虽然你就待在我身边，但是，我却觉得你离我很远，我以为自己伸手就能够得到你，可我尝试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触碰不到你。”
原本埋藏在霍言峥心里的话，他以为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然而，却在温暖缱绻的此刻，闻着楚婉身上浅浅淡淡的幽香，感受到楚婉一颦一笑的似水温柔。
她真挚又耐心的态度仿佛一种无声的鼓励，令霍言峥深有些意动，不免把心里话低声道出。
“那现在呢？”楚婉拿着霍言峥的领带，垂眸把玩。
楚婉像是卸了一身的力气，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地缩在霍言峥的怀里，神色淡定，姿态惬意。
她的耳朵竖起，认真地聆听着霍言峥如雷贯耳的心跳声，还有霍言峥罕见的潜藏着柔情蜜意的言语。
“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我好像离你更近了。”
近了的，不单是身体的距离，还有心的距离。藲夿尛裞網
只有心与心的贴近，那么，哪怕他与她离得再远，他也能感受得到她的存在。
只因为，她心里有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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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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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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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上了心，也用了情
和楚婉坦诚相待，是霍言峥奢望过。
“那不好吗？”他话里的意思，尽管并不明确，但楚婉是懂的，他所能感受的，她亦是能感受到。
她这一些时日的主动和努力，终归还是有用的。
她敞开心扉容纳霍言峥,真心或假意，爱或不爱，霍言峥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今生，她上了心，也用了情。
“不会不好。”
霍言峥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楚婉的腰肢，裙子的布料细腻,又滑滑的，触感很好,霍言峥流连忘返，没舍得松手：“我已经满足了，不再在眷恋更多。”
能和楚婉一点点心意相通，得到楚婉的温柔和关心，他已经满足了，哪怕他本能地想要得更多，可到底，还是有所克制。
楚婉用手撑着霍言峥肌理分明的胸膛，稍稍与霍言峥拉开距离，接着，她松开霍言峥的领带，双手如珍似宝地捧着霍言峥的面庞。
“对我，你可以眷恋。”
楚婉眼里满是清傲，她明丽的面上带着心疼之色，又带着纵容，随后，她又浅浅地笑了笑，笑容粲然，洋溢着蛊惑人心的兴味。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同我提，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拒绝，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按你说的去做，即便做不到，我也会尽力而为。”五⑧16○.com
她想宠他。
好好地宠他。
他想要什么，又有什么要求，她都可以依着他。
就像，无数次，他宠着她那样。
楚婉水眸澄澈透亮，宛若一轮皎洁的明月，银辉闪烁，光芒温和，不刺眼，映衬出霍言峥俊美无双的面容。
霍言峥心弦微动，弹出一声美妙动听的乐曲，转瞬沉寂下来，他已然受触动,紧搂着楚婉的大手不自觉地加大力度。
可深沉如暗潮一般的情绪却没有从他漆深的墨色冷眸里泄露出一星半点。
霍言峥默然,面色绷着。
随着指针一点点转动，霍言峥隐匿在心底的波澜隐隐有倾泻而出的征兆，他强忍着不舍，慢慢地松开了落在楚婉腰肢的大手，刀削的唇线透出凌厉的弧度。
“我该工作了，不然，这一天的工作都完成不了。”霍言峥垂下浓密的睫毛，敛下瞳眶里的惊涛骇浪。
在办公桌上几乎堆积成山的文件，有完成的，还有未完成的。
开着的电脑屏幕亮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行行排列，还全都是英文字母，楚婉落在屏幕上的视线停了一瞬。
楚家曾为了将她培养成滨城数一数二的千金名媛，耗费了无数的财力和精力，后来她没能如愿成为名媛，却在画界打响名声，她出过国，不是没有接触过英语。
大多数的英文单词难不倒她。
可涉及到专业的艰涩的英文单词，要准确无误的辨别出来对于楚婉来说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但不是不能，只是费点时间。
楚婉看了一眼就没收回了视线，“我去沙发那听听音乐，看会儿书，也画会儿画，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起回去。”
她来这陪霍言峥，可不是为了打扰霍言峥工作的。
楚婉半躺在沙发上，头下垫着个软绵绵的枕头，她一边拿出耳机听音乐，一边拿出书来看。
好不惬意。
在这下午的时间，霍言峥忙于工作，时而批复文件，时而敲打电脑，有条不紊地把工作上的所有事情处理妥当。
但期间，霍言峥还忙中偷闲，深邃的冷眸定格，他深深地看向神情恬静的楚婉，久久没有收回心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又开始激荡起来。
在楚婉察觉之际，霍言峥又埋首于层叠的文件里，借着电脑的遮挡，避开了楚婉疑惑又带着探究的视线。
楚婉转头看见的，便是霍言峥端正坐在办公椅上专注工作的青隽身影。
霍言峥没看她，她禁不住晃了晃头，只当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就又看书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午在悄然无声之中过去了。
等霍言峥忙完，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
霍言峥走到沙发旁边，看着专心致志作画的楚婉，在桌子的一旁，还摆放着楚婉刚刚看完的一本书籍，他道：“婉婉，我忙好了，我们走吧。”
“我收拾收拾，很快就好。”楚婉半蹲在地上，桌面摊开的一纸画稿，画稿上是她涂抹完成的作品，和霍言峥说话，她得抬头看他。
办公室是专门为霍言峥打造的，所有的布置都按着霍言峥的喜好来，风格鲜明，简约大气。
办公室的一应物品，都以实用性为主，都或多或少和霍言峥的工作相关。
其他用不上的物品，都不会摆在办公室里占地方。
不久前，办公室根本没有浅橘色杯子、翠色毛毯、小猫抱枕、绿植等物品，可自从楚婉来过几次办公室之后，便将这些安排上了。
连同她贴身存放的画稿、画笔、画架等物品，她都带来了。
家里放了一份，办公室里也放了一份，以便她以后一旦用得上，就能随时随地取来作画。
霍言峥俯下高大的身躯，就蹲在楚婉的身侧，伸手帮忙整理，“我跟你一起收拾，帮你放好。”
要收拾的东西本就不多，也不乱，两人很快就整理好，也放回原位。
收拾好后，楚婉携着霍言峥的手臂走出办公室。
沿着走廊走向电梯，乘电梯到达一楼。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诺大的霍氏员工倾巢而出，陆陆续续的人潮从霍氏门口走出来。
霍言峥不喜欢离人太近，又因着他浑然天成的凌厉气势，哪怕人潮涌动，除却楚婉，便无人敢接近他，都默契地离他一米开外。
“言峥，我觉得赵兮彤已经不适合待在霍氏了，你可以辞退她。”楚婉说道。
不同于以往的安分，赵兮彤越来越厚颜无耻地攀附霍言峥，这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是好在，到头来，赵兮彤的算盘铁定会落空，会一次次遭到羞辱和打击，也方便她向赵兮彤讨还利息。
让赵兮彤好好地品味窘迫难堪和担惊受怕的滋味。
不好是不好在，赵兮彤不止一次的接连纠缠已打扰到了霍言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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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挡了她的路
“你和我想到一块了。”他就知道楚婉不会不同意他的这一决定，事实证明，楚婉会支持他，他真的可以不必顾虑重重，“我已经把她辞退，日后，她就不再是霍氏的员工。”
更不会是他的秘书。
“赵兮彤不能胜任霍氏秘书这一职位,小心思也多，对你目的不纯，我不该把她放在你身边做事。”从各方面来说，赵兮彤都不会是霍氏秘书的最好人选，是她强迫霍言峥答应这要求的。
既然不合适，那辞退赵兮彤便是必然。
“原来，婉婉,你也会担心别的女人惦念我？”霍言峥面庞轮廓立体分明,他表情肃穆，不苟言笑，就这么盯着楚婉。
霍言峥嗓音如玉石之声，悠扬迷人，能震荡人的心口，余留一片令人窒息的动人旋律，让人沉浸在其中，不能自已。
霍言峥的目光是锐利的，能勘察人心。
洞悉真话和谎言。
他好像只是单纯地看着楚婉，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是透过楚婉冷静淡然的面目，看穿楚婉掩在心底的心思。
“没有，我不担心。”楚婉一口否认，没有半分迟疑。
霍言峥与楚婉对视，她清亮的眸光坦坦荡荡的，满是赤诚，这足以看出，楚婉并没有说谎。
她明明是对他在意的，可为何,她会不担心别的女人惦念他，难道她就不怕失去他吗？
霍言峥的心思隐没在眸底，没有表现出分毫。
虽然想的是一回事，但霍言峥没说出来，只是道：“你确实不必担心我，我不是别人能抢得走的。”
“要走的人，留不住，能被抢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真正属于我。”楚婉双手落在霍言峥的臂弯，他手臂结实，覆着一块块壁垒分明的肌肉，这么挽着他，能让人安心。
“我对你放心，也不信你会被别人抢走，所以，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惦念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用不着担心。”
霍言峥是滨城的年轻才俊,腰缠满贯，站在滨城权势的顶峰,达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赶着要成为霍言峥的女人不在少数。
如若霍言峥心里没她，那她就算要防，也防不住，霍言峥终归会被别的女人抢走。
要走的人，她留不住。
可如若霍言峥心里有她，那就不需要她千防万防，霍言峥会自觉地杜绝一切暧昧，别的女人哪怕费再多的心思，都抢不走他。
楚婉不担心霍言峥被抢走，她可以给足他信任。
霍言峥心里的那一抹淡淡的失落消散，原来，她不是不怕失去他，只是放心他，她能这么信任他，他是愉悦的。
霍言峥眸色冷冽，薄唇性感，在沉默几许过后，他庄严开口：“我不会背叛婚姻的！”
霍言峥的神色桀骜，尽是认真和郑重，他的声音幽幽沉沉，满含坚定，藏着一股无法动摇的铿锵。
他不会背叛婚姻，也不会背叛她，不是因为诱惑不够多，只是不想辜负她。
也不是输不起，不是怕净身出户，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霍言峥和楚婉一起迈出霍氏的大门，他抬头望去，他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
繁华的街市依旧热闹，喧嚣声不绝于耳，不远处，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一幢幢高楼平地而起，巍峨耸立。
霍言峥见惯了世间繁华，见惯了纸醉金迷，却从不曾迷了眼，失了心。
芸芸众生，唯有一人入了眼，入了心。
“你早已用行动证明你的真心，而今的你，不必再向我证明什么。”历尽千帆，楚婉见证过霍言峥对她的真心，而今，他不必再向她证明什么，只需要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
尽管融入人潮里，四周都是人来人往，几近将他们淹没，但由于霍言峥和楚婉出众的相貌和异于常人的卓越气度，使得站在人潮里的他们尤为突出。
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们。五⑧16○.com
随着人潮一起出来的，却泯于人潮里的，还有一抹娇媚妖娆的身影。
赵兮彤就在霍言峥和楚婉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方有员工时不时地遮挡住赵兮彤愤然的视线，喧嚣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地钻入耳朵里。
但在这成片成片的喧哗里，赵兮彤屏息凝神，还是隐隐地听见了楚婉和霍言峥的对话。
赵兮彤被霍言峥辞退，她下午去了趟财务部，拿了自己应得的工资，但她没有马上离开霍氏。
离职手续没办好，她还不能走。
后续的一些工作，还得她费点时间安排好和交接好。
不过，离开霍氏，也就在这一两天的事了。
赵兮彤下班后看见霍言峥，心底生起一抹痴迷，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当撇见霍言峥身侧的楚婉，赵兮彤的眼神黯淡下来，又是愤恨，又是嫉妒。
赵兮彤没敢凑上前，却不妨碍她把楚婉说的话听了个正着。
楚婉让霍言峥辞退她。
这是不是说，辞退她，是楚婉的意思，而非霍言峥的本意？
那么，要是楚婉不说这要求，是不是霍言峥就不会辞退她？
或许，她在霍言峥面前不断露脸，还是能让霍言峥记住她的，假使没有楚婉的掺合，她好好地求求霍言峥，霍言峥肯定会心软，会不忍心辞退她。
毕竟，她可没犯什么大错。
也一直在对霍言峥示好。
霍言峥应该没什么理由非得辞退她。
赵兮彤双手垂在两侧，紧抓着裙摆，裙摆被抓出道道褶皱，变了形，彰显出赵兮彤无声的忿忿不平。
都怪楚婉，是楚婉从中作祟，不然她肯定能好好地待在霍氏里。
也能隔三差五地看见霍言峥，和霍言峥说说话，多多相处。
她和霍言峥的感情定然能冰雪消融，突飞猛进。
还有，宴会的事情，她没能当成霍言峥的女伴，说不准也和楚婉脱不了关系。
楚婉还真是碍事！
挡了她的路了。
赵兮彤看着楚婉的眼眸里一片阴狠，似是淬了毒，浮动着毒辣的光芒，她几欲克制不住冲动，恨不得上前把楚婉从霍言峥的身边拉开。
然后，由她站在霍言峥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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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是我的荣幸
就在赵兮彤正要付诸于行动时，拥挤的人潮涌动，身侧的人不小心撞了她，令她游离的理智渐渐回归。
她可不能冲动，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越来越难堪的境地。
霍言峥不会护她，只会偏袒楚婉。
赵兮彤随着人潮一起走出了霍氏，眼里的阴狠之色越来越浓稠,完全散不去。
出了霍氏的楚婉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赵兮彤，她仰着头带笑地与霍言峥说话，阳光煦暖，心情明媚。
“半周后有个宴会，我会晚些回来，到时候你不必等我,困了就先睡。”霍言峥刚好想到这事，便顺口提了提。
晚上偶有应酬,霍言峥会回来晚些，楚婉都会坐在沙发上一直等他回来，枯坐半宿或一宿，直到他回来为止。
能有个人愿意在家等他回来，这种体验是从所未有的美妙，但霍言峥却不想让楚婉这么辛苦。
“什么宴会？”楚婉问道，近来，霍言峥对于需要他出席的应酬都是能推就推，推不掉才会前往。
能让霍言峥推不掉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宴会。
霍言峥见她感兴趣，便开口回她：“是滨城一年一度的商务宴会，你应该知道的。”
身为豪门千金，哪怕顶流圈子的人，但楚婉确实对这一年一度的商务宴会有所耳闻。
尤其，她还不止一次地参加过。
即便是嫁与霍言峥，成为人人艳羡的霍太太后，她依旧出席过这一场宴会。
只不过，她的每一次出席，都是为了罗志彬,与霍言峥无关。
“你去的话，那我也去。”楚婉略作沉思，她决定和霍言峥一起前往这一场商务宴会。
这一次的出席，她不单是为了霍言峥，也是为了自己。
曾经的她每一次出席闹出的阵仗都尤为轰动，在宴会上，她总是像条尾巴一样追随在罗志彬身后，对罗志彬高调示爱，表现出毫无掩饰的钦慕和喜欢。
却对霍言峥摆着冷脸，出言讽刺霍言峥，还使劲地抹黑霍言峥。
她闹天闹地，闹得场面收不了场，闹得霍言峥下不了台。
纵然她和霍言峥摆了婚宴，领了结婚证，可她对外却丝毫不承认自己就是霍太太，也丝毫不承认自己的丈夫是霍言峥。
因此，是她平白演了这一出戏剧。
平白给人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楚婉这次去宴会,不仅要挽回霍言峥的颜面，为霍言峥出出气，还要在顶流圈子里同罗志彬撇清恋人的关系。
总之,她可不想再让旁人将她和罗志彬捆绑在一起。
霍言峥为楚婉打开车门，“你想去的话，我不拦你，你可以去。”
只要楚婉去宴会的目的不是为了罗志彬，霍言峥不会阻止她。
楚婉坐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霍言峥为楚婉关上车门，他绕过车身，坐到驾驶座上。
霍言峥刚系上安全带，还没开车，便听楚婉揣着期待问他：“言峥，宴会那一天，你有女伴了吗？”
楚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双眸灼灼地望着霍言峥，眨巴眨巴的，生动明艳，她双手紧紧地捏着安全带，泄露出她心底的紧张。
生意场上的应酬，大多商界巨擘都会携女伴出席，这不是稀奇事。
按说，以霍言峥的身价和地位，霍言峥完全可以选择带女伴出席，但霍言峥却没有这么做。
楚婉想起自己每一次在宴会上同霍言峥的碰面，都不曾见过霍言峥有哪一次带过女伴前往宴会。
也难怪，世人都说霍言峥矜贵禁欲，不好女色。
“没有。”霍言峥平平淡淡道，“出席宴会，我向来不带女伴。”
霍言峥只是陈述事实，他满面坦然，一本正经的。
“如果你有需要，你现在就可以有一个女伴。”楚婉不意外霍言峥的回答，她向霍言峥推销自己，“你看看我，我就不错。”
千金名媛的规矩礼仪，楚婉都学过，只是从前一头扎进罗志彬用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编织成的陷阱里，被泡沫一般的梦幻假象蒙了眼，冲昏了头，这才罔顾规矩礼仪。
来成全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和幸福。
楚婉已经重新拾起自己的事业，那么对于规矩礼仪，她也一样要捡起来，万万不可再荒废。
“你、你要当我的女伴？”这是霍言峥想过的，却没有料到的，霍言峥不由得有些诧异。
结婚伊始，霍言峥不是没有和楚婉商量过，他想让她当他的女伴，可她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后来，在宴会上，他却见到了楚婉。
霍言峥才恍然明白，楚婉不是不愿意来宴会，只是拒绝以他女伴的身份前往宴会。
再后来，楚婉以罗志彬的女伴出现在顶流圈层里，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楚婉也不是不屑于当女伴，只是不屑于当他的女伴罢了。
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楚婉都不想和他有半点牵扯。
薄薄的一纸结婚证，根本约束不到她。
她的身心不曾属于他。
她温柔缠绵的眼神，亦是不曾在他身上停驻过。
这是以往楚婉对待他的态度，愤怒、也厌恶。
哪怕楚婉的态度转好，与他渐渐变得亲密无间，可让楚婉当他女伴的这一件事情，霍言峥也没想过。
倒不是怕楚婉不乐意，而是他想顺其自然。
楚婉主动提出要当他的女伴，令他又惊又喜。
“是的。”楚婉也不忸怩作态，大方开口承认：“我是想要当你的女伴，也不知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
鼻间萦绕着霍言峥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如冷月的气息，干干净净的，好闻，又令楚婉舒坦。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霍言峥压下眸底的诧异，恢复成一惯的深沉，“婉婉，你当然有这个荣幸。”
霍言峥启动引擎，车子一路前行，径直奔入车流，渐渐地消失在霍氏门口。
楚婉脊梁挺得直直的，紧贴着椅背，她缓缓收回看向霍言峥的眸光。
楚婉眉眼嫣然，脸上还带着消不去的甜甜笑意，她目视前方，却冷不防地在后视镜里看见了赵兮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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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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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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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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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是我的荣幸免费阅读.https://
第124章 我已经准备好
只见赵兮彤站在喧嚷的路口，一脸愤恨地看向她和霍言峥离开的方向，赵兮彤点染着浓妆艳丽的眉眼间尽显不甘，溢出一丝丝的恼羞成怒。
赵兮彤应该是看见了她和霍言峥亲昵的画面，所以被刺激到了吧。
楚婉明白，即便霍言峥辞退赵兮彤，但赵兮彤却不会就此作罢。
楚婉仔细回想,饶是她与霍言峥分道扬镳数年，但赵兮彤尽管近不了霍言峥的身，却始终像是一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徘徊在霍言峥的周身。
但凡寻到一点霍言峥的气息，赵兮彤都会马不停蹄地奔向霍言峥。
只是在努力了多年无果之后，最后，不知是屈从于赵父的威压,还是迫于现实的无奈，兜兜转转，赵兮彤还是选择了与滨城的一名富家子弟成婚。
赵兮彤嫁的不算差,只是过得不算好。
那一名富家子弟酗酒成瘾，又出轨、家暴，将赵兮彤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成人样。
赵兮彤的鲜亮风光，终究只是一时的。
这事，还是在出车祸的前一个月，楚婉无意中得知的。
但相比于赵兮彤下场的凄凉，罗志彬却过得风生水起，意气风发。
楚婉略一思索，淡淡地挪了挪视线。
随着车子疾驰而去，后视镜里再没了赵兮彤的身影，楚婉没有再刻意探究赵兮彤眼里流露出来的深意。
不管如何，赵兮彤再怎么翻腾，都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她绝不允许赵兮彤再无底线地利用她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太阳西斜，黑色霸气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御苑。
霍言峥把车子停好，和楚婉双双下了车。
站在车子面前，楚婉与霍言峥并肩而立,她看向霍言峥道：“半周的时间已来不及为我再量身赶制一套晚礼服，那没办法，我只能去成品店挑选一件合适的晚礼服。”
出席重要宴会的高定制晚礼服，大多是出自著名的设计师之手，经由数月完成，不仅价格昂贵，还得修身舒适。
再看时间，仅仅只有半周，商务宴会就要开始。
显然，再为她量身定制一套晚礼服是来不及了。
“已经准备好了，婉婉。”霍言峥单手理了理袖口，语气沉淡，“给你的晚礼服早已定制好，我会让许秘书去取。”
楚婉神情一顿，随后，她便回味过来，心底了然。
曾经的她一点也不想作为霍言峥的女伴出席任何宴会，但霍言峥始终为她准备好量身定制的晚礼服。
尽管这没有必要,也可能用不上。
“既然有现成的,那我就不必去买了。”不用再跑一趟成品店，早有备用的，楚婉自是乐意的。
也感叹于霍言峥的暖心、体贴。
霍言峥深深地凝视着楚婉滢滢灼亮的剪水秋眸，那里面再无抵触和憎恶，而是几乎漫出眼眶的璀璨笑意，夹带着的，好像是无法消弭的浓浓爱意。
令霍言峥一时闪了神。
他漆黑的眸色越来越深不可测，想继续探索什么，可最终，一如所见，她对他露出的笑容是真心的，她对他显现出来的浓浓爱意……也不掺杂任何欺骗。
“言峥，已经到家门口了，我们进去吧。”楚婉眼眸弯弯的，清魅漂亮的小脸越发熠熠生辉。
楚婉率先抬步往别墅的方向走，她看出霍言峥眸底的探究，倒也不是怕他看出什么，她本就坦荡，没什么可怕的，而是他眸底隐隐浮现出的炽热令她心颤，双腿发软。
霍言峥大步一跨，跟上了楚婉。
成双的背影投射在地面上，错落地交叠在一起，亲近有余，又尽显暧昧。
两天后，宴会需要用上的晚礼服送到了霍氏。
晚礼服放在霍言峥的办公室，霍言峥打算下班后带回别墅。
上午有一场应酬，霍言峥离开了霍氏。
赵兮彤不知道霍言峥的行踪，还以为霍言峥在霍氏，她手头上的工作都已安排好和交接好，没了秘书头衔，她没有继续待在霍氏的缘由。ωww.五⑧①б０.℃ōΜ
可一旦离开，日后要想再靠近霍言峥，那只怕是难上加难。
临近中午，赵兮彤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离开之前能见霍言峥一面也是好的。
即便，霍言峥并不想看见她。
赵兮彤在门口踌躇良久，不敢敲门，上回霍言峥对她强势冷厉又漠然无情的一幕涌现在心头，令她一想起来，还禁不住难过。
可赵兮彤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敲了敲门，但没人应。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赵兮彤往里探了探，没有看见霍言峥。
办公室空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赵兮彤在心里暗暗思索了一番，还是选择踏进了办公室，她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晶亮的眸光掠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件物品。
最终停留在办公桌上。
干净整洁的办公桌放着一个奢侈精致的纯白色盒子里，盒子上方打了个好看大方的蝴蝶结。
赵兮彤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走上前。
赵兮彤打开盒子，一套仙气梦幻的白色晚礼服就呈现在赵兮彤的面前。
赵兮彤的眼神晃了晃，她颤着手轻抚晚礼服，高级布料纹理清晰，滑滑腻腻的，轻盈舒适。
哪怕她不知道这一套晚礼服的价格，但她能知道的是，这套晚礼服并不廉价，而是价格不菲。
赵兮彤凤眸里浮现出痴迷的色彩，一抹贪婪渐渐滋生，逐步扩散，最终蔓延至赵兮彤的心头。
赵兮彤联想起上一回听见的霍言峥和楚婉的对话，她明白，这一套晚礼服是给楚婉的。
那倒不如，先让她试穿看看。
先试穿，然后再占有。
念头一出，赵兮彤便开始行动起来。
片刻功夫后，楚婉推开门进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赵兮彤。
蝴蝶结彩带散开，盒子被丢在地上。
赵兮彤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无暇的晚礼服，晚礼服上由白色宝石点缀，长裙下摆处繁复蓬松的褶皱随着赵兮彤的转圈徐徐荡漾开来。
在敞亮的光线照耀下，赵兮彤肤若凝脂，宛若踏着云朵而来的翩翩仙子。
晚礼服是按着楚婉的尺码设计的，穿在赵兮彤身上并不算贴身，但依然勾勒出赵兮彤凹凸妩媚的身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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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不是你的
门口传来的动静，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赵兮彤没听见。
“赵兮彤。”楚婉瑰丽如画的眉眼不含半点情绪，她红唇微启，清冷出声。
楚婉只是平平常常的喊了一声赵兮彤的名字，似笑非笑的，却陡然令赵兮彤一惊，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
赵兮彤没想到会有人来。
更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楚婉。
“婉婉，你来的正是时候。”赵兮彤顾自镇定下来，她走近楚婉，轻轻地拎着晚礼服的裙裾，“你来瞧瞧，我穿这一套晚礼服到底好不好看。”
说起身上的这一套晚礼服，赵兮彤喜上眉梢。
她本就贪慕虚荣，追求奢侈，能穿这么华贵漂亮的晚礼服，她自然是欢喜的。
这一份满溢而出的欢喜冲淡她一开始的忐忑，惊慌。
“好看。”这话，楚婉点评的是晚礼服，而不是赵兮彤。
霍言峥眼光敏锐，由他给她亲自挑选的晚礼服，那自然是没话说的。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旋即，楚婉话头又一转，她的声音冷了几分，搀杂着些许嘲弄：“可惜，再好看，这套晚礼服都不属于你，哪怕你穿在身上，那也不是你的，只要我让你脱下来，你就得脱下来。”
楚婉言语淡淡的，不悲也不喜，可说出口的话却令赵兮彤难堪。
赵兮彤拎着晚礼服裙裾的双手紧了紧，脸色开始发白,但盛放在脸上的笑容还在勉勉强强地维持着，才不至于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过往和楚婉的争执不是没有在赵兮彤心里留下痕迹，只是对于她来说，楚婉还有利用价值，是以，和楚婉的每一次见面，她都压下满腹情绪，笑脸相迎。
以知心朋友的身份接近楚婉。
以温柔的态度对待楚婉。
赵兮彤自认为自己在楚婉面前的言行举止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楚婉不该总是竖起客气又冷漠的龟壳对待她。
“这的确不是给我的晚礼服，而是你的，但我没有要据为己有的意思。”事已至此，都被楚婉撞见了，她反驳是没用的。
“我来找霍总，却没看见他，反而瞧见放在桌面上的盒子，我在好奇心的作祟下，便打开了盒子，看见了放在里面的晚礼服。”
“也用不着猜，我知道这一套晚礼服是霍总给你的。”
霍言峥为楚婉买过的晚礼服不胜枚举，皆是清一色的白色,华美又昂贵，所以赵兮彤在瞧见晚礼服的一刻，她就明了了。
“你既然知道这一套晚礼服是言峥送给我的，又为何会穿在你身上？”楚婉无视赵兮彤的笑脸和热络，她流转在赵兮彤身上的视线满含锐利。
“我和你的身材差不多，尺码接近，我就是想帮你试穿一下。”赵兮彤声音娇娇的，甜美好听，“等我试穿过了，我就知道这套晚礼服适不适合你。”
“本来就是按照我的尺码设计的，就算不用你试穿，也不会不适合我。”楚婉双手环在胸前，倚着沙发，她慵懒淡然地开口。
赵兮彤满口胡诌，没一句话可信的。
哪怕说谎，也不打打草稿，当真认为她好糊弄。
楚婉不留余地的挑明赵兮彤拙劣的谎言，眼里是看穿一切的了然。
这令赵兮彤有些慌，自己紧紧捂实了的心思，还是被楚婉看透了。
从前的她从没有想过，一向蠢笨的楚婉会有这么聪慧的时候，能一眼看穿她的伎俩。
“我这刚穿上，没弄脏，还是好好的，我只是好心，却没料到你会这么计较。”
赵兮彤放下捏着晚礼服裙裾的双手，脸色没有好看到哪里，“既然如此，我便脱下来还给你好了。”
赵兮彤并不想把晚礼服归还给楚婉，但没办法，如楚婉所说，这套晚礼服并不属于她，她再喜欢，再舍不得，也不能当着楚婉的面抢了去。
但如若楚婉开口，也不是不能属于她。
赵兮彤撇了眼楚婉，却见楚婉神情不冷不热，裹挟着一股子疏离，令她想挨近一点同楚婉拉拉关系，说说情都不能。
楚婉没有一点想把这一套晚礼服送给她的意思。
楚婉轻轻笑了下，面上带着讽刺。
明明赵兮彤不经她的同意就试穿了属于她的晚礼服，是赵兮彤自作主张在先，可到头来，赵兮彤却不仅不轻不重地揭过自身的错误，还把过错计算在她头上。
暗暗指责她小心眼，斤斤计较。
赵兮彤生得一张巧嘴，还真能颠倒是非。
“不问自取即为偷，你没问我的意思，就拿了我的晚礼服，还堂而皇之地穿上了，要是我真计较，你恐怕就要吃牢饭了。”楚婉黛眉微扬，轻声道。
该算的帐，还是要算上。
口头上的警告，还是有必要的。
三月之约早已过半。
楚婉一脸淡淡的，表现出浑然不在意的姿态，可楚婉话里的内容却重重地刺了赵兮彤一下，令赵兮彤生出一抹后怕。
吃牢饭。
这不是楚婉头一次这么威胁她。
却还是令她乱了头绪。
莫名地，她相信楚婉说到会做到。
如今的楚婉，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这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你用不着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无非是你介意我试穿了你的晚礼服，那是我的不对，你别再说笑，我现在就不穿了。”赵兮彤当着楚婉的面开始换回自己的一套裙子。
楚婉没有阻止，环在胸前的双手放下，搭放在沙发背上，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心里早有打算。
这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赵兮彤换好后，单手把白色晚礼服递给楚婉，“呐，婉婉，你拿去吧。”
哪怕错在于她，但赵兮彤的声色仍然是掩饰不住的傲慢，本来就属于楚婉的晚礼服，此刻看来，却像是赵兮彤不要了的，从而施舍给楚婉一般。
哪怕落于下风，但赵兮彤还是想扳回一局。
楚婉神情不变，她没接。
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清傲的气质，抬起懒散的黑眸看着赵兮彤，漫不经心道：“被你穿过的晚礼服，我嫌弃，不想要了。”
赵兮彤穿过的晚礼服，她不会再穿。
晚礼服没有变脏，还是干干净净的，可楚婉还是嫌弃。
赵兮彤碰过了，所以她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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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轮不到你来捡
“我会参加半周后的商务宴会，但我的晚礼服还没定下来，你如果不想要了，那不妨给我。”
楚婉不要，那正好便宜了她，赵兮彤把手收回来，看着拿在手上白色的晚礼服,她爱不释手，也的确不想还给楚婉。
高定制的奢侈礼服、包包、口红等，往往是楚婉有的，而她又看上了的，楚婉都会毫不犹豫地送给她。
这回，还是跟从前一样。
楚婉拥有的天价晚礼服不止一件,就算送给她一件,那也没什么。
但是,能拥有一件天价晚礼服，却足以令她兴奋很久。
赵兮彤双手把晚礼服捧在手里，占有意味十足，俨然没有再还给楚婉的意思。
楚婉触及赵兮彤从眼底渗出来的贪念，倒也没有惊讶，她本就了解赵兮彤的为人，如今见识到赵兮彤的真实面目，那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楚婉声调浅浅，没什么温度，“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
“婉婉，这一套晚礼服我很喜欢，谢谢你能送给我，我很开心。”赵兮彤所有的忐忑不安都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经久未息的惊喜和满足。
还以为，楚婉不会把这套晚礼服送她。
没曾想，楚婉还是送她了。
然而，赵兮彤涂抹着红色口红的唇角才刚刚扬起,脸上浮现出来的笑意还没多久，赵兮彤便听楚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徐徐响起：“我的晚礼服给你了，那你得赔我一件。”
赵兮彤怔了怔，满目错愕。
“婉婉，你知道我手头上没什么钱。”赵兮彤反应很快，脸上的笑意却险些挂不住，“但赔你，也不是不行，既然你把这一套晚礼服给我，那我会给你买回一套价格是在我承受范围之内的晚礼服。”
以一套低廉的晚礼服，换取楚婉的这一套漂亮奢侈的晚礼服。
这说到底，这一份买卖是她不亏。
反而赚了。
“赵兮彤，这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楚婉拇指捻着食指，面目冷艳，她望着自己圆润粉嫩的纤纤玉手，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要你还我的,是一模一样的、等价的晚礼服，如果不是,那我不会要！”
“不是我不想给你买,而是我没法给你买。”赵兮彤俨然没了一开始的好心情，她的声音又柔又甜，“这一套天价晚礼服不是我能买得起的。”
赵兮彤还在同楚婉拉扯，她没有那么多的钱，买不起天价礼服。
何况，就算她有那么多的钱，她也不想给楚婉买这么一套价格精贵的晚礼服。
就算是买一套廉价的晚礼服给楚婉，赵兮彤都是不愿的。
所以说，她能够答应了楚婉还给她一套晚礼服，哪怕价格低廉，但这已经是很看得起楚婉了。
楚婉就该感激涕零，而不是这么的步步紧逼。
“等价的晚礼服，你买又买不起，赔又赔不了我，那你一开始就不该碰！”楚婉语气略沉，眉间的寒凉更甚，“赵兮彤，都说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别动，可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是，晚礼服是属于你的，可我没想做什么，是你不想要的。”赵兮彤不服气，据理力争道：“你不想要的东西，我拿了，那就不必赔你。”
“反正丢了可惜，给我没什么不好。”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虽说都是歪理，但赵兮彤也不心虚，反而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要她听楚婉的话，那怎么可能？
她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可能会因为楚婉三两句话就放弃这么多年的坚持。
“既然你不想赔，那就拿来，还我。”丢了确实可惜，不过，饶是这样，她也不会给赵兮彤。
“可你已经送给我了。”赵兮彤道。
楚婉清亮的眼眸冷冷的，泛着寒光，她往前走了两步，粗鲁地一把抢过赵兮彤抓在手里的晚礼服，“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给你了？”
楚婉全程都没有对赵兮彤和颜悦色，心里始终是平静的。
赵兮彤顿时卡了壳，她努力的回想，还真没想出楚婉说过要送她的话，楚婉只是说给她了，可有个前提，那就是，她得还她一套一模一样的、等价的晚礼服。
赵兮彤动了动红唇，好久才艰涩地吐出一句：“婉婉，是你说了不要的。”
楚婉轻抚着手上的晚礼服，她眉眼微垂，压着料峭寒气，嘴角似是蕴含着讥笑，似有若无的，“赵兮彤，就算是我不要了的，也轮不到你来捡！”
除非，赵兮彤有与她能等价交换的资格和能力。
可显然，赵兮彤没有。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很伤人的。”
赵兮彤被楚婉羞辱到了，什么叫她不要了的，也轮不到她来捡，这摆明了是瞧不起她。
“不管是什么东西，属于谁，又不属于谁，无非是各凭本事，有些东西，不是你不要了，而是你要不起，所以，你得让出来！”
赵兮彤本来还想忍忍，可楚婉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一再地刺痛她的骄傲和自尊，把她的颜面撕扯下来往地上踩。
她不是草木，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会疼，会难受，可即便见她已经这么难堪这么狼狈了，但楚婉还是没有饶过她。
楚婉成心要和她过不去，她只能奋而反击。
“哪里是我要不起，这不还是一直紧紧地握在我手里吗。”话里的意有所指，她和赵兮彤心照不宣，“而我所拥有的，你却只有羡慕的份，起码，现在是这样。”
“当然，往后，也会如此。”
楚婉缓缓地掀起眼帘，眸色冷淡，她腰杆板正，自有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赵兮彤眼都瞪圆了，她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是被气红的，眼泪几乎要倾泻而出，但她向来能忍，便倔强地没有流出来。
楚婉没有遮掩的嘲讽，赵兮彤想假装没听出来也做不到。
楚婉不仅是在嘲讽她的自取其辱，也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看得出来，她以为能让楚婉惊惶失措的威胁，实际上根本影响不了楚婉什么。
对比楚婉，她还是略逊一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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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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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不可扭转
赵兮彤恼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能再冲动了。
多年以来的精心布局，不能毁于一旦。
赵兮彤强忍下满腔的火气，她生硬地同楚婉转了话题,“婉婉，我在霍氏待得好好的，但你为什么要让霍总辞退我？”
“我说过，你不适合在霍氏工作，不说别的，单是你的能力，就与别人比不了。”尽管不是楚婉非让霍言峥辞退赵兮彤，而是她与霍言峥刚好想到一处去了,但楚婉没否认。
这还不算，眼见赵兮彤气得直想打人，楚婉依旧火上浇油，“赵兮彤，你连秘书这份工作都胜任不了，更妄论其他。”
意思便是，霍言峥的秘书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当的，赵兮彤能力欠缺，便是连站在霍言峥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机会，也曾是她给赵兮彤的。
如今她想要收回来，也理所应当。
“婉婉，你这是公报私仇。”
赵兮彤自知理亏，她的确胜任不了秘书这一份工作，可关于这点，她心里知道就行了，嘴上却不能承认。
“我们的个人恩怨不必牵扯到工作上，可你让霍总辞退我，无非是存了看我笑话的心思，而今如你所愿,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吧？”
楚婉冷眼凝视着赵兮彤，没有立刻回答。
半刻后，楚婉对赵兮彤摇了摇头，冷静漠然道：“尚且还谈不上得意，眼下我只是从你这拿了点利息，离你该偿还给我的，还差得很远。”
赵兮彤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早在江城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楚婉不对劲了，那时，楚婉不再对她交付全然的真心和信赖，可她以为楚婉只是耍性子，和她闹了点小脾气罢了。
却不曾想，事情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严重。
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
让她还回给予她的物品，还有赔偿损失，以及让霍总辞退她,都仅仅只是楚婉向她讨的利息，那接下来,楚婉应该还留有手段来对付她。
赵兮彤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吞咽动作，都让赵兮彤觉得尤为困难。
“你、你非要这么逼我吗？”说出这句话，赵兮彤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楚婉声线清泠泠的，没什么情绪波动，“不是我要这么逼你，而是当初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如若不是赵兮彤选择欺瞒她，选择算计她和羞辱她，她不会与赵兮彤撕破脸皮、刀剑相向。
接下来要走的路，有霍言峥保驾护航，也不难走，但即便难走，楚婉也会坚定不移地一路走下去。
赵兮彤心头骇然。
明明楚婉眼神沉静，一字一句都和和气气的，尽管冷声冷调，但楚婉并不凶，也没什么戾气，可赵兮彤从楚婉静水无波的瞳仁里好似看见了一抹飘渺的恨意。
她看得不真切，也就确定不了。
楚婉恨她？
可这、这说不过去。
纵然她有隐晦的心思和百般手段，可都还没完全使出来，也没对楚婉造成多大的不可逆转的伤害，楚婉不该恨她的。
“婉婉，你向来不讲道理，我和你说不清楚，我们日后有时间再好好沟通沟通。”
赵兮彤心绪烦闷，心口堵堵的，“我先去收拾好东西，这就从霍氏离开。”
她这一趟白来了，没见到霍言峥不说，还和楚婉起了争端，期间，落于下乘的她本想扳回局面好好地训斥楚婉。
可临到头，楚婉没训斥到，反而她被气到了。
赵兮彤忿忿地往门口走。
身后，楚婉将晚礼服随手丢在沙发上，恍若不经意道：“这一套晚礼服我会挂在网上转手卖了，在这一过程之中所折损的差价，就由你来填补上。”
楚婉没点名道姓，但是，在这敞亮的办公室里，就只有她和赵兮彤。
明显，这话，她是对赵兮彤说的。
“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赵兮彤脚步顿住，没有再挣扎，反正，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心底，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赵兮彤，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别忘了我们的三月之期。”定好的三个月，是她与赵兮彤约好归还她原有物品的期限，楚婉提醒赵兮彤不要忘了。
“我没忘，都记心上了。”不是忘不了，而是看见楚婉，赵兮彤总会无意识地想起这事。
楚婉站在原地没动，戏谑地望着赵兮彤颇显狼狈的背影。
她像是在出于好意在奉劝赵兮彤，又像是在冷声警告赵兮彤，“赵兮彤，这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还是少做为好，不然到头来，你还是会和这一次一样。”
“自讨苦吃的人，始终是你。”
把话说完了，楚婉就没有再管赵兮彤是什么脸色，她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摆放在桌面上的一本画册，气定神闲地看了起来。
赵兮彤被气了个半死，向来嘴皮子功夫不如她的楚婉竟然会有能让她几乎哑口无言的一天，楚婉还真是能耐。
“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给我支招，我心里拎得清。”赵兮彤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道。
其后，赵兮彤再也不愿在办公室里待下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门都没关，就没见赵兮彤的身影了。
在跨出门槛的一霎，赵兮彤眼角的余光撇见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楚婉，她匆匆又凌乱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
还好，没出洋相。
赵兮彤只庆幸了一瞬，便又止不住烦躁起来，当前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都没给她喘息的间隙，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口，又堵又闷。
这虽然不至于让她六神无主，但足够她心乱如麻。
赵兮彤恍恍惚惚地回了秘书部，看着收拾好的箱子摆好在桌面上，她更是心烦，淤积在胸口的闷气怎么都没法疏解出来。
倏地，赵兮彤一把扫落桌面上的箱子，顿时，原本装在箱子里的一应物品应声而落，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上，造成一地狼籍。
正如，此时赵兮彤杂乱不堪的心情。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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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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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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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成不变
但在顶楼，待在总裁办公室里的楚婉却丝毫没有情绪上的躁动，而是心气平和地拿着画册一页页翻看。
摆在她右手边上的，还有一杯氤氲着腾腾热气的热茶。
她拿着浅橘色的空杯去了一趟茶水间，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热茶温度高，得先晾晾才能喝。
阳光照在办公室里，暖洋洋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施施然地落在楚婉的身后，衬得楚婉艳丽绝尘，温婉端庄。
单是看画册，不被别的事情所困扰，楚婉就看了一中午。
到了下午，霍言峥应酬回来。
霍言峥一进办公室,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楚婉。
以黑白色调为主的办公室里透着浅淡的温馨，摆设又精贵又尽显格调,简单而不落于俗套，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铺展地面上，成片成片的。
置身于其中的楚婉不算突兀，反而与这一帧帧画面相互交融，相得映彰。
但霍言峥却只一眼就看见了楚婉的存在，不是旁的事物入不了他的眼，而是楚婉于他而言足够独特。
霍言峥一进门，楚婉就感觉到了。
她从画册里抬头，与站在门口的霍言峥对视在一起。
楚婉把画册放下，盈步走到霍言峥面前，“我来之前以为你会在办公室，等来了之后才发现你没在，不过还好，这还有画册能让我解闷，也不算无聊。”
知道楚婉喜欢画画，这两天，霍言峥亲自搜罗了十来本画册放在办公室里，专门为楚婉备着。
看着桌面上一本本被翻看过的画册叠在一起，霍言峥有所猜测：“你都看完了？”
“没看完,但也差不多了。”其他的画册，楚婉都看完了，但最后一本只翻看了几页，没看完。
没什么艰涩难懂的内容，画册上每一页占了大篇幅的都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能够给她提供画画的灵感和思路。
看完一本画册，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楚婉双手交搓在身后，仰着小脸笑盈盈地望着霍言峥：“但是，就算看完了，回头我还要好好琢磨琢磨，等我有创作的想法了就先画在画稿上。”
霍言峥揽过楚婉的肩膀，带着她走向沙发，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那婉婉，我明后天再去找些画册，然后拿给你看。”都不是街上随意搜寻到的廉价小玩意，而是大师的画作，得颇费些功夫才能得到画册。
但不是所有的画册都能搜寻得到，只能尽力而为。
“好。”楚婉应声回他，“不管你拿来的画册是什么，我都会认真看。”
如此,既不会辜负自己对画画的热爱，也不会辜负霍言峥的一片心意。
霍言峥懒散地往后靠，单手轻轻地搭在沙发上，环在楚婉身后，像是把她拥入怀中。
桌面上的白色盒子特别显眼，盒子上方系着蝴蝶结，精致好看。
霍言峥看着盒子道：“我让人将晚礼服取来了，本想拿回家再拿给你看，但正碰巧你来公司了，你现在就可以打开盒子看看自己喜不喜欢。”
楚婉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坐着，她双手撑在两侧，浅声道：“我看过了，虽然我喜欢，但我不打算穿。”
“为什么不打算穿？”这总该有原因的，不过，能听楚婉说一句喜欢，霍言峥还是松了口气。
细细数来，他送与楚婉的晚礼服还真是不少，每个月一件又一件，都是当月的新品，源源不断地往楚婉面前送。
但即便再奢侈、再漂亮的晚礼服，都不得楚婉喜欢。
连多看一眼，楚婉都不愿。
所有他赠送给她的物品，她都是抵触的。
幸好，这一回不同于以往的每一回，楚婉不单不抵触，还接受了，甚至，她是喜欢的。
楚婉把晚礼服被赵兮彤试穿过的事情娓娓道来，还把她做出的决定说与霍言峥听。
“没事，为你量身定制的礼服还有，我会让人取来，到时候我再拿给你。”霍言峥明白了前因后果，也尊重楚婉的决定，没反对。
楚婉挪了挪，寸寸贴近霍言峥。
她娇娇软软的身子，就这么亲昵地依偎在霍言峥的怀里。
来自她身上的清幽淡雅的芬香，一点点窜入霍言峥的鼻端，渐渐柔化霍言峥冷硬的五官轮廓。
她乌黑飘逸的一头长发滑过霍言峥紧实健壮的手臂，仿佛撩过霍言峥的心扉，给霍言峥带来轻微的痒意，牵动了霍言峥的喜怒。
楚婉轻轻地扯了扯霍言峥的衬衫衣摆，粲然道：“给我拿一套紫色的晚礼服吧。”
不是不喜欢白色，以往，她也会穿白色衣裙，但在这一场商务宴会上，她不想再穿白色晚礼服出席。
“可在宴会上，你不是一直都穿白色晚礼服的吗？”他以为，这是她的喜好，她喜欢白色，也穿习惯了白色晚礼服，这才在定制的晚礼服里大多以白色为主。
在问话一出的间隙，霍言峥脑海里陡然划过一抹白色的清俊身影，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在这一刻开始清晰起来。
霍言峥依稀记得，宴会上的罗志彬惯来就是一身白色的燕尾服，与罗志彬相配的，便是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的楚婉。
楚婉和罗志彬站在一起，宛若一对恋人，登对恩爱，亲密不足，却异常暧昧，又尽显浪漫。
对于情爱一事，从来都冷静禁欲的霍言峥总是不开窍，没转过弯的他，反应也是异于常人的迟钝。
恋人之间的惊喜和浪漫，几乎与他绝缘。
即便楚婉和罗志彬如何，也没人会胆大妄为地当着他的面嚼舌根。
霍言峥心下黯淡，如若这么看来，与其是说楚婉偏爱白色，也习惯了以白色晚礼服示于人前，倒不如说，楚婉偏爱的，是与罗志彬相同的颜色。
只因罗志彬穿了白色燕尾服，是以，楚婉才会在宴会上一惯穿白色的晚礼服。
霍言峥没有猜错，也多多少少算是了解楚婉的想法。
的确，要是搁在从前，楚婉真的会这么想。
但人心会变，饶是再根深蒂固的想法经历过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震荡之后，也不会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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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让她回去
“我的口味变了，往后的宴会，我不会再穿白色的晚礼服。”可以是其他颜色的，不必非要是白色。
她不会为了罗志彬而一律不穿白色的衣裙，罗志彬对她尚且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能影响到她的，是霍言峥的悲欢。
霍言峥心里的黯然淡去，一丝喜色爬上眉梢,她的态度让他确信，她不愿再同罗志彬有所牵扯，而她脸上的关切让他明白，她没有忽视他，而是顾虑到了他的心情。
怕他多想，怕他伤心。
霍言峥渐渐释怀，只要楚婉眼里心里的人是他，那么，这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便也就不值得在意，“要是我送你的，你可以穿。”
她不必为了迁就他而放弃自己的喜好。
哪怕，那人是他。
如果楚婉真的喜欢白色晚礼服，他不会拦着她。
“嗯，行。”楚婉没有松开霍言峥的衬衫衣摆，点头应答，“我就在家穿，只穿给你看。”
楚婉的声线清甜，软糯糯的，又娇又柔，沉静恬淡的面容扯出浅淡的情愫，笑意溢出清亮澄澈的眸眶，散落成满天星辰。
她独有的一份小女人姿态，就这么直接地袒露在霍言峥面前。
白色晚礼服是可以穿，但当前穿去宴会并不合适，她可不想让霍言峥承接异样的眼光和遭受非议。
起码，等在顶流圈层澄清了她和罗志彬的关系后,那时再说。
霍言峥望着楚婉卸去眉间的清冷，徒留笑意和羞涩，他俯身，低头，轻吻了楚婉光洁饱满的额头，低磁的嗓音微哑：“你想要什么样的晚礼服，我都给你，到时候，你可以轮换着穿，穿给我看。”
楚婉双手环过霍言峥的腰腹，感受着霍言峥微凉的薄唇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她心头微热，蒸腾着一股热气。
在家里，也不是在什么隆重的场合，没必要轮换穿晚礼服，但要是霍言峥喜欢看，那她可以天天穿给他看。
左右，衣橱里放着一堆的礼服还没穿过。
“言峥,那我天天穿给你看,直到你看腻了为止。”回应他浅浅一吻的，是她满含甜蜜的欢喜。
霍言峥扣住楚婉的后脑勺,把她紧扣在胸膛里，他漆深的黑眸里翻滚着浪潮，深沉的思绪万千，起起伏伏地隐匿在其中。
“倒也不用天天穿，等你想穿了，介时再穿。”哪有在家还一天到晚穿着晚礼服的，霍言峥切合实际道，“再有，你不必担心我会有看腻的一天。”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永远都不会看腻她。五⑧16○.com
更别说，穿上晚礼服的她清魅四射，美得不可方物，勾魂夺魄，只会让他看不够，又怎么可能会看腻。
楚婉埋在霍言峥的胸口，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扬，霍言峥虽然没有花言巧语，却总能说到她心坎上。
打破霍言峥固有的严肃刻板印象，能看到他温柔深情的内里，他那么冷的一个人，也并非没有一点温度。
他抱着她的怀抱，就是暖的。
“我也是。”楚婉闷在他的怀里，没有多说其他，只低低地回了他一句。
单是这一句，就足以表达所有。
她不会看腻他，只愿余生的每一天，都还能看见他。
温情脉脉的时刻无限蔓延，温馨美好的画面就此定格。
滨城的喧嚣繁华，都慢慢在他们的世界里褪去，只余留下恰如其分的静寂。
抱了不知道多久，楚婉松了手，推了推霍言峥：“画册上还有一点内容我没看完，我现在去看了，你忙你的吧。”
尽管楚婉声音缓缓，极力维持着镇定的模样，可双颊层层熏染出来的红晕，还是不期然地泄露出她心底的羞涩。
霍言峥面带宠溺，曲起食指刮了刮楚婉挺翘的鼻梁，“我很快就忙好，等我一起和你回去。”而后，他便顺着楚婉的意思站起来，走到办公桌面前。
未看完的画册，楚婉置放在膝盖上，一页页地翻看。
看着看着，楚婉就觉得口渴了。
她拿起放在右手边上的浅橘色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茶水放久了，早就凉了。
但楚婉周身环绕着圈圈暖意，她的身体，连同她的心脏，都是暖的，是热的，足以抵消茶水里的丝丝凉意。
楚婉稍稍抬眸，望了眼坐在办公椅上一脸严峻的霍言峥，她扯了扯红唇笑了笑，幸福写满脸上。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门外站着的，是许阳。
得了霍言峥的准许，许阳推门进入办公室。
看见楚婉在，许阳态度尊敬地同楚婉打了声招呼。
楚婉回以一笑，点头算是应了许阳，便收回了眸光，她神色如常地接着翻看手里的画册。
“楼下有人找您，霍总。”许阳是来说这事的。
霍言峥头也不抬道：“没有预约，那就不见。”
虽说霍言峥嗓音清冽，沁着数九隆冬的寒意，向来没什么起伏变化，但听在许阳的耳朵里，眼力见十足的他却能听出霍言峥淡淡的不悦。
这并不难解释，霍氏早有明文规定，想要见霍言峥，得先预约，否则，霍言峥不会见。
身为霍言峥左臂右膀的许阳，理应知道这条规定。
可既然知道，却明知故犯，这令霍言峥不喜。
“可是，她非说要见您。”许阳面上露出为难，“她在楼下已经闹了很久了，怎么都不肯离开。”
霍言峥眼眸幽邃，他抬头，凉薄的目光掠向许阳，“那你也不该找我，你应该让保安轰走她。”
不管是什么人在霍氏楼下闹事，最简单粗暴的办法，那就是让保安把人轰走。
许阳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闹事的人身份不低，他不能轻易处置，便来过问过问霍言峥的意见。
“但是，她说她有要事来与您商量，请您务必与她见一面。”许阳没有添油加醋，而是如实转告她的话。
“我没空，让她回去。”
霍言峥嗓音醇厚沙哑，却又清冽冷寒，携带着丝丝扑面而来的沉沉压迫。
让人心生忌惮。
这么点小事，霍言峥可没空去理会。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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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戳她脊梁骨
霍言峥显然是不想见人。
许阳能领会到霍言峥的意思，他不是霍言峥的顶头上司，做不了霍言峥的主，既然霍言峥说了没空，那他只能按霍言峥的吩咐办事。
想想，不敢得罪霍氏的大大小小公司比比皆是，但霍氏不敢得罪的公司却没有一个。
哪怕她身份不低,但也不是霍言峥不能得罪的人。
任何损失，霍氏都承担得起。
那他就没什么可顾虑的，只需按规定办事即可。
许阳想通这，便打算退下执行命令。
但许阳还没开口告别，便听沙发的方向传来楚婉的问话：“许秘书，楼下闹事的人是谁？”
许阳回答：“太太也认识的,是黄静蓉小姐。”
许阳手头上有一期重大项目需要他持续跟进,是以，霍氏和黄氏终止一切合作的事情不是他处理的。
他也分不出心神去忙活其他。
项目落户江城，这需要许阳滨城和江城来回两头跑，除却回滨城向霍言峥复命，大多时候，许阳都不在霍氏。
因而，许阳还不知霍氏和黄氏终止一切合作的事情。
他还当黄氏是霍氏重要的合作伙伴。
也以为黄静蓉是真的来谈生意的。
许阳是霍氏的一员，他以霍氏的利益为出发点，这才上来请示霍言峥。
楚婉将手中的画册合上，她站了起来，来到落地窗面前。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瞬间，耀眼灼目的光芒就层层包裹住她。
楚婉沐浴在阳光下，垂眸看向楼下。
楼层高，楚婉从上往下看，只隐约看见模糊的几道身影，似是保安在拦着黄静蓉，不让黄静蓉进来。
“黄静蓉来了多久了？”楚婉开口问许阳。
许阳低头想了想道：“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不短了，不说有没有人在霍氏门口闹事，但凡闹事的,都不超过十分钟就会被解决。
有头有脸的人，也不会在霍氏门口闹事。
楚婉伸手拿起一缕垂在胸前的头发，食指缠绕着发丝，玩味似的把玩着，“我随你一起下楼，我去看看情况。”
画册看完，楚婉在这也没什么事，正好黄静蓉来这闹事，她倒是不介意下楼走一趟。
许阳还没应声，霍言峥就放下手头上的钢笔，看向周遭萦绕着星星点点光亮的楚婉，声线沉哑道：“我也去。”
黄静蓉来闹事只是小事，不值得霍言峥撇下工作去应付，他之所以同意去，无非是想陪在楚婉身边。
“我一个人就能解决，言峥，你在办公室等我就行。”门口的喧闹，由她来替他摆平便好，霍言峥有工作要忙,她没必要让他再多走这一趟。
霍言峥不是非去不可,只是下意识地想和她待在一起，既然她一人就能解决好事情，他自是会由着她。
而不会横加干涉。
霍言峥没有再坚持，点头同意了。
楚婉跟着许阳出了办公室，一路上她思索着黄静蓉来霍氏的目的。
黄静蓉对霍言峥的心思并不单纯，曾势在必得地想要将她替换，从而成为万人瞩目的霍太太。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来推断，黄氏依旧屈居于霍氏之下，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在滨城占据重要一席之地。
哪怕霍氏终止了同黄氏的合作，但在短时间内，黄氏有的，只是局部的兵荒马乱，断然不会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重大危机。
可黄静蓉却以正事的借口遮掩，执意要见霍言峥，这里头显然夹杂着黄静蓉的私心。
楚婉在思索间便下了一楼。
她站在一楼大厅，还没出门口，就听见门口传来的一道尖锐的声音，好像是要刺破耳膜般破空而来，令楚婉微微蹙眉。
“你们松开我，别拦我，让我进去！”黄静蓉双手乱晃，试图挣脱保安的禁锢，“你们居然敢拦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黄静蓉怒瞪着双手架住她胳膊的保安，扬声叫嚣。
“我倒是不曾想，黄小姐耍横都耍到霍氏门口来了！”楚婉冷着眼，脚步不停地走出了门口。
黄静蓉猛然看见从霍氏缓缓走出来的楚婉，她挣扎的动作顿了顿，姣好的脸上不期然地溢出一抹错愕。
而后，余气未消的黄静蓉还未缓过神来，情不自禁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怎么出来的人是你？”
至于楚婉说的，黄静蓉并不这么觉得，她分明只是想见霍言峥，又哪里是耍横。
在霍氏门口耍横，那下场可不好看，她不是不知道。
她一直蹲守在霍氏门口，可霍言峥都不肯见她，她实在没辙，便只能出此下策。
“自然是我。”楚婉释放出清冷的气息，面露淡漠，她闪烁着透亮色泽的红唇略动，明知故问道：“黄静蓉，你在期待什么？”
“我要见的是霍总，不是你。”黄静蓉也不隐瞒自己此行目的，她本就是为霍言峥而来，这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也不丢人。
黄静蓉踩着的一双高跟鞋极高，无形之中拔高了她窈窕玲珑的身段，她双腿站得笔直，高傲地扬着下巴看向楚婉。
“可惜霍总忙，没空见你。”楚婉将黄静蓉的高傲纳入眼底，低低转述霍言峥的意思，旋即，她又道：“就算有空，他也不会见你。”
楚婉的语气是笃定的，是不容置疑的，这极大刺激到了黄静蓉本就敏感的神经，黄静蓉跳着脚道：“不可能！霍总不可能不愿意见我，我和霍总之间还有正事没谈完，他总会和我见面的。”
黄静蓉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声调拔得高高的，可饶是如此，却依旧透露出她底气的不足。
无非是色厉内荏罢了。
根本不足为惧。
“霍氏和黄氏都已经没有合作了，你又哪里来的正事要与霍言峥谈。”既然没什么事情找霍言峥，那黄静蓉同霍言峥的见面就显得多余。
楚婉看着黄静蓉一脸的气急败坏，她心情说不上爽快，但也不得不说，她有一种出了口气的释然感。
前世，虽说她和黄静蓉明面上是朋友，但是却连面上的和气都维持不了，黄静蓉总是无缘无故地贬低她，打压她，没少在背地里嘲讽她和戳她脊梁骨。
哪怕，她并不曾伤害过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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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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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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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戳她脊梁骨免费阅读.https://
第131章陷他于不义
或许，对于黄静蓉说，无关对错，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后来，她与霍言峥离婚后，黄静蓉还落井下石，专门到她面前来奚落她，趾高气昂地笑话她傻。
黄静蓉为霍言峥打抱不平，说她水性杨花，还低微卑贱、娇蛮无理，一点也不值得霍言峥对她这么好。
可那时黄氏已不复存在，黄静蓉所能够倚靠的，是赵兮彤和罗志彬的纵容。
楚婉与黄静蓉的不对付已不单单是因为今生的纠葛，还因为前世的恩怨。
黄静蓉挣了挣被束缚住的双手，脸上的怒气分明。
楚婉看了看面前的保安，沉吟道：“你们松手吧。”左右，黄静蓉构不成什么威胁。
保安闻言松开了黄静蓉。
黄静蓉的双手得到解放后，她活络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抬着盈满恼意的双眸紧紧盯着楚婉。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编排我的，才让霍总这么不待见我，但楚婉，我希望你不要搅和我与霍总之间的事情。”
纵然此刻的黄静蓉是狼狈的，但她神情里的傲慢仍然没有散去，“霍总不曾亏待过你，你不该因为你的妇人之仁而陷霍总于不义，你要是当真这么做，那你就太自私了！”
黄静蓉情绪激昂，义愤填膺。
如若不是楚婉吹枕边风的缘故，她与霍言峥早该谈成合作了。
是楚婉让霍氏不与黄氏合作的，但楚婉对霍言峥的这一番劝说不过是妇人之仁，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但偏偏，霍言峥还采纳了楚婉的建议。
而今，楚婉又拿这一点来狠狠地羞辱她。
实在是可恨！
“也没怎么编排你，我只是就事论事。”与黄静蓉的愤怒暴躁相比，楚婉平淡冷静，从容自若，“也恰好，言峥听我的。”
黄静蓉一听当场就炸了，楚婉用这么轻飘飘的口吻点燃了她死死地压抑下来的火苗，燃起的火苗忽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成巨大的火球。
火星迸溅，火焰熊熊。
她一直想见霍言峥，却没见着，即便她费尽口舌，依然没能和霍言峥说上一句话，可楚婉倒好，楚婉不单轻而易举地就能和霍言峥说上话，还让霍言峥愿意听她的话。
楚婉肯定是故意刺激她的，但好巧不巧地，正在气头上的她还真被楚婉刺激到了。
黄静蓉倏然上前，伸出手就朝着楚婉干净白嫩的脸抓去。
她要撕碎楚婉这一张始终沉静恬然又异常惹人厌的脸。
就是这么一张脸，蛊惑了霍言峥。
黄静蓉指甲尖尖的，带着一股狠劲，直接挠向楚婉的俏脸。
假如真让黄静蓉得逞了，不说楚婉会不会破相，但免不了要受一点皮肉之苦。
为了方便楚婉和黄静蓉说话，保安离得远了些，纵然保安有所警惕，但由于黄静蓉与楚婉离得近。
这一着不慎，眼见着黄静蓉就要得逞。
保安睁大双眼，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流动在周遭的空气也猛然静止，凝滞不动。
黄静蓉的动作不断地被放慢、放大，却精准无误地对着楚婉袭去。
路过的行人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得心颤，想要提醒楚婉，但还没出声，就俨然来不及了。
“我要划花你这一张脸，看你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神气！”看着自己尖细的指甲就要触碰上楚婉白皙的脸颊，黄静蓉勾出一抹得意的坏笑。
要是她的手就这么一划下去，楚婉清艳绝尘的脸蛋可就毁了。
呵，楚婉毁容了也好，日后，楚婉在她面前就永远都抬不起头了，更不可能再如此刻这么神气。
黄静蓉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力道更是凶狠。
然而，反观当事人楚婉，楚婉却清棱棱地站着，没挪动一步，她脸色淡然，完全没有旁人的惊慌和恐惧。
有的，只是任凭风风雨雨袭来，她却岿然不动的泰然，哪怕黄静蓉尖尖的指甲几乎要划伤她了，她始终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当黄静蓉的算盘即将达成，楚婉才不急不缓闪过一侧，避开了黄静蓉的攻击。
她顺势拉过黄静蓉的手腕，猛地一把拉向前，紧接着，她修长白嫩的小腿一勾，抵到黄静蓉的腹部，给了黄静蓉一脚。
最后，楚婉才悻悻然地松开了手。
由于重心不稳，黄静蓉摔了狠狠一跤。
摔狠了，浑身骨头都疼。
又因为是脸先着地，所以她涂抹着淡淡胭脂色的脸颊红了一片，浅浅的擦伤溢出艳红色的鲜血。
擦伤不严重，极淡极浅，并不分明，却因着沁出来的红色鲜血而变得惹眼。
她想让楚婉毁容，却临末了却让自己破了相。
得不偿失，反惹一身腥。
在场的人怔怔地看着突然逆转的局面，吃吃都没有缓过来。
黄静蓉一手捂着自己的疼痛明显的脸蛋，她愤懑地再看向毫发无伤的楚婉，满口银牙咬碎：“楚婉，你刚刚为什么要躲开？”
如果楚婉不躲开，那受伤的人就不会是她。
楚婉已然不是逆来顺受的主，黄静蓉要伤害她，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站着任由黄静蓉划伤她的脸。
楚婉心绪沉淀，敛眉看向黄静蓉。
她眉眼明媚，蕴着阳光倾洒的暖意，但嗓音却冰冰凉凉的，透出一股无以名状的寒凉，“黄静蓉，你想要划花我的脸，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跳梁小丑的把戏，就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
楚婉说完就挪开了目光，没有再理会黄静蓉当下的丑态。
楚婉抬了抬头，望向霍氏大厦的顶楼，恍惚看见顶楼落地窗印出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令她隐隐有一种直觉，霍言峥站在落地窗面前看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楚婉眉间徐徐盛放出灿若骄阳的笑意，宛若细钻一般的光亮点染着她一双水汪汪的清眸，迸溅出缠绵缱绻的温柔。
立在霍氏门口的楚婉一身浅蓝色襦裙，衬出绰约多姿的身段，她一头黑发随风微扬，扬出一道漂亮好看的弧度。
半晌后，楚婉低了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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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我还想回来
。
第133章没法留下
。
第134章悸动，又期待
。
第135章解解馋
霍言峥眼睁睁地看见黄静蓉凶狠地扑向楚婉的一幕，只不过由于距离远，他只看见了个大概。
了解的，只是事情的模糊轮廓。
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
在楚婉步入办公室，霍言峥拿眼睛仔仔细细地扫描了楚婉一圈又一圈，也没看出楚婉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但没有楚婉的亲口回答，他还不能完全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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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忍着没见你
空气里还没有散去的暧昧气味，还令楚婉脸红心跳。
她总归是抵抗不住霍言峥的魅力的。
也掩饰不住她对他炽热的感情。
霍言峥看着颇有几分临阵脱逃的楚婉，冷峻的眼尾眉梢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望着她脸颊上还没褪去的晕红和羞涩，他宠溺又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倒也没有再逮着楚婉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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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只留给你
纵然只是从霍言峥指缝里施舍出来的利益，都够他出尽风头，也足以壮大罗氏。
为此，他更迫切地想同楚婉修复好关系。
“你想陪我，但我却没兴趣和你待在一起。”楚婉冷淡道。
哪怕罗志彬把熊熊野心掩藏得再好，但他清秀的眉眼之间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他对她的目的尽管经过了伪装，却不难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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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痴心妄想
“等你和霍言峥离婚了，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让世人都亲眼见证我们的幸福。”
“此生，你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也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会拿出所有的真诚好好对你。”
罗志彬构造出一幅美好的未来蓝图，令人欢喜，也向往，能轻易地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可楚婉的心却是硬的，像是烈火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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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想要他死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互不相让，剑拔弩张，如同拉满的弓箭紧紧地绷着，场面一触即发。
还是楚婉开了口，打破了这一场无声的对峙，“你要是想死的话，那好，我这就送你一程！”
也没再说其他，已经系好安全带的楚婉缓缓地启动车子，她目不斜视，视线平直地看向前方，而后，她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猛地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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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是见过面的关系
没来得及买，就回来了。
她说出来的话是这样，但事实不尽然。
霍言峥俯下身来，就蹲在楚婉的面前，仰头看楚婉。
他拂过楚婉垂在脸侧的柔顺头发，美好的触感在他掌心停留，仿若挠在他心上的小手，她轻轻地挠着他，又柔又软，微微的凉，又微微的酥。
霍言峥心下微荡，轻抬楚婉的下巴：“你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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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跟紧我
赵兮彤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没想到她倾尽心思地围着霍言峥身边转，也不说霍言峥能不能记住她，但她和霍言峥之间居然还达不到熟悉的程度。
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追逐霍言峥这一条路上磕磕碰碰的，却从未磕碰出一点爱情的火花。
赵兮彤止不住的沮丧，却还尽量地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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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再无余地
“我哪有不喜欢你，又哪里会讨厌你，打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喜欢与你亲近，那时，你分明不排斥我，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你突然开始疏远我。”
赵兮彤握住楚婉的手被甩开，她的心情已不如脸上表现出来那般粲然明媚。
当前尴尬的境况她忽视不了，见楚婉没吭声，她只能再次开口：“我、我只是没有注意到你，并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干巴巴的解释，没有一点说服力。
一听上去，就知道赵兮彤在说谎。
毕竟，打扮过后的楚婉明艳动人，又光彩夺目，即便站在霍言峥的身侧，来自于楚婉身上灼灼的潋滟风华也丝毫没有被矜贵瞩目的霍言峥比下去。
反而独具风情，更显璀璨。
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站在一起的楚婉和霍言峥都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恋人，亲密恩爱之中不乏温柔缱绻。
着实让赵兮彤红了眼。
“赵兮彤，你嘴里可没一句实话，我对你撤回了我的信任，而你一旦失去我的信任就再无余地。”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是毛笔，一旦破裂，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楚婉眉间自带清傲，看向赵兮彤的神色冷凉，“你最好别在宴会上耍什么心机，不然，遭殃的只会是你。”
不是一次两次的经验，通常赵兮彤会在宴会上坑害她，从前的每一次，赵兮彤都能够如愿。
但这一回，不管赵兮彤要耍什么心机，都只是白搭，她哪能再让赵兮彤算计了去。
“没有耍什么心机，至始至终我都是认真待你的。”
赵兮彤敛了敛眼帘，眉角流露出难过之情，她像是在委屈，连声音都一点点显而可见的低落下去。
“我和你一起进入宴会无非是想让我们彼此之间能相互有个照应，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来找我，我好歹能给你出出主意，或是给你搭把手。”
“当然，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这不妨碍我对你好。”
赵兮彤双手交叠在身前，似是伤心地相互绞着，黑夜的遮掩下，赵兮彤红色的身影略显单薄，也略显孤单。
她低垂着头，余光却忍不住瞥向霍言峥。
她的示弱和步步退让，反而衬出楚婉的强势和步步紧逼，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楚婉都好像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她是温婉大方的，可摆在台面的楚婉却显得锱铢必较，还隐隐有几分尖酸刻薄的迹象。
单是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不会喜欢咄咄逼人还不讲理的楚婉，而是对娇小柔弱的她产生好感和怜惜之情。
她相信霍言峥也会如此。
然而，映入赵兮彤余光里的，是霍言峥垂眸深沉望着楚婉的一幕。
他抿着薄唇，完全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他泛着迷人亮泽的黑曜石眼眸淹没着一缕缕似隐若现的炽热的火焰，圈圈绕绕地包裹住楚婉。
赵兮彤余光里的期盼渐渐燃灭，果真在有楚婉的地方，霍言峥不会看得见她。
哪怕她再费心思地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但霍言峥满含温柔又深情款款的目光却从来都不曾为她停驻。
而楚婉再不堪，霍言峥的眼睛却始终离不开楚婉。
“赵兮彤，你要是真这么好，那就多做一点好事，别老想着算计人，在这世上，谁也不是笨的！”
楚婉小手环过霍言峥的腰腹，贴合着霍言峥暖热的温度。
她早该清楚，即便是到这地步了，赵兮彤还是不会放弃算计她，只是可惜了，霍言峥始终没有入套。
“我和言峥先进去了，你自己在这吹冷风吧，好好清醒清醒。”
楚婉挽着霍言峥越过赵兮彤，径直走入酒店。
楚婉的警告和讽刺让赵兮彤全身泛凉，原先还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把楚婉当成傻子耍，也不认为楚婉有多聪明，布局多年，她自以为是地把每一步都算计好。
可楚婉却说，在这世上，谁也不是笨的。
听着这话，她像是品味出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明白。
赵兮彤不是非要上赶着和霍言峥一起参与宴会，只是她手头没有邀请函，便也只能沾沾霍言峥的光。
只可惜，霍言峥不待见她。
楚婉也不愿带她一起进去。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婉和霍言峥双双进入宴会厅的背影，泛滥在胸口的嫉妒汩汩流出。
赵兮彤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的阴暗角落，吹着冷风，身子纤弱，直至眼睛酸涩，她才施施然地收回视线。
之后，她眼巴巴地有头有脸的滨城权贵进进出出，眼里透出晶亮的光芒。
前往赴约的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时，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又是一辆豪车停下。
这回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赵兮彤认识的。
赵兮彤脚步盈盈地走出阴暗角落，端庄大方地出现在人前。
她等在门口，等着罗志彬一步步走来。
一阵风拂过，撩起赵兮彤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衬出赵兮彤的翩然气质，还自带妩媚的风情。
罗志彬一眼便瞧见站在门口的赵兮彤，心跳陡然增速了一瞬，他徐徐走向她，面目温润柔和。
“兮彤，外面冷，你怎么不进去？”罗志彬低垂眉眼，目光落在娇媚动人的赵兮彤身上。
赵兮彤灿灿一笑，点染着浓妆的眉眼弯成漂亮的弧度：“我一直站在这没动，就这么等着你，你没来，我便不急着进去。”
赵兮彤话里话外都带着浓浓的旖旎，胭脂红的双颊蕴着蜜意，她柔柔弱弱地直着身，看上去略显羞涩。
赵兮彤一脸的诚挚，话里似是藏着真心，似乎，她是真的一直在等罗志彬，也等了罗志彬许久。
可是，如若不是霍言峥拒绝她，那之后就没罗志彬什么事了。
罗志彬心里受到触动，他清俊的面目越发温润，浸透着点点柔情的声音温温和和的：“是我让你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赵兮彤通情达意道，旋即，她艳色的烈焰红唇微动，似是感叹：“我才刚念着你，你就出现了。”
赵兮彤和罗志彬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但此刻，赵兮彤柔柔的声音里隐着暧昧。
没有邀请函的赵兮彤能抓住的，就是站在她面前的罗志彬。
罗志彬伸出臂弯，“你挽着我，我们进去吧。”
赵兮彤顺势挽住罗志彬的臂弯。
第143章她会回来的
“刚刚，我看见婉婉进宴会厅了。”赵兮彤笑着侧过头对罗志彬道。
“你怎么没和她一起进去？”罗志彬问。
“我喊她，她没理我。”赵兮彤语气娇俏，欢快道：“而且，我说过，我要等你。”
赵兮彤好似没什么心机，话里头没什么可挑剔的，无可指摘，可细细回味，却能听出她暗藏的深意。
“还是你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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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彼此彼此
楚婉没急着回答黄静蓉，清冷的黑眸也没看向黄静蓉，她的视线伴随着摇曳的橙黄色橙汁一起轻轻晃动，浮出灼亮的光芒。
楚婉略一沉默，而后扯了扯泛着红润亮泽的红唇。
“彼此彼此。”
她唇角微翘，徐徐地牵扯出嘲讽的弧度，紧跟着，她口吻淡漠，不急不缓地开口“你讨厌我，可其实，你未必就招人喜欢，巧了的是，我就看你不顺眼，再说，被你喜欢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楚婉不以自我为中心，她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人活这一生，不见得所有人都会讨厌她，也不见得所有人都喜欢她。
但这影响不了什么。
楚婉有自己的想法，她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未来也不会后悔就行了。
“来这宴会的人都是滨城排得上名号的大人物，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你一直以来的那一套上不了台面的胡搅蛮缠还是别搬到人前来，你自己丢脸没关系，但要是因此而连累到霍总，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黄静蓉站着，楚婉坐着，她从上而下地望向楚婉，颇有些许盛气凌人的气势。
即便身处困境，但黄静蓉的高傲已刻在骨子里，哪怕到了此刻，也不曾卸下。
黄静蓉的语气是不屑的，眼里渗出点点鄙夷，纵然楚婉是风光无限的楚家千金，是惹人艳羡的霍太太，但融进楚婉血液里的娇蛮和嚣张跋扈是改不了的。
楚婉以往在宴会上丑态百出的行事作风，黄静蓉实在是不敢恭维，也着实厌弃。
“黄静蓉，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
楚婉抿了一口橙汁，泛着红润色泽的红唇越发诱人，她懒懒地掀起眸帘，不咸不淡地看着黄静蓉。
黄静蓉拿捏的是正宫的身份，楚婉活像是见不得光的一方，她在气势上压楚婉一头，也想在身份上掣肘住楚婉。
楚婉没有退缩地同黄静蓉对视，清澈眸光里的冷意止不住地流淌而出，即便她曾经的言行举止乏善可陈，有很多不妥之处，被人说教也实属正常。
但她与黄静蓉非亲非故，关系也不算亲近，甚至可以说得上恶劣，黄静蓉凭什么指责她，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她。
她完全可以不必听黄静蓉的。
楚婉的反问让黄静蓉高傲又愤然的神色有片刻的龟裂，显然，连她自己也知道，真要细究，她根本没什么立场要求楚婉如何。
“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可听你这意思，倒是成了我的错了，楚婉，我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
黄静蓉把过错推给楚婉，并趁机对楚婉倒打一耙，“我之所以给你提醒也是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你可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尽管黄静蓉把话说的漂亮，但掩藏在其中的恶意却一滴不剩地泄露出来，黄静蓉对楚婉的怒火和讨厌都直白地表达了出来。
楚婉也没给黄静蓉好脸“别乱攀关系，我和你什么情分也没有，你那虚假的好心我不需要，你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楚婉不怕黄静蓉来挑刺，只要黄静蓉别触及她的底线就成“还有，我和你既算不上朋友，又称不上姐妹，所以，你没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楚婉可谓是一点也不客气，连半分颜面也没给黄静蓉留。
黄静蓉的身子颤了颤，绿色的妖娆倩影跟着左右摇了摇，失了血色的红唇被她咬得尤为用力。
登时，苍白的唇色一点点变红，越发显得瑰丽，红得分明。
趁着霍言峥没陪在楚婉身边，黄静蓉才敢来找楚婉。
说实话，她的确没资格对楚婉指指点点，可那又怎么样，她随心所欲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拘着自己。
但碍于霍言峥的赫赫威严，又碍于自己父亲一早上的耳提面令，她不能太过放肆。
虽然不能上手给楚婉一些厉害瞧瞧，但必要的教训，还是施与楚婉。
可黄静蓉没曾想楚婉不是个吃素的，嘴皮子功夫并不输于她。
是了，被气愤冲昏了头的黄静蓉猛然想起来，先前几次，她还在楚婉手上吃瘪过。
可那时，她以为楚婉能在对峙上占尽上风是纯属侥幸，在一来一回的较量之中，她不认为自己不如楚婉。
当又一次事实证明，楚婉不是能任由她欺辱的对象，黄静蓉心里闷闷的，也堵堵的，一点也不好受。
是她小看了楚婉。
没想到楚婉还有点能耐，并非中看不中用。
但这不是楚婉能在这一场僵滞的对峙里赢过她的由头。
“好人还真是难做。”黄静蓉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才艰涩地憋出一两句话来，“楚婉，你有权不接受我的一片心意，但没必要诋毁我的真心。”
她的一片心意成了楚婉口里的虚假的好心。
虽说楚婉一语中的，可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承认，那楚婉也没辙。
黄静蓉明明咄咄相逼，可到后来却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上，让不明就里的人很容易信了她的话，从而对楚婉产生反感。
被贼喊捉贼的黄静蓉这么污蔑，换作是任何人，都恐怕会沉不住气地为自己解释，为自己洗清污点。
要是遇上个脾气暴躁的，还会忍不住跳脚开门见山地爆出黄静蓉的险恶用心，拆穿黄静蓉虚假面具下的谎言。
但楚婉却没受一点刺激。
就好像，黄静蓉污蔑的人不是她一样。
楚婉周遭的气势清冷如霜，她优雅地轻捏着高脚杯，从容不迫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同是穿一双高跟鞋，站起来的楚婉比黄静蓉略高一点。
一袭紫色镂空雪纺裙的设计堪称完美，镂月裁云，贴合着楚婉玲珑有致的身段，衬得淡然如松的她性感之中又不失端庄，落落大方又尽显高贵。
她拿一双乌亮清透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黄静蓉，见黄静蓉面上勾勒出来的满满的愤怒和恶意，楚婉忽而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即便没什么吃亏，但她似乎处于这一场对峙之中的劣势。
可楚婉却没有多余的情绪显露出来。
。
第145章挑事生非
楚婉没有选择息事宁人，也没有听听就过了，而是用平静声调道出讥诮的话语，直击黄静蓉的傲气和尊严。
“黄静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在我眼里，你的真心一文不值，就算是白白送给我，我还嫌廉价，不稀罕要呢。”
包裹着虚伪外衣的真心是廉价的，楚婉不稀罕得到。
就算是黄静蓉白白送给她，她也绝不会
《重生小娇妻又美又飒》第145章挑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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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去见见他吧
然而，赵兮彤却一路跟上前，紧紧跟在楚婉身边。
楚婉要走，赵兮彤便跟着一起走。
“婉婉，宴会厅人多，我方才一直在找你，但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你，幸好，我在这碰见了你。”
赵兮彤跟着楚婉走了一段路，在宴会厅的一角同楚婉一起站定，“不然，为了找见你，我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赵兮彤娇娇笑着，主动之余还洋溢热情，但反观楚婉，却显得客气，又显得冷淡。
“你没必要找我，我也没必要见你。”楚婉漠然道，她不觉得赵兮彤来找她会是因为什么好事。
被人下了面子，赵兮彤睫羽微颤，娇笑之中透出一抹不自然，“也不仅仅是我要见你，而是罗志彬一直在念叨你，他想让你去见他一面，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你帮我转告他，我没空搭理他。”有去见罗志彬的功夫，倒不如多费点心思去找找霍言峥。
两相权衡，孰轻孰重，楚婉分得清。
“我要去找言峥了，你别跟着我。”
楚婉转头将罗志彬抛之脑后，一心只念着霍言峥，她不是不愿与赵兮彤有过多掰扯，但就从眼下来说，着实没必要。
“婉婉，这样吧，你去见罗志彬。”略作思索，赵兮彤当即拍板，“至于霍总，我来帮你找。”
赵兮彤用余光撇了眼宴会厅，与楚婉得到的结果一样，她没见到霍言峥。
从一进入宴会厅，赵兮彤的目光就紧紧黏在霍言峥身上，一刻都不曾离开。
霍言峥被众星捧月地簇拥着，围在他周身的，都是滨城数一数二的商界巨鳄，她和罗志彬被挤在边缘，根本进不去内圈。
也就接触不到霍言峥。
赵兮彤几次尝试靠近霍言峥，但还没和霍言峥说上一句话，她就被无情地推拉走。
在场的人都有权有势，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
赵兮彤只能作罢。
这回找霍言峥的任务，赵兮彤乐意效劳。
等见到了霍言峥，她一定会把握好与霍言峥培养感情的这么一个机会。
楚婉眺望远方，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夜空点缀着耀目的星辰，星光点点，覆没了整座滨城，也照亮了楚婉乌黑的瞳色，她不紧不慢地淡声道：“我的人，我自己找。”
把霍言峥归属于她的人，隐约彰显出她和霍言峥非同一般的亲密。
“我正巧有空，我可以帮你，你用不着和我见外。”
赵兮彤哪能轻易死心，离开了霍氏的她回了赵氏，这意味着她能见霍言峥一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如此，她更应该要把找霍言峥的任务揽下。
赵兮彤推了推楚婉，“走，婉婉，我先带你去见罗志彬，找霍总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直接包在我身上就成，我会把霍总带到你面前来的，你别着急。”
赵兮彤敲定主意，她打算让楚婉去见罗志彬，她自己就去见霍言峥，这般一来，也算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这是赵兮彤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方案。
尔后，赵兮彤拉过楚婉，径直带着楚婉往罗志彬所在的方向走。
然而，才走了一两步，楚婉狠狠地甩开赵兮彤，“我的事你少来掺合，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也帮不了我，你想去见罗志彬，那你就去见，没人碍着你，你不必拉上我。”
“我和罗志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不必再奔波我和他之间，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我没必要再飞蛾扑火。”
“我先走了，恕不奉陪。”
楚婉声音平淡，夹带着些许淡漠。
紧接着，楚婉也不等赵兮彤辩驳什么，便随意挑了个方向走。
落在楚婉身后的赵兮彤执意要让楚婉见罗志彬，“婉婉，别走，你和罗志彬有着青梅竹马的笃定感情，哪能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罗志彬还在等你，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赵兮彤追不上楚婉的速度，便只能紧跟在楚婉后面。
边跟着楚婉，边劝说楚婉。
但是，当看见楚婉前往的方向，赵兮彤愣了愣，她遽然止住脚步，没有再跟上楚婉。
赵兮彤站在大树底下，繁茂的枝叶遮挡住从她头顶倾洒下来的灯光，斑驳的树影将她团团笼罩住。
即便她化着娇媚精致的浓浓妆容，都掩饰不了她脸上的暗沉。
赵兮彤眼眸闪了闪，唇边勾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弧度弯弯的笑容里，藏满了算计。
楚婉走了没几步，就来到了一座庭院。
庭院环境清幽，风景别致。
视线所及，有百花争艳、假山流水、凉亭水榭等，来到这的楚婉看着铺展在她眼前的一幅画卷，心悦神怡。
楚婉沿着庭院的小道往前走，周遭都是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也没什么人往来。
楚婉拿出手机，准备拨个电话给霍言峥。
方才楚婉一直忍着没打电话给霍言峥，这其中自然有楚婉的顾虑。
一来是因为她以为霍言峥还在宴会厅，是以，拨电话给霍言峥就显得多余。
二来则是因为宴会厅人多声杂，不是个打电话的好地方。
楚婉一从宴会厅出来，哪怕美不胜收的风景在面前，呼吸间尽是清新怡人的空气，耳畔有徐徐清风拂过，但楚婉始终没忘的是，她的目的是要找见霍言峥。
早从她和霍言峥携手一起出现在宴会厅，便足以说明，她和霍言峥的关系已不如传言一般糟糕、恶劣。
也从侧面纠正了顶流圈子对她和霍言峥之间关系的看法，她和霍言峥是相濡以沫的，是恩爱两不疑的，无人能插足。
那些期待她和霍言峥离婚的，都打错算盘了。
所有妄图将她取而代之的，都该消停消停，不必白费心机。
楚婉俨然达成心底所愿之一，她有说不出的满足。
但这还不是结束，在宴会的后半场，还有一场重头戏要上演，得需要她好好地应对。
楚婉对此并不担心，眼下，她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楚婉在通讯录名单里轻而易举地找到霍言峥的号码，她正要摁下，却不想会被人蓦然打断。
第147章为他说话
“婉婉，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还是来见我了。”罗志彬从凉亭里走了出来，来到楚婉面前“你没让我等多久，想来你应该是期待见到我的。”
没能见到想见的人，却遇上不愿见的人，楚婉心生反感。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她只是随处挑了个方向走，没想到会在这碰见罗志彬，“要是早知道你在这，我说什么都不会从这边走。”
罗志彬眉目温润，身穿一件纯白色的燕尾服。
燕尾服的设计新颖，又十分贴身，贴合地包裹住罗志彬清瘦的身躯，同时凸显出罗志彬翩翩公子一般的绅士气度。
罗志彬长得不差，长相偏温和，不具备攻击性，容易让人亲近，楚婉当初那么快和罗志彬确定恋情也有这一层原因。
听见楚婉直白地袒露对他的不喜，这让罗志彬心情有点堵，随即又舒展开来，楚婉就是小孩子心性，他早该知道。
纵然楚婉再不待见他，他总能有办法让她听话。
他早就摸清了楚婉的路数，知道楚婉的软肋在哪。
前几次他的耐心欠缺，也不大走心，多半是敷衍了事，才导致他与楚婉没能重归旧好。
“你别口是心非，婉婉。”
罗志彬双目蕴含着漫漫情愫，面上挂着温浅的笑容，“我和你交往是奔着结婚去的，要是没有霍总强取豪夺这一出，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和你约在这见面，即便是让人瞧见了那也并不丢人。”
“本来错就不在于我们，是霍总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随着罗志彬一字一句地落下，他亲眼看见楚婉艳丽绝尘的小脸一寸寸冷了下去，直至凝结成冰，无法消融。
罗志彬被这一股寒意冻得哆嗦了一下，后面的话卡了壳似的卡在喉咙里，一时间不上不下的，令他难受。
罗志彬想要哄楚婉的甜言软语跟着在他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没能说出口。
楚婉居然当着他的面袒护霍言峥！
他竟是连霍言峥的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了。
罗志彬的面色变了又变，盯着楚婉的目光里泄出不可置信的神采。
“如果你约我来这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大可不必。”谁对谁错，楚婉能评断得出来。
“还有，言峥很好，由不得你污蔑他，不好的人是你自己，你把所有过错推给言峥，却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这显得你既没有担当，又懦弱。”
她和罗志彬这一段恩怨纠葛早已走到尽头，不全然是霍言峥的原因，是罗志彬的欺骗和伤害消耗掉了她的青春和情意。
可罗志彬却半点也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把一切过错推给霍言峥，这显得罗志彬极其没有担当，也尤为懦弱。
一个男人连承认过错的勇气都没有，便不会有改正的觉悟。
罗志彬的本质是自私的，也是卑劣的，既然他从未认识过错误，这就预示着他不会有悔过自新的可能。
因为不曾期望，所以楚婉对此并没有感到失望。
“你为他说话，却不为我说话，这让我觉得伤心，我不是说你不可以维护他，但婉婉，你没必要将这一种维护建立在恶语中伤我的基础上。”
罗志彬垂着泛起层层润泽的眸子，面露受伤的情绪，他张了张唇瓣，又道“再说，我也没说错。”
霍言峥不过是仗着滔天权势行卑鄙无耻之事的小人，又哪里好了？
楚婉只是被霍言峥诓骗了，才分不清好赖。
“我是这么说的，便也是这么认为的。”楚婉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实话实说罢了，“你本就是个虚伪又懦弱的人，我呢，又向来看不起这一类人。”
楚婉含沙射影，言语攻击的剑刃直指罗志彬。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何止是讨厌罗志彬，更是看不起他。
楚婉的语气不好，态度也冷冷的，她不像是在逗弄罗志彬，反倒像是说出了她真实的内心。
罗志彬缓缓地抬起眼皮，眼眶里的难过似是溢出来，他仿佛被楚婉伤到了，那一抹萦绕在他眉间的诧异久久没有散去。
重重诧异的覆盖下，还涌动着无以言说的愤怒。
罗志彬一向在楚婉端着高姿态，他能放低身价哄楚婉，他自认为已经对楚婉表现出莫大的诚意了，楚婉理应不再拿乔。
她进一步，他可以退一步。
但她一再相逼、一再不知收敛，他自然不答应。
可他又不想与楚婉闹翻，为此，罗志彬只能暗暗嚼牙，依然笑对楚婉“或许，我确实没能做到每一方面都让你满意，你对我的指责也不无道理，可当初是你看上了我，也是你选择了我。”
“婉婉，这铁板钉钉的事实，你不能不认。”
她说她看不起他，但她却似乎忘了，当初她看上的人是他，也是她选择了他，这无从否认的事实，她不能不认。
罗志彬灼灼的视线凝看着楚婉，楚婉前后不一的言行令罗志彬有片刻的混乱，让他辨不清她哪一句话是假，哪一句话是真。
她对他表达出炙热滚烫的爱意在前，对他显露出浓稠彻底的冷漠不喜在后，这两者相比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可不管怎么样，楚婉只是他实现雄雄野心的桥梁，罗志彬不在意楚婉有什么转变。
然而，当楚婉的这一份转变触及到他的利益，罗志彬才慌了阵脚。
罗志彬把隐隐想起，有一回他试探性地问她，她是不是想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她的面目淡淡的，态度是无所谓的。
她无所谓于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也无所谓于他的想法如何。
就好像，他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而是成了她人生之中擦肩而过的过客。
“曾经的我会看上你、选择你，那是我眼神不好，才导致我识人不清，我再回过头来想想，很是懊恼和后悔。”
如果时光倒流到她与罗志彬初次相见那一会儿，那她肯定不会再看上罗志彬，也不会选择罗志彬。
。
第148章小心受到反噬
罗志彬是拖她入地狱的恶魔，是他生生地毁了她。
如若可以，她宁愿一开始就不曾认识他。
她入过地狱，也入过轮回，品尝过那一种生不如死的锥心滋味，这一份经历固然能沉淀她的浮躁，也使得她更为坚韧和豁达，但以幸福和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教训，太痛了。
也没人会喜欢。
“你在懊恼什么，又在后悔什么？”许是没料到楚婉会说出这些话，罗志彬漆黑的瞳孔震了震，不自觉地瞠大。
他仿佛不认识楚婉一样，起码，此刻的楚婉与他记忆之中的印象一点都不符合。
“我懊恼没能早一点和你一刀两断，也后悔认识了你这么个人。”早已发生的事情，她无力更改，但楚婉懊恼的，是她没能早一点洞穿罗志彬的真面目，也就没能早一点和罗志彬一刀两断。
认识了罗志彬这一件事，也让她后悔。
楚婉似是振翅的蝴蝶一般漂亮的纤纤睫羽长长的，又卷又翘，浅浅扇动，在这睫羽之下的一双眼眸清冷如斯，湮没着层层叠叠的悲怆和仇恨。
“现在的我对你没有半点欢喜，也没有半分爱意，你成不了我心上的那个人，也成不了我的唯一。”
最关键的，是可恶可恨如他，他根本不配沾染她心中的那一片净土，也不配她为他倾尽所有的付出。
楚婉定定地与罗志彬对视，撞见他眸眶里充斥着的满满温柔，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旖旎深情，楚婉柔软而又坚韧的心却不受丝毫触动。
楚婉侧了侧身，捻着手指。
而后，她略略挑眉，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她眸光笃定，平平的声调里掺杂着十足的冷意：“你已经入不了我的眼了，罗志彬！”
罗志彬浑身僵硬，伴着楚婉一句一句话砸过来，犹如一盆盆凉水兜头淋下，丝丝凉意直钻脚底，又渗进心口。
让他冷得直打颤。
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俨然凝滞，不会跟着流动，他眼冒金星，心神一阵恍惚。
关于楚婉，关于未来，罗志彬想过很多。
他觉得楚婉蠢笨、天真烂漫，没什么心机城府，能让人一眼就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也容易受他掌控。
可现在，楚婉却一点点从他手中挣脱，越来越趋于不受控制。
以他在滨城的身份和地位，配楚婉绰绰有余。
配不上他的，是楚婉。
他一直瞧不上楚婉，从心底厌烦和鄙夷楚婉，可迫于楚婉还有利用价值，他便用所剩不多的耐心同楚婉周旋。
却不曾想会有朝一日，还没等他彻彻底底腻了楚婉，也没等他开口说抛弃，楚婉就率先开始嫌弃他。
被抛弃的人，也成了他。
不是楚婉一直扒着他不放。
倒像是他对她死缠烂打一般。
罗志彬既定的想法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被击碎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他原有的思维运转不了，脑袋有一瞬间空空的。
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明白。
他拒绝承认的事实，不应该成为他想法的一部分。
“婉婉，你三言两语否定的不单单是我，还有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感情，我不明白这段日子在你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你变得如此不明事理，又如此清冷绝情。”
罗志彬艰难吐露的字眼里带着颤音，她否定他，也否定他们的过去，更是否定了他们的感情。
她后悔认识他了。
似乎，那一段她与他之间的感情不该存在。
涌动在罗志彬眸底的温柔渐渐散去，连带着一起消失的，是那如细雨一般细腻缠绵的情愫。
转而换上的，是震惊，是不解，是难以接受的哀恸，所有的情绪涌现出来，交错地揉捏在一起，沉沉地积压在胸口，令他胸闷气短，怎么都舒缓不过来。
罗志彬此时此刻的表现这不完全是装出来的，还有些许真情实感夹杂在其中。
“你说我不明事理也好，说我清冷绝情也罢，总之，罗志彬，你别再把你的歪心思打在我身上，更不要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使在言峥身上。”
楚婉身形窈窕，一身紫色裙子拢着她白皙滑腻的雪肤，她看向罗志彬的眼神尽显疏离，泄出浓浓的警告：“不然，小心你会受到反噬！”
楚婉可不理会罗志彬是不是难受，她言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便转身想要离开。
罗志彬想打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单说这一场宴会，因为接下来有罗志彬搅局，虽说明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不会太平。
在前世，霍言峥就不慎中招了。
但在今世，有她在一旁看着，她不会再任由事态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会护霍言峥完好无损，不再让霍言峥受到伤害。
楚婉抬步，沿着庭院的小道原路返回。
可罗志彬见楚婉要走，他还想挽留她。
罗志彬忙上前，伸手握住楚婉，却由于手臂摆动的弧度太大，不小心牵扯到手臂上的擦伤。
他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昨天被楚婉的车子蹭出的擦伤还没好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眉头微微皱着，清俊的面庞显现出一抹痛苦。
罗志彬尽量忽视这一抹痛楚，而是看向走在他前面的楚婉。
“你说话可不能空口无凭，我不接受你平白无故的诬陷，我对你只有喜欢，却从没有对你动过什么歪心思，更别谈要在霍总身上使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罗志彬极力争辩，字字句句不忘为自己开脱。
然而，即便罗志彬的声音再诚恳，神情再委屈，但从他略显闪烁的眉眼之中却露出了几缕真实的心境。
他不是不心虚，也不是不慌。
楚婉说得委婉，没有挑明，却明显有话外之音。
也许，她不仅仅是单纯地警告他，而是有所指向。
他确定不了楚婉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的计划算无遗漏，是万无一失的。
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他更不能允许的，坏了他的计划的人是楚婉。
第149章亲密的枕边人
“你别妄图蒙骗我，也别混淆视听，我都知道的。”楚婉往一侧避了避，避开了罗志彬的触碰，“我信我亲耳所听，也信我亲眼所见，就是不信你这张嘴。”
饶是罗志彬说破了嘴皮子，楚婉都不会再选择相信罗志彬。
倒也不是她平白无故地诬陷罗志彬，而是罗志彬本来就包藏祸心，不安好心。
她切身听见的，又亲眼目睹的一幕幕，都是最强有力的证言，能切切实实证明她并非空穴来风。
罗志彬还妄图蒙骗她，实在是可笑。
“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风声，不过你最好别信。”
罗志彬虽然慌乱，但还是伪装成一脸的镇定，借此掩饰心底的慌乱，“都是没影的事情，哪怕你不信我，但我希望你能够理智地判断真假。”
楚婉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回头，她没有看见罗志彬是什么表情，但她从他温润的声音之中听出了一丝急于掩饰的迫切。
可以推断得出，纵使他遮盖在温和俊秀皮囊之下的心思没有完全被她猜中，也被她猜中了七八成。
“罗志彬，你自求多福吧。”楚婉言罢，再不做任何停留就走了。
罗志彬留在原地，他僵在身侧的手颓然地垂落，目光一点点放空，看着楚婉消失在小道尽头。
楚婉也没说清楚，她到底是否知晓他的计划。
到最后，他都没能和楚婉好好说上话，没能与楚婉愉快地相处。
哄人的话他准备了一箩筐，但楚婉却没有给他派上用场的机会。
他已经竭力控制好脾气，温声温语地与楚婉交流，可楚婉始终没有卸下全身的尖刺，不曾为他软化冷淡强势的态度。
他以为楚婉不可能对他完全没有感情，可楚婉嘴里的真相，却将他的自以为是狠狠地撕裂开来，让避无可避地迎来一记炸弹。
炸得他怀疑起了自己不曾动摇过的念头。
是不是，现在的楚婉真的看不上他了？
可是，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他抛弃楚婉的可能，断然没有楚婉嫌弃他的道理！
罗志彬慢慢变得坚定，他心底有一道暗芒飞快地掠过，面上萦绕着的重重郁色依然散不去。
楚婉逃离了罗志彬的视线，她站在庭院出口，拿起紧攥着的手机，还没看见霍言峥，她得拨个电话给他。
可没等她把电话拨出去，她就找到了霍言峥。
诚然宴会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但楚婉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里耀眼灼灼的霍言峥。
霍言峥举着一杯酒轻摇轻晃，英隽的眉目冷峻，面庞轮廓硬朗凌厉，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勾抹出他颀长伟岸的身躯，彰显出他凛然霸道的气势。
霍言峥抿着菲薄性感的唇瓣，没说话，周遭张扬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疏离。
他站在迷离的灯光下，不管是谄媚的、还是巴结的、讨好的，团团围在他身边的人一圈又一圈，数不清人数。
可楚婉看着他芝兰玉树的背影，还是能感觉出他的单薄、孤寂。
站在台阶上的楚婉将宴会厅的所有情况纳入眼底，她能看见霍言峥，自然也能看见在霍言峥巧笑倩兮的赵兮彤。
随即，楚婉泛着柔情的眼神冷了下来。
赵兮彤一点也不轻松地顾自挤到霍言峥的身侧，虽说费了点劲，但还好，她站在了离霍言峥较近的一个位置。
也不算白费劲。
“霍总，能和你在这一场宴会上见面，这是我没料到的，我以为我们还会有很长时间见不着面。”
赵兮彤羞答答地抬起漾着水光的晶亮眼眸，脸颊娇红，“能看见你，虽然不算意外，但真的很惊喜。”
赵兮彤被环绕在霍言峥周身的一股生人勿近气息隔绝开来，导致她一心想要更靠近霍言峥一点，再近一点，却又拘着，不敢上前。
赵兮彤声音轻轻的，浸润着惹人沉醉的甜腻，很好听，也令人骨头发酥。
然而，围在霍言峥身边说话的人不止赵兮彤一人，还有一众阿谀奉承的商界人士，她甜美的低低嗓音几乎在一瞬间就湮没在略显嘈杂的喧嚣里。
不过，隐隐约约地，还是能让人听得见她说的话。
只是，霍言峥不曾在意，便也就没去理会赵兮彤到底说了什么。
缄默许久，霍言峥才与身侧的人时不时地说上两句。
公司之间的生意，无论谈拢与否，都在霍言峥的三两句话之下定夺下来。
哪一桩生意该不该与霍氏合作，霍言峥事先早有决断。
赵兮彤痴痴地凝望着霍言峥，站在她面前的他做事果断，手腕狠戾，他举止之间高贵雅致，又运筹帷幄，把控着在场的节奏。
好似指点江山的将军，成竹在胸。
无疑，禁欲内敛的霍言峥是令人着迷的。
陷入霍言峥魅力漩涡的不单是赵兮彤，还有其他千金名媛也不例外。
赵兮彤冶艳的眉梢染着细密的情意，风情倾泄，她神色痴迷，俨然按耐不住心底的悸动。
赵兮彤举了举手中的一杯红酒，对霍言峥示意道“霍总，我同大多数人一样，一直都仰慕你，也早就把你当成我钦佩又敬重的对象，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上，我遇到的难题不少，但我从未想过知难而退，也不曾半途而废，我只想站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诚然坚持到最后，她或许也没能站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上，但起码，她能够得着他。
赵兮彤勾唇甜甜笑着，她轻捏着酒杯，哪怕她还未喝酒，但人却有些醉了，“我努力付出所有，就是为了期盼着有一天，我能成为你的身边人，我们能无话不说，也无比默契。”
最好，他能接纳她的心意。
让她成为他亲密的枕边人。
赵兮彤本意也是想说，她想要成为他的枕边人，可话到嘴边，她又发觉场合不对，便赶紧一个急刹车，连忙改口。
为了让霍言峥不再忽视她，赵兮彤声音提高了几个调，她身子有意无意地往前倾，更挨近霍言峥。
。
第150章不是我的本意
赵兮彤喷的香水浓烈馥郁，不同于楚婉身上的淡雅清香，喜欢的人会为之沉沦，不喜欢的人闻了只会觉得刺鼻。
“还是别了，我可不想要有你这么个身边人。”霍言峥眸底闪过一抹不悦，他薄唇淡淡掀起，硬着嗓音冷漠地回复赵兮彤，末了，他加了句“我怕我太太会吃醋。”
前半句是霍言峥的直言不讳。
后半句是霍言峥刻意这么说的。
赵兮彤一听，姣好的小脸僵了又僵，霍言峥拒绝她说得过去，但后半句话不像是不苟言笑又严谨肃穆的他能说得出来的话。
霍言峥也从未在任何场合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他竟然会怕楚婉吃醋？
呵，楚婉怎么可能会吃醋！
霍言峥这么优秀出众的人，受万人敬仰和爱慕都是正常的，他什么也没有做，也没做错什么，楚婉完全没有吃醋的必要。
即便霍言峥接受她的喜欢和恋慕，那也没什么可指责的，是楚婉不如她有魅力，霍言峥只是遵从了内心的选择而已，楚婉怪不得她。
可惜，时至今日，霍言峥对她的好感还聊胜于无。
这需要她更加努力才行。
“我和婉婉相识多年，我知道婉婉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大可不必担心她吃醋，只要跟她说明白其中利害，她会讲道理，也会理解你的。”赵兮彤想了想开口道。
“我只是觉得能帮点是一点，你的工作需要合作伙伴，而我，未尝不是好的人选。”
赵兮彤继续力荐自己，想借此劝服将她拒绝得彻底的霍言峥“我已经回到赵氏上班，赵氏和霍氏有交集的部分，我可以给你创造利润。”
“霍氏和赵氏的工作有专人交接，用不着我来亲自洽谈。”霍言峥先和身旁的商界泰斗谈了几句，也是有空了才不冷不热地回复赵兮彤“再有，我纠正你一点，我和你永远都不会无话不谈，而是无话可谈。”
至于赵兮彤一再与他攀谈，在他看来纯属于无话找话。
他本可以不搭理赵兮彤，直接将赵兮彤忽略便可，但赵兮彤一直插空找他说话，好像他不回应她，她就可以一人自说自话没完没了地说下去。
实在是聒噪。
烦人得很。
纵然离得不算近，但赵兮彤那呛人的香水味乱窜，徐徐地窜入霍言峥的鼻端，令霍言峥下意识的不喜。
赵兮彤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她不是没有听过霍言峥更不留情面的话，但每回听了，她都抑制不住的黯然神伤。
这一回更甚。
在场的人有槟城权贵，有名媛佳丽，有豪门太太，霍言峥如此摆她一道，分明是让她往后很难抬得起头来。
在顶流圈层抬不起头，那她在滨城只能寸步难行。
顶流圈层排斥她，也终将容不下她。
“我不是非要成为你的身边人，如果早知道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我没别的什么心思，仅仅只是想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眼看着霍言峥对她愈发反感，赵兮彤连忙补救“是我冒犯到你了，但我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这杯酒我敬你。”
赵兮彤仰头，爽快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进口的红酒醇厚久远，度数高，赵兮彤一杯酒下肚，晕乎乎的。
一阵强烈的耳鸣目眩袭来，让她娇弱的身躯犹如霜打的莲花，左摇右晃，摇摇欲倒。
赵兮彤抚着额头，揉捏着肿胀的眉角，混迹在各大宴会上的赵兮彤什么酒都喝过，练就了一身酒量的她从没这么大的反应。
想必是这酒非比寻常，又在方才喝了好些酒打底，酒后劲一旦上来，就怎么也抵挡不住。
在赵兮彤头晕脑胀的间隙，忽听一道裹挟着冷刀子似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重重地摔落在她心上，“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可以滚了！”
熟悉的淡漠声线，赵兮彤不会听岔。
她顾不上还有些眩晕的脑袋，蓦地抬头望向霍言峥。
渐渐缓过来的酒后劲慢慢地压了下去，赵兮彤左摇右晃的娇躯钉在原地，不再打晃，她涂着胭脂的小脸陡然血色全无，似是白纸一般惨白。
镀在双颊的红晕已然褪尽。
含情脉脉的眸子里盈满的羞涩全数消散殆尽。
霍言峥让她滚。
这是她怎么都没法料到的事情走向。
他可以拒绝她，可以讽刺她自不量力，甚至，他可以在人前给她难堪，毫不心软地让她下不了台。
这些虽然令她难受，但咬咬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霍言峥却直接让她滚！
不委婉、也不含蓄，没有一点可商量的余地，他就这么让她滚。
以往霍言峥轰她走，强硬的态度冷淡而疏离，却尚且没有这么浓重的戾气，也没有展露出这么直白的嫌恶。
赵兮彤从霍言峥凛若寒霜的面庞上看得出来，他不单是不待见她，也完全不想看见她。
穿着一袭红色张扬的艳丽短裙，彰显出赵兮彤的娇小玲珑，她满脸的伤心之色，扶柳之姿盈盈而立，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浓烈的保护欲。
可霍言峥却没有再多看一眼，他面色寡淡，毫无怜惜之情。
“是我惹你不快了，我很抱歉。”
赵兮彤稳住僵滞的身形，乍然苍白的脸色看上去虚弱得不成样子，但她却强颜欢笑，故作倔强道“我正觉得头晕，不宜站太久，便打算找个地方歇歇，就算你不让我走，我也不会再留在这。”
走，是必然的。
可即便是要走，她也不想以这么颜面尽失地狼狈方式退场。
好歹，她得为自己挽回点尊严。
没人给她搭梯子，赵兮彤就自己为自己搭个台阶下。
如此，她面上虽说还是难看的，但有了粗劣的理由的遮掩，总归是好看了一点。
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都瞧得出她自欺欺人似的假把式，但看破却不等同于说破，只瞧好戏一般拿眼睛在赵兮彤身上扫来扫去。
在这么多人异样眼光的注视下，赵兮彤捏着高脚杯的手收了收，力道又大又重，几乎要把高脚杯捏碎。
。
第151章我不认
而后，赵兮彤脸上的苍白如潮水般倏地褪去，紧跟而来的，是似血一样的红色。
她仿若被人丢在了炭火里，全身滚烫，煎熬地承受着眼前的一切。
霍言峥五官冷厉，始终没有对赵兮彤露出半分温柔。
“要滚，就快点滚！”霍言峥素来张扬桀骜，又说一不二，他用不着顾及任何场合，也不必看他人眼色行事。
《重生小娇妻又美又飒》第151章我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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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没有声张
楚婉望着霍言峥英俊立体的面庞轮廓，凝视半晌，还是没能看出霍言峥犹如深潭一般不见底的心思，“那你是信我的吧？”
没有多用力，霍言峥用微凉的指腹轻轻地点了点楚婉的脸颊，他眼窝深邃，透出惯来的薄凉色泽，却又隐隐漫出柔情，漫出宠溺。
他音色低沉又性感，缓缓道：“我自己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是别人说
《重生小娇妻又美又飒》第152章没有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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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习惯你的存在
只是在霍言峥和罗志彬饮下酒之前，她不露声色地调换了酒杯的位置。
让本该喝下烈药酒的霍言峥逃过这一劫。
而承受烈药所带来的苦果的人，从霍言峥换成了罗志彬。
霍言峥毫发无损地从宴会厅离开。
至于罗志彬喝下烈药酒的后续，楚婉没有再关注。
霍言峥在宴会厅睨见罗志彬，即便只是匆匆一撇，他还是瞧出罗志彬俊秀的面庞浸透出的不正常的红晕和略显不稳的清朗身形。
可这与他没什么关系，霍言峥并未过于留意。
只是，让他目光多停驻一秒的，是戴在罗志彬手腕上的一块男士手表。
罗志彬戴着的手表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却依稀与楚婉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那一块手表一模一样。
这才让霍言峥微微愣了神。
也没等霍言峥细看手表的样式，罗志彬便离开了宴会厅。
“言峥，许秘书已经到门口了，我们可以走了。”霍言峥喝了酒不适合开车，是以，便由许阳来接送他们。
霍言峥敛了敛漆黑的眸子，敛去眸底的喜怒，他嗓音如常道“那就走吧。”
出了宴会厅，许阳在路口等着。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夹带着黑夜凉意的徐徐微风，楚婉略略瑟缩了一下，垂了垂眼睫，她双手抱住双臂，上下搓了搓。
楚婉一身露肩紫色雪纺裙，脖颈修长，锁骨漂亮又精致，雪肤白皙，在墨色的黑夜里闪耀着莹亮细腻的色泽。
宴会厅有暖气，她没觉得冷。
但一出了宴会厅，她就感到冷了。
忽地，伴着清冽好闻的气息，一股融融暖意袭来，楚婉低头瞧了瞧，看见披在自己身上的，是霍言峥的深黑色西装。
“还冷吗？”霍言峥贴在她耳边问，脱了深黑色西装，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衬衫薄款，剪裁合宜，舒适又贴身，能描摹出霍言峥肌理分明的肌肉，将他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霍言峥三天两头地忙于工作，按说是没时间管理身材的，但霍言峥却从未疏于对身材的管理。
他优秀，又自律，从百忙之中会抽出一点空闲健身，以此维持一个高大健壮的完好体型。
纵然没有万贯身家和滔天权势，仅凭他英俊帅气，身材又好，依然会有数不清的豪门贵女对他前仆后继。
楚婉清澈的眼眸掠过霍言峥宽厚硬实的胸膛，定格在霍言峥青隽绝尘的面庞。
“我好些了，不冷了。”心是暖的，身子跟着一起回温，楚婉粲然浅笑，清亮的眉眼弯弯的。
“下回出门之前还是带上一条披肩才好，热了可以脱下，冷了可以披上。”如此，便不用担心冷着她了。
霍言峥提出的建议是真诚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一个方法不错。
“行，依你，我没意见。”
楚婉能真切地感受得到霍言峥如潺潺溪水一般的关怀备至，她是受用的，不反感，也不排斥“要是有需要我出席的宴会，言峥，你别忘了叫上我。”
“可你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在诺大的宴会厅，霍言峥的目光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追随着楚婉而动，“既然不喜欢，那就少去。”
霍言峥当即有了决定，他不愿勉强她。
“没关系，我可以适应。”楚婉小手捏着西装的边缘，为自己裹紧了些，暖意流淌，她心底是熨帖的，“适应了就好了。”
说来也不奇怪，虽说楚婉不是个天生就不喜欢热闹场合的人，在上一辈子，当她尚且还是霍太太，她就喜欢追在罗志彬的后面。
和罗志彬成双成对地出入各式各样的场合。
有罗志彬在的地方，也能看见她的身影。
她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罗志彬情投意合，是最为般配的一对。
可后来，与霍言峥离婚之后，她几乎无缘于大大小小的宴会场合。
坠入尘埃的落魄凤凰，没人看得起。
墙推众人倒，她遭遇的从一开始的巴结、讨好，到后来的鄙夷、奚落，甚至是落井下石地踩上两脚。
身份的调换，从风光亮丽的霍太太变成落寞狼狈的楚氏千金，楚婉看到过太多的虚伪和丑陋，也感受过人性的黑暗和社会的险恶。
所以，对于宴会上的虚与委蛇，尽管她能游刃有余地应付，但她却并不喜欢。
假笑面具下的嘴脸，并非都是善意的。
阿谀奉承的谄媚，并非都出于真心。
楚婉以为自己将这一抹不喜欢藏得很好，却不想还是让细心的霍言峥发现了。
“婉婉，你不用刻意改变自己，也不必迎合他人，只要是你不喜欢融入的圈子，你可以远离，其他的，交由我来完成便好。”
霍言峥舍不得楚婉委屈了自己，他望着楚婉娇俏明艳的小脸，冷冽硬朗的脸庞添了几分温和。
“不管去哪里，我都习惯了一个人，有你陪着也好，没人陪着也罢，都无关紧要。”
霍言峥态度严肃，满目的认真，仿佛有没有楚婉陪着他一起出席宴会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可大抵只有他清楚，要是有楚婉陪着，哪怕楚婉什么也不做，他心里都是愉悦的。
“从前，你可以习惯一个人，但今后，你可以尝试着习惯我的存在，反正，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场合，我都可以作陪，你不必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楚婉不是不知道霍言峥服帖的心意，她也不是不领情，但她有她自己的坚持。
楚婉握着霍言峥干燥的大手，亲昵地挨着他，“诸如宴会这一种热闹的场合，我确实不喜欢，但也没那么反感和排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去哪里都好。”
其实想想，只要能和霍言峥待在一起，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没有怨言。
如此看来，出席宴会倒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周旋于各色商人之间，为霍言峥的工作锦上添花，这未尝不可。
她愿意配合他，也愿意协助他。
“好，等我缺女伴了，我头一个考虑你。”霍言峥答应下来，楚婉充斥着温柔的话极大地触动了他的心扉，纵使明知不可能，但他不是不想和楚婉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
第154章 没说你拖后腿
霍言峥有些意动，想到有时间能和楚婉多待一会儿，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楚婉小手软软的，缩在了霍言峥的掌心。
“夫妻之间不用客套，你不必觉得这会麻烦到我，当我决定与你并肩而立，便做好承受霍太太这一身份所要肩负的责任。”
她享受了霍太太这一层身份所带来的风光和荣耀,那么相应的，她也要承担起霍太太该肩负的责任。
过往她没能肩负起这一份责任，但现在，她不会再推卸了。
霍言峥帮楚婉打开后车门，他语气蕴藏着纵容，低低沉沉道：“你的责任就是照顾好自己，还有，尽早的为我生儿育女。”
让她当他的霍太太,不是为了让她受苦。
他希望的，是她能够生活得自在又舒心。
楚婉坐上后座，脸色羞红。
虽是说着惹人心跳加快的话，但霍言峥神情肃然，正儿八经的，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反而把这当成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对待。
还是楚婉脸皮薄些，她垂下纤长的睫羽，也不说宴会的事了，只是道：“我、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生儿育女不是件小事，尽力而为就好。
“要是早一点怀上，好像也不错。”这填补的是她两辈子的缺憾，她从没怀过孕，也没生过孩子，但这不代表她不渴望有个孩子。
孩子会是她和霍言峥爱情的结晶，是他们感情维系的纽带。
“不能光靠你一个人努力，这事不讲究单打独斗，还有我的一份。”
霍言峥随着楚婉一起坐进后座,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往后靠,姿势不羁，又尽显慵懒：“不过，你大可不必忧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没说你拖后腿，能生个你的孩子，我是愿意的。”楚婉忍着满心的羞涩，娇声软语地开口道。
对比现在的霍言峥，楚婉禁不住回想起她刚刚重生回来的那些天，面对她任何的主动和热情，霍言峥都能坐怀不乱。
可仅仅过去了两个月，霍言峥就已有所不同。
他对她的亲近，可以毫无顾忌。
“生孩子要提上日程，只是要辛苦你了。”霍言峥拿过楚婉脸侧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轻轻把玩。
能让楚婉回心转意，这已是奢念。
和楚婉有个属于他的孩子，这是从前的他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今，却不单局限于虚幻的梦境里，还照进现实里。
“辛苦是辛苦，但有你陪着我,就算再辛苦，我也不怕。”楚婉声音清幽，宛若空谷幽兰。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虽说辛苦了点，可她不曾退却过。
楚婉的头发缠绕在霍言峥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犹如紧紧攀附在他心上的铁丝，将他的心一点点缠紧，再缠紧。
令他心甘情愿地对她俯首称臣。
整颗心脏占据的，全是她，也唯有她。
霍言峥望着缠绕在他手指上的头发，既柔软平顺，又乌黑飘逸，铺展在霍言峥幽深的星目里，与霍言峥眼底墨玉一般的漆黑亮泽相呼应。
勾扯出不可名状的缠绵眷恋。
霍言峥面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仍然冷冷冰冰的，还隐没着一缕浅浅的几不可见的情意，“事不宜迟，那我再好好努力，争取早一点让你怀上。”
陡然一听霍言峥的话，不会发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再回过神去想，越想下去，就越让人脸皮发烫。
楚婉便是如此。
霍言峥话中有话，也不难听明白。
楚婉娇羞地低了低眉眼，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尽管我和你想的一样，想早一点为你生个孩子，但这事也急不得，要顺其自然。”
霍言峥不愿给她施加压力，他浅浅勾了勾凉薄的唇角，暗哑的声调尽是宠溺：“顺其自然也好。”
霍言峥的笑声是低沉的，有些闷，仿若从他的胸腔里传出，带着嗡嗡的回声，藏着撩人的劲头，直直地荡到楚婉的心底。
让楚婉心底沁着甜，甜津津的。
在同一辆车上，许阳充当司机，他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系好安全带。
后座的动静不大，但落在在狭隘逼仄的空间里，却显得分明而清晰。
许阳没有回头看，只聪明地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不高，正正好，但许阳却觉得有点热，热得他都快出汗了。
兴许是受到了这车里暖热的氛围影响。
而后，许阳把一台笔记本往后座传，插空道：“霍总，这是你要的笔记本，我拿来了。”
霍言峥淡淡接过。
许阳识趣地升起前后座的挡板，没有再留心身后的情况。
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在霍言峥身边做事多年的许阳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后座的氛围融洽，也甜蜜。
楚婉就着霍言峥的胳膊，侧着身靠在霍言峥身上，她老实地没发出一点声响，静静地陪着霍言峥，看他用笔记本处理工作。藲夿尛裞網
单是这么懒懒地靠着霍言峥，也不觉得无聊。
到了御苑，楚婉披着霍言峥的西装下车。
飞上她双颊的红晕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娇嫩莹润的粉白，她看了眼身侧的霍言峥，喟叹道：“没想到宴会结束都这么晚了。”
以往一年一度的商务宴会，楚婉和罗志彬都是提前离场，她对于宴会的结束时间节点没有概念。
这回坚持到宴会结束，都没曾想已经不早了。
“回去就别再忙活其他的了，早点洗漱好。”霍言峥叮咛道。
有些许困意涌上来，楚婉乖巧点头：“有什么事情我都已经腾到明天了。”
霍言峥望着楚婉蒙上一层浅淡的迷糊的双眼，他眸色深了几许，抬手揉了揉她垂在身后的长发，温声道：“走，我们进去。”
霍言峥和楚婉双双进入别墅，许阳也没多待，随后便开车走了。
楚婉在玄关处换好鞋，并将披在她身上的深色西装顺手挂到衣架上，她和霍言峥打过一声招呼后，便要上楼。
然而，楚婉只走到楼梯口，就遽然被霍言峥唤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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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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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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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站在原地等我
楚婉回头，自然地翘起嘴角。
霍言峥深深地看着楚婉，淡薄的眸色越发幽暗。
她站在楼梯口，如瀑长发披在身后，娇美的小脸在敞亮灯光的晕染下明艳动人，她回眸一笑，百媚横生，惑人的风情从她瑰丽的眉眼之中浅浅流露。
“言峥，我要上楼了，你喊住我是有什么事吗？”楚婉单手抚着棕褐色的楼梯扶手，木制扶手沁出一缕凉意，驱散了她手心里的燥意。
霍言峥略略回神，漆黑眸眶里的深色不见底，神情一时喜怒不辨，“自然是有事要和你说。”
“那你说，我在这听得见。”也没离霍言峥多远，他说什么，她都听得见，楚婉言语温软，尽显耐心。
客厅的窗帘拉上，窗户关着，没什么风吹来，楚婉就袅袅婷婷地站在楼梯口，身形纤瘦笔直，一袭紫色雪纺裙衬得她高贵优雅。
霍言峥沉默不言，迈着矫健步伐走到了楚婉面前。
楼梯口的楚婉没有站在台阶上，霍言峥比她高，她仰头看，也只能看得见霍言峥冷峻坚毅的下巴。
“下回别再乱跑了，婉婉。”霍言峥声线沉哑，尾音下压，蕴着一股荡人心魄的魅惑。
楚婉心头泛动，“没有乱跑，我是去找你了，后来没找见，本想打你电话的，可没等我拨出去，我就看见你了。”
他与她离得近，他身上犹如松木一般清冽干净的气息密密匝匝地包裹住她，让她逃无可逃。
也不想逃。
“要是没看见我，你不用来找我，就待在原地等我，我会回头找你的。”否则，等他转身，却不见她的身影，他会着急。
唯恐，他再也找不见她。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见到你。”楚婉事后再想，的确是她没有考虑周全，“是我让你担心了，抱歉，言峥。”
楚婉一双澄澈的清眸水汪汪的，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霍言峥，小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希望你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别让我一转身就看不见你了。”霍言峥神色凛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没有半分温柔，强势而霸道。
霍言峥扣在楚婉纤腰上的大手缓缓地往里收缩，力道一下重过一下，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与她不再分离。
霍言峥想起有一次楚婉与罗志彬在私底下约定好一起逃离滨城，前往国外。
他在滨城的势力盘根错节，能呼风唤雨，手可遮天，但凡楚婉人在滨城，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找到她。
然而，要是楚婉去了国外，逃离了他的视线范围，他再有能耐，却也鞭长莫及，要想找到她，宛若大海捞针，尤其困难。
幸好在她与罗志彬登机的前一刻，他把她从机场逮回。
霍言峥一想起差一点就失去她，再也找不到她，他一颗心就被狠狠地绞着，险些窒息过去。
“我就是回来找你的，言峥。”楚婉脑袋贴着霍言峥的胸膛，柔若无骨似的依偎在霍言峥怀里。
哪怕被霍言峥勒得快透不过气来，楚婉却始终没有让霍言峥放手。
她不可能再离开霍言峥的身边，她历尽千帆重生回来，这才好不容易和他从阴阳两隔到久别重逢，她自然舍不下霍言峥。
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找不到她。
楚婉眼神明亮，温柔而笃定地开口“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跨越岁月的洪流，她终于能和他相见，既然回来了，那就没必要再离开。
待在霍言峥怀里的楚婉能轻易地感受到他健硕伟岸的身躯在微微发颤，她察觉得出他情绪的起伏波动剧烈。
他夹杂着后怕、欢喜的心情不显露在外，而是积压在轻轻震荡的胸腔，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这回你倒是学聪明了，哪怕不用我找，你都知道自己回来了！”不像上一回，非得他前往机场一趟，才把她逮回来。
霍言峥声音下沉，透着一股压抑，听上去仿佛是在斥责她，可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庆幸而已。
“宴会还没结束，我知道你还在，我们说好要一起回来的，我没看见你，哪怕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折返回来去见你，我知道你还会站在原地等我。”
霍言峥一直都在原地等她。
从前是，现在也是。
至始至终，他没挪动位置，面向的是她离开的方向。
她不会再消磨他的真心，也不会再让他等不到她。
她耗了一辈子，接下来的日子，她再也耗不起。
这次转身，由她奔向他。
楚婉满脸动容，眼里映着寸寸水光，再记起宴会厅的场景，她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黛眉皱了皱，“只不过……”话头顿了顿，她的话没说完整。
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
霍言峥接过话头，“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和赵兮彤站在一起，远远看着，还挺登对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楚婉不想承认自己吃醋了，但浓浓的醋味还是顺着咽喉泄露出来。
相较于其他人，赵兮彤的站位离霍言峥最近，赵兮彤柔若无骨的身子还看起无意实则有意地往霍言峥一侧凑近。
从远处看，赵兮彤笑容明媚端庄，和霍言峥显得略有些亲昵，一红一黑地站着，好似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央，幸福又登对。
但走近了看，赵兮彤离了霍言峥有一段距离，那不是赵兮彤能轻易跨越的，也是赵兮彤不曾踏进过的区域。
假象终究是假象。
纵然赵兮彤伪装得再逼真，也成不了真。
当把包裹住假象的外衣一层层剥落，站在人群中央的赵兮彤活像是活在灯光下窜上窜下的老鼠，平白给人看了一场出尽洋相的滑稽戏剧，不仅丢了颜面，还闹了笑话。
楚婉是个理性的人，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尤其，赵兮彤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和罗志彬牵扯在一起。
仿若，和霍言峥配在一起的人，是赵兮彤自己，而非是她。
。
第156章没你实诚
“我已经让她滚了。”
他才从洗手间走到宴会厅，赵兮彤就巴巴地迎上前，整场宴会，他都没和赵兮彤说过几句话。
霍言峥敛了敛眸底来势汹汹的暗色，他闻着楚婉黑亮长发传来淡淡的清香，心下渐渐安定。
而后，他又亲昵地蹭了蹭楚婉纤细白嫩的颈窝，薄唇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雪肤，惹得楚婉双腿微软。
早就知道的答案，再从霍言峥嘴里说出来，楚婉的醋味消了大半。
“婉婉，要说登对，那也应该是我和你。”
霍言峥嗓音清醇低哑，沉淀在心底许久的强烈占有欲又卷土重来，让他双目隐隐泛出猩红的色泽：“除了你，谁都不和我登对！即便是我进了坟墓，你也永远摆脱不了霍太太的头衔！”
霍太太永远只能是她，一天是她，那就一辈子都是她。
“知道了，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此刻留存在楚婉心里的醋味彻底消散，本就没有生他的气，也知道错不在他，她不是真的在和他闹：“要是你前一脚进了坟墓，那我后一脚就会跟上你！”
本就是死过一遍的人，本该对死亡忌讳如深，哪怕是提起，都该是小心翼翼和恐惧敬畏的。
但楚婉却一脸的平静从容，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她对生命敬畏，却不惧死亡。
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没人能避免，挣扎着从泥泞里爬出来的她不是不能接受死亡。
她所不能接受的，是大千世界，繁华万千，只徒留她一人。
心中有他，却再也见不到他。
最远不过生死，最痛不过离别。
“嗯，到了阴曹地府，我们就做一对鬼夫妻。”话虽是这么说的，但霍言峥又哪里舍得拖着楚婉一起下阴曹地府。
又湿又冷的炼狱，由他一人待着就够了，她这么娇气，铁定受不了。
但楚婉却认了真，“做鬼夫妻没什么不好，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即便是死亡，也显得不那么可怕。”
如果不爱的人在一起，纵使是身在人间天堂，却也觉得是在十八层地狱。
可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身在十八层地狱，却也觉得是在人间天堂。
天堂和地狱比邻，却又相差数万里。
霍言峥激荡澎湃的心湖已然渐渐地平静下来，她婉转清脆的声音安抚住了他张扬肆虐的暴戾。
他近乎病态的偏执占有欲，在她充满温柔而有力量的回应之中慢慢得到满足。
俄顷，霍言峥和楚婉一起上了楼。
回到卧室，楚婉坐了下来。
她的双颊细嫩莹润，摊开的绯红色犹如水蜜桃一样粉粉的，又像怒放的玫瑰一样艳丽耀目。
不知是在霍言峥怀里闷久了闷的，还是因为羞的。
楚婉的小手轻轻地搭在床沿，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刚刚被霍言峥勒得紧，她的腰腹还有些疼。
但无妨，缓一缓就好了。
霍言峥站在衣橱边上，随手拿了条干净的浴巾，他回头望向楚婉，“说起我和赵兮彤，我倒是想起你和罗志彬在庭院里待了有一阵了吧。”
楚婉和罗志彬具体待了多久，霍言峥并不清楚，在宴会上，楚婉的确解释过，但只说了个大概，没说细节。
霍言峥无意深究这事的始末，但既然楚婉都谈起他和赵兮彤了，他恰好想起这事，便也就顺带着追问她三两句。
楚婉抬起小脸，脸庞还未消退下去的红晕在灼目光线的照亮下无处遁形，她眸眶里的水色荡漾，荡出一池春色。
“没多久。”楚婉没有犹豫，想也不想就答道：“拢共不到十分钟。”
从她离开宴会厅，再到她回到宴会厅，前后不过十分钟，但除去她来回的时间，真要细细算起她与罗志彬见面的时间，的确是不到十分钟。
“你和他都谈了些什么？”霍言峥问道。
楚婉没马上应声，而是认真地端看了霍言峥一番，他神情冷邃，一如既往的幽沉，不见悲喜，她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点吃味的迹象。
也并无一丝气恼。
见此，楚婉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眉目透亮，倒映出霍言峥俊朗不凡的五官，“他说了你的坏话，但被我呛回去了。”
“还有呢？”霍言峥口吻平淡，剑眉微挑。
“他颠倒是非，净说瞎话，可我没耐心听。”楚婉回道。
她打从一开始就打断了罗志彬的话，话里话外没有一分客气，满是不耐烦，但罗志彬好似毫无察觉一般，牵扯不休地缠着她说话。
和罗志彬在庭院里的一场谈话没有什么营养，说的，也大多是废话，楚婉本不想多说这些，着实没意思。
但又见霍言峥表现出几分兴致，她便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楚婉歪了歪头，面露微笑道：“而且，他尤为虚伪，没你实诚。”
不是她要抹黑罗志彬，而是罗志彬本就虚伪。
“他没有担当，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霍言峥点评道，他纵横商界多年，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是人是鬼，他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罗志彬对楚婉的目的性太强，霍言峥不会察觉不出来。
“是的，罗志彬不值得我赔上一辈子。”
楚婉深以为然，她曾义无反顾地为罗志彬赌上一辈子，最后却输得彻底，“哪怕没有你的阻拦，我和罗志彬也不会成，这回不再是你手段强硬地逼着我把罗志彬推开，而是我主动放弃他了。”
要是没有霍言峥强取豪夺这一出，她和罗志彬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纵然罗志彬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楚婉明白，他根本不会娶她。
他对她许下的无比动听甜蜜的承诺只是一种欺骗，是忽悠她的、又渗了毒的糖衣炮弹。
“你要是早这么自觉一点，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他这么说不是在埋怨楚婉给他添了麻烦，而是觉得她要是早这么自觉一点远离罗志彬，那她就不必这么受罪。
譬如，她又是私奔，又是割腕，又是喝酒买醉……认真说来，这桩桩件件着实受罪。
第158章随叫随到
楚婉放下画笔，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径直接通了电话。
“醒了？”淡淡的两个字眼沁着一缕浅浅的温柔，从霍言峥的薄唇里缓缓道出。
不算早了，他试着打电话给她，心底并不确定这一通电话楚婉会不会接得到，却没曾想她会这么快就接起了电话。
按说，在这一个时候，楚婉以往还在卧室沉睡。
“嗯，我醒了有好一会儿了，我现在没在卧室，而是下了楼，待在画室。”楚婉乖顺地同霍言峥说道，声音还有些软，糯糯的。
“在工作？”霍言峥听着她脆生生的回答，不复迷糊，也并无茫然，他便知她确实不是刚睡醒。
楚婉不是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工作。
以画画为主的工作，包括对各大网站投稿、开展馆、参加各大国内外的大型画画比赛等等。
她需要投入莫大的精力去精心筹备。
不管是在哪个行业，都是需要拿作品说话，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楚婉紧一阵松一阵，闲一阵又忙一阵，没个定数，但这端看楚婉如何安排自己的时间。
楚婉看了一眼自己的画稿，没说自己在为他准备生日惊喜，而是顺着他的话道“我一周后有个比赛要交作品，接下来有得忙。”
这也不是随口胡编的谎话，楚婉在一周之后确实要交一份作品用于比赛，她要为此而忙活是真的。
但要说多忙，却也不见得。
她本就在前些天完成了作品的初稿，但这份初稿还没达到让她满意的程度，她后期需要费些心思好好地改改。
“那我没打扰到你吧？”霍言峥沉声开口。
她画画的时候全神贯注，他是见过的。
一个人在最集中精力的时候被打扰，不仅会被蓦然中断思绪，甚至，还会产生一股没来由的烦闷。
也不知，他有没有打扰到她。
“我已经提笔，开始作画，这还没有画多久，你这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楚婉从檀木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慢步走到窗边，半倚在窗框。
“那我打来的这一通电话还真是不凑巧。”听她这一说，霍言峥沉吟道。
“没有不凑巧，你没有打扰到我。”
楚婉不以为意，语气温浅，“无论在什么时候，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忙，只要打来电话的人是你，那就谈不上打扰，你也不用专挑什么时间来给我打电话，只要你想我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给我。”
她忙不忙是一回事，但接霍言峥电话又是另一回事。
两者不冲突。
可以先接了霍言峥电话，然后再忙。
轻重缓急，楚婉掂量得很清楚。
“希望我打给你的时候，不是关机的状态。”霍言峥冷峻的侧脸轮廓凌厉如刀削，此刻却渐渐温和下来。
犹如立在海岸上锋利的礁石，在一层连着一层海浪的扑打下，一点点磨平了表面尖锐的棱角，而后氤氲出清浅平和的润泽。
霍言峥千年不变的冰山面容，只有在楚婉面前才会冰川消融，焕发出和煦春日的点点温暖。
“我不会故意不接你的电话，只要我的手机有电，你随时都能打给我。”这话不是说笑的。
霍言峥的电话，她不会不接。
“那，你能随叫随到吗？”霍言峥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脑亮着屏，他轻点鼠标，一页页划过下一场会议要用得上的资料。
屏幕上显示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并不是晦涩难懂。
与他过往见过的会议内容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
霍言峥却觉得好似有哪里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让他每翻看一页，心情就好上一分。
在御苑的楚婉看着眼前的风景，她泛着莹莹光芒的明眸透亮，像是点缀着漫天璀璨的宝石一般，她轻轻应他“如果你有这个需求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随叫随到。”
这不算过分的要求，她不是不能满足他。
窗外的庭院，一棵歪脖子树立着，高耸入云，楚婉抬头往上看，入目的是一片浓郁的苍翠色。
枝繁叶茂的歪脖子树呈现出朝气蓬勃的生命力。
部分树杈从高处垂落，险些跃进落地窗。
楚婉伸了伸手，没够着。
哪怕是从高处垂落的树杈，离地面依然有着一定的高度，不是她能够得着的距离。
在霍氏的霍言峥浅浅地勾了勾菲薄的唇瓣，彰显出他的好心情，他又和楚婉闲聊了两句，便随口问道“你吃了早饭了吗？”
“还没吃。”楚婉略显迟疑，却没想过要欺骗霍言峥，“我才还在画室作画，打算晚点再吃。”
等挂了电话，楚婉打算先把作品完成，然后再去吃早饭。
日头冉冉升起，灿烂的阳光渐渐强盛，斑驳的树影疏密不均，在楚婉身上投下星星点点的暗色。
楚婉微微抬头，犹觉得还有些刺目。
“你先别忙了，去吃饭吧，身体要紧。”好歹朝夕相处过一段时日，楚婉的一些习惯，霍言峥不是不了解。
她要是一忙起来，保不准就忙过头了。
霍言峥翻看着电脑的资料，唇角的淡淡笑意一点点加深。
待在画室的楚婉闻言，她回头看了眼摆放在桌面上还未完成的画册。
搁在画册一旁的，是一盒散乱的彩笔。
“成，我吃完饭再忙。”用不着权衡什么，即便画册没完成，但楚婉选择当即对霍言峥答应下来。
他满含关心的叮嘱，她自然不能不当回事。
绿树遮阳，她的大半个身子笼罩在斑驳树影下，可经由阳光释放出来的暖意盘旋在她的周遭，暖了她的身。
也暖了她的心。
自心间涓涓流淌出来的暖意，却不完全是由阳光带给她的，还有从霍言峥体贴的关心之中漏出来的温度。
既是答应了霍言峥，那她就不会食言。
楚婉从画室里走了出来，让人将早饭端上桌。
在等待佣人把早饭端上桌的期间，楚婉还没明白霍言峥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
她不是个扭捏的性子，便直截了当地问霍言峥“对了，言峥，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打这一通电话给我？”
在她问话一落，霍言峥明显一愣。
。
第157章浅尝辄止
“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楚婉用淡然的语气说出这一句话，好似自己所遭受的惩罚无足轻重，可她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但她没法和霍言峥说。
总之，不管是她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她都已经受到惩罚，她糟蹋了自己的身体，又曾经失去所有，她所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挽回，也不是所有犯了错的人都值得原谅，你没有介怀我的坏脾气，也能包容我、原谅我，无疑，我是幸运的。”
要换作其他人，恐怕不会像霍言峥这般大度地包容她、原谅她。
霍言峥手臂上搭着浴巾，他朝着楚婉的方向缓缓而走。
站在楚婉跟前，霍言峥屈膝，半蹲，他目光专注，亮着晦暗不明的光泽，他直直地与楚婉对视，额头几乎与她相抵。
霍言峥双手搭着楚婉的双肩，半哑着声沉沉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选择原谅。”
胆敢对他耍小脾气，还大呼小叫地对他叫嚣的人，不是遭到他的无视，就是被他狠狠地收拾了。
可楚婉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楚婉是特别的存在，是他矢志不移的初心。
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会轻易让步。
但如果那人是楚婉，那么，他不是不可以为她打破准则，为她越过底线。
“但日后，你可不准这么胡闹了。”
对于楚婉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霍言峥并不会放在心上，但诸如她与罗志彬闹出的此类闹剧，他不希望有。
“我不会再做无谓的折腾了，不折磨你，也不折磨我自己，不然，你累，我也累。”楚婉是切身经历过的，后来才一点点领悟过来这其中的道理。
“婉婉，我不怕你折腾，也不嫌累，就怕你对我视而不见。”霍言峥面露肃然，咬着字眼一顿一顿地开口，铿锵而郑重。
他的话从来都是有分量的，重若千钧。
单是听霍言峥这话，会觉得霍言峥有些矫情，可却因为霍言峥言语里的深沉和郑重，从而令霍言峥不显矫情，反倒独具魅力。
“我关心你重视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对你视而不见。”真正爱一个人，是无法做到对他视而不见的。
楚婉不自觉地停下敲打床沿的小手，一动不动地盯着霍言峥深邃的黑眸，仿若沉溺在他深不可测的瀚海里，难以自拔。
楚婉好久才收回心神，绯红的小脸镀着一层诱人的色泽，她忽地想起一件事，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今天一整晚可不平静，罗志彬指定消停不了，有得他好受的了。”楚婉声音清幽，脸面白净。
“为什么这么说？”霍言峥能掌控全局，却不能将每一个小细节都留意到，总有他疏忽的地方。
即便罗志彬的小动作不断，但倘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不会多看一眼，是以，他还真不了解罗志彬为什么这一晚上都消停不了。
楚婉便把自己看见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与霍言峥听，没有掐去头，也没有断掉尾，原原本本地向霍言峥叙述始末。
是罗志彬妄想给霍言峥下药，但没想到喝了下药的酒的人是自己。
药性猛烈，要完全散去药性，估摸着得需要折腾一晚上。
罗志彬肯定会累得够呛。
但她不会同情他。
“害人害己，他这是自作自受。”
她不是没有事先提醒过罗志彬，可罗志彬却不听劝，偏要一意孤行，临到头出了事，也是他自作自受。
霍言峥没有对此发表意见，想要害他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罗志彬一个，反正，害他的人没得逞过，他用不着过于放心上。
霍言峥偏了偏头，略一俯身，与楚婉的侧脸相贴，他感受着她暖热的温度和清浅的呼吸，放柔了声线道“等我洗好回来陪你，今晚上，我会温柔点的。”
话落，也没等楚婉应声，霍言峥就进了浴室。
楚婉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热度就先一步不受控制地往上攀升。
尽管霍言峥没在她面前了，但是，她还是觉得羞涩。
没想到一本正经的霍言峥会突然说这么暧昧的话，楚婉不仅觉得羞涩，心底也有些甜甜的。
相较于御苑的风平浪静，滨城一家高档酒店里，罗志彬全身烧得厉害，滚烫滚烫的。
还有一股强烈的渴望几乎吞没他。
罗志彬浑身难受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紧紧地绷成一根线。
线拉长拉紧，堪堪要断裂。
还好，门没多久就开了，一抹带着浓浓醉意的妖娆倩影走了进来。
很快，整个房间的温度陡然窜高，每个角落都充斥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
干材烈火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一场巫山就此展开。
到了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御苑渐渐苏醒，焕发出一股新的活力。
卧室里的窗帘没有关紧，留了些缝隙，温暖的光亮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洒落在绵软的床上，也温柔地照在楚婉瓷白的小脸上。
楚婉莹润的红唇闪烁着一层浅粉色，粉嫩粉嫩的，她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一双碧波荡漾的双眼。
天亮了，楚婉迷蒙地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水晶钟表。
没到七点，还早，不算晚。
但楚婉却不打算继续赖在床上了。
想到这两天就是霍言峥的生日，楚婉醒了后就睡不着了，便干脆起床。
一觉醒来的楚婉心情舒坦，神清气爽，没有感觉到熟悉的四肢酸痛，也没有双腿发软，身体并无任何不适。
昨晚上她和霍言峥闹了一宿，但霍言峥并未动真格。
不是他不想要她，而是念着已经这么晚了，不好再狠狠地折腾她，另外，她去了宴会一遭，虽然没说累，但眉眼间的疲倦还是遮掩不住。
他只是浅尝辄止，没舍得再累着她。
楚婉半坐在床上，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眼底的朦胧雾色一点点散去，转而覆没上清明的亮泽。
楚婉洗漱好就下了楼，来到画室。
为霍言峥准备的画册还有一点没完成，但已不需要再过多着墨，再添上几笔、添些色彩便好。
楚婉才刚在画室坐下没多久，霍言峥就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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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不好回答
霍言峥沉默下来，坐在办公椅的修长身躯略显僵硬，他点着鼠标的大手冷不防地重重摁下，倏地，鼠标摩擦着桌面发出一道响声。
响声低低的，并不大，若是不仔细留意，便不会察觉。
可在这一方鸦雀无声的空间，轻微的动静被无限放大。
这一抹声响唤回了霍言峥不知不觉之中飘远了的思绪。
霍言峥没答她，楚婉便也就没说话。
沉默就在霍言峥和楚婉之间一点点地拉长，空气好似也凝固下来，静好岁月在此刻停驻。
霍言峥的话不多，一惯是有事说事，也就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他的话会多一些，对于其他人，他向来吝啬于多说一个字。
霍言峥几乎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很多时候，都是她打电话给他。
其实，好像，也不尽然。
楚婉恍惚记起，在结婚初始，她闹腾得厉害，层出不穷地用尽各种手段逃离霍言峥的身边。
霍言峥需要着手忙于霍氏繁杂的工作，没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她，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出御苑和罗志彬一起约会后，霍言峥屡屡打过电话给她。
只是她后来嫌烦，便直接把霍言峥拉进黑名单了。
原来，那么早，霍言峥就在意她了。
原来，霍言峥也有热情过，纵然他打电话过给她，也只是为了将她逮回来。
只不过，是她消磨了霍言峥的热情。
楚婉单手撑着餐桌，支着下巴看向对面空空的椅子。
她对面的空椅，是霍言峥的位置。
“我挂了。”霍言峥没给楚婉解释，也没给楚婉说话的余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楚婉的坐姿没变，直至亮着的手机屏幕暗下来，她都没明白霍言峥为什么突然挂断了电话。
也还没明白的，是霍言峥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
倒不是说霍言峥非得有事才能找她，她只是对霍言峥打来的这一通突然的电话感到稀奇。
楚婉没有过多的思索这其中的缘故，在饭菜端上桌后，她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挂了电话的霍言峥心里不大平静。
楚婉问他为什么打这一通电话，他没有解释。
不是回答不了，而是不好回答。
打给楚婉电话的缘由，仅仅只是因为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霍言峥原先好好地在工作，但不知为何却有一刻走神了，面前浮现出楚婉昨晚上面若桃红的羞涩媚态。
他的一颗心被灼得滚烫。
蓦然回想那一帧帧令人心悸的画面，霍言峥一时冲动之下就拨下了楚婉的电话。
霍言峥深沉的视线还停留在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鼠标被他虚虚握在手里，他迟迟没有点击鼠标。
因而，霍言峥看似在认真专注地看着资料，可实则，他沉浸在深深的沉思里，心神飘忽。
以至于电脑屏幕显示的资料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久久都没有翻页。
饶是发怔，但霍言峥却面色自若，冷冽的神情绷着，覆着冰雪的面庞维持着是一向的淡漠疏冷。
端坐在办公椅的他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从表面上看，霍言峥肃穆稳重，没什么反常，透过他沉峻的眉眼，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要是楚婉在办公室，肯定能发觉霍言峥悄然间红得滴血的耳垂。
霍言峥还在平复满心的悸动，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霍言峥冷硬地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进入办公室的人是许阳。
许阳立在办公桌的下侧，恭敬地低头，公事公办道“霍总，会议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会议室在楼下，早上的这一场会议，将会由霍言峥主持。
“你拿上资料，我们去会议室。”霍言峥声音沉沉，蕴藏着一抹异于常人的沙哑，他语气如常，始终保持镇静。
许阳将资料整理好，捧在怀里。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霍言峥的身后，一路前往会议室。
在这一路上，许阳不小心瞥见霍言峥耳垂上的那一抹红艳，他瞳色微震，诧异之情溢出眼眶。
禁欲自持的霍言峥居然会动不动地红了耳垂，还显露出一丝赫然，似是难为情，又似是羞涩。
这可真是罕见。
许阳也没敢放肆，只是匆匆一瞥便垂下了眸，没有再盯着看。
能让霍言峥露出这不为人知一面的，应该只有楚婉了。
在踏出电梯的一瞬，许阳这么想着。
霍言峥和许阳一前一后的进入了会议室。
霍言峥一跨入门槛，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强势凛然，张扬地蔓延到四面八方，沉甸甸地按压住在场人的心脏。
让他们心气不畅，感到窒息。
霍言峥凌厉的目光环顾一圈，不淡不热的声线自带威严，他道“开始吧。”
旋即，会议便开始了。
烈日焦灼，天气闷热。
天色大亮，躺在酒店床上的罗志彬缓缓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张开了一双尽是疲倦的温润眼眸。
全身上下，极其不适。
不是没有经过人事，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诚如楚婉预想的一样，昨晚上的罗志彬累得够呛。
这不，中午十二点都过了，外头艳阳高照，滨城陷入喧嚣，罗志彬才一脸倦态地醒来。
罗志彬清秀的眉眼之间叠着褶皱，久久没有松开。
他感觉到自己右胳膊上压着一股重量，他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侧过头看去，就看见一张艳若牡丹的小脸。
躺在他身侧的人，是黄静蓉。
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黄静蓉闭着眼睛，依然在沉沉睡着，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约莫着昨晚上累坏了的人不止是他，还有她。
罗志彬赶忙抽回自己的胳膊，捡起散落在地上皱巴巴的衣服，慌乱地一件件套在身上。
罗志彬一穿好衣服就立即离开房间，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样，他脚步匆匆而凌乱，看也没看身后的黄静蓉一眼。
事情不但没有顺利进行，反而把自己算计了进去，罗志彬脑袋胀胀的疼。
他心里的思绪净是缠成一团毛线，剪不断，理还乱，总之是乱糟糟的。
。
第160章从未发生过什么
罗志彬慌不择路地出了酒店，清秀面容还挂着惊惶无措，他低着头，焉巴巴的，精神浑然不在状态，便也没看路，差点就撞上了疾驰而来的一辆车子。
在车子一闪而过的当口，罗志彬还恍惚听见司机骂骂咧咧地斥责他“疯子，居然敢横穿马路，你都不要命了吗！呸，晦气！要是真撞死你，也是你活该！”
司机一脸的怒容，话里的恶意满满。
以往自己遇上这一种情况，莫不说差点被撞的事情，还要听别人这么直白地咒骂他、羞辱他，他肯定不会忍气吞声。
然而，此时的他什么心情也没有，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又该去哪里。
只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炽热的阳光一圈圈打在他身上，他分明应该觉得闷热，可源于他心间不断地漫出的一股股寒意，让他只觉得冷，丝毫不觉得热。
手脚冰凉，全身泛冷。
罗志彬这一天过得实在糟心。
在罗志彬离开后的一个小时，尚且躺在酒店里的黄静蓉从睡梦之中醒来，她转过头，看向身侧。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没人。
若不是浑身的酸痛一阵强过一阵，她指不定认为昨晚上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并没有旁人。
黄静蓉羞红着脸，半个时辰后，她才拾掇好自己，挪着莲步从房间里走出来。
甫一从房间里走出来，黄静蓉就看见走在前方的霍言峥。
“霍总，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可原来你还没走。”黄静蓉双腿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力气，但为了追上霍言峥，她小跑了两步，险些摔倒。
“事情没谈完，我当然没走。”
霍言峥没细看黄静蓉，目不斜视的，似是对待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他态度冰冷又敷衍。
霍言峥的敷衍听在黄静蓉的耳朵里，她却觉得这只是霍言峥掩盖事实的一个借口，“昨晚上，我过得很愉快。”
虽然过程疼了些，她几度疼晕过去，但只要一想到与她抵死缠绵的人是霍言峥，她就觉得心花怒放。
黄静蓉媚眼如丝，娇笑嫣然，她看着霍言峥，状似爱慕丈夫的妻子，装满在眼眶里的浓烈爱意毫不掩饰地流泻出来。
昨晚没开灯，黄静蓉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罗志彬，反而一心认为与自己一度的人是霍言峥。
尤其，当她一出房间就看见了霍言峥，她更坚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你过得愉不愉快，你没必要跑到我面前专门和我说，我没兴趣知道。”霍言峥嗓音淡薄如水，沁着一缕凉意。
不同于以往一身黑色的霍言峥，这一回的霍言峥只穿了一件禁欲的白色衬衫，拢着他精壮健硕的身躯，突显出他矜贵不凡的气度。
搭配着白衬衫的，是一件漆黑色西裤。
西裤勾勒出的，是他蕴含着爆发力十足的长腿。
黄静蓉看着英隽出尘的霍言峥，心里不期然地掠过与霍言峥纠缠在一起的混乱一夜。
她轻扯着裙摆，娇羞道“你没兴趣知道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说的，尽管你以前拒绝过我，不愿让我靠近你，但我明白，你并没有你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我。”
“起码，对于我的这一副身子，你是满意的。”
她身娇体软，他陷入一夜疯狂。
这般看来，哪怕霍言峥表现出来再冷心冷情、再不喜欢她，但对于她的这一副身子，他是满意的。
她满足得了他。
他也不是对她连一点冲动都没有。
昨晚，她和他配合得那么默契，他总归会对她有所眷恋。
纵然他不是眷恋她这个人，而是眷恋她这具身体，她是雀跃的。
要知道，滨城有多千金名媛妄想攀附霍言峥，都没能成功。
而她却能与霍言峥共度一夜，这说出去肯定能惹来无数人的艳羡。
足够她炫耀好久了。
黄静蓉生出莫大的欢喜，勾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你还真敢想。”
他来这是谈生意的，没想到会碰上黄静蓉，“我和你没什么交集，何来对你的娇躯感到满意这一说，你还是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收起来，我和你从未发生过什么！”
霍言峥等在电梯门口，黑沉幽邃的冷眸懒懒地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
他没看向黄静蓉，但他的话却显然是对黄静蓉说的。
霍言峥周遭戾气肆虐横生，疏离的声线仿若裹挟着一层层冰刃，直直地朝着身侧的黄静蓉横扫而来。
黄静蓉被这层层冰刃伤到，鲜血淋漓，娇弱的身子颤了颤，她望着霍言峥痴痴的眸光里蓦然漫出了几缕惧怕。
他没拿话来威胁她，也没恐吓她，但他话里话外浓郁的警告却不客气地渗了出来，令她禁不住骇然。
霍言峥不是个好惹的人，她从来都知道。
可纵是如此，她还是无可救药一般迷上了他。
黄静蓉不是不忌惮霍言峥，但昨晚上的经历却给了她足够的底气，让她不必因为一时的心慌害怕而退缩。
黄静蓉咬紧牙关，心底骤然一横，她从霍言峥身侧的位置走到了霍言峥的面前。
她抬头，用一双布满湿意的泪眸看向霍言峥，随后，她抬手顾自拉低了自己的领口。
“霍总，这是你亲自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还留着，没抹去，你不能在要了我之后，转眼就不承认了吧。”
黄静蓉撅着娇媚动人又尽显苍白虚弱的脸，似泣非泣，“明明，昨晚上，你也是享受的，不是吗？”
她抗住浑身的酸疼不适，又顶着霍言峥释放出的强大威压，就这么直勾勾地凝看着霍言峥俊魅的面庞。
她穿了件领口高的法式黄色收腰裙，领口被她一拉下来，遍布在她精致锁骨上的吻痕便藏也藏不住地暴露在空气里。
吻痕深浅不一，又密密麻麻的。
足以可见霍言峥将这些暧昧痕迹烙印在她身上时有多用力。
也足以可见，饶是霍言峥再坐怀不乱，也始终抵不过她美色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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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绝对不会是我
黄静蓉想要霍言峥表个态，在她和他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后，他对她的态度总该有所转变。
黄静蓉忽地上前，挡住了霍言峥的视线。
霍言峥一时不察地看见了黄静蓉锁骨上的吻痕，虽是一晃而过，却还是令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面露厌恶。
黄静蓉是在瞎扯，根本没她说的那一回事。
“荒谬！”霍言峥冷冷地扯了扯薄唇，寡漠的话里头是捂不住的嘲弄，他微皱的眉宇间尽是桀骜不羁。
“不要把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那不是我的杰作，你别赖我身上！你要找人负责可以，但要对你负责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霍言峥俊脸冷凝，全程没对黄静蓉和颜悦色过。
也没必要对一个往自己身上泼污水的人和颜悦色。
黄静蓉被霍言峥冷酷无情的话狠狠地伤到了，她没想到一向坦荡磊落的霍言峥竟然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还能矢口否认，推卸责任。
这不像是霍言峥的行事作风。
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做过，霍言峥都不吝啬于承认。
可方才，霍言峥却不是没有这么做。
他不承认与她有过一夜，到底是怕楚婉知道，还是他不愿与她扯上关系？
要说前者，他没什么好顾忌的，就算楚婉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只依附在霍言峥身上、犹如蚍蜉般渺小低微的楚婉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撇去前者，便剩下后者了。
是否，即使有了肌肤之亲，霍言峥还是不愿意与她有一点牵扯？
黄静蓉咬着发抖的红唇，眼眶里的莹莹湿意凝聚成一滴滴晶亮的泪珠，渐渐溢出，像是晨间的露珠，沿着叶子的边缘滑落。
落在坑坑洼洼的泥地里，消失不见。
没入黄静蓉领口的泪珠，濡湿了黄静蓉的衣襟。
可黄静蓉顾不上从衣襟处传来的点点凉意，扯落的领口也没拉上，锁骨上的暧昧吻痕仍旧惹眼。
“我没想让你娶我，我只是觉得发生了这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能亲近一点，从前你的眼里没我，但现在，我只希望能从你的眼里看见一点点我的影子，哪怕仅是一点，也好。”
她原想一步到位，直接把楚婉从霍太太的位置上拽下来，可迫于当前霍言峥的态度，她只能屈从，没敢硬来。
霍言峥如若不愿负责，那她逼不了他。
“你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也不愿让人知道昨晚上我们在一起的事实，那我可以守口如瓶，不对外说，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我再和你一起公布我们的关系。”
纵然霍言峥否认了和她在一起的事实，但是，黄静蓉没信。
黄静蓉垂了垂泪睫，软了软声音，她可怜兮兮的，略带哭腔地低喃“只要你愿意改变主意，等多久我都愿意。”
只要他点头承认她的存在，时间不是问题，让她等多久都可以。
高傲惯了的黄静蓉能在楚婉面前趾高气昂，却不敢在霍言峥面前妄自尊大，还得俯首贴耳。
黄静蓉屏住呼吸，她已经做出让步，尽可能地遵从霍言峥的想法，但也得兼顾她的需求。
黄静蓉觉得自己的提议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霍言峥不可能不答应。
黄静蓉如此想着，压抑难受的心情总算好些了。
她纤纤窈窕的身姿，配上泪睫于盈的楚楚可人模样，还真让人心生不忍，不忍惹她伤心难过。
霍言峥却对黄静蓉的惺惺作态一点也不感冒。
电梯的门打开，霍言峥也没再留下来与黄静蓉掰扯什么，他面容青隽，神色沉峻肃然，大跨步地迈进电梯。
在进入电梯之前，霍言峥目光里映着寸寸寒芒，他不屑地冷哼道“想当我的女人，你差远了！”
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成为霍太太，他唯一指定的人，就是楚婉。
等电梯门合上，霍言峥乘坐电梯下了楼。
黄静蓉不是没有想过厚着脸皮和霍言峥同乘一趟电梯，反正，霍言峥早已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可她刚一挪步，就望见霍言峥森冷沉暗的视线，她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没敢再上前凑近霍言峥。
等霍言峥离开了，黄静蓉回过头来细细咀嚼霍言峥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她喉咙干干的，微微发痒。
泪意沾染在黄静蓉稍显苍白的红唇上，她舔了舔唇瓣，尝到了一股又咸又苦的味道，再细品，还能品出一股涩涩的酸楚。
她出身豪门世家，是高贵的黄氏千金，打小就有无数追求者跟在她身后，但她都没看上，只钟情于霍言峥一人。
要是她与霍言峥凑成一对，可谓是门当户对，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怎么看，都怎么般配。
可为何，霍言峥却说，想当他的女人，她差远了。
她不明白，她差在哪了。
再说，饶是她差远了，可她和他还是有了肌肤之亲，她本不该再做过多的纠结，但再怎么舒缓情绪，她还是没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头晕、胸闷，好像要倒下去一样。
本就折腾了一夜的身体虚弱乏力，堪堪要支撑不住，幸而她眼疾手快地扶住墙壁，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她企图让霍言峥匀一点眼神给她，但霍言峥没有应下。
如此，她只能自己争取了。
乘电梯下楼的霍言峥到了应酬的房间，合伙人已经在房间等着，他一来，说了一两句场面话之后，便开始正式地谈起了生意。
重大项目的合作不是一两天就谈成的，霍言峥掌控着项目的主动权，也相当于掌控了合作双方的话语权。
这一天下午很快过去，霍言峥谈完生意后没有去霍氏，而是直接回了御苑。
不用想，楚婉肯定在御苑等他。
果然，当他一回来，楚婉便弯着娇俏的眉眼迎上前。
是夜，霍言峥情难自控地将楚婉紧紧地禁锢在他的胸口，让她枕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与她一起酣然入睡。
没有一点距离地与她拥着，他略略一低头，便与她呼吸交缠。
霍言峥浅浅勾唇，慢慢地闭上漆黑的眼眸，他心底沉寂，始终一片安然。
。
第162章不该出现
楚婉一觉睡到自然醒，新的一天开始，又有新的事情忙活，平淡单调，周而复始，但楚婉却不觉得枯燥乏味。
有霍言峥在身边的日子，再平淡单调，都是温暖又踏实，令她深陷其中，不愿醒来。
日子在楚婉充实的忙碌之中过去。
到了霍言峥生日这一天，趁着霍言峥上班的当口，楚婉早早起床准备惊喜。
上午忙了又忙，到了下午，所有的惊喜都已完成，只缺蛋糕没准备好。
楚婉前世学过烹饪，做个蛋糕自然不在话下。
等她做好蛋糕，转头看了眼窗外，却见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轰隆的雷电充满着震撼力，狠狠地撕裂了天空的幕布，拨开重重乌云，突兀地显现。
看这情况，怕是要下大雨了。
楚婉看了看门口，门口没什么动静。
霍言峥还没下班，也没回来。
楚婉又等了等，还是没看见霍言峥出现在门口。
她心里惦念着霍言峥，眼见乌云一层盖过一层，这大雨就要倾盆而下，可她没等到霍言峥，最后，她终是出了门。
她要去接霍言峥。
与其满心惦念地在家干等霍言峥回来，什么也不做，倒不如出门，去霍氏接霍言峥。
出门之前，她备上了一把雨伞。
许是将要下大雨的缘故，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少，楚婉一路畅通无阻地前往霍氏。
漫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了下来，给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感觉，灼目炽热的阳光早已不见影踪。
哪怕还没到傍晚，黑蒙蒙的天色便团团笼罩住整个滨城。
漆黑的夜，也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
待在霍氏的霍言峥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面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而后，拿过置放在椅背上的深色披风，他径直出了办公室。
霍言峥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乘坐电梯，经过一楼大厅，他一步步走出霍氏。
在这期间，伴着震耳的雷声，瓢泼大雨如注，倾泻而下，狂风卷着叠叠湿意，如蝗虫过境，席卷向每一个角落。
霍言峥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这一场滂沱大雨，他没动，只是身躯笔直地站着。
“霍总，我从赵氏下班，路过这，隐约看见你站在公司门口，也还没走，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你还真没走。”
闷雷过后，响起的是一道柔媚的声音，霍言峥侧头，赵兮彤的倩影便出现在了霍言峥的视线里。
霍氏门口亮着两盏灯，光线不算昏暗，还算亮堂，但霍言峥只是站在墙隅一角，偏离光线。
是以，他站在的地方，光线偏暗。
但哪怕是站在偏暗的地方，也不说话，内敛缄默，可他气场张扬凌厉，存在感极强，让人无法忽视他。
赵氏和霍氏并不相邻，离得远，赵兮彤沿着高速公路转了好几圈，这才到达霍氏。
至于她说是路过这的，这无非只是一种说辞，是场面话。
从车上下来的赵兮彤一路走到霍言峥的面前，她纤纤柔柔的笑着，面容泛着媚色。
霍言峥垂目，看着串串雨滴落下，在平整光滑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可这溅起的水花却没能荡起他黑眸里的波澜。
一件黑色衬衫套在他身上，将他清贵冷隽的气质完全展露出来。
霍言峥没答话，眸色无波。
赵兮彤早就料到了霍言峥的冷漠反应，虽说还是有一点失落的，毕竟，在开车来之前，她想象过，若是霍言峥见到她，兴许在出乎意料之余，还有愉悦。
“我带了伞来，霍总，我捎你一段路吧。”赵兮彤撑着一把足以容下两个人的雨伞，她还站在雨中，等着霍言峥来到她的伞下。
“许秘书已经去拿伞了，我不急着现在就走。”霍言峥脚下没挪动半分，连带着深沉的目光定格住，没有偏移一寸。
公司有备用伞，不至于让他淋雨。
即便淋雨，他也不会和赵兮彤共撑一把伞。
“这雨说来就来，毫无征兆，你可以不用拒绝我，眼下不比平时，我和你共撑一把伞只是情势所迫，你不必顾及什么。”
赵兮彤单手撑着莹绿色的伞，大雨簌簌地落下，她穿着一件艳丽色的镂空裙，露出一小截粉嫩白皙的纤腰，纤细的身姿弱弱地站在伞下，她眼眸亮晶晶的，饱含期待。
她想和霍言峥共撑一把伞，想离他更近一点。
虽是大雨，但雨撑一把伞的暧昧和浪漫，还是让赵兮彤向往。
一把伞下，站着他和她，狂风作乱，大雨侵袭，他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为她抵住肆虐的狂风，也为她隔绝所有风雨。
惟愿给予她片刻安宁。
雷电将暗沉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声音轰鸣，灼灼的光亮刺眼，露出狰狞异常的面目，却都不会再让她害怕。
缩在他怀里的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如鼓的心跳。
她痴迷于他，而他未必没有对她心动。
赵兮彤遐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双颊微红，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头发翩翩飘舞，撩起一抹惑人的弧度。
然而，霍言峥却始终没有上前，也没将她拥入怀里，她没能从他冷峻深沉的面容上看到半点温柔。
距离宴会过去一天了，她已休整好难过受伤的心绪，又在下车之前补了个妆，期望自己能以最好的面貌来见他。
可似乎，霍言峥并不如她一般期待他们的相遇。
终究，也只是她一人的自作多情。
“我没有顾及什么，也不需要顾及什么，只单纯地不想和你共撑一把伞。”霍言峥身躯挺拔俊朗，隐入浓浓的暗色里，他声音冷冷地驳回赵兮彤。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许秘书也不知什么时候来，我撑伞先带你到车上，你可以不用站在这受凉。”
赵兮彤小脸拢着一层粉色的雪白，她抬起眼睫看向霍言峥，冶媚的美目里冒出失落的色泽，“你没必要因为我，从而让自己遭罪。”
霍言峥面露散漫，轻呵一声道：“我宁愿让自己遭罪，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忙，你明知我不喜欢你，那你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赵兮彤撑着伞的小手颤了颤。
第163章不知廉耻
站在伞下的赵兮彤感觉到了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血液里，令她浑身滚烫的温度陡然直降，瞬间冷却。
连同她那一张粉色带白的小脸都倏地凝固住，端庄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的心不是铁做的，被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伤了一遍又一遍，她也会疼。
她脸皮不算薄，可霍言峥如此心直口快地对待她，她觉得难堪。
“我只是见你需要帮忙，也是因为……担心你着凉，这才提出和你共撑一把伞的建议。”
赵兮彤轻咬住涂了红艳色的唇瓣，握住伞柄的小手紧了紧，“你不愿接受我的建议，也可以不必勉强，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逼你，你是个有主见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赵兮彤甜美的声音带了丝颤音，裹着娇弱，她眸眶湿湿的，没哭，却溢满了委屈。
进不得，只能退一步。
反退为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赵兮彤不愿惹来霍言峥的厌恶，只能低眉顺眼地遵从霍言峥的心意。
“我的选择从来都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你尊重与否，并不重要。”霍言峥面若霜雪，他没有看向赵兮彤，语气尤为不近人情。
赵兮彤深深地看了看霍言峥，美目里的湿意一点点凝聚，几欲流出眼眶，她倔强地强撑着泪意，似乎不想在霍言峥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怯弱。
最终，她还是把点点泪意逼了回去。
“霍总，你站在这等我，我去车上拿个东西。”赵兮彤话罢，没有立刻走，她等了等，没等来霍言峥的回复。
赵兮彤敛下眸底的层层暗淡，她转身，去往她停车的地方。
很快，她就回来了。
“呐，霍总，这把伞给你。”赵兮彤将从车上拿来的一把白伞递给霍言峥，“你不愿同我共撑一把伞，那我就借一把伞给你，让你不必淋雨。”
话头微顿，赵兮彤接着道：“你看，都过去几分钟了，许秘书还没拿伞过来，许是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倒不如你先撑着这把伞，其他的，再另作打算。”
霍言峥不愿接受她前一个建议，那这后一个建议，他总归不会再推辞。
哗哗的雨声作响，赵兮彤就这么维持着递伞的姿势，但霍言峥没接。
渐渐地，赵兮彤僵在半空的手开始酸了麻了，但霍言峥却一点没有接过来的意思，赵兮彤见状，心口慢慢地往下坠。
显然，霍言峥还是抗拒她对他的好。
正当赵兮彤抵不住纤细的手臂传来的阵阵酸麻，不由自主地将僵在半空的手臂缓缓地垂落下来，倏然，她看见霍言峥迈开结实的长腿往前走了两步。
而后，他竟是伸了手，像是要接过她手中月白色的伞。
赵兮彤展露欢颜，喜意从她浓艳的眉眼之中流出，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趟不会白来，霍言峥终究还是愿意承她的情，接受她的示好。
只要霍言峥接了她的伞，那往后，她再去见霍言峥，便也就有了由头。
赵兮彤艰难地把酸麻的手往霍言峥的面前递了递，微颤的手臂，泄露出她心底的悸动和兴奋。
然而，赵兮彤才扬起笑容，却在下一刻，她猛然怔住了。
只见霍言峥把手一甩，狠狠地拂掉了她手中的伞。
赵兮彤没料到霍言峥会这么做，她一时没拿稳伞柄，白伞就顺着霍言峥袭来的力道滚落在地上。
赵兮彤满目错愕，喜意早已从眼角眉梢散开，转而换上的，是惊惶和无措。
她不明白霍言峥为什么要打落她的伞。
明明，前一刻，他貌似就快要接受她的好意了。
她只是想对他好，也没做错什么，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霍总，我把伞借给你，你、你为什么不要？”不要也就算了，但他怎么能将她手中的伞甩到地上，这无疑是在践踏她的心意。
赵兮彤眸眶里的湿意渗出，沾湿了她的睫羽，她语带哽咽，不似质问，也并非控诉，只是在惊诧和委屈之下的发问。
所有的欢喜，转眼成云烟。
霍言峥疏冷的眉目间神情淡漠，他看向赵兮彤的目光沉暗，凝着森森幽芒，他的声线清醇冷冽，语气发沉，“我看着这伞碍眼，丢了算了。”
霍言峥是冷酷的，也是绝情的。
“丢了伞，可你就得要淋雨了。”赵兮彤眼底含泪，轻声细语的腔调里压抑着沮丧，却也不乏担心。
她不是个蠢的，何尝听不出霍言峥的羞辱和奚落，他嫌碍眼的，不止是她的伞，还有她这个人。
可她就是痴迷他，放不下他，纵然他对她再冷血、再嫌恶，她还是忍不住向他靠近。
“收起你的假惺惺，真难看！”她假惺惺的样子，极为难看，霍言峥面上带着厌弃，薄唇泛着寒意，“让人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登时，赵兮彤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心口俱颤，她被霍言峥重重地打击到了。
她凑近他，无非是想让他多看看她，可他却说，他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即便，她就站在他面前。
赵兮彤仿若听见了个噩耗一般，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一下子被抽干，她垂着双肩，脊背微微弯着，显露出颓然的气息。
“我是真的担心你会淋雨，才会想着给你送伞，我没有假惺惺，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对你的喜欢，也是真的。”
赵兮彤本来不想哭的，可霍言峥的话太伤人，看向她的眼神又太冷，这让她不自觉地落了泪，“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赵兮彤梨花带雨地看着霍言峥，小脸上拢着绵绵情意。
尽管下这么大的雨，可她还是来找他了，纵然她有她的目的，可她对他的这份好也饱含真心。
英隽出尘又权势遮天的滨城权贵，想必没人会不喜欢。
“啧，没想到堂堂赵家小姐自诩滨城名媛，私底下却如此的不知廉耻，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宛若初春淌过的清风，徐徐吹拂时裹带着春寒料峭的凉意，一字不漏地钻入赵兮彤的耳膜，让赵兮彤花容失色，心下大骇。
话，不是霍言峥说的。
第164章没有不喜欢就好
诚如来人所说，她好歹是出生于豪门的千金大小姐，是滨城排得上号、数一数二的名媛，而今，却被人直言不讳地唾骂她不知廉耻！
赵兮彤稳着摇晃的纤纤身形，她异常难堪，艰难地转过身。
入目之处，是倾盆大雨，雷鸣电闪，路边的灯光闪着冷白的灯光，照亮一方黑暗，在重重雨帘的半遮半掩下，一抹曼妙多姿的倩影踏着盈盈步子，缓缓而来。
她雪肤莹白，犹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柔滑，如绸缎一般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脑后，一身浅藕色百褶裙长至脚踝，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浅藕色百褶裙外，搭着一件毛绒尖领的纯棉外套。
她撑着伞，神情冷艳。
在她的背后，灼亮的闪电时不时地撕裂沉沉暗色，乍然显现。
可楚婉一张艳若芙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害怕。
赵兮彤看见楚婉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的脑子迟钝了半晌，没能缓过来。
雨下得不小，还伴着雷电，按说从小到大都惧怕电闪雷鸣的楚婉此刻只恨不得缩在房间里，她是不可能出门的。
可现在，楚婉不仅出门了，还来了霍氏。
“婉婉，你不好好待在御苑，怎么来霍氏了？”待楚婉一步步走近，赵兮彤尽量压下楚婉给她带来的屈辱，而是惨白着脸保持镇定。
赵兮彤声音微微发颤，她艳色饱满的红唇略略发抖，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被刺激到了。
楚婉走向霍言峥，路过赵兮彤时，她淡声反问“为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我不是说你不能来，而是你向来害怕打雷，现在天气不好，又是下雨又是打雷，以往你都是缩在房间里，或者是和我待在一起，你鲜少会出门。”赵兮彤急慌慌地解释，似是不愿让楚婉误会一般“我只是关心你，怕你会害怕。”
“我没害怕，也不怕打雷。”楚婉脸色红润，没有一丝异样。
打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一直以来，楚婉娇纵，天不怕地不怕的，却怕蟑螂、怕打雷，可后来在孤寂一人的漫漫长夜，每逢下雨天，雷声炸响，她从一开始的兵荒马乱，到现在波澜不惊、习以为常。
当无人可依，她就只能靠自己。
熬过大风大浪，就没什么可过不去的，雨天终会过去，晴天一定会到来。
楚婉站在霍言峥的身侧，面目沉静。
霍言峥自然地接过了楚婉手上的伞，他看向楚婉的视线深邃，冷硬锋锐的侧脸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盘绕在他周遭的戾气退散。
“雨下得这么大，你有没有被淋到？”霍言峥嗓音幽沉，他低眸认真地凝看着楚婉。
“没被淋到。”面对霍言峥，楚婉轻轻地摇了摇头，婉转声线里的清冷不复存在，只残留下一抹温柔的缱绻。
楚婉灿灿地笑了笑，“言峥，我来接你下班。”
“你可以待在家等我，没必要冒着雨来接我。”霍言峥黑衬衫黑裤的，衬出他凛然的气场。
天色昏暗，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征兆，楚婉可以不必冒雨来接他，要是她被淋到了，容易生病。
“我来接你，你不喜欢吗？”楚婉望入霍言峥漆深的黑眸漩涡里，险些陷进去，“在以往，你没同我说你不喜欢，而且，你还是挺高兴的。”
虽然霍言峥素来不显山露水的，不表现出任何喜怒，但他发自内心的高兴，她还是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察觉得出来。
“不是不喜欢。”霍言峥抬手，帮楚婉拢了拢她毛绒尖领的纯棉外套。
“你没有不喜欢就好。”
天色昏昏沉沉，暗色调浓稠，但楚婉的眼睛却灼灼的，亮起璀璨华彩，“就算是下再大的雨，也阻止不了我来接你回家的决心。”
她想做的事情，不是什么都能阻止得了的。
霍言峥盯着她灼亮的明眸，看出了她的坚持，他心底有些发烫，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愿风雨无阻地来接他回家，足以让他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
风过，吹乱了楚婉额前的碎发，霍言峥亲昵地帮她把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在耳后，他压了压嗓子，幽声道“天冷，我们别站在这了。”
滨城的这一场大雨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早上还是艳阳天，未到傍晚就下起了雨，雨势汹涌磅礴，犹如滔天骇浪，层层翻滚。
楚婉自是点头同意，下了雨的天气转冷，哪怕她穿了一件毛绒外套，却依旧抵不住凉意习习。
再看霍言峥，他只着薄薄的衬衫，即便他没表现出来，她也明白，他不是不觉得冷，只是他不说而已。
楚婉跟霍言峥肩挨着肩，一起走在雨中。
赵兮彤看着全然无视了自己的楚婉和霍言峥，心口发闷，惨白的小脸露出又酸又涩的情绪。
“婉婉，瞧着这愈来愈大的雨势，这场雷雨怕是没个一时半刻都停不了，尽管你嘴上说不怕，但以我对你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你肯定是在逞强。”
赵兮彤往一旁站了站，截住楚婉和霍言峥的路。
她故作和善地看向楚婉，把酸楚和嫉妒藏在精致的妆容下，“无论在什么时候，你要是感到害怕了，想让我陪你，那你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我随时可以去御苑陪你。”
心被伤了一次又一次，她又一次又一次地修补好。
明知前路荆棘满丛，但她却一头栽了进去。
纵然落得满身狼狈，也不愿半途而废。
饶是头破血流，也咬牙坚持了下去。
既是选了这一条路，她就只能向前，不曾想过后退。
赵兮彤面颊湿湿的，认真打扮过后的妆容俨然花了，但她却无暇顾及。
徐徐而来的清风好似将赵兮彤纤弱的娇躯吹得微微晃了晃，但她乌黑的瞳仁里，却闪烁着坚定的色泽。
楚婉冷眼瞧着赵兮彤伪善的面容，不由得冷笑一声。
别说，赵兮彤这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还真是逼真，要不是早就看清赵兮彤的为人，她保不准会上当受骗，以为赵兮彤是真心为她着想，也是真心待她好。
。
第165章用不着你
“赵兮彤，我已经把你拉黑了，并且，你的电话号码我早忘了。”所以，她和赵兮彤通不了电话，赵兮彤试图利用她来御苑，以借此接近霍言峥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楚婉双手环臂，肆意悠然。
她踩着浅色系的高筒雨靴，鞋跟高，与赵兮彤面对面地站着，她不比穿着一双玫红色镶钻高跟鞋的赵兮彤矮。
楚婉的气势偏冷，掺带着丝丝淡漠，赵兮彤的气势偏柔，呈现出娇弱的作态。
楚婉在气势上压过赵兮彤，赵兮彤脸带泪痕，从远处看，倒像是楚婉狠狠地欺负了赵兮彤一样。
楚婉紧着小脸，眉间的笑意早在看向赵兮彤的一刹敛去，她侧了侧眸，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霍言峥，她又道“何况，我晚上有言峥陪我，用不着你。”
这又是一记闷锤，捶得赵兮彤头脑发昏。
“你、你每天晚上都和霍总一起睡吗？”诧异之下，赵兮彤一不小心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口。
待她缓过神来，才猛然觉得有些不妥。
可话已说出口，诚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来了。
也罢，既然心存疑惑，那问出来也没什么不可。
只不过，这恐怕会给霍言峥留下个不矜持的印象。
可赵兮彤已然思考不了那么多。
“对。”楚婉在赵兮彤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她笃信地开口，言语清寒，还带着一抹理所当然。
“我和言峥是扯了证的夫妻，受法律认可，我们理应睡在一起，每天晚上，也只有言峥抱着我，我才能睡着。”也才能睡得踏实。
这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她不介意告诉赵兮彤。
正如她曾经回答过霍言峥一般，她和他是夫妻，两人睡在一起是合情合理的，没什么不妥。
谈及她和霍言峥的夫妻关系，还有同床而眠的事实，楚婉眉梢稍稍上扬，溢出些许幸福和甜蜜。
瞧见楚婉满目的坦然，赵兮彤知道她没说谎，忽地，堵在她胸口的那一股劲头乱窜，更是令她既憋闷，又难受。
她以为楚婉只是偶尔和霍言峥睡在一起，却没曾想，原来不只是偶尔，而是每一天晚上，楚婉都和霍言峥同床共枕。
她还未与霍言峥亲密过，可楚婉却已经与霍言峥有过无数次的鱼水之欢了。
赵兮彤白着脸，却红了眼，她刻意把满腹不甘心藏起，不泄露在楚婉面前。
又费些心思想了想，她才艰涩地说道“婉婉，哪怕你不记得我的号码都没关系，只要你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就可以了，不是非得等你有事了才能找我，平日没事，我们也可以说说话，谈谈心。”
“我把你删了，你的电话号码找不回来了。”楚婉没废话，直言直语道“我和言峥赶着回家，就不同你在这唠嗑了，赵兮彤，你最好别挡路。”
雷雨天，撑着伞在一起与赵兮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对楚婉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删了也没事，婉婉。”
赵兮彤没让开，强忍住从四肢传来的凉意，“我把我的电话号码重新给你，你好好地记一记，也记得录入通讯名单，只是下一回，你可别再把我拉黑了，也别把我删了，不然我……”
赵兮彤还在争取，希望楚婉能心软，但是，却没等她说完话，楚婉就推了她一把，令她还未说出口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里。
赵兮彤没料到楚婉会推她，她的身子往右偏了偏，脚下挪动了几步，恰好为楚婉和霍言峥让出了一条路。
楚婉推她的力道不小，她虽然没摔倒，但握在手里的伞却被甩了出去。
没了伞的遮挡，风雨侵袭，赵兮彤从头淋到脚，一下子被淋了个透。
像个落汤鸡一样。
赵兮彤怒了，她一再示弱，但楚婉却还如此得理不饶人，真当她没脾气了。
可赵兮彤一肚子的火气，却在撇见站在楚婉身侧的霍言峥冷沉凛冽的面庞之际，骤然熄灭。
楚婉行事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她却不能。
赵兮彤心思玲珑，她略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霍总，婉婉推开我，她举止粗鲁，当真娇纵，也没什么道理可讲，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有心的，你别说她，也别为了我和她生气。”
“这点小事，就算因为淋雨感冒了，或是发烧了，我都不打紧，我、我不会责怪婉婉的。”
赵兮彤佯装大度，把自己的善解人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霍言峥虽说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她仍然没停止在霍言峥跟前博好感。
“婉婉没有做错，我自然不会怪她。”
霍言峥自是站在楚婉这一端，他剑眉冷厉，对赵兮彤装出来的无辜和大度毫无动容，“你没点自知之明，注定要被教训！要我说，婉婉对你下手还算是轻的，你应该感到庆幸，若是换成我，可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浑身湿透的赵兮彤瞳孔骤缩，心神动荡。
她本来还想得到霍言峥的怜惜，纵然仅仅只是一两句安慰，也足够了。
至于公道，一心向着楚婉的霍言峥不会为她讨，她再是明白不过，却也有片刻奢念过。
可临到头，霍言峥却再一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之后，楚婉和霍言峥是什么时候走的，赵兮彤都不知道。
站在一楼大厅，许阳手里拿着一把伞，他眺望天际，看着天空灰蒙蒙的，雨帘重重叠叠地簌簌直下。
其实，他早来了，几乎是和楚婉前后脚到达，他本想将伞拿给霍言峥，却陡然望见楚婉从雨帘里徐徐走来的倩影。
旋即，许阳顿住了脚步，没有再从一楼大厅走到人前。
不长的时间里，他看了一出完整的戏剧。
许阳撇了撇赵兮彤，她孤零零地站在滂沱大雨里，全身淋透，楚楚可怜，仿若风一吹就折的纤细枝条，惹人疼惜。
但许阳却无法生出一点疼惜和同情，很显然，赵兮彤没把他的提醒听进去，还一心妄想攀附霍言峥。
最后的结果，也无非是她自作自受。
许阳没有选择帮赵兮彤，而是决然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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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总能顾着我
下班时间没到，从霍氏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也就没什么人瞧见赵兮彤这一副惨状。
霍言峥已经提前下班，但身为秘书的许阳却不敢早退。
办公室里还有一堆工作在等他，他得趁早处理好。
路边，楚婉和霍言峥双双上了车。
来时，是楚婉一人开车来的。
回时，便由霍言峥开车载她回去。
霍言峥冷眸晦暗，他幽幽地偏过头看向楚婉，她的小脸娇而艳，镀着一层莹白的亮泽，红唇粉嫩，略显苍白，接着，他的视线渐渐往下移。
停驻在她的纤纤素手上。
她双手交合，轻轻地置于膝盖。
她的手纤细，小巧，非常白，恍若象牙雕刻而成，指甲洁净，白中透粉，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霍言峥的视线强烈，裹挟着炽热，楚婉立马察觉到了，她顺着霍言峥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小手。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言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的手？”楚婉坐姿端端正正的，清亮的眼眸闪着不解的光芒。
霍言峥虽然坐在驾驶座上，但他没急着开车离开。
橙黄色的捷豹跑车，依旧定定地停在霍氏门口。
霍言峥眸底的幽暗浓稠了几分，他的薄唇紧紧抿着，抿成一条凌厉的弧度，他冷毅的面庞上漾出的柔色俨然消失，只余下不甚明朗的郑重。
刚刚还是好好的，楚婉不明白霍言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把手给我。”霍言峥没有同楚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面色肃然道。
尽管楚婉不明就里，却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霍言峥将楚婉的小手拉过，握在了他的掌心里。
她的小手柔软，触感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这双小手不似平时一般温热，而是浸着一股寒凉，凉意钻心，让霍言峥禁不住锁紧眉头。
霍言峥的大手干燥，又温厚，楚婉遽然触及到他的温度，她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来，暖了她泛凉的小手。
也捂热了她的心。
“你的手可真暖。”楚婉留恋着他掌心的温度，笑眯着眼道。
“刚好，可以给你暖暖。”在握住楚婉双手之前，霍言峥暗自搓了搓手，等双手暖暖热热的，他才触碰她。
楚婉身子往霍言峥的方向倾了倾，渐渐拉近她与霍言峥的距离，“还是你体贴，总能顾着我。”
车里开了暖气，阵阵暖意流窜在他们的周遭，驱散了楚婉身上的冷意，让流淌在她身体里的血液都跟着升温，渐渐变暖。
明明不是滚热的温度，可楚婉的小脸却被烫红。
或许，烫红楚婉小脸的，不是这车里开足了的暖气，而是霍言峥望向她的炙热目光。
“这没什么，只是小事。”也是他应该做的，霍言峥音色暗哑，又低又沉道。
楚婉略略挠了挠霍言峥的掌心，“虽说是小事，但没几人能有你这么细致。”起码，不说其他，单是她认识的人之中，就属霍言峥对她最细致。
也属他对她最坦诚，待她最好。
“这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没想到你会这么感动。”她脸上的动容，他看得真切，她的小手不老实，轻挠着他的掌心，不疼，却痒。
还有些刺刺的，微麻。
霍言峥心头荡了荡，面上却一片平静。
“可以了，言峥，我的手不冷了。”楚婉想抽出自己的小手，但霍言峥却不让，“事无大小，只要是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往后余生，再回首往事，还能翻来覆去地品味着他给予她的关怀和温暖。
如此，倒也不错。
“你既然要记，那最好，你就记一辈子，永远都别忘了。”他想让她记住的，并非是他对她的好，而是他，不管何时何地，她忘了谁都好，他都希望她别忘了他。
霍言峥轻轻地揉了揉楚婉的小手，滑滑腻腻的，让人心生欢喜。
楚婉点头温顺地应了声，而后又道“言峥，我们早点回家吧。”家里还有惊喜在等着。
霍言峥松手的动作缓慢，仿若残余着丝丝缕缕的眷恋不舍。
由霍言峥开车，一路驶往御苑。
前后没用多久时间，等车子停下来，霍言峥从车上走下来，他撑着一把黑伞，绕过车身走到车子的另一端，帮楚婉开了车门。
楚婉施施然地下了车，她挽过霍言峥，仰起小脸看向他。
“你把伞往你那一边挪了挪。”楚婉说着，还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
天空黑压压的，黑伞下，站着她和霍言峥，黑伞倾斜，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而霍言峥的大半肩膀却暴露在伞外，遭受风雨的袭击。
他大半肩膀全湿了，黑衬衫黏在他紧实有力的手臂，晕染出他整条手臂的完美线条。
“不用挪。”霍言峥稳稳地撑着伞，没有挪动分毫。
“我没关系的，但你已经淋湿了。”也没有干愣愣地站在雨里，楚婉和霍言峥边说着话，边往别墅方向走。
狂风拂来，暴雨压弯了枝桠，也沉沉地压弯了霍言峥执着伞柄的黑伞，伞面弯成一个低低的弧度，恍若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但站在黑伞下的楚婉却无比安心，没有半分慌乱。
深黑色伞面塌不塌陷，她尚且不知，但她知道的是，即使伞面塌陷，霍言峥却依然能护她周全。
“我淋点雨没什么，我的身子没那么弱。”
他个大男人，身强体魄的，淋点雨不碍事，倒是楚婉，她娇娇小小的，身子单薄，可不能淋雨。
见霍言峥满脸的坚持，楚婉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便只好道“那我们走快一点，进了别墅了就不会被雨淋了。”
裹挟着刀子似的狂风气势磅礴地卷来，霍言峥用高大健硕的身躯替她挡住了大部分。
掩在伞下的，是霍言峥为她开辟出来的一寸天地。
沉静，平和。
而她，就站在一寸天地里。
只是地面湿漉漉的，一滩滩水连在一起，她踩着高跟雨靴，藕色百褶裙的裙角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但也无妨。
。
第167章我已经开始期待
被雨淋到的，从头到尾，都只有霍言峥而已。
狂乱的风，也一下重过一下地扑打在霍言峥身上。
但镇定从容如他，却好似不见丝毫狼狈，依旧俊美青隽，挺拔如峰。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那就先进了别墅再说。”霍言峥把楚婉牢牢地禁锢在结实暖热的胸膛，嗓音清润如无暇美玉，又带着一股铿锵的力度，“婉婉，看路。”
楚婉只是仰着头，澄澈透亮的眸光黏在霍言峥沉峻深邃的五官轮廓上，动也不动地，仿若胶水一样，就这么黏着他。
“不，我要看你。”楚婉软软道，有他在，就算她不看路，他也不至于让她摔了。
“等回去，我再让你看个够，现在，你好好看路。”霍言峥俊脸严肃，口吻尽管强硬，却渗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宠溺。
楚婉歪着头想了想，“可以。”她是喜欢黏着他的，也只会黏着他。
她看着脚下的路一步步直走，大抵也能走快一些。
到了别墅，楚婉先把惊喜压下，她从卧室里拿了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给霍言峥，催促他道“你把湿衣服脱下，换上这一件。”
霍言峥依言接过，浅声开口道“婉婉，你也换一件吧。”
楚婉垂眸看了一眼沾湿了的裙角，没有反对，“好，我这就去换。”
等楚婉和霍言峥换好衣服，顺带着洗了个澡和吹了头发，时间已过去将近三十分钟。
楚婉站在客厅，望了眼窗外，天色一点点黑下来，浓墨一般的天空乌云盖顶。
经过一阵忙活，早已到了晚上了。
楼梯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楚婉扭过头看去，便见霍言峥迈着矫健的步伐从二楼下来。
不比于以往一身全黑的西装革履的穿着打扮，穿了浅灰色居家服的霍言峥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气息。
他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由于刚用吹风机吹干的缘故，蓬松又软贴，乖乖巧巧似的垂落下来。
看上去，他很是温顺，没什么攻击力。
可楚婉却知道，这只是假象。
分明，他是一头蛰伏于黑暗之中的雄狮，看似慵懒随性，实则蓄势待发，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人一口。
只是，在她面前，他习惯性地收敛起所有的所有的尖锐和锋芒，也将满身的恣睢暴戾隐藏。
“言峥，你饿了吗？”楚婉主动走上前，纵然霍言峥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雄狮，但她却从不曾畏惧他。
“饿了。”霍言峥一天忙下来，虽然早饭和午饭都吃了，但是并没有吃多少，到了这一时候，他确实饿了。
楚婉拉着霍言峥到餐桌前坐下，言语间尽是欢快“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我有惊喜送你。”
“是什么惊喜？”霍言峥看着满桌香气四溢的饭菜，心里不免好奇。
“先保密。”楚婉双手按着霍言峥的肩膀，俯首，贴着霍言峥好看的耳廓，轻轻地喃喃低语“等饭后，你就知道了。”
因着她的贴近，一股独属于楚婉的淡雅清香扑鼻而来。
耳边，是楚婉轻柔婉转的声音，伴着浅浅的呼吸，与温热的热气一起穿过他的耳膜，浸润在他的心上。
荡起圈圈微澜。
“这么神秘。”霍言峥控制住俨然有些乱了的心跳，他颀长挺括的身躯略显僵硬，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别急，等下我就给你揭开惊喜，不过说来，你肯定想不到是什么。”楚婉还没有起身，依然维持着与霍言峥亲昵的姿势。
随着楚婉话落，霍言峥本来已恢复如常的心跳骤然絮乱，略显僵硬的身躯犹如石化了一般，绷得直直的，没敢乱动一下。
听楚婉说起惊喜，霍言峥眼前晃过一抹浅蓝色，他恍惚想起前些天无意之中看见的手提袋。
卧室的床头柜没关严，隐隐露出浅蓝色手提袋，他看见了手提袋里装着的一块男士手表。
霍言峥禁不住前后联想一番，忽地，他眸底微亮，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霍言峥抿紧的唇角微扬，扬起一抹几近于无的弧度，“你放在床头柜的手表，是送我的吗？”
她买了块男士手表，却一直藏着掖着没说，也不让他察觉，原来，她是想要给他惊喜。
这份惊喜，他是喜欢的。
楚婉粲然的笑容僵滞了一瞬，而后又变得如常，她所说的惊喜里，包括送霍言峥手表在内。
她本以为霍言峥不会想到，却不想，霍言峥早已知晓。
“你看到了？”虽是询问，但楚婉的语气是确定的。
霍言峥不仅猜出她的惊喜是手表，还点出手表放在了床头柜，显然，他应该已经看见手表。
只是，她不提，他便也就没说。
“嗯，看到了。”霍言峥抵住心底翻滚的波澜，耳廓拂过她浅浅的湿热气息，“就在你买回来的当天，我就看到了。”
用不着藏着捂着，也用不着说谎，看见了便是看见了，霍言峥真挚又坦诚。
“除了手表，我还有其他的礼物。”楚婉并不气馁，她准备的惊喜不止一样，到时候可以一样一样地为霍言峥揭晓。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霍言峥语气是平静的，语调却略一拔高，深邃的瞳仁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霍言峥绷直的伟岸身躯仿佛一把拉紧的弓箭，鲜红血液里涌动的，是一股股热浪，蒸腾着一缕缕热气。
她，离他太近了。
近得，她红润的红唇若即若离地掠过他的耳垂。
导致了他时而走神，难以集中精神听她说话。
好在，在他心神荡漾之际，楚婉缓缓地站直了身。
“你可以期待一下。”她精心准备的惊喜值得他期待，也足以满足他的期待，“行了，既然饿了，我们吃饭吧。”
不管是什么惊喜，都留在饭后揭开。
当前，吃饭要紧。
楚婉绕过霍言峥，从霍言峥的身后来到霍言峥的对面，她单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懒散地坐着的她没有留心到霍言峥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自在，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霍言峥悄然间晕红的耳朵。
。
第168章把你追回来
楚婉和霍言峥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一张餐桌。
餐桌不大，因而，楚婉和霍言峥隔着的距离并不远。
楚婉主动地为霍言峥添了好几筷子，霍言峥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吃完，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矜贵的气度。
这一顿饭如以往一样，用时不短，气氛和睦。
饭后，佣人把餐桌上的剩菜撤下，并擦干净餐桌。
一般说来，霍言峥饭后都会去书房处理工作，但楚婉说的惊喜还没完全揭开，他便也没走。
待在客厅的霍言峥闲散地坐在沙发上，他拿起一份财经报纸，静默地翻看。
明亮的吊灯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折射出的灯光呈冷白色调，却因着气氛的静谧温馨而沁入一丝暖暖的温度。
灯光洒在霍言峥冷酷的面庞，熏染出他英俊青隽的眉眼，柔和了他周遭的凌厉气势。
客厅里只有霍言峥，佣人早已相继歇下或离开，楚婉也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霍言峥心无二用地翻看着财经报纸，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身后传来一道携带着深深笑意的轻快声音。
令他陡然一怔，木木的。
他拿着报纸的双手一再用力，眸色越发深沉不可测，他像是愣住了，又像是被惊到了，迟迟没有转过身来。
“霍言峥，生日快乐。”楚婉又道了一声。
几个不算特别的字眼清晰地回响在霍言峥的耳畔，敞亮的空间，仿若有回音一样，一遍遍地直钻入他的耳中，深入他的心底。
勾起层层涟漪，漾出无数波纹。
今天是他的生日吗？
可他都不记得了。
也想不起，上一次他过生日是什么时候。
每逢他的生日，都是冷冷清清的，单调寂寥，没有人在意，也无人为他庆祝。
他以为，连他都忘了的生日，也不会有人记得。
惯来不过生日的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在他眼里，生日这天与以往没什么不一样，都普普通通的，并无特别之处。
他按部就班，重复着前一天的忙碌。
生活节奏快中有慢，慢中有又快，始终还是一成不变。
却不曾想，楚婉会记得他的生日。
还亲口对他说，生日快乐。
霍言峥心中思绪汹涌，宛若开了闸的堤坝，洪水泛滥，倾泄奔腾，一涌而下，席卷遍他的全身，让一向成熟稳重的他忍不住微微战栗。
良久，他僵硬地扭过头，像是一台生锈老化的缝纫机，机械性的弧度不大，却略显迟钝。
映入他幽晦目光里的，是楚婉华彩熠熠的小脸。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迈着盈步向他走来。
蛋糕上插着蜡烛，蜡烛亮着，几簇小火苗摇曳，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发出微弱的光芒。
弱弱的光亮不甚明晰，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熄灭。
可正是这一抹微光，点亮了霍言峥眸底沉暗的色彩，点燃了他沉寂心口的火星，让温热流淌在他的骨髓里。
也寸寸融化了他脸上的冰冷。
“你、你怎么会记得我的生日？”等楚婉走近了些，霍言峥攥着报纸的双手又加重了点力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的结婚证上有写。”
结婚证被楚婉撕过很多次，后来又反反复复地补办了多次，楚婉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补办的时间，就是在上个月。
刚补办好的结婚证拿在手里，她不由得拘谨起来，又爱不释手地将结婚证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着。
霍言峥的生日，结婚证上有明确的记录。
她看过了，也记住了。
“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我的生日。”连亲生父母都能遗忘的日子，就算没人记得，也不稀奇。
何况，他从未奢望过有人会记得。
“或许，别人不一定会记得你的生日，但是我会记得。”不是亲近的人，不一定会记得他的生日，但她不属于这一类，她会记得。
楚婉捧着蛋糕在霍言峥的身侧坐下，她眼眸里跳动着柔光，与摇曳的小火苗交相辉映，衬出一方璀璨夺目的美好“而且，往后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他每一年的生日，她愿意同他一起度过。
楚婉的小脸上笑意涟涟，又写满真诚。
霍言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恍若一件绝美无暇的艺术品一样，好看的过分，稍稍荡着凉意。
尽管将平整的报纸捏皱，他却好似不自知。
霍言峥身躯依旧绷得笔直，至始至终也没挪动分毫，“你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既然是你主动许下的承诺，那就不要轻易地忘记。”
霍言峥的嗓音是沉淡的，犹如一条平直的线，没有什么起伏变化，还透露出三分漫不经心。
却在这一份沉淡之下，覆没着的，是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湍急的偏执欲和占有欲。
“我早就想为你过生日了，只是以往并非故意缺席，而是一直寻不到机会。”
扯了离婚证后，她同霍言峥分道扬镳，背道而驰，她的生活里不再有他，却又处处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早已雕刻在她回忆里，又烙印了她的灵魂最深处。
“我对你许下的承诺都出于真心，并非哄骗，我说得出，就不会食言，你不用担心我出尔反尔。”楚婉信誓旦旦的。
承诺不是随便许下的，她没有说笑，也不会食言。
霍言峥看着捧在她手上的蛋糕，蛋糕分三层，奶白的奶油层层叠着，由各色不同的水果装点。
最上一层蛋糕，画着爱心形状。
爱心的中央，写有他的名字。
整体看着，浪漫、小巧又好看。
霍言峥有过不少应酬，其中参加过的生日宴会不多，但也不算少，他望着面前这一款新颖别致的蛋糕，只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最独特的蛋糕。
“呵，你出尔反尔也没用，你要是胆敢缺席，就算你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在你结婚证上的配偶一栏，只能写我的名字，除了我，谁都不可以觊觎你！”
蜡烛的小火苗晃了晃，霍言峥漆黑的瞳仁里暗色浓稠，反正，这辈子谁觊觎她都没用。
唯一能占有她的人，只能是他。
。
第169章是我忘了
霍言峥略微平静下来翻滚的心绪，而后，他又低低开口：“不过，婉婉，你什么时候订的蛋糕？我都没发觉。”
她什么时候订的蛋糕，他并不清楚。
“不是订的，是我亲手做的。”她学得一手烹饪，制作蛋糕的过程并不复杂，她早已了然于胸。
楚婉又将蛋糕往霍言峥面前送了送，弯弯的眼眸清澈透亮，“下午我得了空，便为你做了这个蛋糕，只是我不常做蛋糕，也不知会不会符合你的口味。”
她不是没有做过蛋糕，但她并不常做，和霍言峥一样，在孑然一身的悠悠岁月里，她没怎么过过生日。
光是活着，她都需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过生日，也就成了奢望。
也是偶尔想起来了，她才买一些廉价的蛋糕材料回去，简单地做个蛋糕，以此庆祝自己的生日。
“肯定会符合我的口味的。”霍言峥哑着声回答楚婉，他以为蛋糕是订制的，却没曾想是她亲自做的。
霍言峥心口破开了个洞，好像有什么感情悄然冒出，酸酸的，又涨涨的，令他生出满满的餍足感。
“你都还没吃，怎么就知道会符合你的口味？”她忙活了一下午，这努力成果能被霍言峥认可，楚婉自然是欣愉的。
“我就是知道。”霍言峥难得的固执道，哑哑的音色里扯带出一股克制和隐忍，“你做的蛋糕，我都喜欢吃。”
不是所有的蛋糕，他都喜欢吃。
只是因为蛋糕是她亲手做的，所以他才会喜欢。
哪怕还没吃，但不管口味如何，都会是他想要的味道。
楚婉垂了垂眼帘，掩住满心羞涩，霍言峥果真是实在的，纵使他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但还是让楚婉嘴里像是灌了口蜂蜜一样，甜丝丝的。
而这一抹甜意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径直蔓延到她的脾肺，让她整个人都浸泡在柔软的棉花糖里，周身都是甜蜜的梦幻气息。
“言峥，许愿吧。”楚婉慢慢地抬起眼，她莹亮的小脸，映现着灿灿的笑容。
霍言峥听言许了愿。
而后，又由霍言峥吹灭蜡烛。
等到了吃蛋糕的环节，楚婉将切好的一小块蛋糕递给霍言峥：“喏，你尝尝看。”
霍言峥接过，用小勺子挖了一口，然后细细品尝。
蛋糕一入口，奶油的香气夹杂着水果味萦绕在口腔里，香软，又甜甜的，却不腻，让他唇齿留香，忍不住再尝一口。
霍言峥素来吃不惯甜食，但由楚婉亲手做的这份蛋糕，却出乎意料地不让他排斥，也合他的口味。
“要是喜欢，那就再吃一点。”楚婉又切了块蛋糕，往霍言峥手里塞。
霍言峥低头看了看，才猛然惊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把手里的一块蛋糕吃完了。
霍言峥重新吃了一块蛋糕，嘴里满是散不去的甜味，“很好吃。”
霍言峥没有太多的溢美之词，只是简单质朴的评价，这符合他沉默寡言的作派。
哪怕他话不多，但从他一口一口地品尝着蛋糕的动作，楚婉便知道，他的确没有勉强，而是这蛋糕真的合他口味。
吃了蛋糕后，楚婉带着霍言峥上楼，进入卧室。
“正如你看见的那样，我买了块手表，打算在这一天送给你。”前几天憋着没送他，可算是等到他生日这一天了，她能把这块手表当做生日礼物送与他。
霍言峥看着她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的四四方方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深色系的男士手表。
手表通体黑色，简约大气，半镂空表盘有着黑色磨砂质感，搭配着金色的指针和刻度数字，尽显低调的奢侈。
楚婉将手表给霍言峥，这款手表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与霍言峥深沉内敛的成熟气息极其匹配。
霍言峥冷邃的目光沉沉浮浮，只是盯着落在楚婉掌心的手表看。
他动也不动地站着，也好似愣住了，久久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言峥，你别愣着，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给你的，你拿着吧。”见霍言峥不接，又沉默不语，楚婉摸不出头绪。
但是，霍言峥还是没接。
楚婉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他背着灯光，英气逼人的面庞轮廓棱角分明，隐在一片阴影里，让人辨不出他的喜怒。
她已经拿出礼物，他没说话，也没有接过来的意思，楚婉低眸，瞧了瞧霍言峥手腕上戴着的一款以白色为主调的手表。
她瞳孔里澄亮的色泽淡了淡。
霍言峥所有的穿戴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但不乏有白色的物件，高端的限量款白色手表里，就有霍言峥钟爱的一款。
“倒是我忘了，你已经有手表了，应该不会再需要了。”楚婉不由得懊恼，当时她一眼看上这一款手表就喜欢上了，她觉得尤为适合霍言峥，便也就买了。
说来，在和霍言峥闹得天翻地覆的那一段时日，她有意无意地摔坏过霍言峥好几块手表。
这不，一方面她是存了弥补的心思，另一方面又是觉得内敛深沉的他适合戴这一款手表。
早在路过钟表专区，她就一眼相中了这一款手表。
故而，她便想着趁他的这一次生日，把手表送与他。
然而，她忙着画画，又忙着为他制造惊喜，却忘了，他已经有独属于自己的一款手表了。
如此，倒显得她多此一举。
礼物她是送了，但没有规定他就一定要收下，他是有权拒绝的。
如若强行让他收下，只会让她失去送这份礼物的意义。
楚婉不勉强霍言峥做他不愿的事情，她稍显失落地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然而，没等她的手垂下来，霍言峥却将她手上的盒子拿了过去。
楚婉神色呆呆的，没理解霍言峥怎么就突然拿走手表了，分明，他已经不缺了。
“既然是送给我了，那就没有再让你收回去的道理。”霍言峥抿着刀削的薄唇，声音低低哑哑的。
他情绪纷杂，却全数浓缩成一团，沉沉地压在胸腔，没有释放出来，“这份生日礼物，我很满意。”
第170章只有你会怜惜我
一块手表，即便是限量款手表，价值再昂贵，可到了霍言峥这，都算不了什么。
身价上百亿的他，不会将一块手表放在眼里。
限量款的手表，他从来都不缺。
他缺的，是藏在这一块手表里的，属于楚婉独一无二的心意。
无疑，上千万的手表是贵重的。
但更可贵的，是楚婉待他的这份热枕与真心。
“满意就好。”虽说霍言峥不接受这块手表也在情在理，她没什么立场责怪他，但听他说满意，她还是止不住满心雀跃。
楚婉浮现出来的懊恼早已散得一干二净，娇美的小脸又恢复一片明媚之色。
霍言峥将盒子打开，取出手表，他再将腕上的白色手表解开，随手丢在床上。
“婉婉，你帮我戴上。”霍言峥将浅灰色居家服的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小麦色手臂。
楚婉接过黑色手表，“好，我帮你戴。”霍言峥有需要，那她自然乐于效劳。
卧室的摆设温馨而有格调，暖气开着，暖暖的，徐徐驱散了夜里一阵又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
窗外，雨还在下，依然电闪雷鸣，但楚婉却像是屏蔽了所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
她眼里只余下他。
回荡在耳畔的，是她与霍言峥两人一声强烈过一声的心跳。
今晚上，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但所有的狂风巨浪，皆与她无关。
下再大的雨，也都淋不到她。
为霍言峥戴上手表的楚婉，柔软的眼神充斥着无边情愫，紧紧地落在霍言峥刚俊硬朗的面庞上。
与霍言峥默默相视。
无以言说的无尽痴缠，在此刻迸溅。
楚婉陪着霍言峥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生日，别墅里一片沉静，但于赵兮彤而言，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在霍氏门口的赵兮彤眼睛呆滞而空洞，她跌坐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车来车往。
雨水将她全身打湿，裙子湿答答地粘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
雨伞被风吹走，但她并未留意。
纵使看见了，也不会管。
都已经淋湿，用不着再撑伞遮挡。
赵兮彤在雨中一直淋，直到全身忍不住打颤，她才颤着双腿站了起来。
先前，赵兮彤一路从赵氏开车来到霍氏，因此，当前路口停放着她的一辆车，但以她现在魂不守舍的状态，她根本不适合开车。
赵兮彤拿起包里的手机，略一犹豫，她拨通了罗志彬的电话。
高质量的高端手机防水，尽管浸在水里不短时间了，但好在，也还能用。
通个电话不成问题。
手机响了又响，电话那一端没有即刻接通，她一等再等，等到手机铃声将要自动地挂断，罗志彬才接了起来。
罗志彬一接通电话，能听见伴着闪电的轰鸣声，一道道雨声哗哗地从手机里传出，与此同时，赵兮彤的哽咽声又清晰地响起。
罗志彬心头泛起怜惜，他担忧地开口“兮彤，你遇上什么事情了，怎么哭了？”
罗志彬从来都是几乎秒接赵兮彤的电话，方才没及时接起赵兮彤的电话，也是因为他在想着与黄静蓉那荒唐的一夜。
事情已经发生，他却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要是黄静蓉执意纠缠他，那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可从没想过要娶黄静蓉。
但幸好，事情发生后的这一两天，黄静蓉没有来找他。
想必，黄静蓉没拿这事当真，只当一夜纵情，完事后便忘了。
可哪怕是这么想了，罗志彬还是隐隐地觉得不安。
“我在霍氏门口，孤零零的一个人，夜好黑，雨也好大，还时不时地打雷，我被雨淋湿了，还有些害怕，你过来接我，好不好？”赵兮彤如泣如诉道，言语里溢满委屈之情，好不可怜。
话，虽然没说得断断续续，但从赵兮彤红唇里每挤出一个字眼，都异常艰涩。
“你先找个地方避雨，别在雨里站着，我这就开车过来接你。”罗志彬心疼道，他顾不上再想自己与黄静蓉的那一件糟心事，而是满心满眼都是赵兮彤。
只是赵兮彤的一通电话，就能让罗志彬方寸大乱。
“志彬，我好冷。”
为了来见霍言峥，赵兮彤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在早上出门前，她也没料到一连两个月都是晴天的滨城会突然下这么大的暴雨。
这雨下得让人猝不及防。
“别怕，我一会儿就来。”罗志彬用温润的嗓音安慰赵兮彤，眉间染上一缕焦急，“你记得别一直淋着雨，等我来找你。”
雨势越来越大，天空越来越暗沉，罗志彬神色凝重，他一把拿起车钥匙，带上伞，径直出了门。
迎着风雨的袭击，罗志彬上了车。
由于急急忙忙的，伞没怎么撑好，罗志彬就冲进雨里。
登时，雨水打湿了他的白色衬衫，濡湿了他的白色西裤。
分明已经被淋湿，但罗志彬却没有转身回去换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的想法。
他只想早一点接到赵兮彤。
“可是，我难受。”赵兮彤哭腔分明。
不单是裹挟着狂风的雨水重重地打在她身上，从而让她难受了，还有楚婉带给她的打击和羞辱，再有的，就是霍言峥对待她和楚婉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些都让她的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又闷又疼。
连每一下呼吸，都是艰难的。
一点也不好受。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不用等太久，我会帮你的。”罗志彬开着车，也没挂断电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赵兮彤闲聊，温声细语地一点点平复赵兮彤沮丧颓然的心情。
赵兮彤红唇泛白，看着面前三三两两的霍氏员工陆陆续续离开。
纵使她这么大个活人站在瓢泼大雨里瑟瑟发抖，也不是没人看见她，却无人上前搭理她。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是热心观众，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人会帮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淋得久的缘故，赵兮彤觉得浑身更冷了“志彬，也只有你会怜惜我，会帮我。”
。
第171章我不想回去
赵兮彤甜美的声音带了丝丝更咽，显得她越发脆弱，越发招人疼。
“只要关系到你的事情，我就不可能袖手旁观。”罗志彬语气坚决，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面前的重重雨雾，“你是知道我的,兮彤，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车子开得很快，一路飞奔，彰显出罗志彬心里的焦灼，但他没有把这一种情绪透露给赵兮彤。
“嗯，我知道的。”
赵兮彤吸了一下鼻子，她任由一股股冷风刮过她娇嫩的脸颊,刮出道道斑驳的痕迹,“你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再没有人能比你还要在乎我了。”
赵兮彤娇娇弱弱的说着，满是动容，可遍布在她小脸上的，皆是狠辣。
本来四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地被罗志彬缩短到二十分钟。
刚到霍氏，罗志彬才停稳车，便忙不失迭地打开车门。
路灯的照耀下，纤细的倩影摇摇晃晃地站着。
罗志彬掀眸望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边缘的赵兮彤。
赵兮彤没有找个地方避雨，而是依旧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
也顾不上撑不撑伞，罗志彬直接奔向赵兮彤。
耳边有雷鸣轰炸，但罗志彬却浑然未觉似的。
罗志彬皱着眉在赵兮彤面前站定，“不是说了让你找个避雨的地方等我吗，你怎么还站在这淋雨？”
也没数落她，只是关心她。
赵兮彤溢出眼眶的泪珠串成线，不间断地涌出来，她睫毛颤颤，撇着红唇,难过与委屈交错地呈现出来。
先前覆在她脸上的狠辣早已不见，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泪珠里掺杂着雨水，就这么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赵兮彤颤着身，没说话。
这令罗志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稍作思索，没再说其他，而是道“我们先上车，其他的，在车上说。”
不管要说什么，没必要淋着雨说。
淋着雨的她又冷又难受，车上有暖气，应该能让她好受一点。
罗志彬率先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却没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他不由得疑惑，便回过头来。
就看见赵兮彤还停在原地没动。
她并未跟上他。
罗志彬只能停下来等她，和赵兮彤一样,他淋了雨，全湿了，说不难受是假的。
但在赵兮彤面前的罗志彬从来都是个好脾性的人,耐心十足，他望着赵兮彤满脸湿意的惨兮兮模样，心软了大半，“过来，你别一直这么淋着雨，小心感冒。”
赵兮彤眼底含泪，由于层层叠叠雨帘的遮挡，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赵兮彤看着前方站着的罗志彬，他身长玉立，眉目清秀，对她从来都是好言好语的，饶有耐心，从不会不耐烦。
有那么一瞬，她把罗志彬当成了霍言峥。
源于她心底翻腾的渴望，绵绵不断地往外溢出。
她多么希望，霍言峥能像罗志彬一样对她这么好。
哪怕，霍言峥对她，有罗志彬对她的一半好，她都不会这么狼狈。
可终究，人不是那个人，罗志彬不是霍言峥，她想要的霍太太名分，罗志彬给不了她，只有霍言峥才能给她。
可即便能给，霍言峥却不愿意给。
她奢念的，还是没能拥有。
至少，直到现在，她还未曾拥有。
赵兮彤平复下万般心绪，她抿了抿湿润的红唇，终是开了口，她缓缓地从干涩的嗓子眼里吐出一句虚弱的话“志彬，我、我腿软，走不动了。”
在雨里站了这么久，赵兮彤是真的双腿泛软，纵使她凭着一身力气站了起来，可发麻的双腿动不了。
罗志彬折返回来站在赵兮彤面前，嗓音温润“要不，我抱着你走？”
罗志彬没有直接上手，只是用询问的语气问赵兮彤。
“只能这样了。”妆容已经被雨水打湿，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精致，湿漉漉的头发粘着小脸，赵兮彤没有理会，她噎着声，对罗志彬点了点头“麻烦你抱着我走吧。”
罗志彬伸手绕过赵兮彤的后背和膝盖，一把将娇娇柔柔的赵兮彤抱在怀里。
怀里柔软的触感，令罗志彬心神一荡，骤时，一抹柔情从他的心口泛滥开来，让他如玉的面庞越发温和。
相比于来时的胜券在握，从霍氏离开的赵兮彤满腔失意。
她千算万算，自以为算准了一切，可到头来，她才发觉，人心是不可控的，她再怎么算计，还是算不透霍言峥的心。
她无法明白，霍言峥到底为什么不愿接受她。
“我送你回去。”上了车，罗志彬系好安全带，转过头对赵兮彤说道。
赵兮彤没有同意，“我不想回去。”以她这么个样子回去，父亲肯定会训她一顿。
而她，不想挨训。
“那你想去哪里？我载你去。”罗志彬对此倒没有太大的异议，她想去哪里都好，他都可以载她过去。
“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赵兮彤确实是想不到要去哪里。
她手上只有一部手机，包包落在她开来的车上，没拿。
包里装有口红、小镜子、身份证、银行卡等，她不是不想下车拿，只是她动不了，全身没什么力气。
赵兮彤瞥了瞥眼看向罗志彬，心下思量要不要让他下车帮她拿一下，但罗志彬却打断了她的思绪，对她道“你不用担心别的，我可以帮你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如此，赵兮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包没拿没关系，反正，她车就停在这，等明天有空了，她还是得再回这一趟。
她的包就放在车上，总不会丢了。
“和你在一起，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赵兮彤虚虚柔柔地笑了笑，一副全然放心的姿态，将她对罗志彬的信任展现得淋漓尽致“去哪里你做主就好，我听你的安排。”
罗志彬接收到了她的信任，心底更为敞亮，“我现在就开车带你去，你淋了雨，得早点换身干净的衣服。”
罗志彬此前没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出情况，车上也就没来得及备有要穿的衣服。
当前，他们还穿着的衣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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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她已经走了
尔后，罗志彬就带了赵兮彤去了他名下的别墅。
不是常住的别墅，但时常有人清扫，他带着赵兮彤一起去住上一晚，倒也无碍。
笼罩在滨城上空的灰霾，直至天色破晓才慢慢地被驱散，露出明净灿烂的光亮。
下了一晚上的雷雨，到了次日早上才开始放晴。
虽说晚上偶尔会有一道剧烈的响雷爆炸开来，但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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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我想要的
楚婉在画稿上重重地落了一笔，小脸清清冷冷的：“下次她再来，不用知会我，让人直接轰走就是。”
她不是闲着没事做。
接下来的一个月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画画比赛需要她做准备，她很忙，但又不是腾不出时间，只是黄静蓉不值得她浪费时间罢了。
“行，我会把这事交代下去的。”
至此，黄静蓉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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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不想承认
“不成。”楚婉语气生冷道，“我没让你信，你可以不信。”
楚婉偏不吃黄静蓉那一套。
黄静蓉想让她软下态度好好说话，可是，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把意思都说清楚了，但黄静蓉还使劲地凑在她面前纠缠她，这俨然妨碍到她了。
要知道，她紧紧关闭的，是一扇不愿意为黄静蓉开的门，可黄静蓉却一直敲，这是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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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什么都做得出来
楚婉越是想否认，越是能证明楚婉对霍言峥的在意。
如此，她对楚婉的打击力度就越大。
要是能让楚婉彻底崩溃，那就最好不过。
“你可能无法想象得到，向来冷心冷情的霍总在那一晚上有多卖力，有多疯狂，他恨不得一直把我禁锢在床上，让我永永远远都属于他。”
黄静蓉低垂着明艳的眼眸，夹带着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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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明白得太晚
黄静蓉启唇想说些什么，可楚婉却一踩油门，直接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她被迫地吃了一口尾气，难闻刺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顺着喉咙往下，让她的胃直犯恶心。
黄静蓉秀眉直皱，她咳了几声，再往前看去。
前方的车流里，早已看不见楚婉纯白色捷豹的影子。
楚婉已经走了。
没等她说完话，也没等她反应过来，楚婉招呼不打、头也没回地扬长而去。
黄静蓉抬手抹了抹满脸的湿意，她阴沉着脸，恨恨地看着路的尽头，一口郁气差点没喘上来。
黄静蓉脑袋闷疼闷疼的，什么都思考不了。
站了半晌后，黄静蓉怀着满腹嫉恨，半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黄氏。
楚婉没有再兜圈，直接开往御苑。
从小在滨城长大，楚婉对于滨城的很多地方并不陌生，不需要再去熟悉。
楚婉回到御苑，看见了在客厅里忙活的刘伯，她拿出俩份桃花酥和芙蓉卷，脆声对刘伯道“刘伯，这是我买的，一份给你尝尝看，另一份拿去分了吧。”
小份是给刘伯的，大份可以拿去分了。
诺大的别墅，虽说时时要打理，但聘用的佣人不算多。
“太太真是暖心，还能想到我们。”
刘伯正要将书架上的书摆弄好，见楚婉把桃花酥和芙蓉卷交与他，他连忙接过。
楚婉没觉得这有什么，“我曾经犯了糊涂，是大家一直在包容我，没同我过多的计较什么，我拿些吃的给他们，是为了表达歉意，也是为了感激。”
楚婉温婉地笑着，嗓音轻柔，又接着开口道“日后，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好好相处。”
从前的她是尖锐的，像一头倔脾气的牛，任性娇蛮，没有方向地横冲直撞，逮到谁就撞向谁。
经常把人撞得遍体鳞伤。
即便霍言峥将佣人的工资开得很高，又给予佣人独一份的福利待遇，可基于她作天作地的闹腾劲，还是有不少人主动辞职。
在这些人看来，他们是来这工作的，不是为了来这受气的。
佣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在短短三两年的时间里，来来去去的佣人已经不知道替换过多少。
以往的她折腾来折腾去，把别墅里的人折腾得惶惶不可终日，但她从不会为此感到抱歉和愧疚。
本就是雇佣关系，他们拿钱办事，不管她怎么对他们，他们都得受着。
要是受不住，那就卷铺盖走人。
可后来经历多了，楚婉渐渐明白，谁都是自家父母心尖上的宝，不是生来就该被人作贱的，也没人活该忍气吞声的受气。
哪怕是佣人，也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只要是自己勤勤恳恳用劳动和汗水赚来的钱，那就值得被人尊重。
可惜，当时，她明白得太晚了。
没有了再挽回错误的机会。
而她，也终于沦落到了需要靠着收入微薄的工作度日的地步。
没人看重她，任由他人践踏。
楚婉微微垂了垂打颤的眼睫，虽说回忆多半是苦涩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正是这一份沉甸甸的经历，让她的人生更趋向于圆满。
“过去的事，大家都没放心上。”刘伯欣慰于楚婉的贴心，眉目越发温和，“您的好，我们都看得见。”
楚婉所犯下的一桩桩荒唐事，也不是没有人记得，他们也不是没有恼过、怨过，只是楚婉近来表现良好，对他们的态度千差地别。
让他们看见了她的改变。
也一点点接受了她。
这不是楚婉头一回把好吃的分享给他们。
和风细雨一般浸润人心的小恩小惠，楚婉从不吝啬施与他们。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不是不懂得感恩，只要楚婉能变好，他们看到了楚婉的诚心，便不愿再与楚婉计较得失。
“不是你们没放在心上，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造成的伤害，还是需要弥补，楚婉没办法割裂过去的自己，那么，既是她曾经犯下的过错，她就不能不认。
他们可以没当回事，但她却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倘若大家日后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能解决得了，但我会尽力去达成。”
达成他们的要求。
能帮的，都尽量帮。
这是楚婉的许诺，他们不是什么坏人，没什么坏心眼，她与他们相处久了，并非没什么感情。
能与他们互帮互助、彼此体谅，这是理想的一种状态。
“好，太太买的桃花酥和芙蓉卷我会转交给他们的，还有太太说的话，我也会如实转告给他们。”别墅不再是一片乌烟瘴气，而是其乐融融，这也是刘伯希望看见的。
楚婉对刘伯点了点头，而后进了厨房。
霍言峥还没回来，剩下的桃花酥和芙蓉卷得放好，等霍言峥回来了，她再拿出来。
楚婉的画作还有一部分没完成，她虽是忙碌的，但时间还算充足。
楚婉在画室里待着，一头埋在自己的思绪里。
等又完成一幅作品，楚婉才停下画笔。
她打开门，走出画室。
画画的时候，楚婉全副身心都投入进去，眼睛一直睁着，没眨一下，眼下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酸了。
她施施然的走到客厅，揉了揉眼。
不经意间地一抬头，楚婉冷不丁地看见站在庭院里的挺拔身影。
楚婉扭头，再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不早了，霍言峥下班了。
只是她一直待在画室，专注于画画，也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站在庭院一棵桃花树下的霍言峥芝兰玉树，他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将一头黑亮短发一丝不苟地梳起。
他单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浑身散发出骄矜冷隽的气息。
红通通的光晕耀眼，让楚婉不由得眯了眯眼。
斑驳的树影星星点点地打在霍言峥周遭，也将霍言峥掩盖住，显露出霍言峥的冷峻与寂寥。
由于霍言峥背对着楚婉，楚婉看不清霍言峥的神情。
与此同时，楚婉双腿不听使唤似的，一步步地走向庭院。
向着霍言峥走来。
。
第177章乘胜追击
楚婉立在庭院门口，离霍言峥还有几步的距离，她停住了脚步。
霍言峥讲电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楚婉的耳朵里，然而，当听清霍言峥的话，她不由得微微怔住。
灼灼桃树下，霍言峥没转身，一时没有察觉到楚婉的存在，他五官英隽，嗓音清冽又冰冷，“别给我打电话。”
这是霍言峥的私人电话号码，有陌生号码打入，他本不想接的，但想到能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不多，那人一遍遍打来，许是有急事找他。
略一迟疑，他就接了。
“霍总，自从上一次分别，我就再没有见过你，这才过去一周不到，我就想你了，我本想过去找你，却又害怕打扰到你。”
打给霍言峥的人是黄静蓉，她声音娇俏，透着媚，“可我实在忍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左思右想后，我还是打了这一通电话给你。”
黄静蓉费尽手段，也耗了很长一段时间，凭借着黄氏的资源和人脉，她才好不容易地拿到霍言峥的私人号码。
“你确实打扰到我了。”霍言峥无意与黄静蓉掰扯，语气寡淡，没有一丝感情，“就这样吧，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挂，霍总。”黄静蓉连忙道，她这才说了三两句话，他就挂了，那可不行，“我们难得配合默契一次，你所渴望的，我能满足你，楚婉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比起楚氏，黄氏的资产雄厚，势力更为强盛。
而黄氏，便是她的助力。
想要立足于商界，大多离不开助力。
即便仅凭霍言峥一人就能撑起整个霍氏，但若有助力注入，便是如虎添翼，能让霍氏达到更高的一个高度。
商人的本性是趋名逐利，极少有人能拒绝得了这一份诱惑。
再说，那一日的颠鸾倒凤，相信不止是她恋恋不忘，霍言峥肯定也回味无穷，想再同她续露水情缘。
黄静蓉本以为不出两日，霍言峥肯定会耐不住渴望先一步联系她，然而，她等了一日又一日，没能等来霍言峥的消息。
虽说距离与霍言峥上一次见面还没过去一周，但黄静蓉却觉得，好似过了好久一般。
下午受了楚婉的刺激，半是想念半是冲动之下，黄静蓉才拨通了霍言峥的电话。
“不管是什么，你留给别人吧，别给我！”
霍言峥沉寂的眸底掠过不耐，黄静蓉话里的暗示他不是听不出，本要挂断的电话却因为黄静蓉对楚婉似有似无的嘲讽和贬低而顿了顿。
霍言峥面色发沉，再次冷声强调“楚婉有的，是你没法给我的，而你有的，我根本瞧不上眼，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别再联系我了！”
他私人手机的通讯录里没其他人，只有楚婉一人。
这一部手机是专门用来联系楚婉的。
为了一个女人换手机卡着实没必要。
黄静蓉对他产生的影响尚且还没那么大。
何况，不是换了张手机卡，就没有再次泄露的风险。
霍言峥冷着眉眼，薄唇抿成一条平直锋利的直线，黄静蓉如此暗讽地贬低楚婉，接下来，他会让黄氏栽栽跟头。
以给黄静蓉一个教训。
让她知道，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霍言峥铁青着脸准备挂断电话，可没等没按下挂断键，一只莹白细嫩的小手阻止了他。
她握住他手腕的力气不大，他轻轻松松地就可以挣开，完全不受她控制，可即便是这样，他却没挣开，也没动。
就这么任由她握着，也任由自己的手堪堪停留在手机的上方。
没按下挂断键。
霍言峥低低地垂着眼帘，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偏古铜色，略显粗糙，又似寒玉一般，带着点冷意，而她的手小巧好看，雪白雪白的，又细腻滑嫩，如初春的风，浸着点暖意。
冷意与暖意交织，迸溅出犹如电流一般令人战栗的火花。
霍言峥眼神微晃，但面色却不变。
空气有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时间有片刻的静默。
可电话没有马上挂断，手机那一端的黄静蓉也察觉得出来，她看着还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屏幕，本来低落的心情一下子飘了起来。
本以为霍言峥冷心绝情，既然说了挂断电话，也说了让她别再联系他的话，他断然就会挂了电话，不再同她交谈。
可没曾想，霍言峥只是嘴上强硬，却没有马上挂断她的电话。
这是典型的心口不一。
或许，霍言峥没那么铁石心肠，他对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起码，他对她的示好也不是没有一点动容。
“我做不到不联系你，也割舍不下对你的爱慕，其实，我能感受得出来，你不是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只是习惯了克制和隐忍，所以才没有对我表达出来。”
黄静蓉一颗心砰砰直跳，灰白的脸色腾地红了一圈，那一晚，她就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霍言峥的主动和火热。
他稳重，也不善于表达，对待感情珍之重之，又克制而隐忍，她早该明白的。
这般看来，他这些天不联系他，应该是性情使然，或是工作繁忙的缘故，并不是故意要冷着她。
黄静蓉想通这一点后好受了些。
“霍总，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黄静蓉当即决定乘胜追击，只要霍言峥不排斥她，她就有办法让霍言峥对她越来越不可自拔。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只是想重温我们那一晚的美好，相信那一晚你也没有完全尽兴，但你只要你把明天的时间交给我，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她不会反抗，也巴不得他碰她。
黄静蓉声音娇娇媚媚，尽管是含蓄的话，也不露骨，但话里头充斥着浓浓的娇羞和不可言说的暧昧还是一点点倾泻而出。
只要不是不谙世事的人，都不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意。
毕竟，她话里的意思很浅显，并不难懂。
坐在黄氏办公室里的黄静蓉羞着脸。
她看着余晖涂染出一片片绚烂的霞光，莹莹的双颊仿若能滴血，满是晕红，绯色迷离。
。
第178章不会要你
黄静蓉轻轻地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越来越不受控的心跳，她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止不住。
她已经这么主动，剩下的，只要霍言峥点头就成。
想着能和霍言峥再度巫山雨云，黄静蓉开始按耐不住心底的悸动。
然而，没等她双颊的红晕和羞涩褪去，黄静蓉忽然听见一道清甜低柔的的嗓音，她的脸色陡然变了，心神紧跟着一震。
“谁打来的电话？”离得近，手机里的声音隐隐泄出，楚婉不是没有听见，只是想听听霍言峥怎么说。
霍言峥的视线往上挪，盯着楚婉清亮的瞳眸，他声音冷冽“只是一个骚扰电话。”
“那你可以不用接。”既是骚扰电话，那可以不用接，楚婉神色浅淡，不见悲欢。
“我只接这一次，往后就不接了。”陌生号码打来，他以为是有急事找他，便也就接了，后来发现打给的是黄静蓉，他心生不耐。
接了这一次电话，下回，他不会再接。
如若黄静蓉不听他的警告，那么，他就只能使点手段让黄静蓉听话了。
楚婉的手渐渐滑下，她道“言峥，把手机给我。”
“嗯，给你。”霍言峥松了手。
楚婉拿过霍言峥的手机，眼帘低垂着，若有所思。
电话那一端，黄静蓉听着这稀松平常的一段对话，心一点点的下沉，带着梦幻色彩的遐想遭到撞击，猛然被击碎，七零八落的。
原来，霍言峥迟疑着没有挂断电话，并非是对她还残存有丝毫的眷恋，而是因为楚婉的干扰。
黄静蓉望着悬挂在天际的大片大片云霞，双颊的绯色早已如退潮一般散去，余下的，只有惨淡的白色。
流转在四周的暧昧消失，攀升的温度也慢慢地降下，黄静蓉脑子有点乱，什么想法都涌了上来。
在黄静蓉乱糟糟的胡思乱想之际，楚婉清寒淡然的声音传来“别再打电话给言峥，相信你也听见了，言峥不希望再接到你的电话，你已经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黄静蓉面色黯然，她不想应付楚婉，只是想同霍言峥说说话。
但是，倾诉是其次，达成目的才是主要的。
“言峥是有妇之夫，他结婚了，你身为大家闺秀，应该懂得避嫌。”
楚婉瓷白的小脸绽放出明艳的笑容，但清幽的眸底却并无一丝笑意，“别见了个男人就上赶着往上贴，倒贴的女人可不值钱。”
明知霍言峥成婚了，也分明被霍言峥拒绝过不下十次，但黄静蓉还一个劲地上赶着纠缠霍言峥，实在是寡廉鲜耻。
“我这是追求，是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这没有错。”黄静蓉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她追求的，是称之为幸福的一切。
“你所做的不过是小人的不耻行径，却堂而皇之地披上爱情的外衣，插足别人婚姻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楚婉没有气恼，她淡淡地扯了扯红唇，眼带嘲弄，心绪平静，“不过，倒是我忘了，你根本没有廉耻心，又怎么会知道惦记有妇之夫是可耻的呢。”
但凡黄静蓉有一点廉耻之心，都不会这么千方百计地接近霍言峥，和霍言峥暧昧。
“你和霍总之间没有爱情，霍总过得并不幸福。”黄静蓉被楚婉毫不客气地数落，心高气傲的她有些受不住，但还是撑着一口气反击楚婉，“我和霍总在一起，是在帮他，也是成全我。”
帮霍言峥逃离水深火热的婚姻生活。
成全她一见钟情的喜欢，也成全她风花雪月的浪漫和无尽荣华富贵的风光亮丽。
只有楚婉腾出本不该属于她的位置，她才有机会鸠占鹊巢。
黄静蓉攥着手机的手颤了颤，惨淡的脸色越发难看，始终没有一点好转。
楚婉没有即刻回答黄静蓉，而是意味不明地对站在她面前的霍言峥道“言峥，听说，和我结婚，你过得并不幸福。”
霍言峥接收到楚婉粲然又颇有深意的眼神，他忙正了正色，满目严肃又不失一本正经道“没有，我过得很好，没有不幸福，你不要听她胡诌。”
接连否定，他并非过得不幸福。
人是他要娶的，尽管婚后生活有点小波折，但问题都不大。
而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霍言峥没什么不满的。
楚婉对霍言峥的回答并不意外，还生出满满的甜蜜和欣喜，但黄静蓉听见了霍言峥的回答，本就惨白的神情更显黯然。
眉梢泛出的一缕缕受伤压制不住，全数荡漾开来。
有楚婉这么个娇蛮无理且一无是处的霍太太与霍言峥同住一屋檐下，每天的生活都应该是一地的鸡毛，火花四溅，不得安宁。
面对楚婉的吵闹和不讲理，霍言峥会被折腾得身心俱疲。
哪怕黄静蓉没有亲眼所见，但她就是认定了霍言峥会过得不会幸福。
再说，她的这一番推断并非空穴来风。
以往，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楚婉都不分场合地同霍言峥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黄静蓉还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里，面目呆滞，她呐呐道“霍总是在袒护你，不见得说的是真的。”
楚婉戳破黄静蓉自欺欺人的假象，清棱棱的音色冻人，“言峥不会见你，你也不必去找他，还有，别再没脸没皮，老想着倒贴，你倒贴别人，我管不着，但你要是再碰瓷言峥，那也无用，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更何况，即便你倒贴，言峥也不会要你。”
对于霍言峥的人品，楚婉是信的。
霍言峥从来都不是拈花惹草的性子，也没有罗志彬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想倒贴霍言峥的女人不在少数，黄静蓉只是其中一个，不算特别。
但没一个能成功的。
或者说，除了她，霍言峥从没看上过任何人。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在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把控的。”黄静蓉不愿这么示弱，她尖尖的声音往上提了提，提高了好几个声调，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
第179章 没想过
也借此拔高自己的气势。
可气势再足，也只是能看，不起丝毫的作用。
不能抚平她近乎溃败的情绪。
黄静蓉抬手抚着面前的落地窗，玻璃制成的窗户沁着点点凉意，她嫩白的只见轻轻触碰，凉意浸入，她的指尖被针扎了下似的，使得她手指蜷缩，稍稍颤了颤。
心也跟着一抖，蔓延出丝丝涩味和凄楚。
她不是没有对霍言峥倒贴过，只是无一例外失败了。
后来，还是她使了手段，这才让自己离目的更近了一步。
“你说的在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很多，不管是在意料之中的，还是在意料之外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受我掌控。”
楚婉语气低低的，透出一股子的随性，紧跟着，她唇边绽放的笑意越来越灿烂，透亮眸眶里的冷意渐浓。
楚婉摊开手，接住从枝头飘然落下来的一片桃花瓣，她的小脸白皙水润，人比花娇，忽地，她话头一转，尽管声音始终沉静，却蕴着一股锐利，夹带着馥郁的漠然。
她道：“但黄氏的生死，皆在我的一念之间，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我就让黄氏提前消失！”
从此，滨城再无黄氏。
黄静蓉就不再是众星捧月的黄氏千金。
没了黄氏做倚仗，黄静蓉就再也高傲不起来。
然而，凡事留一线，楚婉并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黄静蓉固然做的不对，但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黄静蓉一意孤行地不听劝，那么，黄氏败在黄静蓉的手里也是迟早的事。
不是她不愿放黄静蓉一马，而是黄静蓉践踏了她的底线，如此，她便容不下她。
“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说让黄氏消失，黄氏就得消失？”黄静蓉像是被楚婉狠狠地踩了一脚一样，猝不及防地跳起脚来，惨白的小脸被气得通红。
黄氏是她这么多年来能作威作福的所在，绝不能倒下。
要是黄氏没了，她便等同于鱼离了水，连呼吸都困难，举步维艰。
没了黄氏千金的名头，没人再看得起她。
“就凭我是霍太太。”
楚婉把玩着手里的桃花瓣，嘴角扯出的弧度肆意张扬，蕴藏着点滴暖意的余晖笼罩在她周遭，仍驱散不了她释放出来的冷凉气息，“凭我说的话，霍言峥不会反驳。”
单凭霍太太的头衔，她并不能死死地压制住黄静蓉。
不受宠的霍太太，不足以让人心生忌惮。Μ.5八16０.cǒm
然而，她是霍太太，也并非不受宠，她说的话，霍言峥会听。
如此，黄氏的生死便在她的一念之间。
楚婉没有夸大其词。
“黄氏立足于滨城有百年的根基，根本不是你能动得了的，纵然你再得霍总偏袒，可霍总是个睿智沉稳的生意人，他有自己成熟的判断，肯定不会陪你胡闹的，也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黄静蓉好像是强弩之末，难以再承载半点打击。
说完这一席话，堪堪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理智的弦绷紧，勒成一根细细的线，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话的说服力不大，莫说要让楚婉信她，连她自己也不信，几次三番地交锋下来，黄静蓉隐隐知道，霍言峥拿楚婉是当眼珠子疼。
不由任何人欺辱。
楚婉说的话，霍言峥不会无视，如若楚婉非要让黄氏覆灭，霍言峥保不准会真的拿黄氏开刀。
霍言峥对楚婉的新鲜劲还没过去，也还没对她不可自拔，她姑且还斗不过楚婉。
黄静蓉被气得涨红的小脸又迅速还原成苍白一片，要不是她坐着，她铁定稳不住不停地发抖的身躯。
“言峥，要是我想让黄氏消失，你觉得怎么样？”见黄静蓉还在强撑，楚婉轻声问霍言峥。
楚婉的声线婉转，犹如风铃一般，清脆柔和，极其动听，惹人陶醉。
可听在黄静蓉的耳朵里，却宛若不断回响的符咒，一声又一声地，尤为急促，似是要夺走她的命一样。
楚婉在问霍言峥。
假如霍言峥的回答顺了楚婉的心思，那和夺走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黄静蓉禁不住生出无端的恐惧，像是在等待判死刑的罪犯，等待着霍言峥的一锤定音。
果然，下一瞬，霍言峥就给她判了死刑：“婉婉，你的意思，那就是我的意思，不说让黄氏消失，哪怕你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听见霍言峥冷冽的嗓音从手机里一字不差地传过来，黄静蓉面如死灰。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没想到你能对我这么好。”说是这么说，但楚婉也不是什么都没想到，能豁出一切只为挽留她的人，他对她再怎么好，都在预料之中。
“我没想过要对你不好，从来都没想过。”霍言峥是个重承诺的人，既是娶了楚婉，他就会好好对她。
从没想过要对她不好。
“你已经做到了你说的，不管是腾出时间陪我，还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哄我，抑或是在我做出决定的时候无条件地支持我。”
霍言峥把温柔的一面展现给她，给予她全部的呵护和自由，楚婉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感受得到，也会归还回去。
瞧了瞧天色，晚饭该准备好了，她打击和警告黄静蓉的目的已经达到。
硬生生地击溃黄静蓉的高傲和尊严，狠狠地扯落了黄静蓉光鲜亮丽的脸面。
楚婉相信黄静蓉应该有所忌惮了，即使黄静蓉再心气难平，也会消停一段时日。
“今天买了很多海鲜，晚饭很丰富。”楚婉褪去一身的冷意，清眸一弯，弯出一轮皎洁的月牙，“我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了，言峥，我们去吃饭吧。”
楚婉边说着，边漫不经心地挂断电话。
中午出门前，她看见刘伯让人买了好些海鲜，包括鲫鱼、小龙虾、螃蟹，刘伯说晚上来顿海鲜大餐。
她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海鲜大餐了。
还真是有点期待，也不免激动。
霍言峥没意见，便同楚婉双双往客厅里走。
楚婉别过头，眼也不眨地看着霍言峥，只见他深刻立体的五官轮廓仿佛巧夺天工，精雕细琢地一笔一画镌刻出来，面庞线条流畅冷硬，徐徐勾勒出无以言说的魅惑。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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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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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Ｑ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为您提供大神清梦醉红颜的重生小娇妻又美又飒最快更新
第179章 没想过免费阅读.https://
第180章忘了好
霍言峥回以柔软的视线，他带着薄茧的大手微微曲起，轻捏了楚婉细白的耳垂，宠溺的嗓音溢出性感的喉咙，他道：“小馋猫。”
楚婉心尖不可抑制地酥了酥，白嫩的耳垂因着霍言峥的力道染红，多半是羞的。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暗哑，此刻又平添撩人的浓浓兴味，她险些腿软，抵抗不住他无意带出来的撩拨。
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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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婉婉在排斥我
转而，黄静蓉又愤愤地想着，她和霍言峥本来可以多说会话，还可以约定好见上一面，甚至，要是气氛到了，她和霍言峥还能再发生点什么。
可眼见着她就要撬开霍言峥冷硬的心扉，让他生出旖旎的心思，进而答应她的赴约，但楚婉却横插一手，搅乱了她心里的盘算。
她怎么能不恼，又怎么能不怨。
可再恼，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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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她不是别人
罗志彬不是没想过和楚婉尽释前嫌，言归于好，可奈何楚婉始终没同意。
她单方面的分手与结束，并拒绝他单方面的挽留与求和。
以往的楚婉乖软，相当容易好摆布，可如今，楚婉极其不听话，又倔，尤为难伺候。
多数时候，他都束手无策。
“别放弃，你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婉婉下一次就心软了。”楚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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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迷不了她的眼
但罗志彬却信了赵兮彤说的话，也不曾质疑赵兮彤表露出来的假象，他怒气上头，越发为赵兮彤抱不平。
“你把婉婉当成自己人，实打实的关心她，但婉婉却未必拿你当朋友，她不会念着你的好，反而处处冷待你、针对你。”
不单是这一回的淋雨事件，还有上一回赵兮彤被霍言峥辞退一事，这都离不了楚婉的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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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忠于我
不远处的万家灯火映衬在楚婉清亮的瞳仁里，焕发出浅浅淡淡的温度。
那温度，并不灼热，也不烫人，凝着丝丝温情，掩着缕缕安然。
晚风迷离，徐徐地吹拂起她一头飘逸的长发，黑亮的尾端，宛若撩过人的心尖。
霍言峥见了，心尖涌上点点酥麻。
尽管酥麻的感觉并不清晰，却分明存在。
“以后，我们应该多出来走走。”这般沉静美好的独处时光，让人心生眷恋。
走到了公园，霍言峥压下澎湃的悸动，望向漾着深深笑意的脸庞，“只要你不忙，我都有时间。”
“说忙，也不忙，我总有空闲的时候。”即便是忙，也不会连和霍言峥散步消食的这一点时间都腾不出来。
“你的画画技术越来越好了。”虽然他是个外行人，不是这一方面的专家，但她的画，他都见过，他能看得出来。
楚婉没谦虚，道“画久了，就越来越顺手了。”
十余年没碰画笔，她一开始的画技难免生疏、青涩，可经过两个多月的锤炼，便也就越画越顺手。
“要是你不满意我给你画的肖像，我可以再为你画一幅。”她重生后的第一幅画，画的就是他，久不碰画笔，她画稿上的他尽管可圈可点，可或许，还有他不满意的地方。
那么，她不介意再费点时间为他重新画上一幅。
“不用重新再画，已经很好了。”她送他的画，他都有好好收藏，她能心甘情愿地为他作画，那已经很好了。
霍言峥不奢求楚婉每一天都为他画上一幅画，在他看来，画不在多，心意到了就好。
在一处清澈见底的大型湖泊旁，设有一排长椅。
楚婉站定脚步，坐在长椅上，“来，言峥，你也坐。”
走累了，总得歇歇。
霍言峥刚坐下来，便听见楚婉的手机铃声响起。
楚婉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撇了眼亮起的屏幕，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楚婉近来参与的大大小小比赛不少，时不时地有赛方打来的电话与她确认相关事宜，还有通知她一些赛事公告和结果。
因而，楚婉的手机要一直保持开机状态。
楚婉没多想，接了电话。
可当她一接起电话，她就后悔了。
因为，打给她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罗志彬。
“我已经在你楼下了，你出来，跟我走一趟！”命令式的口吻，泄露出毫不遮掩的满腹怒意，罗志彬站在别墅楼下，阴沉沉地看着灯火通明的一楼客厅。
他从医院直奔御苑，见霍氏别墅一楼客厅亮着，以为楚婉在别墅，没出门。
原有的手机号码被楚婉拉黑，但前不久，他换了个新号码。
罗志彬并不想白跑这一趟，他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带楚婉走。
楚婉必须要向赵兮彤道歉！
待在公园里的楚婉猛然听见罗志彬咋咋呼呼的轰响声，她理也没理，直接挂断。
她可没功夫和罗志彬闲聊。
罗志彬想发疯，她不拦着，但没必要犯到她这来。
楚婉才刚挂断，手机铃声又响起，她眸色清冷，低低看着，攥着手机的小手紧了紧。
陌生的一连串数字，与方才的电话号码如出一致。
打来的人，还是罗志彬。
楚婉依旧没理会，她没有关机，而是干脆地拉黑了罗志彬的电话，然后选择了静音、熄屏。
耳不听心不烦。
要不是顾及会有工作上的电话打来，她都想直接关机了事。
一顿操作下来，楚婉直接把罗志彬抛之脑后，在安静之中透着喧嚣的黑夜，她侧过身想同霍言峥说说话。
却冷不防地撞入霍言峥一汪寒潭一般的狭长眼眸，他瞳色如墨，比常人还要漆黑，覆着经久不化的冰霜。
当他深深地望着一个人的时候，漆黑的冷眸里会释放出灼灼的光亮，肃冷而专注。
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由他编织的密不透风的罗网里，甘愿沉沦，而后溺毙在其中。
他的大手横在她的身后，离她又近，像是将她拢在怀中。
楚婉纤长的睫羽眨了眨，脸有点热。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还算镇定如常，“是罗志彬打来的电话，我挂了。”
尽管霍言峥没说话，但她看懂了他沉暗目光里的询问。
楚婉挺郁闷的，在下午霍言峥才接了黄静蓉的电话，这到了晚上，又轮到了她，她不小心接了罗志彬的电话。
这一前一后打来的电话，都带着各自的目的，是不怀好意的。
楚婉的心情没有被破坏，但还是小小地被添了堵。
“我刚听到了。”霍言峥淡声开口，楚婉没有刻意避讳他，罗志彬不复温润裹挟着怒意的声音外泄，他听见了。
楚婉并不心虚，毕竟，她没再和罗志彬有什么牵扯，也没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我们继续说我们的事。”
既然一开始选择和罗志彬结束，那她就不会再藕断丝连，也不会再存有复合的念头，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要断，肯定会断得一干二净。
割断的，是袅袅情丝。
残留下来的，是浓浓恨意。
除却复仇，她不会再对罗志彬抱有期待。
再提起罗志彬，楚婉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
事关罗志彬，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和霍言峥有什么好说的。
仿若，即便罗志彬仍在她生命里留下浓重深刻的一笔，却已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等她大仇得报，罗志彬便是可以遗忘的存在。
霍言峥捻着微凉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楚婉的下巴，尽显亲昵，又颇为暧昧。
他五官轮廓俊美如涛，眼神炽热，半晌后，他压抑着沙哑的清醇嗓音，才一字一顿地喃喃道“婉婉，你要记得你刚刚的态度，往后再面对罗志彬，你也要这么对他，还有，你也别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总之，你要永远忠于婚姻、忠于我，知道吗？”
他眸底卷着风暴，阴郁晦暗。
无疑，此刻的霍言峥是危险的，宛若摆在寺庙里的一尊凶神石像，浑身张扬的汹汹戾气肆虐，森冷的寒意遍布，让人凛然生畏。
又不由自主地心生忌惮，不敢肆意靠近。
。
第185章提前演练
楚婉没有挥开霍言峥的手，任由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虽然他指腹带着凉意，但楚婉感受到的，是一股蒸腾的暖热。
氤氲了她绯红的小脸。
纵使霍言峥再危险可怖，再冷漠得不近人情，又或是令人一靠近就忍不住两股颤颤，但是，楚婉却没有从中辨出一丝恶意。
尽管他一再地在她面前敛起所有的锋芒和锐气，但浸透在他骨子里的强势和桀骜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他谨慎地藏起来的情绪，好似从墨黑的面庞隐隐浮出，可楚婉见了，却看得不大明朗。
他是她看不透的人，饶是她再努力地揣摩，也揣摩不出他望不见底的深沉心思。
不过，对上他，她并非毫无办法。
“我肯定不会给罗志彬好脸色的，他来找我一回，我就让他难堪一回，方才要是我知道电话是他打来的，我连理都不会理。”眼下正是属于她和霍言峥独处的宁静时光，她才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破坏。
尽管楚婉的语气是轻飘飘的，饱含散淡的基调，但承诺的分量是无比重的，它需要时间的检验，需要楚婉用一辈子去达成。
楚婉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承诺的重量。
“变心也是不存在的，你哪都好，都是我喜欢的，我已经栽到你手里了，不可能再跟别人走。”
楚婉眸光里亮着星辰，异常夺目，她与霍言峥面对面地四目相视，沉静地给出自己的回答。
她不会再跟别人走了。
他给予的安全感，没人再能给她。
楚婉的下巴精致、白嫩细腻，他只是轻轻揉搓，没一会儿就揉出了一小片红色，他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倒没有再继续。
霍言峥深邃的视线微动，撇见楚婉的锁骨空荡荡的，他目色暗了暗，深深地覆没着莫名的幽芒：“给你的项链，你怎么没戴？”
楚婉怔了怔，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锁骨，的确没摸到项链。
霍言峥买给她的梦幻姗珀银项链，她一直都戴着，可今天却不见了。
她忘了项链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摘下过项链。
楚婉认真地回想自己这一阵子做过什么，想从回忆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楚婉的沉默落在霍言峥的眼里，激起他些许的不悦，他落在她下巴的指腹忍不住往下摁了摁，音色下压，蕴着薄凉：“楚婉，说话！”
楚婉的下巴被他用力一摁，微微的痛，并不难承受。
小脸蒸出的绯红缓缓褪去，渐渐染成一惯的雪白透亮，恢复成以往白玉一般的色泽。
“被我弄丢了。”楚婉有些抱歉道，上回戴着项链去泳池游泳，再回来的时候就丢了：“言峥，我没有不珍惜你送我的礼物，是我没注意，才会弄丢了项链。”
她从没想过项链会被她弄丢，只是事不随人愿，总会不小心出现意外。
不可逆的意外，不是她能控制的。
“既然丢了，我会再重新给你买一条。”霍言峥看着她满是真诚的眼睛，还有软贴贴认错的娇声软语，他周遭的戾气瞬间卸去，瞳眶里的沉沉郁气跟着一起消失。
“你买给我其他的礼物，我都有好好地收着，没弄丢。”楚婉见他冰冷寡淡的面庞渐渐软化，她凑近了他一些，“你再买给我的项链只丢这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寸寸靠近他，温热清甜的气息喷洒而来，让他凉薄森寒的心口泛出一圈圈暖意。
连同漆深的黑眸，都镀上了一抹令人不可忽视的炙热。
霍言峥敛着英挺的剑眉，直勾勾地凝视着楚婉，缄默片刻，哪怕心底的棱角已经一点点被磨平，可他依旧面色紧绷，嗓音生冷：“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要是再有第二次，我就……”
他黑沉着一张俊脸，犹如这浓稠得晕染不开的夜色，他醇厚的音调往下降，似是藏着难以言语的压抑。
带着哑，含着欲。
“那你就亲我。”
不等霍言峥说完，楚婉立马上道，她还献上不点而红的红唇，浅浅地亲了亲他的鼻间，“我给你亲，也只允许你亲，就像我亲你这样，你可以对我这么做，我不会挣扎的。”
楚婉微微翘着嘴角，眼角泄出漫天华彩。
霍言峥仿佛中了魔怔一样，眸色越来越晦暗，不可琢磨，他道：“行，你说的，那我们可以提前先演练演练。”
楚婉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便见他忽地压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楚婉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渐渐缺氧，快要窒息一般，霍言峥才松开了落在她后脑勺的禁锢。
楚婉红了脸，好不容易平复下跳得飞快的砰砰心跳声，“走了，言峥，我还有点撑，得好好消化消化，我们继续散步吧。”
她眸含娇羞，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却始终不敢直视霍言峥。
长椅一旁的湖泊宽敞，清澈澄亮，映射着五彩缤纷的亮色，烘托出高楼大厦巍峨耸立的倒影，将滨城繁荣的一角展现得淋漓尽致。
沿着湖泊，顺着浅棕色的大理石瓷砖，楚婉和霍言峥亲昵地挨着，牵着手一起并肩往前走。
如此形影不离的暧昧姿态，能让人一眼就猜测出他们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楚婉虽然保守，有着固有的传统认知，但在思想开放的新世纪，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爱人牵手、拥抱、接吻，只要不伤风败俗，她并不抗拒。
公园里携手一起散步的恋人，也一对一对的，尽管不算多，但不是没有。
相较于公园的恬淡宁静，霍氏门口却遍布阴霾，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罗志彬站在别墅门口，滔天怒意翻滚地积聚在胸口，不断地收缩膨胀，有好几次都几乎要让他的胸口开裂、破碎。
楚婉真是好得很，她居然敢挂他的电话，还拉黑了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多说！
宛若他得了瘟疫一样，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可楚婉似乎忘了，当初，是她黏乎乎地上赶着要和他确定关系，并眼巴巴地一再讨好他。
然而，如今再看，倒像是他恬不知耻地对她死缠烂打。
第186章我就碰她
既然楚婉不待见他，罗志彬不是个没有骨气的人，他想要扭头就走，不愿再贴楚婉的冷脸。
然而，罗志彬又想到躺在医院一脸虚弱又倔强的赵兮彤，他脚下就像被胶水黏住一般，怎么都走不动了。
反正来都来了，他一定要带走楚婉。
罗志彬摁响门铃，开门的人不是楚婉，而是刘伯。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看见罗志彬，刘伯语气不善道。
“你帮转告一声，就和婉婉说，我来了，让她出来见我。”楚婉住在二楼，他打不通她的电话，就只能等她出来。
还处于愤怒之中的罗志彬拧着眉，说话气呼呼的，尽管他生的是楚婉的气，但面对刘伯，他口吻不大好。
刘伯倒也不在意罗志彬的态度，“你走吧，这不欢迎你。”
楚婉和罗志彬闹掰的事情早有风声传出，这在御苑不是什么秘密。
他和罗志彬积怨已久，也是事实。
当楚婉撤走对罗志彬的偏爱和袒护，刘伯没打算再委屈自己对罗志彬好言相对。
“这欢不欢迎我不是你说了算，婉婉要是知道我来了，她会见我的！”罗志彬笃定道，字字清晰，声声铿锵。
纵使楚婉拒绝了他，但他不愿相信楚婉当真狠得下心不见他。
“那就等你联系上太太再说。”楚婉拉黑罗志彬的事情，是在一次谈话之中，楚婉无意向他透露出来的，“罗总，慢走，不送！”
刘伯不想再与罗志彬拉扯什么，便直接关上门，隔绝了罗志彬往里看的视线。
罗志彬站得离门很近，由于避闪不及，刘伯突然的动作差点撞上他的鼻子。
罗志彬本就生气，然而，刘伯却还这么不识相，他更恼了，若是可以，他真想揍刘伯一顿，让刘伯吃不了好果子！
可惜，他不能。
亦或是说，不是他不能，而是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楚婉的倒戈相向，让他没了动刘伯的底气。
哪怕楚婉没有出来见他，但罗志彬依旧没走。
要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医院，不说他自打脸面，没能带楚婉回医院道歉，单是赵兮彤看向他黯然失望的眼神，他都承受不住。
别墅门口的一出，正在和霍言峥闲逛消食的楚婉是不知道的。
在公园逛了一圈，楚婉消完食，就和霍言峥道“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以往这个时间点，也差不多是楚婉睡觉的点。
“嗯，那就回吧。”
霍言峥双手插兜，冷峻面容在月色的笼罩下越发显得深刻立体，勾出来的鼻梁坚挺，微抿着的薄唇凉薄性感，他仿佛黑夜里的灼灼发光体，不管是走到哪里，都那么让人瞩目。
公园里频频有望过来的目光，却碍于霍言峥生人勿近的强悍气场，无人敢上前。
就算霍言峥走远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是没法收回来。
楚婉落落大方地站在霍言峥的身侧，在或羡慕或嫉妒的注视下，迈着浅浅的步伐，同霍言峥一起朝着别墅的方向走。
楚婉依偎着霍言峥，投在地面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相互交织在一起，隐隐约约地氤氲出无限的暗昧和蚀骨的缠绵。
走到别墅门口，罗志彬不知从哪个角落冲了出来，令楚婉不得不停下来。
“婉婉，别磨蹭了，你跟我去医院！兮彤等你很久了，我们现在就走！”罗志彬不由分说地就要拉着楚婉走。
他虽然气，但也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其他的，都先不说，先赶去医院让楚婉好好地对赵兮彤说一声对不起，他再和她算账。
可是，没等罗志彬碰到楚婉，霍言峥就抢先一步制止住了罗志彬“别碰她！”
罗志彬早就气得不剩什么理智了，又被霍言峥不带半分感情的冷声警告，他怒道“我就碰她，那又如何？”
罗志彬的右手被掣肘住，想挣开，又挣不了，他便换左手拉楚婉。
可还是没能让他得逞。
霍言峥一抬手，就给了罗志彬一拳。
罗志彬骤不及防地直接挨了霍言峥的拳头，猛然后退，径直跌倒在地上。
霍言峥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爱跑步爱健身，也学过散打、搏击，他用尽力气地一拳下去，没几个人受得住。
罗志彬身姿偏瘦，体格并不强壮，这一拳下来，整个人眼冒金星，耳鸣目眩，差点晕死过去。
罗志彬心里愤懑，恨恨地瞪着霍言峥，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双颊微微鼓起，不幸牵扯到了脸上的伤。
他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咒骂的话还没说出口，罗志彬就听见霍言峥裹带着冰刀子似的威胁甩来，又一次砸得他丢了三魂七魄。
“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不止会剁了你的手，还会让你滚出滨城！”霍言峥睥睨地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罗志彬，心底的冷意几乎凝为实质，直直地刮向罗志彬。
罗志彬被这一股冷意冻到，有了片刻的清醒，但满腔怒气却没减分毫，依旧汹涌翻腾。
霍言峥英隽矜贵，他轻挑剑眉，神情阴森可怖，他用看蝼蚁一般的目光鄙夷罗志彬。
罗志彬本就是蝼蚁，他轻轻一碾压，罗志彬就得碎尸万段。
哪还能在他面前挑衅。
“我和婉婉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们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婉婉早就是我的人了，你现在威胁我，会不会晚了点？”罗志彬慌不择言道。
“说真的，婉婉的滋味还不错，事后再回想，还挺让人回味的。”
霍言峥折损了他的傲骨，还把他的颜面往地上甩，让他抬不起头，他自是气不过。
纵然在气势上输给霍言峥，但口头上的便宜，他不占白不占，还能好好地气回去。
楚婉一听罗志彬胡说八道，脾气蹭地一下就上来。
她哪里被罗志彬碰过了？
即便是相识多年，但她与他的亲密仅仅止步于牵几次过手，还是她主动的，也没等她捂热他的手，他就松开了她。
她当初以为自己爱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摒弃原则，要和他好，但他却根本不屑于碰她。
。
第187章好好招呼他
哪怕是她的靠近，都惹来他的反感、排斥。
他心里有人。
但那人，不是她。
他不曾把真情实意分给她一星半点，应付她的，只有假得不能再假的敷衍。
她性子保守，也为了不惹他生气，便不敢与他有过多的亲昵，只是想着，等结了婚就好了。
结了婚，那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
总会有与他彼此交融的一天，楚婉告诉自己不要急。
可楚婉身披白色婚纱，等了一年又一年，最后等来的，不是罗志彬风风光光迎娶她的消息，而是他另娶她人的噩耗。
她与他羁绊再深，却终究没有夫妻的缘分。
楚婉而今回想，却不免感到庆幸。
幸好，他没有要她。
也幸好，她没有把自己交托给他。
罗志彬是个恶人，卑鄙又龌龊，真要让他碰了，她会觉得自己脏了，也会感到反胃。
楚婉看着罗志彬随口胡诌，颠倒黑白地污蔑她，她不欲沉默，不愿让罗志彬的算计得逞，也不想霍言峥误解她。
是以，她上前一步，想要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然而，没等她解释，楚婉就见一阵风从面前扫过，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声声痛呼响起。
痛呼之中的哀嚎，撕心裂肺一般。
楚婉定了定神看过去，便见霍言峥不要命似的，一拳拳地挥向罗志彬。
罗志彬被单方面虐打，毫无还手之力，从起先的大声警告、痛苦呼嚎，再到后面的哭泣求饶，前后不过几分钟。
罗志彬惨兮兮的，好不狼狈。
再没了梗着脖子跳脚叫嚣的嚣张精气神。
楚婉全程淡然，并不会因为罗志彬被打而心疼。
眼见差不多了，楚婉这才缓步上前拉住霍言峥“可以了，言峥。”
结实的手臂被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拉住，霍言峥收了手，他泛着恼意的双眸看向楚婉，里面的漆黑透出猩红的色泽，还有压制不下去的暴戾流转。
“这人嘴巴不干净，你松手，我要揍死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霍言峥一拳都没有落空，使劲地往罗志彬身上招呼，他打红了眼，不愿就这么饶过罗志彬。
可楚婉拦住了他，他顾及到她，怕不慎伤了她，也就停了手。
满脸糊了血的罗志彬艰难地抬起头，瞧见楚婉阻拦霍言峥的举动，他以为楚婉是在偏袒他，也是不忍心他受伤，对此，他闷疼的胸口总算好受一点。
罗志彬不顾从骨子里钻出来的疼痛，努力地扯了扯青紫的唇瓣，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凶狠的清俊面容微微柔和，开怀道“婉婉，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你没有忘记我们过去的旧情，所以见我受伤，你心疼我了，但只要是为了你，那我受这伤就是值得的。”
就算落了一身伤，宛若碾入尘埃一般的不堪，可争强好胜的罗志彬一旦找到能攻击霍言峥的弱点，他就会毫不迟疑地牢牢抓住。
予以反击，以解心头之怒。
于他而言，楚婉就是最锋利的矛，能狠狠地刺向霍言峥，将霍言峥的尊严切割成无数碎片，也一点点凌迟霍言峥的心脏。
让一向高不可攀的霍言峥在他跟前硬生生地矮了一截。
曾经，的确是这样。
这一次，也理应如此。
罗志彬想明白了些，当着霍言峥的面，他一上来就粗鲁地拉扯楚婉，这实在是欠缺考虑。
头一步，他应该先稳住楚婉才对。
别的，事后再算。
罗志彬心思百转，楚婉却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他。
她恍若没听见罗志彬搬弄是非的话，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霍言峥身上。
“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楚婉看着霍言峥讳莫不明的面庞，柔声说道“你没必要让自己搭上一条人命，报复他的方法有很多种，你没必要选择这么冒险的一种，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报复罗志彬的方法不计其数，随便哪一种，都能让罗志彬翻生无望，累得够呛。
直接揍死他，这是下下策。
也不需要霍言峥亲自动手，只要霍言峥动动嘴皮子，有的是人为他卖命。
更何况，罗志彬还没尝过钻心的痛楚和灭顶的绝望，如此直接了结他的性命，一死百了，这样的惩罚伤及表皮，却不及筋骨。
虐身，却不虐心。
比起她受到过的伤害，微不足道。
霍言峥略一沉思，便歇了揍死罗志彬的打算。
罗志彬乍然一听见楚婉的落井下石，异常错愕，很是震惊，他没想到楚婉非但不偏袒他，竟然还唆使霍言峥报复他。
她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女人狠起来有多可怕，他算是见识到了。
罗志彬抹了把脸上的血，一点点变得模糊了的视线复又清晰起来。
银辉清浅，月色朦胧撩人，他望着楚婉姣好瑰丽的侧脸，清楚地看见楚婉露出的冷漠和厌恶。
她看向的，是霍言峥。
但她话里的尖刃指向的，却是他。
罗志彬尚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他不会认为楚婉厌恶的人是霍言峥。
楚婉厌恶的人，分明是他。
罗志彬哆嗦着苍白的唇，好像是要开口说话，但霍言峥凛冽的嗓音却截断了他“你说的话我认同，就这么揍死他，的确会脏了我的手，我有千百种能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可以一种一种地试，都拿来好好地招呼他！”
除了偏袒楚婉，霍言峥不会再对任何人软下心肠。
何况，罗志彬还不止一次地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要是不好好地收拾罗志彬一顿，这只会显得他有多窝囊。
此时，躺在地上动弹不了的罗志彬还不知道，在未来的两个月，将会有一场海啸席卷罗氏，使得罗氏大厦轰然倒下，再也难以为继曾经的辉煌。
而身处海啸中心的罗志彬，会忙得天昏地暗，脚不离地，从而陷入无限循环的焦躁烦闷情绪风暴里。
独属于罗氏总裁的光环会渐渐暗淡，骄傲如罗志彬，也会如落败的枯叶一样，呈现出凋零颓然的模样，再没了神气，了无生机似的。
但是，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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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付之一炬
站在灯下，楚婉用眸光细细地描摹着霍言峥深邃俊美的面庞，她虽说琢磨不出霍言峥的喜怒，但他对罗志彬的不喜，她不难看出。
其实想想，这也情有可原。
他为人不羁，尊贵冷傲，几乎不曾向任何人低过头，然而，对于一直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罗志彬，他给予了太多的宽容。
这从侧面印证的，是对她无底线的纵容。
以前没动罗志彬，也是因为隐忍，而不是动不了。
一旦霍言峥撕下隐忍的伪装，露出尖利的獠牙，那罗志彬离毁灭就不远了。
“我本就对罗志彬不抱什么期望，果然，他也没让我失望，都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稍稍一顿，楚婉又软软地开口道“我是站你这边的，言峥你不必和他置气，要是你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
霍言峥在乎她的程度有多深，楚婉了然于胸，罗志彬却在她身上下功夫，明显是有恃无恐惯了。
从前，她护着他，罗志彬大可以在霍言峥面前口无遮拦。
但现在，她不再护着他，罗志彬在霍言峥面前就是臭水沟里的臭虫一样，再使劲地蹦跳，都成不了气候。
罗志彬是霍言峥的手下败将。
从来都是。
“嗯，我气消了，不生气了。”霍言峥声线低沉，他看着楚婉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关心和心疼，他心下的气恼早已消失，被她的轻声细语抚平。
他听不得罗志彬的污言秽语，尤其，这污言秽语事关楚婉，让他忍不住对罗志彬动了手。
楚婉的态度是夏日里一捧清凉的喷泉，消去他浑身的燥热，让他冷静下来。
“不生气了就好。”
楚婉拿起霍言峥的手，他双手宽大干燥，指节分明，骨节突出，煞是好看，只不过手背上却覆着一片红痕，楚婉见了禁不住蹙眉。
她轻轻地抚过他手背上的红痕，言语里透出怜惜，清幽的嗓音娇软，她道“你的手背有点肿了，疼吗？”
覆着红痕的手背微微肿着，许是打人的时候过于用力的缘故。
霍言峥摊在楚婉嫩白手心里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心头微荡，他沉峻的面庞绽放出极浅极浅的笑意。
从小就肩负霍氏的重任，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霍言峥什么苦头都吃过，也受过命悬一线的重伤，可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他都能凭着坚韧的意志挺过去。
不喊疼，也不哭。
因为他知道，不是所有会哭的小孩都能有糖吃，是有人疼的小孩才会有糖吃。
他哭了，没人会心疼，也不会有人给他糖吃。
手背上的红肿只是擦破了点皮，委实不用大惊小怪。
细微的刺疼，不用放在心上。
说不定，明天就能好了。
可当霍言峥接收到楚婉充斥着温暖的柔软视线，在鬼使神差之下，他低下了头，对楚婉示弱道“疼。”
而今，并非没人心疼他，即便他没哭，但是，哪怕仅仅说了一句疼，也应该会得到糖吃吧。
他好像是用鼻音哼出的一声疼，声调很轻很轻，怕是惊扰了什么似的，夹杂着一股子浅淡的委屈。
站在楚婉面前的霍言峥乖乖巧巧的，尤为温顺，根本没有了方才打人时的凶狠和暴戾。
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动弹不得的罗志彬听见霍言峥喊疼，他蓦然睁大了眼，涌动着波澜的胸口满是不可置信。
打人的是霍言峥，被打的是他。
要说疼，也应该是他喊疼。
他被打趴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身骨头都散了架般难受，再反观霍言峥，除却手背上的红肿，头发略显凌乱，浅灰色条纹领带歪了些。
但霍言峥依旧清爽干净，不染纤尘，清贵公子的优雅气质犹存，不见一丝狼狈。
没曾想，霍言峥居然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一面，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还跟个娘们似的柔柔弱弱的喊疼。
这出乎了罗志彬的想象。
而且，再听霍言峥的口吻，能听得出，霍言峥还委屈上了。
可该委屈的人，分明应该是他。
罗志彬再瞧见前一刻还恨不得揍死他的霍言峥，下一刻却一脸的听话乖巧，他险些惊掉下巴。
淤积在喉咙的一口闷气噎了噎，上不来下不去的，怪不好受的。
可更让罗志彬诧异的，还在后头。
罗志彬不信霍言峥是真的疼，可偏偏，楚婉就信了，他望见楚婉低垂着眼帘朝着霍言峥微微红肿的手背轻轻地吹了吹气，温软地开口道“别怕，我回去给你涂药，等过个一两天就不会疼了。”
楚婉拉着霍言峥的手指，避开霍言峥的伤口，牵着他就往别墅里走。
完全看也没看跌在地上挂了彩的罗志彬。
罗志彬心里掠过恐慌，几乎湮没难言的震惊，他唇瓣一动，忙道“婉婉，我、我被打了，受伤了，你没看见吗？”
罗志彬好面子，他没想在霍言峥面前呈现出自己虚弱的模样，可事实却不由他做出选择。
罗志彬寄希望于楚婉，希望一惯护着他的楚婉能在意他、关心他，即便，楚婉心里的天平早已向霍言峥一侧倾斜。
可他不信，不信这么他与她多年培养起来的情感会付之一炬，什么也不剩。
也不信在他遭受重伤、虚弱又难堪的这么个时候，当他强撑着一口气趋于卑微地想要换来楚婉的回眸，他不信她真的能狠得下心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言峥只是受了点小伤，只需要贴个创口贴就好，没必要涂药，但楚婉显然是紧张霍言峥，才这么的小心翼翼地对待。
可对于他宛若要了命的重伤，楚婉却连半句关心和安慰话都没有，不说理会他，反而还要像个帮凶似的戳两下他的痛处。
罗志彬看着楚婉纤细窈窕的倩影渐行渐远，她眉眼温柔，一路走，时不时地还偏过头同霍言峥温声说话，但就是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仿佛，他是被她遗忘的玩具，可以随意地舍弃，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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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负责享受
楚婉背影透出的决然，让他恍惚觉得，他正在从她人生之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从而演变成她生命里无关痛痒的过去。
既成往事，又无关痛痒，抹去了便也就抹去了，不值得贪恋，也不必去回味。
没得到楚婉的回应。
哪怕是敷衍，楚婉都懒得应付他。
罗志彬眼眶里闪烁着希翼的光芒破碎，再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影像，而后又一点点熄灭，只残存下阴沉的虚无。
他全身的血液陡然倒流，身子骨又开始泛疼，比起被霍言峥的拳头榔头一样的狠狠捶下来。
此刻的疼，更甚。
罗志彬不是想听，但是，却有恬淡温馨的对话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他的耳朵。
令他觉得尤其刺耳，只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最好，什么也听不到。
“你洗澡的时候注意一点，记得别让伤口碰水。”
“好，我会注意的。”
“红肿可能不会那么快消下去，你下回别再那么冲动了，就算你要打人，我不反对，只是，你可别伤了自己。”
“嗯，我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虽说你这回确实让自己受了点伤，我是心疼的，但我还要说的是，你打得好，也做得对，罗志彬就是欠收拾，活该被打！”
“我也觉得是。”
后面楚婉和霍言峥还说了些什么，怒上心头的罗志彬已无暇去分辨，他梗在胸腔的那口淤血终于憋不住，猛地吐了出来。
殷红的鲜血涂染着罗志彬的唇瓣，让他温润的唇瓣恍若充了血一样艳红，将他俊秀的面容衬得越发苍白、狰狞。
掩在他深处的沉沉暗色，不间断地涌出，蔓延至他的周身，又笼罩了整个御苑，融入到这月凉如水的黑夜里。
罗志彬后来怎么样了，楚婉没有再关注。
在客厅里楚婉帮霍言峥上了药，黛眉间泛起浅浅的褶皱。
尽管上了药，红肿还没完全消去，楚婉看在眼里，心微微的揪疼。
霍言峥将手收了回来，不含感情的嗓音薄凉“已经不疼了。”
“今晚别忙了，早点睡。”该说的，她都叮嘱过霍言峥了，其他的，倒也不必再多说。
按照霍言峥的习惯，他一般在饭后会先去工作一会儿，然后再睡，但今晚不同，她想让他早点睡。
也不怪她小题大做，她只是对霍言峥的事情多了几分重视。
“我早点睡，那你要和我一起。”霍言峥自然地开口，工作是忙不完的，可以暂且搁在一旁，明天再做，但她的话，他不能不听。
楚婉坐在沙发的把手上，而霍言峥是站着的。
她要和霍言峥说话，就得仰头看向他。
她手上拿着盖好了的药瓶，染着药膏的白色棉签已经被丢进垃圾桶里，她看着面色不明的霍言峥，隐隐望见他眸底极力压抑下来的欲色。
好似有火，从他漆黑的瞳眸里窜出。
澎湃的渴望，从他稍稍起伏不定的健硕胸腔震出。
“要一起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在受伤，不可以乱来。”他的两只手都受伤了，要是再乱来，不大好。
霍言峥一把捞过楚婉，低头靠近她，紧贴着她，湿热的呼吸透着一丝丝痒意，密密麻麻地钻进她的耳朵。
缠绕住她的心脏。
让楚婉有瞬间的失神，怔怔然地埋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嗡鸣的心跳声。
“只要我还能动，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影响不了我发挥。”霍言峥音调低哑，又尤为惑人。
明明是充斥着暧昧的潜台词，偏偏，他还满面正经、肃穆。
俨然一个禁欲的矜贵公子形象。
“我知道你的能耐，没怀疑你不行，是我关心你，想让你好好休息。”楚婉敛着心底的羞涩，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柔声哄道。
霍言峥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淌着暖意的身体温度偏高，连同着蹦跳的心脏都跟着滚热起来。
他道“做这事不累，你只用负责享受就行了。”
楚婉吻了吻他的薄唇，而后，她趁他不留意之际像条泥鳅一样滑走，脱离他的怀抱。
她摆摆手，往楼上走，“反正，今晚我不会由着你的性子来，要是你敢有意见，那你就去睡客房。”
这事，以往都好说，可以有商有量的，但情况不一样了，那就另外说。
落后一步的霍言峥全身的烫热散不去，她印在他薄唇上的柔软触感还在，他用指腹抚了抚自己的薄唇。
淡淡的愉悦从面上浮出，有笑意缓缓倾泻出来。
再低头看了看，起了反应的身体燥热消不下去，他满含宠溺，又略显无奈地摇头轻叹了一声。
旋即，他就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至于楚婉最后给他留下的选择题，不用他多纠结，答案显而易见。
相比于睡客房，他更喜欢和她一起睡。
纵然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她，那也足以让他满足。
洗完冷水澡的霍言峥吹干头发，就上了楼。
他见楚婉已经躺下，便没说什么，只是搂过楚婉的纤纤腰肢，他慢慢地闭上双目。
楚婉落入他的怀里，闻着令人安心的浅淡冷香，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枕着霍言峥的胳膊入睡。
日子在御苑的相安无事之中度过，但在市中心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却兵荒马乱。
罗志彬是让医生抬进医院的。
他全身都疼，走不了路，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尽管霍言峥下了狠手，但拳头落下的地方不足以致命，要想养好他这一身伤，快则两个月，慢则四个月。
若是不好好休养，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尽管同在一家医院，但接连三天，罗志彬都没有去见赵兮彤，他本来是要把楚婉拉来向她道歉的，可哪曾想会办不成事，还让自己落得这么个地步。
他这人注重脸面，因为动不了，也因为不愿顶着一身伤去见赵兮彤，便也就没和赵兮彤碰上面。
不管接收到的是好消息也好，是坏消息也罢，赵兮彤一直在等罗志彬回来。
即便头两天赵兮彤的高烧已经完全退下去，可以出院了，但赵兮彤还赖了一天没走。
可饶是如此，依旧没等来罗志彬。
更别说楚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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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何止不要脸
发烧的折磨、等待的焦灼，还有罗志彬食言带来的躁闷，都一再地炙烤着赵兮彤，将赵兮彤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神一点点吞噬。
终于，赵兮彤控制不住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大喊大闹了一场，把病房里能砸的都毫不手软地砸了个粉碎，她还把陪护拿来的饭菜打翻，并且鸡蛋里挑骨头地唾骂了查房的医生护士一次又一次。
她不好伺候，也没人受得了她的坏脾气。
在住院的第三天，医生见她烧退了，便由院长出面，强制扭送她出院。
闹到最后，赵兮彤什么也捞不着，反而赔了一大笔钱。
砸碎了的物件，可不能不赔。
在被赵兮彤轰出医院的一刻，围观的人看见了这一幕，都看笑话似的站在原地，对着赵兮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没想到我一出来就碰上这一出，也是赶巧看了个热闹。”
“听说，这人之所以被轰出来，是因为赖在这不肯走，还闹了一大通脾气，砸坏了医院里好些物件。”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看上去，她柔柔弱弱的，一脸的温柔纯善，不像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我哪会骗人，我说的都是我看见的真相，童叟无欺，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自然就会相信我没说谎。”
议论声一声盖过一声，越来越大。
即便赵兮彤娇躯纤瘦，微微颤栗，犹如霜打的一朵娇花，可怜，又无助，透着一股惹人疼惜的脆弱，可为她说话的人只占了少数。
至于其他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议论声听在赵兮彤耳里，她觉得尖锐，又戳心，让她红润的脸色寸寸暗淡，慢慢地失去亮泽。
听着他们越说越过分，她到底还是没能耐住心底的火气，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直接吼道“闭嘴！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再说，你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又何必干涉我的事情！”
她的事情，与他们无关，用不着他们评头论足，何况，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没过好，又何必多管闲事。
赵兮彤一双充斥着泪意的美目愤怒地瞪着在场的人，她身份尊贵，混迹顶流圈子，而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身份卑贱，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
她再如何，都由不得他们幸灾乐祸。
可惜，她的怒吼虽然字字句句清晰，声音也大，在场的人听到是听到了，但是却没人听她的。
反而议论得越来越起劲。
“瞧，我就说，这人心隔着肚皮，就算是看上去温柔纯善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个好相处的人，你们听见她说的话都带着尖刺，也能看出她为人高傲，这说明她未必就不是不讲理的泼妇。”
“或许，也不至于，我见过她，她是赵氏千金，是滨城名媛，离泼妇差远了。”
“你不用为她说好话，就算是她出身豪门，是滨城有名的名媛，可她不还勾搭过霍总吗？你们忘了？”
“都说宁拆一座桥也不毁一桩婚，连有妇之夫都敢勾搭，那她可真不要脸！”
“何止不要脸，还下贱！”
滨城商务宴会上的事情有好几家媒体报道出来，虽然不至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这确实让她的名声有了污点。
赵兮彤在自己的圈子有一定的知名度，寻常百姓认识她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人认识她。
其中有喜欢看报纸和新闻的，就在看了她好几眼后认出了她。
赵兮彤顶着无数人不安好心的视线，她眼眶发颤，又如芒在背，要是可以，她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你们才不要脸，你们才下贱！我没有破坏别人的婚姻，我只是在做一个正确的选择，我成全的是我自己的幸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净瞎说！”赵兮彤费力地为自己辩解道。
可她一张嘴，哪争得过他们那么多张嘴。
很快，赵兮彤就败下阵来。
她揣着无法宣泄的怒火，忿忿地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再不离开，就算她没被他们的口水淹没，都会被他们气死。
赵兮彤最后打车回了赵氏，可等她一回赵氏，接收到的不是担忧和关心，而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和谩骂。
她在赵氏担任重要职位，手上掌控着数个大小项目，然而，她一连三天没来公司上班，连假都没请，也不接电话，就像是人凭空蒸发了一样，导致公司出了不小的乱子，这令赵父大发雷霆。
险些在冲动之下架空赵兮彤在公司的权力。
这不，等赵兮彤一来公司，赵父就让她来他办公室一趟，逮着她就一顿教训和痛骂。
接下来的一周，赵兮彤的日子都没顺心过。
这天，天气晴朗，由楚婉亲自下厨，做出了两份爱心午餐。
有半个月没去霍氏了，赶上今天，她要去霍氏一趟，送爱心午餐给霍言峥。
她去的早，没挑中午去，故而，在去之前，她没有事先告诉霍言峥。
霍言峥在霍氏处理工作，这是楚婉出门时从许阳那儿得来的消息，以此确保自己不会扑空。
才走出别墅，楚婉看见站在别墅门口的赵兮彤。
楚婉冷漠地从赵兮彤面前走过，一句话也没说，径直离开。
赵兮彤一大清早就堵在门口等楚婉，她乍然看见楚婉出来，失魂落魄的情绪敛去，眸底亮了几分。
她犹犹豫豫地，满脸纠结，想说什么，却在楚婉冷漠的视线下，她蠕动着艳色红唇，没能说出口。
等她终于攒足了力气要和楚婉说话，却望见楚婉上了车，徒留给还站在原地的她一个冷清淡漠的背影。
赵兮彤稍作权衡，她跟着上了车，一路跟随楚婉。
开在前头的楚婉注意到了跟在身后的赵兮彤，但她没管，也没法拦。
赵兮彤要去哪里，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哪怕和她一起前往霍氏，也不打紧，只不过赵兮彤能不能进得了霍氏，那还得两说。
一路开到霍氏，楚婉提着午餐的饭盒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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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你还我
赵兮彤开得快，在楚婉下车后，她匆匆从车上下来。
赵兮彤快步走上前，抓住楚婉的手肘。
“婉婉，我想问你个事，我们谈谈。”赵兮彤没有直奔主题，烈日炎炎，时而有行人经过的霍氏门口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没兴致。”楚婉冷冷地拂开赵兮彤的手，瑰丽的面容淡淡，看不出什么波澜。
“我都还什么没说，你怎么知道你会对我说的事情没兴致？”
都过去一周了，楚婉都没有联系她，也没来见她，是她耐不住性子，先来找上楚婉，可楚婉依旧满身是刺，刺得她伤痕累累，始终不愿对她好言相向，“附近有一家餐厅，我们可以订个包厢，边说边聊。”
楚婉把手上提着的饭盒捧在怀里，不客气地拒绝：“不了，我已经带了饭了，我要去言峥的办公室，和言峥一起吃，恐怕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楚婉满目冷艳，似笑非笑。
分明是平淡沉静的话，却像是炫耀、像是挑衅，又像是嘲弄，字字句句都犹如削尖的铅笔，狠狠地扎在赵兮彤的心上。
疼，是真的疼。
难受，也是真的难受。
可赵兮彤大小场面也都见过，尚且还能镇定自若，只是说话的甜美嗓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牵强：“既然你带了饭，那不错，我早上没吃多少，这会儿也饿了，算上霍总，我们三人一起吃吧。”
赵兮彤不会看不出楚婉对她的不待见和疏离，可没办法，不说自己还有事要问楚婉，还有进出霍氏都需要以楚婉为桥梁。
要不然，霍氏的门，她进不了。
“你可别跟着我，我怕看着你，会吃不下饭。”赵兮彤跟她到了这，俨然是不能再跟下去了，她不会再引狼入室。
楚婉往右走，可赵兮彤跟着往右，她再往左走，赵兮彤挪了挪脚步，跟着一起往左，显然，赵兮彤是刻意拦住她，不让她走。
赵兮彤娴静典雅的神情有些崩裂，她眼睑下覆着一层乌黑，脸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白，眉眼柔弱，又携着一缕憔悴。
她近来过得不好，睡也睡不踏实。
被楚婉落了面子，赵兮彤暗道楚婉太过嚣张，也太过不懂事，可明面上，她还是表现出好姐妹的姿态，温温和和的。
她搬出一套一套的道理：“你可真是会说笑，和我一起吃，你怎么可能会吃不下饭，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婉婉，你从来都不是个小气的人，连志彬都在我耳边念叨你心软又善良，我以为，你不会拒绝我的。”
她话里话外都在给楚婉戴高帽，为的，当然不是单纯地夸赞楚婉，而是无无形之中给楚婉施加压力，以强迫楚婉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话赶话到这，赵兮彤以为楚婉总归没有理由拒绝她了。
然而，赵兮彤料错了一点，楚婉不会再轻易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给过你机会离开，别逼我喊人。”楚婉轻飘飘地开口，气定神闲的，“到时候，你相信我，出丑的人肯定是你。”
楚婉语气不沉，好似聊闲话一样，不带有半分威胁，也并无一点压迫，可赵兮彤听了，娇躯却陡然一僵，眼神逐渐呆滞。
她顺着楚婉清寒的眸光看了眼十米远的保安室，强撑住的镇定一下子就垮了，她露出惊慌畏惧，丝毫不怀疑楚婉真的会这么做。
说什么楚婉不是个小气的人。
又说什么楚婉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
呵，都是骗人的鬼话，不可信，也当不得真。
依她看，楚婉小肚鸡肠，又心狠手辣，是个冷漠没有一点人情味的狠人，哪里跟心软善良沾边了？
可这些话，她又不能说。
至少，她不能当着楚婉的面说。
赵兮彤脑子嗡嗡的响，俨然还在认真地思考对策，她想进霍氏，可又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借口。
楚婉本不欲再理会赵兮彤，直接推开赵兮彤就走，却蓦地看见赵兮彤腕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楚婉愣了愣，高端雅致的翡翠手镯，在炽白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翠绿的亮泽，清透明亮，又浸着一股温润的凉意，由絮花状或时断时续的脉带状的熠熠华彩点缀。
更显得手镯的珍贵。
限量款的手镯，价格只高不低。
这还是在很久之前，赵兮彤从她这要过来的。
前阵子也没见赵兮彤戴，她便也就没想起来，今天看见了，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
不过，说实在的，赵兮彤从她这拿走的物件太多了，她没法一一记得，只有看见了，才依稀想起。
幸好，购物清单她还留着。
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任由赵兮彤赖账。
趁着赵兮彤没反应过来，楚婉迅速地从赵兮彤腕上扯过翡翠手镯，她用了蛮力，生生地扯疼了赵兮彤的手腕。
“你、你为什么抢我的手镯？”
在手镯被夺的第一时间，原先还在苦想对策的赵兮彤瞬间被触怒，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只想着拿回自己的手镯：“婉婉，你还我！”
“这手镯分明是我的，我没说送你，也不过是借你用用，什么时候用着用着，就成了你的了？”楚婉小脸雪白，清眸含冰，微凝的声线缓缓下压，拉扯出一股子的簌簌寒意。
是她的手镯，哪怕是借给了赵兮彤，也还是她的。
要说还，也应该是赵兮彤将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
楚婉看向赵兮彤的眼神冷淡，明明没有透出一丝情绪，却让赵兮彤从她的眼神之中品味出鄙夷和不屑来。
“虽说一开始不是我的，但我拿了，也戴了这么久了，到最后，这手镯也应该成了我的了。”
赵兮彤脸色涨的红红的，尽管心虚气短，却还在强词夺理，“反正你用不上，本身说是借，倒不如说是送，我才戴了没几回，还没戴够，你别要回去，你把手镯给我。”
理智归拢了些许，赵兮彤没有硬抢，生怕惹得楚婉更恼，那她拿回手镯的概率更低。
第192章物归原主
楚婉略略垂了垂眼睫，看着手中的手镯流动着令人挪不开目光的亮丽光芒，她玩味似的扯了扯红唇：“属于我的东西，我怕你拿着烫手，还是我自己拿着好。”
她可以不搭理赵兮彤，可她也不想吃亏。
属于她的手镯戴在赵兮彤的腕上，纵然她没戴过，可她仍旧是怎么看都怎么碍眼。
还是物归原主好，如此，她还算称心些。
“婉婉，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你的仇人来看待了？”赵兮彤愕然，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楚婉对她表露出来的敌意太过分明。
楚婉也不拐着弯说话，坦荡地承认道：“你本来就是我的仇人，只是我当初遇人不淑、择友不慎，误以为你是朋友、是姐妹，是亲人，可我把后背给你，你却捅了我一刀！”
哪里还需要藏着掖着，隐在暗处、不算光彩的事情早该暴露出来，赵兮彤对她的满心算计，不是她不说，就不会存在。
楚婉抱着饭盒，深棕色的檀木饭盒有着凉凉的质感，楚婉软软的小手环着，虽然觉得有些凉，但传不到心底。
饭盒的深棕色，衬出小手的软白色，两种本来不协调的颜色放在一起，看着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赏心悦目。
饭盒重，但楚婉单手抱着，也能抱得了。
楚婉将放在手镯上的注意力移到赵兮彤乍青乍红的脸上，声音略一转，低了下来：“也是怨我，谁让我卸下防备，才平白给了你这么多伤害我的权利。”
紧跟着，楚婉声调略一扬，又拔高了上去，连带锋利凌人的气势一同涨了起来，“这不，一旦我撤回，你就只能退回你原有的位置，恢复你赵小姐的头衔，好好地夹着尾巴做人！”
赵家是滨城豪门，但财产不算雄厚，势力薄弱，位于豪门的底层，离真正的顶级豪门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以赵兮彤的身份地位，难以进入顶流豪门圈层。
也是因为有了霍言峥这一张门票，才让赵兮彤打出名声，捞尽好处。
曾经，赵兮彤是霍氏唯一的女秘书，是有望取代楚婉、成为霍太太的人选。
是以，与赵兮彤周旋的大族世家，或多或少都会看在霍氏的面上，也指望能让赵兮彤在霍言峥面前美言两句，好给自己公司谋利，便有意无意地捧着赵兮彤。
而今，没了霍氏秘书这一层关系，勾搭霍言峥不成，还与身为霍太太的她交恶，赵兮彤的处境可想而知。
以往站在高处的风光，早已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遮掩住赵兮彤自身散发出来的光亮。
赵兮彤的名声有了污点，已不如一开始那么响亮、好听。
巴结与讨好过赵兮彤的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左右权衡之后，逐渐远离了赵兮彤。
不管赵兮彤从中捞了多少好处，现在都开始一点点地受到严重的反噬。
“我没捅你，谁都可能会伤害你，但我不会，我宁愿伤了自己，都会护你毫发无伤，我是做过错事，但婉婉，我没想过你会把我想得这么坏。”
捅人一刀的事情，的的确确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但赵兮彤没想到，楚婉会这么了解她。
尽管事实如此，但面上还得端着。
“我有我自己的底线，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做。”
赵兮彤强忍住满心的屈辱，妥协似的低下头，好脾气地与楚婉一句句解释。
“我一直以来都循规蹈矩，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没必要夹着尾巴做人，我对于自己做的一切，从没后悔过。”
她精心筹谋了很多年，还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哪怕跌了好几次跟头，都无法消除她的勃勃野心。
赵兮彤还在倔着，坚持己见，却已示弱。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楚婉面容淡然，泛冷的五官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反而趋于冻结。
即便错了，赵兮彤依旧死不悔改，还要一如既往地错下去，这倒贴合赵兮彤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
如若不能彻底把赵兮彤打入永无翻身的境地，那么，但凡有任何能往上爬的可能，赵兮彤都会紧紧地抓住。
楚婉不怕和赵兮彤斗，再说，而今占尽先机的人，也是她。
看着赵兮彤眸底隐隐燃烧的野心，楚婉慢悠悠地接着道：“赵兮彤，野心是个好东西，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不过，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我送你。”
只要是人，只要有妄念，就会有野心，不是说有野心就是错的，而是当赵兮彤的能力不足以撑起她的野心，那注定就是一场灾难。
赵兮彤过剩的贪心，会毁了她自己。
瞧见赵兮彤维持在脸上的温柔和端庄渐渐褪去，再不剩一星半点，只有触目可见的苍白和难堪，楚婉没有生出丝毫怜悯，捧着饭盒就往霍氏门口走。
同一时间，霍氏集团，顶楼。
淡灰色的窗帘半拉上，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一片低沉。
霍言峥一丝不苟地坐在办公椅上，满目严肃，剑眉星目的面庞板着，凉薄的唇瓣抿成冷然的线条。
他双手似是漫不经心一般搭在桌面上，目光定格，愣是一动不动的，好像在认认真真地倾听立在一旁的许阳的工作报告。
等到许阳工作报告结束，却迟迟没有等来霍言峥的应声。
霍言峥没开口，他不能走。
干秘书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许阳垂着眼静静地站着，等待霍言峥的吩咐。
可是，等了片刻，也没等来霍言峥的一言半语，许阳略显疑惑地抬了抬头，便看见霍言峥落在细碎光亮下的侧脸立体，藏着一股子冷硬。
他气势冰寒，让人窥探不出半分心思。
许阳不敢盯着霍言峥看多久，不说这是不礼貌的，要是因此招来霍言峥的不悦，那可就不好了。
许阳正要收回视线，却不小心撇见正摊开在桌面上的一本画册。
画册翻开在最后一页，唯美的画面能轻易地攫取人的所有注意力。
第193章猜不出原因
许阳视线一顿，他看见斑斓的色彩占据了整个画稿，明晃晃的亮泽晃出漫天星辰，点缀着漆黑的瞳仁，让人看了一眼就生出眷恋，舍不得再挪开。
画稿上有风景，有人物，都不似随意涂鸦的寥寥几笔，反而像是用心勾勒出来的一个向往的内心世界。
落日残辉，光线明媚，徐徐晕染出一个金色温暖的世界，在辽阔的海滩，海天相连，蓝色的海洋波光粼粼，椰树下，斑驳的树影婆娑。
无数人漫步在海滩，或悠闲或欢喜。
但独独引人瞩目的，是三人成行的身影，以霍言峥和楚婉为素材的真人惟妙惟肖地刻画在纸上，横隔在两人之间的，还有小小的人儿，远看近看，都像是一家三口的幸福画面。
一家三口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艳丽的残辉勾勒成一片片虚影，虚幻，又模糊，却衬出一家三口的欢快与美好。
楚婉的画技精湛，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幅作品画得很好，能让人沉溺进去。
残阳落日，地老天荒。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许阳越品，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许阳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神，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感叹的声音就已经说出口“霍总，太太肯定很爱您。”
霍言峥听着许阳这一句话，似是定格住的冷冽目光总算挪了挪，幽幽看向许阳。
留意到霍言峥看过来的冰冷眼神，许阳直着身站着，赶忙收回放肆的视线，恭敬地垂下眉眼，没敢再吭声。
也不知，他有没有说错。
可是，他缓过神细细品味，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
有感而发，只是遵从本心的感叹。
然而，要是霍言峥非要说他错了，那他也是反驳不了的。
好在，霍言峥也没说他说错了，只是沉声问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许阳心里左右斟酌，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没娶妻，也没有谈过恋爱，关乎感情这事，他半懂不懂，但没见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浓烈炽热的情愫似火，像是要将人燃烧殆尽，全数倾诉于纸上，许阳能感受得出来。
“看了画的第一眼，我心里就闪过这么个念头，然后，便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许阳不愿编理由骗霍言峥，便把心里所想的原原本本说出来。
再且，要是真编了理由，霍言峥不会听不出。
倒不如一开始就坦诚相待。
霍言峥轻抚着画纸，微凉的指尖停留在三家之口的画上，他凝着淡淡的神色，心底浸着缱绻的亮色，深意不明道“原来是你的直觉。”
原来，在外人看来，她是爱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霍言峥沉峻的面庞有所松缓。
“也不单单是看了画才有的直觉。”察觉出萦绕在周遭强悍凌厉的气势散去了些许，许阳在沉思过后开了口。
“其实，还可以从生活的小细节里看得出来，太太一到闲暇空闲就来霍氏给您送爱心午餐，足以可见太太对您的关心，在您应酬晚了没回家，太太会向我询问您的行踪，有时还会亲自来接你。”
“在您去异国出差，太太担心您忙得忘了吃饭，便总来问我这事，还有上回您不小心感冒，我看见太太为了您忙上忙下的，忙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
许阳是霍言峥的贴身秘书，对霍言峥和楚婉之间的事情，他知道的比一般人多，也比一般人详细。
旁观者清，他不是个多嘴的人，只是在特定的时候，他会说上一两句。
能证明楚婉对霍言峥好的生活细节多不胜数，许阳不需要刻意去记，也能随随便便举例出来。
许阳边说着，边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窥着霍言峥的表情，见霍言峥没什么不悦，他才把话继续接下去。
临末了，许阳总结道“人可以说谎，但细节不会，太太对您肯定是真心的，哪怕没有爱上你，但她看向您的眼里，溢出来的，满是喜欢。”
是喜欢，还是爱，许阳兴许不能真切地体会得出来，但置身其中的霍言峥，想必会比他更能明白。
楚婉对霍言峥如何，相较于用眼睛看到的桩桩件件，许阳更倾向于用心感受出来的。
前者更为直观，后者更为真实。
霍言峥面色沉寂，没什么喜怒显露出来，他动作轻柔地合上画册，胸口沉稳，没有丝毫波动。
仿佛，许阳说的，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又好像，他根本没听进去一般。
可再细瞧，却能隐约瞧出霍言峥眸底泛出的浅淡柔色。
许阳一时间没法辨别出霍言峥的想法，便也就沉默下来，没有再开口。
两分钟过后，霍言峥才不咸不淡道“婉婉是我的妻子，当然只能对我好！”
楚婉爱不爱他，他还持有保留意见。
但楚婉对他的关心和喜欢，他无法否认。
霍言峥话里透露出一股强势，又带着理所当然的兴味，只有在提起楚婉，他眉宇间的戾气才稍稍收敛。
许阳在一旁附和，饱含真心实意。
楼下的僵持还没结束，火药味浓郁。
忽而，楚婉身后的赵兮彤，狠狠地咬着下唇开了口“婉婉，真的，你连和我一起谈谈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
方才一番的对峙，虽说她被楚婉一顿肆意地羞辱，还处处压制，完完全全处于劣势的地位，但在这里面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却容不得她忽视。
仇人吗？
楚婉竟然将她当成了仇人，把她放在敌对的立场上。
楚婉不是没有这么对她说过，只是再一次确认后，她除了不敢置信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慌。
一种要掌控不住楚婉的感觉涌来，几欲吞灭她。
楚婉是她一直攀附着往上爬的绳索，而今绳索有断裂的苗头，她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赵兮彤心里乱成一锅粥，她想知道症结所在，为什么楚婉会把她当成仇人，又是在什么时候，楚婉产生了这么个念头。
有些事情不聊开，她永远猜不出原因。
能为她解开疑团的，只有楚婉。
。
第194章你在愚弄我
楚婉看着面前辉煌大气的高楼大厦，细钻般的亮泽点缀着她漆黑的瞳仁，她轻眨睫羽，清丽面容没有一点柔软。
她仰着头，看向大厦的顶楼，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后，楚婉也没有把话说死，像是一切事情尚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她道“我虽然确实赶时间，也不是完全挤不出时间和你谈。”
楚婉用着陈述的语气，平静地表达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赵兮彤一听事情还有转机，她忙转过身，晶亮的眼眸看向背对着她的楚婉。
“上周打雷，也不知你吓着了没有，尽管没能等来你的电话，但我一连几天都没睡过个好觉，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你，生怕你会像以前一样一打雷就做噩梦。”
赵兮彤略略松缓了绷着的神经，难看至极的脸色一点点好转，也多了几分红润，只要楚婉不拒绝她的接近，她便还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么，她攀附着往上爬的绳索就依然牢不可固，不再有断裂的可能。
赵兮彤往前走了走，站在楚婉的身侧。
她拉了拉嘴角，带出一抹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笑容，故作亲昵道“婉婉，说来，我已经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这回去餐厅，我请你。”
没能再从楚婉这得到便利，不说赵氏停滞不前，不能再从霍氏那分一杯羹，就单单说她自己，她原先大手大脚挥霍无度的生活一下子缩了水。
开始变得拮据起来。
生活质量的下降，让她膨胀的虚荣心没法得到满足，她一度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一天天的烦躁的要命。
在目的没达成之前，赵兮彤从没想过和楚婉决裂。
赵兮彤望着楚婉明艳清魅的五官，心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妒嫉，即便她一心认为楚婉是个单纯到没有脑子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楚婉的的确确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坯子。
比起柔柔弱弱又小家碧玉的她，楚婉的漂亮落落大方、肆意张扬，能瞬间夺取所有人的目光。
万千光华到了楚婉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站在楚婉身侧的她，更被衬得犹如一片绿叶，没什么光泽，存在感极低。
自从楚婉和她争锋相对之后，楚婉外泄的漂亮就极具攻击性，让她一靠近，便免不了要受伤。
赵兮彤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想亲密地挽住楚婉的手臂，好一起前往餐厅。
然而，赵兮彤才一抬手，便被楚婉接下来的动作愣住，好转的情绪顿时直直下落，落入海底。
闷疼的感觉席卷而来，让赵兮彤僵硬的娇躯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只能承受这闷闷的痛感，避无可避。
赵兮彤亲眼见着楚婉重重一掷，猛地摔在地上，玉泽莹亮的上等手镯应声而碎，碎成小片小片的，不成形，也没法看。
溅起的碎片滚了两圈，径直落在赵兮彤的脚边。
赵兮彤先是震惊，而后开始心痛。
有市无价的限量款手镯就这么摔碎，说没就没了，她是心痛的，也是气的，要是楚婉不屑要这手镯，那可以给她，何必摔了。
“婉婉，你发什么神经？！”
“好好的，你摔手镯干嘛，这手镯也没惹你，若是你嫌我用过这手镯，你也不必这么摔了，你不想送我，那没事，你可以放我这，我乐意替你好好保存。”
赵兮彤尖着声开口，牵强地维持在脸上的笑容消了影似的，早就撑不住了。
从楚婉那借的限量款物品，她转卖了个七七八八，没多少了，但这手镯精致好看，是上等的货色，她踌躇来踌躇去，也没舍得转手给别人。
还是留了下来。
可还没等她戴多久，就被楚婉撞见，还一言不合地被楚婉抢了去。
要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她顶多是不满，也不甘心而已，可没有想到，被抢去了的手镯，楚婉非但不珍惜，反而还故意当着她的面摔碎了手镯。
楚婉如此动作，是要将她置于何地？
楚婉没拿她当朋友看就算了，还真拿她当仇人看吗。
看来，楚婉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她好好谈谈。
单说她这冷淡暴力的态度，就不是要和她谈话的态度。
“哪怕你生我的气，也不该拿这手镯来撒气，瞧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脾性了？这手镯也不便宜，你怎么这么败家！”
赵兮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怒笼罩的小脸还算克制，却仍然显得扭曲、丑陋。
赵兮彤声声句句尽是埋怨，要不是手镯摔碎了，她肯定会蹲下来把手镯捡起。
可惜，再有市无价的手镯都已经摔碎了。
碎了的手镯等同于废铜烂铁，根本不值钱。
但这仍然止不住赵兮彤连连从胸口溢出的可惜之情。
楚婉没有侧过头看向赵兮彤，还是老僧入定般的悠悠然，仿佛她摔碎了的不过是一件廉价之物，而不是用天文数字的价钱才能侥幸买到的手镯。
看着楚婉一脸不显露出丝毫动容的淡定，赵兮彤更是恼得快晕死过去。
楚婉没有理会赵兮彤的埋怨和气愤，只是接了自己上一句话的茬，“我刚只说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话没说，你不用急着应答我，要是你想和我谈，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但前提是，你得帮我把碎了的手镯复原。”
“复原了的手镯，半点瑕疵都不能有。”
“只要你满足我这一点要求，我立马和你走，也会如你所愿，和你好好聊聊。”
楚婉紧了紧怀里的饭盒，又沉了沉清冷的声线，“要是你做不到，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彼此时间了！”
楚婉抬起修长的双腿，绕过散落在地上的手镯碎片，便迈着缓缓的步子往霍氏走。
属于她的手镯，她是送人了，还是扔了摔碎了，那都在于她，随她处置，她用不着赵兮彤来置喙她。
可惜也好，不可惜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赵兮彤没有立场来指责她。
“婉婉，你是不是在愚弄我？”手镯变成满地的碎片，楚婉不是看不到，可楚婉却还是提出了这么一个无理的要求，楚婉这分明是在愚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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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你奈何不了我
七零八碎的手镯怎么可能还能原原本本地修补好？
就算修补好，又如何能保证毫无瑕疵？
退一步来讲，不说其他，修补好手镯的价格不低，不一定是她一时能付得起的单价，然而，还得保质保量地完成，她还真办不到。
赵兮彤不愿付出这么大的价钱，只为了修补一个手镯。
何况，这手镯还不是她摔碎的。
修补手镯这事，理应由楚婉自己承担。
楚婉将责任推给她，是料定她无法达成她的要求，楚婉摆明了是在愚弄她！
楚婉不是什么忙人，时间不算宝贵，哪怕是挤出一点来给她都不愿，呵，楚婉当真是觉得她拿她没办法了吗？
虽说，她的确是有求于楚婉。
“是，我就是在愚弄你。”楚婉眸色坦然，暖意遍布的周遭，从她身上泄出清寒疏离的气势，“可那又怎么样。”
楚婉分出一点余光，冷冷地掠过身侧的赵兮彤。
赵兮彤听见楚婉毫无遮掩地承认了，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面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摇摇欲晃的身姿宛若飘荡在江河里的浮萍，没个支撑点，随着水流而下，任由波浪拍打。
将她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击退，直至将近崩塌。
赵兮彤看着明明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楚婉，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她惊颤的纤纤睫羽下，晶亮的眸眶渐渐失了色彩。
她像是不认识了楚婉一样，又好像是头一回认识楚婉，只觉得楚婉陌生的可怕。
让人有一瞬间想逃离。
赵兮彤的指甲陷进肉里，痛而浑然不知。
可楚婉给予她的打击还没有结束，在她心神不稳之际，楚婉唇边噙着嘲讽，神情不屑地开口刺她“可惜，就算我愚弄你，你也奈何不了我，只有老老实实受欺负的份。”
楚婉说完就没有一点迟疑地径直迈步走进霍氏，再没有了和赵兮彤掰扯的闲心。
赵兮彤脑袋嗡的一声，陡然空白，她紧紧地捂住心口，噎着的一口气上不来，赵兮彤险些以为自己要窒息一般。
楚婉走了，但她却没有再喊住她。
也没有再追。
楚婉留下的不是一句狠话，却比狠话更伤人。
以往都是她将楚婉耍的团团转，可不知何时起，受气的那一方成了她。
赵兮彤黯然地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手镯碎片，她心绪涌动，并不平静。
是，她现在是奈何不了楚婉，挨了楚婉的欺负，也只能受着，但人的处境不是固定的，并非一成不变。
世事无常，她总会让楚婉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也没从楚婉这问出罗志彬的下落，顶着灼灼阳光，赵兮彤在霍氏楼下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悻悻地离开了。
变成碎片的手镯无人问津，不到十分钟，便被路过的清洁工扫去。
有市无价、曾吸引了无数人眼球的手镯，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臭味熏天、人人避而远之的垃圾场。
但这，除了赵兮彤满心遗憾和痛心之外，楚婉分不去一点心神。
此刻，楚婉满心念着的，就是待在霍氏顶楼的霍言峥。
楚婉是霍氏的常客，她来了，没人会拦着她。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楼，双手捧着饭盒，直奔霍言峥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楚婉轻轻一推，便推开了“言峥，我来找你吃饭了。”
楚婉的声音是轻柔的，带着欢脱，流露出溢于言外的雀跃。
心情完全没被赵兮彤影响。
霍言峥淡淡地掀了掀眼皮，看见进来的人是楚婉，他漆深暗色的眸底微微漾起水纹，透出浅浅的亮色。
楚婉进了办公室，才看见办公室里的人不只是霍言峥，许阳也在。
见许阳手上拿着的文件，楚婉了然，许阳在和霍言峥谈工作，她朝着许阳点头微笑“许秘书，原来，你也在。”
“我在同霍总报告工作。”只是，工作汇报完了，霍言峥还没有什么指示，他没敢擅自离开。
许阳对楚婉一言难尽的感官，早在悄然间发生转变，娴静温柔又端庄大气的楚婉，没了往日的张牙舞爪，不单让他心生好感，也让他觉得容易亲近。
楚婉谅解，看了眼时间“也是，还没下班，是我来早了，你们先忙，等忙好了再吃午饭。”
到底还是在上班时间，楚婉不是个没有大局观念的人，霍言峥正事要紧，她不会干扰到他的工作。
霍言峥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画册的封面，封面上的颜色明亮又温暖，略带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颤栗，触电似的感觉渐渐蔓延，直至包裹住他的心脏。
让他整颗心都有些飘飘然。
他再抬头看她，见她走向沙发，把饭盒放在桌上，他想起画册最后一页上一家三口的温馨一幕，充斥着冷色调的神情就禁不住稍稍泛软。
就是面前的这么个娇娇小小的人儿，轻易地左右了他的喜怒。
许阳心思活泛，看着这情形，哪怕没人说，他都明白，在诺大空荡的办公室，自己俨然成了多余的人。
“霍总，要是您没其他的吩咐，那我就先离开了。”为了不成为碍眼的人，许阳饶有眼力见的开口。
霍言峥也没留他，不甚在意地摆手“下去吧。”
刚坐下来的楚婉见许阳要走，她撇过头问道“你们谈完了？”
许阳客气地回答“是的，我已经汇报完工作了。”本来早就可以走了的，就只差霍言峥一个点头，如今，得了霍言峥的同意，他自然要离开了。
等许阳走近了，楚婉笑着询问许阳“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了饭，够三人的量，要不你留下来，顺便尝尝我的厨艺？”
许阳是霍氏的大功臣，也是霍言峥的左臂右膀之一，以往她没少在霍言峥的事情上叨扰他，她既是感激的，也为此感到抱歉。
今早上她亲自下了厨，故意做够三人的份量，也是存了一份心思，想让许阳和他们一起吃饭。
楚婉面色温柔，柔柔的声调里含着深深的笑意，她语气诚恳，看向许阳的眼睛里满是清澈的色泽，能让人见了一眼望到底，窥见她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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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望而却步
许阳见了，忍不住动容。
她是真的想留他下来吃饭，并非假意邀请，也不是随口一说。
许阳跟在霍言峥身边，有幸见过楚婉的厨艺，经由楚婉做出来的一道道佳肴，色香味皆有，堪比大厨。
许阳早就想尝尝楚婉的厨艺了，然而以前是没赶上什么机会，可现在，既是楚婉诚心又热情的邀请，他理应顺势而行。
许阳迈向门口的脚步调了个方向，往沙发处走，他扯了扯唇笑了笑，刚要答应下来，却不经意间瞥见霍言峥冰冰冷冷的面容。
登时，他脊背一凉，沿着尾椎骨，从下而上地窜起一阵寒意。
尽管霍言峥定定地端坐在办公椅上，不说一句话，但伴在霍言峥左右多年的许阳却莫名地读懂了霍言峥并未说出口的心思。
蓦地，许阳停下了走向楚婉的脚步，紧着心，不大自然地开口“我是没吃饭，但我早就订了午饭了，再有一会儿就会送到，我就不必和你们一起吃了。”
果然，当他话落，来自于身后的那一股赫赫威压挪去，让压在他心底那一抹沉甸甸的感觉轻松了不少。
连周遭挥之不去的重重低气压，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散去。
“行吧。”既然许阳订好了饭，那她不好再强求，“只是可惜了，我带了你的饭，你却没能好好尝尝。”
“这回确实可惜了，但还有下一回，等你下回来，我肯定不会再错过，会好好地尝尝您的……”厨艺。
还没把话全说出口，许阳就感觉到一道犹如死亡凝视一般的幽冷目光，寸寸目光里掩饰着浓浓的警告，还有直逼脑门的森然戾气。
只是因为他的拒绝，从而看见楚婉露出失落的情绪，他不免客套一番，顺着楚婉的话茬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却不想，会引来阴晴不定的霍言峥的不满。
许阳自认为自己对霍言峥的脾性纵使了解不算透彻，但也琢磨出个一二来，但许阳眼下却分辨不出，霍言峥这是吃醋了，还是单纯的偏执欲和占有欲作祟。
可这不妨碍他明哲保身“太太，我的意思是说，下回的事下回再说，我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也习惯了一个人吃饭，旁边要是有人陪着我反而会不习惯。”
“您和霍总吃好就可以了，不用顾及我，我会自己解决的。”
一日三餐，他都可以自行解决。
独来独往的他，也惯来如此。
摆放在桌上饭盒里的一盘盘佳肴，香气隐隐漂浮在空气里，也飘进他的鼻子里，他却只能馋着，不能触碰，这就有点折磨人了。
只是，想想霍言峥的怒火不是他能够无视的，许阳便按耐下了从脾胃里勾出来的馋虫，尽量让自己不在楚婉面前失态。
可惜了一盘盘佳肴，他却尝不到一口。
也可惜了，楚婉满腔的诚心诚意。
“既然这样，我就不执意留你了。”楚婉点头表示了解，倒也没多想，只觉得个人有个人的习惯，她没必要强行改变许阳的习惯，进而迁就她。
不是她提出的所有要求，许阳就一定得答应。
感激一个人，得要用他喜欢的方式来报答，不然，就算她的言行举止对许阳释放出善意，但许阳却不一定会领情。
许阳面上的疏离褪去，徒留下对楚婉的尊敬。
还没等许阳说离开，坐在办公椅上的霍言峥站了起来，“许秘书有自己的安排，怕是没福气尝你的厨艺了，但这不要紧，他的那份，我来替他尝。”
霍言峥说着正经话，满目庄重。
许阳自是不敢说其他，忙应声道“对，是我没福气消受太太的这一份好，不过，还是很感谢太太的这一份情意，我心领了。”
之后，也不在办公室多待，许阳随意寻了个理由就出了办公室。
没了许阳，办公室里就只有楚婉和霍言峥。
单独的两个人相处，楚婉也不会不自在，而是打开饭盒，将里面的佳肴一样样摆出“都是我亲手做的，言峥，你过来尝尝，应该能尝得出来。”
没了许阳这碍眼的人在，霍言峥心气无比顺畅，把画册小心翼翼又极其珍重地藏在底层抽屉，他走到了楚婉的身侧。
在楚婉灼灼的注视下，霍言峥每一样菜都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没变，她亲手做的，他轻而易举地就尝出来了。
午饭在楚婉和霍言峥的说笑之中度过。
吃完午饭后，楚婉就离开霍氏了。
到了楼下，她没有看见赵兮彤，便知道出尽丑态的赵兮彤应该离开了。
站在霍氏门口，楚婉一眼看过去，地面干干净净的，碎成一地的手镯早已不见踪影，仿佛，她与赵兮彤闹得不愉快的一场争执不存在一样。
但楚婉已无暇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顾自上了车，回了御苑。
失魂落魄的赵兮彤一连两天都没什么心情上班，罗志彬不仅放了她鸽子，她还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更糟糕的，是她突然收到了一张律师函。
乍然拿到律师函，赵兮彤整个人都是木木的，瞳孔蓦然收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收到律师函？
赵兮彤强忍着心头的烦躁看了眼拿在手上的律师函，有些她刻意忽略了的事情才渐渐清晰起来。
律师事务所受楚婉全权委托，对她发起了这一封律师函。
楚婉还真是半点旧情都不念，说了要让她还回从她那顺走的物品，就真的不容她打马虎眼，直接下达律师函给她。
说好了三月之期，便是一天都没有多留给她。
赵兮彤怅然，拿着律师函的双手不停地哆嗦着。
这么些年，从楚婉那顺走的物品多如牛毛，真要一件一件偿还显然不现实，可丢失了的物品换成现钱，不用说，那肯定是一笔昂贵的赔偿金。
那赔偿金，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赵兮彤略略想了想，最后，她直接把手上的律师函揉成皱巴巴的一团，看也不看一眼，狠狠地丢到身侧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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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我对你善良过
赵兮彤索性不管了，反正，单凭她每个月那么点可怜兮兮的零花钱，连赔偿金的零头都不到，又哪里还得起楚婉这么昂贵的一笔钱。
她真不信，不信楚婉真的要做得这么绝，非要把她送进监狱才甘心。
楚婉曾信誓旦旦落在她耳畔的威胁，一定只是一句口不择言的气话，她用不着当真。
可饶是赵兮彤一遍遍地这么自我安慰，几乎要将自己催眠了似的，却始终抵挡不住从胸口袭来的阵阵不安。
赵兮彤没有管这一封律师函，可没有过多久，她却接到了法院传票。
这下子，赵兮彤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从容的假象，露出一脸的惊惶失措，她心里着急，又没个能商量的人，方寸大乱。
又一天天过去了，赵兮彤眼见开庭的日子越来越逼近，她实在是坐不住，便又一次次地在御苑和霍氏蹲守楚婉。
很多次，赵兮彤都无功而返，没蹲守到楚婉，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总算在有一次楚婉单独出门的空隙见到了她。
楚婉出门是去看画展的，和霍言峥事先约好了时间。
她没让忙于工作霍言峥来接她到展览馆，而是自己开车来的。
至于霍言峥，等他下了班直接过来就成。
“赵兮彤，你来这堵我？”显而易见的答案，楚婉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似是透出几分玩味，颇有看赵兮彤笑话的嫌疑。
这很是气人，而赵兮彤，也确实被狠狠气到了。
赵兮彤近来焦躁不安，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她眼角微微耷拉，晶亮的眼眸黯然，沮丧带着愤然，就这么瞪着楚婉。
憔悴不复光鲜的形象，让赵兮彤不似以往那般妩媚动人，却平添了些许柔弱。
“我可以把我身上的所有给你，你就不要再计较那么多了，没有的，我也给不了你，你逼急了我也没用。”
既是楚婉激怒了她，赵兮彤不是没有想过借此机会对楚婉宣泄自己的怒火，可终归，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没那么多钱，这不是我第一次跟你说，我没想过赖账，欠你的，我都会还你。”
赵兮彤尽量不让自己把楚婉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克制住自己有些失控的脾性，软着甜甜的声音向楚婉示弱。
可哪怕赵兮彤放软声音，又表现出好言好语的笑模样，但噎在心底的不满还是像破了的车胎，源源不断地往外漏气。
楚婉察觉到了，却并无畏惧，“你没想过赖账最好，别逼我动用法律手段，当然，就算你想赖，也赖不掉。”
事情兜兜转转走到了这一步，面露柔弱又楚楚怜人的赵兮彤并不无辜。
赵兮彤为人爱贪小便宜，尤为喜欢斤斤计较，不管什么东西进了自己的口袋，就很难再让赵兮彤掏出来，楚婉不信赵兮彤真的没想过要赖账。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闹到法院的吃相太难看，我们完全可以私底下协商解决，这三个月里，我已经在很努力地筹钱了，婉婉，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再宽限我几日成吗？”赵兮彤不是真的想还钱，可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她没得选。
除非，楚婉主动放弃赔偿金。
可看楚婉这态度，楚婉会改口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这概率再小，都不是她坐以待毙的理由。
在法院未开庭之前，她还能再挣扎挣扎。
楚婉看着言语里蕴含着哀求的赵兮彤，清冷坚硬的心没有软过分毫，“按流程走就好，还钱或是坐牢，端看你怎么选。”
赵兮彤欠了她的，不是说一两句好话就能够一笔勾销。
“我当然选择前者，我不想坐牢。”赵兮彤立即开口道。
尽管楚婉给了她两个选项，但这等同于没给，楚婉肯定料定她会选择前者。
哪有人会喜欢坐牢，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都想要自由。
楚婉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刚买的。
大热天，配一杯冰冰凉凉的奶茶正好。
楚婉低头喝了一口，凉凉的味道瞬间席卷了她的味蕾，而后又顺着喉咙往下，一直凉到心窝，压下了炙热天气给她带来的燥意。
挺舒服的。
“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那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楚婉的嗓音有些凉，跟放了碎冰的奶茶一样沁着凉意，“我等着你东西还我，另外，我的银行账号你是知道的，折现的钱你也别忘了打给我。”
来见楚婉之前，赵兮彤精心打扮过自己，就是不想在楚婉面前展露出自己的颓然和狼狈。
然而，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化再好的妆都遮掩不了她小脸的憔悴，眼睛底下的青黑色分明，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她红艳色的娇唇失了血色，渐渐转白。
她找楚婉的目的，不是为了还东西，也不是为了还钱的，“律师函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我也收到了，我从没想过和你撕破脸皮，可你却不曾对我心软，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给我。”
赵兮彤露出丝丝悲伤，眼里带着湿意，明明该厉声质问，她却低柔的呢喃，仿若尝遍了苦楚，又好似受尽了委屈，“最狠莫过于杀人诛心，婉婉，你当真要这么戳我的心吗？”
有赵兮彤在的地方，没一刻是安静的。
站在展览馆的楚婉望着赵兮彤不算精湛的拙劣演技，谈不上有什么感想，从前世追溯到今生，赵兮彤这样的惺惺作态，她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看久了，也就看厌了。
既是看厌了，便也就不想再看了。
楚婉本想离赵兮彤远一点，可一想到霍言峥应该快到展览馆了，她最好站在展览馆门口等他，以免他来了找不到她，还可能会被心怀不轨的赵兮彤缠住。
楚婉低了低头咬住吸管，粉色的红唇好像涂着一层浅淡的珍珠亮泽，莹莹如玉，漂亮依旧。
她先是默了默，而后才不疾不徐道：“我这人就是心狠，可赵兮彤，我也不是没有善良过，是你磨灭了我的善意，如今你却又要怪我心狠，斥责我薄情，这可真是好笑！”
第198章 得亏你教得好
第198章得亏你教得好
楚婉小脸明艳，话里带着自嘲，她轻轻撩起脸侧的碎发，脊背挺直如松柏，姿态淡然如菊。
她不是不曾善良过，可换来的，是赵兮彤的狼心狗肺。
既然赵兮彤不肯珍惜,那她就把她曾经给予赵兮彤的善良收回。
她的性子一开始是软绵绵的，她从不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心狠的人，可当善意被辜负、被磨灭殆尽，当一颗剔透玲珑心千疮百孔，只剩下空洞洞的麻木和绝望，她就再也难以对赵兮彤心软下来。
所谓对仇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赵兮彤配不上她的好，也配不上她的善良。
“哪里好笑,我对你问心无愧。”对视上楚婉洞悉一切一般的犀利眸光,赵兮彤心底不由得发虚。
她的喉咙像是被噎住，后面要辩驳的话消了声，没能再说出口。
赵兮彤垂了垂眉眼，不敢再同楚婉四目相对，唯恐楚婉看出什么。
她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是得要紧紧捂住，否则，本就不顺遂的事情只会更糟糕。
楚婉冷嗤，将空了的奶茶杯随手一丢，径直丢入脚边的垃圾桶。
楚婉恍若看不见赵兮彤的窘迫和难堪，她的神情冷，心更冷，淡漠地说道：“说来，要论戳心，这一招你最是炉火纯青，也是你教会了我，而我之所以能学得这么好，也得亏你教得好！”
赵兮彤额上冒了层虚汗,她只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脚下软了软，险些站不住。
赵兮彤既诧异，又心惊，她蓦地抬眼，果不其然看见的，是楚婉明丽出尘的小脸上并无丝毫动容和温软，有的，只是对她的讽刺和冷淡。
仿佛，楚婉根本就无所谓于她过得好与不好。
哪怕她跌入黑暗，坠入不见底的深谷，只怕楚婉都不会一下皱眉，也不会怜悯她，更别谈会拉她一把。
说什么戳心，分明是楚婉在戳她的心。
她是伤过楚婉，但并未真正下死手，再且，楚婉现在依旧好端端的，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何必再计较过往的得失。
楚婉一步步逼她，攻势汹涌而磅礴,裹挟着凌厉的风刃，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挡，却仍然节节后退，几欲溃不成军。
赵兮彤虚虚地看着楚婉，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不是这阳光太过刺眼，赵兮彤的眼睛有些难受，眼眶红了又红，泪意快要夺眶而出。
“我们活在现在，活在未来，不该再紧揪着过去不放，或许，我是做过什么令你不舒服的事情，但请你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而且，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应该原谅我。”
虽是处于弱势，但赵兮彤语气里的理所当然是强烈的，她没觉得自己有错，但她能屈能伸，为了可以得到楚婉的依赖和信任，她妥协一步也未尝不可。
对比她的温柔和娇弱，反倒更能衬出楚婉的认真和强势，也衬出楚婉的冷血和无情。
赵兮彤稳住渐渐飘散的心神，强迫自己维持端庄的表面：“婉婉，你就听我一回，你撤诉好不好？别闹得我们脸上都不好看，也别让我……对你寒了心。”
赵兮彤不敢逼迫楚婉，只能柔着声调劝说楚婉。
赵兮彤面露一丝卑微，柔柔的声音染上微许的哭腔，让人听了，止不住心软。
以她对楚婉的认知，活像刺头一样的楚婉向来吃软不吃硬，她都这么哀求她了，只差给她跪下磕头让她饶过她。
楚婉对她但凡有一点不忍，就该到此为止，而非继续追究下去。
至于楚婉口里说的善意被磨灭这事，根本是无稽之谈，如若人真的完全丧失善良，那岂不是丧尽良知、泯灭人性，这与畜牲没什么差别。
可赵兮彤不知的，是楚婉所有的善意与良知并非不剩分毫，而是就算楚婉有再多的善意再多的良知，都不会再分给赵兮彤一星半点。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站着，从来都精致过头的赵兮彤早有微词。
太热了，她也不想晒黑。
可没办法，楚婉在这，她只能陪着。
“不好。”楚婉郑重地回答赵兮彤，没有迟疑，也没有一点纠结，她的答案是异常肯定的：“如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那我就不可能撤诉！”
都说磨工出细活，在又一次遭到楚婉的拒绝，赵兮彤不是没有想过要慢慢磨着楚婉，直到楚婉不胜其烦点头同意撤诉为止。
可是，开庭的日子在即，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再这么裹足不前地磨下去，她怕是等不到了。
等不到楚婉愿意撤诉的那一天，就要这么直接面临牢狱之灾。
从前吃软不吃硬的楚婉，现在居然可以冷下心肠对她，赵兮彤脸色青白，眼前发黑，视线不复清晰，看着站在她面前清清冷冷的楚婉都出现了重影。
还好，尽管浑身不舒服，她也没有就这么晕眩过去。
否则，她这一回丢脸了就丢大了。
可在下一瞬，赵兮彤又想，要是就这么晕眩过去也好，起码，她不必再忍受楚婉的冷言冷语和周遭如芒刺背的异样眼光。
短短片刻功夫，赵兮彤就遭受到来自于楚婉的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在气极了的情况下，赵兮彤真想一走了之。
不愿再平白受楚婉的气和羞辱。
可残酷的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冷静下来。
赵兮彤一时气不顺，但楚婉的态度却始终不变，她有些没辙，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赵兮彤把要说的措辞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可又见楚婉摆出一副完全拒绝交流的状态，她叹了口气，左右想了想，还是沉默下来。
展览馆门口人来人往，交头接耳不断，稍显喧闹。
相较之下，没了赵兮彤烦人的说话声，楚婉待在的一隅角落就显得安静许多。
与楚婉有约的霍言峥从霍氏出来，开车前往展览馆，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怕让楚婉等急了，这一天的他破天荒地提前下班了。
霍言峥有极强的时间观念，他早早算好了时间，不会让自己迟到。
可他没想到的，是楚婉会比他更早到达。
(本章完)
第199章 没做别的
第199章没做别的
霍言峥开着一辆捷豹到达展览馆。
在这一路上，车窗半开，清风掠过，稍稍吹乱了他的短发，令本就严峻肃穆的他多了些许性感，上翘的短发尾端张扬，尽显出他的桀骜不羁。
霍言峥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冷邃的黑眸望去，他一眼就看见站在展览馆门口的楚婉。
沐浴在阳光下的楚婉亭亭玉立，一袭深黑色纱裙显露出她窈窕多姿的身段，领口带白色精致的蕾丝边，为她多添了妩媚的气质。
风撩起楚婉的裙裾，裙裾偏偏,与之相辉映的，是她望见他的一刹扬起的粲然笑意，越发显得她清丽出尘，鲜艳夺目。
楚婉率先注意到霍言峥的到来，而慢了半拍的赵兮彤在察觉到楚婉情绪上的波动之后，也看见了往这一边走的霍言峥。
倏地，她眼眸发亮，青白交错的面容总算是多了几分血色，慢慢地恢复成红润的色泽。
也不等霍言峥走近，赵兮彤挪着小碎步急急地走到霍言峥面前。
可哪怕她是激动的，恨不得一路跑向霍言峥，但她到底还是顾及到了自己豪门闺秀的形象，面带矜持，快步迎向霍言峥。
就在路口，站在霍言峥停车的不远处，赵兮彤仰头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早在之前就听说这儿会办一场著名的画展，很多人都会前来，而我恰好有幸拿到门票,正要进去参观，没想到会在门口碰见你。”
赵兮彤眉间溢出愉悦，原先堆积出来的牵强不见，她轻捏着红裙，好似扭捏，又不失端庄，用甜美的声音阐述自己来这的缘由。
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她得了消息，是赶来堵楚婉的，碰见霍言峥是意外之喜。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足以让她心悸。
要是能以一起参观画展为由，从而消除无形之中横亘在她与霍言峥之间的鸿沟，那她也算是不枉此行。
霍言峥没有低头，目光不曾在赵兮彤身上停顿，他直视前方，从赵兮彤身侧走过。
无足轻重的闲人，霍言峥没打算搭理。
然而，落在身后的赵兮彤又紧赶慢赶地跟上去，尽管每一次遇上霍言峥，她绝大多数的时候都落了难堪,可她终究抵不过心底的冲动和渴望，还是凑了上来。
不单是虚荣心作祟，名声和利益都是她向往的。
她想要无所顾忌、肆意地揉搓捏扁楚婉,而霍言峥，则是她能够借助的莫大的倚仗。
“霍总，我对画展正好有点兴趣，有些关于画画方面的观点，我们可以边走边交流，等参观完画展过后，说不定，我们会发现彼此都是一个聊得来的对象，以后可以再多多走动，多多往来。”
赵兮彤对着霍言峥冷冷淡淡的模样，也不泄气。
她想求得一个机会，一个能近霍言峥的身的机会。
虽然，赵兮彤表现出对画展有着浓浓的兴致，但其实，她根本不喜欢琴棋书画这一类颇具文艺气息的艺术。
赵兮彤也不是没有学过画画，在很小的年纪，赵家将她往真正的名媛闺秀方向培养，画画是其中她要必学的一门技能，赵兮彤的的确确认认真真地学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她吃不了画画的苦。
便也就没能坚持下来。
但纵使与事实不符合，赵兮彤却说得很是像样，话里让人挑不出瑕疵，连微微泛白的娇弱脸庞表现出的，都是合适妥帖的神情。
可这勾不起霍言峥的丝毫波澜，霍言峥始终没有分出一点眼神给赵兮彤，而是直直地看向楚婉。
仿若，在他面前流动的人潮褪色一般，渐渐散去光彩，唯有身穿深黑色腰间镂空纱裙的倩影，是他眼里唯一的亮色。
楚婉看着霍言峥迈着沉稳的脚步，渐渐缩短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她绽放在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在等他。
他如同以往一样，坚定地走向他。
他眼里有她，终点是她。
在他走向她的途中，未尝没有好风景，也不是没有诱惑，但他始终坚守住本心，不曾改变过初心。
楚婉安静地等着，饶有耐心，没有一点浮躁。
霍言峥一身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赵兮彤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她强撑着心底的恐惧和忌惮，伸手横在霍言峥的跟前，堵住了霍言峥要走的路。
这下子，霍言峥终于没办法忽视她了。
对上霍言峥撇过来的幽幽视线，赵兮彤禁不住眨了眨眼，心肝颤了颤，而后，她硬着头皮道：“我不是不让你走，我、我只是想让你理理我，你明明看见我，却不同我说话，我有点……难过。”
她没想过不让他走，只是他能不能让她陪着他。
不管他去哪里，她都想跟着。
可他没一句准话，也不知，她能不能跟着他一起进入展览馆。
霍言峥站定，他不是没有绅士风度，只是要分人，他碎发下的眉目凌厉，寒潭似的冷眸闪烁着暗芒，低冷着嗓音道：“你难不难过，我无所谓，但你要是再不让开，我不介意会让你更难过一点！”
赵兮彤脖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本就被恐惧笼罩的心脏蓦然紧缩，揪得紧紧的，有些呼吸困难，喘不了气。
霍言峥的言外之意，她听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一旁站了站，横在他面前的小手垂落。
可当她眸光微垂，却望见楚婉一脸的笑意嫣然，她嫉妒又不甘的火焰又被点着，窜出火花四溅的光亮，半垂下来的小手又抬起。
再次拦着霍言峥。
“我只想跟在你身边，没做别的，仅仅只是一起看画展。”
赵兮彤示软，做出惹人疼惜的姿态，接着她脑子一转，仿佛有了主意：“这样吧，婉婉也来了，我不介意多个人和我们走在一起，就让楚婉跟我们一同看画展好了。”
赵兮彤佯装大度，声线轻轻柔柔的。
她说的话似是而非，意味不明，还捎带丝丝甜蜜和暧昧，听上去，好像她和霍言峥才是一对的，至于楚婉，不过是强行挤入她和霍言峥之间的外人。
她能让楚婉跟着他们一起去，俨然是做出了最大的退让。
她的语气是施舍的，而施舍的对象，是楚婉。
(本章完)
第200章 留个心眼
第200章留个心眼
掐去头尾，倘若不明实情的人听了她这一番话，只怕会误认为霍言峥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至于楚婉，只是顺带的。
赵兮彤觉得霍言峥鲜少与女人打交道，肯定不会懂得女人的弯弯绕绕，赵兮彤料想霍言峥不会知晓她的小心思，眼底的风情更甚。
然而,霍言峥却不是个蠢人，他从来都不是不懂，只是懒得揣摩罢了。
也不愿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别来玷污我身边的位置，你连婉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霍言峥是寡淡薄情的，只要他不想，他可以不必给任何人面子。
霍言峥厌恶地看向赵兮彤，宛若是看什么垃圾一样，就算赵兮彤神情再委屈,说的话再动听，都无法激起他心底的柔软。
赵兮彤被霍言峥眉间流淌出的不耐和厌恶打击到，她愣了愣神，耳畔响起的，是他毫不吝啬的羞辱。
亏她还自命不凡地想和楚婉一较高低。
却原来，在他眼里，她连楚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赵兮彤感到窒息，不仅是喘不过气，心口还一抽一抽的疼，她真的被伤到了，被霍言峥伤到了。
又一次，被霍言峥伤到。
她记得霍言峥说过自己不如楚婉，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比不上楚婉。
赵兮彤还在兀自闪神，满是挫败，满目受伤，却在这时，站在展览馆门口的楚婉淡淡地喊了霍言峥一声：“言峥，画展要开始了,我带了票，我们可以进去了。”
霍言峥一秒都不再停留，直接和楚婉携手进入展览馆。
赵兮彤也颓然地垂下手，没再继续纠缠霍言峥。
楚婉慵懒惬意地看她出了丑，也不为她说上一两句软话，待她大受打击，楚婉依旧沉静如水，处变不惊。
不费一兵一卒，楚婉都把她比了下去。
哪怕楚婉一身的缺点，都能获得霍言峥全心全意的偏爱和独宠，然而，她沾沾自喜的优势，却怎么都不被霍言峥所肯定和认可。
霍言峥对她和楚婉的差别对待，没有公平可言。
赵兮彤怔怔的，就这么顶着烈日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而霍言峥和楚婉已经一起进入展览馆。
“赵兮彤拿了我的东西，却想占为己有，不愿意归还，她方才来堵我,就是想和我商量商量，想让我别再和她计较这些。”
楚婉和霍言峥说着近来的一些事情，她向来坦荡，没什么值得隐瞒霍言峥的秘密，“可其实，我和她没什么好商量的，她注定在我这得不到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和赵兮彤可能要打上一场官司的事情，楚婉没有捂着，该知道的人，都瞒不过，霍言峥应该听到过一点风声。
要是赵兮彤从她这败兴而归，保不准赵兮彤会转移目标，从霍言峥这入手。
她先和霍言峥吱个声，以免赵兮彤找上他时，他还是茫然的状态，同时，她希望，他能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不该是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
当别人问起，他可以说上个一二。
可满心为霍言峥着想的楚婉却不知自己想岔了一点，霍言峥的私事，不是谁都能够随便置喙的。
背后说人的议论，摆不到霍言峥的面前。
并且，霍言峥从不屑于对他人有过多的解释，是或非，他能够自己甄别。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的意见是，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到了展览馆，空调呼呼地吹着，温度清凉，驱散了炎热天气里的燥意，霍言峥没反对楚婉的做法。
楚婉看着挂在墙壁上一幅幅风格迥然的画作，心情随风，飘飘扬扬的，透着一抹畅意的欢快。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心狠，不念旧情？”楚婉停了下来，仰着明艳大方的小脸灼灼地望着霍言峥，“要是赵兮彤不归还我，我会将赵兮彤告上法庭。”
尽管赵兮彤从未将她当成朋友，但在明面上，她和赵兮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亲如姐妹。
可她却朝夕间变了，变得喜欢翻旧账、不念旧情，还心情绝情，哪怕与昔日闺蜜对簿公堂都在所不惜，一定要将曾经借与赵兮彤的东西拿回。
不知道她与赵兮彤隔着血海深仇的恩怨，大抵不会理解她的做法。
毕竟，从今生的轨迹来看，赵兮彤对她的陷害，包括但不限于名声上的抹黑、以她为垫脚石纠缠霍言峥、从身为霍太太的她身上为自己或为赵氏谋取利益等。
诸如此类，都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并且，赵兮彤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惩罚。
可以定性为小打小闹的事件，没必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何况，基于赵兮彤费心费力帮了她不少的份上，她与赵兮彤还情同姐妹。
这应该是大部分的看法。
楚婉不知道霍言峥会不会是大部分人之中的一人，但在潜意识里，楚婉觉得霍言峥不是。
“没有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你对赵兮彤的好，赵兮彤没有念在心上，你有权收回你对她的好。”霍言峥沉吟片刻后答道。
不错眼地看着楚婉含着期许的清亮瞳眸，霍言峥面色无异，心绪沉淀后又道：“你没必要在乎别人的想法，你没有做错，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这与楚婉的想法不谋而合，楚婉看向霍言峥的瞳眸更亮了。
她弧形漂亮的眸眶里仿若有璀璨的钻石在闪耀，又好似一颗颗坠入凡尘的星星，亮着咄咄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不会这么想我。”得到了确定的回复，眉眼弯弯的楚婉笑吟吟的。
楚婉一把抱住霍言峥健硕的腰腹，过往的路人见了，倒也没说什么，以霍言峥霍氏集团总裁身份摆在这，也没人敢说什么。
“赵兮彤和罗志彬都是狠人，做事不择手段，你自己能留个心眼，也就不至于再傻乎乎地任由他们利用。”
霍言峥环过她，“我一直都认为你的心不坏，只是曾经的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而已。”
(本章完)
第201章单是一晚上不够
要是赵兮彤和罗志彬是好人，没什么歪心思，那他们从他这得点好处，他根本不会说些什么。
只是赵兮彤和罗志彬心术不正，要的绝不单单是一点好处而已。
他们的心野了，早已沟壑难填。
这还不是最令人瞧不上眼的。
可恶的是，他们利用完楚婉还不算，他们还想要毁掉楚婉，借霍氏的势狐假虎威，不断地壮大赵氏和罗氏的发展。
霍言峥清楚他们的险恶用心，却由于楚婉的偏袒不能完全施展开拳脚。
“我没有很容易相信人，但我的确被赵兮彤和罗志彬哄骗了。”从小长到大的情意，让她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赵兮彤和楚婉，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不属于太相信人那一款。
要不然，霍言峥不止一次忠告过她，她却从没有听进去，旁人的好心点拨，她一样置若罔闻，只是一意孤行地听从赵兮彤和罗志彬的话。
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只能选择盲目地跟从。
霍言峥深黑色西装带着一种冷冷的质感，略显硌手，但楚婉却没松手：“你说，要是我打从一开始就信了你，我们的结局是不是早就会被改写。”
这是一种可能性，是一种极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早点认清人，一开始就听进去霍言峥的忠告，那么，前世的悲剧就能够避免，有些不可逆的意外就不会上演，他们都终将会好好的。
心不会疼，没了疤痕的人生更圆满，幸福也能早一步到达，所有的一切都正正好。
这是楚婉的遐想，是楚婉憧憬过的另一种生活。
“你已经改写了原有的结局，你的改变并不晚。”要是楚婉一直不听劝，霍言峥想过，即使囚禁她，也绝不会让楚婉奔向罗志彬的怀抱。
是楚婉率先想开了，才避免了被囚禁的结局。
他放心她，所以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也是。”虽有遗憾，但并不是不完美，只要结局是好的，哪怕多走了些弯路，也并无大碍，“起码，这一世我们没走到离婚这一步。”
要是她重生回来的节点是拿了离婚证，虽说依旧和霍言峥复合有望，但这会增添她修补与霍言峥恶劣关系的难度。
那一种将离婚证捧在手里自虐似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碎，她终于没有再重新体会一遭。
“婚姻是件大事，既然结了婚，那就好好对待，好好经营，不是一人说了离婚，那就一定能够离婚成功的！”
结婚从他这开始的，那结束，自然也是由他喊停，哪怕楚婉不止一次说过离婚，但他从未松口。
霍言峥眸色微微猩红，泛着偏执的幽暗。
“嗯，我得庆幸我没有离婚成功。”从前怨恨与不甘的事情，如今俨然成了她人生的一大幸事。
楚婉将头埋在霍言峥温热的胸口，清浅的呼吸喷洒，缓缓熏热了霍言峥的体温，她虽然没有再抬头，也就没有看清霍言峥青隽面上此时露出的神色。
但他胸腔振幅略大，她能感受得到，也就察觉得出他情绪上的起落。
她轻轻地拍了拍霍言峥的后背，牵扯着安抚性的声调开口：“只要我死死坐稳霍太太的位置，就没人能上得了位。”
这话半是说笑半是认真，既是要缓和一点点变得僵化的氛围，又要抚慰霍言峥波澜起伏的心头万绪。
“你倒是自信。”霍言峥似乎真的被楚婉安抚住了，胸腔的振幅渐趋平稳下来，眸里的猩红慢慢淡去。
隔着深黑色的西服，宛若撒娇一般，楚婉无意识地蹭了蹭霍言峥的胸口。
他胸口结实健壮，覆着胸肌，硬邦邦的，还带了一丝丝热意。
虽说这一蹭有那么一丁点硌疼，但却是令她无比窝心、踏实。
仿佛，只要他的怀抱是为她独辟出的一方安静的港湾，透着熨帖人心的温暖，而她就是一艘船，哪怕在海上漂泊多久，最终还是会靠岸，坚定不移地奔向港湾。
说她自信没人能取代她霍太太的位置，这不是没有根据的。
他对她无止境的纵容和深沉浓烈的满腔爱意，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楚婉扯着开怀的笑，刚要点头应霍言峥，她就是这么自信，却听霍言峥压低声调哑着磁性嗓音道：“但你说的，还略有欠缺，不完全对。”
“你说说看，哪里不对。”楚婉好脾性地没有翻脸，好奇地开口问道。
“不是你死死坐稳霍太太的位置就能阻止别人上位，而是……谁能坐上霍太太的位置，都取决于我的态度。”说实话，能替换霍太太位置的，唯有他。
“那我可得好好抓牢你，以防你把我霍太太的位置替换掉。”楚婉虽说为此生出了危机意识，却从无担心。
要是霍言峥真的替换掉她，那早就替换了。
他是个忠诚执拗的人，既是选中了她，便会从一而终。
“但婉婉，你不必慌张，你没有被替换掉的可能。”早已扼杀在摇篮里的可能，不会再死灰复燃，要说抓牢，也是该他抓牢她。
“嗯，我不慌张。”这是真话，不是应付他的场面话，楚婉侧脸紧紧地贴着他，内心满是安宁，“因为是你，所以，我用不着慌张。”
他是值得信任的，她没有慌张的必要。
他拿一生换她一次回头，此般情意，让她明白，谁都有可能出卖她，但他却断然不会反将她一军。
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紧紧地相拥。
好半晌，楚婉才施施然地撒了手。
精致的小脸红了红，她垂着水光潋滟的清眸，没敢直视霍言峥蕴着炽热的目光，“我们继续看画吧，等回家了。”话罢，她略略迟疑了下，才接着道：“我们再抱，到时候，我给你抱一晚上。”
与霍言峥相拥而眠是常态，她给他抱一晚上，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楚婉说得理所当然，没觉得话里有什么错处。
但霍言峥却觉得不满意：“不够。”
“什么不够？”楚婉疑惑出声，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霍言峥站得笔直，脊梁绷着，他道：“单是一晚上不够，远远达不到我的标准。”
第202章 如胶似漆
霍言峥意有所指，楚婉听出来了，便也就顺着他来：“那就给你抱一辈子可好？”
“也不够。”霍言峥轻柔地戳了戳楚婉晕出绯红色的脸颊，只觉得指腹下软软的，她肤色白皙，小脸又光滑又细腻，还像果冻一样有弹性，很好戳。
让他忍不住想要再戳一小下。
但他忍了又忍，克制住了。
“言峥，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楚婉转了个身，往前直走，娇娇地笑着，看着悬挂在天蓝色墙壁上的一幅幅画作。
尽管嘴上说霍言峥胃口越来越大，她却没有一丝不喜、憎恶。
他的胃口是她养大的，她会负责。
她心情好，只差没哼出歌来。
“是，我胃口确实大了。”楚婉小碎步地走在前面，霍言峥身姿挺拔，腿长，三两步就跟上她了，“你的这一辈子定给了我，但我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他本来想要的是她的一辈子，却因为步步沦陷在她温柔小意的攻势下和遍布赤诚情意的陷阱里，疯狂地滋生了他的贪欲。
让他想要的，更多。
而楚婉，也正好能满足他：“行，我把这辈子给你，也把许你一个永远，直至青丝变白发，朝朝又暮暮，往后余生是你，生生世世也是你。”
要是换了个人，她倒不乐意一辈子都赖在一棵树上。
但霍言峥不同，能和他缠绵生生世世，与他永不分离，这不是一件糟糕事，反而正中她下怀。
从展览馆出来，天已经黑了。
夜幕下的滨城，霓虹灯闪烁，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艳色，照亮成片成片的喧嚣。
“看了画展，我觉得自己是有收获的。”繁华的街道，路灯一盏接一盏，倒也不必让人害怕黑暗。Μ.5八16０.cǒm
“这一趟确实没白来。”霍言峥认真地敛眉思索，也不觉得楚婉说错什么。
能够与楚婉再一次坦诚相待，确认楚婉对他的心意，这挺好。
楚婉却以为霍言峥同她一样受到了文化熏陶，从展示出来的画作里得到不同的领悟，她望着点缀在浩瀚夜空里的繁星，星星透亮，一眨一眨的，“要是下回再有画展，我们再一起来看。”
滨城是个大城市，每年举办的画展不在少数，但由著名画家举办的个人展却是不可多得的，并且还一票难求。
“行，等我这边得了消息，我来买票。”难得的约会机会，霍言峥不想错过。
在上车之前，楚婉想起霍言峥数次安慰她时对她说过的一番话，她若有所思。
紧跟着，她禁不住开口：“你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而我，是认可你这话的，只是，我想知道，霍言峥，你对我的好，你图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也不可否认，霍言峥对她是极好的，也是将她宠入骨髓，纵容到了极致，她其实一直都不懂，为什么霍言峥要对她这么好。
就好像当初，想嫁给霍言峥的千金前仆后继，可偏偏，霍言峥却选择了她，她找不到霍言峥这么做的缘由。
霍氏是滨城各大公司的天花板，霍言峥有权有势，没必要走商业联姻这一条路。
他要是真的想与楚氏交好，只需要向楚氏释放一个友好的讯号，那么，楚氏肯定求之不得地与霍氏合作。
照说，霍言峥用不着搭上自己的婚姻，从而为自己的事业铺路。
可除却楚氏的财富、权势，她能给霍言峥的，实在是不多。
或者说，不管是爱情还是其他，她给出的，都不是独一无二的，无论从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霍言峥都应该能温暖和幸福。
毕竟，曾经的她不爱他。
但在这滨城，爱他的人比比皆是。
楚婉沉浸在自己不算平静的心绪里，她想了很多，却没能想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霍言峥站在灯光下，身侧车流涌动，深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越发衬得他身长玉立，深沉内敛。
“我没图你什么。”
也用不着图她什么，霍言峥刀削的薄唇性感，抿成一道冷肃的弧度。
他略一沉默，在楚婉清亮眸光的注视下，又迟疑地道：“真说要图你什么，那便是我图你心里有我，图你只能属于我，图你的幸福……只能我给。”
“既然你有所图，那我便不能再让你输。”楚婉定定道。
她让他输过一回，但这一回，她不会再让他输了。
霍言峥浅浅地勾了勾唇，口吻郑重又蕴着几分轻松道：“自从娶你之后，我就从没想过要输！”
黑沉沉的墨色，遮掩不住霍言峥冷隽面庞的庄严和偏执，幽幽的冷色调从他浓稠的眸底掠过，留下了经久不散的晦暗色泽。
“是，你赢了。”该低头的人是她，和霍言峥的这一场拉锯战，她输了，输了个彻底，却丝毫不觉得难过。
楚婉笑意盈盈的，眉目流转，漆黑瞳仁里的灼亮辉光差点烫伤霍言峥的心扉，霍言峥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婉看。
犹如在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的恋人，柔和的眼神里尽是一眼忘不到底的深情缱绻。
可实际上也没错，她的确是他的恋人。
只是那几乎能溺死人的深情缱绻，倒像是虚晃的影子，满含一股子的不真切，令楚婉瞧着瞧着，都经受不住，晕乎乎的。
这透着不可言说的暧昧一幕，让站在十米远地方的赵兮彤既郁闷，又妒嫉。
她在目睹楚婉和霍言峥一起双双进入展览馆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徘徊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开。
并非她不愿跟进去，而是她想进去却被拦下。
没有门票的她苦于无门，明明不甘心，却不得法，不仅害得自己险些下不了台，还让路过的人看了一出滑稽的戏剧。
赵兮彤呆呆地站着，从下午到晚上，从落日到灯明，她自虐一般看着展览馆的人进进出出，始终没有看见楚婉和霍言峥出来。
等终于见着人了，还没等她上前，就见他们举止亲密，有说有笑地相依偎着，似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一样，不可分离，又如胶似漆。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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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多此一举
赵兮彤敢肯定，哪怕自己上前不露声色地刻意去挑唆他们，亦或者是加入他们，都不会成功。
她的存在，显得很没有必要。
画蛇添足，不过是多此一举。
赵兮彤站在电线杆旁，小手蜷缩，紧紧地握着电线杆，由于太过于用力，她指节都渐渐泛白。
她克制住想要一把上前将两人生拉硬拽开的冲动，仿若充了血的双眸忿忿的，直至楚婉和霍言峥上了车，赵兮彤才恨恨地收回了满是嫉恨的视线。
展览馆的人都走完了，关上了门，但赵兮彤孤零零的，没挪动一步，就这么站着，跟个木桩一样。
好久，好久，赵兮彤才抬起沉重的双腿，黯然地离开。
坐上车的楚婉自打一看见霍言峥，她嘴角挂着的弧度就一直没垮下来，依旧轻轻浅浅地上翘着。
霍言峥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却也没法忽略掉她眼底溢出的笑意，“没想到，婉婉，你现在变得这么容易满足。”
他对楚婉向来大方，给楚婉送过不少的好东西，有限量款口红、包包和一系列高奢定制的高跟鞋、裙子，也有投其所好的钢琴，以及各式各样的珍藏名画。
当然，还有一些珍贵的小玩意。
可那时，楚婉别说收下，就算是看，也懒得看一下。
后来，虽说她没要，但他强行塞给她，哪怕是她转眼丢了，他还犯了倔似的乐此不疲地给她填补上。
再过不久，他便听说，他送与她的东西不仅丢了，有一部分还落在了赵兮彤手里。
看画展的票，霍言峥回忆了一遍，他是送过给楚婉的，只是，不同于这一次的欣然收下和欢喜赴约。
当时的楚婉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她冷嘲热讽了他一顿，临走之际，还愤怒地剜了他好几眼。
简直拿他当水火不容的仇敌来看。
说起这一次，仅仅是看了一场画展，都足以让楚婉这么开怀，想来，楚婉可真是容易满足。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觉得我这一天过得挺充实的。”
身心上的放松与满足，让楚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惬意，“看画展倒是在其次，重要的是，陪我看画展的人是你。”
单是看画展，她仍然会开心，但有霍言峥作伴，这一种开心就变得涨涨的，冒了泡般不间断地涌出。
“你倒是会说。”前面有个转弯，霍言峥转了转方向盘，“我会以为，你需要我的陪伴，而我的陪伴，能够给你带来愉悦。”
“你这么说也是对的。”他的陪伴本就是不可或缺的，她需要的，也是他，“要是你食言没来，我想，我不会那么开心。”
霍言峥从后视镜看向楚婉，被她话里的欢喜感染到，他没有急着回御苑，想到了另一件事：“天色这么黑，不早了，要不我们在外面吃吧？”
“好。”楚婉倒是没意见，“那我订餐厅。”
“等你订好了再告诉我一声，我开车去。”霍言峥将车速放缓，匀速行驶。
楚婉低头打开软件，用手机预订餐厅。
吃了一顿晚饭，又逛了会儿，等楚婉和霍言峥回到御苑就已经是半夜了。
楚婉洗了澡半坐在床上，后背垫着纯白色的枕头。
她洗了个头发，用吹风机吹了几分钟，只干了大半，余下乌黑的发梢还沾着微微的湿意。
刚洗过的头发蓬松，软软的，为她徒添些许慵懒和妩媚。
粉色吊带睡裙柔顺地包裹住楚婉玲珑有致的窈窕身段，奶白色的雪肤在炽白光亮下散发出莹莹透亮的色泽。
灰色空调被半遮半掩地盖在她身上，她漂亮修长的暴露在外，圆润的脚趾浸透着嫩嫩的粉红色，干干净净的，稍稍蜷起。
刚走出浴室的霍言峥拿干毛巾擦拭着头发，抬眸看向楚婉，心下略一晃神：“怎么还在看书，不睡觉吗？”
“准备睡了。”头发还略湿，没干完全，楚婉打算晚一点再睡，再有，她想等等他。
略湿的发梢贴着楚婉粉色睡裙，濡湿了小片地方，让楚婉更显性感、诱惑。藲夿尛裞網
霍言峥艰难地将隐隐含着炙热的黑眸挪到房间里的绿植上，绿植靠放在窗台，整体小巧精致、秀丽多姿，嫩绿的叶子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
为静谧的卧室填充上温馨的暖色调。
“行，我一会儿也要睡了。”霍言峥去吹干了头发，还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到卧室。
他坐在楚婉的身旁，将电脑置放在膝盖，埋首工作。
安安静静的卧室，偶尔传来翻书的细微声音，还有不停的响起的敲键盘声，交错地重叠在一起，仿若一首旋律动人的优美歌曲，在漆深的深夜独唱。
令人怡然自得，惹人心醉。
等楚婉头发全干了，楚婉就放下了手中的书，“我困了，要睡了。”她扯了扯被子，缓缓地躺下。
霍言峥关了电脑，随手放在一边，跟着她一起躺下，他动作熟稔又自然地将楚婉搂在怀里。
怀里充实，满是她沁着馨香的温软，连带着他心底的空荡都被一扫而去，从而充斥着平淡简单的幸福。
“你乖乖睡，今晚我不闹你。”
霍言峥温厚粗砺的掌心下是她睡裙的柔软滑腻，如此近距离的肌肤相贴，让她身上的温热一点点渡给他。
楚婉闻着霍言峥一身清冽干爽的气息，慢慢闭上水波潋滟的双眸，唇边带着笑，她浅声对霍言峥道：“晚安，言峥。”
霍言峥没有立刻阖上双目，他沉邃的目光望向远处，窗帘没有完全拉紧，透明的落地窗一尘不染，星辰洒落的辉光覆没着整座滨城。
遥远的边际，黑中透着光，光中又蕴着黑，浮浮沉沉，与霍言峥明暗交替的细碎光影如出一撤。
他胸口沉沉，暗潮翻涌，可面上却无风无浪，一片安静。
再多的情绪，都被他压抑在不为人知的心底角落里，没有显露出分毫。
俄顷，在静寂的卧室，传出了楚婉清浅绵长的呼吸声。
倾泻而来的撩人月色，照出她瑰丽恬淡的睡颜。
显然，楚婉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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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调笑她
第204章调笑她
霍言峥双手扣在楚婉的腰间，轻轻地将下巴抵在楚婉毛茸茸的脑袋上，过了良久，他才幽声喃喃：“晚安，婉婉。”
一夜好眠，楚婉没做什么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等她醒来,霍言峥早已去霍氏了。
楚婉在床上缓了会儿神，也没再赖床，伸着懒腰就起了床。
按着自己惯有事的行程安排，楚婉在平静日子里度过了这一天。
到了下午，霍言峥打电话给她，说是晚上有一场推脱不了的晚会，他可能不会那么早回来,让她早一点睡。
楚婉应下了。
但吃了晚饭后,楚婉浑然没有一点睡意。
索性，她就坐在客厅等霍言峥回来。
期间，楚婉也不是干巴巴地等，而是拿出画画工具，边忙工作边等霍言峥。
凭着一腔热爱，楚婉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把丢失的回忆找回，她画画的水准越来越精湛，所获得的颇具含金量的奖项一点点地填满原本空荡荡的展示架。
虽然在画画领域，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可她从没像这一刻那么坚定。
或许，在满是荆棘的路上，她难免会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还可能会不小心摔跟头，但只要一想起霍言峥看向她满是期待和信任的眼睛，她就有了追逐光和热的勇气。
失败了，再站起来就是。
楚婉沉浸在画画的海洋里遨游,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就过去了，等到时针指向水晶钟的正中央，整整好十二点，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在楚婉还没意识到之前，霍言峥已然站在楚婉的身侧。
一股不算浓郁的酒气袭来，将楚婉从画画的世界里剥离出来。
楚婉一抬头，就看见一张俊美而棱角分明的面庞。
赫然是霍言峥回来了。
“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一声不响的，你不说话，我都差点没发觉。”她对画画认真，但凡进入状态，就很难保持该有的警觉性。
也不知霍言峥回来多久了，她真的是后知后觉。
“你画画太入迷了，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回来也正常。”霍言峥毫无责怪的意思，低醇的嗓音因为喝了酒而更富有磁性。
楚婉挠了挠头，“不说这了，我闻到酒味了，你难受吗？”
酗酒有害健康，楚婉不提议霍言峥喝那么多酒,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要求霍言峥滴酒不沾。
特定的应酬场合难免需要喝酒,只要霍言峥把握住一个度,她不会说些什么。
该不该喝酒，喝多少酒，霍言峥会比她更有数。
站到霍言峥这么一个高度，能够灌他酒的人，不多了。
“喝得不多，也不是那么难受。”
有个暖心的人担忧他，尽管入口的烈酒还残存着灼烧喉咙的余韵，但他心里熨帖多了，也不是那么难受。
霍言峥眼眶里泛着醉意，他望向楚婉落在桌面上的一幅画作，又道：“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怎么还在画画？”
“早上的画没画完，刚来了灵感，这一画就画到了现在。”楚婉垂眸，蹲下来仔细地收拾摆在桌面的狼藉，“不过还好，我不怎么累，就是太投入了，忘了时间，我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去睡吧。”见楚婉收拾好了，霍言峥目光渐渐柔和，他抚了抚她的头发，略带宠溺地开口。
楚婉没说好，只是和他道：“我去帮你煮碗醒酒汤，你去找衣服，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后就先去洗个澡。”
食材早就备好了，煮醒酒汤费不了多少时间。
就五分钟的事情。
楚婉才一动身，就倏地被霍言峥一把拉住。
她一个没注意，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他胸肌结实的胸膛。
他拉扯她的力道还挺大，她挺翘的鼻子结结实实地被撞疼了。
楚婉控制不住地皱了皱眉，眼角漫出生理性的泪水，她倒抽了口气，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楚婉撅了撅红唇，不满地嗔道：“言峥，你、你撞疼我了。”
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也不是没有过，但这回是他没掌握好力道，撞疼了她，霍言峥边捏着她的下巴，边抬起她的小脸：“撞哪里了？我看看。”
“鼻子。”楚婉没有故意软着声线，但是面对霍言峥，她总是很难冷下脸，也说不出尖锐的话，只是她清甜淡然的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小小控诉，“你撞疼我鼻子了。”
她不是个那么娇气的人，被撞一下根本没什么，只是在对上霍言峥一双饱含温柔又溢满心疼的眸子，她的心就软得不像话。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逞强，但在爱的人面前，矫情也好，柔弱也罢，她都不必伪装。
“还真是。”霍言峥凝视着她被撞红了的鼻子，冷硬俊朗的五官隐隐浮现出一抹怜惜，还有淡淡的自责和懊恼。
“其实，揉了揉后，也没那么疼。”看出他的自责和懊恼，楚婉没再继续添火。
刚撞的那一下，是真疼，但过后，也就缓过来。
何况，再大的痛苦，她都尝过。
“这次是我错了，但下次我会控制好力道，不会再弄疼你。”霍言峥如实认错道。
分明是一本正经的话，再配上霍言峥禁欲肃穆的表情，可楚婉听着，却听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就好似，他在调笑她一般。
可再好好端看，又不大像。
楚婉双手勾住霍言峥的脖子，还踮了踮脚尖，贴近他，暖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相互交缠。
她浸着绵绵情意又不显矫揉造作的声音徐徐响落在霍言峥的耳畔：“要是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就一点都不疼了。”
与以往一样的撒娇招数，楚婉总是乐在其中。
而霍言峥，大多时候都会配合她。
霍言峥周身都是酒气，夹杂着凛然冷冽的气息，朝着楚婉扑面而来，但楚婉闻着，却不觉得难闻。
隐没在其中的，是一股淡漠的冷香。
果然，也没让楚婉多等，霍言峥旋即俯身，克制地吻在了楚婉的鼻间。
分明是一触即分的一个吻，却带给楚婉一股惹人心悸的战栗。
(本章完)
第205章 我会想你的
第205章我会想你的
稍稍腻歪了会儿，率先败下阵来的人是楚婉，她拉着霍言峥坐在沙发上，手搭在他的双肩：“得了，你坐好，我去煮醒酒汤。”
至于洗澡要用的衣服，她来帮他备上也无妨。
压抑的亲密和暧昧令霍言峥心口窜出一阵阵火花,火花以燎原之势滚落，炽热的温度一点点蔓延，好像要将他完全湮没。
但霍言峥没有宣泄出来，而是死死地控制住几欲喷薄而出的渴望：“嗯，我不动，就坐在这，等你出来。”
哪怕是绷紧到极致的音色，都没把他沉浮不定的心绪泄露出来，却能让细腻如楚婉听出一丝隐忍。
脸颊染着绯红的楚婉没有再深究什么,只是收回了落在他双肩的手，随便应了声就往厨房方向走。
满室的旖旎随之一起一点点消散。
是夜，楚婉虽然晚睡，却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楚婉想要早起与霍言峥一起吃个早饭，顺便目送霍言峥上班。
清晨的雾气浓郁，还没有完全散去，晶莹的露珠在草叶间热情舞动，剔透的光芒熠熠生彩。
太阳初升，阳光依旧耀眼，却没那么灼人。
吃过午饭，楚婉跟在霍言峥身后，一路走到路口。
停在别墅路口的，是一辆霸气侧漏又万分熟悉的黑色捷豹。
霍言峥不是个喜欢花里胡哨的人，单说霍言峥专属的车辆，外形大多非黑即白，鲜少有其他颜色。
但楚婉却不同于霍言峥。
尽管楚婉并不讨厌黑色和白色，只是相较于这两种色彩,楚婉更偏爱一切色泽鲜艳的东西。
是以，车库里属于楚婉的车辆，都以明亮车型居多。
但色泽鲜艳的车辆，不一定就花里胡哨，而是偏向简约大方，精致感十足。
楚婉侧着头与霍言峥说着话，而后双双在路口站定。
早已等在车子面前的许阳看见楚婉和霍言峥走来，温声打招呼：“霍总，太太，早上好。”
“早上好，许秘书。”楚婉点头道。
楚婉面带笑意地看了眼许阳，蓦地，她的上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两下，紧接着，她的心口便荡出一抹莫名的不安。
这是一种很突然的感觉，没有任何征兆。
令楚婉都觉得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绪。
就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近一段日子事事顺心，楚婉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不安了。
楚婉还没思考清楚这一种不安到底源于什么，就被霍言峥清醇沉淡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婉婉,你送到这就好，我上班了。”
楚婉还兀自在琢磨，人就有点迷糊：“我知道了，那你上车吧。”
“可你没松手，我走不了。”霍言峥情绪没有什么波澜，好似没有眷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舍，他身形挺拔，面色沉寂。
楚婉想得出神，下意识地就紧紧抓着霍言峥的手臂不放，要是霍言峥不说，她还真没察觉到这一点。
楚婉讪讪地松了手，脸上的笑意没变，她维持住原有的表情，镇定如常：“你哪会走不了，我这不就松开了吗。”
“你回吧。”霍言峥对楚婉道：“早晨多雾，天气凉，你别在外面多待。”
“我接下来就待在家里，没想去哪晃悠。”楚婉回道。
只是，说话的空隙，楚婉的余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许阳身上。
不是她非要关注许阳，实在是她每看许阳一下，她心里头的不安就多一分。
要真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直觉告诉她，那可能和许阳有关。
可只要她往深了去想，却只觉得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霍言峥本来一条腿都迈进车子里了，却留意到楚婉暗暗瞥向许阳的小动作。
霍言峥直拧眉，脸黑了，翁合的嘴唇微微蠕动，他鼻音一般的轻声软语裹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饱含一丝丝浅淡的醋味：“婉婉，你在看什么？”
她一面和他说话，又一面分心，注意力不集中，频频用余光看向许阳，骤时，他幽邃的目光沉了沉，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好了，我刚刚确实分神了，只是因为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转不过弯的事情尽管再努力去想，也不见得能一下子就想明白，楚婉只能将心底的疑惑暂时压下：“别吃醋，等你去了公司，我会想你的。”
霍言峥沉下来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他依然板着脸，但英俊的眉宇间却淌出一缕不易察觉的柔情。
霍言峥略一颔首，没再说话，上了车。
看了全程的许阳纵然觉得楚婉和霍言峥之间有些黏乎乎的，亲密有余，缱绻满满，好像是交颈缠绵的鸳鸯，形影不离，耳鬓厮磨。
但是，谨守本分的许阳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看见。
从一开始的震惊、恍惚、错愕，到现在的淡定、面不改色、习以为常，许阳已经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落后霍言峥一步上车，许阳和楚婉说了声再见，便踩下油门，驱车和霍言峥一起离开。
楚婉停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的离去。
重重雾气萦绕在她的周身，但她没有马上转身回屋。
等完全看不见霍言峥和许阳了，她才低着头，做出一番思考的状态，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忘记什么，而这被遗忘了的事情，还与人命有关。
直至雾气化成的水滴沁入雪白莹亮的肌肤里，带出微许的凉意，楚婉才心神不定地回了别墅。
由于思考太入迷，楚婉被门槛绊到，身子晃了晃，差点稳不住。
还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鞋架，才不至于摔了。
“太太，您还好吧？”瞧见楚婉险些摔了的场景，刘伯担忧道。
楚婉暂停思考，回过心神道：“没摔，我还好，没伤着。”
“您想事情归想事情，可也得紧着脚下的路。”刘伯用鸡毛掸子扫掉书柜上的灰尘，工作细致、认真：“我跟您说的，您别不当回事。”
他这么叮嘱楚婉有好几次了，但每一次他都是慈祥的，满怀关切之情。
(本章完)
第206章 越过他
第206章越过他
楚婉要么是想事情太过入迷，要么是走路还忘我地沉浸在画画的境界里，亦或者看书分神……这都会让楚婉偶尔磕磕撞撞。
“刘伯，我回画室了。”楚婉松开了鞋架，接受了刘伯的关心，她走向画室。
一上午，楚婉的心微微拧着,怎么画都没能画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画画的效率太低，楚婉一个半个小时后就放下了画笔。
她拿了本画册看，但没看几页就又默默地合上了。
转而，她出了画室，拿了扫帚扫地，可没扫一会儿，她又丢下扫帚。
楚婉小脸拢着淡淡的愁绪,她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不管做什么都不得劲。
正站在客厅的楚婉看见从她面前走过的刘伯，她赶忙追了上去：“刘伯，你把垃圾给我，我去丢。”
“这两步路的事，我来就行了。”丢垃圾的地方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他不必假借于他人之手。
“欸，你跟我推脱什么，你不用与我这么生分。”楚婉接过刘伯手上的垃圾袋，她只是想找点事做。
否则，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散开来，她只会更加抑郁、烦乱。
刘伯没再推脱，垃圾给了楚婉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楚婉一走出别墅，一股夹杂着燥意的暖风袭来，这令她不大稳的心绪越发不平静。
楚婉丢了垃圾往回走，路过花丛。
她停了下来，看着原先还怒放的牡丹、鸢尾、杜鹃花、水仙等都有凋零的颓然，花瓣落了一地。
可充溢在空气里的,还有散不去的浓郁芬芳。
楚婉看得发怔，脑子里蓦然闪过什么，可速度太快，快得她来不及捕捉。
直到下午在一次与佣人的闲聊之中，楚婉才忽地想起自己忘记了的是什么。
乍然想起这事，她大惊失色，心头直跳，整个人都是僵滞的，仿佛被人施了咒一般，愣是没挪动半步。
与楚婉闲聊的佣人望见楚婉明显不对劲的神情，他疑惑，又惊慌，他不清楚方才还好好的楚婉怎么就变了脸色。
“太太，是出什么事了吗？”要不然，楚婉没必要这么大反应，佣人拘谨地问道。
“是，是出事了，出大事了！”楚婉脑子还有点钝钝的,心里想着事，嘴巴先一步说了出来：“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只希望还来得及。”
“要不要和霍总说一声？”佣人不懂发生什么事，但楚婉既然说了是大事，那还是和霍言峥说一声会好一点。
楚婉来不及应答佣人，只是留了句：“这事不用你告诉言峥，我会和言峥说的。”
话都还没说完，楚婉就消失在庭院的拐角。
佣人看着楚婉犹如闪电一般匆匆离开的倩影，禁不住哑然，眼睛瞪大，尽是诧异，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离开了庭院的楚婉立刻往客厅里奔。
手机，她落在卧室里了。
但客厅里有座机可以供她打电话。
事情太急，她用座机给霍言峥打电话。
铃声响了一阵，霍言峥没有马上接。
等待的过程不长，但等待的每一秒都令楚婉倍感煎熬。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每一秒都是珍贵的，要是足够幸运的话，能够挽救一条岌岌可危的生命。
此时，在霍氏的会议室，霍言峥正在与霍氏高层开一场重要的会议。
手机在许阳手里，暂时由许阳保管。
电话打来的瞬间，响起的不是为楚婉设置的特定铃声，许阳瞧了眼亮着的屏幕，发现是别墅打来的。
接与不接，许阳还在犹豫。
撇见许阳脸上的纠结，霍言峥没有一点迟疑地喊停了会议，他声线凉薄，淡声问：“谁的电话？”
“电话是从别墅打来的。”许阳还没接，也并未挂断，任由铃声响着。
霍言峥都出声问了，那么这时候，接与不接都不必由他来决定。
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只有手机铃声突兀地一遍遍响着。
坐在主位的霍言峥面容冷峻寡漠，他凛着眉，无声的气场强悍，十足的赫赫威压迎面涌来，压得在场的人都胸口闷闷的，难以透气。
许阳是跟了霍言峥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的眼力见是有的，饶是如此，他窥着霍言峥晦暗不变的情绪，依旧窥探不出霍言峥一丝一毫的想法。
他只能候着，静静站好。
按理说，开会期间是不允许接电话的，这规矩还是霍言峥立下的，但身为霍氏一把手的霍言峥并不受限于此。
他可以不用守规矩，也不必因此而受到惩罚，但旁人不行。
在这么一场重要严肃的会议上，还是在会议开到一半、进入到舌战群儒渐渐白热化的关键节骨眼上，理应不该中断。
然而，喊停的人是霍言峥，没人敢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不是他们能提的。
“把手机给我。”霍言峥没有让沉默延续下去，别墅打来的电话，虽说不一定是楚婉打来的，但很可能与楚婉有关。
电话一被接起，楚婉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言峥，你可算接我电话了。”然而，事关人命，她没有多少时间用来感慨。
“你把手机给许秘书，我有事找他。”
楚婉目的明确，不愿多说其他，涉及到重要的大事，她想要直接对接许阳，以节省没必要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找他？”链接她和许阳的纽带是他，要说找人，她也应该找的是他，莫非是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吗？
还是说，她有事瞒他。
“事后我会和你解释，你先把手机给他。”楚婉道。
“没关系，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霍言峥目光冷冷的，冷肃的气势裹挟着冰刃，刮得众人生疼，但他的声调却始终保持平静，听不出一丝起伏。
末了，怕楚婉还心存疑虑，他还补了一句：“他就在我旁边，我会如实把你的话转告给他。”
说实话，他竟是不知自己还会有当传声筒的一天。
可哪怕她找的不是他，但为了能多听听楚婉的声音，也想了解……还想越过他的楚婉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找许阳。
故而，他没把手机给许阳。
(本章完)
第207章 匪夷所思
第207章匪夷所思
楚婉一想，既然许阳在霍言峥旁边，那她说与霍言峥听，由霍言峥转告给他，这也是个办法。
关键是，一会儿还得让霍言峥批准许阳提前下班。
兴许是她太着急了，险些乱了方寸：“不管许秘书在忙什么,你让许秘书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现在就下班。”
不是小事，楚婉的态度是郑重的。
楚婉语速很快，一句话一口气就说完了，仿若慢一秒就会天塌下来一样。
霍言峥尽管不理解楚婉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但她说过事后会同他解释，他便也就没多问，直接对许阳道：“许秘书，你可以下班了。”
“会议还没结束，我得要记录会议的内容。”这是他的任务，下班时间还没到，任务也还没完成，他没理由早退。
而且，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霍氏排得上号的高层，他只是个秘书，就这么走了，好像不大合适。
但他知道，霍言峥的话他不得不听。
在许阳话一落，楚婉带着忧虑的声音紧跟着在霍言峥耳边落下：“你和许秘书说，他家出事了，最好快点赶回去，别耽搁！”
她略显尖锐的指甲扣了扣桌面，躁动的心绪没法安定下来，但说话的条理却是清晰的，理智没有出走。
总的来说，她确实是焦躁的、不安的,但是，她尚且还算冷静，还算沉着。
楚婉眉目清傲，小脸微微绷着。
“言峥，关乎人命的事情，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只管按我说的去交代许秘书，保证没错。”其他的，没必要卡在这么个时间点说，楚婉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缘由的。
要是她没记错，前世的今天，就是许阳奶奶去世的日子。
据说，许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又因为年轻的日子过得太苦，便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独自一人待在家里的她才刚刚做好一日三餐，便不慎被桌椅绊倒。
她头部重重落地,全身跟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鲜血从头部流出,一点点地往外渗。
后来由于没能发现及时,许奶奶不幸去世。
楚婉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这一天，前世的她又来霍氏大闹一场，直言与霍言峥离婚。
要说就这么闹一场，她不会这么印象深刻。
但是在这一天，她找到了被霍言峥一直藏起来的结婚证，还一脸嚣张地带上罗志彬一起到了霍氏。
当着霍氏所有人的面，她不止狠狠地撕了结婚证，还让霍言峥她和罗志彬，别再揪着她不放，更是纵容罗志彬在霍言峥跟前趾高气昂，也纵容罗志彬嘲笑和奚落霍言峥。
估计矜贵桀骜的霍言峥从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数落过，他当场就拉下了脸，冷眸沉沉暗暗，可怖的很。
却碍于她的情分，霍言峥硬生生地忍下所有屈辱。
事后，愤怒的霍言峥一气之下禁足了她的自由，让她整整两个月都出不了别墅，也不让她联系任何人。
娇气任性的她哪里受得了被霍言峥如此对待，为了和霍言峥对抗，她各种自杀的手段层出不穷，几乎都闹了个遍。
头一次被禁足这么久，楚婉是记得的。
后来，还在禁足期间，她在霍言峥摊开在桌面的报纸上无意看见许奶奶去世的消息。
那时她情绪不好，也与霍言峥闹得太僵，对于霍言峥身边的人和事，她都懒得了解，之所以清楚，还是从赵兮彤的嘴里知道的。
前世的赵兮彤在这一天还被辞退，仍然待在霍氏，担任秘书的职位，发生在许阳身上这么大的事情，赵兮彤自然听说了。
也不免和她聊上几句。
“我已经和他说了，他已经下楼了。”霍言峥同许阳转达了楚婉的意思，又摆手让许阳率先下班，“你不用太担心，要是你真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担着。”
“出事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听着霍言峥暖心的安慰，楚婉满眼柔和，原本担忧又恍惚的心绪散了不少，“只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同样的事情可千万别再发生。”
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只希望还能来得及避免。
她希望的，不单是许奶奶活下来，也希望许奶奶能安然无恙，避免被不幸桌椅绊倒的厄运，那也就不用那么遭罪了。
“同样的事情？”霍言峥思维是敏锐的，他砸吧着楚婉的话，顺势追问：“你指的是什么？”
霍言峥转了转椅子，眉眼冷邃，蕴着一抹犀利的光芒，许阳的事情暂时了结，楚婉没了顾忌，不管说什么，他们都可以好好聊聊。
明明，霍言峥的问话不算刁钻，可楚婉偏偏答不上来。
同样的事情，自然指的是许奶奶与世长辞这事。
可她能未卜先知，但霍言峥却不能。
她可以解释，但匪夷所思的解释必然是漏洞百出，还会处处显露出不合理的地方，可全盘托出，想必霍言峥听了会被惊到、被吓到。
“言峥，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多得多，这话不假，我早在书房里同你说过了，你记性好，应该没忘。”
先前已经做过铺垫，她相信有心理准备的霍言峥应该没那么惊诧了，“这事牵扯到许奶奶，一时半会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我在和你细说。”
有刘伯的事在前，又有以往的一些大事小事佐证，表明了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眼下，又加上一桩。
而后，楚婉就挂了电话。
会议室里的霍言峥垂目，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屏幕，浅绯色的薄唇勾勒出冷冽的弧度，他本来还想多聊聊的，可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直接被挂了电话。
偏偏，挂了他电话的人是楚婉，他还不能说什么。
在场的人看着霍言峥面色阴晴不定，皆面面相觑。
能察觉得到的是，围困在霍言峥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夹带着山巅上厚厚一层的飞雪，扑簌簌地落下，萧瑟凛冽的寒意蔓延至整个会议室。
令快要将头埋在胸口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本章完)
第208章 是我失手了
可分明，在与楚婉对话的期间，霍言峥还散发出一股股犹如冰雪初融的浅淡暖意。
哪怕口吻硬邦邦的，彰显出他久居高位的强势，但他略略扬起的眉梢还是出卖了他心底的喜色。
霍言峥前后不一的变化，不算明显，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能轻易地嗅出流动在空气里的异常。
不管旁人怎么样，霍言峥敛了敛幽深的情绪，他收好手机，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会议继续。”
底下的销售总监闻言，顶着霍言峥极具威慑力的眼神，战战兢兢地将发散的思绪拢回，他双手捧着文件，没有露出怯懦，而是摆出一副严肃专业的架势。
开始了他的工作汇报。
会议在压抑的氛围里进行，直到半个小时后，才被霍言峥按了结束键。
御苑，一片沉静。
楚婉了却了一桩事，宛若卸下了心头一股沉闷的重量，心口轻飘飘的，浑身都跟着一起轻松起来。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她已经把许奶奶可能会出事的事情告诉许阳了，至于许阳听不听信她的话，那在于他自己，而不在于她。
要是许阳谨慎，听信她的话早点回家看看，事情兴许会迎来转机。
若是许阳觉得她是在忽悠他，不把她的话放心上，许奶奶只怕还是躲不过失血过多而身亡的劫数。
如此，也是造化弄人。
一切皆有命数，她只能改变自己能改变的，剩下不能改变的，就顺其自然。
楚婉把座机的话筒挂好，上了楼，她回到卧室，从衣橱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铁盒子。
楚婉缓缓地把铁盒子打开，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叠叠小票。
小票叠成一沓一沓的，整齐地置放在铁盒里。
要是赵兮彤在，肯定不会对这一叠叠小票陌生。
她从楚婉这拿走的，票据还留在楚婉这。
赵兮彤想抵赖不认账，那是妄想，楚婉轻抚着铁盒里的小票，眼里的决然丝毫没有软和半分。
此刻被楚婉记上一笔的赵兮彤终于得知罗志彬的下落，她匆匆赶往医院，来到了罗志彬的病房。
“志彬，你被人打了？”
一进门，赵兮彤就望见罗志彬鼻青脸肿的，手臂还绑了渗了点血丝的白色绷带，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和人闹了点矛盾，一时没防备就遭了暗算。”
看见推门而入的人是赵兮彤，罗志彬显然是错愕的，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不让赵兮彤看出他的异样：“就是点小摩擦，只是我失手了而已。”
罗志彬惯来注重在外，又好面子，他不愿让赵兮彤知道他被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他这么懦弱无能的一面，赵兮彤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已经够窘迫，没必要再徒增狼狈。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我还去了罗氏找过你，但你没在，后来，我又去了你常去的地方，却没看见你。”
赵兮彤望着罗志彬，晶亮的眼眸里写满体贴，“不见你人的这一段日子，我过得提心吊胆的，要是再没问出你的下落，我可能都要报警了。”
怎么都见不着的人，可以失踪人口案件处理，报警是有用的。
说起来，她之所以知道罗志彬住院，还是动容了赵氏的势力，又经过多方打听，这才找来。
“我手机坏了，又重新买了一个，没能及时接到你电话，抱歉。”这是一套假的不能再假的说辞，罗志彬说的心虚。
“明面上我是在住院，但我还是没能闲下来，罗氏缺了我一天两天照旧能运转，只是久了就不行，我还得看顾着点，不能完全松懈下来。”
虽说是忙，但接个电话的时间费不了多少功夫，他不至于腾不出手。
只是，他还没忘自己气冲冲地去找楚婉，本来是打算要让楚婉来医院当面和赵兮彤道歉的，哪怕楚婉拒绝，他都会硬拽着楚婉来医院。
却不想，他会把自己折了进去，被楚婉无视不说，还被霍言峥胖揍了一顿，丢人地进了医院。
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偏生他还不能把楚婉和霍言峥怎么样，只能咬碎牙和血往里吞了，憋屈的很。ωww.五⑧①б０.℃ōΜ
“听说，你做了个手术，要不要紧？”赵兮彤像是听不出他的心虚，语气如常地问道。
“不要紧，是个阑尾炎的小手术，手术很成功，医生说我再过不久就能出院了。”
他待在医院里已有十余天了，不单是因为霍言峥胖揍了他的缘故，还是因为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不慎被查出患有阑尾炎。
等伤口好些了，他的身体状况逐渐恢复，阑尾炎手术又不好拖下去，是以，他就听从医生的安排做了手术。
罗志彬心里泛着甜意，“我没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的，但你能来看我，惊喜多于诧异，还有那一天，兮彤，我不是故意要食言的。”
“看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好意思怪你。”赵兮彤将拿在手上的精致小包放下，声音温温柔柔的。
她是拿了花来的，是一束白色的康乃馨，洁白的花瓣娇艳欲滴，沾着点滴晶莹的水珠，让这一间病房注入一丝丝活力。
要说不怪罗志彬，也不是没有。
毕竟是罗志彬食言在先，让她满满的期待落空，之后又没能及时联系上他，浪费好多的时间和精力。
然而，现在不是怪罗志彬的时候。
“只是志彬，你可别再不接我电话了，不然我会以为你出什么事的。”病房里有个空瓶子，赵兮彤将康乃馨放了进去。
而后，她转身，面对罗志彬，娇柔的小脸挂着笑，她对他提了要求，言语里是掩不住的热切，足以表达她对他的关心。
罗志彬面色是软的，住院这些日子，他愧疚，也自责，但没成想赵兮彤不怪他，她果然是大度的，是温婉、善解人意的。
“不会了。”罗志彬许诺，“以后只要是你的电话，我都接。”
赵兮彤坐在病床一旁的椅子上，与罗志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气氛并不紧绷，反而是融洽的。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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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我了解你
下午的躁闷没有退散，随着风一起的树叶沙沙作响，从门口隐隐传来唠嗑声，也不算吵闹。
聊着聊着，赵兮彤忽地叹了口气。
“兮彤，你有什么烦心事了吗，怎么突然叹气？”罗志彬又是皮外伤，又是做了阑尾炎手术，虽然浑身动一动都会疼，但他在床上躺了很久，精神气不错。
“我遇上了点麻烦，不过，我会想办法妥善处理好，你安心在医院养伤，不用在我的事上分神。”赵兮彤愁眉苦脸道。
“那可不行。”罗志彬紧紧地盯着赵兮彤的眼睛看，反驳道：“要是你确实碰到困难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不说，我不会不帮你，否则，我没法安心养伤。”
赵兮彤正在削着一个苹果，果皮一点点剥落，露出白色的果肉，她低着眼睑，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神情纠结。
她艳色红唇微微一动，好似要与罗志彬倾诉什么，又因为有所顾虑，没法说出自己的难处。
赵兮彤耸着肩，小脸上的笑意俨然不见。
“我是来看望你，不是想拿事情来烦你，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思考良久后，赵兮彤才艰涩地吐露。
赵兮彤强忍着心头的酸楚，眼底聚着浅浅的泪珠，水汪汪的，她委屈巴巴的，却又故作没事。
这更惹得罗志彬心疼不已。
她越是不说，他越是想知道：“谁欺负了你。”稍作犹豫，他又道：“是不是楚婉又在为难你？”
楚婉私底下喜欢为难赵兮彤，这事他听赵兮彤说过很多次了。
见赵兮彤满面愁容，他苍白的神情更是不满。
但这种不满，针对的不是赵兮彤，而是楚婉。
“婉婉没有为难我，是我欠了她的，她要我还，也是应该的，我不觉得委屈。”话里说着不委屈，但从心口漾出的浓浓委屈却是止不住。
她的目的渐渐凸显。
没有一开始就直奔主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私心和功利性。
“她让你还什么？”罗志彬问。
赵兮彤眼神乱飘，欲言又止，最后像是绷不住情绪，眼角闪烁的泪花越发分明，她噎着声音道：“还钱，还东西。”
她娇唇的红艳一点点褪去，身形微颤，继而补充：“婉婉以前给我的，现在想要回去，但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还在，能还给婉婉的，我肯定不会霸占，但我还不了的，她让我折现给她。”
“可分明，是她说给我的。”
“当初，她也没说让我还。”
“我实在没辙了，能还的，我都还了，可婉婉还是不满意，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婉婉放过我。”
罗志彬看着茫然失措的赵兮彤，生出一股纳她入怀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拳头。
显而可见，同样的一套说辞在楚婉面前没有发挥出该有的作用，但在罗志彬这却是效果显著。
赵兮彤眼眶含泪，楚楚可怜。
她没哭，但情绪低落。
“哪有这样小气的人？既然楚婉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她想要回去，你不用理睬，别纵着她的脾气，不然她就更无法无天了！”罗志彬实在见不得楚婉欺人太甚的嘴脸，心底满是对楚婉的不悦。
“说到底，还是我的原因。我不想和婉婉闹别扭，还是顺着婉婉的意思吧，我多让让她没关系。”赵兮彤似乎不会发脾气一样，整个人始终是柔和的。
“你让着她，她可不会让着你！”
罗志彬不认同她，还是没法释怀：“她会把你的让步当成得寸进尺的踏板，你如了她的愿，当真还东西给她，还钱给她，只要她看你不顺眼，她依旧还会揪着你的辫子不放。”
赵兮彤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显露出自己的脆弱，她摇了摇头，憋着嗓道：“罗志彬，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了解你，也了解楚婉。”由于情绪上的起伏，罗志彬手臂绑着的白色绷带又多渗出一点血丝，淡淡的血腥味流转在病房里。
赵兮彤眸光黯然，似是自嘲，从她嗓子里溢出浓浓的悲伤：“那你知不知道，婉婉要把我告上法院。”
罗志彬骤然一听，俱是愕然。
而气得肝疼的怒火，又再一次汹涌澎湃地涌上他的心头，皆是不可置信：“她、她怎么敢？！”
“她没什么不敢，是我低估了她的善良，要是早知道会造成今日的局面，那时我说什么都不会收婉婉的东西的。”赵兮彤轻晒道。
压抑了将近三个月的不安，终于还是迎来了决堤，她努力隐忍下来的怨气，还是捂不住地往外淌出。
原本还想着一人抗下所有，不想说楚婉这事的，可终归是瞒不住了，她扛不了楚婉施与她的沉重的压力，只能似真似假地摊开与罗志彬说。
有个人安慰她，和她一起想办法，似乎也挺好的。
蔓延在病房里的，是乌云笼罩一般灰沉沉的色调，无声的沉闷几欲将病房里的人吞噬殆尽。
哪怕是外头的阳光渗进来，也宛若没能给这一间病房添光增彩。
在同一时刻，从地下车库开出一辆车的许阳还有些晃神，霍言峥将楚婉的话转告给他，说是他家里可能出大事了，让他别磨蹭，一定得赶紧回去。
他心头存疑，没怎么信。
他住在市中心的一幢洋房里，奢华又极为有格调，是他工作多年后差不多用尽了所有积蓄才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买下的。
没有贷款，一次性付了全款。
住进洋房的，是他的家人，还有他一名聘请的保姆。
他不是家里的长子，上有姐姐，下有弟弟。
就在去年，他姐姐嫁人了，而弟弟又结婚早，育有一子，与他住一起，前些天恰逢法定节假日，弟弟带着家人一起去旅游了。
他去上班后，在家里待着的，就只有奶奶和保姆。
洋房有防盗门，隔壁又住着邻居，不会轻易地有小偷进来。
大白天的，杀人放火的概率性不大。
又有保姆在家，奶奶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许阳一路上用排除法将自己所有想到的可能一一筛除，最后，他实在是想不出家里会出什么大事。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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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斑斑劣迹
这么看来，楚婉闹的这一出倒像是个恶作剧，有霍言峥的纵容，而他，在不得已之下配合她的剧本。
可这念头只是稍纵即逝，以楚婉近来可圈可点的表现来看，她不是个喜欢捉弄人的性子。
她既然这么跟他说了，定然不是无中生有。
那么，家里真的出大事了吗？
然而，倘若真是如此，楚婉又是怎么知道的？
又为何，到了现在他都没收到一点消息。
将信将疑之下，许阳拨了个电话给保姆。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夏阿姨，你在家吗？”电话一被接通，许阳就开口问道。
保姆姓夏，名为夏玉芬。
“我没在家。”夏玉芬眼眸闪了下，底气不大足，“我出来买菜了，就快赶回来了。”
“行，我挂了。”
尽管得到了夏玉芬在家的回答，确定了许奶奶应该没事，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楚婉那一番话的影响，许阳心头突突地跳着，一股不妙的感觉笼罩住了他。
许阳一路上把车速提到极致，疾驰着赶往家的方向。
等到了家，车子停在洋房门口，许阳匆匆地解下安全带，飞奔似的疾跑。
当推门而入，他看见了极具冲击力的、触目惊心的一幕。
身形佝偻的老人神情凄凄地躺在地上，紧紧皱着眉头，强忍着浑身犹如万蚁噬心一般的痛楚低低呻吟。
映入许阳眼睛里的，是一片不堪的狼藉，七歪八扭的桌椅乱乱的，掺杂着糯糯白米饭的滚烫汤水洒落，瓷白的碗破破碎碎的，迸溅在桌椅的四周。
以及，躺在地上的老人身下，是令人心惊的殷红鲜血。
鲜血染红了老人的衣襟，也染红了许阳泛着可怖红血丝的双目。
他想，这冲击他眼球、引得他灵魂俱颤的场景，将会成为他日后辗转难眠的噩梦，如影随形地伴着他，让他挣脱不得，只能承受这百爪挠心的煎熬。
“奶奶，你睁眼……看看我，我回来了。”
许阳僵硬地上前，蹲在许奶奶的身旁，看着她颤动紧闭的眼睛，他被巨大的恐慌牢牢地捆绑住，一字一顿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他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感受着老人一点点降下去的温度，他悲伤的无以复加，好似他的整个世界都天崩地裂一般，再也成不了形。
随着她温度的渐渐冷却，慢慢流失掉的，是她的生机。
哪怕险些被眼前的一幕击垮，许阳还没丧失清醒的意识，“我给医院打电话，我、我这就打，你等等，救护车、救护车很快就来。”
话不成句，语无伦次。
许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拨电话，可接连两次，他都由于太过心慌意乱没能拿稳手机。
手机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混合着奶奶的呻吟声，令许阳本就绷紧的神经更是要断裂一样，他难受得紧。
他父母去的早，奶奶与他们三姐弟相依为命。
可以说，奶奶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没有奶奶，就没有他的今天。
好在，手机摔了两次后，在抖抖瑟瑟拿起手机的第三次，他总算把电话拨出去。
救护车来之前，许奶奶挣扎着将厚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细小的缝隙，看见身侧无声流泪满脸衰颓的许阳。
她枯枝似的手指动了动，用着气音，困难地扯了扯唇角，极小声极小声地安抚他道：“奶奶不疼，阳阳乖，不哭……”
尽管许阳没听清奶奶的话，却知道奶奶在安抚他。
他的心更疼了。
等救护车到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夏玉芬急忙忙地赶回洋房，就看见许阳丢过来的凝着凶光的眼神。
“我说了，我去买菜了，不是故意不在家的。”说完这完整的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夏玉芬所有的精神，她恹恹巴巴的，目露惧色。
手上提着的一大袋菜，是她慌不择乱地从路过的菜市场随手买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连救护车都来了，周遭围着一圈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议论，闹哄哄的。
“我刚看了一眼，许家奶奶一身的血，双眼紧紧闭合，像是快没气了，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样了？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据说，是磕碰上了桌椅不小心摔了一跤。”
“但家里不是有保姆看顾着吗，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出事的时候，保姆不在家，连口热饭都没有，这才导致许家奶奶要事事亲为，不曾想会遭了祸。”
“惨，可真是惨！”
“唉，要不是老人家的孙子早一点下班回家，及时发现了摔得不轻的许家奶奶，这说不准啊，老人家就……这么去了。”
“哟，可怜，真可怜。”
本不该结束的生命，却因为保姆小小的疏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差点就连家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可不就是可怜吗。
保姆听着不断涌入耳朵里针扎似的言语，脸上的红润演变成病态的灰白色，她手上的袋子没拿住，跌落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向救护车的方向，心知自己闯大祸了。
在上救护车前，经过夏玉芬，许阳忍着怒气道：“你最好祈祷我奶奶没事，不然，你也落不着好！”
奶奶出了事，或许夏玉芬不是罪魁祸首，但夏玉芬不完全无辜，要不是夏玉芬的疏忽和失职，奶奶也就不会受伤。
哪怕是受伤，也不会一个人这么久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凄凉又无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逝去。
拿了他的钱，却没能为他办好事，还酿成如此大祸，他是追究夏玉芬的责任的。
许阳再没甩眼给夏玉芬，直接上了救护车。
夏玉芬心怀忐忑，她怕的，不仅是因为她的疏忽和失职而让许奶奶危在旦夕，还有她努力捂着不能暴露于人前的斑斑劣迹。
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夏玉芬极力地压制住乱跳的心脏，尽可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不会的，她坚信，不会有人知道她背地里的所作所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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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斑斑劣迹免费阅读.https://
第211章 看看我
她嘴巴严，没人能从她这把她的那些事套出去。
可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夏玉芬遇上楚婉这个变数，她尚且还没料到，在十天后自己的生活会天翻地覆，一败涂地。
自我安慰了一阵，夏玉芬终于迟钝地缓过神来。
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一口一个唾沫声色俱厉的指责，她连跌落在地上装着菜的袋子也没拿，便垂着眼灰溜溜地走了。
夕阳拢着一层金红色的厚重窗纱，朦胧而迷离，簇拥在洋房门口的热闹散去，了过无痕般，没了踪影。
只有那飘散在空气里的渐渐变淡的血腥味还残存着，证明了刚刚那令人心惊肉跳的惨烈现场是存在的，真实的。
许奶奶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而这时的赵兮彤却正要从医院出来。Μ.5八16０.cǒm
上回她生病，罗志彬来看她。
这回是罗志彬受伤了，成了她来看他。
这还真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罗志彬与她之前住的医院不一样，是以，几乎没人知道她上一回在医院闹出的囧事。
赵兮彤随着人潮往医院门口走，萦绕在眉眼间的愁绪始终没有散去，她浑浑噩噩地站在分岔路口，满目迷惘。
在医院病房里与罗志彬的对话，还挥之不去地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志彬，我已经没路走了，要是还不上钱的话，我会坐牢的。”
在病房，她泪眼婆娑地望向罗志彬，神色里透着伤心，她恍若几经踌躇，才难堪地祈求：“只有你可以拉我出火坑了，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赵兮彤却并没有因此松口气。
可开庭的日子就在这两天，若非走投无路，高傲如她，定然不会这么直白地向罗志彬开这个口。
“罗氏的市值缩水，产品严重滞销，所投入的项目行情并不好，我所能调动的可流动资金不多。”
赵兮彤有求于自己，罗志彬下意识地不想拒绝，可考虑到现实因素，他却不得不迟疑起来。
他再想帮她，却也只能尽力而为。
见赵兮彤眸底的光亮一下子暗了下来，罗志彬忙道：“我可以先把手头上的现钱给你应应急，好歹有一点是一点，等我伤养好了，我再同楚婉周旋周旋。”
赵兮彤面带期翼，柳眉微微扬起，她是高兴的，但心底却依旧是沉重的，真等罗志彬养好伤，一切都太迟了。
但赵兮彤没把心底的想法表露出来，“你能借给我多少？”
“五千万。”这是他目前可以动用的可流动资金，再多的，就没有了。
“太少了。”赵兮彤浮现在脸上的期翼消了下去，她瞟了眼罗志彬，注意到他僵滞怔怔的情绪。
她眼睫带了湿意，略一思索，又道：“不是你能借给我的太少，五千万已经挺多的了，只是婉婉要我偿还的钱太多，便显得这五千万之于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说句实在话，五千万不是小数目，能抵一家小公司一年的总收入，也能给一家中大型企业缓解一下压力。
并且，在五千万面前，她不足十万的零花钱是不耐看的。
五千万足以表现罗志彬的诚意。
可这还不够。
不够她偿还楚婉的零头。
她想要的不止五千万，还想从罗志彬这索取更多。
但赵兮彤早已学会审时度势，也知道罗氏股市在朝夕间暴跌的窘境，她明白罗志彬给不了他更多。
可能真如罗志彬所说，五千万是他能借给她的极限了，她哪怕想要更多、哪怕再不满足，都不能再往前一步。
不过说来，也是罗志彬没用。
要是放在霍言峥身上，凡是她开了口，霍言峥肯定连眼都不眨一下地甩给她数亿资金。
如此，不管她欠了楚婉多少都不再是个问题。
“办法总会有的，我帮你再筹点。”实在不行，就向朋友借一点，东拼西凑一定可以筹到足够的钱。
罗志彬认真地想了想，向朋友借钱这事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赵兮彤没有赞同，也没提出反对，只是情绪始终不高，她望着白色干净的薄薄床单，眼前有些晕眩。
出了医院的赵兮彤想到这，漫出胸口的烦躁灭顶，充斥着她整个身心。
她不愿再想这些，不想庸人自扰，可该面临的，不是不想就能当做不存在的。
赵兮彤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视线却越过车顶，她看见了楚婉从马路对面的一家书画装裱店出来。
她的心情蓦地被点燃，燃起一簇微弱的火光，楚婉出现在医院门口附近，肯定是来看罗志彬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
罗志彬被霍言峥打得这么狠，楚婉应该是心疼的，尽管头些天没能腾出空见罗志彬，但时间是挤出来的，她这不就得了闲来医院找罗志彬了吗。
赵兮彤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霍言峥的身影，想来楚婉是偷偷来的。
楚婉不满意与霍言峥的这一桩强取豪夺的婚姻，又心心念念着恋人罗志彬，但凡楚婉顾及昔日的一点情分，就能春风吹又生，让旧情复燃。
楚婉这一闹就是三个月的时间，够久了。
也能让楚婉想通透，只有罗志彬才是她命定的归宿。
在身陷囹圄和濒临崩溃面前，纵然涌现出明知不大可能的念头，赵兮彤都会使出全部力气死死地抓住。
任何漂浮在湖面上或大或小的浮木，不管有没有用，都可能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不愿意溺毙，就只能将身体压在浮木上，即便最后逃不过下沉的下场，她也要费心思地去试试。
“婉婉，我在这，你往这边望望，你就能看见我了，你从马路那边走过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罗志彬。”
看见楚婉低着头，散漫地踢着脚下的石头，赵兮彤稍显激动地挥手示意，想要吸引楚婉的注意力。
楚婉来得还算时候，要是再晚来半分钟，她可能就坐车走了。
介时，楚婉还得费点功夫去找罗志彬的病房。
她说话声不小，声调往高了拔，就怕楚婉听不见。
然而，楚婉却连头也没抬一下，晚霞晕染下的侧脸仍然清清冷冷的，尽显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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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看看我免费阅读.https://
第212章 有求于人
赵兮彤也没气馁，尽管近来一桩又一桩不顺心的事情消磨了她的耐心，但对楚婉，她始终保持着温柔的姿态。
她摆不了架子，毕竟是有求于人。
赵兮彤将打开了的车门关上，她要过马路对面与楚婉再说说情。
为了免遭牢狱之灾，她屡屡去找楚婉，也正好，真让她碰见了楚婉。
人行道的红灯亮着，赵兮彤只能站在原地。
楚婉刚刚没应她，许是没听见，赵兮彤盯着交通信号灯，等着时间一秒又一秒地过去，直至绿灯亮起，她穿过马路，走向楚婉。
“婉婉，方才我在马路看见你，还大声地叫了你，但你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走近了看，才发现真的是你。”赵兮彤看着楚婉，状似不经意地道着。
“不过这次就算了，但是下次我再与你搭话，你可不能不理我，否则，这会显得你很没礼貌，也会令人对你很反感，让本来对你有好印象的人都失去好感。”
这暗戳戳的嘲讽，惯来是赵兮彤的作风。
背负在赵兮彤身上的琐事并不多，但烦心事却不少，这一点点地侵蚀着赵兮彤高傲的自尊心。
她一想到这些烦心事大都与楚婉有关，见到楚婉后，她心里就不大能平静下来。
面前覆下一片阴影，楚婉抬头，好笑地直视着赵兮彤。藲夿尛裞網
赵兮彤这一副说教的语气，莫名地让楚婉觉得不耐。
本就与赵兮彤没什么情谊，没道理赵兮彤一与她搭话，她就得搭理她，这赵兮彤果然还是长不了多大的记性，过于高看自己了。
“别人反不反感我，都无关紧要，但我对你的反感却是显而易见的，还有，我有没有礼貌不该是由你来点评，我的礼貌从来都只给值得我尊重的人，而你，显然不在我归属的这一范畴。”
楚婉走了两步，身子往后轻轻一靠，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凭贪婪、虚伪自私还欠我一身债的你，还不够格来管教我！”
纵使有细碎的光亮透过斑驳的枝叶打在楚婉身上，但楚婉周身却依然是冷的，荡着清漠淡然的气息。
“我哪里是管教你。”赵兮彤没想到楚婉还是这么锐利，一下子就能听出她话里的管教意味：“只是人情世故这一方面，你向来有些欠缺，我这不是怕你以后到了应酬场合会应付不过来嘛。”
楚婉的嘲笑和直言不讳的羞辱像是带着倒刺一般，字字不差地落入赵兮彤的耳朵里，针扎似的渗进赵兮彤的血肉，她柔软的心脏蓦然骤缩，猛地被刺痛。
贪婪、虚伪自私，这已不是楚婉第一次给她贴上这么个标签。
标签被贴上，她很难再摘下来。
打蛇打七寸，楚婉还真是知道怎么打她是最疼的。
楚婉可没被赵兮彤这一番漂亮的话忽悠得脑袋晕乎乎的，她心底装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能将赵兮彤打的小心思照得透亮，一清二楚。
楚婉双手背在身后，压着树干：“人情世故我可以不懂，反正，不管我做了什么，好与坏也罢，都有言峥帮我兜着。”
楚婉是故意这么说的，无非是往赵兮彤的脚重重踩上去，让赵兮彤喊疼，也让赵兮彤跳脚。
她早不是懵里懵懂、是非分不清的单纯小女孩了，迈过天堂跌落到地狱的荆棘之路，她已经成长，也摸透了人情世故。
楚婉眸光挪了挪，看向吆喝一声高过一声的喧闹街头，繁盛的街景镌刻出缤纷迷离的色彩，令她觉得有些晃眼。
楚婉心神略略一晃，她缓而慢地收了清棱棱的眸光，侧头，她望向书画装裱店门口。
听楚婉沁着甜蜜的泛冷音色，再想到霍言峥对楚婉偏到心眼里的维护和疼爱，赵兮彤又嫉妒又酸涩。
只恨霍言峥护的人不是她，疼的人也不是她。
而今，楚婉在她面前恣意地挑衅、炫耀，可她却忍着，没法辩驳。
既然楚婉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任由她巧舌如簧，末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赵兮彤注意到楚婉定定地看着书画装裱店门口，宛若在期待什么，她静了静，随后生硬地抛出了个话题：“婉婉，你站在这没走，是在等什么人吗？”
俄顷，也没等楚婉回她，赵兮彤自问自答般道：“你都来到这了，应该是没确定志彬的病房号，所以才迟疑地没离开吧。”
楚婉未可置否，“没有的事，倒是被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从医院出来，刚看望过罗志彬，他的情况不大好，不单要遭受皮外伤的折磨，还有做过手术的伤口隐隐作痛，很是煎熬。”
赵兮彤认定自己的想法没错，是楚婉在欲盖弥彰。
“要是你现在去看志彬，你肯定会大吃一惊，才多久没见，他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但幸而，这没影响到他依旧温润如玉和风度翩翩的儒雅，只是怪招人心疼的。”
赵兮彤暗自打量着楚婉明艳大方的精致脸庞，试图从楚婉的脸上找寻出她心疼罗志彬的痕迹。
她都说了罗志彬的情况不大好，楚婉应该是心疼他的才对，可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没看出楚婉有任何一丝的担忧和心疼。
对于楚婉想法的拿捏，似乎，她又一次没能摸准。
赵兮彤自信心陨落，碎成朵朵花瓣，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她是真的觉得楚婉在听到罗志彬不大好的情况之后，楚婉理应是有所波动的。
但楚婉却隐没了所有的喜怒，情绪静如深海，没有半点起伏。
“那他还真是有点可怜。”本就被揍惨了，又还要做手术，确实有点可怜。
在楚婉似是怜惜的语调一出，赵兮彤陨落了的自信心又开始涨起来，她想，楚婉果真不如面上表现出那样沉静。
楚婉冷硬了许久的心肠，还是软了下来。
然而，赵兮彤才浮现出这么个念头，楚婉马上就给她打碎了：“但他并不值得同情。”
不是所有可怜的人都应该值得同情。
各人有各人的不幸，罗志彬是有点可怜，但因着他的可恨之处，他就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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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放弃了他
“医院就在前面，不管你是路过也好，还是专门赶来的，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应该进去看看志彬。”
赵兮彤咽了咽嗓子，尽管窘迫，她还在坚持着，“因为你一直没来看志彬，哪怕他面上没说什么，但我能察觉得出来，他是失落的。”
罗志彬是想见楚婉的，却不是因为思念，只是想替她做主，让楚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再追究她欠了她债务的责任。
“那他肯定是没被打够，或者说，言峥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把他打得足够惨。”楚婉清丽的眼眸微微一弯，但眼底却了无愉悦：“不然，他就不会再想看见我。”
真要看见她，罗志彬会想起霍言峥恶狠狠胖揍他的场景。
被打、还被打得这么惨，短时间内，罗志彬不会想见她。
楚婉用反话怼了赵兮彤，浓浓的轻蔑兴味十足。
罗志彬伤得如何，又是否动了手术，如今恢复怎么样，这些统统都不是楚婉该操心的。
“我越发觉得，倘若言峥没能把罗志彬打残，倒是可惜了，罗志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楚婉的尾音微翘，轻轻浅浅的，尤其平淡，又有些飘，却气得赵兮彤一口瘀血闷在了喉咙，上不去，又又噎不下来。
这不是一般的难受。
赵兮彤生生地憋着这口瘀血，一时间噤了声，难以说出一句话来。
空气中流动的燥意侵袭，一点点渗透进赵兮彤的皮肤，随着她温热的鲜红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沉沦在躁动里，险些爆裂开来。ωww.五⑧①б０.℃ōΜ
楚婉明知打罗志彬的人是霍言峥，可楚婉却依旧为霍言峥说话，以楚婉的意思来看，罗志彬是该打的，并且，楚婉还巴不得罗志彬被打残。
罗志彬没残，还令楚婉颇为可惜。
“你、你怎么能净说风凉话。”
赵兮彤讶然，也才明白，原来，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罗志彬，楚婉从来都没有心软，一刻都没有。
楚婉的心是硬的，很硬很硬。
在往后，也只会越来越硬，犹如顽石。
楚婉根本不会再同从前一般，毫无保留地向她袒露细腻柔软的一面。
赵兮彤心情很是糟糕，层层叠叠几乎覆没她的忐忑与恐慌沸腾，让她站立难安，思绪难以宁静下来。
她紧紧地、一瞬不瞬地凝看着楚婉，仿佛要从楚婉脸上剜出一道道坑坑洼洼的口子才愿意罢休。
就是楚婉这一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蛋蛊惑了霍言峥，否则，单凭与赵氏势均力敌的楚氏，楚婉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个机会欺辱她。
赵兮彤白着脸，又呐呐开口：“打人终归是不对的，当然，我也不是说这是霍总一个人的错，我只是不倡导用暴力解决问题，在罗志彬被打的时候，你应该拦着点的……”
“赵兮彤，话说完了没有？”楚婉冷然道。
“没，还没说完。”赵兮彤下意识地回复。
尽管不清楚楚婉的目的，赵兮彤却能听出楚婉的反感与憎恶，她心下凉了大半，也不认为楚婉还能说出什么好话。
直觉告诉赵兮彤，最好是现在就走，别留下来，否则，楚婉指不定还能更过分地恶语中伤她。
但是，她脚下却像是被吸附在地面上了一样，想抬脚，却抬不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往前或往后迈动一步。
“既然你没说完，那后面的话，你也不用说了，左右都不会是我爱听的话。”
楚婉对赵兮彤是不出所料的不喜和厌烦，要不是见不得赵兮彤的自作多情和假惺惺做派，她只怕连话都懒得和她多说。
赵兮彤暗讽和轻看她，话里话外还不动声色地拿罗志彬来挑拨她和霍言峥的关系，她不见得就妥协，更由不得赵兮彤放肆。
楚婉看向书画装裱店门口走出的伟岸身影，她眼眸微亮，透着零碎的星芒，她双腿一迈，稍稍靠近赵兮彤，从容的嗓音坚定，毫无感彩，她生冷道：“法律不一定能制裁恶人，但言峥能，我也能。”
“尤其，是你！”
而后，楚婉也不再看赵兮彤的脸色有多难堪，便走向了书画装裱店。
迈向霍言峥所在的方向。
法网恢恢，却依旧有漏网之鱼。
上辈子赵兮彤多得意、多威风，把她拿捏得死死的，让她吃了一嘴灰，还摔了个粉身碎骨。
灰烬都不剩。
也什么都没有。
她是个彻头彻尾、众矢之的的地沟里的臭泥鳅，谁一提起她，准会露出蔑视的作态，幸灾乐祸地道一句活该。
而后，又禁不住摇头唏嘘。
久久都接受不了曾经被霍言峥捧得能上天入地、无法无天的楚婉，本是手握一副天炸的底牌，却没想到会打得这般稀巴烂，完全是一坨扶不起墙的拧巴烂泥。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楚婉，最终一朝之间失去所有。
她是受害者，被利用、被抛弃、被讥讽斥骂，她活成了世人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笑料。
而施害者，即便她身亡的一刻，赵兮彤诚然内里再不堪，在外边还维持着光鲜亮丽的豪门体面。
不公的命运齿轮转动，赵兮彤即便没能好好地显示自己的野心，但在楚婉面前，这早就昭然若揭。
“赵兮彤我劝你还是别再挣扎了，你挣扎的越狠，渔网收的越紧，乖乖就范便成！我不会去看望罗志彬，也不可能怜悯你！”走了一段路，背对着赵兮彤的楚婉满目冷漠，还冷静的可怕。
她没有再看向赵兮彤，面容淡淡的，纵然想起不堪的过往，她偶有情绪不稳，却极快地掠过，鲜少有人抓取到。
上辈子，赵兮彤一度完成所愿，可赵兮彤动用的手段充斥着肮脏，不大适合曝光，为法律所不能容纳。
在赵兮彤的逼迫下，她忙忙慌慌地四处逃窜，单凭她一掌出去，一点水花都激不起，她又与霍言峥离了婚，别别扭扭的她是个极其固执的人，独有清冷气质的她折不下自己的一身傲骨。
便也就羞于向霍言峥求助。
她可还没忘，是她先说了结束，又是她率先放弃霍言峥，亲手了结了与霍言峥之间的所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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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发光发热
没能让赵兮彤伏法，是曾经的她无能。
但今夕的楚婉，以画画为着手点，暗暗地扩展了自己的人脉，又开拓出自己的势力，还没丰满羽翼的赵兮彤不再是她蚍蜉撼树的存在。
“我不需要怜悯。”赵兮彤对着楚婉方向喃喃道，不知是在对楚婉说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我不会倒下！”
她手上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触及到法律的底线，但这些没人会知道的东西，只会永久地埋入地底下，不会生根，也不会发芽。
永远都不可能暴露在人前。
赵兮彤一直留心着楚婉，自然而然地看见与楚婉携手走在一起的霍言峥。
猝然间，赵兮彤晶亮的眉目散去了些许狠辣，焕发出惊喜和期待的光芒，她充溢着不安和不满的心脏砰砰直跳，响彻耳畔，荡出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往书画装裱店门口走，想靠近霍言峥，再近一些，还想和霍言峥交流一番，不管说些什么都好。
更想，能和霍言峥单独待着，可以不去酒店开房，但牵牵手，拥抱亲吻，或是约会，都是好的。
赵兮彤不可抑制地幻想着。
双脚不受控制地往霍言峥的方向走，尽管被一些糟心事压着，她状态不算好，面露憔悴之色，但临出门之前，她化了个精致妆容。
她轻眨着眼，艳若灼灼的小脸顾盼流转，妩媚多情。
然而，没等赵兮彤走近，霍言峥连头都没转一下，像是没看见一步步走近他的她般，径直带着楚婉一起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了。
可其实，哪怕是看见了她，想必霍言峥离开的脚步也不会为此停留。
霍言峥不爱她，饶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她从未如此清楚地认清这一个事实。
她也恨，恨自己此刻的清醒。
但没关系，赵兮彤如是想，与楚婉相比较，她不是没有优势，再好好地谋划谋划，她肯定能一举摘下霍言峥这一朵生长于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
她对自己有信心。
赵兮彤远远落后，便只能看着霍言峥和楚婉渐行渐远的双双背影，她没有再追上去。
似隐似现的对话，徐徐地流入赵兮彤的耳畔，在赵兮彤酸涩又嫉恨的心底蒙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阴影。
“你们谈完了？”楚婉略歪着头问。
“谈完了。”霍言峥的确没有留意到赵兮彤的存在，满心满眼只有楚婉，“我把要求和店主说了，店主都同意了。”
来书画装裱店，是为了把楚婉的画作装裱起来，放在厨房、客厅、书房或卧室，这提议是霍言峥提的。
装裱画作的一些注意事项，由霍言峥和店主交涉。
谈完后，便也就出来了。
“你可以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你若是想要的话，我能把画作制成画册，然后给你一个人看。”不是非要装裱起来，制成画册便好。
“有必要的，这又不是一件多难办的事。”
霍言峥单手插入深黑色西裤的裤兜，气质矜贵冷傲，“虽说画册可以随时携带，随时翻看，但是，我想每一次抬头，都能看到，我一个人看的画册已经有了，而你足够优秀，所画作品可供所有人欣赏，这应该值得骄傲。”
楚婉听见霍言峥说出这么一席话来，还忍不住诧异。
沿着繁华的街道走，楚婉脑袋有半刻是迟钝的，没能运转过来。
很久过后，久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沉默堪堪维持不下去，楚婉垂下卷翘纤长的睫羽，脚下似有若无地踢了踢小石头。
她的心有些乱，还有想不通的地方。
她木木道：“我以为，你的答案不会是这个，我把我所有的画作给你一个人看，我以为你是欢喜的。”
除却用于比赛的作品，其余的画作可以任由霍言峥处理。
楚婉以为，在霍言峥浓烈的占有欲和偏执欲的作祟下，如若不是她执意地要参加各大比赛，那么，事关于她所有画画的作品，都会被霍言峥没收，并一同被他霸占。
不让任何人多看一眼。
正如，上一辈子她与他离婚的前一个月，在她不懈努力下，离婚被一点点提上日程，焦躁和暴戾的双重折磨令霍言峥陷入疯魔。
他将她禁锢在别墅里，不能逃离半步，他病态地同她待在同一空间，虔诚地在她身侧作陪，用霸道强势又隐含着深深的脆弱和眷恋的嗓音命令她别走、别离婚。
他束缚了她的自由，把她当成了所有物，不允许旁人觊觎，也不允许她脱离他的掌控。
他没有打断她的双腿，却让她的双腿毫无用武之地。
他没有用手铐锁着她的双手，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还能动，还能走，还能呼吸，可整颗心却像是坏掉了，不会动，也不会跳，死气沉沉的。
她是他的囚徒，却从不为他俯首称臣。
楚婉一度尝试着要从这充满窒息的别墅离开，但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莫不说她这个人似是扎了根地待在别墅，挪不了窝，就算是她的消息，也不能从别墅里传出一丁半点，更别说让她的作品暴露在大众面前了。
她整个人都活在霍言峥为她安排的人生里，不能出一步差错，也活在霍言峥的眼皮底下，挣扎不了。
反抗也无用。
直到离婚后，她才能以自己的意愿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她真的得偿所愿，却发现那被她镀上层层滤镜的自由，根本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美好。
她被赵兮彤欺骗，被罗志彬欺骗，也被生活所欺骗。
而她，在终于丢弃霍言峥后，也终将被命运遗弃。
在霍言峥还没深陷上辈子那般疯狂到要毁灭一切的程度，她拥有一定的自由，也能在这份自由的圈禁里，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画画。
能让她参加比赛，让耗费她心血的作品供人欣赏，也让她站在人前，她以为，这就是霍言峥最大的让步了。
没曾想，霍言峥还会把她的画作装裱起来，挂在别墅的墙壁上，或是送给喜欢收藏名画的人，也为她介绍很多画有所成的大能，拓宽她的眼界、人脉。
她去了远的地方，看见了好的风景，也认识了更多的人，但钳制了她的线的末端在他手上，她依旧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
不曾迈出他的世界。
即便她偶有夜不归宿，也不见得霍言峥暴戾恣睢。
宛若，他给予了她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
他的妥协，也是无底线的。
根本不见一点浓得无法化开的强势和偏执。
“你的画作只给我一个人看这固然是好，尽管我不是那么大度，但我也没那么小气，能看见你开心，看见你发光发热，这比我预想之中的感觉还要好。”霍言峥目光沉寂，幽声开口道。
第215章像我刚刚那样
霍言峥从不否认自己对楚婉有着不一般的厚重执念，那些狂乱地滋生在他心底的阴暗心思，纵然他谨慎地不让任何人察觉，可在寂寥的漫长黑夜里，却铺天盖地地席卷向他。
让他的一颗心一点点地下陷，陷进剜心蚀骨的星际黑洞，也堕入无边无际的孤寂里。
是楚婉的转变，让他将这些阴暗心思慢慢地驱除，也让易燥易怒又揣着根深蒂固妄想的他终于沉静下来。
“我从你的身后走到人前，面对着所有的闪光灯，不用再独处一隅，我在改变之前曾犹豫过，挣扎过，但最终还是坚定了我心底的选择。”
有了霍言峥的支持，楚婉可以毫无负担地把开始之初的想法袒露给霍言峥。
她有前科，劣迹一大堆，早先但凡有半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勾出霍言峥沉沉不见底的戾气和莫大的恐慌，一种要失去楚婉的感觉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令他痛不欲生。
她没能让他有安全感，这不是他的错。
归根到底，是她做得不好。
可不管是从前桀骜不羁又执拗到几欲癫狂的霍言峥，还是眼下为了她而渐渐改变自己的霍言峥，都是她一生的挚爱。
“画画很好，能带给我自信和快乐，但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可能坚持不下去。”虽说是她选定了这一条路，但后期要是霍言峥固执己见地持反对意见，那么，她会做出让步。
是以，即便是再热爱再割舍不断的画画事业，但为了霍言峥，她都能狠下心放弃。
她可以没有画画，但不能没有霍言峥。
“我想过让你放弃。”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让楚婉放弃，不是让楚婉断了画画的退路，而是怕楚婉以画画为借口幽会罗志彬，或者拿画画铺路，铺一条与他劳燕分飞的道路。
楚婉没有惊讶，在她看来，他的反应理该是这样，“既然想我放弃，那你为什么不说。”
朝夕相处的很多个机会，他都可以和她说的，可明明有自己想法的他却一句不吭，连委婉的暗示都没有。
“一开始不说，是因为我觉得我说了也没用，你不会听我的。”霍言峥插入裤兜里的大手微微蜷缩，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他面上寡淡，看不出情绪，“后来，是我不想说了。”
他的话不难理解，在她与他的关系如履薄冰的间隙，他有抹不开的顾虑是正常的。
可后来，在关系破冰，他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她的心意，那么，他有什么想法，没必要再心存顾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为什么不想说了？”楚婉疑惑地追问：“你后来要是说了，我不会不理睬你的感受，我可以不去画画，只希望你可以不难过。”
要论牺牲，她尚且不如霍言峥。
霍言峥为了她牺牲的多了去了，名声、财富、权势等渐渐流失，纵使是生命的付出，都是霍言峥不顾一切庇护住她的痕迹。
“只要牵涉到画画，你眼里亮起璀璨星河，星光闪闪，你是明媚的、动人的，让我禁不住……”心悸，霍言峥略一停顿，没有把话说完。
看着楚婉沐浴在余晖里的小脸，霍言峥眸底染了笑意，偏执的红血丝隐隐浮现，却克制地沉没在漆深的墨黑里：“是，我的确想过独占你，可我同样不想的，是你眼里明亮的星光熄灭。”
“我想让你一直笑，不想你不开心。”
霍言峥是真情实意的，尽管胸口还澎湃着层见叠出的控制欲和贪欲在不停地搅乱他沉寂的心境，但他死死地压抑着，没有随心而为。
他不想她不开心。
也不愿伤害到她。
她心底有他，又有自己的事业，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她肯待在他身边，他不该剥夺她的热爱，平白惹来她的厌烦和憎恶。
楚婉紧挨着霍言峥，微微晃了晃头，她心下满是动容，亮色涂抹着她清丽的眉眼，“你最重要。”
之于她的生命，画画是重要的，但最重要的，是她小心翼翼珍存在心尖上的霍言峥。
“我说过的没有期限，依然作数，但凡你出门在外，都别忘了自己霍太太的身份，别做些出格的事情，那么，我都可以保你。”霍言峥声调轻悠悠的，然而，他话里的分量却是沉甸甸的。
她哪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霍言峥已经给予她充分的尊重了。
他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她不可能再仗着他的纵容惹事生非。
她收好了自己尖利的爪牙，不打算再重新向飞扬跋扈又娇蛮无理的人生靠拢。
只不过，要说出格的事情……楚婉若有所思地沉吟，她略往右侧歪着头，看着霍言峥沉峻肃穆的侧脸，她是想的。
“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能做？”
楚婉清亮透澈的明眸水光潋滟，眸底的笑意一经浮现，便越来越灿烂，再也消失不了。
霍言峥余光撇见楚婉脸上的狡黠神情，他浪滚翻腾的心绪沉淀下来，低磁的嗓音暗含浓重的警告和危险：“婉婉，你明知故问！”
“出格的事情不是不能做，这得分情况来看。”楚婉紧了紧霍言峥的手臂，如是道。
“你可以为所欲为，我不是要压抑你的天性，但你不能跟其他人走，也不能和除了我之外的人太过亲近、暧昧。”他把话说得这么通透，容不得楚婉装傻充愣。
楚婉待在他的羽翼下，楚婉大可以为所欲为，在滨城行所无忌，但他意有所指的出格，是不允许楚婉模糊界限，与其他人走得太近。
楚婉恍惚了一瞬，她隐隐察觉到他强势凌人一面下掩藏的款款深情，他总是如此不显露内心的情绪，哪怕是喜欢，是深爱，他也会尽可能地藏得滴水不漏。
但再滴水不漏，也有迹可循。
楚婉脚尖一踮，偏过身子靠近霍言峥，蓦然在霍言峥的侧脸落下一个柔软缠绵的吻，而后，她便极快地撤了回来，脸色如常：“我不跟别的人亲近、暧昧，但可以跟你含情脉脉的对视、搂抱、亲吻。”
楚婉小脸透着红，娇羞道：“就比如，像我刚刚那样。”
第216章惦记你
霍言峥低下剑眉，深邃如海的眼神敛没着晦暗的色泽，幽幽沉沉地定格在楚婉绯红的明艳五官上。
他全身血液一点点地升温，窜过的电流不大，一阵紧跟着一阵，足以令他心头悸动。
他裤兜里攥紧的大手缓缓松开，试图让自己泛着涟漪的心湖平静下来。
可鼻间还传来楚婉清雅的淡淡芬香，以及他侧脸上残余的柔软触感和温热的余温没有散去，仍旧令他心潮起伏。
他有些没料到楚婉会突然吻他，除却浅浅的诧异，他还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隐秘的欢愉击中，向来反应灵敏的头脑都有一刹的怔忡。
等飘忽的心神归拢，霍言峥搂过楚婉。
“这样倒是可以。”
霍言峥自带压迫性的威压，他眉梢微微上挑，锋锐凌厉的气势之下，是微不可察的绵绵温情，他俯身，凑近她红润的樱唇，“但你刚刚的吻，显然还没到位。”
“怎，怎么就没到位了？”看着寸寸逼近她的霍言峥，他一张俊美冷肃的面容慢慢地在她乌亮的瞳仁里放大，她莫名地嗅到了浓重的危险气息。
还没等楚婉想通问题的答案，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樱唇被他堵上。
连同着呼吸一起被他剥夺。
霍言峥侵略性十足地将她的世界撩得天翻地覆，一次次的侵占，又一次次的掠夺，令她固守的阵地渐渐失守、沦陷。
稀薄滚热的空气在她的肺部凝聚，上上下下地沉浮，她终是受不住，只能猫叫似的低低求饶。
在楚婉几乎晕厥过去的前一刻，霍言峥总算是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我刚刚给你示范了。”由于和楚婉深入缠绵过，他菲薄的唇瓣还拢着一层晶莹，在玫红色的余晖下显得性感又暧昧，“对我，你可以这么出格。”
被吸取的空气再一次涌入，渐渐地填满肺部，楚婉喘着气缓了缓，她眼神稍显迷离，红晕的小脸越发魅惑动人。
双腿有些软，还好有霍言峥在一旁做她的支撑，否则，她保不准会丢人地瘫倒在地。
楚婉是和霍言峥坐车走的，至于身后久久站着不肯离开原地的赵兮彤，她没回头，也就半点眼神都没给。
等回到御苑，还不算晚，但朦胧的天色已经擦黑，在繁星闪烁的夜色下，万家灯火徐徐亮起，为滨城晕染出炫目的光圈。
从路口通往别墅门口的道路，一盏盏灯高挂着，照亮了前路，楚婉看着灯光下的路，心底的迷茫不再。
路，就在脚下。
家的方向，就在前方。
她有了爱人，有了家，不再孤苦无依。
携着霍言峥一起，她踏上了家的归途。
“言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装裱店？”楚婉还没问这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装裱好的画作拿回来。
“两天后。”他要求不少，装裱店需要装裱画作要点时间，但两天足够。
楚婉踩着硬邦邦的地面，橙色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楚婉眸光落在前方的别墅，华丽大气又颇具奢侈的一幢幢楼直直伫立，星点亮色从里面泄出。
她道：“两天后等你下班了，我跟你一起去趟装裱店。”
楚婉声音软软的，漾着夏风的暖意。
霍言峥点头应了，而后开口道：“该吃饭了，刘伯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海鲜。”
“还是你清楚我的口味。”
不像罗志彬和赵兮彤，即便认识多年，却依旧不清楚她喜欢吃什么，但她与霍言峥结婚这才不到五年，霍言峥对她的了解已不局限于表面：“今晚上，我要敞开肚子来吃，好吃个尽兴。”
“你的口味很好懂，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知道了。”只要楚婉不刻意捂着，其实，她的喜好并不难猜出，霍言峥抚着她柔顺的头发，幽邃的目光掺杂着宠溺。
他深黑色的西装笔挺，楚婉白皙细嫩如葱段似的，就这么落在他冷硬质感的西装上。
黑与白的相遇，硬与软的冲撞，荡出令人心动的弧度。
她双手搭在他的臂弯，不轻不重的。
“可要不是你上心，就不会懂。”要不是霍言峥对她上心，就算她表现得再明显，霍言峥都不一定能看得到。
“那可真不赶巧，我懂得还不少。”
霍言峥言语淡淡，声调平平，没有一点起落，“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嗜辣，喜欢甜食，也爱吃水果，你喜欢的是百合花，讨厌带刺的月季花，你向来会在安静的环境里画画，一旦投入进去，你会浑然忘我，根本不会知道时间的流逝……”
这都是稀松平常的琐事，即便是同住在一屋檐下的人，要不是细心观察，如霍言峥这般管理着诺大霍氏集团、又看似粗枝大叶的人，便不会注意这么一些细节。
霍言峥每举一个例子，楚婉脸上就越是触动。
他不喘气地把这一席话说着，楚婉侧眸注视着他，眸光灼亮，泛着异样的光芒。
他观察得可真仔细，而且若不是认真地关注过她，他不会这么了解她的喜好。
她不敢说，霍言峥天生就是个细腻暖心的人。
但就从她这两辈子来看，霍言峥是她遇上的最体贴入微、最情深意切的人。
“你都说对了。”霍言峥难得一口气说了很多，还是与她有关的生活小事，楚婉胸腔里涌动着莫名的激流，“但是，我还要补充一点。”
“你要补充什么？”走到了路的尽头，携着楚婉的霍言峥停下脚步，他抬手，用指纹解锁开了门。
“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你送我的，我都喜欢，说来，我热爱的是画画，而撇开画画，最让我惦记割舍不下的人，就只有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这是最朴实的情话。
楚婉松了霍言峥的手臂，在玄关处蹲下，换了鞋：“不管你人在哪，我心里总会闪过我们平日里相处的温馨画面。”
楚婉多愁善感，是一向的感性。
霍言峥穿上绵软舒适的居家鞋，将身上深色的西装脱下，楚婉抬眸看他，自然地接过。
第217章你可以想的
霍言峥冷硬的心脏不自觉地被不轻不重地撩了一下，软软的塌陷了一小块地方，他强势惯了的声线藏着甜，含着柔，浅声道：“如果这是你的心里话，那确实应该补充上。”
补充后，就更称他的心意了。
而她的浪漫，便成了他的向往。
她要的，与他想要的不谋而合，那他成全她的同时，也是在满足自己。
“我去把衣服挂上。”
楚婉看清他漆黑深沉的瞳仁里湮没着点点晦暗的炽热，似是有汹涌的情愫在荡漾，她耳垂微红，缓缓地定了定心，故作若无其事，“我闻到饭香了，我们去洗洗手，歇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从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饭香，沁人心脾，窜入楚婉的鼻间，勾起她心底的馋虫。
对此，本就饿了的她，更饿了。
楚婉没掖着自己的心思，很好猜，霍言峥看着她这一副小馋猫的模样，略显无奈，却又溢出深深的宠溺：“这么饿？”
楚婉没否认，乖巧地应道：“中午吃了的东西到现在都消化完了，我很饿。”她不算有多重口腹之欲，但能美美地吃上一顿，这的确是一件尤其享受的事情。
霍言峥贴近楚婉，与她脸对着脸，呼吸相触。
他没急着说话，只是紧紧凝视她。
楚婉心头跃动着烟花，璀璨耀目，又像是有小鹿乱撞一般，令她的心跳乱了节奏，没有章法地一下又一下地蹦跳，险些跳出嗓子眼。
鼻间窜入的，已不止是这一阵浓过一阵的饭香，还有霍言峥雪松般凛冽清爽的气息，楚婉抿着红润的唇瓣，任由心脏乱跳。
她头有些晕，不知道霍言峥要干什么。
在相对安静的空间，她能听见自己恍若响雷的心跳声，以及霍言峥隐隐粗重的呼吸，她身子往后撤了撤，试图离霍言峥远一点，“你有话就说，好好站着说，天热，你不用靠我这么近。”
他弯着腰，几乎与她鼻子相抵。
再微微俯身，他就会亲上她。
霍言峥没其他动作，依旧维持着与她亲密的姿态，他声线微沉，克制又隐忍，他没回她，只是道：“晚上给你加餐。”
顿了顿，霍言峥薄唇再次扯了扯，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他沉寂的面色饶有深意，似是而非。
尔后，霍言峥敛了敛浓密的睫毛，慢悠悠地直起身，往客厅的方向走了。
楚婉看着霍言峥倒在地面上的背影，手里拿着的，是他夹带着丝丝凉意的西装，这丝丝凉意晕染开来，沁入她的雪肤，融入她的骨血，但都是微乎其微，不足轻重。
久久地，也没能降下她脸颊的温度。
她呆呆愣愣，怔怔道：“倒、倒也不必如此。”
霍言峥到了客厅，隔了道墙，楚婉已经看不到他了，没想着冷峻严肃的霍言峥，也不会这么似有若无地撩人心扉。
将她撩得面红耳赤。
楚婉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才去找霍言峥。
晚饭没多大变化，是一如往昔的丰富，楚婉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如她自己所说，她心情很好，吃得很尽兴。
饭后，楚婉懒洋洋地倚在床头，看了会儿书。
书是关于画画类的，并不艰涩，楚婉有画画的基础，又系统而专业地学过，她一页页地翻看过去，没遇上什么困难。
同在卧室的，是霍言峥。
霍言峥没坐在床上，而是待在卧室的灰色沙发上，他一身浅色系的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古铜色诱人的锁骨，他修长的双腿闲闲地交叠在一起，神色慵懒淡然。
楚婉偶尔从书中抬起头，悠悠看了眼霍言峥，被他魅惑迷人的侧脸所蛊惑，她勾着清丽出尘的眉眼，唇边蔓延出盈盈笑意。
视线往下，从他的肩胛骨掠到长腿，她稍显羞涩，却还能勉强维持一派平静。
许是楚婉直勾勾的眸光落在霍言峥的身上久了些，霍言峥挪了挪视线，侧眼看向楚婉：“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楚婉虽说是羞的，但满目坦然，“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在不在，看你还在，我心里总觉得暖暖的。”
暖的，是温热的血液，也是心口的温度。
本来晚上有一场重大的晚会，他推脱不了的，但由于发生了些突发情况，便取消了这场晚会。
霍言峥也就没离开御苑，同她一起待着。
“看你一直眼巴巴地盯着我，我以为，你是想要了。”霍言峥微微挑剑眉，话说着，他仍然面色不变，一如面对工作一般的认真、冷沉。
这也就导致楚婉没往深了去想，“想要？想要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要我。”不管楚婉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霍言峥淡淡地丢出了这么两个字。
平平无奇的字眼，拆开来看的话，并不暧昧，也不缠绵，但凑在一起，却能让楚婉听出歧义来。
开了荤的男人，哪怕再一本正经，都还是免不了俗，在深爱的妻子面前袒露出内心的渴求。
他可能不是刻意要这么说的，也不是刻意要撩她，只是从她直白的眼神、蕴着痴迷色泽的小脸上，他有据可依地揣摩出她的心思。
但令她不受控制的是，她发现，她被他撩到了。
即便一开始只是出于对他俊美的相貌和高大挺括的身材欣赏、痴迷，她没这么想，但经由他这么一提，她居然真的有点想了。
但她矜持住了，“我只是看书看累了，便想着放松放松，让眼睛休息一下，除此之外，我没想其他的了。”
“又不是不给你想，只要对方是我，你可以想的。”
霍言峥虚握着鼠标，亮着的电脑屏幕点开的是邮箱内容，文字配着图片的项目方案在霍言峥面前呈现：“另外，婉婉，我提醒你一句，你才刚拿起书不久，据我所知，你还没翻看几页呢。”
他的言外之意再分明不过，楚婉是在欲盖弥彰。
她嘴上保不准没心里诚实，兴许，她是想的，想要他的，但碍于面子薄，她没有如实说出来。
第218章温柔幻境
这不，看她那一张莹白还带着粉粉绯色的脸蛋，就能琢磨出一点她的想法。
霍言峥自认为自己察觉出了楚婉透露出来的意思，他不愿让她失望，倒不是不可以顺水推舟，全了她的意思。
霍言峥将置于膝盖上的电脑拿开，随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尽管工作没完成，按着他严谨执着的劲儿，他不会半途而废。
但有些退步，习惯了，也就成了自然。
破例的事情多了，便也屡见不鲜。
更何况，他的原则和底线都是她，在这基础上，她要求的，他只会配合，不会拒绝。
楚婉见他来真的，她赶紧摆手道：“你忙工作吧，我有大局观念，不打扰你……当然，我不是不想要你，只是觉得你忙了一天了，就不要再做别的了，我体贴你，也舍不得你累着。”
楚婉有点语不成调，细细算来，她与霍言峥的夫妻之事不少了，可每次真枪实弹地来上一回，她总是如待嫁的大家闺秀，无可避免地赫然。
紧张、忐忑，又欢喜、期待，种种情绪交织下，让她绷紧了背脊，羞着脸晕着脑袋。
说出口的话，裹着慌张。
话落后，再回想，她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了。
“虽然我确实是忙了一天了，但累不累着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好好疼你的精力，我还是有的。”霍言峥已经坐到床边，他略一倾身，双手撑在楚婉的两侧，拉近了同楚婉之间的距离。
“既然你有这精力，可以不必用来好好地疼我，用于工作之中就好，我不会对你有怨言的。”楚婉眼睛滴溜溜的转，浮现出闪躲的兴味。
不是她不愿和霍言峥好，只是一想到化身为饿狼的霍言峥，层层将她剥落，慢慢地攫取她的所有，一点点地把她吞入腹中，半点残渣都不剩，她就莫名的怵。
她这纤瘦的小小身板，可吃不消他接连不断的强悍攻势。
这一周下来，她被他要狠了。
现如今，她不可一握的腰肢还有点酸，有点麻，想起那惹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她双腿不受抑制地软下来。
娇躯跟着微微发颤。
“别怕，婉婉，我会轻一点的。”霍言峥安慰出声，低沉的嗓音像是被沙砾磨过，满含磁性又过分的好听：“毕竟，下午的时候我答应过你的，要给你加餐，我总不能食言。”
霍言峥离她不远，而是很近很近的距离。
楚婉睁着一双被雨水浸染过的清润眼眸，眨巴着温柔的情绪，她仔细地分辨霍言峥显露出的神色，见他如霜的面容山水不显，但他眉目间的专注和真挚却真真切切，实打实的流淌出来。
似乎，他并不打算就这么饶过她。
他执意要与她欢好。
可实则，霍言峥心里是有分寸的，他不是禽兽，没想要把她折腾的太狠，但其实，他不介意来真的，也完全可以强迫她。
可转念间又想了想，相比于自己的一己私欲，他不忍伤了她，也不愿看见她难受。
她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他被迫地需要消停下来。
但温香软玉在前，尽管不能吃干抹净，可讨点甜头总是可以的。
“你随口一说的话，我没当真。”楚婉手上的书没松开，冷硬的纸张质感残余在她的指尖，她绷着清艳的唇线，紧着声道。
“我说要加餐，是认真的。”
霍言峥缓缓开口，每一个字眼都清晰、铿锵有力，徐徐地落入楚婉的耳廓。
“那、那我下楼帮你做点吃的拿上来。”
楚婉语气一顿，略显结巴，听着霍言峥话里头的意有所指，她只能两眼一摸瞎，故作不知。
“不用那么麻烦。”霍言峥道。
楚婉小手摩挲着纸张，紧跟着，安静的卧室发出轻微的声响，盘旋在这黑沉沉的静谧暗夜里，可楚婉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她的全部心神都被霍言峥夺取。
“没什么麻烦的。”楚婉呐呐地望着霍言峥，她听自己这么说道，“你要是想吃，便等我十分钟就好，我可以帮你下一碗面。”
“不想吃面。”霍言峥吻了吻她，低柔道。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楚婉没有抗拒他的亲近，声音清甜，还捎带着无法克制的款款情愫。
霍言峥又贴近了楚婉几分，暗哑的音色拱着火，跳动着灼灼光亮，像是要将她点燃、灼烧：“其他的，我都不想吃，我只想吃你。”
楚婉被这火星溅到，雪肤滚烫，白里透着绯红，她看出了他的戏谑，但意外地，又在情理之中地，她没有真的生气，只是难免有些羞恼。
他不饿，但逗弄了她。
看着她小女人似的娇态，他心口泛滥开来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最后溢出喉咙，低低地闷出一道轻笑。
笑容浅淡，尽显欢愉。
楚婉虚拢在他温厚的怀抱里，能确切地听见他低沉的闷笑，也能感受到他覆有紧实肌肉的胸腔一震一震的，震得她的神经几欲崩断。
楚婉鼓着双腮，似嗔似怨地瞪了瞪近在咫尺的霍言峥，露出没什么威慑力的凶狠，凶巴巴道：“哼！我才不给你吃，谁让你净想着戏弄我。”
说罢，楚婉仿佛湿了水的肥皂，冒着纯白色的泡沫，却滑不溜秋的，伸手一抓，怎么都抓不住。
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滑出了霍言峥虚拢的怀抱，踩着拖鞋就往门口走。
边走，楚婉边嘟囔着掩饰自己虚张声势下的仓皇、紧绷：“我感觉嘴巴淡淡的，没什么味，言峥，我先下楼去吃点零食，晚点再上楼睡。”
险些没能抵住霍言峥颇具强势的侵略姿态，沉沦在由他编织而成、迷离又朦胧的温柔幻境里。
她终究还是守住了，没让理智决堤。
进了厨房的楚婉依旧止不住心底乱窜的怦然心动，她袅袅婷婷地站在冰箱门前，而后，轻轻一拉，她就打开了冰箱。
冰箱一被打开，一股沁人的冷意瞬间扑面而来，冷不防地冷到了楚婉，却也渐渐地驱散楚婉浑身的热意。
第219章袖手旁观
说真的，上辈子的霍言峥给她的印象大多是闷闷的，不多话，一年到头也没在她面前蹦出多少句话来，掰着手指数都数得出来。
自从和她关系进入如胶似漆的状态后，霍言峥说的话多了，纵然在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时不时地附和上一两句。
霍言峥没和她说过什么动听的情话，他从不和她搞虚头巴脑的那一套，但不似情话胜似情话、撩人而不自知的喃喃低语，他没少说。
她常常为此而芳心大乱。
也因此，她见到了他不曾袒露在人前的性感而魅惑的一面，要了命似的令她沉迷。
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爱上脾性阴晴不定，在商界手段狠戾犹如魔鬼一般存在的霍言峥。
可事实却是，她非霍言峥不可。
冰凉的冷气萦绕在楚婉的周遭，她恍惚回过神来，摆放在厨房里的冰箱有两个，一左一右，同色系，是皓月一般的银白，直直地镶嵌在瓷白的墙壁里。
冰箱同款，但作用不同。
一个冰箱里装着满满的食材，蔬菜、水果、肉类都有，还有一个冰箱装着她从商场淘回来的各式零食、饮料。
楚婉从冰箱里拿出零食，便关上了冰箱的门。
她没急着上楼，而是到客厅打开电视，她惬意地一面看着电视，一面吃着零食。
还在卧室的霍言峥看着推门而出的楚婉背影，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起了反应的地方，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俨然蓄势待发，但又倏地停下，他办不了她，只能强行忍着。
虽说不好受，但他能忍得住。
不过，洗个冷水澡还是有必要的。
霍言峥去了浴室一趟，匆匆地洗了个冷水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却见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在震动。
有电话打来了。
霍言峥接通电话，没吭声。
在手机那一端，同样的，也是沉默，没什么声音传出。
霍言峥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双腿懒散地搭在茶几上，他面上一片寂然，古井无波。
最后，还是许阳沉不住气，率先与霍言峥开了口：“霍总，我家出事了，奶奶受了重伤住院，我这几天没法再去上班，要陪着奶奶，就想跟您请个假。”
许奶奶受伤住院，许阳已经通知了姐姐和弟弟。
可姐姐有事缠身，暂时没能抽出空闲，提前中断旅游行程的弟弟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而今，照顾奶奶的人，只能是他。
“行。”霍言峥没有多余的话，只不冷不热应允道。
“等我回霍氏，我会向人事部补上请假条，也顺带销假。”请假流程手续少不了，许阳会在后续补齐。
但眼下奶奶需要他，他走不了，只能让霍言峥通融通融。
“好。”霍言峥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语气寡漠，听不出什么喜怒。
许阳还待在医院走廊，空荡荡的清冷与孤寂将他包围，犹如不断拉伸的弹力带，缓慢地拉紧、缠绕，把他紧紧地裹住。
令他连喘口气都是艰难的。
许阳看向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奶奶还在手术之中，没出来，他高悬着的心脏这么都安落不下来。
除却伤心，还有无法言说的担忧。
请了假，许阳也没有什么需要和霍言峥报备的，按说，他本来是该挂断电话的，可不知怎的，他想起楚婉打来的那一通电话。
要不是有楚婉的提醒，他真不敢想象会发生多严重的后果。
单是想一想，都让他揪心的难受。
在霍言峥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许阳噎着嗓子，喉咙干涩地开口：“霍总，我可以和太太说两句话吗？”
他想问问楚婉，为什么楚婉会急急地让他回家一趟，又为什么会事先知道他奶奶会出事，还有，撇去这两者，楚婉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抑或是说，是他敏感了，奶奶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而已，没有别的隐情。
许阳的思绪缠成丝，绕成线，一圈圈一层层，繁杂，又乱糟糟的，看不清哪一端是头，也看不清哪一端是尾。
而能帮他把这一些乱绪理清楚，大抵只有楚婉。
而在他问话一说出口，尽管霍言峥不在他跟前，许阳都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一下子凝滞下来。
凌厉裹挟着冰冷的破碎冰渣顺着霍言峥几不可闻的浅浅呼吸，迅速而凶猛地坠落下来，在许阳的心上砸出一个深坑。
倏地，他强烈地感知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危险。
许阳缓了半晌反应过来，以霍言峥对楚婉的在意程度，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他就这么当着霍言峥的面直接提出与楚婉说两句话，不说不妥当，但的确有些冒失。
“我就是有点事想问问太太，保证不多说什么。”许阳心情无疑是凝重的，奶奶一刻没有转危为安，他就不能放下心来：“要是我冒昧的这一举动打扰到您，我向您说声抱歉。”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解答疑惑。
霍言峥颀长高大的身躯稍稍往后靠，漫不经心地轻点着脚尖，他右手搭着左手，环抱在胸前。
“她下楼了，没在我身边。”霍言峥到底没有拒绝，声音依旧紧绷绷的，掩着冷冽：“等婉婉下回来霍氏，你再见到她，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这样也好。”许阳点头应声，是他被奶奶的事砸晕了脑袋，才忘了他这么晚打电话给霍言峥，指不定会打扰到他。
再则，真要感谢楚婉，还是当面说一声才好，如此，也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至于问话，可以下回见了她再问。
许阳有气无力地挂了电话，眼睛像是粘黏在紧闭的手术室门上，扒拉不下来，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但奶奶还没出来。
该不会，许阳七想八想道，奶奶该不会挺不过来吧？
不，不会的！
他隐约想起楚婉说过，只要发现及时，奶奶就不会有事。
楚婉的话不会出错，她没有骗他的必要，否则，早在一开始，原先可以袖手旁观的她，用不着巴巴地好心提醒他。
第220章掩耳盗铃
对，肯定是这样，奶奶只是受了伤，等缝合了伤口，再好好休养休养，奶奶就会恢复健康！
许阳坚定着这一份信念，摇晃的心绪总算平稳了一点，可压抑难捱的感受却不会因此消失，他只能独自舔舐、品味。
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眨眼间又是新的一天。
为了不让自己落得更大的难堪，赵兮彤忙忙碌碌了两天，假若能够选择，她想同楚婉握手言和，而不是对簿公堂。
可压在她脊梁上的重量不轻，她再努力地移开，也没能彻底撇除，在东凑西凑，又是借人又是求人的，加上罗志彬施与的五千万，她偿还给了楚婉。
没来得及转手卖出去的奢侈品，也全数还给楚婉。
但即便如此，依然不够。
她欠的太多，能偿还的太少。
在开庭那一天，赵兮彤低姿态地对楚婉说道：“能不能给我个周旋的余地，与你闹别扭的这一段时日，我过得很是煎熬，如今，我把我能凑到的钱都给你了，相信你已经看见我的诚心，我们曾经那么要好，真的没必要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
“婉婉，我们和解吧。”
公开处刑的滋味不好受，她不想经历。
要是和解能免去对簿公堂的不堪，她接受和解。
可楚婉，却不给她半分和解的机会：“别了吧，没有你的挑唆，我和言峥的生活蜜里调油，从没有这般顺遂、称心，你可以讨厌我、恨我，而我用不着对你有好脸色，我也可以同你决裂，不接受你的和解。”
楚婉站在几步之遥的台阶上，身后是肃穆的法院大楼，她冷淡地望着赵兮彤，轻蔑毫不遮掩。
“破碎的镜子再怎么拼凑，也会有裂痕存在，你我的关系不会再有修复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我以为高高在上的赵家千金赵兮彤能有多傲气，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原来，你也会怕啊。”
楚婉讽刺地勾唇，轻描淡写的态度勾勒出浓烈的奚落。
她能看出赵兮彤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慌乱和恐惧，为此，她知道她怕，却没停下惩戒她的脚步。
她不是没怕过，可曾经，赵兮彤却不曾感同身受，更不曾宽恕过她，她与死亡毗邻，是从深渊里一步一个血印爬出来的恶鬼，夺人性命，锁人魂魄，她想看的，不单是赵兮彤的失意和落寞。
“我没怕，我只是觉得累了，不想再和你闹下去。”赵兮彤压下满腹难受，眼见既定局面难以扭转，她翻滚的心思渐渐停歇，却没有完全熄灭。
赵兮彤深深地吸了口气，甜美的声调里带上哭腔，她以退为进：“我不阻止你了，你想对我怎么样，我都挨着，或许，我愤怒的时候对你说过一些不过脑的气话，你可以当做没听见就好，那不是我的心里话，你不必计较。”
她露出娇弱又惹人怜惜的一面，可怜巴巴的，又含着丝丝委屈，好似极度缺乏安全感又需要人安抚的小白兔。
赵兮彤使出的是惯用的伎俩，从前百试百灵，可现在，她是不安的，没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如愿。
楚婉异常冷漠，莹白的小脸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只是道：“要开庭了，进去吧，赵兮彤。”其余的，什么也不必说，自有公平公正的法律来评判。
楚婉先一步踏入法院。
赵兮彤呆滞了一瞬，又疾步跟上。
在法官落锤开庭之前，她贴在楚婉的耳畔，清纯无辜又满是无奈地说道：“如果结果是你追求的，那这过程，我陪你走，虽然我已经尽力弥补你了，也没犯多大的错，但法官一定要治我的罪的话，我想，我不会有异议，我可以认罪。”
“毕竟，霍总的只手遮天，不是我能反抗得了的。”
赵兮彤没有否认自己的过错，却刻意将自己的过错若有若无的掩饰住，从而放大的，是自己的善良无害。
与此同时，她又暗暗地给自己铺了一条后路。
如若自己真的躲不过惩罚，那不该是她本来要承受的，而是被迫的，是只手遮天的霍言峥向法院打了招呼，才导致了她无法预料的事情上演。
这是她给世人营造出来的假象，无关于她有没有错。
“没有权势的加码，我相信法律的绝对公正，法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纵任何一个坏人，你这条漏网之鱼，终归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说她，她尚且可以忍耐，但赵兮彤要明晃晃地诬陷霍言峥，那她可不依。
现场有媒体进行实时报道，在法院的当事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要是霍言峥被扣上滥用职权的帽子，这虽然对霍氏股市只有忽略不计的影响，但加诸于霍言峥不好的言论不会少。
即便，这些言论不一定会搬到霍言峥的面前，也不一定会摆在明面上，更击溃不了霍言峥，但这不是霍言峥应该接受诬陷的理由。
也不是恶人作恶的借口。
“你的今天是由你的昨天造就的，不管法官审判的结果是什么，这都是你为自己的虚荣买单的下场。”
楚婉满目淡然，她声音不低，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也不动声色地澄清赵兮彤不实的诬陷。
“是，我是说不过你，但不代表我就是错的。”
早在开庭之前，双方都向法官呈上相应的证据，纵使赵兮彤的过错没有盖棺定论，但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多少听到一些风声。
赵兮彤接收到来自四周的不友好的挑剔目光，她整个人都紧成一根直线，如芒在背地出了一身虚汗。
虽说不占理，但赵兮彤还在坚持。
她妥协地认了错，但吞咽不下楚婉施与她的难过和屈辱，诚然她难以再挽回胜局，可这妨碍不了她想摆楚婉一道的心思。
倒打一耙的事，赵兮彤做得随心应手：“你有靠山，倚仗是霍总，无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错的，也没人会说你错。”
“而且，我不怪你小气，只怪我欠了你的，倘使我真有牢狱之灾，如你所说，我不该推卸什么，而应该认定是法律的公正，不必牵扯到霍总的身上。”
赵兮彤这一番说法可圈可点，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她分明是顺着楚婉的话撇清了霍言峥在其中所起的作用，然而配着她牵强又满溢苦涩的口吻，却更加剧了霍言峥以权压人的嫌疑。
掩耳盗铃，不外乎如此。
第221章真的难受
事实如何，遮着一块不薄不厚的布帛，朦朦胧胧的，让在场的人看不清内里。
但事实却不会永远被遮掩，等会儿的开庭宣判，等同于揭开布帛，让有充足证据支撑的事实得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法院里的空调开的有点低，楚婉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浅蓝色披肩，她清棱棱的眼睛没有看向身侧的赵兮彤，而是投放在暗红色的诉讼台。
楚婉微凝着眉眼，她郑地有声道：“赵兮彤，要是我真让言峥出手，那你早就没有活路可走了！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你还能站在和我东扯西扯，都是我赏给你的！”
换而言之，霍言峥没有干预这一件事情，赵兮彤刚刚是故意放的烟雾弹，借此来迷惑在场的人。
在场的人没有蠢人，不会听不出。
面对赵兮彤的攻势，楚婉的神色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
赵兮彤想让楚婉急眼，可最后跳脚的人，却是赵兮彤。
楚婉的反击令赵兮彤怛然失色，剧烈收缩的瞳仁遍布惊惶的惧色，她不想当场失态，还勉强地稳着心神，可发颤的身躯，却泄露出她的心慌心悸。
周遭越来越大的议论声，都化成锋利的利箭，悉数戳进赵兮彤的心里，甚至还要往更深处去钻，戳得她血肉模糊，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就是个好面子、重名声的人，而今公开被处刑，相当于将她全身的衣裙剥落，让不着寸缕的她站在阳光底下，受万人围观。
强烈的羞耻心令她低下了头，等过了一会儿，她再抬头想与楚婉说些什么扭转自己的窘迫境地。
却见楚婉已往另一侧走去。
开庭时间到了，双方辩驳、举证，再到宣判，用时不到两个小时。
结果是，楚婉胜诉。
赵兮彤肩上背负的债务并没有结束，又由于没有及时偿还，她需要写下保证书，还要被行政拘留半个月。
这宣判结果一出，赵氏无辜受牵连，不单是利益的涨幅大不如前，反而隐隐有跌破零点且入不敷出的趋势。
赵氏本就存在内部问题，能在滨城谋得不错的发展，大多是仰赖于霍氏的关系。
如今，楚婉和赵兮彤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霍氏对赵氏的帮衬跟着一点点剥离，因而，即使赵氏还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风光，但内里却早已逐渐腐朽。
事情暂告一段落，受尽打击和羞辱的赵兮彤面无血色，瘫软在地，要是可以逃跑，她不会坐以待毙。
可惜，她逃不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能逃，但在霍言峥织成的天罗地网面前，她逃无可逃。
赵兮彤坐了牢，对她极尽恶意的舆论排山倒海般显现，这又让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赵兮彤感到痛苦，又有说不出的难受，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心口泛着疼，十足的压抑。
名为仇恨的种子在赵兮彤心尖埋下，经年累月地被愤怒、悲伤、憎恶、怨念浇灌，继而破土而出，疯狂地发芽、抽条，蓬勃的向上生长，扭曲了她的面目，让她的灵魂跟着狰狞。
不死不休，她和楚婉的梁子已经结下，仇怨生成，再也无法释怀。
她也不想释怀。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赵兮彤靠坐在斑驳墙壁上，隐没在阴影里的娇媚小脸覆着蚀骨的恶毒和滔天的嫉恨。
开庭结束，楚婉就离开了法院。
她买了一篮水果去了医院，但不是为了看望住院的罗志彬，而是看望受了伤的许奶奶。
楚婉去到病房，没看见许阳。
由护士告知，她才了然，许阳没守在许奶奶身边，是因为他去买饭了。
楚婉在病房里坐了不久，见许奶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稍稍安心，也没等许阳回来就先行一步离开。
赶在下班节点，楚婉驱车到了霍氏楼下。
“言峥，我到了，你可以下来了。”楚婉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打了个电话给霍言峥。
在昨晚，她同霍言峥说好了下午一起去书画装裱店拿装裱好了的画作，现在，她来霍氏接他。
“嗯，我这就下来。”霍言峥笔走龙蛇的签名落下最后一笔，他顺手盖上笔帽，拿上搭在椅背上的灰色风衣，便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从装裱店拿好装裱起来的画作，再将画作挂在别墅的墙上，整个过程用不了半天，在当天晚上，雷厉风行的霍言峥就完成了。
三天后，伤势好了个七七八八的罗志彬出院了。
他的出院是悄无声息的，没人来接。
赵兮彤坐牢的事情没捂住，很快就传播得满城风雨，哪怕不用刻意去打听，罗志彬都知道了。
才出院，罗志彬没赶得及收拾自己，他急忙拿着已经打探好了的牢房地址，匆匆去见赵兮彤。
在牢房里待了三天，赵兮彤憔悴，满眼颓然，毫无光彩，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廋了一大圈，整个人像是霜打的黄瓜，焉巴巴的。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刚见到赵兮彤的那一刻，罗志彬险些认不出顶着一头乱糟糟脏发的赵兮彤。
他是震惊的。
从来，赵兮彤留给他的形象都是温婉，端庄大方的，他与她的每一次见面，她都化着精致妆容，是青春靓丽，光彩照人的。
即便是在与楚婉闹得不愉快的那一段时间，赵兮彤虽说黯然神伤，魂不守舍，眉梢浸着忧愁，可她依旧是漂亮、娇美动人的。
何曾像当前这般脏污，狼狈。
从她抹着灰的脸上，再看不出昔日的熠熠神采，千娇百媚。
同处一个狭隘的空间，罗志彬还依稀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气味，不算明显，但刺鼻，也难闻。
“志彬，我过得好难，真的难受。”
这话没有一点虚假的成分，而是实打实的真情实感。
她是真的难受，难受到快要呼吸不过来。
赵兮彤踉踉跄跄地走到罗志彬跟前，仰头望着罗志彬清俊温润的面庞，她暗淡无光的眼神里终于亮起了一丝光亮，仿佛是干涸的泉眼注入了一泓清水，水流潺潺。
第222章别伤心，兮彤
“牢房黑漆漆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住，我渴了饿了都没有人关心，就算热了冷了全身都不舒服，也没有人在意我，我待在这三天，三天没洗过一个热水澡，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白天黑夜都有蟑螂、老鼠乱窜，没有人陪我，我心里乱了套，又慌又怕，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替我求求情，带我出去好不好？”
这三天她过得真的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
如果说以往的生活是奢侈的，享受的，那么，这三天的生活就是地狱级别的，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别的，什么也没有。
而且连活着，都是难的，耗费了她所有力气。
她太想出去了，做梦都想出去。
“我会带你出去的，你别急。”看着赵兮彤过得不像人似的生活，罗志彬心疼的紧，也没法看着她这么受苦。
“可我，我现在就想出去。”她也不想急的，可在这儿的日子太苦，太过煎熬了，哪怕是多待一天，都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她想出去，都快想疯了。
赵兮彤不想做恶意的揣测，可这不是正常囚犯该过的生活，不仅是指环境上的脏、乱、差，还有吃穿用度上的苛刻，以及她所有的需求都得不到满足。
她有理由怀疑，自己的牢狱生活之所以过得这么不如意，不是楚婉插了手，就是霍言峥的手笔。
不然，经由赵家上下打点过，她还塞过金银首饰给那些狱警，如此下来，她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然而，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残酷。
“宣判结果已经下来，我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尽管手术成功，他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没好全，他仍然是虚弱的，“但我允诺你，我绝不会撒手不管你。”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带赵兮彤离开，但这事并不能单凭他的意愿做主。
有霍言峥的参与，他没法随心所欲。
“我想出狱，不是头一天这么想了，我试过努力，但都没用，赵家保不了我，我只能将所有的盼头寄予你身上。”
赵兮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身的恶臭连她自己都嫌弃，她竭力让自己没扑到罗志彬的怀里寻求安慰。
只是这么颤着身子站着，晶亮双眸里的渴求分明。
赵兮彤隐忍着泪水没落下来，水盈盈的，她泫然欲泣道：“我不是在逼你，也不是在要求你，我只是想不到其他人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尽管我不想麻烦你，但还是把你牵连在其中了，我……”
更着喉咙，她说不出话来。
千言万语，都汇成无以名状的依恋。
她揪着褶皱的裙角，颤抖的娇躯微微往前倾，她像是要亲近他，却又克制着。
赵兮彤缓了好久，慢慢地将烦乱的头绪压下，她才苦涩地出声：“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对你是自责的，也是感激的，我在你这受到了太多的温暖，我不曾理所当然，要是日后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你不必自责，也用不着感激我，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罗志彬扯出苍白的笑容，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早点让赵兮彤脱离苦海，但这不表示他什么也不会做。
“多在这待一天，就多一天的折磨。”
赵兮彤不算惨不忍睹，但她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回顾她过往的人生轨迹，她从没有向现在这么痛苦又无措：“其实，志彬，老实说，你能来看我，这已是意外之喜，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公司也有事要忙，我本不该再给你添麻烦，但是我劝说过婉婉了，还是没能改变她的想法。”
“是我对不住你，才这么让你为难。”
赵兮彤悲伤地低下头，蹭了灰的小脸尽是愧疚，她艳红色的唇瓣失了水分，轻微的干裂，她紧紧咬着，彰显出娇柔可怜的姿态。
看上去，她似乎真的站在罗志彬的立场想问题，也是真的怕罗志彬为难。
可这只是一种耍心机的手段。
浮于表面的真心，往往都是最廉价的，却是罗志彬最珍惜、最稀罕的。
只见罗志彬大受感动，他拉过赵兮彤的手，保证道：“我知道你想早点出去，我会替你周旋的。”
赵兮彤自顾不暇，在自己那么落魄又煎熬的时刻，她都不忘以他为先，事事贴心他，为他着想，他恍若喝了杯咖啡，眼里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确切的说，是苦中带甜的滋味。
赵兮彤略略抬眉，看着罗志彬郑重的神情，她依旧没松下心底的弦，罗志彬赢不过霍言峥，这是事实。
赵兮彤忽而笑了一声，晶莹的眼泪晕染开来，掠过娇嫩的脸颊，越发显得她软弱可欺又娇小惹人疼。
她叹了叹，将急躁的心思掩藏，换上招牌式的温柔大度：“要是实在不行，志彬，你也别勉强，我可以认命，反正，半个月都过去三天了，即便再怎么难熬，忍忍也就过去了，很快的，我很快就可以出狱，可以重获自由。”
赵兮彤咬着贝齿半低不低地说着，话里透出隐忍，又藏着难过，她似是在宽慰罗志彬，也似是在宽慰自己。
她想笑，不想哭的，倔强地强撑着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落下，可最终，她还是没能强忍住，只能任由眼泪肆意地流淌。
尽管近距离地闻到赵兮彤身上淡淡的恶臭气味，罗志彬稍有不适，但他依旧掩饰性地将面上飞快闪过一抹嫌弃捂住，故作没事人一样轻轻地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
他略显不知所措，想为她拭去眼泪，又唯恐唐突了她，他只好硬生生地将抬到半空的手放下。
越是珍惜，越是小心翼翼。
“别伤心，兮彤。”
罗志彬低眸望着赵兮彤，也不知是她的眼泪过于灼目，还是头顶上悬着的灯晃眼，令他双目刺疼，“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会让你在这待太久的，只要你给我两天的时间，我就来接你。”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等太久。
第223章留存着他的踪影
以往，只要赵兮彤一皱眉头，罗志彬都心疼得不得了，此刻却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牢里受苦受难，他可不忍心。
“好，志彬，我等你来接我。”
赵兮彤侧了侧头，望了眼窗户，窗户四四方方的，尤其狭窄，一抹光亮从窗户跳入。
赵兮彤迎着光亮，她仅能看见广阔无垠的天空冰山一角，蔚蓝色的华彩，犹如柔顺的绸带一般，横亘在遥远的上空，显露出自由的气息，注入赵兮彤心底，让赵兮彤无端地生出向往。
赵兮彤迫切地想出狱。
暗无天日的折磨虽然有尽头，可她的心理防线寸寸崩断，俨然溃不成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凭借多大的意志才能撑到出狱那一天。
然而，眼下别无他法，她只能等。
等罗志彬的消息。
等他来接她。
或是，等十余天后，她出狱的那一天。
希望等来的结果不会让她失望，也能让她早点结束这令人压抑又绝望的折磨。
罗志彬走出牢房之前，还好言好语地安慰赵兮彤，直至赵兮彤看上去平静了不少，他才松了她的手，离开了。
罗志彬坐上车，太阳穴突突的疼，他的大手不轻不重地按揉了几下，可依旧没能缓解这抹痛楚。
浊气沉甸甸地挤压着罗志彬的胸腔，他困难地一呼一吸，想把浊气吐出，但费劲地试了又试，他怎么也无法排解出来。
赵兮彤的事情需要他去疏通，原先越来越蒸蒸日上的事业遭遇滑铁卢，坏事桩桩件件地涌来，令他始料不及。
对此，应对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一定能见效。
罗志彬没怎么用想，他把罗氏的危机往后挪了挪，将赵兮彤的事情放在了首位。
车子开出去，驶往的是御苑的方向。
对于罗志彬的到来，楚婉并不知情。
楚婉最近有个画画比赛，她不敢马虎，而是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去对待。
早在两天前，霍言峥就去国外出差了，刘伯和佣人也都放了假，因此，诺大的别墅便只剩下楚婉一个人。
楚婉带上画画工具，准备去户外采风。
楚婉前脚刚离开，后脚罗志彬就来到了御苑。
两人没碰上面，正好擦肩而过。
罗志彬没堵到楚婉，却在一条商业街的路口撞见黄静蓉。
看见黄静蓉的一刹，罗志彬眉头一跳，不免感到一阵心虚。
要不是又见到黄静蓉，他都快要忘了与黄静蓉激情四射又混乱不堪的一夜。
这么久过去了，也没见黄静蓉找他负责，他想着，许是黄静蓉不记得了，又或者，黄静蓉是记得的，但没有在意，毕竟，在如今的社会，一夜情并不少见。
停下了车的罗志彬没打算与黄静蓉打招呼，只是目光略带复杂地看了黄静蓉两眼，而后便开车走了。
黄静蓉站在繁华街头，不绝于缕的喧嚣声扰人得很，她怔愣的视线一点点地放远，放空，川流不息的一幕幕从她面前呈现。
她手上紧紧地攥着孕检单，心神不宁的。
她近段时间胃口不好，恶心，想吐，还反胃，从前她一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可最近却一反常态。
她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从百忙之中总算抽出一点空闲来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不算糟糕，她没生病，身子是健康的，她之所以出现异常反应，不过是因为她怀孕了而已。
一个多月了。
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黄静蓉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月份小，肚子还没有明显凸起，虽然她穿着一件紧身蕾丝短裙，但不去细看，便不会察觉出什么。
片晌，黄静蓉从呆怔的状态回过神来，她眯了眯眼，涂着艳丽色泽口红的唇瓣缓缓扬起激动的弧度，轻轻呢喃道：“孩子，我居然有了孩子，有了和霍总的孩子。”
黄静蓉放空了的视线渐渐地灌进一点点期望，有了孩子，等同于有了和霍言峥谈判的筹码，她能拿下霍太太的位置的胜算就更大了。
“呵，真好。”
母凭子贵，总归是有道理的。
黄静蓉跟随着人潮流动，侧着身子小心地护着肚子，既然有了霍言峥的孩子，那她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急急躁躁，做什么事情都没个注意。
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也要为了自己，她得安好胎才行。
事实上，黄静蓉不知道的是，会在意她肚子里孩子的，不会是霍言峥，而是罗志彬。
有些时候，被掩盖的真相总是出人意料。
楚婉拿着画画工具到了城南的一片田园采风，田园风景秀丽，有林荫小道，小桥流水和鸟语花香，入目的每一帧画面都仿若电影镜头下如梦如幻的场景，令人心旷神怡。
小时候，热衷于画画的楚婉每一年都进行一次户外采风，慢慢地，这就成了她感受美好生活和找寻画画灵感的一种习惯。
只是，后来她情窦初开，演变成罗志彬的小尾巴，成天追着他身后跑，不管他去哪里，她都跟着。
久而久之，她就荒废了画画。
一年一次的户外采风随之搁浅。
到了今年，她将画画事业拾起，而采风是个好习惯，不该搁浅，她想要维持下去。
一天的采风生活结束，楚婉并没有急着离开，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她打算在这多待上两天。
采风的次日，楚婉慢悠悠地行走在林荫小道，伴着徐徐暖风，她享受着悠闲自在的点滴时间一点点流逝，内心满是祥和宁静。
阳光投下她一人的身影，并非成双成对，而是孤孤单单的，但楚婉却丝毫不觉得孤独寂寞。
霍言峥填满了她这一辈子的缺憾，在她空白的记忆画卷涂抹上深刻分明的色彩，令她哪怕形影单只，可她的心上，却始终留存着他的踪影。
楚婉在小道的尽头站定，展开的景象美不胜收，让她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前面是一处池塘，池水清澈，彩色游鱼走来走去，有小荷才露尖尖，深红色的荷花挨挨挤挤地绽放出夺人心魂的美丽，池边柳枝摇曳，树影婆娑。
第224章心安理得
别具一格的一寸天地，真实又鲜活，凸现出缤纷的世界，也勾勒出楚婉渴求的向往。
到了这采风，她是真的选对地方了。
只不过，楚婉的愉悦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就蓦然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搅和了。
也不是说搅和了她心情的声音有多么的不好听，只是不得她喜欢罢了。
“婉婉，看见你人在这，我可算是没白跑这一趟。”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为了找到楚婉，来来回回去了多个地方。
昨天一天，他都没找到她。
总的说，为了找到她，他费了不少力气。
“你找我做什么？”楚婉将挎在背上的画架拿下来，准备把画架支在青板石地面上：“我可不乐于见你，你不该来找我的，在我这，除却空欢喜一场，你得不到什么。”
她不用看他，光听声音，都知道来人是罗志彬。
罗志彬来找她的目的不用猜，楚婉就已经明了。
“我来找你不是非要从你这得到什么，你给我的不少，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不会再向你伸手，但你要明白，我做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一切。”
“我从不去抱怨什么，你值得我去付出。”
罗志彬靠近了楚婉一步，甜言蜜语从他嘴里吐露出来，配上他情深意切的面庞，显得他的话真实可信，不似撒谎。
罗志彬热情了些，他见楚婉在忙，便想着搭把手：“我帮你支起画架，这活我做过，我熟，你让我来做吧。”
楚婉闹得太过，过往的不愉快还令罗志彬耿耿于怀，然而，是他有事要让楚婉帮忙，总不能一上来就和楚婉针尖对麦芒，火星四溅。
要是真这样了，只怕楚婉更不好说话。
“用不着你来帮忙，你省省心吧。”楚婉错开了罗志彬搭过来的手，自顾自地支好画架。
没能帮上忙，罗志彬悻悻地收回了手。
他半垂着眼眸，俊秀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窘迫，他心思翻转，故意曲解楚婉的意思道：“你想让我省省心，这很容易，只要你懂事善良一点，能听话一点，别总想着和我倔，我就能少操心些。”
画架支好，楚婉从斜挎包里拿出空白的画稿，并将画稿固定在画架上，她这才闲下来冷淡地撇了撇罗志彬。
瞧见罗志彬满含情意又尽显出无限宠溺的虚伪嘴脸，随之回荡在她脑海里的，是他故作温柔的甜腻话语，楚婉不可置否，清亮的黑眸里满是嘲讽。
她不信他，自然没把他的话当真。
至于他的假模假样，根本无法融化她小脸上覆着的冰霜。
她心底冷硬又锋锐的触角，无止境地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她团团包裹住，让试图靠近她的罗志彬一下子就被刺到。
楚婉坐在石凳上，冷艳的五官没有半点柔和下来的迹象，她似笑非笑，嗤声道：“啧，油腔骨调。”
罗志彬用斯文儒雅的面目掩藏住他阴暗不堪的丑陋，可楚婉却用简简单单又不痛不痒的一句评价，揭露了他的自以为是。
如若楚婉只是一颗废棋，那就不值得他大费周折地与她假意周旋。
可偏偏，楚婉还有利用价值。
罗志彬和煦如风的笑容隐隐有些挂不住，好歹，他还是费了点心思哄她，可到了她的嘴里，饱含他良苦用心的温言软语还成了烦扰腻味的油腔滑调。
“以前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喜欢听的，没想到现在我说什么，都不讨你欢心了。”罗志彬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烦躁、郁结、唏嘘都有。
“你确实讨不了我欢心。”楚婉清冷淡漠，不避讳道：“即便你不说一句话，我单单是看见你，都觉得厌恶。”
“厌恶我什么？”罗志彬不愿相信楚婉说的实话，他宁可相信她是骗他的。
楚婉没有一丝犹疑，答道：“你哪儿都让我厌恶，不一定是说你惹到我，而是我厌恶的是你这个人，所以才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令我无法忍受。”
“所以，哪怕明知我挨打，你也没有半分动容；即使我因为你的缘故住院，你也从来吝啬于看望我一次；纵然我在做阑尾炎手术那一天疼得死去活来，你却连只言片语的安慰都没有……究其原因，就只是因为你厌恶我？”
罗志彬沉静的心里涌起滔天巨浪，说出口的一席话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克制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厌恶一词，此时犹如一根橡皮筋，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曾经他忽略了的细枝末节，也再一次重现。
她无视他、羞辱他，甚至还拿车撞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这足以可以看出她对他的厌恶可见一斑。
再结合这一个月以来的诸多种种，罗志彬逐步垮了的笑容尽是勉强，他越是深入地想下去，脸色就越是煞白起来。
最后，许是细思极恐，他连忙打住了自己的念头。
“要真说起来，仅仅一句厌恶已经不能完全表达我对你的所有感觉。”厌恶是一方面，但不涵盖所有，单是一句厌恶，终归是太过单调，不能完全概括她对罗志彬的所有感觉。
可罗志彬却误解了楚婉的话外之音，他以为在楚婉厌恶的表象下，还藏有对他无法释然的炽热情感。
恐怕，厌恶只是她用来敷衍他的幌子。
罗志彬这么想，也并不是没有根据，以他在滨城不菲的身价，加上他左右逢源的良好脾性，向他投怀送抱的人一向不少，是以，关于他的绯闻一直都是甚嚣尘上。
尤其是近两个月以来更甚，始终维持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对于这一点，楚婉从来都是介意的。
她明里暗里跟他提过，但他却不曾重视过。
罗志彬骨子里就是个高傲自信的人。
十多年以来，楚婉给予了他毫无保留地、滚烫到仿佛要将他融化殆尽的爱恋，使得他一直都有底气认为，她是喜欢他的，爱他的，她会一辈子都对他好，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倾尽一切的付出。
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第225章不跟你好
甚至，罗志彬想着，在这一辈子，就算是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但唯独楚婉不会。
又或者，哪怕所有人都可能不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可从始至终，她都会围着他转，坚定地一路追随他。
纵使前方是陡峭险峻的悬崖，只要他身在崖底，她都会想也不想地决绝往下跳。
她是这么爱他，爱到情难自控，也无法自拔。
她所有的娇蛮、不讲理，以及她的张扬跋扈，从不针对他。
因此，诚然楚婉搁下了再狠的话，做出再冷漠无情的举动，他都没信，没信楚婉真的彻底放下他。
虽说他动不动地时常被楚婉冷冷的态度激得生出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却习惯性地把她所有的异常归结为娇气和矫情使然，兴许，其中还有吃醋的成分。
他可从没想过，她对他居然如此厌恶，又到了如此难以容忍的地步。
“是不是，除了厌恶我，你还发现自己对我余情未了？”罗志彬不期然地想让楚婉给他个笃定的答案，以此抚平他有些压制不住的惊惶和忐忑，“婉婉，你别再板着脸对我，我们好好的不成吗？”
转念罗志彬又一想，他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过于自作多情了？
然而，他不希望是这样。
“好不了。”
楚婉拿着画笔，准备在画稿上作画，淡定的嗓音夹杂着恍若冰雪一般的料峭寒意，“不仅是你好不了，而且，我也不会跟你好！”
她自然是好的，会和霍言峥好好的，但罗志彬可就好过不了了。
随后，楚婉在画稿上落下浓重一笔，笔锋凌厉，似是力透纸背，她又开口：“死了的感情，早已变成灰烬，有风吹来，就连灰烬都不剩了，你说我依旧对你余情未了，这实在是再荒诞不羁的事情，没人会信。”
紧跟着，楚婉的话头又对准罗志彬：“不过，要是你信了，那你就是个傻的。”
她口头上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她对他的厌恶没有丝毫掩盖，是彻彻底底的，而在她的行动上，同样没有给罗志彬造成一丁半点暧昧不清的错觉。
但要是罗志彬还深信不疑地觉得她对他余情未了，如果他不是在自欺欺人，那他就是个傻的。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说要信，我不傻，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早就清楚了。”罗志彬哪里受得了楚婉丢过来的轻飘飘的一记冷眼，他紧着声连连否认。
楚婉拿着画笔点了点彩色颜料，抿着嘴角没再开口，她把澄亮的眸光投落在翠绿色的荷叶上，眼里晃出一道怡然的惬意。
又看了看朵朵争妍斗艳的荷花，她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缕明媚的浅笑。
池塘里的游鱼不逞多让，欢快地扭动着鱼尾，将细碎的一池阳光搅乱，展现出勃勃的生机。
映衬在她乌亮瞳仁里的娇艳景致，徐徐地在她的笔下涂抹出来。
不得不说楚婉的画技精湛是有目共睹的，也难怪她能在高手如云的画画比赛之中脱颖而出，一骑绝尘。
饶是罗志彬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待楚婉的画作，都没能挑出一点瑕疵来，反而看着看着，就止不住的惊艳。
罗志彬抛却尴尬，把难堪的酸涩沉沉地压抑在胸口，他佯装轻松道：“你画得不错，可见是下了苦功夫了的。”
从楚婉勾勒出的寥寥几笔，罗志彬就可以窥探出作品的整体。
他从小就被当成罗氏继承人培养，学过钢琴，钻营过生意，但没学过画画，可即使是门外汉，他还是能看出她画技不俗。
楚婉听言，下笔的手顿了顿。
她缓缓抬起头，从画画的世界剥离，意味不明地望着罗志彬，她许久都没说一句话，心底的讽意却一点点地倾泻而出。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被楚婉盯得久了，罗志彬稍显不自在，“好像，我也没说错什么吧。”
夸赞她的话，是基于她的画技而言，他没说错什么，可楚婉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罗志彬没有躲闪，直直地同楚婉对视。
“罗志彬，看来我对你的了解是有偏差的，我纠正一下我曾经对你的评价，原来，你并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不，你也是可以好好说话的。”
他对她的伪善，还有对她的嫌弃、对她的苛刻，导致他嘴里对她没一句认可，他放大了她的缺陷，却对她的优点视而不见。
哪怕是夸赞，也是满口的敷衍。
不像这一刻，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他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看向她的神情里透着光，裹着惊喜。
原来，他不是一直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站在客观的角度，他也能好好地夸赞她。
原来，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得到他的认可也不是那么难。
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认可猝不及防地得到了，她以为自己应该是激动的，是欣喜若狂的，起码不会一点波澜都没有，但现实却是，她很淡定，也很平静。
仿佛罗志彬刚刚说的，就是一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
或许，没有必要了。
楚婉恍然，罗志彬的这句迟来多年的认可，她已经不需要了。
罗志彬又恼了，果然，当她是真的厌恶他，烦了他，他没骂她，就是这么说句好话都能惹来她的不喜。
讨厌一个人，说什么都是错的。
“现在不好好说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尽管气愤，但罗志彬没有立刻翻脸。
楚婉没什么情绪道：“是你自己不真诚，而我不想废话。”
如果沉默能让罗志彬闭嘴，那她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楚婉没说一句软话，罗志彬咬着腮帮子，面露不善，但一想起赵兮彤还在牢房里受苦受难，满身颓靡，他就忍下所有的不耐，让自己尽量温柔下来，没把真实的情绪泄露。
罗志彬双手背在身后，余光无意识地落在楚婉那一双手上。
与楚婉青梅竹马，他平日里没怎么发现，她修剪整齐的手洁白如玉，漾着淡淡的润泽，似是雨后春笋，粉粉的，嫩嫩的，纤细，又柔软。
真是漂亮得少见。
第226章尝尝味道
罗志彬一时看得出了神，他的意识还缠成团，话就说出了口：“婉婉，你总说要画一幅画给我，择日不如撞日，赶巧你在画画，要不然你完成的这一幅画，我直接拿走就成。”
罗志彬是理所当然的，他的余光定定地随着楚婉的双手移动，错不开眼。
楚婉没给罗志彬面子，直接回绝他道：“我的这一幅画不送人，你打错主意了。”
“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吗？分明，是你自己说要送画给我的。”罗志彬柔软的语气沉了下来，面色僵硬。
“那是从前。”楚婉没松口，边看着眼前流水潺潺和绿叶红花的美景，边让一切触目所及跃然纸上，“何况，你拒绝我了。”
她算不上说话不算数，是他拒绝她的。
“我是拒绝你了，那是因为我没发现原来你画得这么好，像大师画作一样，令人看了赏心悦目。”罗志彬找补，“也不瞒你，我后悔当初拒绝你了。”
要是早知道她画画好，他兴许不会这么不客气地拒绝她，至少会给自己就一点回转的余地。
对于一直以来跟在自己身后可有可无的小尾巴，他没去关注过，也就了解不深。
“可我不想给了。”楚婉以前惯着罗志彬的脾气，几乎是他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但今日不比往日，她不愿再惯着他。
听着罗志彬的溢美之词，楚婉倒是听出几分真诚，可这依旧没能让她心软。
她回顾过往的心酸事，忍不住淡淡地开口道：“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这跟鬼画符一样的画作拿不出手，还是藏着掖着好，就别送给你了，以免脏了你的眼。”
她一字一顿不冷不热的，似自嘲，又似反讽，令罗志彬青白交错的面庞火辣辣的，他依稀记得，曾盖棺定论她的画像鬼画符，又拿不出手的人，是他。
他看不起她的画，也从不支持她的事业，有一回他去找她，刚好遇见她在画画。
她见他来了，眉眼弯弯地拉着他站在她的画作前，既骄傲又满怀得意地对他道：“这是我画了一天的杰作，你瞧瞧好不好看。”她凝视了他两秒，又笑了笑，娇声道：“要是你想要的话，我就把它割舍给你。”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罗志彬不是个对事事上心的人，有些事过去了，他便也就忘了，但这事，他倒是记得清楚。
“你画的都是什么，跟鬼画符一样，你怎么拿得出手的？亏你还想送给我，我可不要，你倒不如扔了吧，免得丢人现眼！”
他只是匆匆一撇，没细看，便轻而易举地下了定论，他紧紧地锁着俊秀的眉头，满满的嫌弃和不屑一顾丝毫不加掩饰，从他的心口源源不断地冒出。
他像是站在制高点的审判者，高高在上又狂妄自大地以批驳的架势指着她的作品评头论足，横加羞辱。
乃至，到最后，他还口无遮拦地直接给她的画画事业下了死亡判决书：“别画了，婉婉，你没这天赋，天生就不是吃这一碗饭的人，你应该现实一点，早点接受自己的平庸，别妄想改变什么，也别净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否则，这不仅给你自己抹黑，也丢我的脸！”
“以后，等我们结婚了，你就做我的贤内助，在家相夫教子便好，别的不要求你做些什么，我来负责赚钱养家。”
他可谓是将楚婉贬得一无是处，尽管对楚婉的画技知道不了多少，但他却一叶障目地否决了楚婉在画画上的天赋。
也否决了楚婉过往为画画付出的所有辛酸和认真。
他轻描淡写地磨灭了楚婉的闪光点却不自知，故而，才在楚婉拿奖拿到手软大放异彩的这些日子，他惊讶的合不拢嘴，又感觉像进入虚空一样不真实。
“是我当初闪了眼，没看出你的厉害，现在我知道你的能耐了，不会再想当然地以为你没才华，也没能力。”罗志彬讪讪地扯了扯干瘪瘪的唇瓣，有点不知如何自处的羞愧。
在此之前，罗志彬压根没想到楚婉会拿他以前说过的话堵他，令他险些哑口无言，火辣辣的难堪如奔涌的暗流，渐渐将他埋没。
他不难听出楚婉的讽刺，可却也只能聪明地装作听不出来。
罗志彬略一打量楚婉冷冷淡淡的小脸，心下翻腾起一片浪花。
他不发出一点声响地悄悄往楚婉的面前凑了凑，温情脉脉道：“自从看见了你的优秀，我慢慢放弃了固有的坚持，觉得女人不一定待在家里才能实现自我价值。”
“只要有能力，在哪里都能发光，既然你画画好，那你就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出类拔萃，如此，也不会辜负你的努力，不枉你热爱一场。”
罗志彬稍稍俯身，目光与坐在石凳上的楚婉持平。
为了哄劝楚婉，他一个大男人吃点瘪，被呛两句没什么的，只要结局是好的，那就可以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倒也好受了些。
楚婉的画作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的处理都是完美的，她没抬头，冷静而专注。
然而，当罗志彬走近，并凑到她跟前的片刻，楚婉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不喜之色，随之而来的，是从她眼角蔓延出的簌簌寒意直逼罗志彬的脑门，使罗志彬骤然一怔。
紧接着，他似是被冻到了一样，本身的动作开始僵化，凝滞。
与楚婉隔着半手臂的距离对望，楚婉妍丽楚楚的五官清晰地落入了罗志彬的眸中，她肤色很好，雪白清亮，他缓缓低了低头，视线从她挺翘的琼鼻滑过，便见她红唇娇艳，润着水光。
她有一副好皮囊，他从来都知道。
但以往，他却不曾留意。
而今入了他的眼，一下子就让他有些看呆了去。
他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半拍，宛若受了什么吸引般，他径直忽视了楚婉散发出来的漠然和疏离的气息，就着俯身的姿势，他贴近了她的红唇。
他想吻她。
想尝尝她的味道。
她的红唇水润润的，看上去很软，很香甜。
第227章单刀直入
然而，还没让他碰到她，楚婉充斥着反感意味的声音忽地打断了他的思绪，惹得他恍惚过来：“罗志彬，你往一旁站一站，你挡到我的阳光了！”
本该渐渐生成的暧昧气氛，被楚婉的不解风情冲散。
既是罗志彬挡到她的阳光，也就妨碍到她作画，她不喜欢，更不会容忍他。
楚婉直来直往的，轻易地让罗志彬脸色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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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动手动脚
“要是我不打这一通视频通话，你只怕都要忘了有我这一号人了。”霍言峥星眸冷幽深邃，捻着酸味开口。
楚婉举着手机，看着屏幕里英隽俊美的霍言峥，她嘴角上翘，溢出一声幸福的浅笑：“哪有这可能，我尝试过，但最终，我还是忘不了你。”
他已经融入她生活的点滴，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
就算是在上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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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别用来侮辱我
故此，罗志彬潦草地吃了个饭就一直在一楼大厅等楚婉。
等来了楚婉，他迎上前。
罗志彬刚想直奔主题地说两句话，却见楚婉连半分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径直从他的身侧走过。
恍若，他就跟个透明人一样，不起眼，没什么存在感。
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没得到楚婉的主动和热络，罗志彬感到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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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是因为你
“你这么说我也就算了，但兮彤没有对不起你，再者，兮彤不管做什么都一心一意地向着你，千般万般地对你好，你这么说她，你还有点良心吗？”罗志彬只差没破口大骂，脸拉得老长，阴沉沉的。
楚婉却只当没听见他的气话，继续不客气地抨击他：“我记得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吧？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你喜欢赵兮彤，但赵兮彤没有回应你，这么来看，就算你想和赵兮彤发生点什么，那也要看赵兮彤答不答应你吧。”
他巴巴地上前给她打脸，她没必要心软。
尽管，从头到尾，她都没对他心软过。
“我们俩的事，你不必将兮彤牵扯进来。”这是对赵兮彤的维护，楚婉对他满怀恶意，他感受到了。
楚婉没停下对罗志彬的攻击，以往他们俩的事情没少牵扯到赵兮彤，但也没见他说什么，而今她不过只是说赵兮彤一两句，他倒是不乐意了。
果然，人心都是偏的。
“说真的，如果赵兮彤答应你了，你还是要尊重她一些，别那么随意地对她，她可和你玩过的女人不一样，你一旦被她缠上了，可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楚婉望着罗志彬涨红的脸渐渐扭曲，眼底的笑意没什么温度，却越来越浓郁。
“未婚先孕大多会受人诟病，我知道你不在乎，反正这事你不是头一次做，但要是你和赵兮彤的孩子被冠上私生子的名头，这不是件好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楚婉做人做事向来留一线，但碰上罗志彬，即便明知她的话有多伤人，多刺痛人的自尊，可她还是说了。
罗志彬有没有私生子，楚婉不大清楚，然而，关于此类传闻是存在的，毕竟他万花丛中过，处处留情，就算有私生子，那也是合乎情理的。
不知楚婉哪一句触动了罗志彬的神经，导致面色大变的罗志彬顿时失控，他充盈着红血丝紧紧地盯着楚婉红润的娇唇。
就在半天前，他还对她浅色粉嫩的娇唇生出过遐想，动过旖旎的心思，可现在，他却什么暧昧的想法也没有了，只恨不得将这一张净说讨人嫌的话捂住。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上手了：“我没有私生子，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别散布这一种不实的谣言，而且，兮彤是大家闺秀，也是滨城名媛，有涵养，又冰清玉洁，不会做出与身份不符的事情，你不要玷污她！”
赵兮彤是纯洁的雪莲，洁白无瑕，不染纤尘，在他眼里，她是干净的，圣洁的，不如楚婉脏，没有一点污秽不堪。
可楚婉平白抹黑他不说，还要狠狠踩上赵兮彤两脚，他自是生气，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愤怒的气息。
罗志彬想要对她动手，楚婉察觉到了，但是，她愣是直直地站着，没动，白皙清透的小脸不显露丝毫慌乱。
男女力量悬殊，要论蛮力，她不一定比得过罗志彬。
可这不表示她就是个任人欺负的主。
上辈子在那一段穷困潦倒的暗淡岁月，她学过几招散打和跆拳道防身，虽不足以拿出来显摆，但足以应付手无缚鸡之力的罗志彬。
只是，当罗志彬正要所有动作，霍言峥暗哑低冷的声音徐徐响起：“如果罗总嫌罗氏还不够乱，我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视频通话并未挂断，霍言峥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
事先，霍言峥并不打算插手，滨城说小不小，可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只要罗志彬有心要找楚婉，那么，他们的碰面就是不可避免的。
他所看重的，已经无关于楚婉会不会在私底下见到罗志彬，而是在见到罗志彬后，楚婉的反应是什么。
还好，楚婉没让他忐忑的期待落空。
他一开始不是不帮忙，只是相信楚婉能独当一面地处理好与罗志彬之间的关系。
显然，楚婉是干脆利落的，快刀斩乱麻地斩断了与罗志彬牵连不休的情丝，只是罗志彬不上道，单方面地纠缠楚婉。
说着说着，又因为一时的气不过，罗志彬还妄想对楚婉上手。
霍言峥自然会阻止。
罗志彬一听见霍言峥裹带着浓浓危险气焰的警告，他陡然一惊，犹如坠入冰窖，满腔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灰烬残骸，狼藉一片。
他没敢再上手，反而是踉跄地后退半步。
“霍总，罗氏面临的困境，也有你的手笔对吗？”罗氏之所以深陷水火之中，排除他的丑闻被爆出和罗氏自身存在的漏洞，便是对手公司的恶意竞争和故意排挤。
在这里面，还有其他因素。
只是他没确定。
但经由霍言峥这么一说，他恍若醍醐灌顶，如若不是霍言峥暗自授意和针对，罗氏好歹是有上百年根基的公司，所聚拢的人脉和沉淀下来的实力虽然不比霍氏，却不容小瞧。
按说，罗氏不可能这么快衰落。
可要是有霍言峥从中作梗，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罗氏不曾与霍氏有什么利益冲突，霍总为什么要和罗氏过不去？”罗志彬满目沮丧，他愣愣地望着楚婉手上拿着的手机，呐呐地低声问霍言峥。
他好像突然间没了精神气，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乌黑的瞳仁里满是呆滞的色彩。
“当然是因为你。”
霍言峥音色淡漠，还流露出丝丝森然的寒意，夹带着满满的戾气，“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肯定得由你自己收拾！”
罗志彬心底满是骇色，阴沉的面容早已铺满惊惧和无措，他品味出霍言峥话里暗含的意思，罗氏的一步步跌落只是开端，破败才有可能是罗氏的归宿。
罗志彬攥着袖口，把所有的恐惧和慌乱压下，强制让自己清醒，他想要改变霍言峥的决定，想让霍言峥能给罗氏一口喘息的机会。
罗志彬牵强地扯扯唇，不复面对楚婉的愤然和嘶吼，而是带着伏低做小的卑微和讨好：“霍总，罗氏是我的一番心血，生意场上尔虞我诈，我们可以做朋友，没必要成为敌人，如果我真有哪里冒犯到你的地方，你指出来，我改，好好改。”
第231章有点遗憾
“只要你能高抬贵手放过罗氏，纵使你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做。”
没了罗氏做支撑，他在滨城的豪门圈根本没有立足的地方。
在权势面前，罗志彬只能低头。
他已经表现出极大的认错的诚意，要是真有不小心招惹到霍言峥的地方，他希望霍言峥能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他一次。
在罗志彬不安的等待之中，却始终没有等来霍言峥的回答。
罗志彬默了默，胸腔的鼓噪声一下比一下大，如雷贯耳一般，将他本就摇摇晃晃不怎么平稳的心境扰乱，地动山摇。
“言峥，你不用理会别人的看法，那都不重要，关键是要看你怎么想，你不用为不相干的人让步。”楚婉趁着罗志彬怔愣的功夫，径直越过他，走到了电梯门前。
“你会赞成我的做法吗？”霍言峥开口道。
“我们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我铁定是赞成你的，打心底支持你的做法。”假使不赞成霍言峥的做法，莫不是还要为罗志彬求情？她才不会轻重倒置。
“可你还没问我做了什么，就这么直接支持我吗？”深深地望着楚婉，霍言峥冷然的嗓音柔了几许。
“是，哪怕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依旧会支持你，或许，你有你自己的考量，你可以不必告诉我，不过，只要你能让我做你的后盾，那就可以了。”楚婉笃定道。
霍言峥能在商界呼风唤雨，又能让霍氏在多年激烈的竞争之中屹立不倒，霍言峥断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有他的考量。
她只管支持他就好。
“倘若我要杀了罗志彬，你也不会挡在我面前吗？”见楚婉小脸正正经经的，严肃得不得了，像是在对待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霍言峥忍不住逗她。
“不会，我不会挡在你的面前阻止你。”看出霍言峥的逗弄，楚婉从善如流：“我只会给你递刀，而且……”
楚婉侧着头，眉间带着思考，她刻意拖长尾音，吊着霍言峥的胃口，半说不说的。
霍言峥见她这般，给她打了个配合：“而且什么？”
“而且我和你一样，都巴不得罗志彬死。”楚婉的声调不轻不重，情绪淡淡的，她没管自己的话有多耸人听闻，又会在罗志彬的心头溅起多大的水花：“罗志彬死了，就不会再给我添堵，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罗志彬的大脑倏地放空，他喉结上下来回滚动，不停地吞咽，又不停地喘息，他双腿酸软，消瘦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流动在他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强烈地表达出他的不安、震愕、难过和受伤。
目前的局势是他始料不及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上楚婉，质问和痛斥楚婉一顿。
罗志彬是什么表情，早不在楚婉关注的范围。
霍言峥与楚婉一问一答的对话还在持续。
“你不怕坐牢吗？”杀人犯法，在一旁协助的楚婉也跟着逃脱不了法律的罗网，她当真不怕坐牢吗？
霍言峥只是疑惑，并非试探。
他只会在法律许可的范畴做事，不会真的杀人。
再则，他可舍不得楚婉坐牢。
“坐牢不可怕，反正在哪里，我都觉得没差别。”楚婉不甚在乎道：“重要的是，牢里有你，陪着你的人是我，我们还是牢牢地绑在一起不分开。”
“你倒是想得乐观，但牢房不比别墅，真要进了牢房里，你会吃苦的，还有可能要遭点罪，到时候，说不定你会哭。”霍言峥在软椅上半躺着，懒洋洋的坐姿，衬出他的矜贵慵懒。
“你可别这么看不起我，我也不是没吃过苦，没遭过罪，我才没那么娇贵，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保证，我不会哭的。”她什么困难与痛苦都熬过来，往后，她可不会再轻易地哭鼻子了。
楚婉和霍言峥还在温馨地互动。
楚婉缓步踏入电梯，眼里尽是霍言峥的倒影。
身后，罗志彬蓦然想起一件急事，他抛却所有想法，赶忙跑向楚婉，对着楚婉的方向大声道：“婉婉，你站住，你还没答应我放赵兮彤出来，先别走！”
可最终，银色电梯的门还是无情地关上了。
楚婉乘电梯上楼了，他没能让楚婉为他停下脚步。
也没能让楚婉在电梯门之前再看自己一眼。
目的落败，罗志彬满脸黯然，闷闷不乐的，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又禁不住感到有些憋屈。
有霍言峥的庇护，他不敢做出伤害楚婉的举动，只能强迫自己憋着始终没法排解出来的郁气。
难受的人，便只有自己。
短短十秒不到，电梯门开了。
楚婉手里还举着手机，从逼仄的电梯里走出来。
“我回房间了，言峥。”穿过走廊，楚婉到达房门口，她从裸色裙的口袋里掏出房卡，“给你看看我住的地方。”
尽管滨城的酒店房间都是大同小异，但她住的这一间却区别于其他。
其中，最大不同的一点便是，从上往下看见的，不是高楼大厦林立，也不是灯红酒绿耀目，而是大片大片美得仿若天堂仙境一样的田园风光。
让身临其境的人沉迷，又流连忘返。
“的确好看。”一眼看过去，当真是好看的，霍言峥透过手机镜头，沉邃的眼神缓缓掠过她身后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只是你没能亲自来看看，有点遗憾。”这么漂亮的景致，没能亲眼看看，确实会留下遗憾。
楚婉转动手机，手机镜头对准窗户外面，以此令更多的田园风光入镜，只是，单单通过手机镜头，能看见的毕竟有限。
“不需要遗憾。”霍言峥一身白色衬衫套在上身，让他看起来干净又冷冽，身下是黑色西裤，贴合地包裹着他充满爆发力的健壮双腿。
“那好，等你出差回来，你记得腾出点时间给我，我上带你，我们一起过来。”
楚婉口吻温温柔柔的，她在和他商量，如此，也就不会让他留遗憾。
第232章难以自持
“不用你带我过来。”霍言峥伸手拿过一旁酒精度数不高的红酒，低头抿了一下，这才施施然开口：“我早就来过了，认识路。”
是以，等明早应酬结束，他直接过来就行了。
但楚婉没明白霍言峥的弦外之音，“你以前是到这旅游过吗？”
这里是出名的风景区，要是霍言峥来过这旅游，也说得通。
“不是。”霍言峥矢口否认，其实，也不是说他不喜欢旅游，只是相比于旅游，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霍氏有个项目工程就在这边落户，我来这边实地考察过。”
原来来这边不是旅游，而是为了工作，楚婉想了想霍言峥沉闷寡凉的性子，倒也能够理解。
她凝看着霍言峥被红酒濡湿的薄唇，点点晶莹浅浅，闪闪地镀着一层湿湿的、性感而诱人的亮泽。
惹人想要尝一尝。
看看是不是如想象之中那样柔软、美味。
“你已经看过了也没有关系，好的风景百看不厌。”楚婉困难地将眷恋的眸光从霍言峥的薄唇上挪开，略一往下。
划过霍言峥线条流畅的下颔，再从霍言峥修长的脖颈经过，最后停驻在霍言峥古铜色的精致锁骨上。
他没把白衬衫扣紧，最上方的三粒扣子散开，令他既禁欲，又颇具魅惑。
楚婉看着看着，心神微荡。
霍言峥望见楚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锁骨上，他没一点不喜，反而有些受用，但他没有袒露出来分毫，而是依然保持着冷寂淡然的模样。
“婉婉，你的眼神往哪儿看呢。”霍言峥虽是这么说，但始终没扣上松开了的扣子，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任由楚婉看。
楚婉醒了醒神，忽略掉心底的一抹不好意思，她坦荡地与霍言峥的目光对上，不闪不躲的：“没看哪儿，就是……随便看看。”
“但刚刚，可不像是那么一回事。”霍言峥手上转着玻璃杯，举止散漫，又透出极致的优雅。
楚婉眸中还拢着一层淡淡的又无法掩饰的痴恋和迷离，接触到霍言峥了然的神色，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刚在看你，还看入迷了，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是情不自禁，你是我结婚证上的老公，是我要看一辈子的人，我多看看你怎么了，又没犯法。”
说着，楚婉略略眯了眯含着笑意的双眸，红唇一撅，刻意露出恼怒的凶相，活像是张大嘴巴，彰显自己尖锐牙齿的奶娃，看着气势汹汹，实则攻击力不强。
她咬在他身上，跟挠他痒痒差不多，倒是不疼，就是会感到痒。
她道：“还是说，你不给看？”
霍言峥哑然，冷肃的眉梢微微下压，熏染出点点无奈。
楚婉见霍言峥没有马上回答她，她呲牙咧嘴，哼哼道：“你不给我看就算了，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就……”她想威胁他，却又不知要怎么威胁他，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霍言峥揶揄的注视下，她憋红了脸，终归还是说出了未说完的话：“反正，我就暂时不喜欢你了。”
起码，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她先不要喜欢他了。
要是实在忍不住，还是习惯性地喜欢他，她想，她应该坚持到半分钟。
如果连半分钟都没坚持到，那没办法，她只能缴械投降。
霍言峥冷了冷脸，面色黑青，满是沉沉的阴鸷和浓重的戾气，他咬着字眼，寒着嗓子开口道：“除了我，你还喜欢谁？”
他刀削的薄唇抿成一道锋刃，极具侵略性，流淌出一股子的凉薄无情。
霍言峥直直地望着楚婉，双目幽幽，那炙热灼灼的注视，令楚婉觉得，他似是在望着豢养在自己圈地内的猎物，领地意识极强，霸道十足。
若是楚婉一个回答不对，楚婉不会质疑，他一定会凶神恶煞地扑上来狠狠地撕扯她，直接将她大卸八块，让她尸骨无存。
楚婉耸了耸双肩，绷紧双腮，终是不敢反抗再说些刺激他的，“除了喜欢你，我谁都不喜欢。”
他几乎是终其一生才得她喜欢。
也是他费尽所有和倾负深情才所幸获得她回眸。
再没有人能如他这般不计较一切为她付出。
也再没有人能让她这么喜欢了。
“那我给你看。”霍言峥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复，他笼罩着厚厚阴霾的面庞总算拨云见雾，泄露出令人炫目的光亮：“你也只能给我看。”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决定了，今晚上，我就不挂断这一通视频通话了，可以由你来挂断。”楚婉躺在软软的床上，近距离地欣赏着霍言峥青隽冷魅的五官。
霍言峥给予她的无底线的宠爱和无止境的纵容，从来都是她有恃无恐的倚仗，纵然霍言峥神情再狰狞可怖，都无法让她心生畏惧和怯弱。
始终令她无可救药地一步步向他靠近。
也难以自持地渐渐沉沦、溺死在里面。
在他生气的面目下，是自私和占有，也是隐忍和克制。
楚婉拉过一旁浅灰色的薄被，半盖在自己的胸前。
“你睡吧。”霍言峥一口饮尽紫红色的红酒，玻璃杯片刻就见底，“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听言，楚婉晃悠悠地打了个哈欠，老实说，她很早就出门采风了，一路走走停停，看了一天的风景，到这会儿她确实困了。
楚婉迷迷糊糊地应了霍言峥，便慢慢地睡去，进入甜甜的梦乡。
手机镜头对着楚婉艳艳灼华的小脸，她眼尾勾着一缕红，溢出来不及散去的浅笑，红唇微微撅起的弧度都浸泡着幸福的蜜糖。
甜的发慌，却一点也不腻。
霍言峥抬手，微凉的指腹触上屏幕里她明丽的脸部轮廓，他温厚粗砺的大手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地在手机屏幕移动，认真地勾勒，细细地描摹。
他好似用心地将她的小脸一笔一画地镌刻出来，执着而又虔诚。
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万籁俱寂，他的耳边只剩下独属于楚婉的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霍言峥才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低低哑声道：“好梦，婉婉。”
第233章辜负了她
临末了，霍言峥也没挂断视频通话。
伴着徐徐清风，与楚婉的呼吸声一起，霍言峥整个人都陷在了柔软的床上，慢慢地阖上裹挟着些许柔色的黑眸。
翌日醒来，楚婉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眼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她心情极好。
那一端的霍言峥早已起床，端坐在沙发办公。
一睁眼就看见他，哪怕他人不在她身边，可她仍然是满足的。
楚婉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打算下楼去吃个早饭。
本来楚婉想着告知霍言峥一声，然而凝望着霍言峥沉浸在工作里心无旁骛的姿态，有薄薄的光亮打在了他冷酷肃然的侧脸，越发衬得他俊美如玉，风光霁月。
楚婉没有选择打扰他，而是悄悄地挂了视频通话。
洗漱好，楚婉从行李箱里挑挑选选，后来她选择了一套淡紫色的运动服，稍显宽大的设计，穿在身上柔软舒适，遮掩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正好是适合出门的着装。
楚婉站在梳妆台面前，将披散在身后的秀发挽起，她整个人清清爽爽的，没戴什么多余的装饰物，就只是戴着一条手链，还有橙色的发卡别在头发上。
这一副利落打扮，令楚婉看上去尤其的年轻，又清纯动人，满满的青春活力和朝气蓬勃。
楚婉走出房门，撇了撇对面的房间，她面带嫌恶，下了楼，她找了酒店经理。
她把自己的诉求和酒店经理说了。
“你是说要让罗总退房？”可倘若无缘无故地强制性要求罗志彬退房，这不合规矩，但楚婉是霍太太，又不是他能得罪的。
楚婉肯定地回他道：“是的，你可以直接给他办理退房手续，让他马上离开。”省得他又不识趣地凑到她面前。
这倒不难办，只是酒店经理却不好向罗志彬开这个口，但也不需要权衡利弊，他当即就做出了决定：“我立刻着手让人去办这事，但霍太太，我能冒昧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吗？”
不该问的，就别问，酒店经理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楚婉在这住了两天，同他碰见过几次，她给他一种性子软和又好说话的感觉，因此，他下意识地就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楚婉思绪飘远，有一瞬的恍惚，恍若陷入往事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以权欺人。”而后，从回忆里走出来，楚婉心如淡水，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幽幽开口补充：“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楚婉没有再接着解释，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
徒留下酒店经理暗自琢磨楚婉最后说的话，可琢磨来琢磨去，他还是一知半解的，幸而他没有追究到底的习惯。
琢磨不通，他干脆就放弃了。
他转过拐角，正准备找个人去通知罗志彬退房的事情。
却骤不及防地撞见阴着脸站在昏暗拐角的罗志彬。
也不知罗志彬什么时候站在这的，又站在这多久了，有没有听见他与楚婉的对话，酒店经理心里咯噔地跳着，头皮麻麻的。
可转瞬又禁不住想到，假使罗志彬听到了，那也好，他不必再费劲找个合理的借口搪塞他。
然而，看着罗志彬黑得像煤块一样的面庞和压抑着不甘的暴怒气势，他不由得犯怵，噎在喉咙的字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左右横竖都是一刀，他强忍着内心克制不住的哆嗦，顾自镇定下来：“可能罗总也听到了，并非是我不留你，而是有人不愿看见你，只能委屈你了。”
委屈他退让，委屈他离开。
“我预订了一周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没有过半，你不能赶我走。”罗志彬不想这么灰溜溜地退场，要争取的，他还没争取到，他还不能走。
“那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当然，我也决定不了。”楚婉都专门找他开了口，酒店经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跟着退房流程手续走，我会帮你退房。”
“你做生意不能不讲公道，退不退房应该是我的自由，你不该逼我！”罗志彬语气重重道，若不是势单力薄，他真想揍酒店经理一顿泄泄气。
“我要是不逼你，那逼我的就是霍氏。”这点，经理还是看得清的，“你要是不走，那最后走的人，就是我。”
任由罗志彬威逼利诱，或是耍出不大光彩的手段，他还是没能留下。
罗志彬带着行李走出酒店的一霎，他不知为何想起了楚婉说的以权欺人。
其实，在他的认知里，楚婉就是个以权欺人的人，她嚣张不讲理，盛气凌人，惯来会以强欺弱，若是一条条地细数她的罪状，他能说上三天三夜。
他不是没有数落过楚婉的以权欺人，却从未想过，这一份不公平的对待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还是由楚婉亲口下的命令。
罗志彬接了个电话，紧跟着便浑浑沌沌地上了出租车，他心底始终没法释怀，烦躁感淤堵在胸口，沉甸甸地压得他难受。
姑且，他不能再把时间挥霍给楚婉。
背负着罗氏的重担，罗志彬需要扛起这份责任。
罗氏越来越濒临溃败，他再不回来坐镇，只怕罗氏撑不了多久。
另外，罗氏的股东对他早有怨言，他不可能视若无睹，还得想办法去安抚。
但赵兮彤那，他就不好交差了。
可罗氏与赵兮彤，如果注定要辜负一方，他一直以为自己会选择辜负前者，并且至始至终对赵兮彤忠诚，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摆在他面前的是他设想过的两个选项，他做出的选择与自己预料之中的并不一样。
他选择了守护罗氏。
辜负了的，是赵兮彤。
罗志彬是痛苦的，一路上郁郁寡欢，哪怕已经做出了选择，可他始终是凝重的，轻松不起来。
没了罗志彬的纠缠，楚婉一上午耳根子都是清静的。
画了一上午，在回酒店的途中，楚婉吃了个午饭。
回到酒店，在一推开房门的顷刻间，楚婉就察觉到了异样，她心神一凛，轻手轻脚地往房间里走，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希望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或许，并没什么异样。
第234章是你吗
可在看见沙发上歪歪扭扭地搭着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后，这印证了她先前的猜想，原来，她没有出现错觉。
在她预订下的酒店房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越是往里走，楚婉越是能清晰地听见从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水声。
浴室的门没关严，楚婉淡淡地往浴室的方向瞟了一眼，水汽缭绕，雾气朦胧，她瞧得不大真切，只隐隐约约地望见一具挺拔伟岸的身躯沐浴在细细的水流里。
忽地，楚婉的眸光像是被弹了一下似的，瞬间收回。
虽然只是一撇而过，但楚婉却直觉地对浴室里的那一抹身影感到熟悉。
她想，能让她心生熟悉的男人，除却她恨之入骨的罗志彬，大抵就只有霍言峥了。
可霍言峥说了，他这一趟出差需要十天左右，不可能这么快回来，那么，如果来她房间的人不是霍言峥，那又会是谁？
楚婉将所有她认识的人都从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依旧没锁定人选，直至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她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即便不是半夜三更，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之她还是个已婚妇女，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且不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什么亏心事，心不虚，也理直气壮，但要是不慎传了出去，只怕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楚婉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她要率先走出房间，不是怕成年男女单独在一起干柴烈火的，从而把持不住自己，而是她需要避嫌，不能落人口实。
可没等她走到门口，身后就紧紧地贴上一堵坚硬温热的肉墙。
楚婉脑袋嗡嗡的，反应极其迟钝，她顾不上腾出心思去想其他，身子僵硬的厉害：“臭流氓，你放开我！”
拥着她的怀抱浸染着酒店沐浴露的浓烈幽香气味，遮盖过他本身的清冽松香气息，让一直紧绷着心弦的楚婉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他来。
她大幅度地扭动身子，剧烈地挣扎。
楚婉蹙眉，推拒着身后的人，可这怀抱却仿佛铁钳一样，牢牢地束缚住她的行动，让她怎么都挣脱不了。
终于，她冷静下来，不再挣扎。
但嘴上，她却没讨饶：“你再不放开我，你这双手就别想要了！还有，我老公一会儿就过来，他不会放任你占我便宜，到时候你再想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拿霍言峥出来吓唬人，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尽管不清楚身后的人是谁，但她却在与他过了三两招后，她清楚地明白，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湿热又暧昧的呼吸或轻或重地喷洒在楚婉的耳侧，带着些微的痒意，楚婉直视前方洁白的墙面，笔直地站着。
渐渐地，她发觉了不对劲。
从酒店沐浴露的浓烈幽香气味之中，她闻到了独属于霍言峥的干爽清冽，本该在出差的霍言峥会出现在这，不管怎么想，她都有些没法相信。
楚婉微微揪着运动裤的裤脚，略带迟疑地确认道：“言峥，是你吗？”
第235章要不要试试
“嗯，是我。”
霍言峥特有的低磁声音响起，似是带着一股子惹人心悸的热流，伴着他湿热的呼吸浸透她的雪肤。
引得她颤栗不已。
“你，你怎么不早说。”楚婉克制着从心底涌现出来的颤栗，她僵直的身子明显地松缓下来，“我还以为是哪个臭流氓要占我便宜，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霍言峥扳过楚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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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他迟到了
在接赵兮彤出狱的那一天，恰好有个罗志彬推脱不了的饭局，他去了。
本以为会赶上赵兮彤出狱的时间节点，然而，他没料到，他紧赶慢赶地匆匆赶来，却还是迟到了。
罗志彬看见孤零零地站在监狱门口的赵兮彤，他眉头拧巴了一下，折叠出道道褶皱，他从车上下来，对着赵兮彤招呼：“兮彤，我在这。”
赵兮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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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不是不行
赵兮彤垂着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侧脸的线条掩在光影里，浮出一缕难以言喻的娇柔和脆弱。
须臾，赵兮彤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很轻，她恍若自贬地开口：“工作确实重要，你放在心上没什么，我等久一点没有关系，即便你爽约了，没来接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你不过是迟到了而已，我、我自己能想通。”
“对你，我只迟到这一回。”罗志彬想要解释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再辩驳，她说的未必不是事实。
而且，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赵兮彤擅长掌控人心，她驾轻就熟地吊起罗志彬的自责和愧疚，从而让罗志彬不得不心疼她，也不得不对她越来越好，以此弥补他自身的过错。
即便，她根本就不需要。
她对罗志彬释放出的从来都是不清不楚的信号，给罗志彬希望，却又不去正面地回应罗志彬。
追着这么一点似是而非的希望，罗志彬完全被赵兮彤掳获，一心一意地偏向她，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地强烈。
但是，他却又尊重她，不忍逼迫她。
赵兮彤曾在漆黑的深夜，多次渴望得到霍言峥的青睐，要是、要是心心念念想要和她在一起的人是霍言峥，而非罗志彬，那么，她便不需要再挖空心思地努力和尝试，直接应下霍言峥就是。
可惜，罗志彬终究不是霍言峥。
也成不了如霍言峥一般叱咤风云的商界巨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罗志彬一辈子都得窝囊地屈居于霍言峥之下。
有霍言峥这一块经由岁月打磨过的美玉在前，她怎么都不会选择罗志彬。
赵兮彤松了安全带，没有对罗志彬的承诺做出回应，临下车，她对罗志彬牵扯出一抹勉强的弧度，故作无事，柔柔地笑着道：“你开车注意安全，我进去了。”
她倔强又满怀温柔地笑容，更能牵动罗志彬的心智，让他一点点地为之着迷，也生出无限的怜爱。
等赵兮彤进入了赵家老宅许久，他依然定定地坐在驾驶座，没有驱车离开。
待日落西沉，暮色渐浓，罗志彬才揣着不舍，慢悠悠地启动车子，走了。
赵兮彤出狱的消息没有传到楚婉的面前，另外，楚婉从不刻意去关注赵兮彤，宣判结束后，关于赵兮彤的惩罚，她只听了一耳朵就顺着人潮离开法院。
后续如何，她已经不大清楚，全权交给她委托的律师处理。
又一天上午，楚婉穿着淡杏色的针织开衫，内搭黑色打底高领衫，下半身是一件薄款的棉麻阔腿裤，她整个搭配简简单单的，却不显单调，也越发突显出她温婉的气质。
有个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绘画讲座在市中心剧院召开，国内外各地的名画大师都会慕名赶来，楚婉是通过特定的渠道才荣幸地得到门票。
她准备前往。
“婉婉，你这是要出门？”霍言峥的视线从报纸上挪开，他看向化了个淡妆的楚婉拿着精致的手提包往门口走，便出声问她。
“嗯，有个绘画讲座在市中心剧院召开，我要去参加。”哪怕再有画画天赋，但闭门造车是不可取的，楚婉打算去听绘画讲座，再顺便与教授交流交流画画心得。
“你等我，我去拿车钥匙。”霍言峥将手上的报纸放下，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他可以陪楚婉一起去。
“绘画讲座对于你来说可能是枯燥乏味的，听上去，也没什么劲，你若是不喜欢去的话，可以用不着陪我。”
从霍言峥的角度出发，霍言峥是对绘画讲座不感兴趣的，她没必要强求霍言峥一定要跟她一起去。
再者，门票只有一张，还是她颇费一番功夫才买到的，临时再买一张门票不是不可能，但恐怕会有难度。
讲座过后，她与教授还有得谈，肯定没法顾上他，到时候冷落他在一旁也不好。
出于这一番考量，她才决定只身前往。
霍言峥面容沉峻，曲着手指，食指抵在下巴，他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考虑楚婉的建议，而后似是在左右思量过后，他才一槌定音。
“我确实不大喜欢参加这一类讲座，但如果是陪着你一起去，那也不是不行。”
参加绘画讲座，倒不如参加商业会谈来得有意思，霍言峥如是想，可要是绘画讲座有楚婉参加，他也不是不能陪她走一趟。
楚婉站在玄关处，俯身弯腰，她穿上高跟鞋，面带为难：“可是，言峥，我只买了一张票，没有多余的给你。”
楚婉看出霍言峥流露出来的坚持，便没有再多劝他，但他要去，却没票，那么他会连剧院都进不去。
霍言峥把车钥匙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冷色调的坚硬质感轻轻地戳着他，戳出浅浅淡淡的印子。
他一身严谨的正装，一丝不苟地将扣子扣在最上面，将他颀长挺拔的身躯遮掩，没有泄露出丝毫的诱惑。
“既然我确定要去，那关于门票的问题，我自然会解决，你不用费心这事。”说着，霍言峥打了个电话给秘书部，让秘书购买一张绘画讲座的门票给他。
霍氏的秘书办事效率高，只一会儿就帮他办妥了。
“门票有了，我开车载你一起去。”霍言峥在玄幻处换了双锃亮的黑皮鞋，他望着矮他一头的楚婉说道。
楚婉亲眼见证霍言峥把这么棘手的难题轻松地解决了，她禁不住啧啧称奇，想当初，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购到门票，但霍言峥却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达成目的。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参差真是不能比的。
但楚婉没有羡慕，也并不嫉妒，霍言峥的出众优秀恰恰证明，他是可以依靠的，是可以信赖的。
楚婉扯过霍言峥的袖口，拉着他就往门外走：“那成，让你当我的司机，我赚大了。”
堂堂的霍氏总裁当她的司机，简直是大材小用，这要传出去，铁定让人跌破眼镜。
第238章不怀好意
楚婉扯着他袖口的力道不大，霍言峥没反抗，顺从地一步步跟着她：“也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能当你的专属司机，我不亏。”
楚婉站在路口等，霍言峥取车出来。
三分钟后，楚婉坐上车。
她清眸乌黑澄澈，透着粼粼水光，她浅浅地笑着看向身侧开车的霍言峥，弯弯的黛眉溢出甜丝丝的甜蜜。
“本来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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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未婚先孕
楚婉从干净明亮的镜子里看清了来人，她脸色没变，依旧淡定从容，仿佛在这看见黄静蓉，她并没有感到一点诧异。
也不是她料事如神，提前知道黄静蓉来参加这一场绘画讲座，而是对于黄静蓉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从没有想过，也就无所谓于遇不遇上黄静蓉。
“楚婉，我在御苑和霍氏堵你，你却始终不肯见我，这回可算是让我堵到你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连与你见一面都这么难，你还真是摆了好大的架子！”黄静蓉一开口就没好气地讽刺楚婉。
排除必要的外出，楚婉一般都待在御苑。
黄静蓉一直想见楚婉一面，却被楚婉拒绝在门外。
甚至，楚婉连拒绝的理由都不给她。
连敷衍，都懒得。
“我有没有摆那么大的架子，我不知道。”楚婉洗净了手，她甩了甩，把手上淌着的水珠甩掉，“但显然，霍太太这头衔是有点用处的，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帮我规避掉一些麻烦。”
这麻烦虽然没有明说，但指代性极其分明，只差没把黄静蓉点出来了。
她不想见的人，可以选择不见，身为霍太太的她，不至于连这一点待遇都没有。
“我来找你是给你看个东西，保准你看了后，你肯定连说笑我的力气都没有。”黄静蓉嫉妒地瞪了瞪楚婉，要不是楚婉霸占着霍太太的头衔不放，她不至于三番两次地碰壁。
好在，她是有备而来的，不会再任由楚婉趾高气昂地羞辱她。
对于楚婉而言，黄静蓉的威胁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我没想看，你可以不用给。”
连看的兴趣，也没有。
反正，她给她看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黄静蓉堵在洗手间门口，她出不去。
“看看吧，你不会想得到这是什么。”黄静蓉从小包里拿出一张纸，她把折叠起来的纸摊开，递给楚婉：“你拿着，好好看看。”
黄静蓉眉梢尽是得意，她颠了颠手上的薄薄纸张，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地清晰，她眉角高高地上挑，彰显出浓浓的炫耀意味。
楚婉却没有接过：“你自己看就好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看看，又怎么知道这好不好看呢。”黄静蓉没放弃，又把手上的纸张往楚婉的跟前递了递。
黄静蓉的眼眸浸着傲慢，又别有用意。
“你不必糊弄我，纸上的内容是什么，可真可假，而我，我不信你，不管你想要表达什么，你都已经见到我了，眼下，你不妨对我坦白一些。”既然黄静蓉一直堵她，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黄静蓉可以坦白一些，用不着再装模作样。
楚婉拿出干净的纸巾擦手，而后，又把纸巾杂揉成一团，她随手一丢，准头很好地丢入垃圾桶里。
黄静蓉见楚婉一直不接，便强行地塞入楚婉手里：“楚婉，我怀孕了。”
黄静蓉春风拂面，又一脸的郑重其事。
她说话间还把凸起的肚子往前挺了挺，生怕楚婉看不出她显怀的孕肚一样。
黄静蓉娇艳欲滴的脸蛋显而可见的圆润了些，她在今日的穿衣打扮上下了一番功夫，一身紧身的连衣裙描绘出她前凸后翘的妖娆身段，半露的手臂纤细又嫩白，穿着高跟鞋的双腿笔直。
许是站得有些累了，黄静蓉往身侧的门框靠了靠。
“未婚先孕，亏你还自诩滨城名媛，看上去，你还挺骄傲的。”楚婉眼神冷冷地望着黄静蓉，乌黑的眸色里俱是讥嘲。
黄静蓉带笑的唇角僵了僵，而后又恍若想到了什么，僵了的笑容恢复如常。
“我塞你手上的，就是一份孕检单，你可以仔细看看，我是真的有孩子了，虽说未婚先孕不可取，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孩子的父亲是这滨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楚婉还敢明目张胆地嘲讽她未婚先孕，可楚婉一定不知道的，是她怀了的孩子，是霍言峥的。
这一刻的楚婉有多看不起她，那么，等会儿的楚婉就会有多狼狈！
楚婉看出黄静蓉存了看她笑话的心思，她略一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纸张，果然是一份孕检单，看单上的时间显示，黄静蓉怀孕已经快有两个月了。
楚婉抱着双手环胸，姿态惬意：“嗤，那又怎么样？纵使你孩子的父亲是这滨城了不得的大人物，可要是他不承认这孩子的存在，你就没办法母凭子贵。”
“如此，你不单要承受流言蜚语的攻击，还要承受被人抛弃的巨大风险，你在我面前嚣张和得意，这实在是没有必要，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贪心地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那都是妄想，你根本不会如愿。”
黄静蓉稍显圆润的脸庞划过一抹浅见的贪婪，楚婉捕捉到了，黄静蓉对她实打实的打着算盘，她不会让她如愿。
妄想从她这拿走什么，黄静蓉没这能耐。
“你可能不知道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才会觉得我特意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你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黄静蓉心脏蓦地被扯了一下，些许紧张涌现在心头，“但不是你说没意义，那就是没意义的。”
实则，楚婉说的没什么不对。
未婚先孕总归是不好的，虽然她是黄氏千金，出身豪门大户，识趣的人不会跑到她面前乱说什么，但嘴长在别人身上，难保别人不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还有，最令她拿不准的一点是，要是霍言峥知道了她怀孕了，哪怕霍言峥能舍弃楚婉不要，但霍言峥真的肯愿意娶她吗？
孩子，是一夜情的产物。
也是她嫁给霍言峥最大的筹码。
如若霍言峥不承认这孩子的存在，那等同于不认可她，这样一来，没有霍言峥的点头，她想成为霍太太，那就真的只是妄想。
可黄静蓉转而又安慰自己，只要有了孩子为纽带，她同霍言峥之间就有了不可言说的暧昧纠缠，就算霍言峥想赖，那都赖不掉。
毕竟，孩子与霍言峥有着流淌在骨子里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
第240章毫无用处
即使霍言峥再否认，也抹灭不了。
有了孩子这一羁绊，她上位成为霍言峥的妻子是迟早的事情。
“直说吧，别再拐弯抹角，言峥还在讲座会堂等我，我没太多时间留给你。”楚婉面目淡然，清冷的语气流露出一丝不耐。
“孩子的父亲是霍总。”黄静蓉铺垫到这，也没再废话，直接把事实甩了出来，“在近两个月前的一场商务宴会上，霍总要了我，就那么一次，我中招了，怀孕了。”
黄静蓉一愣不愣地看着楚婉，唯恐错过楚婉露出的一丝表情。
正常情况下，一个妻子听见自己的丈夫在外偷腥，还惹了一身骚，让别的女人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哪怕她没有失态，都会不可抑制地泄出一缕缕的惊诧、气愤、难过和痛苦。
更何况，外界都传，霍言峥自律，还洁身自好，多年来，他几乎没一点绯闻傍身。
而且，从黄静蓉的角度看，霍言峥和楚婉的夫妻关系从恶劣走向恩爱，他对楚婉事事上心，还将满腔宠爱都给了楚婉。
当她把怀孕的消息说与楚婉听，但凡楚婉心里有霍言峥一丁半点的位置，都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婉霸气地对霍言峥宣示主权的话语犹在耳畔，黄静蓉静等着楚婉冷静淡定的假面具破裂，从而溢出满心的慌乱和难堪。
可久久地，楚婉都没有半分激烈的情绪浮现。
楚婉依旧站得直直的，她乌黑清亮的眸子撇了眼手上的孕检单，冷冷淡淡的，虽说她听见了黄静蓉说的话，却又好像是没听见一样。
她平静如斯，毫无涟漪。
就恍若，黄静蓉重重挥出的一击打在了软软的棉花上，轻飘飘的，无关痛痒，因此，尽管黄静蓉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力气，可落在楚婉身上的，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黄静蓉，同样的谎言，你用了一次，就不该再用第二次，我上一次没信你，这一次也同样不会信你。”
楚婉双手握起，将黄静蓉塞给她的孕检单揉成褶皱的一团，“我相信言峥从没有辜负过我，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绝不可能是言峥的！”
黄静蓉说过，霍言峥要了她。
但这只是无稽之谈的谎言。
可信度为零。
不管黄静蓉说了多少次，楚婉都不会信。
楚婉以为，黄静蓉上次的谎言已经是很离谱了的，可没想到，这次的更甚。
连孩子，黄静蓉都编出来了。
那下一次，等黄静蓉生了孩子，黄静蓉岂不是说加上自己、连带孩子和霍言峥，他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至于她，只是个自怨自艾的可怜人。
然而，黄静蓉想把自己的孩子安在霍言峥的头上，让霍言峥当冤大头，这还真是够荒谬的，但她可不能任由黄静蓉损坏霍言峥的名声。
“是个人都会犯错，那次霍总喝多了，是我让他舒服的，就算你否认，但我肚子的孩子却能证明，我没说错。”黄静蓉咬紧这一事实，她极其笃定那一晚上要了她的人就是霍言峥。
楚婉见黄静蓉如此深信不疑，却也从没怀疑过霍言峥。
黄静蓉所不知道的实情，她不一定就不清楚。
楚婉目光清漠，含着点冷意，她望向黄静蓉，字字顿顿地问黄静蓉：“那你说说看，那男人要你的时候，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要是黄静蓉看清了他的脸，就不可能会错认成霍言峥。
生而为人，并非圣人，所有人都有可能会犯错，这是箴言，楚婉不觉得有错，只是，出轨这么低级的错误，楚婉不信霍言峥会犯。
黄静蓉陷入回忆，那混乱不堪又泛着甜蜜的一晚，常常令她既感到痛苦，又倍感欢愉。
暗沉沉的深夜，男人不幸遭了暗算，而她恰好赶到，解了男人的燃眉之急。
“天太黑，房间又暗，没开灯，我虽说没看见霍总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与我在一起欢好的男人就是霍总。”这并不能推翻黄静蓉的设想，黄静蓉始终坚持一开始的想法。
房间，是霍言峥订的，也是霍言峥的专属套房。
另有一点能支持她设想的，是她亲眼看见霍言峥喝下了被下了药的酒水，既然霍言峥被下药了，那他拿她解决生理需求也并不是不可能。
而且，从黄静蓉的回忆里窥探得出，与她鱼水之欢的那一天晚上，那男人的表现极尽疯狂和凶狠，就跟中了药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就是霍言峥。
是霍言峥与她缠绵了一夜。
“我就说，你肯定没看见。”所以，也才会认错人，“霍言峥是不会认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你死心吧。”
不是霍言峥的孩子，霍言峥没必要喜当爹。
孕检单上能证明黄静蓉是孩子的妈，却没法证明霍言峥就是孩子的爸。
故而，落在楚婉手上的孕检单，于楚婉来说就是废纸一张。
根本毫无用处。
即便她看了，也没法认可黄静蓉的话。
“不是你说不认，霍总就不会认这孩子的，尽管你是霍太太，但你干预不了霍总的决定。”
或许可大可小的小事，霍言峥会顺着楚婉，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不是说能抹杀就能抹杀的，霍言峥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不可能由着楚婉的意思来。
黄静蓉轻抚着凸起的孕肚，低垂着眼，眼含怜爱，她活像对待什么宝贝一样珍重，翼翼小心。
这可不就是宝贝吗，是她的宝贝。
对比于其他貌美的女人，能不能加入霍家，这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那你为什么偏要见我？”既然黄静蓉认为她干预不了霍言峥的决定，那黄静蓉找她来说了这么一通，莫不是只是无聊的消遣。
按黄静蓉的说法来看，黄静蓉大可以跳过她这一环节，直接去找霍言峥会省事很多。
反正，黄静蓉要的，也从来都不是她的承认。
何况，她承不承认孩子是霍言峥的，黄静蓉似乎也没那么看重。
黄静蓉要的，只是霍言峥的认可就成了。
第241章烦人精
“我是想让你主动让位，你不是我孩子的母亲，霍太太的位置应该是我的。”黄静蓉虽是劝说，但态度强势：“自己的孩子，还是由自己亲自教导会好一些。”
她和霍言峥的亲生孩子，应该由她和霍言峥一起抚养和教导。
而不是由楚婉这个外人管教。
再说，她以往在楚婉这憋了这么久的气不出，难受的很，当前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她自然要抓紧，好好地耀武扬威一番。
楚婉没被黄静蓉眸中的得意和张扬刺疼心脏，她保持镇定的姿态，甩手把孕检单抛进垃圾桶：“孕检单没用了，丢了，你的谎言对我构不成威胁，你用不着再白费心机。”
楚婉往前走了两步，想走出洗手间。
黄静蓉站在门口大剌剌地没动，径直拦住了楚婉。
门口有一手臂宽的距离，单凭怀了孕的黄静蓉，不至于完全将门口堵住，不给楚婉留半点缝隙。
只是，不管楚婉往左还是往右走，黄静蓉都跟着一起移动，她是铁了心不让楚婉就这么离开。
“楚婉，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得正视事实，我劝你最好还是主动退出，别把场面撕扯得太过难看，否则，到时候下不了台的，保准是你。”黄静蓉眉角染着神气，还有被楚婉不识相气到了的不耐。
“言峥不会让我下不了台。”
想落了她脸面的人是黄静蓉，不是霍言峥，霍言峥不会让她下不了台的。
而后，楚婉冷冷地瞥向黄静蓉的孕肚，平平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威胁：“你别挡在门口，不然，我要是不幸撞到你，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那我可不负责。”
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黄静蓉自是忌惮的，“你动我也就罢了，但别碰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霍家的血脉，金贵着呢，要是你伤着了他，你担待不起。”
黄静蓉略微仰着头，目露警惕。
楚婉却无畏地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怕什么，没了就没了，反正，你以后总还会有孩子的。”
其实，这话，楚婉只是说说，尽管黄静蓉确实惹人厌，但她从没想过要对一个无辜的生命下手。
“霍总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会训斥你的！他不会让你这么对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对他的孩子。”有了霍言峥的骨肉，她的底气都足了，也能在楚婉面前挺直腰杆。
虽说霍言峥以前无视她，从不会过多关注她，但现在不同，她不只是一个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人，而是一个足以令他上心的人。
“那结果，一定会让你失望的。”楚婉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带着一股出尘的清傲，她冷不防地撞了撞黄静蓉的肩膀，顾自离去。
在楚婉撞上肩膀的一瞬，黄静蓉没能够躲开。
她本来是可以阻止楚婉的离去的，但是念及肚子里的孩子，怕楚婉真的狠下心对她的孩子下手，那她与霍言峥就更不可能了。
黄静蓉就这么一迟疑，再转身，便没再看见楚婉的身影。
黄静蓉瞟了瞟垃圾桶里揉得皱巴巴的孕检单，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她料定楚婉断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楚婉只是不想让她看见她那么狼狈，这才压抑着心底翻滚的浪潮，将掀起的暗涌死死地克制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诓骗她。
她可没那么好骗，她不信楚婉能永远地端着泰然自若的从容。
兴许，等一会儿见了霍言峥，楚婉指不定会有多闹腾。
要是楚婉向霍言峥讨要解释，那么，她大可以在一旁隔岸观火，抑或是，煽风点火，让由楚婉点燃的这一把火越烧越旺。
最好，熊熊火势能吞噬楚婉的理智。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楚婉真要闹起来，平白惹人发笑和徒添风言风语不说，这到最后没脸的，还是楚婉。
在这一过程之中，慢慢消耗掉的，是霍言峥对楚婉的好感和夫妻情分。
也就更方便了她乘虚而入。
一举多得。
事情的发展趋势要是真按着她的想法进行，那她就不算白来剧院这一趟，也没有白忙活。
黄静蓉不愿错过楚婉和霍言峥激烈争执的精彩一幕，她拖着略重的身子，带着看好戏的心态往讲座会堂走去。
黄静蓉跟着楚婉后脚走了进去。
黄静蓉坐在楚婉和霍言峥的后侧方，距离他们的位置不远，只要她一抬眸，便能轻易地掌握楚婉和霍言峥之间的一举一动。
其实，原先，她座位的位置与楚婉和霍言峥离了一大段距离，要隔着层层人海，她才能不甚清晰地望见楚婉和霍言峥的后脑勺。
后来，也是她说了好些软话，又给了点好处别人，这才与人换了座位。
换了个离楚婉和霍言峥一米远距离的座位。
楚婉坐下没多久，霍言峥偏过身，挨近楚婉，他问她：“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她再不回来，他就要动身去找她了。
前后花去二十多分钟，她上的这一趟洗手间确实挺久的。
“碰上了点麻烦，便久了些。”楚婉轻声回答道。
“什么麻烦？”霍言峥心弦微微绷着。
“已经解决了。”末了，楚婉又对霍言峥解释：“就是遇见了个烦人精，总喜欢凑在我面前蹦哒，我无意和她多聊了两句。”
“是谁？”霍言峥似乎只是和楚婉闲暇地唠嗑，眉眼慵懒，语气随意。
楚婉对霍言峥没有什么避讳的，黄静蓉也不是什么禁忌，并非不能诉诸于口，“你见过的，我曾经也同你提起过，就是黄氏千金，黄静蓉。”
简单的介绍，楚婉又重复了一遍。
差不多是在四个月前，楚婉就和霍言峥这么介绍过黄静蓉。
霍言峥听着，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却没有再问她什么。
讲座会堂热热闹闹的，人很多，圈圈绕绕地堆在他们四周，看着拥挤，实际上有霍言峥在，没有挤到她。
讲座还在继续，教授洪亮的声音余音绕梁，字字清晰地充斥在会堂的每一个角落。
第242章满眼嫉妒的她
楚婉看了眼周遭，只见人人面上都流露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只是，当余光扫过后侧方，她不由得微微顿了顿，黄静蓉居然会在，还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
楚婉再望了望放大在她面前霍言峥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心底了然。
黄静蓉的目的是霍言峥，黄静蓉表达得很清楚了，她自是知道。
狡黠的光芒从楚婉清丽动人的小脸上一晃而过，她浅笑问霍言峥：“你对黄静蓉还有印象吗？”
楚婉双手搭在座位扶手上，握拳抵着自己的下巴，她眸光幽幽，在亮堂的灯光折射下映照出灼目的色泽。
楚婉没有刻意压低清凌凌的嗓音，隔了个座位，又坐得离她不远的黄静蓉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楚婉和霍言峥身上，自然而然听见了楚婉的问话。
黄静蓉屏着呼吸，紧着心神，她既有些紧张，又满怀希翼。
生意场上，黄静蓉和霍言峥见过，又在宴会上，她和霍言峥有过肌肤相触，甚至，在此时，她有了他的骨肉，她想，霍言峥不可能对她毫无印象。
她是他为数不多的女人，他应该记得她。
可莫名地，紧紧盯着霍言峥俊美得没有半点缺陷的侧脸，黄静蓉多了些不确定。
一秒一秒地流逝，黄静蓉静等着霍言峥的回答。
“模模糊糊的，没多大印象。”霍言峥对楚婉坦言：“就是见过面的关系，也仅仅止步于此而已。”
见过面的关系，大抵意思是，他和黄静蓉没有关系。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可以是见过面的关系。
霍言峥坐上霍氏总裁这一位置，很早的时候就在商界圈闯荡，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如牛毛，无论是国内外的合作商，还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不是名动一时的一方大佬，也并无过多交集，他对黄静蓉的印象是模糊的，不深。
后头，黄静蓉听了垂下了精致卷翘的假睫毛，暗淡的情绪淹没在她乌黑的眸眶里。
而后，没等她失落多久，黄静蓉又听见楚婉问霍言峥：“可是，言峥，黄静蓉记得你，对你的印象也很好，要是见到她，你会不会认得出她？”
黄静蓉暗淡的眸子亮了瞬，落空的期待重新燃起，或许，霍言峥对她印象不深，但巧遇也好，精心谋划也罢，起码他见过她有好几次了。
她不算丑，即便不及楚婉过盛的倾城美貌，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风情万种的美女一枚，霍言峥但凡见过她，就不该认不出她。
再说，在滨城的大家闺秀里，借着黄氏的风头，她称得上是才华横溢的名媛。
哪怕霍言峥已经记不得她，却也不该没听过她。
可霍言峥的答案，却又一次超乎她的预料。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没必要记得她。”霍言峥嗓音淡哑，不带一点私人的情绪起伏：“认不认得出她，都没什么所谓。”
黄静蓉一听，手脚冰凉，全身冒出虚汗。
楚婉道：“可黄静蓉也说了，你和她有过紧要的关系，而这一种关系可能无关于爱情，却关于亲情。”
春风一度，可能是体内的荷尔蒙作祟，哪怕无关爱情，但依黄静蓉的说法，她怀有身孕，显怀两个月，还是与霍言峥欢好的产物，这与亲情有关。
“我和她没有爱情，更不会有亲情，你不要人云亦云，轻易地入了别人的套。”他做没做过，霍言峥是有底的：“我碰过的女人并不多，唯有你而已，如果不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碰。”
霍言峥满目的郑重，认真又肃然。
有着与承诺等同重量的话从霍言峥菲薄的唇瓣里一个字眼跟着一个字眼地吐出，他好像是个教徒，在神圣的基督教堂里做着祷告，无比专注，又无比虔诚。
“果然，黄静蓉是想空口无凭地蒙骗我，可惜，我没被骗，权当她一心为了嫁入豪门才编造这么荒唐又能一戳就破的借口。”楚婉煞有其事地点头道。
她心里所想的，与霍言峥说出来的事实并无二致，他平平淡淡的似承诺一般沉甸甸的话语，牵扯到她心底无限的柔软。
从而激荡起的，是一片片四溅的水花。
楚婉身子往前倾了倾，大半身子倾倒在霍言峥这一边，她的额头抵住霍言峥，与霍言峥呼吸交缠在一起。
霍言峥单手搭在楚婉的座椅上，没有推开楚婉的靠近。
远远看着，就像是霍言峥将楚婉搂在怀里一样，动作自然，却又极其亲昵。
流转在他们周身的，是粉红色惹人遐想的点点暧昧。
黄静蓉看着这无比碍眼的一幕，心头恍若被什么刺了一下，疼疼的，泛着点难受，她想转移视线，可是没能成功。
她对霍言峥信心满满的势在必得，不过顷刻就渐渐崩裂。
心神不宁的不安，一点点地在她的心口漫溢而出。
楚婉不信她，这也就算了，可身为当事人的霍言峥，却还笃定地矢口否认与她缠绵悱恻的那一晚的存在。
黄静蓉是难过的。
再听一遍霍言峥的否认，她还是止不住杂乱心绪的阀门，让一股股悲伤没过她，使她沉溺。
来找楚婉之前，黄静蓉以为自己会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打一场翻身仗，却没想到在最后会输得肝脑涂地。
但黄静蓉没想过要就此打住，她不是没有胜算，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只要最后霍言峥是属于她的，那就够了。
黄静蓉发了狠似的拽紧手上的小包，面上满是无法撼动的坚定。
楚婉只是与霍言峥说了会儿话，又黏黏糊糊了一两分钟，尔后她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讲座上。
讲座结束，楚婉依旧意犹未尽。
连半点眼光都不再施舍给后侧方满眼低落和嫉妒的黄静蓉。
热闹的人潮一点点褪去，诺大的会堂慢慢地安静下来。
楚婉一直留意着教授的动向，见教授还在讲台，没走，她也不急着离开，就这么和霍言峥坐在座位上。
同样留在会堂的，还有肚子略略鼓起的黄静蓉。
第243章试着说服她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还待在讲台两侧，讲台上的教授收拾着摊在桌面的资料，会堂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没剩多少，还有三两个围在教授身边交流绘画方面的知识。
楚婉对着身侧的霍言峥道：“我还有些疑惑没解开，想询问一下教授，你在这好好坐着等我，等我和教授谈完，我们一起回家。”
霍言峥应了声好。
楚婉拿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还带上一支钢笔，她走往讲台的方向，朝着边低头收拾边说话聊天的教授走去。
霍言峥眉目冷邃，双手搭在膝盖，他目光幽沉，一路追随楚婉。
看了半晌，他才渐渐拉回视线。
身后，黄静蓉看见楚婉离开了霍言峥的身侧，她纠结了下，而后，绕过过道，她走近霍言峥，坐在了霍言峥一旁。
霍言峥气度不凡，神情冷寒，自带生人勿近的强悍气场，他抿着刀削的薄唇，抿成一道凌厉的弧度，似是倒刺的钩子，钩住了黄静蓉柔软的心脏。
紧接着，一抹惹人战栗的刺痛传来。
痛意分明，传遍全身。
黄静蓉本来想要在霍言峥最近的位置坐下，奈何她一靠近霍言峥，就越明显地察觉到他瘆人的寒意。
略带顾虑，尽管黄静蓉坐在霍言峥旁边，却与霍言峥离得远了点，隔了个座位。
虽然这一点距离不利于她同霍言峥亲近和暧昧，却足够她与霍言峥进行一场交谈。
“霍总，早听说在这会有一场绘画讲座，我对画画有所了解，兴致浓郁，半个月前就拿到了门票。”
霍言峥性子淡漠，寡言寡语的，纵然她在这坐一下午，要是她不主动一点，霍言峥定然会一言不发地安坐如山，根本不会理睬她。
黄静蓉脑筋一转，她切入话题，言语自然地同霍言峥搭讪：“一个小时的绘画讲座，我听了受益匪浅，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和我一样喜欢画画。”
能有个共同的爱好，也能聊到一起去。
黄静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凑近看过霍言峥了，霍氏不与黄氏合作，她没了独自前往霍氏的正当理由，渐渐减少了霍言峥的交集。
后来，有了身孕，大多宴会的应酬场合，能推的，黄静蓉都推了。
也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喝不了酒，去不了。
喝太多酒伤身。
并且，孕妇不宜饮酒。
她肚子里怀的是霍言峥的孩子，万事都需要谨慎，应酬场合会不会遇上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她不清楚，但小心点总归是没错的。
黄静蓉心思百转千回，霍言峥没把眼神分给黄静蓉一丝一毫，他嗓音低低冷冷的，透着冷，透着哑：“你说错了，不是我喜欢画画，而是我老婆喜欢画画，我是陪她来的。”
不然，市中心剧院的这一场绘画讲座纵使再隆重盛大，也不一定能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不是楚婉要来，现在的他说不准还待在御苑的书房里办公。
霍言峥的话坦荡又直白，对楚婉的宠溺赤裸裸的，毫不遮掩，这令黄静蓉不由自主地怔了怔。
霍言峥是个冷静理智的人，自律又禁欲，不该沉迷于情情爱爱之中，即便是楚婉名正言顺地嫁给了他，但在他心底应该始终腾出一个能容得下她的角落，让她停留，歇脚或入住。
男人只要事业有成，左拥右抱的不常见。
温香软玉在怀，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诱惑。
所以，霍言峥若是要了她，这也并不新鲜。
然而，黄静蓉克制住对霍言峥满心满眼的痴迷，却只见，霍言峥似乎只看得见楚婉的存在。
至于她，闯不进霍言峥的视线，也到不了霍言峥的心里。
“不知道霍总在讲座结束后有什么计划？”
黄静蓉噎了噎喉咙，脸色有些不好，却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查过附近有一家农家乐，我们可以一起去那吃个饭，最近天气热，艳阳天，闷闷的，我们饭后可以切个冰镇过的西瓜，然后一边聊聊生意，一边唠唠家常，不用说，那肯定很惬意。”
感情，是需要时间来推动的。
要是她连与霍言峥相处的时间都没有，那谈何与霍言峥有突破性的进一步发展？
“我要回家，就不陪同你一起去农家乐了。”霍言峥简洁扼要地回答，他不是不享受惬意的时刻，只是，独属于他的惬意，绝不是黄静蓉能给得了他的。
黄静蓉维持着隐隐破碎的端庄娴雅，笑容里蕴含着丝丝勉强，她故作大度，稍显艰涩地开口：“你要是顾虑楚婉，那没必要，我们可以带上她，我不介意多个人和我们作伴。”
霍言峥能陪楚婉来听绘画讲座，却不能陪同她一道去农家乐吃个饭，霍言峥是在区别对待她和楚婉。
正是这一份区别对待，能看出霍言峥对楚婉的特别。
而这一抹特别，击打了她高人一等的自信心和骄傲，也激发了她对楚婉的艳羡和嫉妒。
她不曾在霍言峥那受到一点优待，而她求而不得的，都被楚婉占据。
黄静蓉刻意在话术上讨了个巧，将她和霍言峥归在一起，把楚婉单独拎出，仿佛她这么说了，她和霍言峥就是一对的。
而楚婉，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那一家农家乐的饭菜很好吃，你要是吃过一次之后，你一定还会再想来一次的。”黄静蓉见霍言峥没吭声，她继续撒饵：“楚婉跟着我一起去，你应该不需要再顾虑什么了，这顿饭，既是我提议的，也可以由我来请。”
假使霍言峥由她一个女子来请怪不好意思的，那她肯定会顺着梯子往上走，说没关系，这顿她请了，那下顿再由他来请就好了。
如此，倒也更称她心意。
让她与霍言峥有更多接触的可能。
“我不觉得婉婉会去。”霍言峥垂了垂浓密的剑眉，隐没眸底的冷冽，他幽幽道。
“不，她会去。”还没问楚婉，黄静蓉忙开口，替楚婉应约：“到时候你和我一起邀请楚婉一起前往，要是楚婉拒绝了，我可以试着说服她。”
楚婉只是个工具，是搭建在她与霍言峥之间的桥梁。
第244章难过是真的
黄静蓉的本意是，只有她与霍言峥双双去往农家乐，没有外人在场，他们甜甜蜜蜜地度过美好的闲暇时光。
可显然，以霍言峥对楚婉的在意程度来看，霍言峥不会为了与她单独在一起，从而甩下楚婉。
黄静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便是带上楚婉前往，跟在成双入对的她和霍言峥的身后。
“婉婉说你是烦人精，她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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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承受不起
“没聊什么。”霍言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淡淡，“你和教授谈完了？”
“谈完了。”楚婉瞧了眼面色难看的黄静蓉，没有再多问霍言峥什么，她手里捧着笔记本，眼里带笑。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对画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另外，在与教授的交流之中，我还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越发清晰地明白，在画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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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有没有说
哪怕她微微咬着滴血的红唇，露出娇娇柔柔且楚楚生怜的一面，都无法撬动霍言峥心底的坚硬。
黄静蓉运转着脑袋思索对策，好不容易想到了要说些什么，然而，她再抬头看，哪儿还有霍言峥和楚婉的身影。
没有打一声招呼，霍言峥和楚婉就走了。
又兴许是，由于她想着应付的办法太过入迷，一个不留神，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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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我先失陪了
二楼有一间娱乐室，所占面积很大。
整整齐齐摆在娱乐室的，有音响、挂墙的大屏幕、各类健身器材等，是个轻易地能够让人放松的地方。
楚婉顾自地唱了会儿歌，又在跑步机上跑了几个来回，她还饶有兴趣地拿起台球杆，打了两场台球。
这么折腾下来，萦绕在楚婉心头的疲倦瞬间散去，身体虽然累了点，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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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见怪不怪
黄静蓉深深地喘了口气，试图平复激荡澎湃的心境，可一对上楚婉似笑非笑又满含不屑的表情，她就没法压制住絮乱的思绪。
黄静蓉朱唇红艳，漾着性感，她上衣是嫩黄色的镂空雪纺短袖，搭配一条玫红色的高腰百褶裙，不显老气，却因为凸起的孕肚而略显浮肿。
可整体上看，平心而论，黄静蓉还算是个高挑冶艳的美女。
《重生小娇妻又美又飒》第248章见怪不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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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不会错过
半刻的沉默过后，楚婉才在充斥着嫉妒又蕴含着明显不耐烦的眼神里，她慢悠悠地将一杯茶喝完，随后轻飘飘地对黄静蓉开口。
“午饭做好了，放久了会凉，我就不留你在御苑做客了，我下楼吃饭，等我吃完饭后，若是心情好，我就和你说上一两句，若是有别的事脱不了身，希望你理解，等我忙完后，那再另说。”
忙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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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我担心她
她要让楚婉好好地尝尝被人当场捉弄和羞辱的滋味。
黄静蓉以为，此刻的楚婉应当垂下纤长卷卷的睫羽，眼里透露出心虚，满脸的歉意和羞愧。
并且，楚婉还理应是害怕的，怕她的取笑和数落。
然而，她仔细地端详了楚婉每个细微的表情，却见楚婉淡然恬静，根本没有她自以为的心虚、抱歉和羞愧。
终究，是她想多了。
楚婉只是不带情绪地冷冷扫了她一下，接着便望向在场的刘伯，“刘伯，外面太阳大，你还在手术的恢复期，身子还没好全，不宜在外面一直站着，别墅里凉快，你回别墅里待着吧。”
说完，楚婉就拉上了窗帘。
窗帘一被拉上，遮挡住了黄静蓉看向楚婉的视线。
拉上了的窗帘，整整一天，都没有再为她打开。
黄静蓉双腿哆嗦了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刘伯点头回了声，便没有继续在原地站着，顺从地回了别墅。
黄静蓉绽放在脸上的张扬笑意僵滞住，惨白的面容看起来虚弱又机械，显得滑稽，也很不自然。
原来，楚婉从没改变过主意。
将她这个孕妇拒之门外，楚婉只怕不曾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意，更别谈什么懊恼和羞愧了。
是她理解错了楚婉的意思。
但是，一个管家，她一直都蔑视瞧不上的人，还在上一刻撕破脸皮威胁过他，但放在楚婉那，却是需要温柔对待和好生关心的对象。
连小小的管家，在楚婉看来，都比她重要多了。
黄静蓉一度怀疑，是不是楚婉关心错了对象，楚婉该上心和好言相对的人，是她才对。
然而，当楚婉点明刘伯的名字，黄静蓉就清楚，楚婉不在意她。
黄静蓉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御苑的，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有，又或许，也什么想法都没有，她开着车，一路上恍恍惚惚的。
黄静蓉随意将车子停到一家餐厅门口，她不打算委屈自己，她扛得了饿，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
黄静蓉往餐厅里走。
在餐厅，她意外地碰见赵兮彤和罗志彬，下意识地愣了愣。
还是赵兮彤落落大方地同黄静蓉打招呼：“静蓉，你这是来吃饭吗？”
早就听说黄静蓉怀了孕的事情，所以在见到黄静蓉显怀的肚子，赵兮彤不算有多惊讶。
“是，赶巧了，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黄静蓉从恍惚的状态抽离，提起一丝精神对赵兮彤道。
“既然都是要吃饭，我们刚准备点单，要不，你和我们凑一桌吧？”不管她有没有真心地将黄静蓉当朋友，但该有的社交礼仪，她向来做得很好。
凑一桌吃饭，黄静蓉不觉得有什么。
左右，她和赵兮彤私底下的关系不错，从前一起吃过饭的次数不少。
至于罗志彬的存在，也只是多了个人在身旁而已。
但一看见就悬着颗心的罗志彬眼见着黄静蓉脸色有所松动，仿佛就要点头答应赵兮彤的邀请，他更紧张了。
“不凑一起了吧，我觉得不合适。”罗志彬急急说道。
黄静蓉眼神落在罗志彬身上，有些不解。
连同坐在罗志彬身侧的赵兮彤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凑桌只是件小事，她不明白一惯温润又向来听她的罗志彬为什么突然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面对两人表现出来的疑惑，罗志彬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掩饰性地清了下嗓子，“我们选好的菜肴性凉，又带着点辣，可能不合黄静蓉的口味，也不大适合孕妇吃。”
罗志彬以往与黄静蓉走得近，和赵兮彤一样，他把黄静蓉当成朋友。
然而，却在他和黄静蓉阴差阳错之下发生那激情四射的一夜后，他没想好怎么面对她，便渐渐减少了与她的联系。
罗志彬悄悄地瞥了眼黄静蓉鼓起的肚子，心下的不安扩大。
以他的身份地位，大抵是能与黄静蓉匹配的。
只是，他却不想娶黄静蓉。
更不愿对黄静蓉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他已有喜欢的人，对于黄静蓉，他只能抱歉。
“这不还没下单吗，再点些静蓉喜欢吃的就行。”赵兮彤不认为罗志彬说的是什么大问题，她稍作思考，给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可我们两家还有合作要谈。”所以，不适合外人在场，罗氏和赵氏的合作能够给双方带来莫大的利益，已经势在必行。
赵兮彤用余光望了望一旁的黄静蓉，见黄静蓉沉默，一脸的不虞和难堪，她启唇，声音轻轻的，弱弱的：“合作可以改天再谈，但静蓉的状态有些不对，我担心她。”
以人美心善的形象示人的赵兮彤自然不会对黄静蓉冷漠，不管不顾，但她又需要照顾好罗志彬的情绪。
两头顾，似乎并不容易。
在赵兮彤又好说歹说了两句，终于，在赵兮彤似有若无的坚持下，罗志彬不好再拂了赵兮彤和黄静蓉的面子，只能勉为其难地服从赵兮彤的安排。
黄静蓉在赵兮彤的对面坐了下来，她喊服务员过来，又接过黄静蓉手中的菜单，随口点了几样可口的小菜。
黄静蓉闷了一肚子气，没什么胃口吃午饭。
小菜，也都是因为她看了顺眼才点的。
而后，是赵兮彤帮忙给她多了点些符合黄静蓉口味的清淡菜肴：“你怀了孕，多吃些有营养的，这顿算我的。”
“知道了，我会多吃点的。”触及赵兮彤的关怀，黄静蓉的心情稍稍晴朗，却始终抵不过重重乌云的掩盖。
御苑。
吃过午饭后的楚婉没有立马投入忙碌的工作里，而是选择与刘伯聊天。
询问他的生活近况和手术恢复情况。
东扯西扯，天南海北的，楚婉与刘伯聊了大半个小时才止住话头。
提及手术，在同刘伯结束聊天后，楚婉拨了个电话给许阳，问了些许奶奶的问题。
“奶奶好多了，几天前已经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只是医生说了由于奶奶流血过多和多处骨折，还得需要住院多多观察。”哪怕焦虑减轻了许多，但许阳向来稳重的嗓音里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住院也好，这样许奶奶可以得到及时的治疗和专业的照顾。”如此，也有助于老人家早一点康复。
第251章挡都挡不住
许阳还在医院奔波，眼睛里透出一抹红血丝：“嗯，没其他的办法，目前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他也想奶奶身子好好的，可自从发生了意外后，奶奶本就差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
要是生意上的棘手难题，他尚且能想出办法应对，可是，事关奶奶的健康问题，他却没有什么完美的方案解决。
为今之计，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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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热血沸腾
罗志彬插话道：“你不能固执己见，别人的经验之谈你还是要多听听，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也许是心虚，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会露馅。
“他们的想法是他们的想法，束缚不了我要做什么。”罗志彬持反对意见，黄静蓉是没有想过的。
“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女孩子，怀个孩子不容易。”罗志彬晓之以理，用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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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他不待见她
“你放心，虽然是我开的房间，但我没想要和你有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有个舒服的地方睡上一觉，我扶你到门口，我就走。”黄静蓉话是这么说，但等到了房间门口，她可以再找借口留下。
计划，得徐徐图之。
一口吃不成胖子，那她就一步步筹谋。
她低头笑笑，又道：“你看我，我可是个挺着两个月肚子的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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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视而不见
“你可能是闻不惯我身上的味道，才会觉得难闻，等你多闻闻，闻久了，就会觉得不过如此，甚至，你还有可能会觉得好闻。”
黄静蓉讷讷地给自己找台阶下，脸上的情绪隐隐有些破裂：“现在，在滨城都流行这一款香水，有很多人喜欢，我喷了点，就只是一点，没有多少，但架不住这香味浓郁，你要是仔细闻闻，肯定能辨别出里面甜美又惑人的水果气味。”
“这是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甜甜味道，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也会爱上的。”
黄静蓉隐忍地，又屈辱地把自己碎的稀巴烂的自尊心一点点地捡起来，再慢慢地用胶水粘合在一起，试图让自己的自尊心恢复如初。
然而，碎了就是碎了。
粘合得再紧，裂缝依旧存在，修复不了。
哪怕修复了，也改变不了她自尊心破碎过的事实。
这份难堪，会伴随她一段时日。
黄静蓉低垂着湿湿的睫毛，她还没完全灰心，依旧存有一点希望，“我是香的，不难闻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再凑近一点闻闻。”
黄静蓉秉着豁出去的态度，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往霍言峥身侧挨近了几分，想让他再闻闻，仔细闻闻。
如此，他肯定会发现，她是香的，香喷喷的。
她好闻得很，跟难闻靠不上边。
霍言峥胃里一阵翻腾，着实被黄静蓉恶心到了。
霍言峥烦心着，开口便要冷冷地呵斥黄静蓉，还要喊人将黄静蓉丢出会所。
可还没等霍言峥出声，在楼下碰到了个熟人寒暄了一两句的楚婉就出现在闪烁着暧昧光线的走廊。
“言峥，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从电梯里走出来，楚婉就一眼看见纠缠住霍言峥的黄静蓉。
楚婉的出现令霍言峥忘了要同黄静蓉的计较，他泛着迷离的幽深目光向楚婉望去，漆深的眸底透出一缕柔色。
“是，许阳说你会来，让我等你。”等她接他回家，霍言峥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抬脚朝楚婉走去。
楚婉见霍言峥走路不大稳，赶忙三两步走到霍言峥身侧。
她揽住霍言峥腹肌分明的精瘦腰身，他的手搭在她纤弱的肩膀，全身的重量卸了大半地落在楚婉身上。
“你酒量很好。”楚婉和霍言峥参与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宴会，清楚他的酒量：“但现在，你喝醉了。”
不但走路晃晃的，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是软软的，冒出许些恍惚和醉态。
“是，我是醉了。”霍言峥知道自己在酒桌上确实喝了很多酒，醉是醉了，不过，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而且，“我还认得出你。”
他没有醉到连人都分辨不清的地步。
“我跟你说过要少喝一点酒，但似乎，言峥，你没听我的。”
楚婉往没关严的包厢里望了几眼，里面一片火热，歌声绕梁，颇有姿色的女人扭动着妖娆的腰肢，暧昧的因子在空气里迸发。
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在一起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更火辣的场景，吻得难舍难分的缠绵，动手动脚点火的激情。
而霍言峥，在她没来之前，应该就待在包厢里。
喝多了酒容易伤身，还容易出事，尤其是在这么个旖旎的气氛里。
“今天高兴，难免喝多了。”霍言峥本来喝多了的身子是难受的，可因为楚婉的到来和关心，他心里漾着微微的甜意。
那一股难受压抑在底下，涌动出点点粼粼水光。
楚婉没看身后的黄静蓉，揽着霍言峥往电梯方向走。
等到了电梯，楚婉准备关上。
然而，黄静蓉却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虽说是怀了孕的人，但看起来，她腿脚还算利索。
“楚婉，霍总人高马大，要是将全部重量都放你身上，你铁定受不住，我来帮你分担些压力，让你轻松一点。”说着，黄静蓉试探性地贴近霍言峥，想要挽上霍言峥的手臂。
然而，却在她堪堪碰到霍言峥手臂之际，倏地，半垂着头的霍言峥掀了掀寒潭般的鹰隼冷眸，眸子漆黑，荡着幽幽的暗芒，层层森然可怖的气息在翻涌。
黄静蓉本就难看的小脸更是灰败，堆满沮丧，她抬起的手僵了僵，怎么都不敢触碰到霍言峥的手臂。
“言峥不闹我，我一个人扶着就可以了。”过了会儿，楚婉才轻飘飘地将淡淡的眼神瞥向黄静蓉，“话说，你怀了孕了，应该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吧？”
黄静蓉先是看了看霍言峥，而后再看向楚婉：“孩子的父亲在这，我带着孩子来见他。”
“那你见到他了？”楚婉问道。
“嗯，我见到了。”
尽管霍言峥选择了和楚婉一起走，她从一开始就输了，没能落到一点好，但她从没认输，也不认为自己最后会以失败收场。
“他在哪？”楚婉低声开口。
霍言峥懒懒散散地把脑袋搁在楚婉纤细白嫩的脖颈，睁着的冷眸缓缓阖上，他温热的鼻息一下重过一下似的扑打在楚婉雪亮嫩滑的皮肤上。
令楚婉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痒意。
同时，白皙的雪肤渐渐呈现出绯红色的色泽。
连带着她的小脸，都起了一抹异样。
楚婉推了推霍言峥的脑袋，想让霍言峥离她的脖颈远一点。
但是，霍言峥却浑然没动，而且，他还更加挨紧了些，无意识地蹭了蹭楚婉的脖颈，楚婉禁不住怀疑霍言峥根本没醉，才会这么娇娇地折腾她。
可是，当楚婉低头看，却只能看见霍言峥线条凌厉的下颔，因此，她没能识别得出此刻霍言峥面上的表情。
耳侧，黄静蓉隐着嫉妒的声音传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咬着贝齿，恨恨的。
在楚婉的跟前，黄静蓉没打算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有多不喜欢楚婉，就对楚婉表现出她所有的厌恶。
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对楚婉的恼恨。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令我失望，拎不清事实，也不开窍。”但凡黄静蓉认真地去查查真相，那么，黄静蓉不可能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可那一晚上的重重疑点，黄静蓉却完全视而不见。
第255章场面失控
“你别给我晃虚招，我不接。”
黄静蓉不觉得楚婉说的是对的，楚婉分明是在激怒她，也是在羞辱她：“上回我去御苑找你，你让我吃了闭门羹，但现在我们见面了，还没解决的问题就应该及时解决，别拖拖拉拉，不成样。”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需要解决。”要说有，那也是还未发生的，楚婉轻轻地抚了抚霍言峥带着质感的短发，语气发冷：“不过，如果你还以为问题没解决，那就是你的问题。”
伴着一声响，电梯门应声而开。
楚婉和霍言峥率先走出电梯。
“我刚刚和霍总一起在走廊站着，我们说了很多，谈天说地的，气氛和谐，也极其的愉快，要是你不来，恐怕我们可以说一晚上。”黄静蓉不信楚婉真的油盐不进，她换了个方向暗暗地攻击楚婉，企图击溃楚婉。
由于楚婉扶着霍言峥，即使黄静蓉是个孕妇，走得不算快，但黄静蓉却依旧追上了楚婉的脚步。
她把自己和霍言峥牵连在一起，言语间浸着暧昧，蕴含着道不清的亲密，“走廊就我和霍总两个人，没别人，正好留给了我们说悄悄话的空间，而且，在我提出要上楼开个房间休息时，霍总心动了。”
她是见霍言峥紧闭着眼睛，动也不动的，似是睡着了，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未闻，这才敢大着胆子混淆视听，以黑为白。
只要霍言峥不戳穿她，楚婉就不会知晓真相。
可黄静蓉等来的，不是楚婉的诧异、失望、伤心落寞，她走出酒店，在门口头顶灯光的照亮下，她一错不错地定定望着楚婉。
几乎是同走在一条线上，并肩而行，黄静蓉侧头，她看见的，只是楚婉不露一点波澜的淡定侧脸。
哪怕楚婉周遭跳跃着一簇簇温暖的光亮，但凉如水的黑夜，为她徒增一抹清冷，唯有楚婉低头凝视霍言峥，才会不经意间泄出情意绵绵的温柔。
楚婉还没有说什么，霍言峥便睁开犹如利剑一般锋锐的双目，覆着寒芒的剑刃在灯光下刺得黄静蓉眼睛生疼，剑尖对准她。
恍若，她再多说一句，剑尖就会多往前送一分，直至抵达她柔软的心脏，直至她丧了命。
黄静蓉涂抹着靓丽色泽的红唇颤了颤，瑟缩的瞳孔里溢出恐惧，她只是无意之中与霍言峥对视上一秒，便迅速地撤离了自己的眸光。
“不会说话，你就不要乱说话！”霍言峥冷冷冰冰的腔调，凝着一股子的戾气：“造谣我的人没一个能有好果子吃，你要是想试试，那我奉陪！”
他还在这，黄静蓉就瞎说话，随意造谣抹黑他，她当真把他当死人了不成？
他这一晚上没给过黄静蓉一点好的表情，统共也没和黄静蓉说几句话，都是黄静蓉上赶着扒拉他套近乎，谄媚、讨好。
他连敷衍都没有，直白地表露出自己对黄静蓉的不喜、疏离与抗拒。
黄静蓉是提过要上楼歇歇，但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了，绝没有一点动心。
黄静蓉可以是颠倒黑白的一把手，但他不会纵容她的瞎说八道。
霍言峥眉眼冷峻，线条分明的下颔微微绷紧，却在看向楚婉的霎那间，他褪去了眸底漫出的寒意和戾气。
“婉婉，她说的不是真的。”所以，楚婉不该信她，霍言峥搂紧了扶住楚婉纤细腰肢的大手，神情肃穆。
“孰是孰非，我分得清，你说过的不会辜负我的承诺，我信，此刻说谎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我也信。”楚婉点了点头，打开副驾驶座，让霍言峥坐了进去，她拉过安全带，帮他系好。
而后，便要起身。
可霍言峥却没有依她，而是双手勾住了楚婉，将她拉向他。
楚婉没能站稳，直直地跌入了霍言峥的怀里。
霍言峥钳制住楚婉的后脑勺，不让她立刻离开。
他攫取住她的红唇，凶狠地掠夺她所有的甜美。
深切的吻，彰显出霍言峥不容置喙的霸道强势，他控制着力道，哪怕动作看起来很是粗鲁，却没有伤到她。
楚婉由一开始的错愕，再然后是象征性地微微挣扎，接着，便是放弃抵抗，彻底沦陷。
她固守住的城墙，在霍言峥这不堪一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崩塌，令她失守。
一吻结束后，楚婉没有马上起身。
她全身软成一滩春水，柔柔的，漾出漂亮的波纹，她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无论怎么使劲，一时间都没法挥出半点力气。
“你、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霍言峥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样，如雄鹰似的目光幽幽沉沉的，满是强烈的侵略气息，仿佛藏着一口漩涡，将她吸进去。
“我不想再克制，就只好这么对你。”
在酒精的作用下，晕乎乎的霍言峥没有再怎么克制着自己汹涌的欲念，他想亲她，便也就这么做了。
但霍言峥尚且没有丧失理智，只除了亲吻她，便没了多余的暧昧。
他要是任由自己释放出内心的猛兽，只怕场面会失控。
欲念的关口一旦打开，那就再也关不上了。
只有得到满足，才能填满他的欲念。
“我不是不允许你这么对我，我喜欢你的热情，喜欢你对我表达的赤裸裸的爱意，只不过，这儿还有外人在，我没有让人围观我们亲热的喜好。”楚婉喘着热气，低低轻语。
会所门口，来往的人很多。
不单包括黄静蓉，还有很多来这寻求刺激的男男女女。
“那等回了家，你就乖乖从了我？”霍言峥与楚婉脸贴着脸，彼此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地砰砰直响，在逼仄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楚婉辨不清是她的心跳声更大些，还是霍言峥的心跳声更响亮。
“回了家再说。”楚婉不敢看霍言峥尽显隐忍又镀着些许绯红的俊脸。
霍言峥却没有顺着楚婉的话头往下走，反而面露执着，他不依不挠道：“别，就在这，你给我个准话。”
第256章事出反常
“醉了酒的你和以往清醒的你，还真是有很大的区别。”虽然是一样的禁欲，又气质矜贵出尘，但明显，醉了酒的霍言峥更加的依赖她，黏她，还似有似无地对她撒起了娇。
“别打岔，你还没说同不同意。”被安全带禁锢住不能动，霍言峥始终把楚婉圈在自己怀里。
“若是我说，我不同意呢。”
全身心放松的楚婉自暴自弃地瘫软在霍言峥身上，她双手扶着霍言峥的肩膀，紧靠着霍言峥鼓鼓囊囊的胸肌。
霍言峥下巴抵着楚婉，向来幽邃的面色隐隐有情绪外露。
他嗓音有些哑，刻意地压低，莫名地性感，“那你就别想走，就在我怀里好好待着，我不会撒手，直到你愿意为止。”
“那我不愿意。”楚婉心头微怔，而后慢吞吞地开口。
“为什么不愿意？”她不应该不愿意，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他一惯不会逼迫她，从来都是基于你情我愿的基础上。
以往的每一次，他能感觉得到，她是愿意的。
可这一次，她又为什么会拒绝？
“因为……”楚婉从他的怀里抬头，她往前倾身，羞涩地亲了亲霍言峥的下颚，“我不想让你撒手。”
她只想让流动的时间静止在此时此刻，让画面停留在与他相拥的这一幕，这很好。
听见楚婉的解惑，霍言峥拉紧的心弦不自觉地松缓下来，面庞的绯红色已经消散，不见星点半点，可留存在他心口的甜蜜却久久没有消失。
两人拥抱着说了些话，腻腻歪歪地拥抱亲昵，许久都没有松开彼此。
楚婉见他黏人，她关上车门车窗，隔绝过往路人的视线，她摈弃了心底的顾忌，默默配合着他。
等霍言峥终于撒了手，她从驾驶座下来，抬眼看向前方。
黄静蓉还在，没走。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何况，我是个孕妇，需要照顾，你不能撇下我就这么离开，再说了，这会所附近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不会不清楚。”独留她一个孕妇在这，是危险的。
黄静蓉颤抖地紧咬住下唇，眼眶泛着点点红意，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落，亦或者是妒忌。
霍言峥与楚婉旁若无人的亲密，令她如鲠在喉，怎么都无法咽下。
如果不是她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她险些上前把抱在一起的人拉扯开。
本来，有资格站在霍言峥身侧的，就只能是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圣人，根本没打算顺路载你一程。”在明知黄静蓉接近霍言峥居心不良的情况下，她不会犯糊涂地将黄静蓉和霍言峥凑在一起，更不会好心地帮黄静蓉。
肉眼可见地看着黄静蓉露出讪讪又窘迫的神情，楚婉脸色淡漠，没有一点触动的情绪显现。
楚婉瞟了瞟坐在车上的霍言峥。
尽管车窗关着，她看不清霍言峥冷沉俊魅的五官轮廓，但是，她却能想象得出，在他软磨硬泡下，她应下他的要求后，他展露出的听话温顺模样。
楚婉有意无意地补充：“还有，这一路上有言峥折腾我就够了，再来个孕妇让我照顾，我只怕吃不消。”
“我和言峥对你都没什么好印象，你还是别来触我们的霉头了。”
说了话，也不管黄静蓉作何感想，楚婉径直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开会所。
路上遇有红绿灯，停停走走，霍言峥酒量好，酒品也好，除了上车伊始的闹腾，上车之后的霍言峥像个雕塑一样，愣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没闹她。
要不是霍言峥睁着眼，楚婉都以为他是睡着了。
“言峥，怎么我没在会所里看见许秘书？”按说，短信是许阳发给她的，那么，身为他秘书的许阳应该待在他身边。
可全程，她没看见许阳的身影。
“许秘书去医院了。”霍言峥不是个有问必答的性子，但如果问的人是楚婉，他惯来不会不理睬她。
楚婉闻言皱眉：“是许奶奶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医院来电话，说是旧疾复发，危及生命，许奶奶进了重症室。”在这么个紧要时候，许奶奶的身边最好有家属作陪，留存在医院里的电话，联系人是许阳。
楚婉不解：“可我上次去看许奶奶，听说她的情况已经一点点好转，伤势和病情早就得到控制，她怎么会突然就旧疾复发呢？”
“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才会旧疾复发。”许阳或多或少地向他透露过一点，按照许阳的说法，霍言峥如实回答楚婉。
“许奶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楚婉略显担忧，要不是这会儿就算她去了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会给许阳添乱，增加许阳的心理负担，否则，楚婉肯定会立刻亲自去一趟医院。
“具体的，许秘书没来得及说，你要是关心许奶奶，有空了可以去看看。”三言两语没办法把一件事交代完整，许阳说了一些，但来不及说详细。
事出反常，楚婉没能想明白。
点滴相处之中，她早把许奶奶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长辈看待，许奶奶出了事，她是着急的。
但着急也没用，有这时间着急，倒不如去把事情查清楚。
“这事存在疑点，要是不捋清楚前因后果，我没法安心。”眼见要好转的情况急转直下，存在的疑点不解答明白，她没法安下心来画画。
好，是相互的。
自从认识许奶奶，许奶奶对她真心实意的好，让打小就失去外婆的她体会到来自长辈久违的温暖和呵护。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许奶奶被人迫害，她做不到。
不过，但愿，是她想多了才好。
怕就怕在，她的猜测会成真。
许奶奶的旧疾复发是人为，不是意外。
楚婉按耐下满腹心思，专注地看着前面笔直的高速公路，已经是凌晨，万家灯火渐渐熄灭，独属于滨城的喧嚣缓缓进入尾声，却依旧在延续。
远处，彩色的灯光斑驳。
一辆辆车飞快地从身侧疾驰，而开了灯的车子里一片明亮，伴着细细碎碎光线蔓延开来的，是难言的沉默。
第257章光怪陆离
沉默片刻，当距离御苑还有一小段距离，楚婉没有再提及关于许奶奶的沉重话题，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看着霍言峥端正深邃的眉眼，楚婉徐徐问道：“你是从包厢出来的吧？我看了眼，包厢里可真是热闹，话说，言峥，你有没有被占便宜？”
霍言峥尽管安静地坐着，点漆的黑眸目色深深，他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只在他的眸底留下一片残影。
他神色松弛，目光渐渐放空，连带着清醒状态下的脑袋，也跟着一起放空。
难得的惬意时刻，他享受着同楚婉待在一起的美好，满心欢愉，什么也不去想。
猝然听见楚婉的问话，喝了酒后的霍言峥反应迟钝，他讷讷的，带着怔忪，他的心绪飘飘浮浮，没有着落点，一时间没听清楚婉说了什么。
霍言峥撑着昏昏沉沉的放空脑袋，用含着醉意的低沉嗓子应了楚婉：“嗯。”
想着她应该没说什么，他这么应她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楚婉凝重的神情却倏地黑了下来，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着苍白。
他居然没有解释，反而承认了。
他承认的，到底是他是从包厢里出来的事实，还是他由于醉酒而被占了便宜的内情？
喝醉了酒，哪怕霍言峥酒品再好，他不会乱来，但架不住热情似火的环肥燕瘦往他跟前凑。
假若一不小心被占了便宜，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想到这，楚婉嗓子眼有些堵，说出口的话闷闷的，“你去会所正正经经地谈生意，我没有意见，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不吃亏就好，而我对你，也不会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
楚婉专注地开车，视线聚焦在前面的松柏路，两侧的常青树上点缀着皎洁的银辉，在沉沉黑夜夺人眼球。
她在等，等霍言峥说些什么。
即使不是解释，就只是他的一个态度都好。
在原则性问题上不能含糊，也不可以退让。
占便宜这事可大可小，有些暧昧，却又不过分亲密，但是，既然出现了这么点苗头，还是掐灭了好。
如若不然，任由这一点苗头放肆地发展下去，只怕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
“我能吃什么亏？”霍言峥不是很理解，生意场上能让他吃亏的人不多，胆敢算计他的也没有几个。
霍言峥恍惚的心绪晃了过来，他的神思沉淀着一股子冷静，从容的冷峻面庞尽是运筹帷幄的云淡风轻。
“不应该是让我看好你，而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莫让不知趣的人得逞。
他要是没让自己吃亏也就罢了，但是，既然他方才隐隐承认过自己被占了便宜，那么，以后行事，他得保持住警惕心才好。
“你可以把话说明白。”
霍言峥不知因为自己由于一时的没听清，导致了楚婉对他产生了点小误会，此刻，他分明听出楚婉的话里带话，却没能琢磨明白。
“霍言峥，你这是在跟我装蒜吗？”
她可以信他，却不想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能够体谅他，但不想他会连态度都没摆正。
另外，只要是不触及底线的错误，她可以不计较，不过与暧昧有关的，他应该要同她说清楚的。
楚婉脸色又冷了几分，明亮的眼眸里看不出愤怒，却捎带出丝丝若有若无的难过和委屈，还有一抹浅显的控诉。
她明显的情绪波动，霍言峥不可能毫无察觉。
“没有，我没有装蒜。”霍言峥往后靠，整个人陷在不算柔软的座椅里，“我上车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我们还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怎么一转眼，你就不高兴起来了？”
楚婉用鼻音哼了哼，没好气道：“可能，我脾性大吧。”
霍言峥抽丝剥茧地回想了下自己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好，然而，想了半晌，他没能想出什么来。
而霍言峥遽然的缄默不语，令楚婉越发不满。
直至到了御苑，楚婉都没有再和霍言峥说话。
回了别墅，霍言峥坐在沙发上。
夜半时分，刘伯和佣人已经睡下，客厅亮着灯，敞亮，又静悄悄的。
声声虫鸣在庭院炸响，清脆入耳，不显得突兀，也驱散了深沉的黑夜里的些许寂寥。
霍言峥抓住身侧楚婉的手腕，克制着醉酒状态下头晕带来的不适，“婉婉，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慢慢缓和下来，我不希望我们闹僵，要是你对我有哪里不满意的，你可以提出来。”
多年冷冻成冰的夫妻关系融化，霍言峥无比庆幸，也无比欢喜，无比珍惜。
尝试过与楚婉和睦相处带来的柔情蜜意、温暖和触动，霍言峥根本难以再接受那一段没有什么温度的僵滞关系。
无望的等待过后，结出甘甜的果实，而今在这甘甜果实里，却夹杂着一丝丝苦味，但不打紧，苦味可以去除，那么余留下来的，便只有令人沉醉的甜。
“你没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
是她吹毛求疵地想要他的一个态度罢了，楚婉抿了抿闪烁着润泽的唇瓣，清透的眸光略显暗淡。
“或许，是我说错了什么。”想了想这个可能，霍言峥反思道。
楚婉没有否认他：“那你好好想想，你自己说过了什么。”
楚婉拂开了霍言峥握住她的大手，她脸上没一片淡然，没有一丝情绪外泄，她顾自转身离开，背影透出清冷的色彩。
其实，开车回来的途中，楚婉消化好了自己生出的微妙心情，霍言峥还没有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纵然被占了便宜，也无非是不小心地、一触即分的肌肤相碰。
霍言峥气场强大，浑身散发出凛凛森然的冷冽，就算他身处热闹嘈杂的包厢，也可以自成一片不容他人踏足的天地。
隔绝了所有的光怪陆离，缤纷炫目。
他喝醉酒的表现，从目前看，也就只是站不大稳，开不了车而已，但对人和事的认知，他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第258章一如从前
楚婉进了厨房，切生姜，取白醋和红糖，再起锅，开火，开始煮醒酒汤。
坐在沙发的霍言峥没有留意楚婉的动静，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抹怅然。
手心里残余的触感和温度还没消失，他缓缓握紧，像是握住什么，不让残余在他手心的触感和温度流失。
楚婉态度的转变是在上车之后。
顺其自然的话题先是提及许奶奶，而后是他，他尽可能地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品味，却没有品出什么不妥来。
反而让自己宿醉的脑袋越发地沉，也越发地晕眩。
霍言峥阖了阖眼，手搭在沙发扶手，抵在额头，他浓眉英挺，眉头间的褶皱微微折叠起来，似是没有逝去的波纹，层叠地涌动。
还没过去十分钟，忽地，一阵有别于香水的熟悉清香徐徐窜入霍言峥的鼻端。
这一股淡淡的清香非但没有惹来霍言峥的反感，反而令霍言峥心神一动。
他睁开眼，看见的，果然是楚婉。
昏沉和晕眩的感觉还侵袭着霍言峥，霍言峥视线有片刻的迷离和朦胧，楚婉的去而复返让他诧异，又感到愉悦。
“婉婉，我以为你上楼了。”毕竟接他回来已经很晚了，虽然她没有喊累喊困，但他不是不知，她眼睑下泄露出的点点倦态。
要不是接他，兴许，她早就睡下了。
楚婉将醒酒汤放在桌面，对他道：“我给你煮了碗醒酒汤，还很烫，先晾凉，一会儿你再喝。”
以往的醒酒汤，都是楚婉帮霍言峥煮的。
照顾他的事，她从一开始的脚忙手乱到如今的驾轻就熟，整个过程，不到半年，但关于这事，她却从前世就有所期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霍言峥眼底的迷离和朦胧褪去，只余下清明，他认真端看楚婉的脸色，没看出她脸上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略有纠结，又有些犹豫，霍言峥心绪上下波动，摇摆不定，紧跟着，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声音硬邦邦的，还带上说不出道不明的满满生涩：“我，我头疼。”
他的睫毛颤了颤，眉间的褶皱仍旧没有抚平。
示弱，是霍言峥惯来不屑的。
过去，纵使再疼，哪怕刀尖插入心口，他都强忍着不吭声，不曾喊过一句疼。
也不是没有宿醉过，头疼的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难受，但尚可在能忍受的范围。
他不怕疼，也几乎没有示弱过，但莫名地，在这一刻，在他稍显无措，又不知如何哄哄她的当口，鬼使神差之下，他就这么说了。
楚婉瞧见他不似作假的模样，一颗心更是软的一塌糊涂，“揉揉，就不疼了。”她绕到霍言峥的身后，双手按在霍言峥的太阳穴，轻轻地揉捏。
霍言峥稍稍放松下来，但心弦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享受着楚婉的按摩，霍言峥微僵着俊脸开口：“你帮我按摩了会儿，我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头没那么疼了。”
片刻之后，霍言峥大手覆在楚婉莹白的手背，“可以了，婉婉。”
按揉久了，楚婉的小手酸酸的，带着点麻。
“我要上楼了，你记得把醒酒汤喝了。”单是听楚婉的声音，淡淡的，不冷不热，是听不出楚婉此时的心境。
楚婉把自己的小手从霍言峥的钳制之中抽离出来，抬脚，往楼梯的方向走。
然而，没等楚婉走两步，她冷不防地就被霍言峥一把带入怀里。
登时，楚婉小脸上的恬静碎裂，流露出些许慌乱，些许慌张，她坐在霍言峥健壮坚实的大腿，想起身，却又不敢乱动。
“你不准就这么走了。”
霍言峥将脑袋搁在楚婉的肩上，浅浅呼吸间，皆是她惹人迷恋的气味，“你还没说，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只是无关痛痒的话，我本来不想放在心上的，但我太在乎你了，才对你这么没好声好气的。”
楚婉没有想过要藏着捂着，要想让夫妻之间不存在隔阂，把话说开了也好，“也不完全是你的错，而且，我已经把事情消化了，只要你往后注意分寸，我就不必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霍言峥搂着怀里的柔软，他在她的额头落下缱绻的浅吻，喃喃说道：“你不用自行消化委屈，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但我能确保的是，我没有辜负过你。”
霍言峥有一定的敏感度，从楚婉的不算直白的话里头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被人碰过了，霍言峥。”用着不大确定的语气，楚婉幽声指控。
只是肢体上的触碰，用不着大惊小怪，然而，她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表个态就成，她可以不去怪他的无心之失。
“没有，我没被人碰过。”霍言峥郑地有声道：“另外，我也没有碰过别人。”
“那你在车上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他模棱两可的承认，令她误以为他被占了便宜。
“倘若是我做过的事，那我不会否认，但是，假使我没做过，那我也不会骗你。”霍言峥垂眸，低头啃噬楚婉粉嫩的唇瓣，哑着嗓音沉声道：“就如同现在，我吻了你，也就只碰过你。”
他撩人的气息喷薄而出，裹挟着丝丝麻麻的痒意，钻进她的耳廓，时轻时重地拨弄着她的心扉。
令她腿软，身子更是化成一朵云，或是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又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她眼含粼粼水花，春心萌动。
她早就没有什么别扭的了，而今又得了霍言峥的解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都没了影踪。
“是我迷糊了，把话听岔了。”原来，是她误解了他，那她认，她在他怀里喘息，脸颊晕染出一层层绯红。
“包厢里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氛围暧昧，但我去了只是谈事情，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也没人敢上前烦我。”
尽管楚婉看上去没有什么疑惑了，但霍言峥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对她进行更详细的解释，“当时，许秘书也在，任何企图向我扑上来的莺莺燕燕，都没机会近我的身。”
“你该信我的，婉婉。”
她铸成的信任之墙，不该就此坍塌，他不曾隐瞒过她什么，她该信他的，一如从前。
第259章我不想去引产
“我没有质疑过你话里的真假，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骗没骗过我，我能够察觉得出来。”
楚婉双手攀附着霍言峥，眼神清清亮亮的，干净得纯粹：“我不是要干预你正常的社交，我只是见不得你和除了我之外的的女人亲密。”
“没有那一回事。”霍言峥眉间的褶皱松弛下来，他卸了口闷气，既然找到了楚婉的症结所在，那接下来就好办了，“你想的，不会发生，而我答应过你的允诺，也会做到。”
此生娶了她，便负责她一辈子。
他许诺的期限是永远，不会有失效的一天。
他有她就已经餍足，哪还会再粘花惹草。
“你的诚心，我看到了。”楚婉抬手，轻轻地抚平霍言峥皱巴巴的领口，他从来都不会只说不做，回想起他的承诺，她心底更是悸动的厉害，“说真的，我从没想过，原来，我也是贪心的。”
真正爱一个人，从私心里，就妄图完完整整地占有他，不让任何人觊觎，也不愿和任何人分享。
就如同霍言峥对她产生的浓郁偏执一样，有那么一刹，她自私地想要将他囚禁起来，藏着掖着他。
使他的眼里只能看得到她，再看不见其他，从身到心也只能装得下她。
她的贪心日渐膨胀，酸酸胀胀地占据着她的胸腔。
她想从霍言峥这得到的，越来越多。
而滋养她贪心的土壤，是霍言峥无下限的宠溺。
“你的要求没有不合理，身为你丈夫的我，能为你做的是有限的，但该尽的职责和义务，我从来都没忘，也一直在履行。”霍言峥声调懒洋洋的，蕴着一抹散漫，可话里头的郑重，却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霍言峥略一停顿，又对楚婉保证道：“往后再去会所包厢谈生意，我会事先让人清场，不会再让任何无关的人在场。”
以免再发生什么误会。
也不给楚婉生出丝毫遐想的空间。
“你看着办吧。”
以霍言峥在滨城的地位和权势，不管他身在什么地方应酬，他所要面对的诱惑只多不少，她看重的，从来不是诱惑本身够不够大，而是面对诱惑时霍言峥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结婚多年，霍言峥的表现尽善尽美。
她不曾失望过。
话说开后，两人更腻乎了。
但天色已晚，霍言峥喝了晾凉了的醒酒汤，又坐在客厅沙发上醒了醒酒，这才去浴室洗漱。
静谧的夜，霍言峥拥着楚婉入睡。
在会所门口的黄静蓉定定地望着楚婉和霍言峥双双离开的背影，她面露落寞，深深的妒火隐没在她的眸底，火势旺盛，连绵不断的，尽是一片炽热的鲜红。
好久，好久，黄静蓉才像是丢了魂一般转身，沿着街道直走。
她怀了孕，没有开车来。
滨城繁荣，经济发展势头迅猛，哪怕是在寂寥的深夜，在黄金地段的高档会所门口，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疾驰而过。
打车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要站在路口招呼一声，亦或者提前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不出十分钟就能坐上车。
但是，深受挫败的黄静蓉没什么地方想去的。
她漫无目的的一路往前走，虽然周边鱼龙混杂，危险不是没有，可她顾不上什么。
等走累了，黄静蓉就安静地坐在广场边上安置的长椅。
路边，一辆车停了下来。
从娱乐会所出来的罗志彬看着满目暗淡和憔悴的黄静蓉，他眉眼间闪过一抹挣扎，又透出几分犹疑。
最终，他还是下了车，走到了黄静蓉身侧。
“静蓉，我谈完生意正准备回家，路过这里，刚好看见你坐在这，远远地，我就瞧着你心情似乎不大好，你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吗？”罗志彬眸色温润，用关心的言语接近黄静蓉。
当罗志彬第一眼看见黄静蓉，罗志彬本来不打算管的，早就在和黄静蓉有了亲密关系的一夜之后，基于逃避的心态，他不愿再面对黄静蓉。
可念及黄静蓉肚子里的骨肉，他心头不期然地一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站在黄静蓉身侧。
黄静蓉神情木然，抹去眼底的妒火，她看向说话的人，扯了好几下唇角，她才苦涩地出口道：“确实，我被困扰住了。”
孩子的事情，一度困扰住她。
“既然你是个孕妇，那就该把心态放宽些。”罗志彬宽慰她，“糟糕的情绪对你对孩子都没什么益处，你如果做不到对孩子负责，趁着月份不大，你可以考虑去引产。”
孩子的出生会是他的累赘，他下车未必没有劝说她引产这一层因素。
“我不想去引产，也不想去引产。”孩子不能流掉，哪怕她负责不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她需要靠孩子上位，要是没了孩子，她就欠缺了一个成为霍太太的制胜筹码。
“孩子不可能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在反复斟酌后，罗志彬如是道：“你同意生下孩子，这没问题，但你有问过孩子爸爸的意见吗？”
仗着蒙在鼓里的黄静蓉不知道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为了说服黄静蓉打掉孩子，罗志彬的眼神里夹带着心虚，含蓄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听言，黄静蓉苍白的脸上骤然失去所有亮彩。
她的眼眶晃了晃，溢出无言的惆怅和哀伤。
不说孩子的父亲同不同意生下孩子，霍言峥根本就不承认孩子的存在。
“不管孩子的爸爸是什么意见，他都没有办法剥夺我做妈妈的资格。”
黄静蓉态度是坚定的，没有半点摇摆，即使有过彷徨，面对的难关也不轻易跨越，但她不会因此而怯懦，“生不生下孩子，我自己就能够做主。”
罗志彬没有就此收住话头，他几经沉思，又不痛不痒地半开解半安慰地与黄静蓉交流了两句。
后来，也实在是没法改变黄静蓉的执拗，罗志彬只能打住。
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罗志彬从小就深刻地记住这个道理。
后半夜，黄静蓉是跟罗志彬一起走的。
第260章听说过她
翌日天色大亮，吃过早饭的楚婉坐在一楼画室。
浅浅淡淡的阳光喷洒在楚婉的周身，她拿着画笔，凝着神思，一脸的专注认真，似是沉浸在画画的世界，不被任何外界的事物分去丝毫注意力。
然而，要是了解楚婉的人，就会知道她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一般平静。
她抬起的手上握着画笔，久久没有在画稿上落下一笔，维持的端正坐姿，从她一坐下来开始就没有变换过，她没有张合的红唇，微微抿着，还泄出些许紧绷。
显然，楚婉在走神。
在画画的时候走神，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杂乱的波澜搅动着楚婉的心绪，楚婉终于搁笔，以她眼下的状态，即使在画室坐上一整天，都没法画出一副完整的作品。
纵然勉勉强强画出的作品，肯定是有残缺的，不会鲜活生动，也不会令她满意。
楚婉轻叹一口气，从画室里走了出来。
迎面撞上了忧心忡忡的刘伯。
“刘伯，你去了一趟医院复查，医生怎么说？”她更想问的，是不是复查结果不尽如人意，他表现出的焦虑明显，就算她想要假装看不见都难。
刘伯是早上去的医院，两个小时左右拿到了复查结果，“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手术恢复的很好，需要继续保持。”
他是个惜命的人，一直遵从医嘱，不敢再嗜酒，只是偶尔小酌一口解解馋，生活上的不良嗜好，他能戒的，就都戒了。
“那你怎么看起来一脸的担忧，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刘伯能力出众，能让刘伯觉得棘手的困难寥寥无几，但不排除没有。
“我倒是没遇上什么困难，顶多是有点烦恼。”担忧是有，难过也有，楚婉不是外人，是个能倾诉的对象。
“我复查的时候看了个朋友，她病情加重，才从重症室出来，满脸的痛苦遮掩不住，还没等我安慰她，她就笑着跟我说没事。”
这令他更是心里泛疼。
明明，她才是应该被安慰的人。
然而，她却强撑着笑脸安抚他的焦灼和忧虑，只为了能让他多安心一些。
可是，亲眼瞧见她被病魔和苦痛折磨得狼狈不堪的窘迫样子，他又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你说的朋友，是许奶奶吗？”刘伯和许奶奶是旧识，小时候是同一个村的邻居，有些情谊在，楚婉知晓个一二。
恰巧，昨晚上，霍言峥跟她说过，住院的许奶奶旧疾复发进了重症室，如此一结合刘伯的话，她不难猜出刘伯说的朋友是谁。
“对，她昨晚上进的重症室，直到早上才被抢救过来。”
刘伯附和楚婉，把自己了解到的说了出来：“不过说来也奇怪，半个月之前我去医院看过她，她的伤势和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也一点点地好转起来，按说旧疾复发的可能性虽然不是没有，但不大，怎么会突然就受了刺激了呢？”
这事他上了点心，知道点实情，但又由于没有调查过，也就不清楚更多的详细情况。
为什么她会突然受刺激？
刘伯没法想通透，也就没法说明白。
“老人家身子弱，受不了刺激。”既然心存疑惑，那就去寻找真相，不然，这事一直困扰着她，也不得劲，“我正好得空，一会儿就买些水果去医院看看许奶奶。”
许阳应该还在医院陪着许奶奶，有想不清楚的疑点，她可以和他沟通沟通。
以便她更接近真相，窥探出其中的猫腻。
楚婉和刘伯说完话没有马上前往医院。
庭院里的花一簇簇的，刘伯拿剪刀剪下，再用漂亮的纸张包好，他递给楚婉：“这束花你帮我带去，还有厨房里买回来的一篮水果，你可以带走，不够的我再去买。”
“也好，这样我能省一点时间。”楚婉对此没有什么异议，他对许奶奶的一片好意，她没必要驳回。
带上花束和果篮，楚婉道：“那我走了。”
临到门口，楚婉听到刘伯喊她，她以为刘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便定住脚步，回头看向刘伯。
“先生说了，让你中午去找他。”刘伯把霍言峥的吩咐告与楚婉。
楚婉不解地歪了歪头，“有说为什么让我去找他吗？”
“说是想和你一起去吃午饭。”刘伯开口。
“那可以，我乐意至极。”说起来，已经有好些天没和霍言峥一起吃午饭了，楚婉怀念起美好的旧日时光，心头盛满了甜蜜。
摆了摆手，楚婉唇角高高扬着，一路上都没落下来，等快到医院门口了，她才渐渐地敛起了笑容。
从医院的停车场地往医院门口走去，远远地，楚婉望见许阳在送一个中年妇女离开。
看着那中年妇女的身影，楚婉略微怔了怔，心头浮现出异样，但到底没有多想。
许阳正要转身回病房，余光却撇见拿着花束和果篮的楚婉。
“太太，劳烦您到医院一趟了。”不是没猜到，楚婉来这是为了探望他奶奶，也正因为如此，他内心充满感动。
楚婉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好奇地问了许阳一句：“刚刚你在和谁说话？”
“夏阿姨，夏玉芬。”许阳没想到楚婉会问及夏玉芬，他稍稍一愣，又迅速回过神来：“夏阿姨以前是我家的保姆，负责照顾我奶奶的日常生活，只是在奶奶摔了一跤后，夏阿姨就辞职了。”
许奶奶在医院有专业的护工照顾，便也就用不着保姆了。
楚婉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喃喃重复夏玉芬的名字。
本就是远远看了夏玉芬一眼，她说不上熟悉，可以预见的是，夏玉芬应该与她的生活交集不多。
但夏玉芬的名字，她是听过的。
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导致她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可她不记得了。
许阳听见楚婉的低喃，“怎么，太太认识夏阿姨吗？”
“不认识。”楚婉摇头道，“我只是莫名地觉得，我好像听说过这人。”
夏玉芬带给她的隐隐的熟悉感，绝非是凭空而来。
第261章忙忘了而已
“夏阿姨是家政市场的名人，为人和蔼，温温柔柔的，她做事又有条理，照顾人得心应手，也面面俱到，您要是接触过家政市场，兴许会听说过她。”
有个中间人介绍夏玉芬给他，许阳多多少少了解过夏玉芬的口碑。
要不然，他也不敢用夏玉芬。
在听见许阳说的这一番话，楚婉心里没有认同，反倒是涌现出一股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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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期待她的到来
黄静蓉轻轻地点了点头，没说不信，“看楚婉一脸的开心和迫不及待，说不准，她是去找霍总了。”
霍氏就在离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楚婉顺路去往霍氏，与霍言峥见面，这是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楚婉和霍总是夫妻，他们似乎还算恩爱，即便生活蜜里调油，这也并不奇怪。”罗志彬从未想过事情会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直至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收场。
然而，当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亲眼见证楚婉和霍言峥出双入对，满眼都是彼此，他除了满心的惊骇，还有难以抑制的慌乱和说不清的无措在蔓延。
唯独没有失去楚婉的悲伤和痛苦。
因为不曾爱过，所以对于失去，也就变得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只有当楚婉的离去牵涉到他自身的利益，才会在他心底掀起巨浪，引发海啸。
“我不明白，在那么多的豪门闺秀里，相貌不俗的不少，才华和能力在楚婉之上的更是数不胜数，为什么霍总会偏偏选择楚婉，到底是楚婉的哪一点吸引了霍总，才让霍总对她始终不离不弃。”
起码，在楚婉作妖的这么多年，霍言峥没有抛弃楚婉。
即便多家媒体传过多次霍言峥和楚婉婚变的消息，却也没法落实这一可能。
她一直在盼，盼着盼着，可盼来的，不是霍言峥和楚婉离婚，而是霍言峥和楚婉越来越恩爱的画面。
“可能，她有我们看不到的闪光点吧。”罗志彬这话没法说服黄静蓉，甚至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明明是含蓄的夸赞，但他的语气却充斥着嘲讽，带着点高高在上的轻蔑。
“除了那一张脸，楚婉毫无可取之处。”纵然黄静蓉长得并不难看，但也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同样是明艳大方的美人，但楚婉却比她更令人惊艳，更令人倾心。
“再好看又怎么样，不喜欢的，永远都不会喜欢。”贴合自己的心境，罗志彬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缓缓地说道。
“也是，楚婉只是会蛊惑霍总罢了，就单凭她的单纯和蠢笨，还有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霍总只要眼不瞎，就不该看上她。”黄静蓉用小叉子恨恨地戳了戳面前的小蛋糕，奶油被戳成一块一块的，略显泥泞。
楚婉就是个狐媚子，会那么些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才勾得霍言峥一时意乱情迷。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天霍言峥会免疫，到那时，楚婉就该挪挪位，为她让路了。
“霍总喜欢谁都有可能，就是不会喜欢楚婉。”
黄静蓉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心底是真的这么想的，也就宣之于口。
“是，就楚婉这样的人，不会有人喜欢的。”
罗志彬望见黄静蓉流露于面上的毒辣神色，倒也没有同黄静蓉争论，他反而迎合黄静蓉的话头：“我曾喜欢过她，但现在，她把我对她的好感消耗完了，我不再喜欢她。”
半真半假的语气，让人探查不出罗志彬真实的情绪。
说是喜欢过楚婉，其实也不尽然。
初见楚婉，他的确惊艳过，也设想过，倘若和楚婉在一起了，他肯定不会亏待她，可随着对楚婉的日渐了解，那一抹留存在他心底的惊艳和悸动早已磨灭，只剩下灰烬的残骸。
大抵，浮于表面的敷衍，都经不起岁月的考验。
相反，面对柔弱可欺的赵兮彤，他心生怜爱，又一再地被她吸引，并且折服于她的温柔小意里。
“楚婉不值得你喜欢，你能及时醒悟，这是件止损的好事。”听见罗志彬抛弃楚婉，黄静蓉先是扬起一抹笑，而后她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下压，撇了撇，她道：“只可惜，霍总还没能认识到这一点。”
不过，有她在两人之间作梗，霍言峥舍弃楚婉是迟早的事。
霍言峥的纵容和宠溺都应该给予她，而非属于楚婉。
黄静蓉放下小叉子，拿起小勺，舀起一口小蛋糕，须臾，甜津津的味道在嘴里慢慢地迸溅开来，接着顺着喉咙往下，坠入心田，让她满心甜蜜。
可细细咀嚼之下，她又品出一点挥之不去的苦涩，停留在她的舌尖，也停留在她酸酸楚楚的心底。
“别放弃，我想，你会实现你梦寐以求的夙愿的。”尽管没有从黄静蓉嘴里直接套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但罗志彬却已从侧面证实，黄静蓉根本还不知道，那一晚上狠狠地要了她的人是他。
否则，见了他，黄静蓉不会这么平静。
“我手里有筹码，或许，我能拿捏住霍总的软肋。”母凭子贵，也不是不可能，她执拗地这么想着。
诚然霍言峥还没承认孩子的存在，但不碍事，等孩子生下来，霍言峥就算不想认帐，那也由不得他了。
黄静蓉和罗志彬的谈话没有就此中断，反而持续了很久，他们说完了楚婉和霍言峥，还谈及赵兮彤，紧跟着又说上了生意场的弯弯绕绕，尔虞我诈。
等黄静蓉和罗志彬从甜品店离开，拿着甜品的楚婉正好到了霍氏楼下。
楚婉下车，眯了眯眼，阳光太过灼热，映入她的双眸，烫了下她柔软的心，她胸口的温度很高，连带着全身的血液都裹着舒适的暖意。
楚婉抬手，遮在眉眼，稍稍挡住些许刺目的光线，她从下往上看，望着顶楼的方向。
即使没有看见霍言峥站在落地窗的高大俊影，但是，楚婉却能够无比确信，霍言峥在等她。
在顶楼办公室等她。
他在期待她的到来。
而她，如约来了，没有超过饭点。
也就没有迟到，没有让他等太久。
只是，才迈入一楼的大厅，楚婉却撞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可人儿。
赵兮彤满脸通红，精致勾勒出的黛眉往上扬，泄出满满的怒不可遏。
赵兮彤红唇发颤，端庄贤淑的假面隐隐维持不住，但始终端着高傲的姿态，她说着话，好像在据理力争着什么。
楚婉走近了几分，从赵兮彤的话里，她大概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楚婉连余光都没给赵兮彤，顾自目不斜视地走向电梯。
第263章白费你这一番心意
“婉婉，我正说你怎么还没到，没曾想你就来了。”赵兮彤扯了扯干巴巴的红唇，厚着脸皮走到楚婉的身前，“你来得正好，我也才刚到不久。”
赵兮彤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楚婉来了，她慢慢地收敛起一腔火气，却不想还是泄露出一星半点。
“到了就好。”楚婉不带一丝情绪地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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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膈应楚婉
楚婉没打算帮赵兮彤，不过，她还是接过了赵兮彤递过来的精致保温盒。
见楚婉接过了装着煲好鸡汤的保温盒，赵兮彤暗暗舒了口气，来霍氏碰了这么多次一鼻子灰，总算有一件可心的事情了。
也还好楚婉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才没让自己更没脸。
然而，楚婉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直接令赵兮彤呆愣住了。
楚婉微微笑着，笑意很冷，她手一扬，便将接过的保温盒一把丢进了垃圾桶，“既然你给了我，那我帮你丢了。”
“我是把鸡汤交给你，但没让你丢了！”
赵兮彤亲眼看着自己的一番心意被楚婉当众毁坏，她心底狠狠地揪了一下，怒火舔舐着她，将她团团围困住：“再说，这鸡汤是我为霍总准备的，霍总还没发话，没说要不要丢掉，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眼下鸡汤都没拿到霍言峥跟前就被丢掉，别说霍言峥会不会喝，霍言峥却是连看都没能看上两眼。
她为霍言峥准备的鸡汤是不是要丢掉，霍言峥都还没发话，楚婉没资格擅作主张。
“在霍氏做了一段时间的秘书，你应该了解言峥，我说的话，言峥都奉为圣旨，他不敢不听我的。”霍言峥宠她，宠入骨子里，他疼爱她，也是疼在了心尖上，她说的话，他向来会听。
楚婉往前走了走，挨近了赵兮彤些许。
“退一步来说，纵然鸡汤到了言峥手上，但是，不到下一秒，垃圾桶就会成为鸡汤的归宿，我只是让这一件事情提前，可没有改变事情原有的轨迹。”霍言峥对任何人的示好都是冷冰冰的拒绝，他不会接受赵兮彤的鸡汤，楚婉是确信的。
“而你，也有你的归宿，你该回到你原有的位置。”
而非是取代她成为霍太太。
没有她伸手向霍言峥为赵兮彤谋求的莫大利益，赵氏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家上市公司，公司实力不弱，但也不惹眼。
赵兮彤前世的归宿，是风光过后的痛不欲生、死不瞑目。
而今生，她会让赵兮彤尚未风光，便一步步走向深渊。
能碾她入尘埃又不可一世的赵兮彤，早已烟消云散，化成斑斑点点的光晕，消散在悠悠岁月里，没了半点痕迹。
赵兮彤曾经到达过的高度，不再似前世那般让人望尘莫及。
身为前世三大巨头之一的赵氏，一度与霍氏并肩，并隐隐有超过霍氏发展的势头，但在今生，赵氏却不进反退，从繁盛的高台渐渐走向下坡路，往衰败的方向靠拢。
护住赵兮彤的羽翼折损，连同着赵兮彤以往颇负盛名的清誉都有了抹不去的污点。
显然，赵兮彤今生踏上的每一步与她自己前世的人生轨迹背道而驰，渐离渐远。
楚婉思绪翻飞，一双漾着浅浅清亮色泽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赵兮彤，她目光沉着，又尽是冷漠。
而这时，赵兮彤又怒又窘地开了口：“婉婉，你不该糟蹋我的心意，我昨天忙工作忙得天昏地暗的，直到天蒙蒙亮才闭上了眼，但也没睡够一个小时，我就紧赶慢赶地起了床，从准备食材到熬成鸡汤，我用了一上午。”
“可我好不容易熬成的鸡汤，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
赵兮彤是真的费了很多心思在这一盒鸡汤上面。
要知道，身为赵家千金，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惯来被人伺候，什么也不需要她动手，活了二十多年，单说进厨房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厨房备有的食材多且杂，但熬鸡汤的原材料却缺少三两样，她忙让人去买。
鸡汤是她亲自熬成的。
可一开始，她并不会熬鸡汤，她也只能让人教她，她跟着学。
熬成味道鲜美的鸡汤要用的时间长，赵兮彤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才终于得到了自己较为满意的结果。
就为了向霍言峥聊表心意，她恢复白嫩的小手都被滚烫的热水溅到，红了一小片，还长了个小水泡。
但赵兮彤没有抱怨，只要一想到霍言峥能喝上她熬的这一份鸡汤，那她为此而付出的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她也是满足的。
然而，楚婉却让她的努力落了空，也让她的期待幻化成水雾，阳光一照，转瞬而逝。
楚婉没有理会赵兮彤的愤怒不甘和怅然若失，而是看向在门口待命的保安。
楚婉吩咐道：“霍氏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撒野的地方，你们好好地看住赵兮彤，没有言峥预约，就别让她上楼，要是她执意地在这惹事生非，你们千万别手下留情，把她拖出去就是。”
“好的，我们知道了，太太。”保安点头了然道。
楚婉小小地打击了赵兮彤，便没再一楼大厅停留，迈步走进开了门的电梯。
待电梯缓缓关上，楚婉还依稀能看见赵兮彤慌乱无措的侧脸。
但至始至终，楚婉的心肠都是硬硬的，没有丝毫软化下来的迹象。
她对谁心软都好，就是不会对亲手将她置于死地的侩子手心软。
楚婉上了顶楼，直奔霍言峥的办公室。
楼下大厅，赵兮彤看了眼身高魁梧的保安，又看了眼侧躺在垃圾桶里的装有鸡汤的保温盒，她眼眶骤缩，隐隐发红。
赵兮彤垂眸间，触及到在场的人用一种看笑话似的神色，嘲讽地望向她，她只觉得全身都升腾起一股燥意，同时，烦闷的心绪久久地操控住她。
赵兮彤攥紧了袖口，精明的算计遮掩在眼睫毛之下，她没有发作满腹的烦闷和愁绪，将慌乱和不安藏起，以此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
可哪怕她低下头，她耸动打颤的肩膀和几乎攥出一个洞来的皱巴巴袖口，都显露出她此刻内心涌动着的激荡洪流。
“婉婉还真是无情，也霸道得一点道理都不讲，我想给霍总补补，可我熬了好久的鸡汤却被婉婉丢了，看来霍总这回是喝不上了。”
虽说输下阵来，可也得逮住任何她能抓住的机会膈应膈应楚婉。
即便要走，也得狠狠地摆楚婉一道才行。
第265章占为己有
赵兮彤精神气不算好，说的话也放低了声音，气音轻轻的，虚虚的，听起来娇娇弱弱的，好不可怜。
“婉婉这么做浪费我的心意是小事，但没能因此让霍总的身体好好补补才是大事。”
“我做的微不足道，我还记得自己在做霍总秘书的那一阵子，霍总帮过我许多，我仅仅只是想拿鸡汤表示一下感激，可婉婉却连这个机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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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是你给我的
“可是，客观的说，你的桃花运是真的很旺盛。”前有赵兮彤，后有黄静蓉，再加上明里暗里对霍言峥芳心暗许的名门闺秀，那可是数也数不过来。
这话，楚婉没说错。
“桃花运旺不旺盛，这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从未浪费多余的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自从接手霍氏，他便忙于事业，一直仿佛不知疲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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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你已经看出来了
霍言峥看了楚婉半晌，才微微挪开了落在楚婉惊艳出尘的小脸上的视线。
他看着门口边上的一处光点，眼神没有焦距，蕴着恍惚，他仿若陷入回忆，面前掠过的，是过往的一帧帧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楚婉忐忑又闪烁着期待的注视下，霍言峥幽幽启唇：“娶你，是我当初的决定，直到现在，我也从没有为自己做下的决定后悔过。”
到底，他为什么娶她。
也无非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向他献殷勤的人不少，想要与他商业联姻的人更是踏破了门槛，但他从没有应下，也不曾理会。
娶楚婉，不是他冲动之下的决定，而是他反复斟酌的结果。
“婚后，你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我的面前，给予我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关心，你为什么这么做？”促使他这么做的，到底是什么缘由，楚婉忍不住深究。
霍言峥落在楚婉后脑勺的手小弧度地上下移动，轻抚着她乌黑柔顺的头发，宠溺的姿态尽显。
“我关心我的太太，这根本不需要理由。”
他似是随意，又怀着无比严肃的脸色，低低沉沉地开口：“而且，你若是想要，不管是什么，我都尽全力地给你取来，而我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不单是温暖和关心，他拥有的一切，权势或地位，都可以是她的。
“霍氏，也是我的吗？”打了霍言峥标签的霍氏，是霍言峥的私有物，亦是霍言峥能在滨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要权势。
他能如此承诺她，足以可见他对她袒露出了最大的诚意。
尽管没得到憧憬之中的回复，但楚婉并不觉得有多失望。
霍言峥加注于她身上的爱意，尽管他没说出口，但是却能从他的行为举止里品读出来。
“贪心鬼。”霍言峥浅笑出声，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他却全无指责的意味，反而拥着她的大手收紧，目露宠溺：“是，霍氏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他禁欲的面容，配上一本正经的腔调，加之隐隐泄出蛊惑人心的邪魅，惹得楚婉白皙的肤色晕染出一层层醉人的绯色。
他的声音好听，令人着迷，但让楚婉觉得更动听的，是他话里的内容。
霍氏属于她。
连他，也独属于她。
楚婉闻着他身上浓厚的荷尔蒙气息，心头砰砰直跳：“嗯，我是贪心鬼，想要霍氏，想要你，也想让你爱我，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她不怕暴露自己的私心，哪怕所求不多，但面对霍言峥，她总是下意识地渴望，渴望他更多的温柔和关注。
“好，你这要求不算过分，倒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从过往回忆里抽身，霍言峥思绪慢慢清明，其实，不论她的要求过分与否，只要他能达到的，他断然会满足她。
“我以前总说你霸道，蛮不讲理，但没有想到，对你，我也有霸道的一天。”自私地想要霸占他，不让任何人分走他的注意力，若非理智尚存，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婉婉，我允许你霸道，也允许你对我蛮不讲理。”霍言峥蹭着楚婉的侧脸，与楚婉亲昵，“我喜欢你这样。”
爱是放肆，也是占有。
楚婉对他霸道，说明她对他上了心，她是在乎他的。
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霍言峥和楚婉才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了一旁的沙发。
茶几上，摆放着楚婉买来的一份甜品，还有霍言峥订的一份丰富的午饭。
楚婉和霍言峥面对面地坐着。
楚婉看了一眼香气扑鼻的菜肴，她眉心敛着春色，胸口泛软，饭桌上的每一样菜，全都符合她的口味。
可以预见，霍言峥在订午饭之前是花了心思的。
楚婉的手中稳稳地握着筷子，她的眸光悠悠落在摆放在茶几中央的排骨汤上，意味不明道：“言峥，我和你说过，我帮你接了赵兮彤的鸡汤，但我没带上楼。”
“这无妨，反正哪怕你接了，带上楼了，我没想过要喝。”心思不正的赵兮彤给他熬的鸡汤，他不会喝。
“所以，我丢到垃圾桶了。”把鸡汤随手丢在垃圾桶，楚婉稍稍站着，弯下腰，替霍言峥舀了一小碗排骨汤，“要是想补身子，可以喝排骨汤，没必要非得喝鸡汤。”
“都一样是补身子，鸡汤和排骨汤差别不大。”
楚婉把排骨汤置放在霍言峥的眼前，举止之间皆是温情与体贴。
“排骨汤好喝，鸡汤也好喝。”霍言峥用勺子舀了一小口排骨汤，抿了抿，入口的尽是清甜。
但他要喝的，不一定是赵兮彤熬成的鸡汤。
楚婉领会了霍言峥的话里之意，点头认同道：“的确是，等晚上回家，我给你熬鸡汤，保管你能喝个尽兴。”
霍言峥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笑意一点点地浮现，转而，他说起了下午的安排：“秘书多买了两张音乐会门票，他用不上便给了我，你下午要是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此行的目的，原来不单是和霍言峥温馨地吃个午饭，还有参加下午的音乐会，这应该可以等同于一次约会。
而邀约她的对象，是她心仪之人。
她没有理由不应下，哪怕是忙，只要不牵涉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她都可以搁下，何况，她下午没有什么行程，算不上忙：“言峥，你说实话，和我一起参加音乐会，到底是秘书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说什么秘书一不小心就多买了两张音乐会门票，用不上便给了他，哪会有这么凑巧。
凑巧秘书多买了音乐会门票，还是两张，也凑巧，秘书谁都不给，偏偏给了他。
霍言峥和秘书的关系仅仅局限于工作，至于私底下，大都互不干涉，如此一想，音乐会门票的购买绝非是秘书的意思，而是霍言峥的安排。
“你已经看出来了。”
霍言峥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开口否认，但话里行间却已足够明确地表达他的想法。
第268章怎么会是你
“就我们两人看一场音乐会，这还是头一次。”楚婉捧着小碗，清亮泛着水光的眼眸定定地看向霍言峥。
霍言峥自然地帮楚婉夹了菜，“如果你不拒绝，我们还有很多的第一次可以去体验。”
有很多事情，他们还没来得及完成，只要楚婉愿意，他们余生能体验第一次的事情，还会不少。
楚婉忙不失迭地点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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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牵动她的心弦
赵兮彤干巴巴地笑了笑，“志彬曾经告诉过我。”
“听你方才的意思，我以为你是来过这。”黄静蓉侧开了身子，让了一条道出来，“先进来吧，我们进来谈。”
“罗志彬不在吗？”赵兮彤渐渐收敛起小脸上的委委屈屈，换作温婉小意的神色。
要是罗志彬不在，她没必要再假惺惺的露出委屈，反正，也没人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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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有点意思
“现场热烈，音乐好听。”霍言峥简短地点评，心尖微荡，他却仍旧不显山露水，淡然开口：“我的心跳，你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没什么好听的。”
每一晚，他将她搂入怀里，与她紧紧地相拥。
入夜的静谧，伴着虫鸣，伴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她徐徐进入梦乡。
他不觉得自己的心跳于她而言会有多么特别，但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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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故作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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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我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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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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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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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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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难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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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抱着，也舒服
温情脉脉的气氛流转，敞亮的客厅一片静谧。
后来，是楚婉率先打破了安静，“言峥，你说让罗氏易主的事情，是动真格的吗？”
提起这事，楚婉并非心软，也不是改变主意了，而是直到这一刻，她还有些许不真切的恍惚。
可能霍言峥不知道，她却无比清楚，前世罗志彬到底有多风光，多不可一世，至高的地位和漫天的权势直逼霍言峥。
整个滨城，几乎没一人是他的对手。
笼罩滨城的，是久久散不去的浓浓阴霾，蔽日的黑暗和绝望，滚滚涌来，把她带入穷途末路。
那时的她，不是没有幻想过罗志彬跌落高台的场景。
然而，直至死亡降临，她也没等到幻想成真。
终于，她幻想破灭，却不曾想一切会推倒重来。
而今，真正切实地感受到曾经受无数人仰望的罗氏一点点失了生机，呈现出颓靡落寞的迹象，这巨大的落差，令楚婉有些唏嘘。
“我没想过放过罗志彬。”霍言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善，他眉目冷峻，覆盖着淡淡的戾气：“如果你要为他求情，那么，事情还可以再商讨商讨。”
有转圜的余地。
“不必。”事情定下了，她不会松口，楚婉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清透明澈的眼眸亮亮地望向霍言峥：“既是我提议的，我当然会赞成你的决定，不管罗志彬过得有多么不如意，我都不会同情他。”
当前，罗氏还是罗志彬的江山，由罗志彬掌权，一旦罗氏易主，罗志彬在罗氏的日子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楚婉还是不会同情他。
她是个狠角色，却不会对所有人都狠。
她不是学不会怜悯，只是对象是和她有着深仇血恨的罗志彬，她就无论如何都软不下心肠来。
本身，在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怜悯。
至少，罗志彬和赵兮彤就不值得。
“嗯，还好，你没忘记你是谁的人。”霍言峥点了点她的小脸，指腹之下柔柔的，滑滑的，她肤色白皙雪嫩，触之微暖，令他委实爱不释手。
他望入她水汪汪的眸底，将她明亮的情绪看的分明，说起罗志彬，她已无怀春少女一般的娇羞和眷恋，而是脸色清棱棱的，似有似无地透出一缕压抑的恨意。
莫名地，他就信了她。
信她不会为罗志彬求情。
信她此刻，是真的与他是同一条心的。
“罗志彬本就不是有多能耐的人，他能从罗氏脱颖而出，不过是会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罢了。”
罗志彬在滨城的名声历来是为人啧啧称道的，但这并非是因为他过人的才华，而是因为罗志彬足够以假乱真的演技，以及她的周旋。
“想让罗志彬吃点苦头，这并不难。”
罗志彬不算难对付，能倚仗的，也不多，除却在他的事业上添置障碍，还要在他的爱情里添点堵。
有霍言峥的贴身守护，楚婉想做什么，都不必缩手缩脚。
“我已经吩咐下去，接下来的烦心事，够罗志彬喝一壶了。”霍言峥的执行力向来不容小瞧，相信不日后，罗氏易主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
“没有能力的人，便护不住自己的东西，优胜劣汰，向来如此。”楚婉对罗氏易主的事情看得淡，心情没有泛起一点波澜，“胃口大不一定就是好事，才华不足以撑起野心，反而有可能遭到反噬。”
不是说胃口大就不好，而是当才华在野心之下，那就不一定是好事。
楚婉追逐在罗志彬身后多年，未必不了解罗志彬的野心勃勃，他曾妄想过吞并霍氏，只可惜，霍氏是庞然大物，不是小鱼小虾的他能够吞得下的。
“罗氏易主只是开始。”要想让罗志彬永远都爬不起来，一招不足以致命，但却能重重打伤他，让他得到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教训。
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只是碍于楚婉的考虑，霍言峥以往对罗氏留有一线。
“那么，之后的，才是重头戏。”楚婉深以为然，附和霍言峥的话，接茬道。
“别让这些事缠住你。”霍言峥翻过一页报纸，分出余光落在楚婉身上：“下一场画画比赛在江城，你只需要专心画画就好，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可以交由我处理。”
大大小小的画画比赛有很多，但是近段时间，国内一年一度且含金量不低的画画比赛，就在江城举行。
“缠不住我，我不钻牛角尖。”当她已经不在乎罗氏，那么，罗氏的存亡就影响不了她。
“我现在就在忙比赛的事情，但要画好一幅满意的作品不在于一时片刻，我只能尽最大程度去努力。”楚婉的视线从霍言峥俊美冷邃的面庞缓缓挪开，心境淡然。
“比赛的事情，你心里有数就成，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帮不上忙的事情，他不会多手多脚地干预，只是叮嘱一二即可。
霍言峥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在楚婉纤柔的腰肢上流连了一圈，而后又道：“你最近有些瘦了，可以多补补。”
他的音色低醇，饱含磁性，细细地倾听过后，还会听出被他藏匿极深的一缕关切和心疼。
“我哪里瘦了。”楚婉不认同道，“我分明有好好吃饭，一顿都没怎么落下，再说了，我食欲挺好的。”
按这么说，她不可能瘦了。
反而，还有可能胖了些。
只是，她的身段依旧是窈窕的，前凸后翘，绰约多姿，腰腹纤细，完全没有一点赘肉。
哪怕是胖了些，也就倾向丰腴。
“是吗。”霍言峥捻着指尖，面露浅淡的留恋，仿佛指尖上还残存着柔软的触感：“今天下午我抱你，只觉得你腰上没几两肉，抱着有点硌。”
“我还好，不算瘦了。”楚婉微微鼓着腮帮子，坚持道。
尽管纤细的腰腹硌着他了，但她始终认定自己的想法。
“长胖些好。”霍言峥撩人的嗓音幽幽，暗含着丝丝的哑，还隐着点点的欲：“抱着，也舒服。”
第278章不用管
楚婉把平板电脑放在桌面，眼睛睁大，冒着簇簇火光，她坐起身来，气愤地瞪向霍言峥，恼道：“好啊，霍言峥，你居然在嫌弃我！”
说她瘦，抱着不舒服。
无非，他是在嫌弃她。
楚婉仿若气炸了的麻雀，胸腔泛着浅浅弧度，她气咻咻地喘着气，艳丽姣好的脸庞浮现出薄薄的怒意。
她抬起闪着锋刃的锐利爪牙，完全没有收住力气，又彰显出凶巴巴的姿态，她直呼呼地把爪牙挠向他，试图撕扯他的皮肉。
然而，落在他身上的力度，却不重，犹如尾羽轻轻拂过，算不上疼，只余下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痕。
如若不注意，都察觉不到一丝疼意。
但是，不得不说，的确有些痒。
霍言峥抚了抚她气炸的毛，又抓过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我没嫌弃你瘦，只要是你，胖瘦都好。”
当然，前提是，她是健康顺遂的。
如此，她是瘦是胖，他倒也就不用过于拘泥。
只一句话，没什么大道理，却蕴藏着道不清的深意，还有隐隐若现的宠溺，令楚婉满身要炸了的毛发温顺下来。
也不自觉地收了锋利的爪牙。
露出柔软的一面。
虽然不似恋人之间的呢喃，但他的话却远比甜言蜜语动听。
“我困了，不说这些了。”
楚婉顶不住霍言峥眸底的火热，脸颊滚烫滚烫的，她怕和他再这么含情脉脉下去，事情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天不早了，我上楼了。”
楚婉早已不复张牙舞爪，她拿过桌面的电脑，保存好未完成的画作，而后，她关上电脑，打算上楼。
“刚好，我看完报纸了，那一起上楼吧。”霍言峥把报纸如果随手置放在一旁，语气漫不经心。
听此，楚婉滚烫的脸颊更是翻滚着源源不断的热意。
热意往下延伸，从脸颊传到心脏，让她的心脏鼓鼓囊囊的，又满满胀胀的。
有害羞，有欢喜，有期待，也有紧张，有忐忑。
如狼似虎的年纪，霍言峥常常翻来覆去地折腾，让她一夜下不了床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要不是主卧离佣人和刘伯住的房间远，晚上动静闹得大，只怕她第二天都没脸见人了。
夫妻之间，有名有实，时有鱼水之欢并非见不得人，而她，也不是脸皮薄之人，不过，这并不能表示，她不会害羞。
也表示不了，她喜欢让人听墙角。
“行，言峥，走吧。”楚婉没有纠结什么，他若是想要，她不会挣扎，何况，她不是不能从中体验到欢愉，“没你抱着我，那我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她习惯了他怀抱的温度，如果没了他在身侧，她不喜欢，不习惯。
也适应不了。
“以前没我，你不也这么过来了。”闲聊似的，霍言峥理了理居家服的前襟，幽晦的眼神低垂，没落在楚婉的瑰丽脸庞。
他指的以前，是楚婉不曾亲近他的以前。
红着脸的楚婉神色坦荡，没有生出什么异样，然而，她的心脏却微微一揪，他一直都很好，是她对他不够好。
她肆意妄为的曾经背后，是他的万般隐忍和低微示好。
“是以前的我被迷离的虚假蒙骗了双眼，才没看见你的付出，可能说出来你也会觉得荒唐，其实，我以前没你，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心底缺了些什么。”
楚婉环住霍言峥，涌动着难言的心绪。
她言语真诚，尽管透出一缕不真切的寂寥，但同时隐没的，还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和说不出的悔悟。
“你倒说说看，你缺了什么？”分明，他给她的不算少，却依旧让她有缺了什么的感觉，霍言峥听着，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平日里，他买给她的东西一件又一件，并且全都按照最好最贵的买，只差没把整个世界送与她。
从近日来看，她分明是知足的，可此时此刻看来，她好似又是不知足的。
恍惚间，霍言峥隐隐觉得这话，楚婉对他说过，可他努力地回想，只抓住一点影子，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抓到。
虽是如此，他却并未质疑楚婉是否移情别恋。
“缺爱，缺幸福，也缺你。”楚婉道：“缺了你的生活是黯淡无光的，是没有色彩的，也是看不到盼头的，你在我生命里扮演的角色，远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重要。”
装着他的心脏，有着咚咚当当的怦然心动，溢出满满的心安。
进而，幸福悄然而至。
楚婉和霍言峥往楼上走，她踩在楼梯的脚步恍若踩在云朵里，轻飘飘的，又带些恍惚，可胸口却是沉甸甸的，尽是踏实。
霍言峥冷硬的五官轮廓柔缓下来，眉宇间情绪不显，又似是漾着淡淡的柔情，他双腿结实修长，迈的步子一向大，但为了配合她，他刻意放慢。
浅色鱼尾裙的镂空裸腰设计，让楚婉纤细的腰身露出一小截，在明亮灯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莹白细嫩，不可一握。
霍言峥温厚略带粗糙的手心上，裹挟着秋夜里的微许凉意，触着她滑腻的雪肤，他的指腹不自禁地蜷缩，心头略一泛动。
“有多重要？”霍言峥淡淡问道。
实际上，她说到他心坎上了，她说的重要，对象是他，这让他犹如喝了一盅热乎乎的燕窝一样，胸口烫烫的，冒着腾腾热气。
然而，饶是霍言峥内里如何的狂风大作，惊涛骇浪，可他却仍旧面色自然，端着云淡风轻的做派。
楚婉暗忖片刻，郑重答道：“重要到……为了你，我可以拿一切去换。”
霍言峥揽着她站在主卧，推开门：“也不必拿什么去换，当霍太太，你只需要享受，至于其他，有我在你背后，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不用管。”
霍言峥胸口滚烫的热意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反倒更加烫的惊人。
第279章深深嫉妒
漫长的黑夜，陷入无边的寂静。
楚婉在楼下泡了杯牛奶。
温热的牛奶入腹，带给她阵阵沁入心肺的暖意。
卧室的门半掩着，没关。
楚婉一推开门就看见侧躺在床上的霍言峥。
柔软的棉被洁白如霜，拢住霍言峥修长健壮的身躯，他身穿舒适贴身的浅灰色居家服，领口伴有纽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领口的纽扣解了两颗。
撩人的风光从喉咙往下蔓延，精致的锁骨隐隐浮现。
他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柔和的床头灯折射出暖色调的光晕，打在霍言峥深邃立体的面庞，为他涂染出浅淡的温柔色泽。
陷入沉睡的霍言峥褪去往日有棱有角的锋锐和浓郁的戾气，镀上了些许柔软。
楚婉在霍言峥的身侧躺下，悠悠地缩在霍言峥的怀里。
她清晰地感受到霍言峥逐渐变得僵硬的身躯。
楚婉恍然，原来，霍言峥还没睡着。
或者说，是他原本睡着了，却在她躺下的片刻，他就醒来了。
“言峥，明天我要去一趟医院，你送我吧。”市中心医院和霍氏集团顺路，等霍言峥上班，可以顺带着载她一段路。
既然他没睡，正好，她可以和他说说这事。
霍言峥紧搂着她，睁开锐眸，他面上没什么起伏，“好，那你明天起早一点。”
不久前折腾过后的身子软绵绵的，她瘫在温暖的怀抱里，呼吸间是他干爽清冽的好闻气息：“我保证不赖床，到点就醒。”
虽说她一惯有起床气，也往往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但必要时刻，她拎得清轻重缓急。
经过查证，许奶奶的事情有了眉目，和夏玉芬有关，楚婉打算明天再去一趟医院，去看望许奶奶，也会会夏玉芬。
尽管画画比赛在即，她不是不忙，但人命关天的节骨眼上，她并非腾不出一点空闲帮帮许阳。
“是许奶奶的事情有了进展了吗？”托楚婉的缘故，霍言峥多多少少了解许奶奶的情况。
证据还没完全掌握，有待进一步探索，楚婉严谨道：“对，是有进展了，但还缺乏关键性实锤，我得再探探底，才能下结论。”
目前下结论，不会太早。
尽管缺乏关键性实锤，但她已锁定嫌疑人，只是为了谨慎稳妥起见，她不能直接给夏玉芬定罪。
何况，也不是她能给夏玉芬定得了罪的。
她只能把夏玉芬真实的恶行暴露出来，剩下的，法律会制裁夏玉芬。
“虽说结果还没定型，但有方向是好的。”霍言峥掌心下是楚婉犹如绸缎一般柔顺的黑亮发丝，他眸色幽幽，沉暗如夜。
“事情出乎我的想象，但幸好，也在可控的范围内，夏阿姨不是个安分的人，以往犯了错事，她能全身而退，但是这回，她踢到铁板了。”
夏玉芬隐藏得够深，在此之前，夏玉芬不曾露出狐狸尾巴，但碰上她，夏玉芬不得不认栽。
“有什么棘手的地方，你别忘了知会我。”他可以搭把手，可分明，他骨子里并不是个热心的人，只不过一遇上她，就不期然地露出心底的柔软。
楚婉仰了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都是我能解决的小问题，还不劳你出手。”
不是不让他帮忙，她只是不想大材小用罢了。
“那行。”她不是个逞强的人，既然她这么开口了，霍言峥自然不会反对。
楚婉安心地在霍言峥怀里缓缓闭上水波潋滟的眼眸，她心思活络，转瞬又沉寂下来，社会上的毒瘤不能久留，是时候该除了。
夏玉芬做事小心翼翼，满以为不会被人察觉，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尽管她颇有些小手段，但在证据面前，也只会毫无用处。
夏玉芬想瞒天过海地糊弄所有人，那可由不得她。
楚婉迷迷糊糊地想着事，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等擦黑的天色渐渐转亮，楚婉还在床上躺着，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
已经洗漱好的霍言峥坐在床沿，望着楚婉安然恬静的睡颜，他克制住要抬起的手，忍不下心来唤醒她。
也罢，再等等，反正又不着急。
不知霍言峥坐了多久，等楚婉醒来，蓦然看见床沿健硕挺拔的身影，她心头跳了跳，惺忪的困意被驱离了几分。
待看清楚是霍言峥，楚婉才悠悠舒了口气，“言峥，你怎么在这干坐着？吓我一跳。”
霍言峥表情不变，浅浅的，他薄唇缓缓张合，懒散的声调道着：“昨晚说好了，我等你一起上班。”
“对，瞧我，本来还记着这事，睡了一觉后就开始迷糊了。”楚婉才睡醒，脑子运转得不快，有点钝钝的：“我现在去洗漱，等吃完早饭，我们再出门。”
楚婉双手撑着床垫，脑袋有些晕，她穿上鞋，可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东倒西歪地往身侧倾斜。
一副要跌倒的架势。
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
天刚亮，佣人已经在楼下忙活。
用过早饭，楚婉和霍言峥双双出门。
到了医院门口，霍言峥停下车。
他看着正在解安全带的楚婉，问了声：“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进去？”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对付夏玉芬，她一个人就可以。
霍言峥见楚婉一脸的从容自信，也就没有再坚持。
是以，楚婉和霍言峥在医院门口分开。
楚婉看着霍言峥行驶的车子渐渐消失在岔路口的拐角处，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身往医院里面走。
然而，没等她走进医院，就看见了从医院里缓步走出的黄静蓉。
黄静蓉挺着个孕肚，挎着靓丽的名牌包包站在台阶上，高傲地抬眼看向楚婉。
她精致的妆容点缀着的深深嫉妒，分外明显。
让楚婉一眼就瞧得清晰。
第280章有个好歹
不过转瞬，黄静蓉眉眼又漾开一抹笑容来，楚婉如今得到的偏袒和宠爱，总有一天会归属于她。
男人都喜新厌旧，霍言峥亦是。
“大庭广众之下腻腻歪歪的，也不怕人取笑。”黄静蓉刻薄道，话里的酸气浓郁，丝丝缕缕溢出。
“我和言峥早就结婚，哪怕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腻腻歪歪，也碍不着你，你不必这么拈酸泼醋的。”楚婉平平淡淡的开口，她料想黄静蓉在这站了有好一会儿了，才看见她和霍言峥吻别的一幕。
成年男女，又是名副其实夫妻，在街上亲密一些，谈不上伤风败俗。
“我没有拈酸泼醋，我只是看不过眼而已。”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的事情，对象不应该是她，毕竟，她挺着的孕肚里，怀的是霍言峥的孩子。
比起多年无所出的楚婉，她连霍言峥的孩子都有了，何必在乎楚婉一时的意气风发。
然而，说是这么说，她理应也该这么想，可她话语里冒出的浓浓酸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既然没有，那是最好。”
楚婉没有揭穿黄静蓉的言不由衷，态度从容，又自带一股漫不经心：“惦记我老公的人多了去了，有好下场的可没有一个，你怀了身孕，就该为自己的孩子多想想，我认为，没有哪个孩子会希望自己有个不知廉耻的妈妈。”
尽管楚婉没有多少耐心应付黄静蓉，但黄静蓉存心来找茬，楚婉也不是个怕事的。
黄静蓉一听，脸色陡然不好看起来，“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拿乔住霍总，才导致霍总没有早早把你抛弃，但你也别得意忘形，我保证，你能仗着霍总宠爱的日子不剩多少了。”
黄静蓉扶着孕肚，下了两步台阶，望着楚婉清冷的眉目，她满是不甘，高高扬起的下巴没有垂下，咬着牙冷嗤道：“何况，要论不知廉耻，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楚婉浅笑，没有被刺激到，淡淡开口：“在这方面，我可不能跟你比。”
再比，都比不上黄静蓉的不知廉耻。
“楚婉，你少在这装无辜了，滨城人人都清楚，你对罗志彬矢志不渝，纵使是和霍总结了婚，都改不了你三心二意的本性，你和罗志彬私底下亲密过多少次，你应该心知肚明！”
黄静蓉用恶意揣测楚婉，尤其是在没有听见楚婉第一时间反驳，更让她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说不准，你这一回来医院，目的和我一样，就是来妇产科，看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楚婉摆手，处变不惊道：“我没怀孕。”
黄静蓉视线往下挪，看了眼楚婉平平坦坦的小腹，坚持道：“我先前以为你生不出孩子，也就排除了你怀孕的可能，但如今我想到你跟在罗志彬身边不短了，我还真不该妄下判断。”
“或许，你怀不上霍总的孩子，可罗志彬的种，保不准就在你肚子里播下了。”
哪怕眼下楚婉的肚子没有一点显怀的迹象，可当黄静蓉将这一种假设提出，黄静蓉忍不住怀疑起来。
也不是没有这一种可能。
毕竟，楚婉和罗志彬青梅竹马，又以恋人的关系交往多年，而罗志彬私下的生活不算干净，楚婉要是真的和罗志彬欢好过，那也是合理之中。
黄静蓉目露愤恨，还夹带着些许厌恶，她不甘道：“你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真不知霍总到底稀罕你哪点，居然还能这么捧着你。”
楚婉穿着贴身的过膝襦裙，身形窈窕，腰肢纤纤，她站在透亮的光线里，雪白莹莹的肤色晃眼，浑身散发着优雅的气质。
楚婉勾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秀发，语气尽是清冷：“不干不净的人是你才对，你分明怀的是罗志彬的孩子，你别扒着言峥不放！我有没有怀孕，不是你在这言之凿凿的信口雌黄能决定得了的，言峥和我的感情不是你可以任意挑唆的。”
“我们会有孩子，哪怕不是现在。”
但在不久的将来，她和霍言峥的孩子会降临。
楚婉说着，三两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撞向黄静蓉。
黄静蓉骤不及防地被撞得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她心头划过一抹庆幸。
黄静蓉扶着腰肢，面上的慌张还没完全散去，后背俨然出了一层虚汗，自从怀了孩子，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所顾忌，唯恐孩子有个好歹。
却不想楚婉会出其不意撞上她的肩膀，让她虚惊一场。
黄静蓉眼神里夹杂着一股子怒火，一点点燃烧着她的理智，她圆润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扭曲，想要撕碎楚婉的心更为强烈。
可还没等黄静蓉开口唾骂，就听楚婉半是清漠，半是威胁道：“小心孩子，可千万别摔着了，否则，你辛辛苦苦筹划了这么久，乃至搭上自己的名声，但到头来，你只会什么都没有。”
黄静蓉站在不高的台阶上，神色有片刻怔愣。
随即，喷涌而上的，是满满的骇然。
她心惊地拍了拍胸口，试图平复一下砰砰乱跳的心脏，安抚自己由然而出的不安。
“楚婉，你对我下手也就罢了，却还想伤害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黄静蓉更气了，几欲压不住满腔怒火，她深深地喘了口气，勾勒着妩媚风情的眼尾尽是浓重的尖锐：“要是因为你的这一撞导致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命！”
她对孩子的看重，犹如眼珠子一般，根本磕碰不得，她不是没了生育能力，失去这一个，以后就生不了孩子了，也不是有多喜爱这个孩子，才如此宝贝。
而是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一旦失去，不见得还能再一次幸运，再和霍言峥共同孕育一个生命。
要知道，放在以往，她连和霍言峥说上一句话，都极其费劲。
哪怕见了面，她凑到霍言峥跟前，也没能得到霍言峥一个好脸。
所以，对于孩子的到来，即便她不一定喜爱，却多了些许期待。
黄静蓉不允许自己在嫁入霍家这一条康庄大道上，会出现一丁半点的差错。
“你一见到我就窜上窜下，活像个跳蚤一样，惹人生厌，又没完没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是个孕妇的身份。”楚婉语气稀松平常，不乏不屑的讽意。
面对黄静蓉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横眉冷对，楚婉从头到尾都秉持着寡凉从容的清傲。
楚婉把堂堂黄氏千金的她比作跳蚤，简直是极致的羞辱。
但任凭黄静蓉讥笑怒瞪也好、大声叫嚣也罢，都没办法让挺着一个孕肚的她对楚婉上手。
孩子得好好的，她承担不起丝毫的风险。
黄静蓉只觉得自己用尽浑身力气使出的招数，都如风如雾，幻化于无形，对楚婉产生不了任何的损伤。
为此，黄静蓉有些扭曲的面容多了几分畸形。
但楚婉可不管黄静蓉如何生气，是黄静蓉先对她阴阳怪气，那就怪不得她不留余地的反击。
当然，纵使她对黄静蓉再看不过眼，也不会拿一个无辜的生命出气，她对黄静蓉肩膀的那一撞，看似粗蛮，又带着丝丝狠劲。
可实则，她把控着力道。
尽管没给黄静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从眼下来看，却已经给黄静蓉足够深刻的教训和警醒。
还伴着一定的震慑作用和一定的应激阴影。
短期内，黄静蓉只怕见了她都会绕道走。
没有黄静蓉在她面前碍眼，她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楚婉冷冷撇着黄静蓉，她眸色清浅，漾着莹亮色泽，蕴着浅淡的冷意。
“你别以为有霍总给你撑腰，你就能骑到我头上去！我也不会受你牵制！我的孩子，更不是你能随便欺负的！”
孩子的生父是霍言峥，假若楚婉动了孩子，不说她不会饶了楚婉，并且霍言峥肯定要找楚婉麻烦。
豪门权贵，向来重视子嗣。
越是顶尖的豪门，越是执着香火的继承。
霍家是滨城赫赫有名的世家，断然不会让自己的亲生血脉流落在外。
相比于楚婉在霍言峥心底的位置，她和孩子的存在，更能令霍言峥在意。
黄静蓉红了眼，恼恨地盯着楚婉。
新
第281章 蓄意为之
“既然你这么看重你的孩子，那么，你就不该来挑衅我。”楚婉侧了侧身，看着医院大厅的人来人往。
她声音淡然，没有一点情绪上的触动：“你应该清楚，若是惹急了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怀着孩子，我照样不会对你客气！”
“你可别等到孩子没了，才觉得后悔。”
孩子，她不会动。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黄静蓉进行口头上的拿捏。
既然黄静蓉容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有丝毫的闪失，如此，她便拿这一点来堵黄静蓉。
看黄静蓉的反应，显然效果显著。
楚婉瞧了眼遥遥天际，红色光芒乍亮，透出莹润的色泽，点染着她瑰丽的五官，笼罩住她纤瘦好看的身姿。
楚婉没有再废话，迈步往医院走去。
留在原地的黄静蓉气得发狠，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即使楚婉已经先她一步霸占霍太太的头衔，可在她看来，楚婉始终不足为惧。
她不曾忌惮楚婉分毫。
不过是一个怀有二心的荡妇罢了，哪怕待在霍言峥身边，独占着不属于她的一切，但楚婉长久不了。
拥有的，终究会失去。
把楚婉当成情敌，那都是抬举楚婉了，可就是这么个连威胁都算不上的人，却频频将她激怒，也将她打压得几乎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力。
她没能在楚婉身上讨到半分甜头。
说她败在楚婉手上，也不算冤枉。
但她认定，失意只是一时的，最终的胜负未分。
楚婉要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她不会任由楚婉嚣张下去！
总归，她有办法能压一压楚婉的锐气。
黄静蓉走了三五步，在医院门口旁的石凳坐下，她是孕妇，站久了腰腹会酸麻。
黄静蓉怒瞪着楚婉消失于医院走廊的倩影，视线里掺杂着妒意。
头脑有片刻晕眩，阴毒的狠色从黄静蓉脸上划过。
微风从黄静蓉的发梢拂过，荡起浅浅的涟漪，不过少顷，就又平静下来，可升腾在黄静蓉眼底心底的滚滚情绪，却怎么也没办法安分下来。
楚婉走出黄静蓉的视线过后，直直走向许奶奶的病房。
许奶奶的身体虚弱，楚婉坐在床头和她说了会儿话，便见她露出些许疲倦的神态。
楚婉帮许奶奶掖了掖被角，“奶奶，您好好地躺着，我在这陪陪您。”等许奶奶睡着了，她再离开。
许奶奶也没法牵强，动过手术的她总是容易累，只能顺着楚婉的意思闭上了眼睛：“好孩子，谢谢你空出时间看我。”
“这没什么的，许秘书对我好过，也对言峥忠心耿耿，做人不能忘本，我一直都记着许秘书的恩情，我来探望探望你，只是希望能在许秘书腾不出手的间隙，你可以不用那么的孤单。”
何况，她前世今生都和许奶奶有点缘分，时不时地来看看许奶奶，也是她的主见。
没有人强迫她。
不过十分钟，许奶奶便睡着了。
楚婉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再小心关好，她还没转身，就碰见许阳。
“许奶奶刚睡着，我有事和你说。”楚婉面带严肃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把我的想法说说。”
他有知情权的事情，她不会瞒他。
“楼下有个后花园，我们可以去那。”霍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占地面积广，后花园的景致无可挑剔，在这住院的人非富即贵。
后花园相对安静，往来的人不多。
楚婉知道这一点，便也没反对，她走在前面，许阳跟在后面。
从电梯一路往下，透明的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眼眺望过去，能将滨城繁华的街区都敛入眸底。
看着面前的景致，一片亮色坠入楚婉的心底，然而，明艳光芒下，却不期然地掩饰住重重的暗影，楚婉凝重的心情始终没有减缓分毫。
围困在许奶奶周遭的危险因素没有彻底清除干净，她没法松弛下来。
到了后花园，楚婉站在一簇花丛面前，她背对着许阳，站姿笔直。
沉默少许，楚婉才淡淡开口：“许秘书，从许奶奶出事到现在，难道你就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许阳目光一怔，有些许疑惑划过心头，转瞬间又消失于无形，他微微垂头，思绪在轻轻震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怀疑过，但不曾证实过。”许阳思索出声。
涉及到奶奶，许阳一向上心，从奶奶出事到现在，大小状况不断，他不可能一丁点怀疑都没有。
就单说这半个月，情况转好的奶奶三番两次大受刺激，被推入手术室。
事情透出异常，不得不引起许阳重视。
可惜，许阳为此着手查过，却没查出什么头绪。
故而，浮现在他心头的怀疑，也就无从证实。
“许奶奶的病情反反复复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楚婉下了论断，许阳没查到什么，不代表她也一无所获。
“是谁？是谁在伤害我奶奶？”
许阳皱紧眉宇，清冷的语气陡然发沉，他本就心存怀疑，经由楚婉一提，他更是确信了心中所想。
楚婉不是个轻易下论断的人，倘若没有掌握一定证据，她不会这么跟他说。
“害许奶奶的人，是夏玉芬。”楚婉边说着，边转身，她望向许阳似诧异、又似了然的复杂面庞，将手里的证据递给许阳：“这是我收集到的，你可以看看。”
来医院之前，楚婉就有先见之明地把收集到的证据带上。
相比于口说无凭，她更信奉用证据说话。
许阳眼神晃动，惶惶然地接过楚婉手里的证据。
当许阳一页页将所有的证据都翻看完，他的脸色越发紧绷，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楚婉垂着眸帘，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有证据在前，相信不用她多说什么，许阳都能恍过神来。
许阳攥着证据的纸张，唇瓣打着哆嗦，好几次张张合合，他却始终没能发出一点声来。
真相太过于意外，可细细想想，又在情在理。
第282章让她有来无回
“居然是她，我就知道，她肯定逃脱不了嫌疑！”许阳气恼道，终于，憋在他喉咙里的一个个字眼蹦出，裹带着痛恨的情绪。
不是对夏玉芬没有过质疑。
只是夏玉芬不单会演戏，做事还不留痕迹，心机藏得极深，若非楚婉嗅出不对劲，许阳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拿捏住夏玉芬。
“有了这些证据，就已经能让夏玉芬乖乖伏法。”楚婉背着手，清尘淡然，“只是近来，你记得留心一下许奶奶，别让许奶奶再遭了夏玉芬的毒手。”
夏玉芬没逃出滨城，但由于她事先感知到危险，便躲藏了起来。
在许奶奶住院期间，曾经有多次无故病危，这里面就有夏玉芬的手笔。
而今，许奶奶在明，夏玉芬在暗，假使夏玉芬有心要害许奶奶，那么，许奶奶的生命就依旧存在威胁。
“她既然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辜负了我的信任，那她的下半生注定没指望了！我绝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奶奶的人！”
尽管生气，但许阳没被情绪吞没，跟着霍言峥走南闯北，他碰上的事不少，早就不会再轻易的冲动。
“医院有我照顾奶奶，并且安装有监控，要是夏玉芬胆敢出现，那我一定会让她有来无回！”
再者，哪怕他忙于工作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但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不是摆设，以及他的姐姐和弟弟一得空都会来看护奶奶，因此，他倒是能稍稍宽下心来。
许阳能想到的，楚婉也能想到。
只要许阳对夏玉芬设防，夏玉芬就难以靠近许奶奶。
她来医院给许阳提了醒，其他的，自是水到渠成。
她用不着过于忧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一晃，不知不觉就过去两天了。
夏玉芬擅于躲藏，没被警方发现。
霍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许阳心不在焉地向霍言峥汇报行程，因为心里想着事，他还看岔了眼，口误了。
“抱歉霍总，我分心了。”
以他专业的能力和极高的素养，本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然而，牵挂着奶奶的他一时闪神，没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他想不明白夏玉芬为什么要害奶奶。
夏玉芬被他聘用为保姆，他给出的工资和福利都让人没话说，按说，夏玉芬没理由铤而走险地来这么一出。
可惜，人心难测。
另外，楚婉和夏玉芬没见过多少次面，要不是奶奶的缘故，楚婉和夏玉芬根本不会有交集，但楚婉却能比他快一步发现夏玉芬的险恶用心。
倒也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是他没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也多亏了楚婉，若不然，奶奶兴许就不在人世了，夏玉芬也不可能这么早被警方盯上。
如此，或许更多的人遭到夏玉芬祸害。
“行了，你把行程发给我，你可以走了。”霍言峥知道许阳家里发生的变故，便也没有为难他。
“好，行程发给你了。”许阳执行力强，不到一分钟，他就把行程发给霍言峥了。
然而，完成霍言峥交代好的事情，许阳却没立刻离开。
不在状态的他存着疑惑，尽管楚婉为他解答过，可这里面的细节存在漏洞，是楚婉解释不清楚的。
不是他非要找寻一个完美无缺的答案，而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接受了，但没办法释怀。
如果解决了夏玉芬，奶奶身边是否仍然存在隐患不得而知，对此，许阳考虑让未卜先知的楚婉再为他打一剂预防针。
霍言峥签完一份合同，见许阳还怔愣在原地没走，他眉间的冷邃更浓烈了几分。
微微抬头，霍言峥幽深的黑眸里染上了淡淡的不悦。
许阳感受到周遭突然降下来的温度，浑身一紧，不期然地对上了霍言峥惯来薄凉的目光。
“太太对我上了心，在我奶奶的事情上替我分担一二，可我却没能为她做些什么，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他并非光说不做，只是他发现，楚婉似乎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换而言之，他没能回报她什么。
这让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原先觉得来日方长，不用急着回报楚婉，然而，有霍言峥在，许阳不认为自己有派上用场的必要。
“你不要乱想，婉婉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留意到你，要不是我，婉婉不会注意到你。”
霍言峥敛着喜怒，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他略微暗哑冷沉的嗓音，泄露出了他几不可察的醋味。
近来，楚婉为了找寻夏玉芬虐待许奶奶的证据，偶尔会忽略他，没能照顾他的心情，他不免会有些吃味。
当前，在许阳的嘴里，是身为他妻子的楚婉对许阳上了心，还替许阳分担了部分责任，虽然许阳没说错什么，无非实话实说而已。
可霍言峥心里就是不得劲。
“我奶奶的命可以说是太太救的，这放在一年前，我都没法想象。”顿了顿，许阳又道：“不过，也的确是因为您，我才能得到太太不遗余力的帮助。”
楚婉曾经说过，是她看到了他对霍言峥的忠心，她才对他这么费心费力。
“你知道就好。”霍言峥回应许阳的后半句话，同时，萦绕在他胸口的酸胀总算消散了不少。
归根到底，楚婉在意的，都只有一个他。
“是我狭隘的偏见，导致了我一度看不上太太，觉得她一点都配不上你，但今天看来，太太心思纯粹，也不傻，反而极其聪慧，配你绰绰有余。”
许阳对楚婉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很多时候，我忽略掉了的细枝末节，太太都会留心到，说起来夏玉芬能浮出水面，还有我能早一点得知真相，太太功不可没。”
许阳不是粗心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楚婉的细腻和敏锐。
“无妨。”霍言峥大手的掌心略带一层薄薄的茧子，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稍稍用力握紧黑色钢笔。
霍言峥掀起的眼睑缓缓下垂，抿着有棱有角的双唇，看似漫不经心。
第283章 你是不被允许的
许阳听霍言峥说无妨，绷着的神经悄悄松弛下来。
刚刚霍言峥面色冰冷，浑身气势隐隐约约夹带着强大的压迫和赫赫威严向他扑面而来，他心里头忽地一咯噔，脸庞透出苍白，险些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
他不该说楚婉配不上霍言峥的。
尽管，那是他曾经的想法。
许阳稳着神情，只觉得嘴巴有点烫嘴，可该说的话，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好在，最后，霍言峥没有追究。
如此，他逃过了一劫。
许阳暗暗拉了拉警示的防线，告诉自己不能口无遮拦，以免触碰到霍言峥的忌讳。
就在许阳缓了口气的空当，却陡然在下一秒听见霍言峥不咸不淡的话语，令他不自觉地僵在原地，好半晌没法回过神来。
“你看不上无妨，我的婚事又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只要我看得上就成。再说，在看人这事上，你的眼光确实差了点，而且，婉婉嫁的也不是你。”
霍言峥翻看着桌面上的文件，笔尖下落，穹劲有力的签名就完成了。
落地窗透明，办公室敞亮，晃眼光线下勾勒出霍言峥冷峻的侧脸轮廓，凌厉的轮廓线条犹如刀刻，深邃又完美，释放出诉说不尽的无限魅力。
久居上位的强烈气场，越发衬得霍言峥不可高攀。
在许阳踟躇着要开口之际，不露声色的霍言峥当场又给了他一记暴击。
“你没有站在婉婉身边的资格，连肖想，你都是不被允许的！”窥探他的女人，是不被允许的，只有他，才能给楚婉想要的幸福。
霍言峥说话不大客气，也没法客气，尽管许阳诋毁楚婉不是本意，但这并不是许阳可以口不择言的理由。
“没说我要肖想太太。”许阳反应快了些，脑子转动得也不慢，说他肖想楚婉，着实是冤枉了他，“就算没有你，也轮不到我和太太在一起。”
“至于我的眼光，还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是我没法控制的，但是却能改正的，我承认我的不足，也认可太太的优秀。”
论门当户对，许家比不上楚家。
论感情，他对楚婉有尊重，有敬佩、忌惮，也有感恩，唯独没有心动。
所以，他和楚婉不合适。
他也从没有对楚婉有过不该有的心思。
是楚婉主动帮他化解危机，许阳才有了更多和楚婉接触的机会。
“不是说你不好，是婉婉有我了，就不需要你了。”谈及楚婉，霍言峥心头泛起淡淡的暖意，冲淡了他周遭散发出来的极具侵略性的低压。
楚婉说过，她有他就够了。
对于别的男人，她不会有兴趣。
他知道，她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从前是，现在也是。
霍言峥左手拿起桌边的咖啡，小小地抿了两口，苦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而后顺着喉咙一路往下，落到脾肺里。
只是，尽管苦，却很提神。
霍言峥没表现出一点异常，他习惯了苦味，就不会觉得难喝。
许阳敛了敛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霍言峥时不时地宣示主权和略显傲娇的行径，不大符合霍言峥向来的成熟稳重。
有那么点幼稚。
却也能听得出来，霍言峥对楚婉的珍视和看重。
许阳默了默，又斟字酌句，才慢慢地开口：“是我冒犯了，太太是不需要我，眼下，是我需要她，劳烦太太为我奶奶奔波。”
他识趣，可不能再触霍言峥的霉头。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奶奶吉人有天相，你用不着杞人忧天。”在霍言峥手底下做事的员工数不清，霍言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非没有必要，他不会无故插手员工的私事。
他之所以在私底下对许阳奶奶的事多说了两句，完全是因为楚婉往日里没少跟他提，他也就多少了解了点。
“你好好工作，公司不会亏待你。”
许奶奶住在霍氏集团旗下的高级病房，有顶级专家看护，又需要昂贵的药物支撑，偶尔还要动手术，每一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单凭许阳的工资，难以维持。
哪怕他有姐弟，但姐弟二人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能花费在许奶奶身上的，不多。
不过，对于为霍氏集团勤勤恳恳工作了多年的元老秘书许阳，在霍氏集团可以享有一些特权。
霍氏集团有人性化的一面，得知许阳遇到困难，霍氏集团不吝于给予一定的帮助。
“不管是公司的体谅还是帮助，我都已经收到了。”许阳认真道。
体谅他家里出了急事，减轻他的工作量，并且允许他多次带薪请假，以及许奶奶在霍氏集团旗下的医院拥有的绿色通道，都让他感到温暖。
“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可凶手没找到，我明白你有些着急，但在工作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摆平心态，这一周没什么忙的，我准许你请假。”霍言峥低哑沉声道。
许阳今年请的假比以往多，他这才上了没多少天班，又得要请假，他怪难为情的。
就在昨天，他原先想好不再轻易地请假，好好工作，但一想到凶手逍遥法外，他总记挂着，免不了工作走神。
如此，倒不如承了霍言峥的情，待他把私事解决，再来霍氏上班。
“谢谢霍总的信任，我会继续努力。”能力得到认可，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本就出色卓越的霍言峥很少夸赞别人。
而今，能得霍言峥一两句美言，许阳都禁不住受宠若惊。
许阳面含忧虑之余，还流露出了浅见的喜色：“霍总，下班之前我会将请假申请放到您面前，等您批复后，我再离开。”
尽管得了霍言峥的亲口许诺，但许阳在走出霍氏之前，他不忘规规矩矩地将请假流程走一遍。
要说的事情说完了，霍言峥见许阳没其他事情要说，便将杯子递给许阳：“去给我泡杯咖啡，温的。”
“好，我这就去泡。”许阳拿上杯子，不急不缓地离开了办公室。
另一边，出了医院的楚婉没走多远，她只是在附近闲逛，打算等晚些时候再回趟医院陪许奶奶说说话。
毕竟，在早上，她和霍言峥说好，等霍言峥下班，他会顺道接她一起回御苑。
第284章他的调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85章我早就知道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86章触碰到彼此
楚婉耳根酥酥麻麻的，全身倏地软下来，她侧头看向霍言峥的眼神里，含着甜蜜，又带着娇嗔。
此时，路过一片花丛，花色缤纷，在阳光下怒放，透露出满满的活力，车窗开了一小半，花香伴着风一起，沿着窗口丝丝缕缕地飘来。
楚婉小脸红了红，似生气，也似羞涩，花香盘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她有些晕乎乎地开口：“好啊霍言峥，你的胆量比以往见长，都敢看我的笑话了。”
对此霍言峥从前的卑微小心、患得患失，眼下的他胆量见长，可以自然而然地同她打闹说笑，对她更自信了。
这样的变化不是不好，反而是朝着她预想之中的方向奔赴。
楚婉说霍言峥看她的笑话，这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当初，她没有想过去好好地经营和霍言峥之间的婚姻，反而大张旗鼓又上蹿下跳地闹离婚，这荒唐的过程一度让不少滨城的权贵看了去。
真是羞赧。
如若她的重生能再往前提一点，兴许她能够抹除滨城所有人的这一段记忆，也能够悄然间挽回自己在霍言峥心头张牙舞爪的形象。
但回过头来一想，其实，能重生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世上的千千万万人中，都不一定能有她这一份专属的幸运。
她该满足的。
婚姻的开头，她没能改变，但婚姻的结局，在出现了她这么个变数后，是可以得体收场的。
“我哪敢看你笑话，也只有你看我笑话的份。”话是如此说，但霍言峥逗趣她的成分仍然在。
不是只有楚婉有笑话看，在过往很长的时间，他的频频失控、偏执疯魔，全都让楚婉目睹。
源于他心底最深处的脆弱和狼狈，也一样在楚婉面前摊开。
“以后，我不会再让人看你笑话了。”即便那人是她，也不例外，任何笑话霍言峥的人，她都不会饶过。
霍言峥浅浅勾了勾唇，漆黑瞳孔的深邃渐渐融化，淌出一缕不真切的温度，掀起难以察觉的微澜。
车里气氛温情蜜意，透着点绯红，又一派平静，如同静水深流，令人感到安宁。
从市中心医院到御苑的距离不短，但总会到头。
铁门打开，车子停在御苑的庭院，等到停稳，楚婉熟练地解开安全带，拿上放在扶手中间的盒子。
她转身，正要打开车门，可没等她触碰到车门，车门就被打开。
她抬头望去，看见了霍言峥沐浴在夺目光芒里一张俊魅冷酷的面容。
面容的雕刻鬼斧神工，不见半点败笔。
她犹如高傲美艳的公主，享受着高大伟岸的骑士的服侍，他给她搭了把手，她悠悠地从车里出来，将不重的盒子递给他。
而后，他替她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
“刘伯已经让人准备晚饭了，我们回去歇歇，不用等多久，你就能吃上饭。”听楚婉在电话里说中午没吃多少，他便早早让刘伯准备晚饭。
“嗯，午饭吃得少，我下午做什么都没精力。”看过许奶奶，她思索过许多，想的不单单是许奶奶的病情，还有依旧逍遥法外的凶手夏玉芬。
想得多，心思重，也就没什么胃口。
霍言峥拉着她，“那晚上我监督你，你多吃点。”
楚婉点了点小脑袋，和霍言峥踩着莹亮瓷砖，轻盈的步子越发坚定，他们回到了温暖的港湾。
在客厅，楚婉拿过盒子。
霍言峥问她：“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瞧她满脸的珍视，仿若盒子里装着的是不可多得的稀世之宝。
“世界传世名画。”磕碰不得，她需要好好地珍藏，“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世界传世名画不是满大街可见的，能有幸得到的人没有几个，她恰巧有渠道，便争取到了这么一幅。
楚婉打算一会儿去画室观摩观摩。
“那确实是稀世之宝。”霍言峥道。
楚婉深深地凝视着翠色的盒子，流光溢彩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一般，越过不厚的木制盒盖，停驻在那一幅震撼人心的画作上。
“我看画的眼光是不需要质疑的。”
毕竟，她从小就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接触过数不胜数的名画，也碰到过著名展览馆滥竽充数的赝品，所以，她能分得清好赖。
霍言峥克制地摸了摸她的头，没有拂了她的好心情：“是，你哪里都好。”
他看上的人，就没有不好的。
理应不需要受到质疑。
纵使是错的，在他这，也成了对的。
“倒也不用这么说，只是，我的确不差。”获奖无数的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是拔尖的，她用不着自卑，也不必自谦。
楚婉双手捧着长长的翠色盒子，看了眼厨房，厨师仍旧在忙碌，刘伯在旁指挥着，很明显，饭还没做好，她又挪回了视线，对霍言峥道：“我去画室待会儿，饭好了，你让人告诉我一声。”
霍言峥应了声好。
楚婉去了画室，霍言峥也没在客厅待着。
他照例上了楼，去了二楼书房。
画室在一楼，等饭好了，霍言峥却不准备让人知会楚婉一声，而是，他想着，自己的老婆，还是自己去叫。
开饭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滨城夜晚的帷幕拉开，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一切热闹逐步复苏。
霍言峥敲开了画室的门，同楚婉一起在餐桌两侧坐下来。
不是很长的餐桌，即便霍言峥和楚婉面对面地坐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远，两两抬手都能够触碰到彼此。
为对方夹菜也方便。
说起私房话，也是毫不费力的。
楚婉见刘伯忙活完就要退下，她主动邀请道：“刘伯，饭和菜都够，你要不要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
“不了太太，我有为自己准备晚饭。”刘伯不是不知好歹，只是刻在骨子里的尊卑让他稍稍有所顾虑，也是多年的生活习惯使然。
第287章 勾人而不自知
楚婉敏锐地察觉出刘伯的执拗，倒也没强逼他，“对了刘伯，都半年过去了，你做了肝癌手术后，如今恢复得如何？”
肝癌不是小病小灾，不等同于普通的发烧感冒，要是治疗不及时，到了肝癌晚期，那可真是要人命的。
况且，不管是不是肝癌晚期，只要涉及到手术，都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好在，刘伯幸运地挺过了风险。
“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刘伯感受到楚婉真切的担忧和关怀，沟壑的脸庞缓和：“我已经戒酒，也听从医嘱好好注意休息，多吃蔬菜水果，维持良好的心态，更有规规矩矩地吃药控制、定期复查，医生说我要是继续这么保持下去，那我多活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肝癌没复发就好。”手术治疗后的肝癌并不是一劳永逸，依然有复发的可能，楚婉亲耳确认了刘伯的健康状况，她心口盛满的担忧没有悬空，多半落了实处。
“复发的可能性很小。”不是没有，但是很小，这是医生根据他的复查结果下的结论。
刘伯什么风浪都闯过来了，他不是个悲观消极的人，肝癌击垮不了他。
“那结果，就还不算太坏。”楚婉松缓了口气，肝癌要想完全愈合，的确需要时间，只要有好转的可能，结果就不算太坏。
霍言峥坐着餐椅，身形端正，侧脸轮廓刚毅冷峻，他抿着薄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拱出凛然的弧度。
霍言峥没说话，也就没有打断楚婉和刘伯的交谈，他目色淡淡，神情慵懒，仿若对所有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但从霍言峥略微绷紧的下颔看出，他是有在听的，并没有满不在乎。
刘伯陪伴他一起长大，一直忠心耿耿地护在他身侧，饶是霍言峥就算是一块刺骨的千年玄冰，也会一点点被刘伯捂热，进而慢慢地融化。
他对刘伯是有感情的。
听着楚婉和刘伯有来有往的问答，霍言峥心有所思，却又不表露出分毫。
楚婉接着问了刘伯一些情况，刘伯都认真回答。
最后，楚婉打气道：“不了解肝癌的人，会把肝癌当成洪水猛兽，以为一旦得了肝癌就没救了，但其实不是的，只要不放弃治疗，勇敢抵御病魔，任何得了肝癌的人都有痊愈的概率。”
“相信奇迹的人，才有可能被奇迹眷顾。”
楚婉相信奇迹，往往不可能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连死而复生、逆天改命，她都经历过了。
如此，奇迹于她而言，从遥不可及到触手可碰，可这坎坷的历程，却跨过了前世今生，也跨过了生死离别。
但奇迹却不单单只降临在她身上，也会来到别人的身边。
楚婉想，刘伯一定会是一个幸运儿。
“我都一把年纪了，再怎么样也没多少年头好活，各人有命，不尽相同，有些事强求不来，是好是坏，都顺其自然便好。”刘伯这么说，也不是认命，更没有服软，而是已经将心态放平。
不过多的忧虑，不过多的恐惧，遇事而安，船到桥头自然直。
刘伯的病情说到这，楚婉面露了然，就没有再多问。
她只是惯常地交代了几句刘伯明天的工作，然后便放刘伯离开。
“言峥，我们趁热吃，开饭吧。”楚婉顺手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给霍言峥，“我要好好吃饭，一时间会顾不上你，你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吧。”
“没事，你吃。”霍言峥倒不在意这点小细节，要真说照顾，也应该是他照顾她，而不必反着来。
平平淡淡的一日三餐，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和浓浓的幸福。
晚饭还没吃完，忽地，霍言峥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拿出来看，但已经知晓，是新短信的提示。
短信来了，霍言峥不急着看，不管是什么消息，都打扰不了他和楚婉的用餐。
手机也只是震动一下，便没了动静。
要不是霍言峥敏锐，还真会被忽略掉。
吃完了饭，楚婉没有上楼，而是在庭院里散步消食。
尽管天空挂着晶亮耀目的星星，可在空茫茫夜色的映衬下，依旧显得暗沉、蕴着一层冷色调。
不过，庭院小道两侧悬着一盏盏路灯，释放出温暖的炽白亮泽，为楚婉一路护航。
路灯拉长了楚婉纤瘦多姿的身形，给楚婉增添艳丽清傲的气度。
尽管撩人的夜色暗沉，却仍然遮掩不住楚婉满身的熠熠华彩。
她一个人独自穿梭于庭院之中，没有喊上霍言峥。
楚婉看了下午拿到手的世界传世名画，她观摩钻研，细细咀嚼品味，总算在饭后悟出点什么，紧接着，她画画的创作灵感迸溅。
楚婉连忙从画室里拿上笔、画稿、画板，就着微凉的夜色，迎着徐徐清风，她走到了庭院的凉亭。
不是不能在画室作画，而是她此刻的创作灵感离不开苍茫的星空，离不开姹紫嫣红的花草，离不开粼粼微光的湖泊……
待在庭院的凉亭，一切正正好。
楼上，已经结束一轮健身的霍言峥大汗淋漓，一身腱子肉不算夸张，厚薄的弧度勾画出丝丝缕缕的性感诱人，他身下是严谨的深色西裤，裹住笔直有力的双腿。
霍言峥缓缓拉开灰色系的窗帘，眼睑略下垂，他漆深的视线如同经年不见光亮的幽潭，表面沉寂，底下却泛滥着浅淡的涟漪，幽幽定格在楼下凉亭里的娇美倩影。
霍言峥脖颈上懒懒地搭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毛巾的一角，随意地擦了擦不断从面庞上流下来的热汗。
而后，霍言峥随手拿过了桌上早已放凉了的白开水，大口地喝了起来。
凸出的喉结随着霍言峥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他半撩着眼，勾人而不自知。
霍言峥站在窗户前往楚婉的所在的方向不知看了多久，迟迟没有离去，就在这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小小地震动了一下。
霍言峥撇头看了眼，他拿起手机，散淡地划过屏幕，顷刻间，短信上的内容就骤然闯入他的冷眸。
令他周身的气势更汹涌、更凛冽。
第288章与众不同
“霍总，我原先是想和你面对面地交流交流，可惜，我没有机会，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以短信的方式来和你联系，至今为止，婉婉肯定没向你交代真相，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扭曲事实。”
这是头一条短信。
发给霍言峥的，是陌生号码。
有落款，印证发短信的人是赵兮彤。
赵兮彤半遮半掩地向霍言峥透露，楚婉有事瞒他，而她，是知道事实的人，她以为看过短信的霍言峥会忍不住疑惑，从而向她求证。
毕竟，从过往的经验来看，但凡牵涉到楚婉的，霍言峥都不会置若罔闻。
可赵兮彤拿着手机左等右等，都没等来霍言峥的主动联系。
反而是她坐不住了。
都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霍言峥没道理还没看见她的短信。
唯一的可能便是，霍言峥看见了，但懒得理会。
赵兮彤紧盯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有些许的恍惚，仿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她嫩白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机屏幕，在短信的界面反复地编辑信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如此循环这一个过程。
久久没能下定决心。
终于，当夜幕深沉，赵兮彤还是没能按耐住烦躁，攒足了莫大的勇气，给霍言峥发出了短信。
说出了要说的话。
“你别忽视我，霍总。”
“婉婉伪装得很好，在你面前可能没有表露出不对劲的地方，但我是知情人，我无比清楚婉婉是在强颜欢笑。”
“婉婉是压抑的，她心底的痛苦远比她表现出来的多。”
“如果你一定要忽视我的话，那么，就请你务必要重视婉婉的情况，如若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给我，我可以去霍氏找你。”
短信发出去，赵兮彤不能不管，她要等霍言峥的回复。
相信她把话说得更敞亮了些，霍言峥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她会抓住一切机会和霍言峥见面、独处，争取挤走楚婉霍太太的位置。
可是，如同头一条发的短信一样，赵兮彤后面发出的短信一样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声响的回馈。
赵兮彤低着头，一遍遍翻看自己发给霍言峥的短信。
短信上的措辞可圈可点，没有一点不妥的地方，按说，霍言峥不该这么无视她。
可现实，却远远不如她想象的那般顺遂。
过往的电话早已被拉黑，她用了个新号码才得以和霍言峥说上话。
左思右想之后，赵兮彤摁下了霍言峥的号码。
她要打电话给霍言峥，不单单是为了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说话，也是为了能拉踩楚婉。
更是为了缩短和矜贵不可攀的霍言峥之间的距离。
在铃声响起的一刻，赵兮彤煎熬地顾自期待着。
在等待霍言峥接通电话的过程，赵兮彤升腾起的隐秘欢喜一点点地浮于脸上，怎么也掩盖不住。
然而，等待的结果，却是她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拉黑。
赵兮彤攥着手机的小手用力，尖锐的指甲仿若要嵌入手机里，再也扒拉不下来，手机被她捏得几乎破碎。
赵兮彤胸口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剧烈地上下起伏，低垂着的长睫毛敛没了她所有的幽怨和不甘。
相较于赵兮彤的不平静，霍言峥始终维持着满目的淡漠。
他一口喝完了杯里的水，神色晦暗，看不出他是信了赵兮彤，还是没有相信赵兮彤。
等楚婉画完了画，上楼来找霍言峥，霍言峥依然没有改变一开始立在窗前的姿势。
“言峥，我刚刚在楼下没看见你，以为你在书房办公，但我去了趟书房也见到你，便想着你是出门了。”楚婉推开虚掩的门，迈步走进健身房。
突兀的清丽嗓声，却并不唐突。
楚婉打断了霍言峥的沉思，却没让霍言峥感到有丝毫的不满。
霍言峥浅浅地掀了掀冷眸，俊魅的五官沁着凉意，他染着水珠的薄唇微动，“我没有出门，只是在健身房待着。”
“嗯。”楚婉满面笑靥，三两步走到了霍言峥的跟前，“我往楼下走的时候碰见了刘伯，刘伯跟我说了。”
是刘伯告诉她，霍言峥待在健身房。
“你的画作完成了？”霍言峥不露声色地描摹着楚婉的小脸轮廓，宛若要从楚婉盈盈的笑意之中寻找出一丝半点的压抑和痛楚。
可他没能成功。
她的笑容源于真心，没有一点掺假。
压抑和痛楚，似乎同此刻的她没有丝毫的关联。
看样子，赵兮彤发给他的短信内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不该信。
也毫无可信之处。
他更愿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
“我画了个大概轮廓，还有一些细节是需要补充的，但今天很晚了，我打算明天再去完善。”
楚婉不清楚赵兮彤再次发给霍言峥的骚扰短信，否则，她铁定会不客气地狠狠怼赵兮彤一顿，好让赵兮彤面上无光。
无可挑剔的画作从来都不是一蹴而成的，后续要一笔一画勾勒的线条、以及细细涂抹上色的地方不少。
画画沉淀了楚婉的身心，也打磨了楚婉的耐性。
徐徐拂来一阵风，楚婉瑟缩了一下肩膀，接着上前关了窗户，“有点冷，我把窗关了。”
方才她在凉亭作画，也觉察到了丝丝的冷意，但由于穿得多，她又满门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创作上，倒也就没多在意。
但回了客厅后，空调开了暖气，楚婉自然地脱下了浅粉色针织毛衣和毛绒外套。
“你把画收一收，先回房间吧。”确实是夜深了，霍言峥如是道。
楚婉没放下自己的画作，看着灯光下的霍言峥。
霍言峥运动完有一会儿了，但他刚峻的面庞依旧覆着一层薄汗，还有浸湿了的利落短发黏在他高阔饱满的额头。
白色略显宽大的衬衫似紧似松地套在他的上半身，衬出他紧致健硕的身躯越发诱人。
他随意地站着，尽显冷酷禁欲，且悄无声息地挥发出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楚婉站在距离霍言峥不到一手臂的面前，四目相望，能切实地感受到从霍言峥身上扑面而来的热浪。
有无言的情愫在蔓延，慢慢地盛满了整个健身房。
“好。”他的话，她会听，楚婉软软地点了点头。
见她一脸的乖顺，霍言峥微微扬了扬唇角，“也别忘了洗个脸，小花猫。”
他语气娇宠，蕴藏着些许纵容。
即便霍言峥面色仍然一如以往地寂然，眼神讳莫难懂，不过，楚婉却俨然清楚他对她的与众不同。
第289章挣扎是无用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90章不得不戒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91章戒不了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92章唾弃她
分针一刻不停地走，楚婉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霍言峥忙忙碌碌之中留意到这一幕，他立刻松开手里的键盘，轻手轻脚地走到楚婉的身旁，拿起一旁绒绒的毛毯。
霍言峥正要将毛毯盖在身上，这时门被敲响。
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霍总，会议准备开始了。”秘书站在霍言峥面前，恭敬地开口。
霍言峥冷着脸抬头，不悦地看向秘书。
秘书察觉到了霍言峥浸润着刺骨寒意的视线，整个人瞬间都绷紧了。
周身流动着令人压抑的低温，秘书几欲承受不住，汗湿了后背，强装镇定之下是满满的恐慌。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分明，前来提醒霍言峥开会是必要的流程。
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挑不出一丝纰漏。
以往，即便不是他，也会是许秘书负责这项流程。
许秘书请假了，便轮到他了。
秘书战战兢兢的，不敢再轻易吭声。
霍言峥漠然道：“你小声点！”
“好的，霍总。”秘书压了压嗓音，低着声回话。
秘书这才注意到被沙发遮挡住大半的楚婉，他顿时了然，明白自己差点触碰到霍言峥的忌讳。
霍言峥压根就没理会秘书的想法，他将毛毯盖好，并小心地调整楚婉不够端正的睡姿。
霍言峥想过要把楚婉抱到单间睡，但他只要一碰到她，她就有所警觉，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睡梦之中醒来。
难得她睡得香甜，清雅恬静的。
霍言峥目光沉寂地望了望楚婉纤纤眼睫之下的黑眼圈，他还是放弃了把楚婉抱进单间的年头。
霍言峥没有让秘书等多久，他站起身，径直往门口走去：“开会。”
惜字如金地丢下了这两个字，霍言峥逐渐走远。
秘书反应迟钝了一下，紧接着连忙跟上。
骤然间，总裁办公室里仅剩下楚婉一人。
而不留神睡着了的楚婉对于自己的这一疏忽，在事后，她暗暗懊悔了好一阵。
因为，就由于她这次没看住霍言峥，差点造成霍言峥出事。
开会用的资料早已准备好，但仔细检查了一遍，却发现还漏掉了许阳手头负责的项目方案。
公司联系了许阳。
许阳打听到夏玉芬在霍氏集团附近出现过，他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因此，许阳离霍氏集团不远。
请了假的许阳得知霍氏的要求，他忙不失迭地回道：“好，我这就回家拿，一会儿就送到你手上。”
这是小事一桩，也不费时，许阳应得爽快。
家和霍氏集团的路程很近，仅仅只有十多分钟的车程。
半个小时后，许阳出现在了霍氏集团。
而此时，在顶楼办公室，楚婉睡颜恬然，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撑了好半晌，重度睡眠不足的她才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如此，纵然心底依然保持警觉的她，只要没人发出声响或触碰她。
那她就不会睁眼。
然而，偏偏，事情却以出人意料的方式上演。
门口没有传来敲门声，却被人粗鲁地从外面推开。
沉闷的一声重响，让楚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在睁开双眸的一霎，她蓦然抬头望向的不是弄出动静的门口，而是霍言峥办公桌的方向。
楚婉看见空空如也的办公椅，远山黛眉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都说了要跟紧他，绝不会跟丢了的，可没想到一个上午还没过去，她就毫无所觉地让霍言峥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不过，好在，楚婉拿出手机瞥了眼，她只是睡了一小时，不算久。
楚婉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绒绒毛毯，顿时，她眉眼的清冷染上了细碎的温度。
霍言峥为她盖了毯子。
楚婉捏了捏毯子，而后掀开。
虽然霍言峥没在办公室了，但没关系，她可以去找他。
首先，就先给他打个电话好了。
楚婉摁亮屏幕，葱白的小手划过屏幕。
“婉婉，在这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推开门的人一脸的愤懑转为惊喜，压制住的浓浓厌恶掩埋在眸底。
楚婉停下了动作，看向大呼小叫的人。
见到是罗志彬。
她抿了抿嘴角，清艳艳的瞳仁闪烁着清凌凌的光芒，她依然平静，只是仍旧控制不住地生出反感。
“不好。”楚婉不知道罗志彬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氏集团，但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需要知道霍言峥在哪，以防霍言峥遭遇她不可预知的危险，“见到你在这，我一点也不觉得好。”
霍氏集团不该是罗志彬能踏足的地方。
罗志彬是个心怀鬼胎的人，他的到来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见到他，楚婉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我和你，还有兮彤三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关系最为亲密，以前，你从不会跟我见外的。”
看着楚婉清冷如霜的神情，罗志彬眸底的惊喜一点点褪去：“最近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联络了，感觉你和我都生疏了不少。”
乍然看见楚婉，罗志彬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惊喜。
他的心绪是复杂的，既羞恼，又憎恨，还怀揣着一丝丝的期待。
他恼楚婉的冷眼相对，恨楚婉翻脸不认人的淡漠绝情，也暗暗期待着楚婉能回心转意拉他一把。
这样复杂的心绪翻腾，不是最近才出现的，而是数个月之前就已经产生。
每次面对楚婉，都会遏制不住地涌现。
罗志彬一身正装，干干净净的打扮。
翩然如玉，镌刻出温润的气质。
“别和我谈感情，你不配！”楚婉无心应付罗志彬假模假样营造出来的亲密，可罗志彬堵住了她的路，让她没法一下子脱身。
假若只有罗志彬一人，那她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可是，楚婉看了眼罗志彬身后跟来的大品牌企业合作商，要是罗志彬铁了心拦她，她大可以狠心撂倒罗志彬，只是影响不好。
她不是怕影响自己，而是怕毁了霍言峥和霍氏集团的名声。
毕竟，她是霍太太。
而她此刻站的地方，是霍氏集团。
还有，损人不利己的买卖，她不做。
各大品牌企业同霍氏集团的合作成功与否，理应由霍言峥定夺，她不能坏了霍言峥的事。
哪怕，霍言峥对此不会在意。
也不会过于斥责或唾弃她。
第293章温柔的伪装
可饶是楚婉控制住了脾气，缺仍然给不了罗志彬好脸。
“别再假清高了，婉婉！”罗志彬听着楚婉的嘲讽，面上着实挂不住，“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向我示爱的，我怎么撵都撵不走，更可笑的是，你已经嫁给霍总了，却还一度不要脸地勾引我、对我自荐枕席！”
“是你玷污了感情，所以，不配谈感情的人是你！”
罗志彬骨子里刻着高傲，他可以低头，可以妥协，但不会一昧地服软。
罗志彬语气是强硬的，但见楚婉越来越清冷的脸色，他压了压胸口的憋闷，还是软了软态度：“我不是来和你争辩的，感情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是你惹急了我，我才忍不住说教你两句。”
“我们是来见霍总的，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罗志彬温润的目光往办公室扫了一圈，没看见霍言峥的身影。
他来这谈生意，不想就这么扑了个空。
“我从未想过，我向你奉上的满腔真心会成为你攻击我的理由，如果你从没有喜欢我，那就应该推开我，而不是和我保持暧昧。”哪怕这一点暧昧仅仅停留在口头上的甜言蜜语，不曾真正地在行动上体现出来。
楚婉一直都知道，翻旧账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可是，这不意味着她可以肆意地让罗志彬污蔑造谣。
“还有，庆幸的是，你没碰过我，我也不曾玷污过感情。”她的真心、情爱都是纯粹的，不掺含半点杂质，也不带利益的牵扯，但后来，是罗志彬让他们的感情变了质。
她是对罗志彬示好过，但说不上勾引，毕竟她对罗志彬的接近，离不开罗志彬的默许和放任。
甚至，她和罗志彬的相识相爱，都是罗志彬精心策划的陷阱。
至于自荐枕席，更是荒诞。
是罗志彬别有用心的引诱，才导致她一步错，而后步步错。
可要说自己完全无辜，却也不是的。
楚婉不会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可即便她也有错，能定她罪的人，永远不可能是罗志彬。
“和我暧昧，你也是享受的，不是吗？”尽管楚婉没说出霍言峥的下落，但罗志彬忍着耐心，认真地同楚婉摆道理。
楚婉望着罗志彬高高在上的嘴脸，不可置否地冷嗤一声，“充满欺骗、谎言和背叛的一段感情，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爱情，都终将会被吞噬。”
前世，被吞噬的人是她。
今生，会被吞噬的人只会是罗志彬和赵兮彤。
她和罗志彬之间的不对等地位，以及她倾斜式的付出，酿成了她的悲剧。
全程，都没有享受，只有满心酸涩。
和罗志彬在一起的所谓的愉悦、甜蜜，都不过是粉饰美梦下的自以为是。
她误把罗志彬从手指缝里施舍出来的一点点好，错当成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情，她可真是愚昧至极，也讽刺至极。
楚婉冷了声调，夹着疏离的字字句句清晰可闻：“罗志彬，善恶有报，我早就亲口告诉过你，而现在，你逃不掉的。”
罗志彬瞳孔闪了闪，他微微倾身，贴近了楚婉，颇有些气急败坏：“婉婉，你真贱！”
她俨然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他没能在嘴上占到一点便宜，只能通过诋毁她的方式，以此凸显自己并没有那么差劲。
罗志彬努力维持的温柔假象在楚婉寸步不让的攻势下渐渐地瓦解，堪堪还剩下浮于表面的一星半点。
楚婉时刻防备着罗志彬，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罗志彬的贴近。
她板起的脸色越发难看，反手就一把甩开罗志彬，她斥道：“罗志彬，我是有老公的人了，你别犯贱！”
他骂她的，她悉数还给他。
楚婉是记仇的人，罗志彬无端地诋毁和唾骂她，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楚婉和罗志彬有来有往的过招都被在场的人看了去，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心思都通透活络，不会地淌这一趟浑水。
但私下的窃窃私语却没少。
难得看见身处在滨城贵圈舆论漩涡的两号热门人物针锋相对，他们乐得看戏。
但正事，他们也没忘。
“你可真粗鲁，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罗志彬踉跄着后退，还好身后的人托了他一下，才使他站稳，没让他当场出洋相。
罗志彬撕扯开温柔的伪装，暴露出虚伪恶劣的内里，半年来一直萎靡不振的他像是找到了个宣泄口，他颤着手，气得唇瓣哆嗦地想要对楚婉叫嚣、羞辱。
然而，楚婉却直接斩断了罗志彬的这个机会。
楚婉打电话给楼下保安队长，话不多说地简短吩咐：“这儿有个闹事的，你让人上来顶层拖走。”
保安室存了楚婉的电话，队长知道是楚婉下达的命令，“好的太太，请您稍等，我立刻执行。”
保安队长挂了电话，便组织人员上楼。
待在顶楼办公室的罗志彬懵了片刻，没能够愣过神来。
他气冲冲地来，是来找霍言峥要说法的，可没理由说法没要到，反而成了笑话。
“婉婉，你让保安上来瞎掺和什么！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可以协商妥善地解决。”罗志彬还没谈正事，见霍言峥的面都没见到，他本来是不急的，反正剩余还有时间，他可以慢慢地、好好地劝说她。
劝说她说出霍言峥的下落。
劝说她放下偏见，倾向他的立场。
劝说她帮帮他，让易主的罗氏集团重新回到他手上，为他所掌控。
第294章惊心动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95章你没撞疼我
“让让，别挡路。”
楚婉的脾气还算过得去，不喜不怒。
保留着对客人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
被各大合作商拦着，在他们年纪辈分和身份的加持下，楚婉多了分考量，便也就不好粗蛮。
不然，名声和利益损失还是其次。
伤了人就不妥当了。
幸而保安解救了她，让她顺利地出了办公室。
《重生小娇妻又美又飒》第295章你没撞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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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刻意地冷落她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297章 料事如神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鱼贯而出，有好奇的视线停留在楚婉和霍言峥身上，却很快抽离。
顶头上司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如果一不注意打扰到了两人的兴致，那可就糟了。
不过，经由亲眼所见，耳听为实，楚婉和霍言峥和和美美的夫妻关系再一次传遍整个霍氏集团。
霍言峥没理会周围的反应，他眉目凛然深邃，音色低哑，沉声道：“我本来是想和你说一声的，但你睡着了。”
“你可以喊醒我。”楚婉拉着霍言峥的胳膊，亲亲热热道。
虽说楚婉起床气不重，但她睡觉的时候并不喜欢被人打扰。
可如果扰人清梦的人是霍言峥，倒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好，下回我记住了。”不过，要是再重来一次，霍言峥依然不会选择喊醒楚婉。
楚婉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他不忍心打扰她。
只是这些，没有再争论的必要，他可以退让一步，也就从善如流。
楚婉以为霍言峥是听进去了，就没有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转而说起了她的发现：“我怀疑有不怀好意的人混进了霍氏集团，可能会对你不利。”
走廊已经没人，相对空荡的空间只有楚婉和霍言峥的对话声。
“那我安排人去排查一下。”霍言峥拿出手机准备拨出电话。
楚婉按住了他，截断了霍言峥打电话的举动：“你不用再安排人排查了，我让许阳去调查了，我想，不出片刻就会有结果。”
霍言峥收起手机：“既然这事你吩咐过了，我交给你就好了。”
在霍氏集团，排查一个有嫌疑的人不难。
他可以放心交给楚婉去做。
跺一跺脚，就能让滨城权贵心惊肉跳的霍言峥，不说霍氏，即使是在滨城，只要他想要达成的目标，他完全可以仅凭一己之力搅弄风云。
他想查的人，哪怕将滨城翻个底朝天，都在所不惜。
在霍言峥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查不到，只有他想不想查。
楚婉挨着霍言峥，他身上那一种不同于别人的干爽好闻的气味飘进楚婉的鼻子，她沉淀下来的心头泛出一缕缕暖意。
楚婉双手环着，触碰到的是他有爆发力的结实肌肉，微热的温度传来，让她精致漂亮的耳垂渐渐地红了。
她有瞬间的闪神，但心下却没有旖旎。
她有要紧事做，耽搁不得。
“你都不知道，我发现害你的人是清洁员。”尽管许阳着手的调查还没出结果，但楚婉就已经很是笃定。
这并非是她空口无凭地捏造事实，而是在前世就有这么一出。
“如果只是普通的清洁员，根本近不了我的身。”更别说伤害他，霍言峥眼神锐利，没什么温度地开口。
普通的清洁员想伤害他，怕是不能如愿。
楚婉的高跟鞋镶嵌着细小的钻石，随着她缓缓地走，晶亮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仰着头，紧盯着霍言峥俊美出尘的面庞，一字一顿地开口：“言峥，你这是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他更信自己。
仅凭清洁员的本事，霍言峥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容易受伤。
“我不是平白无故地怀疑清洁员的，等结果出来，便能证实我说的不是假话。”楚婉仔细端详霍言峥的喜怒，许久，她始终看不出霍言峥的情绪。
也不知他到底信了没有。
毕竟，说起这事，还有些离谱。
霍言峥单手插兜，目光冷冷酷酷的，只有在触及楚婉，才会悄然间带上星点暖意：“你是怎么察觉到清洁员的不对的？”
这很是奇怪。
诚然楚婉经常来霍氏集团，但分明，在前两天，来过霍氏集团的楚婉还没开始怀疑清洁员，但就在今天，她莫名又异常肯定地跟他说，她认为清洁员有伤害他的可能。
他不是说她的怀疑是不应该的。
对于他来说，任何千方百计害他的人，不是没有可能伪装成清洁员。
只是他觉得，楚婉的怀疑来得太过突然。
“梦里告诉我的，虽然你说过梦都是假的，是反着来的，你不会陷入险境，但你应该相信我的直觉，我不是无端的猜测，而是有依据的。”不是所有的梦都是真的，但这是一个预知梦，她不得不相信。
她可以负责任的说，她的猜测是有现实支撑的。
前世那血淋淋的场景，就是对她的话的最好验证。
霍言峥步入电梯，摁下顶层按键：“哪怕你是骗我的，我也信。”
言外之意是，他信她了。
可在楚婉听来，却并不是这样。
正好在总裁的专属电梯，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楚婉转个身到了霍言峥的面前，将双手勾上霍言峥的脖颈。
“言峥，你认真地看着我！”楚婉小脸紧绷绷的，尤为严肃，清澈透底的瞳仁深处，闪耀着点点坚定的色泽。
她蓦然的贴近，霍言峥始终面色不变。
为了以防楚婉跌倒，霍言峥略带粗粝的大手紧搂住楚婉纤细的腰肢。
怀里的柔软真实而清晰，霍言峥按着楚婉的要求，幽深的视线牢牢地锁住楚婉：“我在看着你了。”
楚婉的语气沉了沉，字里行间浸润着许些威胁，她故意地凶巴巴道：“你老老实实跟我说心里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没事找事做，纯属于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知情的人，确实会觉得只凭一场风过无痕的噩梦，就神经兮兮地直言他会遭人毒手，设置，她还说风就是雨地大费周章，在霍氏集团闹出不小的动静。
这委实荒谬。
可信度很低，很低。
自诩能未卜先知的人，不见得就真的是料事如神。
未经证实，单纯地信一个女人的直觉，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尤其是掌控所有人生杀予夺的绝对王者，譬如霍言峥，就不会撇下证据，反而去信一个女人不大可靠的直觉。
但偏偏，要他信的，是楚婉。
倒也不是不能妥协。
“你是为了我好，别人可以责怪你，但是我不能。”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责怪满心满眼都在为了他好的楚婉。
“如此看来，你是承认了？”楚婉娇嗔地瞪着霍言峥。
了解楚婉的霍言峥看得出，她是瞧着凶狠，可攻击性不强，就像是气急了的小兔子，软乎乎地露出不算强悍的牙齿。
似乎，只要他一旦开口承认，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他一口。
若是不幸被咬，他想，他是会感到疼的，但只是轻微的疼。
第298章只有你会心疼我
楚婉有点气呼呼的，别人可以不信她，可是，她不希望，霍言峥不仅不支持她，还要嫌她多管闲事。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知道楚婉误会了，霍言峥连忙帮她顺气：“你对我的安全在意和关心，我很享受。”
他的安全，楚婉放在了心上，这足以令霍言峥愉悦，他又怎么可能不知好歹。
“那接下来，我可以让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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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全都便宜我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300章退而求其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301章 没办法释然
赵兮彤不大确定的回答令罗志彬暗淡下去的眸子陡然亮了些，只要赵兮彤还有没确定心意，他再加一把劲，最终抱得美人归的人指不定会是他。
“那兮彤，你看我……”怎么样？
罗志彬抬了抬眼睑，温润的五官漾出明晃晃的柔情，他紧了紧袖口，看着赵兮彤的神情透着希翼。
可话才刚出口，罗志彬就赶忙紧急地刹住。
要说以往，他还是罗氏总裁，钱和权都有，掌控着罗氏的运转，那他迎娶赵兮彤的胜算还大些。
但如今，罗氏没落，他连总裁的头衔都没能保住。
更别说，为了周转关系和获取资源，他几乎掏空了所有的积蓄。
眼下，他不剩下什么了。
又拿什么负责起他和赵兮彤的余生。
罗志彬亮起的眼眸不由得再次暗淡下来，只有等他重新夺回权势，站到高高的位置，才有足够的底气赢得芳心。
“志彬，你想要对我说什么？”罗志彬说一半藏一半，赵兮彤不是个愚笨的人，自然不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不过，该装糊涂的时候，还是得装糊涂。
罗志彬晃去多余的思绪，也咽下了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说道：“我是觉得你的做法没错，嫁人对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一辈子的事情，理应谨慎。”
“嗯，多考虑考虑总归是好的。”反正，还没到迈进婚姻那一步，赵兮彤还想要再挑挑拣拣，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正值大好年华，耗得起。
赵兮彤和罗志彬分别点了杯咖啡，很快，咖啡就被端了上来。
咖啡热气升腾，是滚烫的，还没法入口。
赵兮彤不紧不慢地搅了搅杯子里浓稠的咖啡，思索了会儿，她才抬头对罗志彬道：“我早上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没接？”
她娇娇柔柔的，流淌着丝丝缕缕媚意的瞳眶里没有不满、控诉，只有纯粹的不解。
罗志彬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确是有几通未接的电话。
而且，拨给他的，还是赵兮彤。
罗志彬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早上我去了一趟霍氏，准备和霍总谈一单大生意，所以我就把手机静音了，便没接到你的电话。”
圈内人都知道，和霍言峥谈生意，必须要把手机静音。
否则，要是中途手机铃声响了，这一单生意多半是黄了。
为了能谈成生意，罗志彬是下了功夫的，他摸清楚了霍言峥的一些忌讳。
“是我差点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当赵兮彤没有拨通罗志彬的电话，她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郁闷和烦躁，要知道罗志彬向来捧着她，很少不接她的电话。
何况，她还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通。
“不是故意，而是没法接。”牵连到了他的工作，早已在滨城举步维艰的罗志彬不敢麻痹大意。
赵兮彤还在搅动着咖啡，勺子和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细微声响：“你没有故意就好。”
“你的电话，只要不是在工作的间隙，我一直都会在线。”罗志彬和赵兮彤承诺过许多遍，每一遍都是真心的。
“我明白的。”
赵兮彤惯会伪装，她善解人意地开口，没有丝毫的责怪：“我也不想打扰到你的工作，只要你有空，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你记得给我回个话就行了，别让我一直记挂着你，没法安心。”
“还是你有心。”赵兮彤嫩白的小手握着勺子，衬得越发漂亮，罗志彬盯着看了会儿，心潮泛动：“不像婉婉，根本就没有心！”
可不就是没有心吗，否则凭借他们多年割舍不下的情分，楚婉不可能在晾了他们这么久之后，还落井下石。
“不是婉婉没有心。”赵兮彤搅动了三分多钟的咖啡，咖啡总算没那么烫了。
罗志彬蹭地起了火，心头忿忿。
楚婉都这么对他们了！赵兮彤怎么还看不清楚婉的狠心绝情！
到现在了，赵兮彤居然还会昧着良心为楚婉辩解！
楚婉已经不配拥有赵兮彤的一星半点儿的善意！
罗志彬面色阴沉，浑然不见了先前谦谦如玉的气质，他对楚婉积怨已久，也攒了满腔的不满。
尤其，在早上，楚婉还令他出了那么大的丑。
这更是点燃了他心底的火炬，尔后迸溅出漫天的火光。
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然，他的怨他的怒，针对的对象不是赵兮彤，而是楚婉。
然而，没等罗志彬爆发，赵兮彤银铃似的声音传来：“我想说的是，婉婉是有心的，只不过，婉婉的心不在我们这罢了。”
“婉婉偏袒的，不再是我们。”
而是霍言峥。
不止是楚婉的立场变了，连同楚婉对他们的态度也变了。
但不能说楚婉没有心。
只能说，楚婉的心不在他们这了。
所以，他们的恼怒、指责、请求，楚婉都没有再管。
罗志彬听进去了赵兮彤透彻的话，骤然间便哑了火，漫天的火光像是被冰雪覆盖，就这么熄灭了。
赵兮彤的话乍听之下，还有几分不明意味的残忍。
是楚婉对他们的残忍。
“我早上见到了婉婉在霍氏，我主动热情地凑上前，可她一点也不待见我，我还没说上两句话，她便横挑鼻子竖挑眉地激怒我。”罗志彬说起这事，还没有办法释然。
“原来，婉婉去了霍氏。”赵兮彤恍然地开口，“我大清早还往御苑走了一趟，没看见她在。”
除却路上用了点时间，赵兮彤到了御苑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她没能进入御苑，不单是卡在门的密码锁这一步，而且，守门的保镖认识她。
得了楚婉命令的保镖不会让她靠近。
罗志彬拿起杯子，仰头喝了咖啡。
咖啡闻起来馥郁浓香，可一入口蔓延开来的，尽是难言的苦味：“我试探过婉婉，她是下定决心要和霍总绑在一起了，很难再听信我们。”
“这是事实，我也发现了。”赵兮彤不愿看清残酷的现实，可到后来，她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第302章我不会辜负你的
罗志彬越想越气。
他磨磨牙，又不由自主地努了努嘴，“既然婉婉敬酒不吃吃罚酒，存心不让我好受，那我就不再自降身价觍着脸去求她了！就算她日后回心转意想进罗家，那也要看我会不会点头！”
“我真的，不会再惯着她了！”
罗志彬可怜的自傲和自尊都被楚婉消耗得不剩多少了，他不乐意再被楚婉践踏，就只能强硬起来。
起码，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他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没用。
赵兮彤似是不忍心罗志彬难受，便安慰罗志彬：“我们和婉婉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来往都少了很多，她应该是不想认我们做朋友了，唉，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我们关系那么要好，怎么如今的关系却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不如。”
“不过，算了，别提婉婉了，我们说些其他的事情吧。”
赵兮彤用温柔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罗志彬，平心而论，罗志彬长着一张不俗的脸，偏向阳光，又仿若和煦的风，给人一种干净的、温和雅致的感觉。
让人情难自禁地想要接近他。
可要是比起霍言峥，罗志彬却是远远比不上的。
也就犯不上怪她选择霍言峥。
相信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肯定都会做出与她一样的选择。
赵兮彤一身的红色紧身裙，长度刚过膝盖，似遮似掩地衬出她妖娆的身段，她和风细雨的安慰，仿佛带着一股力量，能够抚慰罗志彬的不安。
罗志彬慢慢地平静下来，看着赵兮彤的眼神也越发地痴迷、缱绻。
果然是青梅竹马，她不会不在意他。
比起其他人，他和她的感情更为深厚些。
“也行。”罗志彬认可赵兮彤的想法，他不愿再提起楚婉，免得一身的怒火难以宣泄，“我不气了，想想，也没有必要。”
生气只能气到自己，伤的也是自己，着实没有必要。
哪怕压抑不住，也要试图去控制。
咖啡逐渐变得温热，不再滚烫，空气里萦绕着浓浓的咖啡香气，赵兮彤一小勺一小勺地喝完了咖啡。
亮堂的光线笼罩着赵兮彤，与赵兮彤眼底的晶亮相得映彰，她微微红了脸，甜美的声音好似掺杂了甜甜的蜂蜜，好听又甜腻：“话说志彬，你既然去了霍氏，那你是不是见到霍总了？”
可以不说楚婉，但可以提一嘴霍言峥。
算算日子，赵兮彤很久都没能够见到霍言峥了，可一说起霍言峥，她隐在胸口下的那一颗心依然不安分地砰砰直跳。
罗志彬心头一怔，目光闪了闪。
“见到了。”在犹豫了一秒钟之后，罗志彬扬声道，那一段还没见到人就丢脸地被轰赶出来的经历，还是别让赵兮彤知道的好。
赵兮彤眼含羞涩，藏着不甘，她接着感慨似的开口：“前一段时间有人找我八卦，说霍总是难得的痴情种，但凡爱上一个人，就不会朝三暮四，我还没怎么相信。”
都过去大半年了，霍言峥应该早就玩腻楚婉。
相应的，楚婉人前霍太太的风光怕是维持不了多少天了。
假若霍言峥离婚再找，很可能会找上她。
毕竟，借着楚婉的关系，她从前可没少在霍言峥面前露脸。
说霍言峥是个痴情种，赵兮彤是将信将疑的，或许，以往不沾女色的霍言峥能始终如一地坐怀不乱，可男人一旦开了荤，品味过男女之事的美好和愉悦。
再面对各色女人的诱惑，铁定受不住。
只是，霍言峥手段了得，藏得好，也没人敢放在台面上罢了。
“我没关注这些，也不大清楚。”
比起八卦，他更注重的是生意和人情上的往来。
罗志彬游走在声色场所，最是明白男人深藏在骨子里的劣根性，他没和霍言峥深入地交流了解过，也不敢确保霍言峥有没有在背地里玩弄女人。
但是，以他的角度和阅历来看，霍言峥深藏不露，大抵和天底下的男人一样，都逃不过美色的诱惑。
赵兮彤没从罗志彬嘴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没感到有多失望：“男人惯会逢场作戏，就算霍总私底下养几个女人，那也是正常的。”
如果，她有幸成为其中一个，那于她而言就是天大的惊喜。
虽说此刻的她还没被惊喜砸中，但她争取争取，能抢到手的，终究会是她的。
“但兮彤，我不一样的。”罗志彬连忙表忠心，好像很怕赵兮彤误会：“被我放在心里位置的人，我是不会辜负的。”
尽管少不了逢场作戏，但他爱的人，就只有一个。
便是赵兮彤。
赵兮彤低头笑了笑，没有立刻附和罗志彬的话。
她认识罗志彬的时间不比楚婉短，清楚罗志彬的为人和作风，她不是个迷糊的人，没那么容易轻信罗志彬的话。
纵然罗志彬心里有她，可这么多年，也没见罗志彬身边的女人断过。
只是罗志彬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而她，也按着罗志彬的剧本演，假装自己并不知情。
如果不是嫁给罗志彬，在感情这一方面，赵兮彤不会对罗志彬做过多的要求。
浓浓的涩味褪去，赵兮彤嘴里还残留着咖啡的余香，其实，她不是个喜欢吃苦的人，对于又苦又涩的咖啡，她一开始是避而远之的。
后来，还是见霍言峥喜欢，为了能和霍言峥有个共同的爱好和话题，她才慢慢地强迫自己接受。
想起霍言峥，赵兮彤的胸口止不住地涌现出蓬勃的悸动，可又能太明显，她只好强装淡定。
只不过，她面上的红晕却流露出了她的些许羞人的遐想。
她道：“那你和霍总的生意谈拢了吗？”
尝试和霍言峥合作，罗志彬告诉过赵兮彤。
罗志彬还算镇静的神情，随着赵兮彤这话一出，陡然裂开了一条缝，泄出窘迫和难堪的心绪。
他连人都没见到，又怎么可能把生意谈拢了？
何况，霍言峥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更重要的，是霍言峥对他的偏见早已深入骨髓。
关于这些，罗志彬不是没法摊开说，而是他不愿意让赵兮彤完全知晓，只能藏一半露一半真真假假地告诉赵兮彤。
咖啡厅的谈话，正在霍氏集团的楚婉没有在意。
楚婉近距离地挨着霍言峥，整个人娇娇软软的，大半个身子都快要贴到霍言峥的胸膛。
第303章 哼，算你会说话
若不是楚婉单手撑住办公桌，兴许她就会栽入霍言峥的怀里。
楚婉没有不耐烦，只是撑久了，手有些麻。
见霍言峥迟迟没有动作，楚婉动了下，更加凑近了霍言峥，娇嫩的红唇印在霍言峥沉峻的面庞。
“这回可以了吧？”楚婉没再看霍言峥的神色，她直直地站了起来，“我去沙发那坐着，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午饭可以订外卖。
但霍氏的伙食不错，楚婉没少在霍氏食堂吃饭。
被楚婉亲了，霍言峥不由得愣了愣神。
她柔软的红唇一触即分，那温热的触感异常清晰，在他心口溅起一小串小雨滴，滴滴答答的，奏出动听悦耳的曲谱。
她的芬香气息，还久久停留在他的鼻端。
等他的思绪恍过来，却见楚婉转身。
蓦地，霍言峥心神一凛，也没等楚婉迈出半步，他就一把捞过楚婉的软腰。
猝不及防的一抱，令楚婉小脑袋空白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楚婉双手本能地勾住霍言峥的脖子。
以防摔了自己。
楚婉乖乖地坐在霍言峥的大腿上，可霍言峥的大腿结实，硬硬的，贴着她翘翘软软的屁股，她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言峥，你说话就说话，我们可以不用挨那么近的。”稳住了身子，楚婉空白了的脑袋恢复。
霍言峥伸出修长漂亮的手，亲昵地蹭掉楚婉腮边的薯片残余，“我看你脸上有薯片碎屑，有点脏，我只是想帮你擦干净。”
霍言峥擦的仔细，一遍又一遍。
楚婉皮肤嫩，没一会儿，她的腮边就浮现出淡淡的红，“可以了，言峥。”
擦了好几遍了，应该干净了。
再说了，薯片碎屑不难擦，很容易擦干净的。
“下回吃零食，你小心着点，别弄脏了。”
霍言峥是个重度洁癖患者，对于一切的脏污都容忍不了，然而，却在看见楚婉腮边的薯片碎屑，他的洁癖仿若失效了一样。
他亲手擦去了她腮边的薯片碎屑。
“我不怕弄脏。”楚婉小机灵似的眨了下睫毛，精致的眼帘下，是一双干净纯粹到不染半点尘埃的璀璨明眸，里面闪动着的，是熠熠流光。
“脏了，就不好看了。”哪怕是脏的，楚婉还是不减风华，依旧瑰丽动人，霍言峥是刻意这么说的。
楚婉小弧度地挪了挪翘臀，她紧着他的耳朵道：“没事，反正有你帮我擦干净嘛，干净了就好看了。”
语气略微一停，楚婉接着声调下沉，明显凶了几分地开口：“何况，我要是脏了不好看了，你就不要我了吗？”
她软糯糯的话里，隐没着浓浓的威胁。
为了以防他不听话，楚婉还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不会不要你。”霍言峥轻轻地捏了捏楚婉腰上的软肉，满眼都是她俏生生的倒影：“就算你再不好看，你也是我的妻子。”
楚婉扯了扯霍言峥的耳朵，手下的触感微凉。
以色待人，色衰而爱驰。
幸而，霍言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哼，算你会说话。”楚婉凶巴巴的表情和缓下来，下沉的声调微扬。
等到了饭点，霍言峥停下了手头的忙碌。
他和楚婉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热热闹闹的，人挤人的拥挤，喧哗声不绝于耳，然而，当霍言峥和楚婉双双出现在食堂的一刹，热闹嘈杂的食堂陡然安静下来。
在员工诧异和惊喜的视线下，霍言峥和楚婉找了个鲜少人注意的小角落，一起愉悦地共进午饭。
只是，饭还没吃到一半，在楚婉跟前，投下了一片暗沉。
楚婉抬头，看见是拖着餐盘的许阳。
“许秘书，这儿没人，你过来坐吧。”可以容纳四人的餐椅，多一个许阳也无妨，楚婉礼貌而热情地招呼许阳。
霍言峥没说话，自顾自地帮楚婉剥虾，只是他绷紧的侧脸平添了一缕冷淡。
许阳下意识地看向霍言峥。
楚婉见状，用筷子不轻不重地戳了戳霍言峥的胳膊：“言峥，你不介意多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吃吧？”
霍言峥想说介意，本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温馨的独处时间，气氛融洽且甜蜜，不必再有第三个人介入，可当他对上楚婉满是星辰的黑眸。
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没看许阳，但同意了楚婉的提议：“你别直愣愣地站着，坐下吧。”
许阳知道话是对他说的，他依言坐在了霍言峥的身侧：“我只是想和太太汇报些情况，汇报完就离开。”
也不是他存了心要打扰霍言峥和楚婉。
是他见楚婉执着于调查结果，也要得急。
好像，结果对楚婉来说是很重要的。
这不，他一拿到调查结果，便赶紧过来同楚婉汇报。
“太太，我过来找您，就是告诉您，调查结果出来了。”第二次的调查范围更广，结果更为详细，“您可以放心下来，结果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和第一次结果一样，都并无不妥。
“是你亲手调查的结果，我没有异议。”楚婉有很多想说的，可结果一出来，她似乎说再多，都是无力的。
许阳尝了一口餐盘里的可口饭菜，细嚼慢咽后，他才尝试性地开口：“可看上去，太太您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楚婉将剥好的龙虾蘸上酱料，缓缓地送入嘴里。
紧跟着，浓香的虾味缠绕在她的舌尖，有点辣，但很上瘾。
“你不用有心理压力，你自己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好了，其实吧，我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而是相比于调查出来的结果，我更相信我此刻的直觉。”
她的直觉不见得一直都是正确的，但在来食堂之前，她脑海里回忆起前世的细节清晰了许多。
有些事情，呼之欲出。
这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直觉。
“那，我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他查不出什么，但楚婉却坚持清洁员是有问题的，许阳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查下去，便只能征求楚婉的意见。
“不用查了。”
两次调查，都没法揪出哪个清洁员是有嫌疑的，显而可见，是有人帮忙遮掩了清洁员的行踪，而这人是霍氏集团内部的员工，楚婉想到了这一层，眸色更是清冷：“我想，你是查不到什么的。”
再联系上罗志彬能顺利地踏入霍氏集团，未尝不是有人在背地里偷偷帮了忙。
如此看来，这事情似乎就更有意思了。
许阳知道楚婉有主见，他左右不了楚婉的想法，也从没想过要干涉楚婉的决定，他应声道：“我已经把调查结果放在霍总办公室的桌面上，您一进门就能看见了。”
“嗯，我吃了饭就去翻看一下。”调查的情况已经知道，按说，纸质版的调查结果可看可不看，但翻看一下，留心一下一些细枝末节，兴许有意外发现。
许阳吃了两口饭，便自觉地离开了。
第304章我没能等到她
楚婉没吃多少，感觉饱了后，她就和霍言峥上了楼。
进到办公室，楚婉果真一眼看见了放在桌面上的调查结果。
楚婉半躺在沙发，认真地翻看，却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她只能悻悻然地暂且把这份结果搁置在一旁。
楚婉拿起画笔，小手支着下巴，在画稿上涂涂抹抹。
不到两个小时，一幅简易画作的大概轮廓就画好了。
楚婉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她放下画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作画，难免会产生疲惫的感觉。
楚婉动作随性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婉婉，怎么了？”霍言峥嗓音醇厚，似是拨弄的古筝，低沉婉转，不疾不徐，既有磁性，又不缺乏稳重，很是令人着迷。
他尽管在工作，却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楚婉放下画笔、慢慢起身的举动。
“画画久了，眼睛有点累。”
以往也有过不眠不休地长时间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在这整个过程，她忘却了酸涩、疲惫、困倦。
但是，等她一停笔，那一股淋漓尽致又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
“我起来活动活动，顺便帮你浇浇花草，还有要浇浇小树苗。”黑白风格为主体的办公室，颜色并不单调，鲜艳的绿色和粉色点缀其中。
花草都是应季的，小树苗是小型的小叶紫檀盆景树。
每天都有专人帮忙浇灌。
要是楚婉有闲余的时间，也会帮帮忙。
“喷壶在那，你去拿吧。”喷壶在角落，霍言峥抬了抬下巴，对楚婉示意。
楚婉看过去，“行，我看见了。”
楚婉去了角落，拿起喷壶。
喷壶里没水，她得先去装水。
装了一壶水回来后，楚婉就开始浇灌。
楚婉娇娇小小的，力气也不大，不过好在她没把喷壶装满。
所以，喷壶不重。
拿着喷壶的楚婉是惬意的，由于浇灌面积不大，楚婉很快就浇完水了。
她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站在原地，她先是看了看姹紫嫣红的娇花，再掠过天青色的碧绿小草，而后又一点点凑近小叶紫檀盆景树，看着满树的葱翠小叶之中夹杂着一小丛枯叶。
枯叶的数量不多，只是很扎眼。
说不上是照顾不周，只是自然界本身的新陈代谢罢了。
楚婉挑拣出枯叶，一片片地摘下。
在摘下枯叶的过程，楚婉脑海里蓦地闪现过一缕思绪，经过她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慢慢回忆，她终于恍然。
顿时，楚婉也不管这一小丛的枯叶，她小跑到沙发，拿出手机。
楚婉本想拨通许阳的电话，却在不经意间撇见霍言峥心无旁骛的冷峻眉眼。
随后，楚婉悄悄地走出了办公室，来到走廊的尽头。
她倚靠着窗口，不带一丝迟疑地拨通了许阳的电话。
“许秘书，是我。”当电话一被许阳接通，楚婉连忙表明身份。
“太太，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毕竟，就在中午，两个小时前，他和楚婉还见过面。
眼下，同在霍氏，楚婉却突然地打电话给他，他没法理解楚婉的意图。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一直在找夏玉芬吗？”楚婉直奔主题地问道。
许阳回答：“是的，我一直在找她，但没找到。”
楚婉闻言，嘴角挂起了一抹讽刺：“呵，出了事，她倒是害怕了，知道躲起来了！”
自打把夏玉芬辱骂和虐待许奶奶、以及有杀害许奶奶嫌疑的相关证据交与许阳，楚婉虽然还关注这事的后续发展，但已是不再过多地插手。
她相信许阳和警方的办事能力。
在她看来，不出一个星期，夏玉芬肯定可以被绳之以法。
“警方那边有了部分线索，正在积极地追踪夏玉芬的下落，但截止到今天，警方还不清楚夏玉芬的具体位置。”警方出动的警力其实不少，但这么些天，还是没能确定夏玉芬的实时位置。
许阳不由得郁闷：“我以为夏玉芬只是个没有什么身份的普通人，可没想到她这么的不简单，居然能藏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没权没势的普通人，不会有任何的反侦察能力，又不受任何人的庇护，在监控遍布的滨城，是不可能躲藏得那么严实。
这足以看出，夏玉芬并不简单。
“与其说夏玉芬不简单，倒不如说夏玉芬背后的产业链不简单。”楚婉已经把自己知道了的信息告诉了警方，从而借警方的力量揪出这一产业链牵涉到的人或事。
楚婉紧了紧握着手机的小手，细嫩的指尖微微泛白：“不把夏玉芬这一颗毒瘤解决，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这是她的想法。
是她一开始没说出口的想法。
可是，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尽量地去做了。
不过，她以为这样可以高枕无忧了，却没料到夏玉芬还留有后招。
还险些让夏玉芬得逞。
楚婉望着万丈高楼下的人群如蝼蚁一般挪动，来来往往的车辆好似慢慢爬行的甲壳虫，她满身清傲，眸色深了深。
那耀目又炽热的太阳光亮，都没法融化掉她眸底的半分冷意。
“我昨天得了不大确切的消息，说是夏玉芬在霍氏附近出现过，所以我一大早就在霍氏附近转悠，以为能够给夏玉芬来一招守株待兔。”他想着亲手逮住夏玉芬，“可是，我今早没能等到她。”
连派去的人，也没有看见夏玉芬的身影。
“如果我的回忆没有偏差的话，那我应该知道她在哪了。”楚婉左手随性地一搭，食指轻轻地点着窗框。
周身淡漠而慵懒。
楚婉声音含着淡淡的清幽，宛若飘渺的清风，透过手机的电流，徐徐地传到许阳的耳边。
楚婉的话过于坦诚，却令人不可置信，许阳彻底地呆住了。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几乎把滨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的人，楚婉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在哪。
连警方都没法确定夏玉芬的行踪，楚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有了头绪。
而且，他分明还记得。
在早上，他还亲口问过楚婉关于夏玉芬的情况，楚婉还确切地告诉他，她并不清楚夏玉芬躲在哪。
许阳心中涌出的许多思绪，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一起，极为凌乱，他没能够捋清楚。
第305章主动跳出来
不过，所有的复杂，都被得知夏玉芬行踪后生出的那一股惊喜湮没。
许阳咽下所有的疑惑和难以置信，愣愣地问出声：“太太，您说，夏玉芬躲在哪？”
只要知道夏玉芬躲在哪，那么，单凭夏玉芬一介女子，根本反抗不了他的钳制。
也挣脱不了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差不多找遍了所有地方，却唯独忘了一个地方。”楚婉提示道。
许阳不大明白地开口：“什么地方？”
“霍氏集团。”楚婉粉嫩的唇瓣不快不慢地上下一动，碰撞间吐露出如汩汩泉水一般清脆轻柔的音色。
在话一落后，楚婉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够严谨，便把话补充完整：“应该说你没遗漏霍氏集团，因为你后来确实按照我的要求在霍氏集团做过调查，还把目标对象定在清洁员，这都是正确的。”
“只是，正如我一开始设想的，你把握对了方向，却没掌控好细节，但这不完全是你能力不足的原因，也并非是你态度不端正，而是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难免会让夏玉芬逮到漏洞。”
最关键的，是霍氏集团内部出现了三心二意的叛徒。
另外，也着实难以预料到，夏玉芬会选择霍氏集团作为藏身的地方。
而夏玉芬还算精湛的伪装，给警方的追捕增添了不少难度。
“真是好样的！”难怪，他说哪里都快要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人，原来，夏玉芬藏在了霍氏集团。
自投罗网，可不就是好样的嘛！
但是，许阳是心存怀疑的，他潜意识里相信楚婉，可又没有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作为支撑。
亦或者，他调查过的事实，貌似与楚婉判断的结论相悖。
尽管楚婉说他的调查有疏漏，可还是让他对她原本是坚不可摧的信任有了一丝裂痕。
目前，他没办法查到夏玉芬准确的藏身之处，楚婉的话于他而言是一抹希望。
他希望是真的。
也就不想让希望幻灭。
“我这就把霍氏所有的清洁员聚集在楼下，把夏玉芬揪出来！”许阳语气愤怒，有掩饰不住的凶狠流淌出来。
“许秘书，你先冷静，别冲动。”楚婉依旧浅淡，透出沉着的稳重。
她和许阳说那么多，是在确保霍言峥安全的前提下。
还有，在危险来临之前，有些事她得好好地筹谋一下。
这需要许阳的参与。
她想要他冷静，别打草惊蛇。
“那太太，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许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地压下心头不间断地往上冒出来的火气。
他是没办法冷静的，凌乱的思绪仍然圈圈绕绕的，麻花似的拧成一团，可楚婉不急不缓的声调和无形之中倾泄出的清雅从容气息，还是令暴怒的许阳理智下来。
楚婉瞥了眼办公室的方向。
不是透明材质的门紧紧地闭合，隔绝了楚婉的视线，令她没能看见霍言峥。
但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霍言峥肯定是板着一张冷魅的俊脸，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椅，满目肃穆地批复文件、审阅邮件。
楚婉脑海里闪过这一幕，眸底的冷意不由得驱散了两分，连同周身涌动的清冷都渐渐软化。
她牵起唇角，红润的唇瓣微微一动：“我已经有计划了，到时候你按计划行事。”
“是先要找出夏玉芬吗？”按楚婉的说法，如此，便是范围已经圈定，从霍氏清洁员里找出夏玉芬，这事是可行的。
许阳站起身，从秘书办公室往外走。
只差楚婉一个点头，他就会立即执行。
楚婉摇了摇头，尔后又想起许阳不在她面前，是看不见她摇头的，她开口：“你上次已经找了，没找到。”
“趁着清洁员还没下班，我可以不嫌麻烦地再找一遍。”不过是费一点时间和力气，但只要能完成目的，也就不算什么。
楚婉黛眉微扬，话藏深意：“你不用去找了，夏玉芬会自己主动跳出来的。”
前两次没能找到，再找一遍也不一定能揪出来。
倒不如省点精力，做一些其他的安排。
许阳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发出异议，只是配合道：“既然您有把握，那我头一个支持您。”
他奶奶的命是她救的，她是值得他托付信赖的。
“太太您想做什么都不必有顾虑，我会完全遵从您的想法，反正，哪怕到最后依然毫无所获，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许阳的本意是安慰楚婉，即便他怀揣着念想，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但同时，许阳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要夏玉芬逃不出以霍言峥只手遮天的滨城，那便意味着，夏玉芬总有藏不下去的一天。
逮到夏玉芬，或早或晚而已。
但能早一点找到，是值得欢喜和庆贺的。
“不会空欢喜一场的。”楚婉先是向许阳保证，他可以怀疑她的判断，但没必要对她这么没信心：“下班的时候，你等等我和言峥，我们路过你的办公室的时候，喊你一起走。”
许阳应了。
之后，在电话里，楚婉和许阳沟通了她的计划。
直到挂断电话，楚婉神情越发地坚定。
她的指尖触碰到手机的背面，打了许久电话的手机是烫的，热意一点点地蔓延，将她的心脏包裹，暖融融的，似是有一股热血在不停地沉沉浮浮。
又有一件事情即将改变。
有些伤害，是可以避免的。
她思考过后的一个选择，改写的，是霍言峥注定要受伤的结局。
所以说，没有谁的人生轨迹规定了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只要细微的一点变化，都能引起蝴蝶效应。
楚婉有些说不出来的高兴，那潜藏在心底无处安放的几缕不安总算稍稍落下，虽然还没落到实处。
只有掐灭危险的源头，才能彻底安心。
楚婉收起手机，却没有马上回办公室。
她站着吹了一会儿风，吹去了多余的情绪，恢复成一开始的清傲淡然，她才缓缓地迈开脚步，走向办公室。
楚婉推门，没有多用什么力气，门就应声而开。
“你刚刚怎么不在？”门一打开，看见是楚婉，霍言峥开口问道。
第306章她早就受够了
霍言峥口吻沉着，漆深的墨色瞳孔淡淡的，隐匿着深不可测的潮涌。
他哑着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楚婉关上门，走了过来。
她自然地绕到霍言峥的身后，小手揉着霍言峥的双肩：“我出门接了个电话。”
楚婉按摩技术一流，她靠着丰富的按摩技巧，时而轻、时而重地揉捏着霍言峥结实的肩膀。
霍言峥舒服地眯起眼睛，绷直的高大身躯逐渐放松下来，他严肃的面庞染上了点点的暖意。
那道不明的晦暗心绪，终归一寸寸地沉淀下来。
霍言峥享受着楚婉的按摩。
随着霍言峥的放松，他坚硬紧实的肩膀肌肉有了少许的柔软迹象，楚婉控制着手劲，低下头和霍言峥咬耳朵：“言峥，才只是接个电话的时间，你就想我了吗？”
看见她不在，会想她。
楚婉言语亲昵，带着一抹黏乎乎的缠绵缱绻，她弯弯的眼眸含着水汪汪的亮泽和楚楚动人的笑意。
她分明在调笑他。
看上去，还有些不大正经。
楚婉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从来都不会花花肠子的霍言峥生性耿直，肯定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还有可能，他会冷冰冰地黑着一张脸，然后神色肃然地纠正她的言行和态度。
活像个一板一眼的小老头。
所有行为都刻着严格又不容反驳的尺度。
然而，霍言峥的回应却出乎了楚婉的意料，不过想想，又觉得合情入理。
“嗯，我想你了。”霍言峥沉峻的面庞不见任何波动，清醇的嗓音冷硬得过分。
分明是暧昧又动情的一句话，可经由霍言峥说出来，却好似冰冷的机器连轴转动的机械声，一下一下的，平平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的投入。
可细细听来，却能听出他别样的温柔和纵容。
楚婉的眼底绽放出一片亮光，她莫名地心悸，从来，在她闹他的时候，他总是不会拘束她，而是会纵容着她。
训斥的话，她很少在他嘴里听到。
“原来，你这么需要我？”需要到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她，楚婉腾出手扯了扯霍言峥的脸。
他的五官轮廓刚毅俊魅，线条凛冽，又透露出惹人心颤的凌厉。
可与他亲昵的楚婉，却没有丝毫的忌惮。
“是，婉婉。”霍言峥扯过她在他脸上为所欲为的小手，满是无奈的宠溺道：“你是在明知故问，倘若离开你，那我活在这世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我一直都需要你。”
或许，曾经没有遇到她，他只觉得缺了点什么，但对他影响不大。
而将她捆在身边之后，他的生活里就全都是她。
他不愿意设想，假若没有她的日子该是如何的煎熬。
“我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不要有分离的一天，不单是霍言峥的执念，而她，也一样需要霍言峥的陪伴。
楚婉弯着腰，下巴顺势搭在霍言峥的肩膀，软声软调道：“一个人的生活没有想象之中的好，我是自由了，但总会情不自禁地惦念你，想要爱你。”
不再无视，而是好好地爱他。
寡淡而沉重的记忆，充斥着窒息的黑暗和绝望，楚婉不是不能重走一遍。
只是，她早就受够了。
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她可以回头，但不必往回走。
“你不用再过一个人的生活，你牵住了我的手，我们就是两个人。”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彼此温暖，他把她禁锢在自己的领域，让她无处可逃。
楚婉甜蜜地笑着，垂下的眼睑遮盖住的，是热烈滚动的绵绵情意。
也是，她有了他，根本就不用再畏惧无端的黑暗和绝望。
孤寂的生活早已从她的人生割舍。
“好了言峥，我们现在继续，你好好坐着，我给你揉揉肩、按摩按摩太阳穴，让你放松放松。”被打断了的按摩流程，现在可以继续，楚婉抽回自己的小手。
她的眉间始终洋溢着明艳的笑意，赧然的羞涩流转在她的心底。
霍言峥自然依她，他调整了坐姿，姿态随性淡然，桌子底下的修长双腿肆意一搭，懒懒地交叠在一起。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磁性尽显的声调蛊惑人心，又携带着一股迷人的暗哑，他沉声开口：“你力道太轻了，再按重一点。”
她的小手从他的肩膀，慢慢地攀上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压，力道小了些，像是用尾巴草扫过一样，他能感觉得到，但感觉不大。
“我有这一方面的经历，既然你嫌我力道小，那我下手重一点，疼了你可别说我。”楚婉自认为自己的手劲已经不小了，以往被她按摩过的人，也觉得这个力道是舒适的。
霍言峥微微眯起的冷眸闪过一道精光，他心口略紧，幽幽道：“撇开我，你还为谁按摩过？”
她说了她有这一方面的经验，说明她不单单是为他一个人按摩过。
“我想想。”太久远的记忆，如果不好好地回想，楚婉还真想不起来：“其实，太多了，我数不清。”
这不是楚婉头一回为霍言峥按摩，往日他工作累了，在睡觉之前，她会腾出一定的空闲让他放松。
“都有谁？”霍言峥清越的声线彻底冷了下来，松懈下来的身躯僵直：“如果真的数不清了，那就把你能想到的，都说给我听听。”
他会把她说的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先记下来，然后下一步，他就一个个地找过去，和他们算账。
霍言峥攥紧指尖，拳头逐渐握紧。
他周身的气温一下子降到零点以下，裹挟着暴风雨一般的凛凛杀意，隐隐地有巨大的压迫袭来。
“都是客人，他们给钱的。”
如果不是生存不下来去了，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又怎么可能干这些，她一度都看不上的低贱活计：“那时我要是不干这些，我连吃饭都成问题。”
什么活她都接，只要给钱就好。
所谓的、高傲的尊严，曾在残酷的生活面前不值一文。
为了能和霍言峥复合这一点可笑的奢望，她瑀瑀独行地苟且偷生。
当时，她枯瘦如柴，风一吹就走，因此，选择让她按摩的，多是女客户。
楚婉帮霍言峥按摩了半个小时，直到双手酸麻，她不得不停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楚婉和霍言峥还没走，等到霍氏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两人才携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出办公室，又成双入对地步入电梯。
在逼仄的电梯，霍言峥正要摁下一楼的按键，楚婉眼尖地瞧见了，她把手覆在他的手背：“我们走一趟秘书办公室，还不急着走。”
许阳说过要等她和言峥，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还在办公室，没走。
第307章我不在乎
到了秘书办公室门口，门开着，楚婉往里看了看。
办公室空荡荡的，一眼看去，没看见人。
下班了，秘书办公室里的人要么走了，要么还在外面应酬。
再说，霍氏的秘书本就没几个。
楚婉不觉得许阳会食言，她多看了两眼，可算是看见了待在角落里办公的许阳。
“许秘书，你是在加班吗？”
楚婉往角落里走，走近了看，看见许阳在奋笔疾书地认真写着霍氏的策划案和项目的分析、总结报告，她一时间没好意思打断他。
等许阳写完一段落，需要短暂歇息的间隙，楚婉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前阵子请假多，有些工作没完成，我现在有空，就想着能完成一件是一件。”哪怕休假上班后，他把堆积了的工作都尽可能地处理好了，可依旧有落下的。
楚婉和霍言峥来了，没发出一点声响，许阳沉浸在项目的分析、总结报告之中，没能立刻发现他们的存在。
不过，即便霍言峥没出声，单单是不冷不淡地望着他，那极强的存在感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忽视。
霍言峥一来，许阳总觉得空旷的办公室都好像变得狭窄起来。
要不是霍言峥刻意地收敛了气息，他不至于这么后知后觉。
想着，从座位上站起身的许阳，视线从楚婉身上移开，他毕恭毕敬地、还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朝霍言峥躬身说好。
跟着霍言峥的这么些年，霍言峥几乎不曾踏足秘书办公室。
通常，只要是碰上事了，都是许阳往返顶楼。
可不需要霍言峥来回跑一趟。
要是霍言峥真这么做了，那诺大的霍氏集团，霍言峥可管理不过来。
除却秘书办公室，还有其他地位不小的领导人办公室，林林总总不下二十个。
“有什么事，你回来再做吧。”他的意思不是说明天再说，而是休完假回来再做，霍言峥略微颔首，算是应了许阳的招呼。
霍言峥没有压榨员工的爱好。
没有特别要求的时候，员工可以按时上下班，如若有自愿加班的，可以获取不低的加班费。
“行。”霍言峥发话了，许阳不敢不听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只是我的职业病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都到霍氏了，便总想着找点事来做。”
不管是他本身的，还是他帮忙的都好，都是量力而行，许阳挺喜欢这样忙碌的一个状态的。
“都准备好了，那就等着好戏开场吧。”楚婉意有所指道。
许阳听出楚婉的弦外之音：“我早在期待这一刻了，能亲自动手，我这堵了好些日子的闷气也算能宣泄出来。”
只是可惜，他奶奶受过的羞辱和伤害是不可逆的，没办法抹除。
“想必她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该现身了，可别让人等久了。”许阳脸上的气色不怎么好，瞧着有些苍白。
家里的事拖着他，他勤于在霍氏和医院奔波，还要上心夏玉芬的踪迹，白昼不分地不眠不休，他就算是再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住的。
楚婉理解许阳急于抓拿凶手的心情，“那就不多说了，只是，要是到了在一楼，我们都别放松警惕，记得注意一下四周。”
楚婉提醒了一下霍言峥和许阳，便往秘书办公室门口走了。
落后一步的许阳跟上。
楚婉和许阳有来有往地互相打哑迷，意思不难猜到，霍言峥本来没听出来，但稍微心思一转，便恍然过来。
本就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霍言峥对危险的感知比寻常人灵敏，他道：“要是见人冲出来，你可以躲我身后。”
“没想到，我都还没和你说什么，你就猜出来，还一猜一个准。”只是霍言峥一个犀利通透的眼神，楚婉便清楚，他是知道了。
“你做事大张旗鼓的，也没防着我，纵使我不用多费脑筋，便能看得出来。”她这一天的心神不宁都来源他，并且还颇费周折地在他眼皮底下闹出一番动静，他没那么迟钝，不会不明白她的意图。
楚婉双手背在身后，尽管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危险，她仍然不慌不乱，心境从容。
“你虽没直接参与，但你在一旁协助了我，这次能抓到夏玉芬，你也是有功劳的。”楚婉没说谎，而是就事论事。
霍言峥的协助不止是在调查清洁员上的配合，还有，他给予了她任意调用霍氏保镖的权限。
“我不在乎什么功劳。”霍言峥权势能够覆盖滨城，也盘根错节地延伸到附近的城镇，他要是真的在乎功劳，那他可以日行一善。
但显然，他追求的，不是这个。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虽然霍言峥没有说透，但楚婉明白了他的想法。
内敛如他。
有时候，他可以完全没有必要多说什么，她已经能够心领会神。
两人没有再打趣，计划由楚婉经手，很是周全，确保无误。
接下来是严肃的时刻，不适合再儿女情长。
直达一楼的电梯门一打开，霍言峥如常地迈了出去，满面冷酷，一身的矜贵，还有强势肃杀的气场威然赫赫。
楚婉没有露出一丁点怯懦，眼角眉梢的笑意俨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替代上的，是似讥似嘲的冷淡。
在霍言峥的地盘，还敢明目张胆地对霍言峥动手，看来，有些人还真是喜欢送死！
果然，在一楼大厅，不出楚婉所料地冲出一伙人。
男男女女都有。
都是穿着清洁员的衣服。
个个拿着刀，目标对象是楚婉和许阳、霍言峥。
第308章容不得你抵赖
锋利的刀身，在亮堂的一楼大厅光线的折射下，散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寒芒。
如若一时不察被划上一刀，指不定会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一伙清洁员都无一例外的横眉冷目、气势汹汹的，还有满脸的狰狞。
他们手上的尖刀不停地挥舞着，嘴里蹦出带着深深恨意的字眼。
“你们欺人太甚，就别怪我手不留情！”
“既然你们断了我们的生路，那好，你们就跟着我们一起见阎王吧！”
“到了地底下，也别怨我们，是你们先逼我们的，不赔给我们钱，我们只好向你们讨命！”
过了下班的时间，还有员工留在霍氏没离开。
不过，楚婉早已有安排，没离开的员工被楚婉拘在各自的办公室，不让出来。
再有，当一楼大厅一发生异动，事先潜伏的保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暗处走出来。
也不是一般的保镖，而是从军场上退伍回来的军人，满腔的正义凛然，周身尽是杀戮的气场。
保镖一出来，极力地控制住暴动的清洁员。
一时间，场面便有些混乱。
楚婉还清清冷冷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仿佛，这对她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是安静的，也是冷静的。
只不过，她的手脚还是克制不住地有些冰凉。
那漫天血雾的一天，到底还是在她心底镌刻下了不可泯灭的印象。
耳边响起的喧哗声，好似那刺耳嗡鸣的激烈碰撞声，很吵，很烦。
让楚婉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车辆碎片狠狠扎入身体里的剧痛，她恍若还能清晰地感觉到。
所有的惨烈，都像是发生在昨天。
但在脑海里交错在一起的思绪划过，都只在片刻间，且楚婉没表现出来。
她身手不弱，能躲过清洁员的刀。
还分出大半的心神给霍言峥，以防他被不长眼的刀锋伤到。
蓦地，楚婉注意到前方横出一把刀，趁她不备，试图要她的命。
楚婉身形始终站得笔直，落落大方的，眼见刀尖一寸寸地逼近她，几乎要刺到她脸上。
以这一把刀挥来的力度，要是她受了，只怕会毁容。
当刀尖距离楚婉还有一拳头的距离，楚婉膝盖略弯，白皙的长腿就要攻向那人的下盘。
然而，千钧之际，楚婉被一只大手拉过，同一时刻传来的，还有他绷紧的嗓音：“婉婉，你当心点。”
他音色绝艳，藏满了关心，还有不大分明的紧张。
紧跟着，楚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禁锢在宽敞温厚的胸膛里。
霍言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随着他狠戾果决的动作，时而慢了半拍，又时而快了一拍。
三分钟还没到，场面就被控制住了。
从清一色的清洁员里，如果不摘下口罩，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夏玉芬是警方要抓捕的嫌疑犯，楚婉下午在挂了许阳电话之后，她又另外让人在规定时间内报了警。
警方已经在来霍氏集团的路上。
在清一色站着的清洁员后方位置，楚婉冷不防地摘下清洁员的口罩。
口罩被摘下，露出的，是一张写尽嫉恨又全是沧桑晦暗的脸庞。
“抓到你了，夏玉芬。”楚婉清眸淡淡，以胜利者自居，她娇唇不点而红，艳眉不点而黛，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
却让夏玉芬暴跳如雷。
尤其，夏玉芬身上挂了彩，煞是狼狈不说，还不幸受了伤。
可楚婉浑身上上下下，俱是干净得没有半点污渍，一身利落的着装不见任何的褶皱，连头发丝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
保持着端庄雅致的仪态。
“居然没有伤到你，真是遗憾！”
夏玉芬双手被保镖压制住，动不了，她不甘心地使劲挣扎了下，还是没办法从束缚之中挣脱：“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死无全尸！”
最好，死了也不得安宁。
夏玉芬怨恨地想着。
楚婉听着夏玉芬恶毒的诅咒，她的情绪平淡，没什么起伏，她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不会任由他人肆意地蹬鼻子上脸。
楚婉动了动手腕，眼底冷漠，她倒是想要甩夏玉芬两耳光，让夏玉芬清楚自己不是软弱可欺的柿子，可以随意地让夏玉芬揉捏。
可看着夏玉芬脸上左右两边还流着血的刀痕，她下不了手。
也不是楚婉心软。
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还没等楚婉出声呛夏玉芬，霍言峥大跨步上前，站在楚婉身后，替楚婉出头：“要说大卸八块、死无全尸，你更适合。”
霍言峥的话里头浸着幽幽的寒意，寂然的视线满是深沉，蕴着道不清的浓浓危险。
楚婉心口暖了暖，泛冷的眼眶冰雪初融，她很开心，霍言峥在为她说话。
但是，对上夏玉芬，楚婉刚刚融化了的冰雪又重新凝结，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脚下突然一个用力，便踹上了夏玉芬的膝盖。
是，她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没说要饶过她。
该给的教训，还是得给。
“警方已经找来了，你罪恶滔天，手上沾满了血污，等待你的，将会是公正的审判。”楚婉犹如地狱里的罗刹，眼神里的杀气流露，抬手间，她便可以判夏玉芬死刑。
实际上，夏玉芬早就没有活路可走了。
而且，还是夏玉芬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楚婉看不上夏玉芬，不是因为夏玉芬的保姆或清洁员的工作，而是因为夏玉芬披着和蔼可亲的皮囊，去行夺人性命的苟且之事。
“我没有杀人，更没有犯罪，你不能口说无凭。”想让她认罪，那是不可能的，夏玉芬辩驳道：“你要是再瞎说八道，我就去告你！”
如果不是楚婉多管闲事，她私下犯的罪恶根本不会摆到明面上。
起码，在家待不长久的许阳不会察觉出许奶奶的伤情和她有关。
夏玉芬膝盖很疼，一时半会儿都没法站起来。
可见，楚婉是往狠了踹的。
“你告我没用，我可以证明你说了谎。”
楚婉讲究了些，她优雅地拂了拂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半分余光都没有再施与夏玉芬：“再说了，如今你杀人未遂，这可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容不得你抵赖。”
“更何况，你有过那么多害人的经历，把柄都交给警方了，如若你再嘴硬不承认，那完全不会让你脱罪，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而已。”
楚婉语气铿锵有力，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她对夏玉芬的不喜和厌恶。
夏玉芬将刀尖对准她，企图取她性命，她不可能还对夏玉芬好言相向。
第309章鱼死网破
身后的霍言峥静静地陪着楚婉，宛若青松，身姿笔直耸立，风雨不动，给楚婉完全稳重可靠的感觉。
也的确，她的后背交给任何人，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只有霍言峥不会。
他拿真心待她，不会捅她刀子。
“警方明察秋毫，肯定会洗清我的嫌疑，我相信警方的权威，警方会给我公道，不会冤枉我的。”夏玉芬说得有些急切，还扬高了嗓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几乎要溢出来的心虚。
她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
一旦认罪，那就真的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夏玉芬惨白着脸，头发丝垂落在侧脸，黏在伤口上，渗进了几缕鲜血，黏黏腻腻的，还有，血腥味呛鼻，她道：“你踹了我，这账也要算清楚。”
要是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那就拉楚婉一把。
坐牢的人，不能只是她。
夏玉芬双腿跪在冰冰凉凉的地面，近来吃喝不好的她跪得久了，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好几下。
可是，夏玉芬还强撑着骨气，没求饶。
但害怕和忐忑，却无声无息地侵占了她的身心。
“我只是正当防卫，就算是踹废了你的双腿，法律也不会判我。”相比于夏玉芬杀人的行径，她只是踹了她一脚，这已经是到了她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哪怕夏玉芬的罪行还定下，但楚婉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命，不过，如此倒是太便宜了她。
夏玉芬闻言，咬碎了一口牙，她的脸色越发灰败，身躯摇摇晃晃的，仿佛马上要晕倒了似的。
夏玉芬没了血色的唇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由于气的心肝抽疼，没法发出一丝的声音。
许久，许久。
在将近耗完了楚婉的耐心之前，夏玉芬才终于怒不可遏道：“你们、你们仗势欺人！”
没想到自己被踹了，还没能讨回一口气，反而被楚婉气了回去。
险些吐出一口血。
夏玉芬真是不甘，她精心策划了这一场刺杀，没想到目的没达到，还让原本恶迹斑斑的自己罪加一等。
“那你可说错了，我们算不上仗势欺人，只不过是依法办事罢了。”楚婉转了个身，面对门口，看着金灿灿的余晖下，画卷一般的繁华美景，她神情里的亮色灼灼，很是明艳。
再抬头，望向霍言峥。
那一抹氤氲着水色的亮色，更夺人心魄。
不等夏玉芬回应，楚婉又撂下冷心冷情的话：“事到如今，你做都做了，即便你再心不甘情不愿，或早或晚，你的结果都只能是死亡。”
“你好好珍惜眼下活着的日子，虽说煎熬痛哭了点，但总归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诛人先诛心，确实是有道理的。
“只是说不准，明年的太阳，你可能就看不到了。”
现在距离冬天不远了，到明年的时间也只有三个多月。
也就是说，从审理到判刑，除却中间留有夏玉芬申诉的时间，再到执行死刑的等待，需要三两个月完成。
如此一看，夏玉芬是真的不能看见明年的太阳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意外发生。
楚婉婉转动听的声调透出满满的残忍与无情，话里携带着丝丝的惋惜、缕缕的怜悯。
听上去，很是欠收拾。
这进一步刺激了夏玉芬。
夏玉芬望着楚婉背影的眼球充血，红血丝遍布，看着很是吓人，再配上污浊瘆人血迹侵染的脸庞，以及凶恶凌迟的眼神，让夏玉芬扭曲又可怖。
“我不会死的，你等着看吧。”
被保镖死死地压制住，夏玉芬没能站起来，即便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想要反抗：“该死的人，分明是你们！就算要死，也应该是你们死在我前头！”
楚婉冷嗤，不以为然：“可是，我们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用，你没能把握住，没能伤我们分毫，错过了这一次，很可惜，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霍言峥走了一步，和楚婉并肩。
霍言峥只是用眼角余光淡漠地瞥了眼夏玉芬，然后便收了视线，仿若夏玉芬是人见人厌的垃圾一样。
多看一眼，都懒得。
霍言峥散发出泰山压顶一般的压迫感，凉薄冷沉的嗓音充溢着令人惊惶的威势。
他笃定地开口：“其实，也用不着等到明年，她的案件性质严重，影响极其恶劣，另外，她的犯罪行为经查证是属实的，那么，警方可以采取特殊的手段，加急处理。”
话落，霍言峥又似笑非笑道：“可以说，冬天还没过去，她人就没了。”
夏玉芬一听，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冷却，甚至冻结，她神色呆滞，眼底的光亮寸寸黯然。
夏玉芬脑袋炸开，伴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晕眩感，要不是她的意识还勉勉强强地保持清醒，估计她早就晕了。
本来还能生出反抗的心，如今没了半分挣扎。
楚婉和霍言峥配合默契向她席卷而来的双重打击，让她原先就佝偻的脊梁弯得更是不成样子了。
就仿佛，天塌了一样。
夏玉芬的精神世界看似牢固，实则脆弱，随后在楚婉一步步的击溃下慢慢地崩塌，再也拼凑不成原有的形状。
那一股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无力感，狠狠地敲打着夏玉芬的神经，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可为何却在最后一个步骤马失前蹄。
太痛苦了，也太难受了！
可是，被抓了的她，就算想做什么，都没办法完成！
自由被束缚，就只能任人宰割。
楚婉没有再管濒临崩溃的夏玉芬，而是信步走到许阳面前：“警方来了，剩下的，你来配合警方，我和言峥回去了。”
没有什么需要她和言峥的地方了，就让许阳配合警方便好。
“好、好的，我会好好配合的。”怔愣住了的许阳木木地应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是没有预料过，可等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会忍不住诧异。
也不知这些清洁员是从哪里闯出来的。
更不知道的，清洁员此前都藏在了哪里。
明明都在霍氏集团，为什么他没调查出夏玉芬混在里面。
还有，能让楚婉坚定地认为清洁员是有问题的，并且她认准了夏玉芬就藏身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以及，撇去夏玉芬，其他拿刀捅人的清洁员又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霍言峥抱有鱼死网破的毁灭性念头。
这么多个疑惑，许阳转不过弯来，也想不明白。
第310章你别这么盯着我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嘈杂。
不过，有保镖在，一切都是可控的。
几乎是在楚婉话落的一刹，警笛声响起，由远到近。
许阳才刚从怔愣之中恍惚过来，他往四周一看，楚婉和霍言峥都不在。
他们应该是走了。
再看向魂不守舍的夏玉芬，许阳是说不出的愤怒。
他的脚上仿佛捆了一个铁块，沉甸甸的，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可他还是一步步地走近了夏玉芬。
即便是愤怒到极点，许阳也没有失控，只是从他清秀眉宇间蔓延而出的狠色，根本就没法遮掩。
“我不曾亏待过你，可夏玉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是杀人犯法，许阳真想直接一刀结果了夏玉芬。
夏玉芬看向许阳的眼神没有一分愧疚，只是不痛不痒道：“你连喊我一声阿姨，都不肯了吗？”
“像你这样的杀人狂魔，你不配得到我的尊重！”想想自己以往尊称夏玉芬一声阿姨，在奶奶出事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对夏玉芬不敬过，可得到的，却是真心被践踏的下场。
夏玉芬没有执着，满脸的暗淡憔悴，她的声音有点粗哑，像是渴了许久一般：“不愿喊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欠你这一声阿姨。”
和许阳对话，夏玉芬的语气并不好，好似藏了释怀不了的埋怨，也藏了浓郁的恨意。
“我奶奶对你那么好，几乎把你当成女儿一样，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你，还让我多关心你，在你困难的时候，奶奶让我给你帮助，拿钱给你渡过难关。”
“就在今年六月份，你生病了，还是我奶奶打电话给我，让我送你去医院，更是我奶奶体贴你，让你带薪休假，又让人送鸡汤到医院，好给你补补营养。”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没法一一列举，但夏玉芬应该心知肚明。
在奶奶出事，许阳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夏玉芬，不单是因为奶奶对夏玉芬的亲昵和夸赞的态度，也是因为，夏玉芬平日里的表现妥帖周到，挑不出一点瑕疵。
如今，夏玉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善待他奶奶。
所谓的表现好，不过是她精湛的伪装。
或许，仔细回想，夏玉芬的伪装也不算精湛，更不是无懈可击的，他之所以没有及时发现，不是他不够上心，而是他太过于粗心了。
许阳不由得感到自责，若是他细心一些就好了，这样奶奶就可以不用那么遭罪了。
可是，天算到底还是不如人算。
在许阳冥思的期间，夏玉芬满是鄙夷不屑地开了口：“她一个老不死的，还想让我尽心尽力地伺候，做梦！”
夏玉芬说话间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本就扭曲的表情，越发的丑陋。
“拿钱办事，你不过是我请来的雇佣，我给了你钱，你就应该尽职尽责，而不能敷衍了事，更不能粗暴地虐待我奶奶！”实在是气不过，听见夏玉芬咒骂他奶奶是个老不死的，许阳直接给了夏玉芬胸口一脚。
由于被掣肘住，身躯魁梧的保镖有的是一身的力气，夏玉芬没被踹倒，却是被踹疼。
她全身不停地痉挛，猛地吐出一口血。
夏玉芬嘶哑着声喊疼，嘴里全是铁锈味。
“你要是不想当我家的保姆，你可以向我请辞，没人按着你的头让你做。”
一脚踹过去完全不能让他熄火，但是能稍稍缓解从他心口窜起来的火势，“我家的保姆不是非你不可，你不当了，有的是人做。”
福利待遇各方面都好的职位，有不少人都会为此争抢。
他从没有强迫夏玉芬在保姆这位置待着，夏玉芬要是想走，只要知会他一声，他不会横加阻挠，随时可以放她离开。
这一场谈话显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警方到了一楼大厅，许阳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了。
夏玉芬牵扯到许奶奶的案情，眼下又一顶杀人未遂的帽子扣在夏玉芬头上，而许阳是目击证人。
“许秘书，麻烦你跟我走一趟警局。”
许阳逃不过，也没想过要逃避，事情柳暗花明之后，终于即将解决，他心底有种隐秘的快感。
上了警车，和清一色的清洁员一起前往警局。
从下午到晚上，许阳一直待在警局，配合警方工作。
直到夜半三更，许阳才从警局出来。
楚婉和霍言峥受他牵连，他本应该在案情有最新进展就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可是他看了看漆深浓稠的天色。
很晚了，远处的高楼大厦先前还亮着的一盏盏灯都已经熄灭。
滨城陷入一片沉寂，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他不好在这个点打扰楚婉和霍言峥。
许阳默默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怅然若失地离开了警局。
而此时，被许阳念叨过的楚婉和霍言峥却没睡。
书房的气氛与以往一样的温馨，但有所不同的是，这一股温馨之中却蕴含着一丝丝的紧张。
楚婉和霍言峥坐在三人座的小型沙发。
两人没有挨在一起，分坐在沙发的两侧，中间隔了一人的空位。
“除了做过按摩师，你还做过什么？”
早在下午，霍言峥察觉出楚婉话里有话，但那时顾及到楚婉有要紧事需要处理，便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
她说，为别人按摩只是为了生存。
她还说，她曾经很穷，穷到连一口饭都吃不起。
温饱问题没解决，她还要病痛的折磨。
但说到底，来源于精神上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
“有很多职业，我都踏足过。”过往的惨淡时光，楚婉不是没有想过继续隐瞒，但对上霍言峥深邃通透的目光，她心头就是一软。
她没法欺瞒他。
霍言峥没有马上应话，而是似有所思地盯着楚婉，他浓密的眉毛下，是焕发着锐利幽芒的瞳眸。
在他极具侵略性的逼视下，楚婉险些承受不住，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
“你、你别这么盯着我。”长达一分钟的对视过后，楚婉低低弱弱地开口。
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霍言峥看透了的感觉。
第311章自取灭亡
霍言峥表情很淡，看不出他在思索什么。
被霍言峥长时间的注视，楚婉莫名地生出一缕心虚。
可随即又想，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霍言峥的事情，她可以不必心虚。
“你所指的职业，是画家、钢琴家、歌手、书法家？”霍言峥说到这，他略有迟疑，而后才接着开口：“还是……秘书？”
放在滨城千金名媛的行列，楚婉的兴趣爱好实在是不算多，但也谈不上少。
楚婉的书法并不拔尖，能看得过去，也拿得出手，可要说拿去卖，即便是卖得出去，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但大多看在霍言峥的面子上，还是会高价买走。
至于画家、钢琴家，这都是因为楚婉都有所涉及，并且还较为突出，能在相应的领域占据高地。
要说楚婉在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有过画家和钢琴家相关方面的经历，霍言峥尚且可以相信。
但若说楚婉从事过秘书行业，这是有事实依据的，但就一两次而已，而且，在她在楚氏当秘书期间，她犯过不少严重的失误。
导致楚氏遭受到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后来，在霍氏，楚婉也临时走马上任，任职秘书，当过他身边的帮手。
楚婉跟着霍言峥的猜测走，也不期然地想起了自己在楚氏当秘书的那一段时间，她讪讪地面露微笑，有那么一点窘迫。
相比于这，霍言峥说的其他，也没让她那么难为情。
“你说的职业，我还真的有幸经历过。”楚婉实话实说，她克服了自己的窘迫，也不怕霍言峥笑话。
毕竟，踏踏实实地用自己的双手赚钱，不丢人。
“只是在我涉足的各个领域期间，犯错误在所难免，被训斥也是常态，同时，我也接受各种各样的挑战，从而让自己一点点地有了蜕变。”
这不算夸赞，只是在陈述实情，但楚婉说着说着，胸中有一股骄傲油然而生。
任何成长，哪怕是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应该是值得骄傲的。
“我看不止这些，但我猜不到，你还做过什么？”霍言峥嗓音沉哑，松了松领口，冷隽的眉宇间尽是桀骜。
霍言峥觉得自己并不完全了解楚婉，有时候，他觉得她就像一张已经完成的画卷，画卷一打开就能一目了然，尽管边边角角稍有些朦胧。
但这不妨碍他能够不费力地看懂她。
可又有的时候，他觉得楚婉仿若一本厚重的书籍，他一页页地翻开，自以为每翻一页，他都能猜到下一页会是什么。
但却不知，下一页除却他的预想，还有数不清的意外和惊喜。
他越是看下去，越是沉溺其中。
梦境和现实，他曾一度分辨不清。
这时他想，他是看不懂她的。
“我做过超市营业员、帮厨、酒吧清洁员，以及，我还买过菜、买过衣服、端过盘子，反正，各式工作，只要我应聘上了、还有钱能领，我就应承下来。”
很多的工作都能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罢了，只要她应聘上了，她一般不会抗拒。
甚至，在日子苦不堪言的时候，她差点就去沿街乞讨了。
楚婉话里的内容显露出一抹无端的、沉甸甸的闷痛，让人本能地产生浓浓的排斥。
但楚婉的口吻却平静如水，好似还捎带了些许的轻松。
过往种种，终成过眼云烟。
她也终于苦尽甘来。
“不像。”霍言峥的领口扯开了一粒扣子，尊贵禁欲如他，裸露出颇具诱惑的喉结，随着他沉稳声线的响起，喉结跟着一上一下地小小浮动，“你不像干过这些琐碎杂活的人。”
楚氏的掌上明珠再不受重视，也不至于沦落到去讨生活。
更别说，楚父是个极其重面子的人，不可能任由楚婉做派。
霍言峥幽暗的视线停驻在楚婉的小手上两秒。
她一双小手白嫩滑腻，俏生生的，指骨小巧，皓腕纤细，漂亮得不像话，再往她的手心看了看，没有一丝干活留下来的茧子。
全然没有受过磋磨的样子。
“只有人挑活干，可没有活挑人这一说法，只要愿意，苦差事人人都可以做，我也可以完成得很好。”
楚婉不是没有察觉到霍言峥停驻在她小手上的视线，她不在意，但也不介意和他多解释两句：“都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我以为我会遗忘，但现在才知道，我还记得。”
“我手上的伤痕早已经淡了、不存在了。”
所以，时间留下的有些印记，其实是可以抹除的。
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曾出现过。
楚婉往霍言峥的方向挪了挪，拉近和霍言峥之间的距离。
一边挪，楚婉还一边小小声地嘟囔：“你和我没必要坐那么远，我喜欢离你近一点。”
霍言峥瞧见了楚婉的小动作，他没开口阻拦。
离楚婉远一点说话，这不是霍言峥的本意。
而是，他知道，一旦与她肩靠肩地挨着坐，便会打乱他的节奏，让他有些话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心思就受她影响，飘到暧昧旖旎的地方。
他想和她好好谈话，就得克制住自己的欲念。
不受她魅惑。
“如果楚家对你不好，你可以让我替你出气。”她的话，有些地方他没听明白，但这不碍着他替她出气：“我也不用做什么，只需断了楚氏的合作，就足以让楚氏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震荡。”
严重一点的，还要赔上整个楚氏。
这五年来，楚氏一直倚靠着霍氏，大头都放在霍氏的合作上。
但凡霍氏撤去合作，楚氏能不能支撑下去还真是个未知数。
“楚氏有自己的命数，就算你不去动它，它也会自取灭亡。”是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楚婉这么说，不等同于饶过了楚氏。
楚氏的气数不多了，她等着看楚氏断气。
接着，关于她前世的经历，楚婉和霍言峥透露了很多。
说到动情处，楚婉忍不住缩到霍言峥的怀里。
霍言峥会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低语地附和她。
慢慢地，夜色更深了。
等楚婉说完话，她口渴了，神色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霍言峥贴心地给楚婉拿起桌面的水杯，凝声道：“喝水。”
第312章只想睡觉
楚婉就着霍言峥的手，从善如流地喝了杯水。
而后，楚婉拉起霍言峥，“言峥，走，我们下楼，我弹琴给你听。”
“可是，这个点已经很晚了。”过了夜半三更，确实不早了，要是再陪她弹完琴，肯定差不多天亮了。
霍言峥看她兴致高，也没拦着她不让她去做，但到底还是因为有些顾虑，他才开口提醒她一下。
“嗯，很晚了，我知道，但我不打算现在就睡。”
这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可算是把夏玉芬这一颗毒瘤铲除，也不再担着霍言峥会受伤的担子，她全身心都仿佛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一般，活跃的细胞挑动着她的神经。
“我睡不着，想弹琴。”
与其干干地躺在床上失眠，倒不如趁着兴致来了，好好地弹弹琴。
霍言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宠溺，敛下的睫毛挡去了些，“好，既然你想弹，那我们去琴房。”
琴房在一楼，是独自隔离出来的房间，距离刘伯和佣人的住房都比较远，她夜里弹琴，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御苑的装潢，也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
琴房四面隔音，给她制造出良好的弹琴环境。
不让一点细微的声响打断她心无杂念的琴音。
“我还可以给你唱歌。”下了楼梯口，楚婉扭过头对跟在她身后的霍言峥说道：“我嗓子好，唱歌不会跑调，你应该调查过，我是练过的，有跟着老师唱过歌。”
“那我等会儿可要好好听听看。”霍言峥蜷了蜷手，沉吟半刻。
而后，霍言峥抬手抵在唇边，掩饰性地虚虚咳了两声，他略略掀眸，似看非看地用余光扫过楚婉。
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大好说出口。
琴房就在前面，楚婉拉着霍言峥往前走，但不忘注意霍言峥的情绪，“你是有什么想法吗，你可以选择一首你喜欢的歌，只要我会唱的，那我就按你的想法来。”
“我平常不听歌的，也没有什么可供挑选的歌单。”霍言峥这是老实话，他的生活虽然过得有格调，也有品位，但是却很少听歌。
以往听歌的场所，多是在车上。
可由于他随时随地办公的作风，他连在车上听歌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霍言峥的心情是有点微妙的，自从结婚以来，她还没有单独地为他唱过完整的一首歌。
“门锁上了，我去拿钥匙。”琴房是有人管的，卫生一直都有在打扫，房门关着，她没带钥匙，进不去。
楚婉正要上楼，前往二楼的卧室。
她要拿放在抽屉里的钥匙。
然而，楚婉才刚小跑到客厅，她的帽子就被霍言峥扯住。
楚婉停在原地，跑不了了。
她不明所以，眸光清澈地望向霍言峥。
“我有钥匙，我来开门。”别墅的很多房间的备用钥匙他都有，用钥匙扣和车钥匙串在一起。
楚婉明白过来，“那挺好，这样省得我楼上楼下地再跑一趟。”
霍言峥打开了琴房，和楚婉待在一起。
风花雪月的下半夜，在楚婉的弹琴唱歌之中悄然过去。
倒也不算虚度。
在天亮之前，楚婉和霍言峥才意犹未尽地出了琴房。
兴致了了，楚婉渐渐地感觉到了不间断涌出的困意。
精力耗费了很多，她走着路都踉踉跄跄的。
“别摔了。”
霍言峥见她这样，暗暗地叹了口气，既是无奈，又隐藏着满满的怜惜，他三两步上前，熟稔地横抱起她：“还是我抱着你好一点，这样就摔不着了。”
霍言峥身躯高大健硕，肌肉线条蓬勃有力，楚婉双手有气无力地搭在霍言峥的肩膀，软软地赖在霍言峥的胸口。
她只觉得他浑身都硬邦邦的，仿佛一块硬骨头一样，跟柔软丝毫不沾边。
尽管不算舒服，但楚婉却心生欢喜。
她半睁着眼，还带着点迷糊，当听见霍言峥不动声色的关心，她歪着头看他，笑笑：“我还是会摔的。”
霍言峥神情肃穆，没有一点玩笑的痕迹，他认认真真地，又一本正经地保证：“我不会让你摔了的。”
他稳当地抱紧她，摔不了她。
就楚婉这一点重量，于他而言，其实是如纸片一样轻，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便会随风飞走。
跟好久之前抱她的重量，并没多大差别。
他禁不住怀疑，自己喂养了她这么久，本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可这么久过去了，她怎么都没见长肉？
“我已经摔了，言峥。”楚婉强忍着妄图吞噬她的浓浓困意，她看向霍言峥的眸底，染上了无边无际的情愫。
霍言峥分出一缕心神在脚下，走楼梯得时刻注意着，否则，真说不准会让楚婉一语成畿。
当然，若是真摔了，他皮糙肉厚不打紧，就怕楚婉身娇体贵磕着了。
霍言峥尽量将生硬冷冽的嗓音保持温润和气，他压着声，暖化自己的声调：“婉婉，你迷糊了。”
不然，她分明还在他怀里好好的，没摔地上，她又怎么会一口笃定地认为自己摔着了。
霍言峥没跟楚婉计较，到了楼上，他推开门，进了卧室。
在霍言峥关门的间隙，楚婉借着霍言峥的肩膀，她上半身撑了起来，贴近了霍言峥英俊的侧脸。
“哼，我就是摔了。”楚婉似是撒娇般地开口，小嘴抿着，咬着贝齿气哼哼的，她面露狡黠，明眸灼亮，“刚刚，我是摔在你怀里，而现在，我是撞在了你的心上。”
所以，她又在他心上摔了一跤。
她这话，没毛病。
楚婉红唇闪着莹亮的色泽，粉粉的，就这么贴着霍言峥侧脸，她见霍言峥依然绷着，没有过多的心绪流露。
因此，她还坏坏地上下其手。
占尽了霍言峥的便宜。
可饶是如此，霍言峥仍然宛若柳下惠，将镇定从容秉持到底，没能如她所愿那般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楚婉使出浑身解数地撩霍言峥，可终归没能撩动霍言峥。
她呼了口气，颇为气馁，却也只能放弃。
算了，楚婉瘫在床上，她累了，只想睡觉，就不折腾他了。
第313章呵，小没良心的
楚婉扯起薄被的一角，在床上慢悠悠地滚了一圈，完完全全地把自己裹了起来。
“言峥，我要睡了，你去关灯。”在进入睡眠的前一刻，楚婉不忘叮嘱霍言峥关灯。
灯光太过晃眼，即便她已经闭上眼，还是感到有些不适。
霍言峥见楚婉根本不需要酝酿睡意，沾床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他深邃的情绪浮现出幽幽的晦暗，冷峻面庞压抑着几分难耐的隐忍。
他并没有楚婉想象之中的那么冷静。
可楚婉一晚上没睡，他不想再闹腾她。
只是，她倒好，撩完了他后，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一点也不负责。
扭头就睡的她，根本不顾及被她撩得险些失控的他。
霍言峥心绪沉沉浮浮，床上的楚婉一无所知。
他克制地凝视了楚婉一会儿，用极大的意志力按耐住翻滚的杂念。
额头青筋凸显，他神情绷得极紧，极紧，仿若千斤重石压制下的弹簧，不能松动分毫，唯恐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预料。
要知道，千斤重石一旦挪开，弹簧蓦然触底反弹，导致渴望的闸门开启。
那么，折腾一顿是少不了的。
那她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霍言峥终是忍住了，他抬手关灯，朦朦胧胧的暗色袭来，悄悄掩盖住了从他眼底倾泻出来的渴望。
“呵，小没良心的。”
沉寂的卧室，霍言峥的喘息一点点粗重，他低低如耳语一般的呢喃，透着难以言喻的宠溺。
也没多久，霍言峥就出了卧室。
再继续和楚婉一起待下去，他只怕自己燎原的火势会殃及楚婉。
霍言峥随便挑选了一间客卧，迅速地洗了个冷水澡，从而冲去一身的燥意。
当冷水包裹全身的时候，霍言峥终于舒坦多了。
那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
连同额头不经意间凸显的青筋都慢慢地平缓，不再显露出一丝渴求的压抑。
等霍言峥洗了个冷水澡一推门，正好同上楼的刘伯撞了个正着。
“先生，您、您怎么从这出来了？”乍然看见霍言峥，刘伯先是一怔，愣怔过后，他不免感到疑惑。
霍言峥知道刘伯是在问他为什么从客卧出来，“我只是在客卧洗个澡。”
“您是被太太赶出来了吗？”倒是怪不得刘伯会这么想，以往霍言峥和楚婉腻腻歪歪地黏在一起，恩爱有加，连睡觉，都极少分开。
这是每一对普通夫妻的常态，放在霍言峥和楚婉身上也没什么违和的。
毕竟，他们正个八经地领了证的。
刘伯早从一开始的诧异、惊悚，慢慢转变为理解、接受。
自从楚婉回归家庭，刘伯就没见过霍言峥和楚婉分房。
刘伯作为老一辈的人，即便天南地北都闯过，他的眼界开阔了，但在脑海深处，他多多少少都残余着传统的观念。
“婉婉不会赶我，是我自己出来的。”霍言峥冷着嗓子道，楚婉和他又没有什么矛盾，楚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把他赶出卧室。
“您哪里都好，有时候就是在感情上过于迟钝了，太太是女孩子，会向往浪漫和激情，而且生活是需要仪式感的，您多给太太制造点惊喜，我相信太太会更依赖您。”
刘伯像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夫妻之间向来只有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没有分房睡这一说法。
“分房睡不利于夫妻感情的维系，短时间内还好说，但分房长时间了，夫妻关系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就容易爆发冲突。”
“严重的，还可能会离婚。”
刘伯看过很多夫妻感情破裂的例子，无论是该懂的，还是不该懂的，他都懂了。
他把道理一层层地剥开，就是想让霍言峥能少走婚姻的弯路。
霍言峥是个有原则有分寸的人，别的，刘伯不好多说。
只是时不时地提点霍言峥三两句，便已经足够了。
“刘伯，你说的情况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他和楚婉的感情突飞猛进，且一天天加深，既然夫妻是一体的，那他和楚婉就不会有感情破裂和离婚的可能。
“即便是有，那也是曾经。”
不会是现在。
霍言峥穿着干净的浴袍站在门口，领口稍稍敞开，把他性感精致的锁骨半遮半掩地暴露在空气里。
明亮的走廊光线，锁骨的古铜色泽迷人又极具魅惑。
他头上的短发还湿着，没擦干，有细碎的水珠往下滴落。
凌乱的发丝懒洋洋地耷拉下来，衬得如嫡仙一般的霍言峥越发狂野不羁。
不服训的野狼一样的凶暴狠戾气质，可以在霍言峥身上体现。
“您不爱听的话，我就尽量少说。”
要不是和霍言峥生活久了，他对霍言峥的脾气还算掌握，就冲霍言峥这释放出来能够冻死人的凛冽气温，他会觉得霍言峥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不过，他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纵然没有恶意，但他如果再多说一句霍言峥离婚的话，霍言峥虽说不至于上手打他，但能肯定的是，霍言峥会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刘伯在霍言峥这是慈爱的长辈，他需要敬重的，可有些话，他是听不得的，他不允许刘伯乱说。
“刘伯，我回房间了。”和刘伯说话，霍言峥总会多预留出些许耐心。
刘伯上二楼是有自己的工作的，“行，您回吧，我也有事要忙，不过您睡觉之前记得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不会感冒的，我经常锻炼，不容易生病。”他每一天都尽可能地抽出一些时间锻炼，体魄强健，不会轻易生病。
但面对上刘伯饱含关心的热切眼神，他还是放轻了语气：“放心，我会擦干头发再睡的。”
刘伯得了霍言峥的准话，安心地去忙活了。
霍言峥回了房间，拿出吹风机。
楚婉还在床上睡着，他没法吹头发。
怕惊扰到楚婉。
他拿着吹风机去了别的房间。
周末了，霍言峥不用上班，也没有应酬，所以，他这一整天都可以待在御苑。
不过，要是楚婉有出去玩的计划，他倒是可以奉陪到底。
只是，这出去玩的计划泡汤的概率很大，现在，楚婉才刚刚睡着不久，等她醒来估计就是下午了。
也真的是到了下午，楚婉才悠悠醒来。
第314章为了你，我愿意
饿了大半天的楚婉，一醒来就去厨房找吃的。
没到晚饭时间，晚饭还在准备。
楚婉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包充饥。
她将面包咬住，腾出两只手去泡牛奶。
霍言峥也来了厨房，楚婉正在清洗杯子：“言峥，你要来一杯吗？”
霍言峥站在楚婉的身旁，高她不止一个头，“我渴，也喝一杯。”
“好，我多泡一杯。”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这是楚婉和霍言峥生活的日常，分明是很小的一件事，可身在其中的楚婉却品出了甜丝丝的味道。
周遭夹杂着阳光的暖意，流淌着幸福的光圈。
“不用。”霍言峥伸过手，拿过楚婉手中的杯子，“你专心吃面包吧，等你的面包吃完了，要是我没泡好牛奶，你去客厅吃点水果和甜品，先垫点肚子。”
也不能让她吃太饱。
否则，她该吃不下晚饭了。
楚婉没驳回霍言峥的安排，顺从地走出厨房。
楚婉走到客厅，果真看见了桌面上摆放整齐的水果和甜点，还有一些她爱吃的小零食。
楚婉款款坐了下来，一边咬两口左手的面包，一边拿起甜点。
她吞咽下嘴里的面包，又饶有兴致地品尝甜点。
“太太，甜点腻不腻？”刘伯拿着鸡毛掸子，往面前的液晶电视屏幕拂了拂，进行基本的除尘工作。
“稍微有点，但还能接受。”不是过分的甜，便也不算过分的腻，楚婉品尝过后提出评价。
“这是一款新出的创意甜品，还在研究阶段，不是最后的样品，但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才拿来给您尝尝。”刘伯是真心疼爱楚婉的，见到好吃的，会不自觉地想到她。
“我喜欢吃甜的，也不算挑，腻点没有关系。”楚婉说着又将剩下的半块甜点一小块一小块地送入口中。
“下回，我让他们少放点糖。”厨师做的甜点，都很好吃，只是端看符不符合楚婉的口味罢了。
偏甜，不行。
偏淡，也不好。
刘伯对这些事情都是热衷而上心的，“不过吃太多甜点不大好，有些糖分超标，还有些是高热量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坏牙，还可能会得糖尿病。”
“太太该注意一点才是。”
刘伯没有让楚婉戒甜，只是建议楚婉不能多吃。
“好的，刘伯。”尝过生活极致的苦，就渴望啜饮生活的甜，哪怕只有一点：“我再吃两块甜点就不吃了，留着点肚子吃晚饭。”
同样的话，霍言峥也跟她说过。
她知道他们是在关心她，所以，她倒也没有不耐烦。
刘伯把液晶电视的灰尘掸干净后，便去了庭院摆弄花草。
霍言峥在厨房泡好牛奶，又用冷水冷却滚烫的牛奶，等到牛奶的温度降下来了，他才端出来。
霍言峥把一杯牛奶放在楚婉面前，“温度刚好，你喝口看看。”
楚婉吃了面包，又尝了甜点，嘴巴都干干的，他拿的这一杯牛奶很及时，她正好有需要。
“我手脏，得擦擦。”擦干净手再说，楚婉看着左手的面包屑，再往右看，而右手是占了甜点碎屑，黏黏的。
桌面有湿巾，楚婉盘在沙发上的双腿放下来。
她俯身去够桌面上的湿巾。
然而，没等楚婉够着，就有人快她一步拿走了湿巾。
楚婉顺着方向看去。
是霍言峥拿走了湿巾。
“言峥，你怎么把湿巾全拿走了。”楚婉想擦手，却没办法擦。
霍言峥没回答，而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撕开湿巾的包装。
他头发没梳上去，软软地垂落下来，将他满腔的倨傲不羁以及满身的锋锐寒芒粉饰了三两分。
直到霍言峥拿在手上，他才凝视着楚婉的眼睛道：“婉婉，把手给我。”
到了这了，楚婉不可能还不明白了霍言峥的意思，她漾着笑容，上道地开口：“帮我擦手的你，最帅气！”
“难道在你眼里，我平常是不帅气的？”霍言峥凌厉的目光紧锁着楚婉，浓浓的危险气息从他眸底幽幽释放出来。
令楚婉顿时拉起警戒：“我以为你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的，比起长相，你可能更注重的，是你的事业。”
这是楚婉对霍言峥的了解。
也是所有待在霍言峥身边做事的人，都能够清楚的事实。
长相好坏，都只是一副皮囊。
关乎不了什么。
只要有权、有钱，人不管长得多丑，都有大把的漂亮女人往上扑。
沦陷在权钱欲望下的，早已不止千千万万。
这本身是扭曲且病态的，却是不争的残酷现实。
“不过，也不能说你平常不帅气吧。”
“单是你这一张脸，就有足够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楚婉发自内心的评价，她可没夸大其词，而是有一说一，“哪怕有一天你破产了，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也会有很多女人上赶着包养你。”
楚婉和风细雨的声音一点点抹平霍言峥凝聚起来的戾气，那倾泻而出的危险气息本就是他的虚张声势，如今更是一下子散得什么也不剩了。
霍言峥用湿巾覆在楚婉的小手，他一根一根手指地、仔仔细细地擦抹干净。
那淡然又专注的眉眼，活像是他在面对什么无价之宝一样，得小心地捧着，免得磕了摔了。
霍言峥又擦干净了楚婉一根手指，他才把心里话透露：“不能说我在乎长相，而是因为你喜欢看脸。”
“无论我有没有破产，想养我的女人是多是少，这都不是我该关心的。”
“我只担心，如果我真的破产了，可能我就养不起你了。”
他不关心自己有没有破产。
他担心的，只是怕自己养不起她。
不是她不好养活，而是他想给她的，太多。
“那你白担心了，虽说我不喜欢吃苦，但我愿意为了你去吃苦。”反正，也不是没有吃过苦，顶多，为了他，她再吃一遍便是，他永远都是能让降下底线和卸下心防的人。
“不好！”一点也不好！霍言峥连忙开口，口吻冷冷的，也很生硬。
他擦着她手指的力度无意识地加大，使楚婉白嫩的手指红了一小片。
不过，还好，红得不分明。
楚婉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
第315章我来搞定他
可见，霍言峥即便情绪出现波动，在霍言峥的潜意识里，他不让自己伤她。
“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会穷了点，但我们能够在一起彼此温暖、彼此倚靠，这比什么都强。”
重活一次，楚婉豁达了许多。
“我没那么追求物质，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强求你，我的工资可以贴补家用，减缓你的压力。”
“再者，以你的能力，你也能谋求一份高薪工作。”
“所以说，纵使没了霍氏，我们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
说起这些，楚婉是坦然的，甚至是嘴角带笑的，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担忧、害怕，以及不安。
穷点、苦点都不要紧，只要生活是甜蜜和幸福的，那就满足了。
有霍言峥的未来，楚婉始终保持美好的期待和畅想。
霍言峥脸色幽沉，透着一股子阴鸷，可同时，又在他英隽的眉宇间萦绕着一抹讳莫如深的深意。
他听着在楚婉畅想的世界里，有他存在的身影，这令他身心愉悦。
只是，她设想里的穷苦生活并不切合实际，是他撑起了霍氏，那他就不可能让霍氏倒下！
他见惯了人生疾苦，却但见不得她吃苦。
霍言峥认真地擦干净了楚婉的手，“行了，我知道哪怕破产了，你也不会离开我，我就没什么害怕失去的了。”
他把杯子递了过去，幽幽看着楚婉：“反正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霍言峥满目的笃定，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难以言说的优雅和贵气，他好像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样，任何突发的战况，他都能运筹帷幄。
楚婉应了声好，然后接着笑道：“现在的生活很甜，以后的生活，也不会苦。”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聊天，心平气和的。
楚婉双手捧着一杯牛奶，时不时地低头喝两口。
杯子的温度传到楚婉的掌心，让她异常舒服。
只是，晚饭还没等到，楚婉的手机就响了。
楚婉接起手机，也没躲着人，就在客厅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许阳打来的。
许阳跟楚婉说了下夏玉芬后续的进展：“我昨晚上和警方沟通过了，我知道夏玉芬这回难逃一死，至于其他牵扯到案件之中的犯罪嫌疑人，有好些被抓捕了。”
披着保姆的外衣，干着违法犯罪勾当的人层出不穷，也不在少数。
要想一次性地将所有人抓捕归案，这是难以实现的。
只要有利益争端的地方，就有人心险恶。
幸而，正义会迟到，却从不会缺席。
“这下你可以放心多了，夏玉芬对许奶奶埋下的安全隐患拔除，许奶奶不会再无端地被推进手术室。”楚婉是为许阳感到开心的，能解除心头大患，可不就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害许奶奶的人遭到了报应，这就是因果轮回。”
想起夏玉芬企图杀害许奶奶，楚婉就气不过。
更恼的是，夏玉芬居然还蛰伏在霍氏，想要刺杀霍言峥、许阳，还有她。
“我奶奶最近的情况好多了，我今早把夏玉芬的事情告诉她，她还沉默了一阵，我怕她难受，便开解了她一早上，就在我离开之前，奶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毕竟是沾亲带故、又极其信任和依赖的身边人，一朝被蛇咬，哪怕夏玉芬被抓捕归案，奶奶会难受，这也理解。
许阳和许奶奶说起这事的时候，都是轻描淡写地一揭而过。
奶奶年纪大了，承受不了太重的打击。
许阳也想过把这一件事情隐瞒起来，不让奶奶知道，可夏玉芬牵涉到的是多条人命，社会性质恶劣、影响严重，若无意外，夏玉芬肯定会登报上电视的。
不说奶奶会不会突然从报纸或电视上得知实情，就是在医院，私底下议论这件事情的人不会没有。
如果注定瞒不过奶奶，那与其让奶奶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一件事，倒不如他坦诚相告，也能让他及时地开解奶奶。
恰好奶奶问起，他便挑了些该说的说了。
“话说，夏玉芬在你家做保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虐待许奶奶的事情再隐秘，也应该有迹可循，你怎么会没有察觉？”楚婉早想这么问了。
“是我迟钝了，也是因为我的疏忽。”许阳解释了很多，他没把责任推卸给任何人，而是在认真地反思自己的不足。
“工作的忙碌让我疏于对奶奶的照顾。”
还有，由于是亲近之人把夏玉芬介绍给他，他又因着与夏玉芬之间有点沾亲带故的缘故，便在夏玉芬入住许家之前没有真正地切实调查过她。
“更是我对奶奶的不够关心，才让夏玉芬钻了空子。”
奶奶识字不多，夏玉芬对奶奶的洗脑很成功。
“我姐和我弟有自己的小家要顾，往常不怎么在奶奶这。”
他们的工作说不上多忙，但出差是家常便饭。
许阳神情落寞下来，没照顾好奶奶，是他的失责。
尽管楚婉没看见许阳此刻的脸色，但楚婉能想象得出，他是失落的。
他原本还带着喜悦的声音，都慢慢地弱了下来，透出一股子的低迷、颓然。
“你不用过于苛责自己，你已经尽力了。”虽然许阳在许奶奶这事上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楚婉认为，他已经尽力。
许阳将多数时间用于工作，固然有他自己想出人头地的缘由，但也是许奶奶的意思。
他想给家人最好的物质条件。
想给许奶奶一个衣食无忧的晚年生活。
许奶奶命途多舛，到了老年一身的毛病，许阳要让许奶奶住进洋气的洋房，还让许奶奶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这需要高昂的费用。
当霍言峥的左臂右膀，可以满足他的要求。
但霍言峥的秘书不是那么好当的。
“太太，我上楼了，前面就是奶奶的病房，那我先挂电话了，回头再跟您说。”走廊人不多，但难免有些嘈杂。
许阳不是个喜欢怨天尤人的人，也不大习惯向别人倾诉苦恼。
所有的喜怒哀乐，他向来都是自己一点点地去消化。
“知道了，你安抚好许奶奶，工作上的事情不急，言峥这，我来搞定。”这半年下来，楚婉同许奶奶交集很多，她能感觉得出来许奶奶是个和蔼又敏感的老人。
要妥贴地照顾好许奶奶的情绪，不是三两天能了事的。
霍言峥就在楚婉旁边坐着，他手上拿着霍氏的财务报告，深沉的目光停留在纸张，面色淡然冷峻。
目不斜视的他，看上去严肃而全神贯注。
可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出霍言峥的心思不完全在报告上。
他耳朵微微地动了动，将楚婉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第316章脸红
在楚婉挂断电话之前，霍言峥拧着眉来了句：“不用你来当传声筒！”
而后，霍言峥在楚婉闪神的片刻，他帮她挂了电话。
楚婉略一斟酌，看着霍言峥依然俊魅无双的面容，她声调缓而轻地开口：“你心情不好吗？”
霍言峥没回楚婉这一个问题，而是反问楚婉：“你想帮许秘书向我交代什么？”
楚婉没开免提，他离楚婉有半米远的距离，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他能够听得见，却没办法辨别许阳的意思。
“没别的什么交代，就是在许秘书忙于家事的情况下，你可以体谅他一下。”谁都有困难的时候，相互体谅是正常的，楚婉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不知为何，在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霍言峥的脸色好像更差了。
“就你好心。”霍言峥抖了两下手上的财务报告，不冷不热地开口。
“我是好心，但不是烂好人。”
听说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占有欲都是很强的，霍言峥也不例外，楚婉软了软语气，往霍言峥身侧凑，“你难道不清楚，我这是在爱屋及乌吗？”
霍言峥眉眼舒展，难看的脸色变得缓和许多，可他还是摆着谱，嘴硬道：“谁让你爱屋及乌了。”
“都说女人才爱心口不一，没想到你也是。”楚婉好笑地说道。
霍言峥没有再同楚婉争辩，他本来也没多想，更没有真正的吃味。
“我不让你当传声筒，是因为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霍言峥再提起刚刚的话题，缓和了的脸色又有一点不好看。
他站直身，没再看楚婉。
楚婉不解地眨了眨眼，“我忘了你说了什么了？”
他们每一天都在交流，他说过的话还真不少，她不是不记得，而是没想起来。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霍言峥跨过面前的沙发，往楼上走。
“那你提示我一句。”楚婉没让霍言峥走，她扯住了霍言峥的领带。
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这不是在吊她胃口吗。
楚婉声音软软的，神情楚楚，她清亮的眼眸流转着盈盈水光，就这么仰着头看他。
似骄似媚状态下的楚婉，很容易惹人心软。
霍言峥没敢低头，生怕自己顶不住楚婉的蛊惑。
他尽量地绷着脸看向前方，冷硬的嗓子没有半点温度，生生地挤出两个凉薄的字眼：“不说。”
霍言峥走了两步，楚婉许是没料到他的举动，她扯着他领带的手稍稍松了松。
“那我就一直烦你。”慢了半秒反应过来的楚婉一下子抓紧了领带，小手一搭，便懒懒地挂在了霍言峥身上。
霍言峥一往前走，她就跟着他一起。
“别耍赖。”霍言峥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期间，他怕楚婉摔了，还单手托着她：“我是让你反思，没让你耍小聪明。”
“嗯，我反思过了。”楚婉脑子转得快，转眼就有了主意，“反思的结果是，这一天，我都要黏着你，挂你身上。”
霍言峥一步步迈上台阶，他心底浮起明暗难辨的情绪，鹰隼的冷眸泛着暗光，略一沉吟过后，他意味不明地开口：“你确定要一直黏着我？”
“是的，你别想甩开我。”楚婉以为霍言峥是妥协了，便高声强调道：“你要是甩开我，我晚上就让你睡沙发。”
“我不甩开你。”霍言峥先是顺了顺楚婉的毛，等楚婉松了口气，嘴角洋洋得意地扯出微笑，他才漫不经意地说：“恐怕，等会儿，你会主动地从我身上下来。”
“不会的！”楚婉斩钉截铁，“你不肯乖乖配合我，我就一直挂着！”
她收了笑，呲牙咧嘴的：“就算你烦我，我也不下来。”
她就不从他身上下来，看他能拿她怎么办。
霍言峥见状，也没有再反驳她。
上了二楼，霍言峥拥着楚婉一起进了卧室。
“为什么要回房间？”楚婉双腿紧紧地缠住霍言峥的腰腹，头枕在霍言峥的肩膀，姿势极为暧昧：“我们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现在回卧室，等到了晚饭的点，还得再下楼。
不过二十来分钟，来回上下楼一趟，什么也做不了。
“有点事做。”霍言峥保留了点神秘，没有直白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过，放心，我让你跟着。”
他不怕她跟着，就怕她一会儿不想跟了。
楚婉没骨头似的依赖着霍言峥，倒也没多想。
只是，当看见霍言峥一步步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并在进入浴室后，他转身关上了门，楚婉才恍惚地感觉到了异常。
等她从茫然的状态之中恍过来，缓缓地抬头，就看见立在她眼前的一面镜子，照出她和霍言峥近乎缠绵的亲密身影。
霍言峥脱了大半的衣服，露出精装的上半身。
鼓鼓囊囊的肌肉，镶嵌在霍言峥的胳膊，她视线往下挪，看见的是霍言峥结实有力的后背，还有挺翘的臀、修长的腿。
后来，楚婉还是跑了。
慌慌张张地、又满脸红晕地从浴室里踉踉跄跄地跑出来。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还是霍言峥比她略高一筹。
霍言峥真的太腹黑了。
她不是他的对手。
楚婉从楼上小跑下来，仿佛后面有豺狼虎豹在追赶她一样，她的脚步匆匆忙忙的，有些凌乱。
在客厅的走廊，她差点就撞上了从庭院走来的刘伯。
“太太，您……”刘伯本想问楚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一脸的慌张，却在楚婉抬起小脸的一瞬，他恍若了然，“您是发烧了吗？”
“没，我没发烧。”楚婉还没喘匀气，先开口回答了刘伯，“抱歉刘伯，是我莽撞了，差点撞到你了。”
“这没什么，我没事。”刘伯手上还拿着喷壶，他摆摆手，没什么所谓，“只是，你额头的温度好像很高，脸红红的，我以为你是发烧了。”
她的额头都冒汗了。
“我刚刚跑得有些急，才会红了脸。”
楚婉心虚的解释，笑容干干的，有那么点不自然。
说起脸红，她不由得想到了霍言峥裸着上半身提议和她一起洗鸳鸯浴的场景。
楚婉紧了紧嗓子，脸更红了，“我去客厅吹会儿空调，额头上的温度会慢慢地降下来的。”
第317章我只和你说过
楚婉和刘伯说了两句，就回了客厅。
停在客厅走廊的刘伯把楚婉的心虚看在眼里，他看了看楚婉满是绯红的小脸，又看了眼楼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是夫妻间的小情趣闹的，不是发烧。”如此，刘伯就没再执意让楚婉看医生。
那昨晚他以为他们夫妻冷战的事情，也应该是误会一场。
也亏他，苦口婆心地提点霍言峥这榆木脑袋两句。
显然，霍言峥没他想象之中的那么木讷。
刘伯满意地勾了勾唇，把喷水壶放在墙边，就去了厨房检查厨师准备晚饭的工作进度。
直到饭点，霍言峥才下楼。
当楚婉看见霍言峥拉开桌椅坐下来，她原先白皙柔嫩的小脸又开始一点点地红了起来。
红晕似是天边的彩霞，从她的小脸蔓延至耳垂。
丝丝的情愫，从楚婉的心头涌动、泛滥。
“下回，你可不能这样做了。”楚婉闷着头吃了两口饭，这才稳着声调开口。
晚饭期间，没人在餐桌旁边伺候，这是楚婉的要求。
被人盯着吃饭，她总归习惯不了。
此刻，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她说话的声音。
霍言峥佯装不懂，“不能怎么做？”
“不能随便地和人说洗鸳鸯浴。”楚婉好歹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哪怕再羞涩，但脸皮也没那么薄。
“没有随便。”霍言峥面色冷酷，语气无比认真，暗藏着可怖的汹涌，他道：“到现在为止，我邀请洗鸳鸯浴的人，没有别人，我只和你说过。”
“我没有不洁身自好，婉婉。”
楚婉莫名地被戳中了心底的柔软，生出些许的开心和甜蜜，她压了压眸底的羞涩。
又定了定心神，楚婉才大大方方地对霍言峥道：“那行吧，等有机会了，我们可以体验体验。”
反正，以往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她并不反感和霍言峥有肌肤之亲，从前是她主动，如今，换成霍言峥频繁的主动，倒也挺好。
她不累，也乐在其中。
再者，她想和霍言峥生孩子，没必要再不好意思坦诚相见。
“今晚就可以。”霍言峥步步逼向楚婉。
楚婉喝了口汤，脸热热的：“嗯，你说了算。”
晚饭过后，楚婉在和霍言峥聊天的过程，可算是明白了霍言峥下午的别扭。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楚婉和霍言峥在庭院走着，银白的月光下，并肩而行的两人身影交缠在一起，似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你怎么也不点醒我。”
“我让你反思了。”霍言峥踩着青石地板，步伐沉稳。
“可我没领会到你的意思。”他说，他不需要她当传声筒，是因为身为霍太太的她，是有权利干涉他的事情的。
同时，在霍氏，她的话语权和他是等同的。
决定员工的去留、为员工批假，都是再小不过的事，她有权利批准或拒绝。
她实在做不了主的事情，可以征求他的意见。
“那你现在领会到了。”霍言峥平淡地开口。
楚婉忙不失迭地点头，“我领会到了，知道你最疼我，也最惯着我。”
庭院占地面积大，一圈逛过去，都半个小时了。
散完步回来，楚婉还是免不了和霍言峥一起洗鸳鸯浴。
撇去那可耻的羞涩，楚婉接受良好。
一室火热，一夜好眠。
周末在楚婉充实的忙碌之中度过。
这天，霍言峥结束了上午的行程。
他刚完成应酬，从高档会所的包厢出来。
霍言峥站在会所门口安静的角落，他头有些晕，额头胀痛，便在这吹吹风。
角落僻静，暗沉沉的，没什么光亮。
远远看去，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门口的角落这站了个人。
但赵兮彤却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的目的是霍言峥。
没想到，还真让她等到了。
“霍总，真好，能在这见到你。”赵兮彤声音甜美，含着一抹浓浓的柔情，她看向霍言峥的美眸里有仰慕，有欢喜。
霍言峥的行程不外泄，除了霍言峥身边亲近的几个人，就没有人能够知道霍言峥的行踪。
赵兮彤蹲守了好几天，又忙上忙下地打点关系，这才打听到关于霍言峥的半点风声。
也是她执着，没白跑这一趟。
耳边有聒噪声响起，霍言峥慵懒地掀了掀霜冷的黑眸。
借着明暗不清的光亮，他隐约看见站在面前的人是赵兮彤。
也没说话的兴致，他没搭腔。
赵兮彤温柔地上前一步，捏着嗓子娇声娇语：“我来找你不是没有缘由的，我发过不少短信给你，想必你应该清楚我来找你的目的。”
霍言峥拧了拧眉，实在是被赵兮彤烦人的聒噪打扰到，他薄唇冷冷一扯，寒凉的字眼施施然地挤出：“再给我发乱七八糟的短信，我就让赵氏彻底从滨城消失！”
高高在上、桀骜不羁的帝王，能定的不单是人的生死，还有一个公司的存亡。
赵兮彤柔柔的笑容僵滞了半分多钟，她怎么也没法明白，她不过多发了几条短信给霍言峥，会严重到要让赵氏倾覆的程度。
霍言峥的手段果然残忍狠戾，他冷面罗刹的名号也不是徒有其表。
“不是乱七八糟的短信。”
怎么可能是乱七八糟的短信，她短信的内容里表达的，字字句句都是她的肺腑之言。
但赵兮彤望着霍言峥越来越拧紧了的淡漠眉宇，她没敢再多说些他不乐意听的话。
“婉婉的脾气暴躁，还时不时的失控，那都是有原因的。”以后再发短信，她得注意一点，千万不能踩霍言峥的雷区，否则，若是赵氏垮了，她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赵兮彤只能挑能说的说，“好久之前我就想要跟你坦白，婉婉得了躁郁症，受不了刺激的，你和婉婉生活的时间不短，更应该比我了解她的情况。”
以楚婉为切入口，赵兮彤通常能够得到霍言峥的关注。
纵使，霍言峥的关注点在于楚婉，而不在她这。
霍言峥嗤声一笑：“我是比你更了解婉婉，所以，你什么也不必说，我都清楚。”
在包厢，应酬场合，虽说他没喝酒，但整个空间都或多或少地充斥着烟酒的气息和女人的香味。
霍言峥低头嗅了嗅，他确定自己沾染了些刺鼻难闻的气味。
包厢里也不乱，合作商带来的女人也是正经的，要么是想献给他的干净女人，要么是自己拿来攀附他的女儿。
可惜，他没点头，便没一个人敢往他跟前凑。
都是有眼力见的人，可以不动声色地暗暗试探，却不会轻易地去触碰他的禁忌。
“你不清楚的，霍总。”
赵兮彤不愿就这么结束话头，她想和霍言峥多待一会儿，何况，她不觉得霍言峥会知道楚婉的躁郁症，“这事，婉婉只跟我说过，你是不知情的。”
第318章你来陪陪我
“婉婉的情绪稳定，不像你说的那样。”依据楚婉近来的表现，霍言峥有自己的判断，“你如果没有证据就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霍言峥满身的冷戾，看着赵兮彤的眼神轻飘飘的，却裹带着凶暴的阴鸷。
赵兮彤是有备而来的。
她拿得出证据。
只是，对上霍言峥像是要她撕碎一般的视线，她后脊梁一凉，额头上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哪怕赵兮彤极力地镇静下来，可微微打颤的手还是泄露出她真实的慌乱。
“给你，我手上拿的是证据。”
赵兮彤不是轻易退缩的人，她早就明白霍言峥不是良善之人，可这仍旧阻止不了她向他靠近的脚步，“也许比起我说的，你会更相信这份医生出具的证明。”
这份证明，是赵兮彤偶然从书柜的底层抽屉翻出来的。
原先，她早就忘了这件事。
但那一天，她要去参加一个名媛聚会，但是，临出门前，她忘记戴项链了。
红艳色精贵的项链，她没放在首饰盒。
只隐约地记得，她曾经好像顺手放在书柜的抽屉里。
眼看聚会的时间来不及，她便兵荒马乱地在书柜的抽屉翻找了一遍。
这才看见落了灰的躁郁症报告。
她起先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可当赵兮彤察觉到报告单上的患者是楚婉的时候，她心思一愣，而后活泛开来，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霍言峥不咸不淡地撇了眼赵兮彤手上的报告。
光线昏暗，他看不大清楚报告单上的字眼。
霍言峥也没接过赵兮彤手上的报告，“你可以说谎，报告也可以作假，你如果存心想要糊弄我，制造出一份假的报告不难。”
不是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白纸黑字的证据，不一定就是事实。
“我没有费尽心思地去骗你，这种一查就能够戳穿的谎言，我可以用我的人品保证，我是真的在关心婉婉，所以才向你说出婉婉的病情。”
“我没有坏心思的，我只是不愿看见婉婉病情加重而已。”
“你要是还不信我，那也可以，你完全可以亲自去市中心医院调查档案，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婉婉是真的得了躁郁症，而我也是真的没有搬弄是非。”
保不准，等霍言峥查验了事实，他就会清楚事情的始末，也自然而然地，对于今天不信任她的举止产生愧疚之情。
凭借着这一份愧疚之情，她能在霍言峥面前如鱼得水，尽情地释放自己的魅力。
让霍言峥一点点地沦陷在她的温柔乡。
霍言峥可没多少功夫陪赵兮彤在这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他笔直健壮的双腿往前，在越过赵兮彤的身侧，他讽刺地开口：“你的人品在我这一文不值，所以，你说的话，我不信。”
霍言峥的车子停在路边，他脚步不停地顾自离开。
许阳请假了。
他应酬之前，由于没确定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他便让司机率先下班。
车钥匙在他这，他也没沾酒，因此，他可以开车。
“你如果真的不怕婉婉躁郁症失控，那就算了。”
赵兮彤赶上霍言峥，同霍言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并肩地走，她试图以退为进，本以为霍言峥那么重视楚婉，肯定会分出点目光给她。
奈何，霍言峥冷漠如雪，吝啬于再多看她一眼。
“报告可以作假，但我手上的这份报告是真的，你可以仔细看看这，这有婉婉亲手写下的签名，我没有伪造。”
签名，是楚婉签下的。
她没有伪造。
霍言峥走得太快，没有一点配合她速度的意思，赵兮彤只能费劲地半走半跑地跟紧霍言峥。
刚好，为了见霍言峥这一面，她挑挑拣拣地选了一双点缀着雪白珍珠的高跟鞋。
高跟鞋是一惯的细高跟，整体枣红色，随着她的走动，光滑的鞋面闪耀着纯粹的艳丽色泽，衬出她的小脚越发的小巧精致、漂亮美艳。
可遗憾的是，她与霍言峥见面的七八分钟里，霍言峥冷邃的黑眸根本就没有停留在她纤柔白嫩的脚上半秒。
更别指望霍言峥可能会留心到她今天的精心装扮。
赵兮彤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但霍言峥俨然对她丧失了耐心，她没时间再梳理自己的情绪。
赵兮彤费力地把躁郁症报告举到了霍言峥的眼前，指着报告签名的地方，她想让霍言峥看见楚婉落款的亲笔签名。
“婉婉的事，我会管。”
吹了会儿风，霍言峥倒是冷静了不少，只是听着赵兮彤叽叽喳喳的噪声，他的头晕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更加的难受。
霍言峥在车子旁停下来，他大手搭在车把上，周遭杀气腾腾，“至于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再那么不知趣地往我身上凑！”
而后，他打开车门，径直离去。
霍言峥的威胁向来有极大的威慑力，他动动手指，就能让滨城不得安生。
在路上，霍言峥已经霍氏的内部电话，让霍氏相关人员实施对赵氏的打击和压榨。
三天后面对这一结果的赵兮彤不仅五雷轰顶，还有强烈的惊惶和浓浓的不甘。
此刻，尚且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赵兮彤呆呆地看着霍言峥的车子一点点远去，沉甸甸的心头久久盘绕着说不出的闷痛。
分明，她离霍言峥很近，很近了。
可不管她怎么走向他，她都只能走到他的跟前，却没法走近他的心里。
他可以看得见她，但眼里却没有她。
赵兮彤在心情沮丧之下，落寞地抬脚迈进了会所。
赵兮彤没有选择前往楼上安静的包厢，而是在一楼大厅的角落坐下。
赵兮彤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望着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她点了酒，放纵地一杯杯灌进嘴里。
“志彬，我心情不好，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很久之后，欲醉不醉的赵兮彤迷糊着眼，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朦朦胧胧的。
她找了好一会儿的手机，才从放在沙发的包包里找到。
电话，她打给罗志彬的。
第319章别磨蹭
罗氏集团，灯光暗淡。
笼罩在滨城的，是漆深的墨色。
罗志彬坐在办公椅，满眼的疲惫，浑身的颓然，他抓抓头发，压抑着一腔的暴躁，整个人像是发怒之前的老虎。
罗氏的颓势没法挽回，连他罗氏总裁的名头都没保住，罗志彬不可谓不气恼。
尽管不是罗氏的一把手了，但他手头上握着的，还有一些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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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她在慢慢地淡忘
“言峥，你转过身，看着我。”
不等霍言峥离开，楚婉叫住了霍言峥，她围着霍言峥慢悠悠地转了一圈，轻声开口：“你怎么回事，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气味。”
玫瑰的气味很淡，很淡。
淡到几乎没有。
要不是她嗅觉灵敏，还真没闻出来。
她不是在责问他，而是在用平和的语气询问他。
玫瑰气味不同别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楚婉站的位置离篮筐远了些，即便她还能闻到衣物上的气味，却已经可以勉强忍得住不受影响。
霍言峥被楚婉突然的出声小小地吓了一跳，微微的怔忡，但他一向将面部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不让任何人能够窥探到他深沉的心思。
霍言峥仍然是冷静的，英隽的眉宇间流转着淡淡的色泽。
“可能是我在包厢待久了，不小心沾染上的。”以霍言峥在滨城不可撼动的超然地位，应酬场合可以由他指定，他不会选择私生活混乱的地方。
而是会选择安静幽雅的高档餐厅。
与霍氏合作的对象琢磨过他的喜好，也会按着他的要求来。
但这回，由于拓宽霍氏的市场份额的需要，是海外知名公司的负责人预订的场所，他只能应邀赴约。
娱乐性质的应酬场所往往鱼龙混杂，喧嚣嘈杂，但会所三层楼以上一般是有雅间的。
他所在的包厢就没有乌烟瘴气的事情。
“那包厢里，赵兮彤也在吗？”楚婉疑惑开口，她闻到的玫瑰香水味，分明是从赵兮彤那沾染上的。
所以，她才多问了他两句。
霍言峥拉过楚婉，和她往客厅的方向走，认真道：“没有她。”
“但你见过她。”楚婉确定地开口。
这一股子的玫瑰气味，她闻了两辈子，即便刻意地淡忘过，却早已刻入灵魂里。
她不会闻错的。
“是她来找的我。”霍言峥一开始没想说，但也不是想瞒着她，而是他认为，这没什么好说的，“她蹲在门口，我碰见了她。”
“她对你投怀送抱？”即便不在场，但楚婉不是不能预料到赵兮彤的心思。
“我应付这一方面有经验，没让她得逞。”霍言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洁身自律，从没给过任何女人机会。
“赵兮彤真是难缠。”楚婉明白霍言峥没撒谎，如若真让赵兮彤碰到他，那他衣物沾染的气味不会这么淡。
哪怕霍言峥冷漠疏离，赵兮彤始终没有放下霍言峥这一块香饽饽，楚婉并不惊讶。
要知道，在上辈子，她和霍言峥在婚姻的拉锯战里拉拉扯扯将近十年，她才终于等到霍言峥松口离婚。
那时候，对霍言峥虎视眈眈的赵兮彤依然保持单身。
自以为上位机会来了的赵兮彤一天到晚绞尽脑汁靠近霍言峥，可惜没什么成效。
没了她当桥梁，赵兮彤和霍言峥的交集少之又少。
纵使见上面了，也是赵兮彤一人在唱独角戏。
“随她吧。”反正，就算赵兮彤难缠，也缠不上他，他不会给她缠上的机会，霍言峥根本不在意这个。
楚婉依偎着霍言峥，坐在沙发上望着液晶电视播放的热门综艺，她浅声说道：“的确，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蹦哒不了多久就会偃息旗鼓。”
“不说她了。”霍言峥没想把和楚婉在一起的宝贵独处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上，“你吃饱饭了吗？”
这么晚，她早该吃了。
他问上一句，只是为了确认一遍。
楚婉感受到霍言峥流露出来的关切，没点头，而是道：“还没吃。”
霍言峥怔了下，他是真的没想到她还饿着肚子，“为什么不吃？”
在应酬之前，霍言峥留了信息给楚婉。
他告诉她，他会晚些回来。
回来的具体时间不定，让她别等他。
“我不是不想吃，只是不怎么饿。”可能是下午吃撑了，到了晚上，楚婉不觉得饿。
霍言峥眉毛微微拧着，不赞同道：“哪怕不怎么饿，多少也要吃点。”
“我吃了点水果垫肚子。”楚婉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肚子不鼓，也没瘪。
“水果不顶饱，你还说监督我一日三餐不可以落下，怎么到了你这，你反而疏忽了。”霍言峥冷眸幽沉，透出淡淡的责备，还有深不可测的墨色遮掩下，埋没了深深的宠溺。
“那行，我吃。”是她的不对，楚婉没和霍言峥犟着，干脆利落地认了错，又说道：“不过这时候了，饭菜早就冷了，我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
冷了的饭菜，在确认楚婉不吃后，便被刘伯倒了。
厨师已经下班。
她要是想吃，得自己动手。
“我好久没煮面了，我来吧。”霍言峥身长腿长，他从容不迫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灯光折射下大片阴影，笼罩在楚婉的周身。
楚婉抬头看他，只觉得他身形伟岸挺拔，她心头没来由地胀胀的，多了丝丝的动容。
好像有他在，她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她仍然能过得好好的。
生活的质量没有下降。
而且，幸福感与日俱增。
“你煮的面一定不差，我会捧场地吃完的。”楚婉扯着明媚的笑容，眸光灿灿。
背着光站的霍言峥真是耀眼，英隽的五官雕刻完美，矜贵不凡的气度为他增添了一份与众不同的魅力。
他身后铺陈的灼灼灯光，都不及他本人更眩目。
惹得楚婉情不自禁地心悸了一下。
“你记得煮两碗，一碗给我，另一碗是你自己的。”楚婉不是没应酬过，她知道正经场合的应酬是以谈生意为主，填饱肚子倒是在其次。
所以，霍言峥可能没吃多少。
霍言峥眉梢挂着星点笑意，他不可能不识趣地拒绝楚婉的好意，反而坦然地接受了。
接着，他就去了厨房。
楚婉双手托着下巴，电视还在播放着她喜欢的综艺，但她没在意，而是饶有兴味地将所有心神投放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上。
她恍惚间发现，跟霍言峥过着蜜里调油的这大半年，那曾令她肝肠寸断、压抑着满心黑暗和痛苦岁月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
一点点地退出了她的生活。
尽管还不曾遗忘，但早已慢慢地淡忘。
或许，落在她心上的伤口会痊愈，不会消失的伤疤偶尔会袒露，但当她再次回首，不慎牵扯到伤处，她渐渐地不再觉得是窒息一般的难受。
反倒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终有一天，她不会再感觉得到疼。
不是因为麻木，而是因为生活的幸福和愉悦占据了她的所有，令她腾不出空闲再追忆沉痛的过往。
伤怀感秋，时间在走，罗志彬和赵兮彤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只有霍言峥，是她生活的全部。
第321章我们没到最后一步
楚婉看霍言峥看入了迷，时间悄然间流逝。
等霍言峥煮好了面出来，楚婉都没法收回眷恋的视线。
“面煮好了，可以吃了。”霍言峥捧着两碗面，小心地放在桌面，并将两双筷子摆好，“你尝尝看，看我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霍言峥沉哑冷冽的声线扯回了楚婉出走的神思，她望着桌面热气直冒的面，缓缓地拿起筷子，仔细品尝。
面条劲道，清汤浓郁。
“好吃，这是我吃过的面条里面，最好吃的面条。”楚婉煞有其事地评价。
她可不认为自己过于夸大事实，而是霍言峥的厨艺本来就好，再加上霍言峥倾注的满腔爱意，这一碗面条打开了她的味蕾，她的心暖洋洋的，甜甜的。
“等下回有时间，我再给你煮一碗。”得到了楚婉的认可，霍言峥抿了抿嘴，压着悄悄上扬的眉眼。
“好啊。”楚婉沉浸在喜悦中，乐不思蜀地应声，“我说过，你亲手做的，我都会吃完。”
无关好吃与否，只要是霍言峥下厨的，楚婉都会给面子地吃完。
御苑一片其乐融融，直至次日，温暖和谐的氛围也一直在延续，没被打破。
可在会所一觉醒来的赵兮彤捂着宿醉的脑袋，满眼的恍惚，她看了眼陌生的四周，也没有慌乱。
目光所及，是凌乱的床单，还有她的奢侈品包包、包臀裙、高跟鞋，全都七零八落地散乱在地上。
赵兮彤眼神一点点下落，看了看自己。
没了包臀裙的遮掩，她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灰色浴袍。
浴袍敞开，精致的锁骨在亮堂的光线下白得晃眼，那遍布在上面的一朵朵引人遐想的红梅令人没办法忽视。
丝丝的暧昧流转在空气里。
赵兮彤从软绵绵的床上坐起来，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窗外阳光灼热，日头正盛。
赵兮彤发出的动静引起了罗志彬的注意。
他走到床前，温润的眼眸柔柔的，他关心地凝看着赵兮彤，“兮彤，你还难受吗？”
赵兮彤看见罗志彬出现的一刻，她反应有些迟钝，愣了半会儿。
不多时，昨晚上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她终于恍然过来。
“还头疼，但好多了。”赵兮彤压抑着涌上来的难受，她牵出一抹娇弱的笑意，脸上的苍白没法掩盖。
罗志彬看她娇娇弱弱的，忍不住心生怜惜，“我原本给你订了一碗醒酒汤，可惜你睡过去了，不然，你不会这么不好受。”
“不怪你，是我喝醉了。”醉了，也睡了，宿醉的头疼，她切身体会到了。
赵兮彤不经意地观察罗志彬，见他一身干净的白衬衫，连一点褶皱都没有，他五官清秀俊朗，表情如从前一样阳光和煦，没有透出丝毫的异样。
她纠结了下，抬着眼睑，她故作无所谓地问他：“昨晚上，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吗？”
在罗志彬面前的赵兮彤，即便佯装不在意，故作从容，可她眼角却溢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滴滴晶莹闪烁着明亮的色泽，衬得她越发的楚楚动人。
罗志彬一时手足无措，他坐在床边，想抬手帮赵兮彤擦干眼角的泪珠，却由于害怕刺激到赵兮彤而不敢动手。
“你听我说，先别哭，我见不得你难过，看你伤心，我会受不了。”风流倜傥的罗志彬游走在声色场合，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
见过哭的女人多了，他的心肠渐渐坚硬起来，不会轻易地被一个女人的泪水左右。
可赵兮彤不同于别人，她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是他一直梦寐以求要娶回家的女人。
对他来说，她的眼泪威力很大，足以动摇他多年以来才铸成的心墙。
罗志彬诚恳地解释，“是，昨晚上，我们是待在一起。”
他肯定了她的想法。
赵兮彤脸色变幻了好几下，翩翩长发垂落在她脸侧，将她阴暗的神情藏住。
她满心不愿。
不愿自己和罗志彬戳破了恋人之间的那最后一层的窗户纸。
她怕罗志彬会对她负责。
她想要嫁的人，哪怕不是霍言峥，也要是比罗志彬有权有势的莫易泽。
再抬头，赵兮彤小脸上的阴暗早已荡然无存，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明晃晃的不情不愿。
“我当时在会所，实在是因为我的心情太差了，就想着喝点酒，后来我不小心喝醉了，我和你有多年的情谊，对你完全放心。”
“我把喝醉的自己交给你，不过是我始终相信，你不会欺负我，也不会趁人之危。”
赵兮彤浑身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艰难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我昨天一晚上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下醒来，我头脑也是一片空白。”
头是疼的，也晕。
有些事情，她能够记得起来，但记得模模糊糊的，不大清楚。
和罗志彬暧昧地纠缠画面，她是有的。
“我没有趁人之危，兮彤。”看见赵兮彤误会了，罗志彬连忙疾声道：“是你昨晚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你开口挽留我，我没办法拒绝你。”
不是他主动的，是她不肯放手。
“在拨给你电话之前，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赵兮彤甜美的声音低了下去，似是感叹，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失落。
有很多次，赵兮彤在外喝酒，都是让罗志彬来接。
那么多次都没意外发生。
偏偏这次，她和他突破了友情的界限。
但罗志彬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赵兮彤眼眸微微一动，而后，丝丝光亮渗出，令她乌黑瞳仁里恢复了神采。
“其实，兮彤，我们没到最后一步。”罗志彬踟躇了半晌，他和赵兮彤说出实情。
本来，他是有私心的，见赵兮彤误以为他们发生了实质性关系，他是有机会可以隐瞒真相的。
但他又不想欺骗她。
唯恐有一天她要是知道自己欺骗了她，从而让她疏远他，连朋友都不愿和他做。
没了和她亲近的可能，这会让他的内心倍受折磨、反复煎熬。
他不希望和她渐行渐远。
第332章不是我不想嫁给你
赵兮彤品味罗志彬的话，思考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也不是第一次了，事后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不用别人告诉她，她都清楚。
赵兮彤动了下身子，有点不舒服，还有点疼。
尤其是膝盖。
也不知昨晚上她膝盖磕到哪里了，她若是掀开浴袍，铁定会看见膝盖一片淤青。
但碍于罗志彬在场，她没那么做。
“可我身上的痕迹骗不了人。”赵兮彤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失望，她攥紧手下的薄被，“志彬，没经过我同意，你碰了我。”
从她的锁骨一路往下，吻痕清晰可见。
她腰酸腿麻，整个人都是虚弱的。
还有，昨晚上就只有罗志彬在，她的包臀裙却换成了身浴袍。
显然，是罗志彬帮的忙。
“我帮你开了房，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起码，在你没和我确定关系之前，我会尊重你的意思。”
“只是，昨晚的你太热情，我没有经受住诱惑。”
罗志彬不觉得自己在推卸责任，他只是照实将昨晚上的实情告诉赵兮彤，“我说了，我们还没做到最后一步，你依然是清白的。”
罗志彬一开始只是想照顾宿醉的赵兮彤，他没想要把赵兮彤怎么样，是赵兮彤的主动和似火热情渐渐地点燃了他。
若不是他悬崖勒马，昨晚他们就成事了。
“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是清白的。”赵兮彤顾自低语，她已经被罗志彬看光了，还和罗志彬缠绵在了一起，哪怕没做到最后一步，她也算不上多干净了。
赵兮彤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从她因为好奇，又为了寻求刺激初尝禁果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把清白多当一回事。
可这些，她是不愿让罗志彬知晓的。
她想保持住自己在罗志彬眼里的那一份不容亵渎的清纯、天真烂漫。
这不代表她有多在乎罗志彬，而是因为罗志彬的追捧和恋慕，恰好能够满足她渴求的虚荣心。
“兮彤，你说太小声了，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罗志彬凑近赵兮彤，她下意识的呢喃，他是真的没听清楚。
赵兮彤眼神闪了闪，没有重说一遍。
她没有不干净，她想。
诚如罗志彬所说，她是清白的。
虽然她和很多人都发生过关系，但她心里装的，就只有霍言峥一人，她没有变过心，所以，她不曾精神出轨过。
身体的欢愉，不过只是她的一种宣泄方式而已。
“我只是还没缓过神来，我对于昨晚的记忆零零星星的，串不成线，这应该是我喝断片的缘故。”也不是喝醉了就不记事，是她宿醉的脑袋一时难以转弯。
出乎预料的事情一经发生，总归令她有些不自在。
“你的裙子是我换的。”罗志彬向赵兮彤交代，“可能你忘了，你昨晚喝了好多酒，我带你回房间的时候，你还吐了我一身，连带着你自己身上也脏了。”
“我怕你睡得不舒服，就自作主张地帮你换上浴袍。”
说起这些，罗志彬是忐忑的。
他无意冒犯了赵兮彤，赵兮彤要是生气也情有可原。
他端详赵兮彤的脸色，瞧见赵兮彤惨白面庞上滑落下来的两行泪痕，她仿若备受风雨摧残的玫瑰，绚烂绽放之后，迅速凋零。
伴着风雨飘摇，终于陷入泥土。
从此，便再也不见往日的娇媚璀璨。
罗志彬不免感到内疚，也颇为自责，是他没有经受住她的诱惑，险些酿成大错。
“谢谢你的关心，我明白的。”
他是不是有意的唐突，赵兮彤无意再去追究，和他缠绵悱恻既成事实，她再不愿接受，也没办法抹去事实。
赵兮彤按了按肚子，在静默几秒过后，她说道：“昨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吃什么，我现在饿了，想找个地方吃饭，你要是不忙，就陪我去吃顿饭吧。”
关于这件事的处理还没和他商量，赵兮彤打算边吃饭，边和罗志彬讨论讨论。
“我去沙发那坐着，等你换衣服。”既然她说饿了，他以她为主，自然是听她的。
赵兮彤浑身不适，换衣服的时间有点久。
在浴室，脱下灰色浴袍的赵兮彤看了眼自己或轻或重的吻痕，她心头涌上酸酸涩涩的情绪。
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
赵兮彤换好衣服，顺带把自己收拾妥当。
走出浴室的赵兮彤拿起艳丽的小包，对罗志彬道：“我换好衣服了，我们去吃饭。”
罗志彬起身跟在赵兮彤的身侧。
从房间出来，罗志彬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兮彤，你要是介意昨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对你负责。”他说的负责，无非是娶她，只要赵兮彤答应，他可以立马和她扯证。
这是罗志彬想到的补救办法。
“不用你负责，你不需要娶我。”赵兮彤听懂了罗志彬的弦外之音，以防罗志彬真的要把她捆绑住，她神情略带焦急，语速有点快。
好像，她是在极力和他撇清关系一样。
赵兮彤语气一顿，知道自己太过着急才导致说话没注意，她赶紧找补：“志彬，你不要多想，不是我不想嫁给你，昨晚上只是一场意外，我想，我不应该怪你的。”
“如果因为一场意外，就让你搭上一生，那我是不愿的。”
赵兮彤把话说的好听，进而掩饰住了她真正的心思。
“你别把自己当成负担，如果是为了你搭上我的一生，我乐意。”有了个由头，罗志彬总算能把话摊开，不再憋着掖着。
“你可以不介意，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赵兮彤冷静地开口。
她和莫易泽的感情进展增温，她再多约莫易泽几次，还能够同莫易泽更进一步，“不过是一场意外，你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我也保住了我的清白，我们把昨晚的事情清空，忘了就好。”
罗志彬看了眼身侧满脸倔强的赵兮彤，他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到最后，他也没把话说出口。
她眼角还没干的晶莹，不期然地刺痛了罗志彬的神经。
尽管不是他的本意，但似乎，他还是伤害了她。
第323章亵渎她
“忘了也好。”想了想自己目前举步维艰的处境，罗志彬想要对赵兮彤负责的念头开始动摇，“我希望你能够快乐、幸福。”
即便，给予她快乐和幸福的，是另有其人。
罗志彬心头沉了沉，吐露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裹挟着痛心。
像是在割他的肉一样。
没人知道，把她推入别人的怀抱，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可再舍不得，如果他没有迎娶她的资本，赵家不会同意他和她的婚事。
“你不必灰心，我不想让昨晚上的事情影响到你。”赵兮彤轻轻地咬了咬唇，故作没事人的样子。
“如果哪一天你有了想嫁给我的念头，你记得跟我说，我永远会站在原地等你。”履行他娶她的承诺。
虽说此时的他灰头土脸的，但龙困浅滩，终有翻身的时候，他不信自己会一直都在低谷待着。
等他事业有成，若她没嫁，他可以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
“别，志彬。”赵兮彤和罗志彬并肩从电梯里走出来，“我不想耽误你，你要是遇上合适的人，千万不要因为我而错过。”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喜欢过别人。”罗志彬在坦白，满目的诚挚，“就连和婉婉之间的纠缠，都只是敷衍，我对婉婉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如果你不嫁给我，那我就没有想娶的人。”
“所以，不是你耽误了我，而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困住了我自己。”
“你不用责怪你自己，是我甘愿等你。”
罗志彬真的喜欢赵兮彤，如若不然，昨晚上他就不会这么经受不住她的撩拨。
他一直觉得她是圣洁的，也就不敢轻易地亵渎她。
等她，是他的执着。
婚姻不能将就，他希望陪在自己身边一生的人，会是她。
“你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至于会不会变成夫妻，赵兮彤不能保证，但能确保有罗志彬这一条退路，给她徒增了两分底气。
罗志彬带着赵兮彤去了滨城有名的一家餐厅。
在餐厅里，罗志彬绅士地帮赵兮彤拉开椅子。
她没生他的气，这令他稍微卸了口气。
“给你，你来点单。”如同以往的彬彬有礼，罗志彬让赵兮彤点单。
赵兮彤拿过菜单，柔柔的笑了笑，“我想吃点清淡的，就点一碗清粥，还有鱼香茄子、家常豆腐、炒鸳鸯榆钱、苔菜滑肉片，我要这些就够了。”
“其他的，你看你有没有想点的吧。”
赵兮彤面色的苍白没有丝毫的好转，她说话声透着一股无力，低着眸帘，她把菜单交到罗志彬手上。
罗志彬心疼她，“我再点几样你爱吃的，你身子虚，多补点营养。”
赵兮彤和罗志彬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餐厅的饭菜不错，很好吃。
昂贵精致的山珍海味，总能够让人回味无穷。
御苑，典雅寂静。
楚婉从走出别墅，身侧站着的男人高大俊美。
“我们正好同路，我就不另外开车了，你送我到图书馆就成。”别墅的书房里面的书很多，但关于画画的资料，哪怕收集了不少，还是有所欠缺。
有些传世名画是历史的瑰宝，极具鉴赏价值，不允许民间收藏，只收录在滨城市中心的图书馆。
纵然是借，也要经过国家的严格审批。
楚婉腾出一段时间，准备去观赏图书馆收录的传世名画。
“等你从图书馆出来，你可以来霍氏。”霍言峥瞥了眼今天的行程安排，并不需要出差应酬，他可以待在霍氏一整天。
霍言峥熟稔地帮楚婉拉开车门，楚婉站在车门面前，仰头看着那一张她百看不厌的深邃脸庞，“我正好有这个打算，那你记得在我来之前备好我喜欢的零食。”
图书馆在霍氏集团附近。
楚婉要从图书馆前往霍氏，可以走路去，路程不到五分钟。
霍言峥还握着铁制的车门，凉凉的触感与他的手心相贴，冷意蔓延，在他的血液里汩汩流淌。
可那一丁点的冷意，却不能驱散他心底的滚烫，“别担心，一直都在备着。”
在霍氏，什么都可以缺，她的零食就没缺过。
楚婉满意了，“那上车吧，我去图书馆了。”
早点去，早点查完资料，她也就可以早点去找他。
霍言峥一路载着楚婉去了图书馆。
车子停在图书馆门口，楚婉倾身吻了霍言峥的脸庞，便挥手和霍言峥说再见。
霍言峥降下车窗，看着楚婉消失在图书馆门口的倩影，他抬手，轻轻地擦过被楚婉亲吻过的侧脸，深沉的心绪浮起一抹浅浅的荡漾。
许久，霍言峥转头，看着眼前喧嚣的人潮。
他蓦然觉得，好像，人来人往的热闹也不是那么令人厌烦。
霍言峥唇角无意识地扯了扯，小小的弧度显现，彰显出他愉悦的情绪。
他踩下油门，迎着风，开往霍氏。
来图书馆的人不少，但并不拥挤，也没有吵闹。
幽雅沉静的环境，总能让人不自觉地卸下防备。
楚婉从书架上寻找自己想要的资料。
不外借的画画资料，只能待在图书馆阅览。
楚婉不定时就会来一趟图书馆，她待的时间不短，但也没有多久，她就从图书馆出来。
刚走出门口，楚婉就碰见了从餐厅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的罗志彬和赵兮彤。
罗志彬和赵兮彤边走边说话，一时间倒也没有注意到楚婉。
“我看你还没恍过神，你也没带司机，我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就由我给你充当司机，亲自送送你。”罗志彬主动当她的司机，打算亲自把赵兮彤送回赵家。
赵兮彤的状况确实不大好，她顺势应了下来：“那只能下回再约了，我腿酸腰软，走不了太久的路，不能陪你一起逛下去了。”
第324章暧昧的边缘
“是我的错，害你这么遭罪。”罗志彬不大敢直视赵兮彤，他是心虚的，“要是重来一次，我……”阑
罗志彬话头停顿了半天，都没能把一句话说完整。
显然，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也不能确保自己是不是一定能管得住自己。
冲动上头，理智被吞没，他只能任凭本能去指挥自己的一言一行。
或许，面对同样的情形，他的选择不会改变。
温香暖玉在怀，再加上赵兮彤散发出的诱人芳香，他把控不住是再正常不过了。
“看不出，志彬你是这样的人。”赵兮彤跺跺脚，露出了点气愤姿态，“我以为，你不会轻浮我，可你却对不起我的信任。”阑
“昨晚上我只当你不是成心的，但听你现在一说，倒像是蓄谋已久。”
本应该忘了的事情，在罗志彬无意地提起后，赵兮彤还是没法完全释怀。
他理应好好地宠着她，而非如此随便地轻浮她。
“我没有蓄谋已久。”
即便他对她的喜欢是由来已久，然而，他却没想过轻浮她，正如以往，他从来不会逾矩，“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伤害了你是我不好，但下一次，我会尽可能地克制住。”
也只是尽力而为，他做不到百分百地抵抗住她的魅惑。
“我以前做得很好，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做得很差。”阑
他接过赵兮彤很多次，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偶有的唇瓣触碰，都淡淡揭过。
反正，就在明面上，他没有让她出现过这么大的难堪。
赵兮彤停下轻缓的脚步，她抬着泪眼，一双水汪汪的瞳孔似是沾了雨水的牡丹花，媚意横生，尽显风情。
她巴巴地望着罗志彬，用迟疑的声线问他：“罗志彬，你说，出了这事，我还能相信你吗？”
罗志彬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满是疼惜地凝看着赵兮彤，坚决地开口：“我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你要求的，我都会尽全力地做到，你说的话，我都会重视，你不必躲我，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再触你霉头了。”
“所以，兮彤，你别不信我。”阑
话在一句句地说着，罗志彬忽而有些情绪上头，他大手一拉，试图抓过赵兮彤纤细的胳膊。
然而，可能是昨晚上留下的阴影，在罗志彬碰到赵兮彤之前，赵兮彤条件性地躲开，并尖声叫道：“你、你别过来！”
紧接着，场面便僵滞下来。
罗志彬清俊的面容上闪过慌乱，还有几缕不可置信，她对他触碰的排斥，是他难以接受的。
赵兮彤看见罗志彬流露出来的诧异和黯然神伤，她似真似假地解释：“是我反应过大，在昨晚上的事情发生后，我没能适应你的亲近，你别放心上。”
论人心的掌控，赵兮彤是这一方面的高手。
这不，罗志彬听了赵兮彤的解释，他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赵兮彤，也更坚定了对赵兮彤好的想法。阑
另外，罗志彬由此从侧面印证，赵兮彤就是个纯粹的人，干净洁白得犹如一张白纸，不染世间的污秽，神圣而不可侵犯。
是他轻亵了她。
浓浓的负罪感，在他望见赵兮彤不断滑下来的眼泪时，更是浓郁。
“我只想让你信我，不是伤害你。”罗志彬声调轻轻的，泄出一股萎靡的颓然，“我会以你的意愿为前提，不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再动你。”
“你别难过，兮彤。”
他温声哄着赵兮彤，尽显耐心。
“你想要的裙子、包包，还有最新款的口红、面膜，我都会给你买，明天我就让人送到赵家。”阑
以此作为补偿，他多少能够减少自己的愧疚。
也希望，她能别再那么难过。
“我没难过。”赵兮彤说着不难过，可眼泪却收不住，更惹人心软，她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便也没再同罗志彬掰扯下去，“太阳很大，热烘烘的，我们走吧。”
罗志彬不怕晒，但怕赵兮彤晒伤。
他没有执着于拉赵兮彤，而是从善如流地走到赵兮彤的身侧。
然而，他才刚要往前走，却见赵兮彤不知为何腿一软，就快要跌倒。
罗志彬想也不想地搂过赵兮彤的腰肢，扶好赵兮彤。阑
赵兮彤惊慌失措、脸色微妙，还有免于跌倒的庆幸。
赵兮彤贴着罗志彬清瘦的胸膛，情急之下还勾住了罗志彬的脖颈。
猝不及防的意外让她与他拉近距离，唇与唇的距离只差毫厘就要亲上了。
赵兮彤似是腿软没好，又好似愣住了，享受着暧昧带来悸动的她没有在站稳的第一时间推开罗志彬。
罗志彬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触感，柔软而真实。
赵兮彤在片刻后才开始挣扎，想从罗志彬的怀里出来。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楚婉。阑
赵兮彤怔了怔，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在眨了几次眼后，赵兮彤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不远处站着的人真的是楚婉。
她连忙推开罗志彬。
略显踌躇，赵兮彤还是走向了楚婉。
“婉婉，我和志彬不是故意要抱在一起的，你别多想。”赵兮彤不愿屈于人下，可在楚婉霍太太光环的笼罩下，她终归收敛了自己清高傲慢的脾性。
楚婉看了一出戏，也没有参与其中的打算，她本想转身离开，却被赵兮彤早一步察觉到她的存在。
楚婉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好笑地开口：“你不必紧张，也用不着和我解释，无论你和罗志彬是抱在一起，还是睡在了一起，我都没有兴趣知道。”阑
只要不来招惹她，就都好说。
“没，我怎么可能和志彬睡在一起？！”眼见楚婉戳破了险些成真的事实，赵兮彤心虚地赶紧否认。
挺想不到的，楚婉居然这么敏锐。
话一说出来，赵兮彤蓦地发现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她的面容又青又白，简直没法看。
“我和志彬只是玩得好的玩伴，虽说是亲密的一家人，但也只是兄妹一样的存在，和爱情不沾边。”赵兮彤抬手抹了抹脸，把未干的泪痕擦去，从而遮掩自己的狼狈。
“兄妹？呵，真是好借口。”
楚婉浅浅地笑了笑，笑容里充斥着讽刺，她先看了看瞪着她的罗志彬，再重新把目光停驻在赵兮彤脸上。阑
她冷静从容，腔调平平，脸上甚至是带着笑，可从她嘴里缓缓吐露出来的字眼，却藏着利刃，借此刺入罗志彬和赵兮彤的心脏。
“打着兄妹的旗号，却做着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玩尽手段，纠缠不清，游走在暧昧的边缘，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兄妹。”
“啧，你们还真是令人作呕！”
上辈子，赵兮彤就是如此。
这辈子，赵兮彤仍然没有改变。
都是一样地令她感到恶寒，令她作呕。
第325章不曾露怯
罗志彬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后来罗志彬商业联姻，但私底下依旧和赵兮彤来来回回的拉拉扯扯。阑
以兄妹的名义，朝夕相处的模式却是说不尽的亲昵、温情缱绻，透出恋人之间才有的默契和情愫。
楚婉笑话罗志彬和赵兮彤，赤裸裸的。
赵兮彤青白交错的小脸忽地一热，滚烫滚烫的，不是因为害羞，也并非内疚，而是鲜有的羞耻心作祟。
还有被楚婉说穿之后翻涌而来的恼羞成怒。
可没等赵兮彤反驳，罗志彬先是忍不了了：“婉婉，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和兮彤是正常的往来，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没必要因为我不要你了，你就逞口舌之快地嘲讽我们！”
求了很多次，都没能让楚婉重新倒戈到他这边，罗志彬渐渐放弃拉拢楚婉。
他从来就不是个没脾气的人，让他向楚婉低头的次数再三再四，但不是没有上限。阑
他真是看不惯楚婉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真要是气急了他，他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绅士风度，他有。
但不打女人的惯例，他可没有。
楚婉配不上他的好脾气和绅士风度。
罗志彬见楚婉丝毫没有认错的心思，他努努嘴，恨声道：“眼睛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被我说中了事实，你这是狗急跳墙。”楚婉敛了笑，清清冷冷地站直了身，“再有，罗志彬，不是我眼睛脏，而是你们太脏了。”
私生活混乱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脏了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他们充斥着满满算计的龌蹉思想。阑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赵兮彤不虞地开口，涉及到她，她不可能只是坐在一旁看戏，“你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有些弯弯绕绕你根本就不懂，我和志彬之间干干净净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赵兮彤振振有词，仿佛底气十足。
“既然你都觉得我误会了你，那你跟我说说，你身上的吻痕到底是怎么回事？”瞧着赵兮彤假模假样的，楚婉忍不住要揭穿她的假面具。
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赵兮彤竟然还敢睁眼说瞎话。
可谓是脸皮厚到了极致。
楚婉的调笑和鄙夷落到赵兮彤的眼底，赵兮彤有点燥得慌，她张了张红艳的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响。阑
实在是，事实摆在眼前。
她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解释了，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与罗志彬是情真意切的兄妹，可不想在下一刻，她与罗志彬险些上床的事实在楚婉面前俨然兜不住。
赵兮彤紧了紧自己的裙裾，妖娆的倩影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她一双瞪大的瞳孔在微微地发颤。
“怎么，赵兮彤，你哑巴了吗。”楚婉好像看不出赵兮彤的窘迫似的，火上浇油地指指点点，“这个时候，你还能恬不知耻地说你们是兄妹吗？”
赵兮彤穿着高领碎钻红裙，遮掩住了全身痕迹。阑
可在刚刚差一点跌倒的手忙脚乱下，她高领的扣子不小心被扯掉三两个，露出大片莹白锁骨。
锁骨上，红梅点点。
楚婉是历经人事的过来人，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什么导致的。
楚婉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清凌凌的嗓音溢出厌恶，不等赵兮彤回应，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斥责：“要我看，你们还是别羞辱了兄妹这个词！”
“楚婉，不准你羞辱兮彤，有什么你冲我来！”罗志彬吼道，他是真的受不了楚婉对赵兮彤的羞辱，更是见不得赵兮彤可怜兮兮的受伤模样。
“你和她是一丘之貉，都是罔顾道德廉耻的人，也是黑心肝的人！”罗志彬上赶着找骂，楚婉自然不会放过他。
罗志彬脸庞始终俊朗，眼睑下是显而可见的青黑，憔悴从他的眼角眉梢显露，他的唇边还有一圈浅淡的、没刮干净的青色胡渣。阑
楚婉见他这样，能猜得出没了她全心全意的帮助，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
罗志彬眸色阴冷，他极力忍住想要上前甩楚婉一巴掌的冲动，“我不允许你玷污我和兮彤的感情，你也没有资格评判我的私事，你最好嘴上积点口德，别丢人了！”
“做了荒唐事的人是你们，你们都不嫌丢人，我又为什么要嫌丢人？”楚婉冷淡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有松缓一分，面对罗志彬和赵兮彤的嫉恶如仇，她情绪毫无波动，也不带半点暖意。
楚婉往前走了一步。
她抬手，遮住寸寸炽热的阳光。
是该走了，她说好了要去霍氏找言峥的。
在经过罗志彬和赵兮彤身旁，楚婉压着嗓子，气定神闲地开口：“别说，是你们主动犯贱，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阑
楚婉的口吻轻飘飘的，如风，又似烟，没有丝毫的重量，可话里头的恶意却是沉甸甸的，像是膨胀了的热水袋。
砰的一声，炸了。
楚婉对谁都可以心软，唯独不会对罗志彬和赵兮彤有半点的同情和怜悯。
罗志彬指责她玷污了他和赵兮彤的感情，可实际上，他和赵兮彤的感情本来就不纯洁，那么，又何来她玷污这一说。
也不是她非要评判罗志彬的私事，是罗志彬欺骗和侮辱她、伤她负她在先，她只能奋起反击。
只是她这反击的力度过大，但不至于用力过猛，也足够让罗志彬喝上一壶了。
楚婉要走，罗志彬怒火还没宣泄完全，自是会阻止楚婉。阑
“你还没有对我们道歉，你不能离开！”罗志彬忿忿地想要扯住楚婉，然而，楚婉事先察觉，避开了罗志彬的触碰。
罗志彬的手擦过楚婉的袖子，微凉的感觉拂过，却抑制不住罗志彬的火气。
“我的一声对不起，你们承受不起！”楚婉声色俱厉地拒绝，“你们要是接受了，怕是会折寿的！”
半年前，罗志彬先是让她向赵兮彤低头妥协、垂眸道歉，而今，罗志彬让她朝他和赵兮彤弯腰、讨好。
从前，她脾气硬，哪怕是被活生生地敲碎了骨头，她都没对罗志彬和赵兮彤露过怯，那么今后，她也一样不会对罗志彬和赵兮彤示弱。
第326章是不是你
楚婉将话说得笃定，“即使是你死了，出车祸死了，也换不来我一句对不起。”阑
哪怕是他的死，都不足以令楚婉动容。
楚婉静静地盯着罗志彬略显邋遢的面容，勾出的唇角弧度泛着冷光，揉碎了的寒意从她粲然的眉眼里流出，她轻声问他，“所以，罗志彬，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上辈子，她出车祸身亡之前，也没等来罗志彬和赵兮彤的一句道歉。
眼下，不过是冤冤相报。
若是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欺负她的人，都是要遭殃的。
“哼，我不明白。”甚至是不理解，罗志彬只差指着楚婉的鼻子大骂，他不明白出口伤人的是楚婉，为什么楚婉不道歉。阑
可他却忘了，是自己对不起楚婉在前。
“不明白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反正，结果都一样，是注定了的。”楚婉若有所思道。
其中蕴含的深意，很容易让人听得出来。
“道歉就不要了。”赵兮彤凄凄哀哀地开口，她瘪着嘴，仿若在隐忍着委屈，“我刚看见婉婉，也只是想问问婉婉最近过得好吗，没想到婉婉会这么不待见我们，是我们打扰到她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我们的不是。”
赵兮彤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可是却无形之中刺激罗志彬的神经。
同时，如果楚婉蠢笨无知，再单纯一点，赵兮彤还能在楚婉这讨到一句好。阑
罗志彬果然更火大了，倘若杀人不犯法，他肯定会选择一刀了结了楚婉的性命。
罗志彬面上的狰狞和恼恨根本影响不了楚婉的心境，她反而对赵兮彤说道：“既然在你看来，都是你们的不是，那你说声对不起给我听听。”
赵兮彤噎了噎，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不能看了，她没想到楚婉会这么说。
因而，她也不曾想过要对楚婉说对不起。
“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没想到也是诓我的。”被人诓骗，楚婉也不见伤心，“你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别轻易地说出口，否则，这会更显得你假惺惺的。”
赵兮彤虚伪的样子，还真是一如往昔地令人讨厌。
“没有，我是认真的。”赵兮彤把下唇咬得充血，没喊疼，“如果我的道歉能让你减少对我们的成见，那好，我跟你……”道歉。阑
没等赵兮彤道歉，罗志彬就截断了赵兮彤没有说完的话头，“兮彤，你只是好心好意，是婉婉气性大、忘恩负义，你不用对她说对不起。”
楚婉听着罗志彬对赵兮彤的劝慰，她依然能平平静静的，没有意外，类似的场景，她见得多了，也就看淡了。
最后变得习惯，终于成了释然。
罗志彬不是她爱的人，他再温柔地袒护赵兮彤，都没法溅起她心底的涟漪。
“罗志彬，别忘了你是当爸的人，赵兮彤不是你的责任，你要去负责的，应该是黄氏千金。”听说罗志彬和黄静蓉往来挺多，可能是由于孩子的缘故，“你和赵兮彤的龌龊事要是让黄静蓉知道了，黄静蓉铁定找你算账。”
“脚踏两只船，小心船会翻，你会被淹死！”
孩子的生父，黄静蓉还不知道是罗志彬。阑
两人间的往来，大都是罗志彬主动。
一旦黄静蓉发现真相，知道那一晚上与她欢好的人是罗志彬，那黄静蓉就会清楚自己嫁入霍家是没指望了。
转而，纵然黄静蓉不愿，利益至上的黄家会逼迫黄静蓉与罗家联姻。
如此一来，尽管罗志彬不愿负责，也得迫于家族和舆论的压力迎娶黄静蓉。
罗氏大势已去，黄氏的颓然显露端倪。
两相比较，罗氏落于下乘。
很多事情，在没有足够强大的财富和权势加注，罗志彬做不了主。阑
楚婉说完就走了。
罗志彬狰狞的面容凝固，他木讷地站在原地，眼底涌上些许茫然，还有些许无措。
他从头到尾想共度余生的人都是赵兮彤，但偏偏，现实总有那么些不尽人意。
楚婉的话犹如一根钢管，直直地戳进罗志彬的脾肺，使他猛地一痛，全身失了力气。
连反驳，都没法反驳。
他没有继续揪着楚婉，任由她离开。
此时此刻，很丢脸、也很挫败。阑
罗志彬攥了攥掌心，胸口的闷痛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他差点承受不住。
罗志彬木然地转头看向赵兮彤，费力地辩解：“兮彤，婉婉说的话不全是真的，你别真的信了她，那样，她离间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黄静蓉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留下隐患，你应该懂我的，我不是脚踏两只船的人，但凡我喜欢一个人，便会一心一意。”
“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罗志彬灰败的眉宇间透出焦急，他在乎赵兮彤，便也看重赵兮彤的想法。
楚婉可以泼脏水给他，但他希望，赵兮彤别信了楚婉，而是将信任交托于他。
赵兮彤的脸色同样是难看的，咬出血的红唇在明亮的光线下越发娇艳欲滴，更显得诱人性感。阑
为此，罗志彬的注意力有瞬间的闪神。
他想起自己攻城略池时，她的甜美与美好。
想着想着，他有一种想要再次品尝的渴望和冲动。
但眼下，时机不对。
罗志彬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赵兮彤挑起被泪珠沾湿了的睫毛，她恍若疑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那我问你，黄静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罗志彬身子一颤，顿时哑然。
离开了图书馆的楚婉没有再管身后的罗志彬和赵兮彤如何，她一路走着去霍氏。阑
到了霍氏，也不用预约，楚婉轻车熟路地乘电梯上顶楼。
从电梯出来，穿过走廊，路的尽头有间办公室，那是霍言峥办公的地方。
楚婉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等她推门，门就从里面拉开。
紧跟着，一个清丽可人的美女俏生生地站在了楚婉身前。
美女挑剔地打量楚婉，高高在上的眼神蕴含着浓浓的不屑，她不满地开口：“你怎么又来找霍总？”
第327章实在可笑
“我来找我老公，没有提前知会你的义务。”楚婉保持着基本的端庄和礼貌，淡淡地回应。鲟
这人她认识，有过交集，但见过的次数不算多。
她是霍氏的副总，是霍言峥的左臂右膀。
楚婉从回忆里探寻，艰难地探寻到了关于这人的一点印象，她隐约地记得，这人叫冯晴晴。
“霍总不在，你可以回去了。”冯晴晴是事业型的女强人，长久地穿着高高的高跟鞋，也不嫌累。
“但他总会回来的，我不回去，我要在办公室等他。”霍言峥报备过他的行程，楚婉知道霍言峥依然在霍氏，没有在外出差应酬。
既然霍言峥此刻不在办公室，有可能他去巡查，或是在开会。
冯晴晴不认可楚婉的选择，“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不能总是不分场合地折腾，霍总已经足够迁就你了，你要识大体、懂分寸，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懂事。”鲟
冯晴晴以说教的方式斥责楚婉，语气不重，但并不友善。
“你有一年没回来了，很多事情早就变了样，你的消息已经滞后，你不能再以过去的眼光看我。”楚婉没把冯晴晴的说教当回事，眉目淡然，“我和言峥很好，你管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冯晴晴过去一年一直在国外奔波，忙得脚不沾地，很少能腾出时间回国，她对霍言峥和楚婉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过去的认知。
霍氏集团的市场份额主打滨城，国外的知名度还比较低，要想在国外开拓市场，必须要有一个能够独当一面、并且身份地位不低的主事人主持大局。
经过考量，就冯晴晴带队在国外扎根奋战这一决定，霍氏上下达成一致。
一方面，霍言峥亲自下达的命令，冯晴晴反抗不了。
另一方面，冯晴晴事业心强，她也想在霍言峥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优秀，从而让霍言峥认可和喜欢上她。鲟
如此，冯晴晴离开了滨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国外的航程。
冯晴晴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
“维护霍氏的声誉和形象，也是我的本职工作，霍总不单要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而且，霍氏旗下有上千万员工，离不开霍总的掌控，你别总以为霍总是闲人，就老拿你那一点小事来烦他。”
冯晴晴拿鼻孔看人，趾高气昂的。
站在菟丝花一般的楚婉面前，冯晴晴自带满满的优越感，自认为自己比楚婉高贵多了。
如果楚婉不是霍言峥的妻子，冯晴晴连理会都不会理会她。
楚婉再迟钝，也能够察觉到冯晴晴散发出来的敌意。鲟
何况，冯晴晴流露出来对她的不喜欢明晃晃的，毫不遮掩。
“言峥可不会这么想，他是疼我的。”
打蛇打七寸，楚婉知道怎么戳人最痛，她静观其变地应付冯晴晴的刁难，“就算我拿一些芝麻大小的小事烦他，他也是乐意的，而你，身为言峥的下属，你能管霍氏的事情，却管不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但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已经和霍氏挂钩，那我就不能不管。”冯晴晴猛然被楚婉一戳，她神色一顿，有些不好看起来。
心口闷闷的，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涩。
自己身为副总，的确能在霍氏说得上话，可楚婉和霍言峥的私事，她却没法插手。
霍言峥也不允许她过多的介入。鲟
好在，她一步步爬到霍氏副总的位置，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识过，她脑子好使，能够很快地想出反驳楚婉的话。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不会做出损害霍氏利益的事情。”
楚婉只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奉上，又哪里会再忍心伤害霍言峥，但对于这一点，她没必要和一个不大熟的陌生人详细地解释。
“反正，我留下的烂摊子，言峥会帮我收拾。”
她不是真的这么想，她只是想隔应隔应冯晴晴而已。
谁让冯晴晴对霍言峥春心荡漾。
冯晴晴一听楚婉不知悔悟的固执模样，在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她藏着媚色的瞳仁里还闪过不甘的嫉妒。鲟
她嫉妒楚婉的出身、嫉妒楚婉浑然天成的美貌，更嫉妒的，是一路陪着霍言峥打拼过来的是她，可霍言峥却偏偏看上了楚婉。
“你以前在名媛圈倒是有名，说你有千金小姐的风范和气度，我原以为确实如此，可在见了你之后，我才发现传言有误，不能听之信之。”
在她出国之前，楚婉实打实地留下过不少烂摊子，都是她跟着霍言峥一起摆平。
看见霍言峥对楚婉的偏袒和纵容，冯晴晴的心底不是没有波动，只是她有心无力，楚婉软硬不吃，不听她的。
她不满楚婉的胡闹，又心疼霍言峥的忙碌操劳。
“你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在大事上根本拎不清，你容易受人蛊惑，又极其野蛮粗俗，要说霍太太这一位置，以你糟糕的品性，若不是霍总一意孤行，否则压根儿就轮不到你头上。”
冯晴晴不服楚婉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心心念念的霍太太位置抢走。鲟
实际上，只要不是她，无论是任何女人坐上霍太太，她都是不乐意的。
但霍言峥的婚事，由不得她评头论足。
或许，相比于其他真正有内涵有能力的千金，就凭楚婉空有几分姿色却毫无本事、只能拖累霍言峥的这一点，冯晴晴便没法用正眼看待楚婉。
“真是不好意思，挡了你的路了。”楚婉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脸上却没有一点歉疚，反而理直气壮，更是气得冯晴晴牙痒痒的。
冯晴晴走出了办公室，哼了声，“侥幸得来的东西，你以为你能霸占多久？我等着你看你的好戏！”
楚婉不轻不重地回答：“能有多久，不过就是一辈子罢了，如果在幸运一点，下辈子捷足先登的人，也一定会是我。”
楚婉和霍言峥约定过，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鲟
“你、你实在可笑！”
能把很多霍氏的重要项目按时按量地完美完成，并在人精似的滨城混出个样子，冯晴晴嘴皮子功夫挺厉害的，可对上突然变得伶牙俐齿的楚婉，她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第328章不能分心
楚婉不留情面地反手一把推开挡在办公室门口的冯晴晴，她从来不是多大度的人，冯晴晴都把自己的心思写脸上了，如此，她便不想再维持平静的假象。鱉
冯晴晴不值得她倾心相待。
还妄想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冯晴晴被狠狠地推了一把，脚崴了。
楚婉的动作突然，冯晴晴一时没有防备，穿着尖细高跟鞋的撞上了身侧的墙壁。
坚硬的墙壁，撞得她生疼，连眼角都泛出泪花。
不用看，冯晴晴都知道自己的手臂应该撞出瘀血。
“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你为什么突然推我？”冯晴晴皱着眉，不快地盯着楚婉：“说你是粗鲁人，你还真是。”鱉
话里头，深藏着对楚婉的诋毁。
“是你没有好好说话，恶言恶语的。”楚婉站在门内，看着门外的冯晴晴，“刚刚，我是在教你。”
教她好好说话，好好做人。
别不知廉耻地上赶着往有妇之夫身上扑。
“你伤害我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汇报给霍总。”冯晴晴威胁道。
不能她受伤了，却讨不回公道。
她要向霍言峥倾诉楚婉的恶劣行径，不单单是为了让自己咽下这口气，还是为了让霍言峥可以亲眼看看楚婉这一副欺人太甚的嘴脸。鱉
“啧，那你去告状好了。”
楚婉完全不在怕的，一点也不在意冯晴晴在霍言峥面前揭露她的所作所为，霍言峥从来都是她的底气，她根本不用担心霍言峥会偏帮冯晴晴。
似是想更进一步气冯晴晴，楚婉扬着声缓缓开口：“言峥只会袒护我的，你告状了也没用。”
她声调清幽，清脆好听。
可听在冯晴晴耳朵里，只觉得烦躁、惹人恼。
“霍总帮理不帮亲，你别以为霍总会一直向着你，只要你有错，霍总照样惩罚你。”冯晴晴郑重其事道。
从冯晴晴多年的经验来判断，霍言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对错都可以用一杆秤衡量，霍言峥看重赏罚，任何犯了错的人，在霍言峥这都是容忍不了的。鱉
道歉是轻。
要是往重了罚，楚婉就算不死，也起码得要脱层皮。
“上一个像你这么认为的人，早就被驱赶出霍氏。”曾经，赵兮彤就是这么认为的，结果反而不遂意，赵兮彤没能让霍言峥出面教训她，反倒惹来一身脏。
“你想让我离开霍氏？”冯晴晴气极，竟是笑了，霍言峥又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她规规矩矩办事，又恪尽职守，楚婉想赶她走，这简直是个笑话。
莫说霍言峥不批准，连董事会的人都不可能放任她离开。
毕竟，她既是霍氏的功臣，又是能够为霍氏创造数不清的价值。
有才华的人，霍氏敞开欢迎还来不及，哪里又来驱赶一说。鱉
楚婉就是在胡言乱语。
“与其说我在驱赶你，我是在警醒你。”楚婉口吻浅浅，言语间尽是冷意，“冯晴晴，别犯错。”
而后，楚婉就关上了门，也没看冯晴晴脸色有多黑。
冯晴晴忿忿不平，还有那么一点不安。
难不成，楚婉是知道了点什么？冯晴晴暗忖，却什么也没能琢磨出来。
她还想再同楚婉理论，并试探试探楚婉是否真的清楚她做过的事情，可她刚要上前，门就蓦然关上。
要不是她反应快，她的鼻子铁定要遭殃。鱉
冯晴晴站在门口恶毒地盯了会儿紧紧关闭的门，然后才心有不甘地一瘸一拐转身。
楚婉恬然地待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果真没有看见霍言峥的身影。
但是，沙发一旁的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满桌的甜点和零食。
霍言峥的体贴周到，都藏在了细节里。
楚婉走到专门存放画画工具的地方，她拿出画稿、画笔、橡皮擦，以及彩色调色盘。
沉浸在工作里的时间，总是很快过去。
这边，冯晴晴和楚婉争执过后，她便直接去找了霍言峥。鱉
冯晴晴早早来了霍氏，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霍言峥的一举一动，在她心机的刻意下，她偶遇了霍言峥。
“霍总，按照你的交代，我把城南度假村的项目策划案放在你办公室了。”经由她负责的城南度假村项目，备受重视。
其中可以谋取的利益，是以亿为单位的。
霍言峥冷冷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由于崴了脚，哪怕伤势很轻，她尽量克制住了疼痛，但自己走路依旧是有一点点别扭的。
但凡多看她一眼，都能发现她的异常。
然而，在走廊，清风拂过，认真听着市场总监汇报市场战略规划书的霍言峥没有过多留意到她，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她崴脚了。鱉
冯晴晴是说不上的失落。
等市场总监的汇报暂告一段落，冯晴晴趁机插话道：“在我项目策划案的时候，我看见你桌面上的杯子空了，我闲着没事帮你好好清洗过了。”
“而且，我顺便给你泡了一杯咖啡，等你回办公室，你要是觉得疲惫，可以喝口咖啡提提神。”
擅作主张帮了忙，冯晴晴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认为自己是细腻的、暖心的。
用细水长流的手段慢慢地渗透霍言峥的生活，让霍言峥习惯自己的存在，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冯晴晴细致地观察霍言峥幽邃冷魅的面庞轮廓，企图找出霍言峥表现出来的动容与柔情。鱉
可是，霍言峥不显山露水，没有泄露出半分情绪，她没法分辨出霍言峥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在冯晴晴满含欢喜和略显羞涩的期待下，霍言峥薄唇微掀，语气不明道：“泡咖啡的事情有秘书负责，你不用多此一举。”
“也只是举手之劳，我没想别的。”冯晴晴辩驳道。
霍言峥眉峰浅浅拢在一起，“你要是觉得自己闲，霍氏还有其他的工作，我重新给你安排上。”
霍言峥是不近人情的，任何有目的的接近，都令他心生排斥。
冯晴晴的渴求落空，乌黑瞳孔里的亮色渐渐燃灭，成了一捧灰烬，极其暗淡，她小脸点缀的羞涩才刚刚浮现没多久，便要褪去。
工作量增加，工资却不一定能提高。鱉
冯晴晴好胜心强，工作强度比一般人大得多，如若按霍言峥所说，再增添工作量给她，那么，她只怕连喘口气的时间都难。
“我会努力尽好本职工作，就不抢别人手头上的事情，目前城南度假村项目进入关键环节，需要我全程把关，不能分心。”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需要再有多余的工作量了。
诚然，冯晴晴需要工作充实自己，也需要拿工作令霍言峥刮目相看，可她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工作，还得留出尽可能多的精力在霍言峥这。
前者是贯穿一生的过程，后者是必须达成的结果。
第329章霍总，我手疼
霍言峥听了冯晴晴的话，没有再搭腔。澚
除了楚婉，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霍言峥挥手让市场总监继续汇报。
冯晴晴张了张秀气的小嘴，想对霍言峥说些什么，可碍于霍言峥周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凛冽气势，她没敢打断他。
直至市场总监汇报完成，然后离开，冯晴晴这才说话：“霍总，我脚崴了，有点疼，可能不好走路，我能麻烦你扶我到办公室吗？”
她的办公室，就在楼下一层。
并不远，只是几步路的事情。
乘电梯下楼，两分钟左右便到了。澚
冯晴晴想着，虽然是麻烦了他，但也不难做，他只需要稍微扶着她一点，那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在做其他。
“你自己走。”回办公室，她自己走，霍言峥不打算帮忙。
霍言峥目光清寒，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冯晴晴早没了在楚婉面前的高傲和嚣张气焰，顶着来自霍言峥的莫大压力，她声音楚楚地开口：“可是，霍总，我自己走不了。”
崴了脚的冯晴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女强人的强势俨然看不见，她身上有的，是娇娇柔柔的小女人作态。
只有遇上心爱的男人，冯晴晴才会袒露心底的娇羞。
霍言峥冷眸泛着冰寒的暗芒，不疾不徐地扫过冯晴晴的脸庞，他有些沉默，稍稍低垂眉眼，乍然看去，似是在沉思。澚
冯晴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摆，神情忐忑。
她没法确定霍言峥会不会答应帮她这个小忙。
冯晴晴是前两天回来的，虽然一回来借着工作之便，她就和霍言峥碰上面。
但也只有短暂的相处。
冯晴晴眼底的暗淡已经重新燃起灼灼的光亮，沉默的时间越久，那光亮更甚。
他应该是在犹豫吧。
那就说明有戏。澚
她和他有那么多年一起打拼的情谊，霍言峥是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冯晴晴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等待的每一秒都是漫长的、是煎熬的，这种感觉最是折磨人，并不好受。
终于，在冯晴晴快要忍耐不下去之前，霍言峥漠然地开了口：“既然走不了，那就爬回去吧。”
霍言峥说话也没遮掩，疏离之意尽显。
霍言峥不顾情面的拒绝令冯晴晴面如土色，衣摆被她的小手绞成一团，带出道道深深的褶皱。
她甚至是往后退了一小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霍言峥。
爬、爬回去。澚
他居然让她爬回去！
她的期待和柔弱非但没有换来霍言峥的同情和怜惜，反倒讨来了霍言峥的不悦和嫌弃。
他嫌她是个麻烦。
连扶她回办公室，他都不愿。
“如果你是考虑到太太的感受，所以才不愿扶着我，那其实没必要。”
冯晴晴清楚霍言峥和楚婉的感情恶劣，但在霍言峥眼皮底下，她不大敢对楚婉不尊重，“但如果你是为了我的声誉着想，那我接受。”
这么说，也不管霍言峥是不是这么考虑，她起码稍微能够给自己留下点尊严和面子。澚
“我之所以会崴脚，都是太太造成的。”冯晴晴一直不见霍言峥问她为什么会崴脚，她只能主动坦白。
也没听冯晴晴说事，霍言峥无意与冯晴晴拉扯一些有的没的，他渐渐地生出了几许不耐烦。
对此，他打算直接上顶楼。
却忽而听见冯晴晴提起楚婉，从而困住他的双腿，让他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这事为什么牵扯到婉婉？”霍言峥始终对冯晴晴没有好脸色，但也没有无缘无故地甩脸色，而是维持他一惯生人勿近的冷脸。
告状的机会来了，冯晴晴忙不失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枝加叶地说与霍言峥。
“我按你的吩咐把策划书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又好心地给你泡了杯咖啡，这才走出办公室，却不想在门口碰上太太。”澚
而后，便是她与楚婉起了争执，再紧接着，楚婉一言不合推了她。
冯晴晴捡了些能说的，撇去她对楚婉的冷言冷语，制造出自己完完全全受害者的无辜假象，把所有的错误推卸给楚婉。
在冯晴晴嘴里，楚婉成了飞扬跋扈、咄咄逼人又仗势欺人的恶人。
至于她，则成了遭受无妄之灾却依旧端庄得体、温柔善良又通透明事理的解语花。
两两对比，高低立见。
被高高捧着的人是她，而被狠狠踩在底下的是楚婉。
冯晴晴明示暗示，几乎直白地向霍言峥控诉，楚婉不仅要向她低头，还应该受到唾骂、指责。澚
要是霍言峥再狠一点，那楚婉真的如她料想的一样，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说过要让霍言峥帮她主持公道，恩怨分明的霍言峥不会让她失望。
冯晴晴有了几分信心，她就坐等着看霍言峥如何严惩楚婉。
然而，霍言峥却残忍地戳破了她美好的幻想，也颠覆了她的观念。
在她控诉完楚婉的所作所为，霍言峥低沉又透出暗哑的嗓声幽幽响起：“你就不该招惹她，不然，她一不小心伤了你，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霍言峥没有袒护她，反而偏心地向着楚婉，冯晴晴忍不住错愕。
她眼里刚正不阿的霍言峥，不应该帮亲不帮理。澚
“推人本就不对，何况，这还导致我崴了脚，连我的手臂都被撞得生疼。”冯晴晴错愕过后，她把袖子挽起来，将染着一小片青紫的白皙手臂举到霍言峥跟前：“你看，我这手臂都撞出瘀血了。”
霍言峥依旧表情淡淡的，不兴波澜。
就好似，哪怕她死在了这，都不会引起他丝毫的动容。
冯晴晴大受打击，这一刻，她感觉疼的不单单是她的手臂，还有她的心。
可眼前的人是手眼通天的霍言峥，是稳稳压她一头的上司，她不能随意地呵责他的不是。
再者，对于他的冷血冷情，她连呵责他的资格都没有。
要知道，她并非他的妹妹，也不是她的妻子。澚
她试图挣扎，奢想自己能够博得霍言峥的喜欢和怜爱。
于是，冯晴晴咬咬牙，把被打碎了的信心拼凑起来，她将带有瘀血的手臂往霍言峥一侧递了递，捏着嗓子柔柔地开口：“霍总，我手疼。”
倘若霍言峥再不上道，冯晴晴都快要没招了。
“手疼就去找医生，找我没用！”霍言峥双手插兜，挺拔而冷酷地站在走廊，他侧过身，深邃的目光放到远处，看着遥遥天际悬挂着的一轮艳阳。
冯晴晴泄了气一般地放下自己受了伤的手臂，举久了，也举累了。
脚崴、手疼，都奢求不到他一丁半点的关注，冯晴晴的脑袋有点胀，开始运转不了，整个人的精神气被抽离，她不由得萎靡下来。
那是否，连找楚婉算账，霍言峥都不可能帮她？澚
她受了气，还被狠狠嘲讽和羞辱了一顿，就这么逆来顺受吗？
还是说，她就活该被欺负。
第330章你不必多说
涌现出来的这些抹疑惑还没有得到求证，但冯晴晴能从霍言峥偏袒楚婉的态度看出来，在楚婉和她之间，霍言峥选择了前者。巺
“你可以帮我上药。”
不能说找他没用，只是指甲盖大小的伤痛，不必请医生，只需要上点药，过些时日瘀血就淡了、消失了。
但冯晴晴顾自斟酌后，还是没把真实的心声吐露出来。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冯晴晴问起这话，眼前莫名浮现出楚婉清尘脱俗的模样，紧跟着，楚婉说过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言峥只会袒护我，你告状也没用。”
这是楚婉的原话。
冯晴晴以为自己是听了个笑话，听听就过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乍然回想，她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巺
楚婉说的每一个字眼，她都记得特别清楚。
冯晴晴眼眸淬了毒，她有点恨。
告状，似乎真的没用。
“如果婉婉不计较，那这事自然可以既往不咎。”
霍言峥可不会考虑自己这么说会不会让冯晴晴难受，他是楚婉的丈夫，肯定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楚婉，“但要是婉婉追究，结果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霍言峥得知楚婉来了，也不再同冯晴晴废话，长腿一迈，他进了电梯。
徒留在原地的冯晴晴呆呆愣愣的。巺
霍言峥的反应不在她设想的范围。
她脸上的委屈巴巴还没收回，柔弱的小女人姿态也没消退，那略微鼓起的腮帮子，彰显她的郁闷和难过。
可这惹人心疼、只恨不得搂入怀里好好地哄上一哄的楚楚怜人，没人看得到了。
玻璃材质的硕大落地窗，暖洋洋的温度萦绕在冯晴晴的周身，可冯晴晴却仍然能感觉得到浑身血液里流淌的寒意。
霍言峥虽然走了，但他自发形成的冷戾气息，好似没有散干净。
冯晴晴攥着衣摆的手攥成拳，下楼来见霍言峥之前，她想得很好，以为霍言峥会听信她的片面之词，为她向楚婉发难。
可到头来，适得其反。巺
霍言峥在警告她，让她别得罪楚婉。
但分明，是楚婉令她难堪在先。
冯晴晴慢慢地收了收自己发散的思绪，她不愿再多想。
越想，只会越烦。
她拖着有点疼的腿，慢吞吞地往前挪。
“副总，你的腿怎么了？”许阳经过冯晴晴，见冯晴晴走路怪异，他好奇地开口。
有人和她说话，冯晴晴扭过头看见是许阳，而不是自己昼思夜想的霍言峥，她不禁有些失落，“不小心崴到了。”巺
“那需要我帮忙吗？”
家里的事情大都有理有条地安排好，夏玉芬的案件虽说还没结案，但暂时没有需要他配合的地方，许阳便在整理好心情后，开始来霍氏上班。
这是休假后的第一天上班。
“麻烦你扶一下我。”
乐于扶她的人不是霍言峥，冯晴晴原先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想着，让许阳扶一把，自己走路也没那么费力，挺好。
秘书室和副总办公室同在一楼层，许阳和冯晴晴是顺路的。
许阳扶住冯晴晴手臂。巺
却不想，冯晴晴登时皱眉，脸色稍显苍白。
“我这手臂还疼着，你过这边扶我吧。”冯晴晴尽量语气平和，没有责怪许阳。
她不是不清楚，尽管许阳只是个秘书，职位不如她高，但许阳是有本事的人，跟随着霍言峥一路闯荡过来，是霍言峥过了眼的红人。
在霍言峥心底地位的排序，许阳不比她低。
“抱歉，我不知道。”一直紧着的事得到解决，许阳轻快了不少。
他不算是个多么热心肠的人，不会一遇上事就凑上去，具体的，还得分情况。
否则，谈生意的过程碰见的人和事多了去了，他全都帮忙，那他可忙不过来。巺
也不现实。
他乐于向冯晴晴释放善意，也不过是因为曾经有一次，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奶奶在马路上晕倒，是冯晴晴拨打了急救电话。
“不知者无罪，那不怪你。”冯晴晴好像很好说话，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
许阳站在电梯门口，摁下按键，“对了副总，好好的，你怎么会受伤？”崴脚、又手疼的。
“被人推了一把，就变成这样了。”
说起这晦气事，哪怕冯晴晴极力克制住狰狞的表情，但下沉的语气，还是显露出冯晴晴并不愉快的心情。
“怎么会有人推你？”也没听说在霍氏有跟冯晴晴过不去的人。巺
冯晴晴微微垂眼，“碰上了不长眼的人。”
“如果是对方的错，那可不能纵容。”许阳思考了会儿，发表自己的意见。
“可是，有人护着她，我奈何不了她。”总算找到了认同，冯晴晴好受了点，但光有许阳的认同还不成，仍旧没法对楚婉造成实质性影响。
“霍氏有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任何人不允许拉帮结派，也不能靠关系走后门，如果真的有人伤了你，你可以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我替你上报给霍总。”
拉帮结派的公司，不仅容易灰烟瘴气，而且也容易分崩离析。
能靠关系走后门的人，至今为止，许阳记得，便只有一人破了例。
以前，学历不行的赵兮彤却成了霍言峥高级秘书，这还是楚婉的功劳。巺
“和霍总说了，也不一定有用。”事实上是根本没用，她已经有了教训，但冯晴晴没把实话说出来。
霍言峥不帮她处置楚婉，但许阳可以顶上。
许阳扶着冯晴晴进了电梯，他但：“怎么会没用？”不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人，霍言峥是不能容忍的。
犯了错的人，不管大错小错，过了霍言峥的手，多少都得付出点代价。
冯晴晴默默地低下了头，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掩饰自己的落寞，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衣摆，想要把衣摆上的褶皱抚平。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有没有用？”看冯晴晴这样子，许阳以为冯晴晴没告诉过霍言峥便下了结论，他便好言相劝。
“许秘书，你也不必多说了，算我倒霉就是。”冯晴晴声音里蕴藏着一抹酸涩，嘴角带着苦笑。巺
第331章说软话
许阳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听当事人冯晴晴说就这么算了，他不好再插手。抔
但一想到冯晴晴帮过奶奶，许阳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我还是希望你能别那么固执，别委屈了自己，当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就只能说到这了，再继续说下去，就显得他不知分寸了。
许阳止住了话头，沉默的冯晴晴也没有说话。
电梯里的镜子反射出来的，是各自似有所思的面孔。
直至走出电梯，快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冯晴晴突然吐露出一个人名：“楚婉。”
在私底下，冯晴晴从来都是直接连名带姓地喊楚婉，也只有在正式场合，亦或是在霍言峥眼前，她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装装样子、称呼楚婉一声太太。
许阳没料到冯晴晴突然开口说话，他还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不会再说些什么，所以，当冯晴晴说出楚婉的名字，他禁不住一滞。抔
“你是指，楚婉推了你？”自从楚婉性情好转，许阳很少再看见楚婉蛮横粗鲁的一面。
反而，他慢慢摒弃以往的认知，渐渐地觉得楚婉温柔端庄、知性识大体。
楚婉不再轻信别人，给别人当枪使，而是聪慧过人，甚至是，她料事如神，让预言成真。
也是从楚婉转变开始，许阳看到了楚婉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难以抵挡的独特魅力。
而后，对待楚婉，他从流于表面的礼貌客气演变成打从心底生出的尊重和恭敬。
说实话，此时他虽然疑惑，但他根本不相信楚婉会无端地给冯晴晴羞辱。
“的确是她。”抔
冯晴晴不怕许阳不信她，停留在她脑海里的信息仍然滞后，按照她的想法，楚婉还是无恶不作的泼妇，是混世小魔王一般的存在。
冯晴晴言语笃定，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些许厌恶，“除了她，也没人敢在霍氏如此嚣张和放肆！”
“你可能是搞错了，太太不可能这样。”至少，许阳是能够保证的，改好了的楚婉不会堂而皇之地在霍氏恃强凌弱。
冯晴晴满脸愕然，浅红色珠光眼影在她上眼皮涂抹均匀，闪烁着莹莹亮泽，她睁着娇媚眼眸，愣愣出声：“许秘书，你竟然宁可相信楚婉，也不肯信我？”
“我不是不肯信你，我只是没法怀疑太太。”尤其，还是在楚婉救了他奶奶一命，并且协助警方抓捕夏玉芬归案之后，他就很难再用恶意去揣测楚婉。
“那你还是不信我。”冯晴晴能够看得出来许阳对她的一丝怀疑，她知道，这是许阳不大相信她的表现。
她秉持着女强人的姿态，不愿轻易示弱似的，她接着开口：“是你说过，我说的话你都会信的，这才过了一年，你就不记得了。”抔
闻言，许阳不由得回忆往事。
有过那么一次，冯晴晴受人冤枉。
恰好，那一天是他奶奶晕倒在马路，他刚刚得知是冯晴晴拨了急救电话，才得以让奶奶逃过死亡的结局。
那时，冯晴晴暗地里问过他，他是否相信她是清白的。
许阳是正直的，他自己说过的话，他没忘，“我是说过，只要你没有撒谎，我就信你。”如此，与其说他信她，倒不如说，他是相信以事实为基础的证据。
当初，他多少了解内情，这才开口说相信冯晴晴。
“那现在，我问你，你撒谎了吗？”许阳追问道。抔
“我句句属实，没一句掺假。”即便说谎，冯晴晴依然处变不惊，她面色郑重，像是在许诺一样。
“那可以，我会调查真相。”
不是他要帮冯晴晴洗脱冤情，而是他想证明楚婉的无辜，在冯晴晴与楚婉的这一场争执中，楚婉不一定就是过错方。
冯晴晴说的，他信了，却没全信。
为了不伤害冯晴晴的面子和自尊心，他持保留的态度，没有马上定下结论。
“你打算怎么调查真相？”冯晴晴清楚自己的话术再完美，也是有漏洞的，另外，没有根据的事情，是经不起深究的。
许阳用微妙的眼神盯着冯晴晴。抔
他不理解冯晴晴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在国外待久了，这刚一回来还有些没适应，我想起来可以调查的办法了，但其实，没必要的。”冯晴晴忽然明白过来许阳该怎么调查。
说起来，也不难想。
在这个监控遍地的年代，很多事情的全过程被记录。
霍言峥办公室门口有没有监控，冯晴晴没有留意。
时隔一年，她的一些记忆渐渐褪色。
但依据常识来看，为了防止霍氏的商业机密被盗，不止是霍言峥办公室办公的地方装有监控，连同来往员工进进出出的门口，也理应不会落下，始终是装有监控的。抔
保险起见，还是不让许阳查下去为好。
她把自己说成是占理的一方，但说是这么说，不见得就是。
“你要寻求公道，那得先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楚。”许阳固执道，他只是个旁观者，不了解实情，便不能把冯晴晴的话当成事实的支撑。
许阳松开了扶着冯晴晴的手臂，绅士地和冯晴晴保持安全的距离，“太太有没有推你，这我不能百分百确认，不过，如若这是真的，那我还得查清太太为什么要推你。”
“你要是占理，我可以帮你在太太面前说几句软话，争取让太太不要针对你。”
替冯晴晴说软话这个承诺，许阳相信自己会用不上，楚婉的人品已经在他这过关，他信自己的眼光。
“楚婉没有针对我，你不要误会她。”抔
冯晴晴是个人精，在职场上如鱼得水，能够应付自如，她把祸水往楚婉身上引，她刻意地暗示许阳，一切都是楚婉的过错。
并四两拨千斤地想要揭过此事。
可许阳没有如他所愿。
“你的办公室到了，我就扶你到这，我要去拿监控，看看事情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许阳想要用事实说话，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拿到监控。
以他在霍氏的地位，不到顶，也不算低，查个监控再容易不过了。
第332章比不过你
冯晴晴见许阳要走，她不由得心虚。栣
冯晴晴敛了敛心神，为自己开脱，并试图阻止许阳，“许秘书，你别较真了，我是真的不在意，楚婉高我一头，就算楚婉真的仗势欺人，也没什么。”
“毕竟，楚婉身份摆在那，我们动不了她。”
冯晴晴尽力挽回局势，避免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你用不着听风就是雨，就当我大度、不过多计较，反正，我受到的只是小伤，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可以不用再为我忙活。”
自夸自己大度，反衬出楚婉的小心眼。
冯晴晴怀揣着一点小心机，自认为不动声色地遮掩得很好。
在两人交谈的期间，三两名秘书从身侧路过，不期然地听了一耳朵。栣
对于冯晴晴的倾诉，他们自有一番判断，不是冯晴晴说什么，就信什么。
在谈话的最后，他们听出冯晴晴在暗暗阻止许阳的调查，为此，他们的心更倾向于楚婉。
不管冯晴晴有没有说谎，但冯晴晴的话肯定是与事实有出入的。
这是他们基于冯晴晴当前的表现，从而得出的判断。
但碍于冯晴晴的权威，没人敢吭声说出自己的判断。
冯晴晴自然能感受到周遭看过来的异样目光。
她不禁懊恼，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是自己蠢。栣
也是怪她，突然见到楚婉，情绪上头，才有些不管不顾。
再则，类似的事情，她从前不是没做过，但可从来都没有翻车。
没想到这回，碰上铁钉子了。
在一无是处的楚婉面前，自己总归是自大了点。
“没关系，不过是费点时间和精力罢了，不碍事的。”听出冯晴晴话里话外的阻拦，许阳隐隐有了猜测，“毕竟，你也帮过我。”
而后，也没等冯晴晴再拉扯他，许阳借口工作忙便离开了。
顶楼办公室，乘电梯上楼的霍言峥缓缓地推开了门。栣
门一打开，霍言峥看见了半蹲在地上认真作画的楚婉。
楚婉耳尖地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微声响，她明亮清澈的目光从画稿上离开，挪向门口。
看见是霍言峥，楚婉眼眸蓦地亮了亮。
她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上的画笔，笑盈盈地走到霍言峥跟前，热情地迎接他：“言峥，你帮我买的零食和甜点，都很好吃。”
也是垫了肚子，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始画画。
“买的，都是你以往经常买的品牌。”所以没有踩雷，她会喜欢吃，这不算意外，霍言峥淡淡地解释。
“你果然懂我。”楚婉带笑的眉眼漾着甜蜜。栣
霍言峥一身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严肃的眉眼凛然，浑身散发出冷淡禁欲的气息，他没抗拒楚婉的亲昵，克制地点了点楚婉的额头：“我没在的时候，你没受伤吧？”
冯晴晴崴了脚，那么，在争执的过程，也不知楚婉有没有受伤。
“是我动了手，但她没还手。”霍言峥一提起这事，楚婉便立刻反应过来。
本就是她占上风的一场争执，冯晴晴伤不了她。
何况，也算冯晴晴识相，知道没还手。
否则，冯晴晴的下场只会更惨。
“要是她还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霍言峥瞧她没事，便没怀疑她话里的真假。栣
再说，楚婉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哪怕是吃亏了，也不会憋着，而是会狠狠地还击回去。
楚婉眸光潋滟，她浅笑问他：“那你会站在冯晴晴那一边吗？”
很显然，前后不到二十分钟，霍言峥就知道了发生在她和冯晴晴身上的事情，应该是冯晴晴向他告状了。
没想到，冯晴晴还真是说到做到。
只可惜，看霍言峥冷冷淡淡的从容模样，不像要来找她兴师问罪。
如此，也应了她的话，冯晴晴的告状是没有用的。栣
尤其，冯晴晴倾诉的对象是一心一意只偏袒她的霍言峥。
霍言峥微微拢了拢沉峻的眉峰，显露出来的神情晦暗不明，他低着清越的声线，幽幽开口：“难道，你对我没信心？”
他收了收扣在她腰肢的大手，让她更贴近自己一点。
“不是对你没信心。”楚婉连忙摆摆手，开口解释：“是我听说，以往，你帮过她。”
在冯晴晴工作期间，冯晴晴也不是没有犯过错，但没有牵扯到原则性问题，只是小错误而已。
后来，是霍言峥收拾的烂摊子。
当时，楚婉对于这些只是听了一耳朵，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曾经的她，根本就不在意霍言峥。栣
又怎么会关心霍言峥不遗余力地去偏帮冯晴晴。
再有，和霍言峥一路闯荡过来的一帮人里，的确有冯晴晴的存在。
在他流血流泪的岁月里，刻满了冯晴晴的痕迹。
事实是存在的，而有些痕迹，又是抹除不去的。
互帮互助、彼此依靠的情谊，任何人替代不了。
那是冯晴晴所珍惜的。
但霍言峥的态度，她需要试探一番。栣
尽管，她明知，霍言峥从来都是无理由无条件地袒护她。
霍言峥压了压眸帘，状若沉思。
见霍言峥沉默，没有立刻回答她，楚婉不由得想，原来传言不一定是假的，还掺了真。
也许，说不定霍言峥真的亲力亲为地帮助过冯晴晴。
至于他们一路打拼过来的情谊，与她和霍言峥互许终生的夫妻之情相比，显然，后者更为重要。
这是楚婉能够在冯晴晴面前抬头挺胸的底气。
“算了，别想了，帮过就帮过，这不是非要计较的大事。”栣
楚婉打破霍言峥的思考，她本想伸手抚平霍言峥眉间由于沉思而荡起的褶皱，却忽而看见自己小手无意之中涂抹了一些画画的各色染料，便只好作罢。
“我不愿看你孤立无援，你帮助员工处理些麻烦，这不稀奇。”而冯晴晴，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楚婉思绪转过来，淡定如常，“刚刚，我只是随口一问。”
在前后两辈子，冯晴晴都是她生命里的路人。
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在她和霍言峥离婚后的那些年，她隐约听人提起，由于冯晴晴犯错，被分派在距离滨城千里之远的霍氏集团分公司。
至于冯晴晴到底犯了什么错，倒也耐人寻味。
楚婉没能重回上一辈子，也就没法探究下去。栣
不过，想来应该错误不小，才让身为副总的冯晴晴连连降职，最后泯于众人。
楚婉推开了霍言峥搭在她腰腹的大手，转身准备去完成接下来的画作。
然而，她才推开他，他反手便禁锢住她皓白的手腕。
楚婉面带淡淡的疑惑，别过头看霍言峥。
霍言峥深邃淡漠的眉目锋锐，沉沉地凝视着楚婉，他菲薄色的性感唇瓣轻轻一启，暗哑的嗓音缓缓传来：“我不记得了，婉婉。”
他不是每一件小事都记得。
冯晴晴不是他多么重要的人，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帮过她处理麻烦。栣
只要对象不是楚婉，其他人招惹出来的事情，他大抵都会公事公办。
霍言峥没有在楚婉问话的一开始做出回答，不过是因为要过一遍所有的记忆，思索自己有没有帮过冯晴晴。
“我还以为冯晴晴在你那是有些分量的。”楚婉心情虽然不差，但也因为霍言峥的回答好上许多。
“比不过你。”冯晴晴在他这没有分量，更是比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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