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张家的由来 张小乙睁开眼,把身上雪白的玉臂扒拉到一旁。 揉了揉眼睛,眼角处的眼屎一抹即掉。 拉开幔帐向窗外望去,外面的天才曚曚亮,一抹晨曦透过窗纱的缝隙射进屋内,撒下一片雪白。 嘶~ 昨天晚上又喝多了。 宿醉的感觉搁谁身上都不是很舒服。 尤其是第二天早上醒来,那干枯的嗓子,肿胀的大脑,以及翻腾的胃 这还算好的,毕竟昨晚回来他还喝了妻子亲自熬制的鲍鱼醒酒汤,要不然更得难受。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妻子,张小乙慢慢悠悠的下地,穿上衣服,去外屋给先人们上香。 张家的规矩,每到初一十五是必须要上香的。 外屋的墙上有九副彩画,每一幅画上画的都是张家的先祖。 上完了香张小乙忽然很感慨,穿越过来已经二十一年了。 当下是大旗朝,一个百分之百类似于华夏古代文明的朝代。现今是大旗王朝的第三代皇帝,宣德三十九年。 宣德皇帝本家姓李,叫李瞻。 自打旗朝太祖登基大位,国家还算不错。太祖李元旗从一介布衣,历尽千辛万苦成为天子,他以前是挨过饿受过罪的。 就因为他挨过饿,所以他比以往的皇帝强在,他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就因为他当过百姓,所以他比以往的皇帝更能体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所以旗朝定国的基准就是万事以百姓为基准。 他是从百姓造的反,所以他深知百姓造反的威力有多大。 奈何啊,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清官不到头。 经过三代宣德帝一朝至今,虽然还秉承着太祖的意志,但实际行动却越发向权贵靠拢。 不过也还可以,至少目前百姓还算安居乐业,还能吃的上饭。 张小乙穿越到这里,二十一年,倒是生活的还算滋润。 他目前是什么工作呢? 算是个俗家道人。 说是俗家道人,但他没有师承,什么茅山龙虎山他都没去过,道经也没翻过几本。 可以说他懒惰,但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家庭因素。 因为他这个俗家道士的身份是祖传的! 在这个世界里,光怪陆离,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事迹偏多,所以张小乙他们家这么些年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能说不愁吃喝。 平时什么红白喜事,看个风水,批个八字,或者降妖捉怪 老张家祖传道术,从第一代先祖张小乾那一辈开始,张家就一直是俗家道士。 在张小乙上九辈之前,老张家都是普通百姓,那为什么会成为道士呢,故事还要从张小乾那一代说起。 据家谱上写,一日少年张小乾在县城里游玩,忽然瞧见静音湖边有人正在围观。 少年人嘛,好热闹,有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想过去瞅瞅。 一群人围着看,他以为里面是有练把式卖艺的江湖艺人。 “让一让,让一让,给我瞅瞅,别挤” 通过灵巧的走位以及高亢的嗓音挤进人群,站在里面一瞧,只见一个身穿破烂太极袍的老道士坐在地上。 酒糟鼻,头发乱成一团,手里攥着个酱猪蹄,满嘴的油腻,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唱歌。 唱的什么听不清,嘴里含含糊糊。 张小乾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原来是个疯老道。 张小乾仔细听了听他哼的歌,唱的是什么:“本仙乃是北极天,成帝做祖的大罗仙。” 张小乾心说,就你这样大罗仙,大罗仙都长你这样,那嫦娥得多丑。 也不爱理他,就回家了。 之后的几天,张小乾每次出去玩儿,都能看见这位疯老道。 逮谁跟谁说他是真武大帝,你给我做徒弟吧。 没人愿意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干嘛滴。 但这老道每天都有酒喝,每天都有肉吃。 这就引来了外人的窥探,几个地痞觉得这疯老道身上有点钱,要不然他拿啥买的酒肉呢? 所以,这一天疯老道被七八个地痞流氓给截住了。 光天化日,一群路人看着疯老道被流氓围堵,都想着看个热闹。 张小乾也看到了,但他和别人的关注点不一样。 别人都是看热闹来的,而张小乾看到的是,七八个经常在街面上打架的流氓,硬是打了半注香的时间,却连疯老道的衣角都没碰到。 张小乾心说这疯子有两下啊,别看他傻,但人家会躲。 难道他会轻功? 经常听说书的说,什么剑仙侠客,一跃十丈,轻功仙法盖世英雄什么的。 少年人,谁还没梦想着做个侠客呢。 当即他就决定以后得讨好疯道士点,上前拉着老道士就跑,一路跑到静音湖边上。 疯老道看他帮了自己,便问他:“你愿意当我徒弟吗,我是真武大帝” 还没等他说完,张小乾就点头答应下来。 “我愿意!” 就这么,俩人算是口头协议下来了。 张小乾没想他是神仙,想的就是他打架会躲,七八个人打不着他,估计他有轻功,我要学会了,以后行侠仗义去,比啥不强。 所以,这俩就算这么认识了。 爷俩玩了得有多半个月,整个临安县的人都说老张家出了个傻子,脑瓜子不够的玩意儿,一个大疯子带了个小疯子。 就连张小乾的父母都说他,可他不听,一心要跟疯老道学轻功。 直到有一天,爷俩在静音湖边喝完了酒,老道士问张小乾。 “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算不算我徒弟?” 张小乾心说轻功还没学会,酒量倒是见长了不少,怎么着也得把轻功学会吧。 满口答应,点头道:“算啊,怎么不算,我都这样了,你就是我师父,你得教我本事!” 此话一出,疯老道说:“行,那你现在摆香案,跪地磕头奉茶,我就收你为徒。” 边上还有不少游玩过路的百姓呢,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老疯子是如何带领小疯子发疯的。 张小乾也知道周围的人什么意思,心说等我学会了轻功,看你们谁还好意思笑话我。 也不废话,去土地庙搬来香炉,找了张破桌子,边上茶摊买了碗凉茶,跪地就磕头。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凉茶端上去,疯老道喝了口凉茶把碗随意一扔,哈哈大笑:“好,你可记住了,以后我是你的师父,你就是我徒弟,从今往后,你就是北极天真武大帝座下小仙君。” 张小乾点头称是,我就是北极天的仙君。 众人还说呢:“这是一半疯,拜了个整疯,爷俩缺心眼。” 还没等人家嘲笑完呢,只见疯老道的身上一道紫光降下,破道袍化身紫色霞衣,头戴金冠,腾空而起,金光四射。 所有人都傻了,看着半空中的真武大帝肠子都悔青了。 “哎呀,这真是大罗金仙,北极天真武大帝降世临凡!” 众人皆跪倒参拜,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真武大帝发话了,一句话,指着张小乾道:“从今往后,就他算是我徒弟。” 说完转身就走,可是有一样,他可什么都没教他。 但是这一天,在后世说书人嘴里就是:真武大帝下凡渡人,张小乾捡到便宜。 张小乾傻眼了,拜了个师父,啥也没学着啊。 光荣吗? 光荣! 装逼吗? 装逼! 临安城的百姓都惊动了呀。 但自己除了名气外还有什么吗? 啥也没有啊? 可是,这件事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上达天听,天下皆知。 武当山的道士找他攀关系,当年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请他看风水。 各种金银细软,让他从一个傻小子,一夜之间成为了天下闻名的师! 可他啥也不会,聊个屁! 真武大帝是给他埋了个大雷。 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不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继续过好日子,张小乾是四处学习,去皇宫讲道时,就去翰林院读些道经,去武当山交流时就去藏经阁学学道法。 临时抱佛脚呗。 还别说,有怕人设崩塌的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以前念私塾时连三字经都没背下来的张小乾在学习经书法术时,不论多么生涩难懂,诘诎聱牙的词汇硬是都能快速理解并且学会,还没人教他,纯靠自觉。 一直到死,也没塌了人设。反到在武当山龙虎山茅山等一些仙宫里学会了不少本事。 他把学到的这些知识通过自己的整理,做成了一步传家法典流传了下来,一直到了张小乙这一辈儿。 九代人的努力,每一代人都会在传家法典里加入新的东西。 奈何人与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每一代人的性格也是不同的,所以学的东西也不一样。 除了第一代先祖张小乾学的杂,什么都懂一点以外,剩下的几代人基本上都是专精一门。 有的先祖侧重法术,根据传家法典的知识创造了一门养气法诀。 有的先祖侧重剑术,根据传家法典的知识创造了一门剑法。 有的先祖侧重相术,有的先祖侧重风水 每一代人的侧重点不同,但每一代人都会把自己新学的,或者创造的东西写进法典里。 到了张小乙这一本,他还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建树出来。 家产在他太爷张小坤那一辈儿败得差不多了。 以前大好的基业,由于张小坤从小不喜欢连功,啥也不愿意练,整天吃喝嫖赌。 到最后,张家只剩下这么一间二进的院子,以及这本法典,还有临安城内傻小子拜天师的传说了。 富贵无三辈儿,到张小坤那辈子才败光,也可以了。 只是苦了张小乙,现在是啥也没捞着。 第2章:老张家的秘闻 老张家的名字很有意思,张小乙自己都觉得很中二。 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在他那个时代已经很少有家庭排过辈分了。 但即使有排的,三个字的名字也是用中间那个字排。 比如说姓张,家里排的字是“有志年高”四个字吧。当爹的叫张有什么,儿子就得叫张志什么,再下来是张年什么到张高什么。 而张小乙他们家很神奇,第一代叫张小乾,第二代叫张小坎,一直到张小乙,中间字一样,都是小,尾字不一样,按八卦这么来。 到张小乙他爹这代,八卦用完了,再用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 知道的他们是祖辈,不知道的以为哥们儿呢。 张小甲张小乙,怎么听也是哥俩。 没办法,祖上传下来的,到了张小乙他儿子那,就得是张小丙。 按理说老张家祖上也阔过,但怎么看好像这家子也没什么文化似的。 上完了香,张小乙眼看着三炷香着的很旺,他这才去院子里把黄瓜架搭上,再看看番茄和小葱的长势。 张小乙在他们家院子里开了片菜园子。 平时自己种点啥吃,省的买菜了。 搭好了黄瓜架,张小乙的媳妇儿也起了。 她端着脸盆来到院子里泼水,瞄了一眼菜园子,脸上的表情灿烂了一些。 “呦,今儿个什么风儿啊,咱张大少爷竟然把黄瓜架搭上了。” 话虽然有些尖酸讽刺,但人还是好的嘛。 反正张小乙觉得还行,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着。 “咱能别一说话就这语气吗,有意思吗,好像我多懒似的。” “是,您勤快,眼看着黄瓜秧都快爬茄子苗上了才搭架,您可勤快了呢。” 张小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走到媳妇儿面前,一把拿过脸盆道:“做你饭去!” 老夫老妻了,虽然晚上闺房激情还在,但再甜蜜的夫妻也会因为柴米油盐拌嘴。 基本上也是当时吵过会就好,晚上还得搂一块儿睡觉。 张小乙的妻子叫王霜,小名儿霜儿。 这是他爹临走前给他说的亲事,那年他十七,她十六。 张小乙不像那些穿越者同行,明明穿越古代有亲事,还特么装的跟圣人似的高喊自由恋爱。 你细看他们,有几个是真圣人,穿越之前还不是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老色胚。 明明心里痒得不行,还特么一副纯情模样,非得等着过了半本书才特么成亲,完后红颜知己一大堆。 你当初穿越时候那清高样呢? 前世张小乙看的时候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你看看人家许七安,说去勾栏从不犹豫,要么人家能火遍诸天万界呢。 张小乙很诚实,找个媳妇儿不容易,哪还能那么叽叽歪歪的。 来到古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过了一年之后,张小乙十八,王霜十七岁,两人就把婚事办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王霜不这样,虽说长得不算太过惊艳吧,但那时候她真是嫩到一掐一嘟水,身材妙曼的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本来不算惊艳的容颜,经过身材的搭配,也加分不少。 挺害羞一女的,那给张小乙迷的,可爱小萝莉,一说话都脸红。 奈何岁月是把杀猪刀, 经过这几年居家过日子, 外加上跟巷子里那帮老娘们儿学的, 唉 一言难尽啊! 婚后的王霜,由于经常和巷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在一起聊天作红,耳濡目染的慢慢越来越彪悍,一跃成为了母老虎。 他们两口子心照不宣的遵循着一种处事原则。 大事儿张小乙做主, 小事儿王霜做主。 奈何, 老张家的原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小乙有个哥们儿,他们家媳妇儿从小读女训长大的,对他是唯命是从,着实羡慕不少人。 洗脸刷牙,王霜做早饭。 早饭是小米粥煮人参,韭菜馅儿包子。 “多吃点。” 王霜把自己碗里的人参挑出来夹到张小乙的碗里,满眼都是期待。 造孽啊! 我才二十一好吧。 张小乙顶着王霜呆萌的目光把人参放进嘴里,看着媳妇儿满意的表情心说,你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至于整得跟三四十岁似的嘛? 也不在哪个老娘们儿嘴里听说老爷们儿就得尽早补肾,她就委托她做镖师的哥哥到处敛摞补药。 像昨晚多汁的鲍鱼,以及今天粗壮的人参,张小乙算是没断过货。 “今天有活儿吗?” 王霜看向张小乙,又给他递了个包子。 张小乙一时哑言,咬了口包子想了想说道:“目前没有,不过我跟小马他们约好了白天去钓鱼。” “嗯行,早点回来,晚上我妹妹来咱家。” “哦。” 张小乙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二八年纪,肉嘟嘟的小女孩儿,一笑起来两颗小虎牙煞是可爱。 “呃不行!” 张小乙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道:“晚上我回来的晚,我们约好了要去东香馆吃烤羊,你和妹妹先吃,不用等我!” 王霜眉头微皱,纳闷儿道:“为啥每次我妹过来,你都躲着呢?” 张小乙起身走到王霜身后,环住她的脖子趴在她的耳边道:“这不叫躲着,这叫避之不及!” 说完,张小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惹得王霜赶忙擦脸:“哎呀,都是油!” 人家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 为啥张小乙如此躲着王霜的妹妹呢? 那女孩儿,就是个妖精。 王霜拾掇屋子,张小乙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虽说张小乙祖上辉煌过,但到了他这一辈儿,老张家的故事只剩下个传说。 自太爷爷张小坤败家之后,爷爷张小兑和父亲张小甲都致力于恢复租上的荣光而努力。 张小乙他爹更是满天下历练自己,斩妖除魔不计其数。 奈何已然这样了,现在只剩下临安府这个两进的院子。 其实张小乙觉得老爹的方式错了。 他想依靠祖传的本事,游历大江南北恢复张家名气,奈何这个方法太费时费力。 祖上天下闻名也不是先祖张小乾打出来的呀,那是炒作出来的。 后来第二代先祖张小坎卦术天下无双,三代先祖张小艮创造了修仙练气之法,白日飞升。 自己老爹张小甲会什么? 家传法典里的东西倒是学了不少,可没一样精的,真斗起来稀松平常,毫无惊艳之处,认他累死也恢复不了名气。 张小乙不想像他爹活的那么累,一生奔波到头来碌碌无为。 这个年头,虽说也有妖魔鬼怪,奈何国泰民安,天道有序,他们不敢出来。 满世界找鬼抓,多无聊啊。 前世张小乙为了生活九九六,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干嘛还活的那么累。 丰衣足食即可,实在不行生个孩子从小培养呗。 来到前院,前院这间院子没住人,三间正房两间厢房。 正房这排,最中间这间屋子是客厅,每次家里来客人都是在这里待客。 大门口还有个影背墙,临安县的风俗。 据说由于以前妖魔鬼怪甚多,怕邪祟入宅,所以在正门口立上个影背,妖魔鬼怪看到影背上的影子就把他们吓跑了,不敢再进家门。 张小乙觉得这个传说挺扯淡,如果一个影背就能把妖魔鬼怪吓跑,老子直接在影背墙上来幅春宫图多好,比啥不强! 鬼怪呢,张小乙小时候跟着他爹去别的县见过,记得小时候还跟他爹抓过一只狐妖。 印象当中那狐妖很厉害,和张小甲斗的是难解难分,一直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山前打到山后。 那时候张小乙还不会飞行,等他跑到山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张小乙印象很深刻,那里一片狼藉,父亲的衣服都破了,肩膀处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 那时张小甲喘着粗气,非常遗憾对张小乙说:“以后见到狐妖一定要小心一点,意志坚定一些。要不然即使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是被狐妖跑掉。” 走在临安县的大街上,这里风平浪静,这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邪祟了。 因为在上一代,临安城的邪祟全被张小甲抓光了。 以至于到现在,张小乙最多给人看看风水,办办白事。 “乙哥好。” “乙哥溜达啊。” “乙哥哪天咱们喝点” 张小乙一一回应打招呼的这几个人。 在临安城,虽然老张家没落了,但虎死威风在,一般人见到他还是有面的。 尤其是街面上那些混混们,谁见到张小乙也得点头哈腰。 张小乙虽然法术学的不精,练气之法也只练到第三层。 但他的一身功夫不是白练的,临安城哪个混混没挨过他的打。 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城外,昨天和哥们儿约好了一起钓鱼。 来到城外以后,张小乙没去钓鱼的西河沿,而是先来到了南城外的乱葬岗。 别误会,他不是来盗墓的。 他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滋生游魂野鬼。 城里的妖魔鬼怪当年被他爹抓了个干净,他唯一能练手的地方也就是这处乱葬岗了。 刚来到乱葬岗,便有一阵强烈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阴风吹过,将张小乙的长袍吹的沙沙作响。 一个人影慢慢浮现,穿着一身破烂外衣,身材有些佝偻,乱糟糟的长发随风乱摆,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 “乙哥。” 来人开口喊道。 张小乙左右望了望,开口道:“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吧?” 这人笑道:“放心吧乙哥,有哥几个在能有什么事儿。倒是老徐前天阳寿已尽,被下面来的差人带走,我们现在打麻将经常三缺一。” 张小乙点点头:“那就好。” “三缺一还好,都凑不够人数。” “回头我给你们烧个牌搭子。” 这人一听瞬间眼前一亮,忙道:“能烧个美娇娘吗?” 这是他的小弟,之前在乱葬岗以物理方法调教出来的,非常听话。 第3章:享受古代生活 乱葬岗这哥们儿本名叫徐三儿,生前是个人憎狗厌的家伙。 他不是混混,不混帮派。 不是说他是个好人,而是徐三的所作所为连混混儿这个行业都容不下他。 混混以什么为生,人家是以占地盘,开宝局挣钱。 虽说有那个坏蛋有时候也欺男霸女,但徐三可和这些人不同。 徐三是什么呢,他就是属于那种癞蛤蟆爬脚面类型的,不咬人他恶心人。 打架什么的他不会,但也打。 平时看谁不顺眼就砸谁家窗户,或者往人家家门口泼大粪。 无缘无故,就是恶心你。 再不就是偷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上厕所,绿林道江湖混混们都有规矩,不采花不败花呢,而他这种行为不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人家家里新糊的窗户纸,他上去给捅个大窟窿。谁家小孩儿买个糖葫芦,他上去啐口唾沫。跑马车的脚行,刚给自己的马钉上掌,他在人家马蹄子正中心偰进颗钉子,让人家一个多月拉不上活儿 太大的麻烦他还不惹,竟是这种让人恶心到极致的行为。 很多人想揍他,奈何他嘴上经常念叨,说自己大爷在京城有门路,临安城离着京城又近,一般人还不敢动他。 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不做坏事的,就年三十他消停会儿,还往人家柴火垛上面拉屎,人家去抱柴火的时候弄一身,一骂骂他一年。 所做非人,死不足惜。 他心口这一刀是怎么来的呢,这也是他做坏事儿的报应。 他临死的那一天,正赶上青龙坊白家药铺的东家白老爷过大寿,白家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正乐呵呢他去了。 整个临安城谁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门口唱驾帖的管家有心打发他走,奈何徐三没脸没皮的往里闯,手里还提溜着三块烂了的小毛桃做寿礼。 想叫人给他架出去吧,人家是来拜寿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说那么多人瞧着呢,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往出赶,让人家笑话。 正好白家大少爷看到这一幕,心说这徐三或许就是来混酒席的,也就摆摆手,把他给放了进来。 其实徐三还真没想过来捣乱,他就是前几天偶然听了一首贺寿诗,想过来装个逼,让城里的人也瞧瞧,我徐三的文采。 酒席宴前,白家的小辈,外加上城里的名流,一个个好话说了一箩筐。 那些大户人家的学子,把提前准备好的祝寿诗词挨个朗诵,府内之人无不拍手叫好。 大旗朝沿用的是科举制,尤其是白家二儿子,去年中的举人,文采飞扬。 一首好诗给他爹美的不行,看看我儿子,高中举人还这么有孝心。 都开心呢,徐三撇着大嘴“嘁”了一声,那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白二少爷以及白老爷的脸就耷拉下来了,尤其是白二少爷,京城里门路不小。 就问他:“看你如此表情,你是觉得我所做之诗不入流喽?” 徐三反手剔牙,抬眼望天:“凑合。” “呵。” 白二少爷就乐了,问他:“那这么说,你徐三有好诗是吗?” 徐三很开心,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心说终于轮到我露脸了,但还是装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比你的强那么一点吧。” 谁不知道他啥样,大字不识几个,他会作诗? 但白二爷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那你就做一首,让我们也欣赏欣赏你的文采。” 徐三倍儿高兴,现在这个情节跟他听书时候的情节一模一样。 他那诗不是从别处听来的,就是从说书的嘴里听的,说前朝有个老太太过大寿,这家为富不仁,碰巧有个才子路过,在他家墙上写了一首打油诗:这家老太不是人,养个儿子去做贼。 人家家里肯定不干啊,明显是骂人嘛,正要捉他的时候,他才说自己这诗没写完,然后又在中间加了两句话,变成了:这家老太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养个儿子去做贼,偷来蟠桃献母亲。 虽然是骂你,但依旧引得众人喝彩,最后流传佳话。 现在轮到他了,马上就能轮到自己装逼打脸了,站起身,假装沉吟片刻,开口念道:“白家老头不是人,养个儿子去做贼。” 还没等他说完呢,白二爷的贴身保镖一把匕首正扔他胸口上,瞬间刀身入体。 “大胆,敢辱骂当朝举人老爷的父亲,该杀!” 徐三咣当一声扔到地上,这时候边上的人都傻了,乱作一团。 他躺地上还说话呢,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他这是装逼不成反被草,到死也没明白为啥白家不按书里的来。 后来官府来人,官府也知道他徐三的人性,还有满院子人给作证,说他在白老爷寿宴上骂街,扰乱寿宴,侮辱举人一家。外加上白家又有功名,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徐三平时也没人缘,也没人给他操办百事儿,草席一卷,扔到城南乱葬岗,他那个京城的大爷也没出现。 老话说容忍一次,总有二回。若是平时有人揍他几顿,他就成不了这样。 他觉得自己听书,听到一首打油诗,能露脸。 可整个白家哪个没念过书,更别提还有白二爷这个举人老爷呢。 其实张小乙也觉得徐三该死,像他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即使是在自己那个世界也有,而且更多。 前世看新闻的时候,有地区受灾,其他地方人团结一心,出钱出力。 可那个地方的个别人优越惯了,人家帮他,给他送饭,他却跳着脚骂街,说早餐没鸡蛋 要不是有法律,估计得有不少人想去教育他。 说白了就是惯的。 后来徐三到了乱葬岗,由于是横死,阳寿未到,阴差不来拿人,他便只能飘忽在这里,和几个老鬼吓唬吓唬路人。 后来张小乙来了,他还想吓唬张小乙,被张小乙用爱的拳头感化。 张小乙从这里也意识到,别看他的法术练的不太行,但他不用掐诀念咒,不用宝剑桃木依然能碰到邪祟。 并且他的攻击打在邪祟身上,对方就像人一样,也会感到疼痛。 张小乙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天赋吧。 老张家到他这十辈儿,每一代人的天赋都不一样。 张小乾那辈儿,学啥都快,被真武大帝降下道体。 张小艮那辈儿,法术也不行,但人家对算命手到擒来。 到张小乙这,能把鬼怪拉到自己这一水平,揍他! 从乱葬岗出去,张小乙直奔西河沿。 西河沿算的上是临安城的护城河,由西向东有这么一条大河,后来官府又找人在城的其他三面挖了一条沟渠,把水引到城的四边。 南北也有水,但水流不大,毕竟是后挖的,要想钓鱼还得去西河沿,那里的水流有急有缓,并且鱼多肉肥。 等他到了西河沿,正看见哥几个在河边正钓着呢。 一共四个人,都是临安城里和张小乙边边大的。 张小乙小时候,他爹经常不着家,自己在家无聊,经常在城里跑闹,认识了不少朋友。 这几个是平时和他玩的不错的几个哥们儿,为首的,穿着一身绒缎衫的就是张小乙跟他媳妇儿说的小马,大名叫马吉祥。 马吉祥今年二十二,比张小乙大一岁,小伙长得也精神,家里是做玉器生意的,有钱。整个临安城,他家的资产能排进前十,而且他姐姐还嫁给了当朝尚书的公子做二妻,还是很受宠的,他也算是达官显贵。 马吉祥还算不错,虽然有少爷身子,但他没有少爷脾气,跟谁都和和气气,别看他家里有钱,但媳妇儿就一个,夫妻恩爱,还有个大胖儿子。 马吉祥边上的三人,有一个叫韩文,也是个有钱的主。 小时候他总喜欢带着四五个家仆出去打架,后来被张小乙他们哥几个干服,最后加入到他们这个小团伙来。 在他们这个小团伙里,他没当年那脾气了,但对外人,他依旧是个少爷。 这哥俩儿别看有钱,但是读书不是那块料,马吉祥好赖还有个秀才的身份,而韩文却只是一介白丁。 剩下那俩就是普通家里的孩子了,一个叫孙强,一个叫李鑫。小时候有父母养着,还可以跟他们几个瞎混,现在成家了,搬出去自己生活,平时就得找活干,挣吃食。 古代的人的平局寿命不长,过六十就算高寿了,俗话说人过七十古来稀,哪像现代,七十岁还开着悍马去迪厅呢。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结婚早,十六岁成亲,有的地区十四五就成家立业自己搬出去讨生活了。 像后世,十五六的小孩儿自己出去搭伙过日子,还得养孩子,还得挣钱,你敢想吗? 后世那些小孩儿倒也早熟,但大多都是生理上的早熟,一个个瞎闹。 而在这个时代,这可是真成熟。 在二十一世纪,张小乙他们这个岁数的,还在校园里和老师斗智斗勇,想着怎么逃课,伸手向父母要钱呢。而在这里,除了大户人家的吃喝不愁,普通家庭的成了亲谁还管你。 张小乙走到马吉祥身边,蹲在河边把泡在水里的竹篓提起来看了一眼。 “毫无收获?” 马吉祥眼睛盯着水面上跳动的浮漂道:“刚来,别说话,我要上鱼了。” 张小乙瞄了一眼,浮漂抖动的厉害,提醒道:“别抱太大希望,小鱼膙子。” 马吉祥不信邪,也不言语,死死的盯着浮漂,准备随时拉杆。 张小乙又看了看韩文这边,左右望了望道:“老韩,小御呢?” 韩文无精打采道:“听说昨晚上和王权他们喝酒去了,估计是喝高了来不了了吧。” “嗯。” 张小乙去马吉祥那拿了根鱼竿,在鱼钩上挂上蚯蚓,找了个钓点开始垂钓。 张小乙没杆,用的是马吉祥的,他家里鱼竿很多,并且都是好竹子。 他们哥几个在钓鱼时一般不聊天,酒桌上,私下里啥时候不能聊,钓鱼讲究的就是安静,平时那么累,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当然要享受安静。 张小乙虽然晚来了会儿,但他却是第一个上钩的。 不到一个时辰,他的鱼篓里已然多了四条鲤鱼和两条鲫鱼。 就在张小乙重新挂好蚯蚓,准备甩杆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一口气跑到张小乙身边,气还没喘匀,就对张小乙道:“小乙,呼不好了。” 几人一起回头,来人是小御的姐姐,见他慌里慌张,张小乙问道:“怎么了姐,出什么事儿了?” 小御的姐姐喘着粗气忙道:“我刚去你家,你媳妇儿说你钓鱼呢,我赶紧过来找你。 快去看看吧,小御出事儿了!” 第4章:寡妇家有鬼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张小乙看向韩文,不是说他喝多了吗? 韩文也不明白,小御的姐姐接着道:“昨晚小御是让小娟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我也没注意,我还以为他喝大了,就给他扶到他那屋。 今天早上我起床叫他吃饭,叫了他好几声,他那屋都没搭茬,我以为他睡得死,进屋一瞧 他脸色发白,已经没气儿了!” “啊?” 张小乙他们也吓了一跳,刚才听说是小娟给他送回来的,马吉祥他们还笑了一下。小娟当初和小御青梅竹马,后来小娟嫁人,小御伤心了一段时间呢。 他们还以为小御和小娟旧情复燃啥的,忽然之间来了个急转弯,小御没气了! “叫大夫了吗?” “叫了,大夫来了给看完说人没死,还有脉,吓着了,我就想起了你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走!” 张小乙一挥手,哥几个也无心钓鱼了,急忙跟着御姐回家。 御姐别误会,小御的姐姐叫御姐,没毛病! 小御,本名御小然,据说在前朝的前朝,家里还做过官,但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就是个普通老百姓。 小御呢,他这个人和张小乙他们玩的不赖,但是呢,他又和另一个小团伙也玩的不赖。 老爷们儿不像妇女,我们几个玩就光我们几个,杜绝和其他人聊天。 老爷们儿虽然也有小团伙,但和其他小伙伴也能玩的很好。 张小乙和小御他们相识也是个很偶然的机会,十四五岁的时候,小御他们那帮小伙伴整日在城里疯玩疯闹,而且还成立了个诗社。 诗社可不是谁都能开的,得有文采。所以说,他们那帮人在同龄的孩子面前非常有优越感。 你们还撒尿和泥呢,我们都有诗社了。 可他们那帮孩子吧,咳,学习也扯淡,虽然平时也读书,但读两页就犯困。 爱读书,更爱休息! 诗社成立七年,就写过七首打油诗。 一年憋出一首,一共十多个诗社成员,在一起想诗,平均每天能憋出零点零七六个字。 有一年五月初五,他们诗社写出了一首咏梅,为了庆祝一年的工作量提前半年完成,他们买了不少粽子。 小御食量很大,一口气吃了二十一个,之后瘫痪在床,差点死了。 好在张小乙他们路过,通过韩文的物理催吐,小御吐出来大半,这才缓过来。 再然后他们就是朋友了。 当然, 从那以后小御也算是做下病了,对粽子一类的食品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有时候看见卖江米的都发虚。 来到小御的家里,他们家现在不少人呢,他们诗社那帮小伙伴,一共十来个围在一起。 一见张小乙他们来了,赶忙把他们迎进屋里,相互打了声招呼,张小乙挤过人堆,看见了床上脸色惨白,有出气没进气的小御。 御姐站在一旁担心的问:“怎么样啊小乙,小御他还有没有救?” 其他人也都看他,毕竟这里面就他们家祖传干这行的,都知道。 就怕他说没办法,他要没办法,那谁都没办法了。 张小乙坐在床边,先是扒开小御的眼皮,其他人看不出来什么,而张小乙却能看出,小御此时的眼神发散,并且非常空洞,这样的眼睛,他还是上次在齐家灵堂的棺材里见到过。 又看了看舌苔,摸了摸脉搏。 张小乙抬起头看向御姐,很负责任的说:“姐啊,小御的魂儿丢了。” 丢魂,一般是在受到极度惊吓之后,魂魄被吓出体外。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原因,有时候看到个漂亮大姑娘,看入神了,身体没动,魂魄跟着走的现象也有。 在旗朝,整个华夏从上古就流传着各种传说,丢魂这种事儿寻常百姓也知道。 有些活的长久的老太太,比一般法师懂的都全。 御姐松了一口气,魂丢了不算大事儿。 在张小乙的前世,在民间叫魂的方法有很多,小孩儿受到惊吓,高烧不退,有些农村懂行的老人就说这是魂丢了。 把孩子带到受惊吓的地方,叫几声小孩的名字,据说魂魄就能回到身体,之后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咱可别试啊,小孩发烧赶紧送医院,封建迷信不可信。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方法确实管用。实在叫不回来,去道观或者寺庙,让法师写个聚魂单压在枕头底下睡一觉,第二天准好。 “要不然小乙你帮着写个聚魂单?” 御姐以为没事儿了,可张小乙却摇摇头说:“姐啊,聚魂单已经解决不了小御这种情况了。” “怎么呢?” 张小乙解释:“人有三魂七魄,一般人丢魂都是只丢一魂,或者只丢一魄,大部分灵魂还在体内,这样好治。 可小御这情况吧,他是三魂七魄整体都不在,现在躺在这的只剩下一具躯壳,如果七天之内魂魄不归体内,肉身就算死了。” “啊?” 御姐一声尖叫,趴在小御身上就哭。 “兄弟啊,我苦命的兄弟诶!从小没了爹妈,你咋就这么苦命呢” 御姐一个女人,一时间乱了方寸,但马吉祥很清醒,他问道:“小乙,你有办法能救他吗?” 张小乙没回话,他看向昨天和小御喝酒的那哥几个。 为首的那位叫王金榜,家里也有钱。 此时的王金榜满脸尴尬,眼神躲躲闪闪,羞愧难当。 “你们昨天晚上干嘛去来?” 王金榜咬着嘴唇,尴尬道:“就喝酒来。” “喝酒能喝成这样,你们把他扔酒缸啦!”韩文脾气爆,开口怒道。 御姐也明白过来,自己兄弟能救,急忙问王金榜他们:“昨天到底发生啥事了,你们倒是说啊!” 见御姐恼了,王金榜这才讲述昨晚发生的了啥事儿。 昨天中午,他们哥几个在老酒馆喝酒,一直喝到下午,都喝高了。就有人提议,说咱们这里面谁胆子大。 如果评出谁的胆子最大,那谁就是他们这堆人里的大哥。 这么一说,众人争论开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一个说他在坟地过过夜,还有的说他在乱葬岗里跑过马 总之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说不清楚。 小御一直没说话,他喝高了,在他们争论这会儿,小御稍微清醒了点。 他现在什么状态呢? 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状态, 可以借着酒劲吹牛逼了! 小御说我胆子大,你们那叫吹牛,我敢一口气敢吃二十一个粽子,你们行吗? 有人说这不算,比胆子又不是比谁能吃? 他说咱这样,城南李寡妇死了,遇见抢劫的被剁成了馅,因为她是独自一人在家,很少有串门的,所以尸体是过了很久才发现的,当时发现的时候整间屋子惨不忍睹。 说咱们谁有本事半夜三更去那里呆一宿,谁就是咱们大哥! 小御心说,饺子馅又不是江米团子,有什么可怕的。当即一拍桌子,无所畏惧道:“我去!” 要么说有时候男人的打赌很随意呢,有时候俩个人在路上走,一个跟另一个说,你能够到树上那树叶吗,你能够到算你牛逼,另一个人就要试一试。 你说算你牛逼是什么赌注,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跳起来试一试,更别提喝醉了的小伙,打赌要当大哥了。 等晚上天黑,小御醒了酒,独自一人前往寡妇家。 小伙伴们目送他进了院门, 等了许久, 再然后就听见咣当嗷唠一声, 小御浑浑噩噩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时是夜黑风高,小风一吹凉嗖嗖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他们几个在外面都感觉阴冷,更别提人家小御进去待了好几个时辰呢。 王金榜他们几人把小御往家送,那时候见他直抖楞,也没理会。 见他没什么事儿,其他人都尊他为大哥。 众人商量好了给第二天给大哥摆酒宴,之后各回各家,最后就剩王金榜和小御了。 “等等!” 说到这里,马吉祥问道:“御姐刚才说是小娟给他送回来的,你把他送到哪啊?” “就送到他们胡同口,在那正好碰见小娟了。” “小娟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干什么呢?” “咳,我当时也没明白,眼瞅着天快亮了,我还说小娟起的够早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小陆今天要走镖,她早起给预备干粮。” 王金榜继续讲道:“本来呢,我是想给小御送家去,后来小娟说就这两步了,让我甭进去了,她给送回去。 我一想 这不早年小御和小娟,是吧 自从小娟嫁给小陆以后,他们俩也没什么独处的机会。 这不,我寻思好不容易有机会,那就不打扰他们俩来之不易的独处,就让小娟送了。” 小御和小娟是青梅竹马,当时谁都以为他们俩能成,御姐也有心让小娟当自己弟妹,都是街里街坊的,知根知底。 可造化弄人,小陆从小也喜欢小娟,当初去铁剑门学艺归来,毕业以后回乡就跟小娟他们家提亲了。 到最后,本来该叫娘子的小御,在看到小娟只能叫大嫂。 听完了王金榜的讲述,张小乙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没想小御和小娟的事儿,而是在想,小御魂魄离体,应该是在寡妇家里吓的。 而魂魄一旦离体,肉身就相当于汽车没有驾驶员,他是怎么走出来的? 寡妇家有鬼! 小御的躯壳被人占了! 第5章:行走的肉馅 赵寡妇名叫赵春花,今年二十八岁,正是少妇风韵正浓的年纪。 说是寡妇,其实也没寡多长时间。 她丈夫姓王,本是个鞋店的鞋匠师父,有手艺,就是岁数大点。 那年泰安府闹灾,十五岁赵寡妇逃难到临安,快饿死的时候王鞋匠收留了她,那年老王三十五。 老王之前有一任媳妇儿,只不过死的早。王春花进了家门,为了报答老王,以生相许。 开始的几年还不错,贤惠能干,可到了后来,这赵春花就不太老实了。 街坊邻居都能看的出来,赵春花嫌弃老王,总归是差了二十岁呢。再说老王又不是什么大财主,就一个鞋匠,手艺再好又能如何。 并且老王长得还不好,一脸横丝肉,一笑起来满嘴黄牙。 赵春花二十来岁,花枝招展,怎么看也不般配。 到后来,老王白天去店里做工,赵春花就打扮的光鲜亮丽,打上胭脂水粉在胡同口,看看过路的行人,对着那些小伙子抛媚眼咬嘴唇。 俗话说斜倚门前站,反手把牙剔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赵春花每日一把瓜子,坐胡同口看小伙子,不正是应了这句话。 到后来,老王突发疾病没了,赵春花更是得以,专门穿着一身孝站在门口往家里敛老爷们儿,周边的不少老爷们儿都是她朋友。 好家伙去暗门子,小勾栏还得花钱呢,去她家一分钱不用花,还管饭!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抢她,在家把她杀了,尸体剁成了馅。 张小乙来到赵寡妇家,随行的还有马吉祥和韩文。 他们俩跟着来不是为了帮忙,张小乙也不指望他们帮忙,再说他们俩也不会,能帮个屁。 主要是这哥俩儿时过来体验刺激的。 孙强他们没来,他们去西河沿拿鱼竿,刚才他们走得急,装备全在西河沿呢。 老王家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了,屋子长时间不住人破败的很快。 这个现象就跟神奇,张小乙也不知道科学是怎么解释的,但在风水上来说,屋子长时间没人气儿,养不住,所以破败的快。 张小乙迈步进了院子,很荒凉。 墙角都长草了,院内的水缸也有了苔藓,低头一看,水里还有不少浮游生物。 “怎么样小乙?” 马吉祥跟在张小乙身后,探头探脑,韩文也是一样。 这俩就像进鬼屋体验的,明明很害怕,但还是想看看。 屋门是开着的,张小乙先向里望去,入眼的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目前还啥也没发现,走,进去看看。” 张小乙往里走,刚走进屋内,忽然嘭的一声,顿时给马吉祥他们俩吓一激灵。 “什么玩意!” 张小乙顺着声音看去,院子里过了一只猫,把立着的的木板碰倒了。 “没事儿,猫碰的。” “啊!!!” 韩文突然大叫一声,张小乙顿时捂着胸口嚷道:“你特么能别一惊一乍的嘛,吓我一跳!” 韩文指着屋里的桌子道:“城里的人都传,说赵寡妇的肉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一堆碎肉,这得剁多久?” “诶,你们家不祖传捉鬼吗,你还害怕?” 马吉祥看着张小乙,要不是他们家的事迹太广,他都觉得张小乙是骗子了。 哪有捉鬼的怕鬼啊。 张小乙白了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 其实这很正常,要真有个妖魔鬼怪在这屋里,张小乙敢上去给他个斗。 但人为的一惊一乍谁也受不了,未知的才是让人恐惧的。 “你开着阴阳眼呢吧?” 城里说书的很多,各种杂本野传里也有过记载,普通人都是需要开阴阳眼才能看到邪祟的。 为什么马吉祥和韩文学习不好,当初上学的时候四书五经看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看这类故事上面了。 尤其是鬼故事,以及那些香艳故事。 这个年代虽然也禁止些淫秽书籍,但一般艺术家写的故事尺度还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女鬼狐妖之类的,以高端的笔法让读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体验。 毕竟这里没有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那一说。 但张小乙还真不需要开眼,他们家祖传道体。 需要开眼的大多都是法力不精的普通法师,像那些有本事的,天眼后期也会自动打开,而像张小乙就更简单了,祖辈儿修道练法,天生开天眼,遗传。 如果到哪一代,哪个孩子没开眼,那就得跟媳妇儿问问,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了。 屋里转了一圈,马吉祥和韩文就感觉后背发凉,一股股冷风打着旋儿的往后背钻。 “有什么发现吗小乙?” “没有,仨屋都转了,没看着小御的魂魄呢?” “要不咱先出去,这屋里阴气太重,我们俩凡胎受不住啊!” “对对对,或许小御的魂魄回家了呢。” 张小乙乐了,说道:“你们俩还能感受到这里有阴气呢。” “你没看出来吗,多冷啊。”韩文是受不了了,明明五月份了,可站在这屋里就跟入了冬似的。 “你们那是吓的,自己吓自己,这屋里连根毛都没有。” “不可能,那不是有毛吗?” 韩文指着床边的一根弯曲的毛发道。 靠,你看的还真仔细。 “你瞅那,还有猫毛呢。” 张小乙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没有嘛?”马吉祥松了口气,也搭上韩文这两句话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经过张小乙这么一说,马吉祥和韩文瞬间还感觉暖和起来了呢。 不但不冷了,手心都出汗了呢。 “这么说赵寡妇也不在,小御的魂魄也不在这?” 马吉祥比韩文冷静。 张小乙点点头:“我估计那天小御是被赵寡妇附身了,之后到了外面,赵寡妇逃出了这间屋子。” “她自己出不去吗?” 张小乙解释道:“人死后魂魄离体,而魂魄的状态一般来说会维持她死时的状态。当然,如果一个人当然执念太大,比如说一个老太太非常怀念少年时的自己,那么她死后魂魄的样子也会有机会变成她少年时的样子。” 韩文和马吉祥心说,告诉我们这个干啥,还让我怎么面对女鬼! 万一以后遇见个香艳女鬼,谁知道她会不会是老态龙钟的老太太。 张小乙不知道他们咋想的,继续道:“还有的厉鬼,如果怨气太大,成了精的,它们也可以改变魂魄的相貌和形态。” 经过张小乙这么一解释,马吉祥他们俩迅速联想到赵寡妇是什么样子的。 一堆烂肉 小御那天得经历什么? 马吉祥思考片刻,他忽然问道:“小乙,赵寡妇的灵魂既然是一对烂肉,那就说明她自己移动不了是吧。” 张小乙点点头,都成馅儿了,还动个屁,拼都拼不上。 “昨晚是小御来的,如果赵寡妇变成了鬼,她是附在小御身上出去的,那她离开小御的身体,也要找一个新的身体来承载她那一身碎肉不是?” “你的意思是?” 张小乙也反应过来,马吉祥的大脑思维很灵敏啊。 马吉祥点点头:“照这么说,那堆馅儿现在应该在别人的身体里。” 三人相互对视,心中一阵后怕,现在临安城里,有一堆馅儿在行走! 第6章:可算找到你了 张小乙不是什么侦探,他也没那种侦探头脑。 不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根据哥仨的一顿分析,如果赵寡妇需要附在人的身体里才能行动,那么她现在大概率会在小娟身上。 昨晚最后是小娟给小御送回去的,那么也就是说小娟和小御最后有接触。 而且赵寡妇生前那么爱美,小娟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正合她意。 分析出来赵寡妇的动向,张小乙他们仨直奔小娟家里跑去。 不能不着急,多一秒钟就有一秒钟的危险。 张小乙现在还做不到师的那种风轻云淡,没办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新手嘛,虽然祖传法术,虽然从小就学,奈何这么多年他自己没有独立抓过厉鬼。 临安城的妖邪都被他爹抓光了,张小甲之名力压临安好几年,那还有妖魔邪祟让张小乙刷经验。 乱葬岗那几个不算,他们都不是厉鬼。 像赵寡妇这样满世界跑着害人的这种,张小乙确实是第一次遇见。 他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第一次独立抓鬼,自己的处女抓,竟然是一堆行走的馅儿。 张家的法术武功很全,大到呼风唤雨,小到画符念咒,还有拳法剑法阴阳八卦等众多法诀,就连一些江湖咒术,或者彩门秘法家传法典中都有记载,这些都是老张家九代人的积累。 张小乙都看过,也都练过。 但是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练的如何。 呼风唤雨他试过,使了一百多次,没有一次成功过,最接近那次也就天上的云彩多了点,风刮的大了点。 请神他也试过,不论是请神上身还是请神下凡,也没成功过。 他后来也想了,可能请玉皇大帝下凡自己的身份不够。 拳脚他会,要不然能把城里那些混混打服嘛。 什么御剑飞行,拔剑战仙 张小乙也练,但确实没什么天赋。 更何况他没和正经妖邪对上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肉身很特殊,虽然法术符文没点满,但物理输出还是很强的。 三人一路小跑来到小娟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当当当当当”一阵刀切案板的声音。 坏了! 三人预感不好,张小乙飞起一脚踹开大门,马吉祥和韩文迅速往里面闯。 刚跑进去,忽然一个七尺的汉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刀,刀上沾着肉馅 满脸怒气,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仨。 “卧槽!” 韩文一个飞扑上前,想要夺过他手里的刀,但韩文的身手没人家好,被人家一招躲过,反手一推,便推开了丈远。 “小陆儿,你还年轻,你要冷静,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现在跟我去衙门自首,有小乙我们作证,县太爷会网开一面。” 来人正是小娟的丈夫,铁剑门毕业的高手,陆乾朗。 小陆都没明白,你们几个踹我家大门还要让我去官府自首? “啥意思?” “你先把刀放下,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但事实已定,你不能将错就错啊。 听话,把刀放下,我们会为你作证,以后有什么事儿哥几个会帮你。” 马吉祥满脸紧张的看着小陆,苦口婆心的劝他。 在他眼里,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小娟把赵寡妇带回了家,现在他们家已经被邪祟入侵,小陆失去了理智被赵寡妇控制,杀害了妻子小娟。 “小乙,咱们仨就你身手最好,你能制服住小陆吗?” 马吉祥还在担心,但张小乙却说道:“可以,但没必要。” 小陆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他说:“什么玩意儿就可以啊,小乙不是哥哥我看不起你,我是铁剑门的亲传,你们家那乡下把式真不是我对手。 再一个,咱俩谁厉害先不说,你们干什么来了?” “我们”韩文起身刚要说话,被张小乙打断。 “一场误会。” “什么情况小乙,他没事儿?” 张小乙点点头,小陆此时呼吸平缓,身上并没有被邪祟控制的痕迹。 他走到小陆身边,指着小陆手里的菜刀笑着说道:“今天家里吃馅?” “啊,有什么问题?” 韩文和马吉祥送同时松了口气,也走上前对陆乾朗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都是误会。” 马吉祥向屋里看了一眼,案板上确实是猪肉,并且也没有大量的血腥味。 “小娟呢?” 张小乙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屋躺着啊,今天上午她有点发烧,这不我说给她包顿饺子,回头再熬个鸡汤补补。” “我能进去看看吗?” 小陆眉头微皱,非常不解,哪有人家媳妇儿在屋睡觉,几个大老爷们儿进去看的。 如果要是别人,他就得回屋拔剑了,但哥几个玩的都不错,也是点点头。 “嗯。” 张小乙进了屋,马吉祥也要跟着,被小陆拦了下来。 “他进去就得了,你们凑什么热闹。” 吉祥和韩文笑了笑,确实有点不合适。 “怎么着,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小陆也不傻,他们今天上家来这么反常肯定有事儿,要不然不至于这样。 吉祥笑着说:“确实有点事儿,等回头再跟你解释。” 知道没事儿,他们俩也放心了,韩文问:“不是说今天你走镖吗,怎么没去?” “咳,本来说起早要去,这不娟儿生病了,离不开人,得有人照顾,我就没走。” “镖局离了你这么个大镖头能高兴吗?” “又不是就我一个镖头,还有周师傅呢,他以前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侠,有他盯着,出不了事。” 屋里,张小乙来到卧室,屋内的摆设一目了然。 床上躺着一个人,平铺的被子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目测比自家那口子要大 咳咳, 这不是重点。 被子上下起伏,很安静。 “嫂子?” 张小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床上的小娟睁开眼,努力转过头。 “是小乙啊,小陆没在家吗?” “在院子里跟吉祥他们聊天,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好些了吗?” 小娟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地了,从早上就开始头晕,天昏地转的,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 张小乙笑道:“没事儿,可能是偶感风寒了,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上午吃了药,不见好。” “用不用我再帮你看看?” “行。” 张小乙的名声还是很好的,小娟对他没什么防备。 张小乙来到床前,小娟伸出胳膊,张小乙按住脉搏。 “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受了风寒,一会儿我再给你开个方子,让小陆给你煎药。” “那谢谢你了。” “应该的,躺着吧,别动了。” 说完话,张小乙在小娟的额头勾了一下,小娟也被这个动作弄得有些害羞,但也没多想。 张小乙站起身,看了看攥紧的拳头道:“可算找着你了。” 第7章:还不公文天理教 来到屋外,小陆见他出来忙问:“怎么样了?” 张小乙没回他话,先问吉祥他们:“你们没跟他解释?” 吉祥摇摇头:“没有。” “怎么没解释呢?” “主要怕他害怕。” 小陆这时不乐意了,满不在乎说道:“瞧不起谁呢,我,陆乾朗,我铁剑门学出来的大侠,出什么事了我能害怕?” 韩文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媳妇儿被鬼附体了。” “啊,那不叫事啊???” 小陆反应过来咣当把刀扔了,紧张的看向张小乙。 “我媳妇儿没事儿吧,我说她早上起来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发烧了呢。 小乙,哥哥我就指望你了,你可得救救你嫂子啊。” “没事儿,邪祟已经走了,我们刚才以为你被邪祟入体,把小娟给剁了呢。刚才我进屋看了,邪祟没在你们家,放心吧。”张小乙安慰道。 “这谁放心的了啊,小乙,你有什么办法?” 小陆一个七尺高的汉子,此时头上细汗密布,韩文心说你刚才那牛逼劲呢。 张小乙继续道:“放心吧真没事儿,等回头你去我家,让我媳妇儿给你拿几张镇魂符,家里贴几张,再用一张烧了冲水给你媳妇儿喝下去,能好的快点。” “别回头了,现在我跟你回家拿去吧。” “现在不行。” 张小乙看了看拳头道:“我们还得去找那只邪祟,要不然谁也说不准她得害几个人。” “就是就是,趁着现在天光大量,你赶紧乙家拿,别等天黑了再出去。”韩文也帮着说。 “诶诶诶,我这就去。” 小陆解开围裙,把刀拿进屋,四个人出了小陆家门。 陆乾朗去张小乙他们家求符,张小乙则带着马吉祥他们御家。 路上吉祥就问:“怎么着,屋里有收获吧。” 马吉祥不愧是哥几个里唯一考中秀才的高材生,就是聪明。 韩文也惊讶的看着他,张小乙点点头,他抬起左手,俩人盯着他的拳头。 “手心里攥着?” “小御的魂魄。” “在哪发现的?” “小娟床上。” “嚯!看来小娟对小御的吸引力真够大的,这真是魂儿都给勾出来了。” “哈哈哈哈哎呀,你们真是有意思,不过倒也真是这么个情况。” 其实进屋就看见了小御的魂魄,飘在小娟身上,毫无意识。 就算小娟在被窝里是裸着的,他醒来以后也没印象。 普通人的魂魄没过七天,一般都是无意识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黄泉路上看看,那些刚下去的魂魄都是两眼呆滞的飘着,依据本能奔阴司走。 但也不乏那些刚死就有意识的,那些一般都是生前怨气极大,死后瞬间变鬼的主儿,小御不属于这种情况。 张小乙最后在小娟脑门勾那一下,就是把小御的魂魄拿下来。 “那咱们现在去哪,御家?” 张小乙点点头:“嗯,先御家把小御救过来。” 仨人一路来到小御家,离得不远,都是一条胡同。 到了他们家,王金榜他们还在,毕竟小御是跟他们胡闹才出的事儿,他们也不好意思走。 众人见张小乙他们回来,御姐忙问:“找到了吗?” “幸不辱命。” 张小乙一边说一边来到床边,手上掐诀,念了个魂魄归体的咒。 别人都看不见,只能看到张小乙在那有模有样的摆弄。 一阵微风吹过,小御的魂魄被张小乙按进了他的身体。 肉眼可见,小御的脸色瞬间好转,呼吸也平缓了,脸蛋也红润了。 “这就行了?”御姐问。 张小乙打磨打磨手,“行了,这几天小御会很虚弱,这是正常现象,多给他熬点鸡汤之类的补补,养个半个月就好。” “谢谢小乙了。” 御姐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去拿钱。 王金榜一看这样,赶紧跟御姐抢,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张小乙手中。 “这钱理应我们给,毕竟是因为我们险些酿成大祸。” 张小乙没有推辞,他们这行的规矩。 不论是算命相面看风水,只要跟这行沾边的帮了你,即使关系再好也要给点钱表示一下。 道士不同于和尚,和尚是没给你干活,先化缘,道士法师是给你干活了才要钱,而且给多少你们随意,有就多给点,没有就少给点,不强求。 小御没事儿,王金榜他们也要走了,尤其是王金榜他们家他父亲明天要过大寿。 王金榜还邀请众人去他们家热闹热闹,说他爹有一门祖传的拿手手艺,冰糖炖猪头,一定要让他们过去尝尝。 张小乙他们解决了小御的问题,还要去找那堆肉馅。 刚才在赵寡妇家张小乙确实看到了有邪祟待过的痕迹,很激动啊。 由于他老爹的操作,让张小乙没办法获取经验。 但谁还不是个少年,张小乙前世也幻想过酒剑仙的洒脱,幻想过林正英的豪迈。 就像一群外国小孩儿整天扮蜘蛛侠一样,张小乙也拿过三尺长的木棍耍过“御剑术”,拿根一人高的棒子大喊“妖怪还我师父”! 只不过这妖邪除的,跟张小乙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想的是像林道长一样,上去就跟妖魔鬼怪搏斗,或者像孙大圣似的抡起棒子来一顿酣畅淋漓的大战。 像这种还得抽丝剥茧,跟侦探似的找邪祟,太特么伤脑筋了。 要是每一只妖魔鬼怪都这么聪明,躲起来害人,那也太费劲了。 跑啥, 来跟我打啊! 张小乙带着马吉祥他们仨在大街上跑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赵寡妇的踪迹,倒是在城门口看了会热闹。 城门口贴告示了,大致意思是说邪教天理教的教徒现在流窜到了临安县,请广大居民注意,减少独自外出,有看到身份可疑者去衙门报告之类的话。 告示上还画着那位教徒的画像,长得不老好看的,肥头大耳,满脸横丝肉,看起来就很凶恶。 三人看完热闹也饿了,找了家饭馆吃饭。 饭桌上他们还在谈论此事,马吉祥问他们俩:“这天理教到底是什么教派啊?” 韩文见识比较广,他讲述道:“这个天理教我还真听过,据说是最先在南方发展起来的,他们的教义是替天行道。 什么替天行道,其实就是滥杀无辜。 我舅舅家的表哥在缉法司白虎堂当值,去年他回家时候跟我说过,那天理教有一个专门传递消息的部门。 那个部门说谁有罪谁就有罪,然后天理教就会派杀手过去杀人。” “那到底有没有罪吗?” “那谁知道,我表哥也没跟我细说。” “小乙,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张小乙想了想:“在我看来,那天理教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早些年我爹也跟我念叨过,那天理教教徒人员复杂。 但他们都秉承着苍天有眼替天行道的行事标准,他们搜索消息的那个部门确实是寻找坏人。 但他们主要还是依照他们门派里的天理碑行事,据说他们教内有块石碑,每隔一段时间,石碑上就会显露出一个人的信息,然后天理教就会根据石碑所指,去杀那个人全家,这叫苍天有眼,警示世人,天理教徒,替天行道。” “我去,那这么说他们也不算太坏啊,有上天指示。”韩文说道。 “呵。” 张小乙轻笑一声,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没听我说嘛,是杀人全家,老幼妇孺都不放过。 即使真的家里有人范罪,但碍得过小孩儿啥事,难道小孩儿也跟着杀人放火来着?” 张小乙说完,二人陷入沉思。 张小乙叹了口气:“先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是先想想那堆肉馅在哪比什么都强。 我先回家,明天我也帮你们把天眼打开,咱们一块找。” 第8章:小姨子 张小乙的家住在临安城朱雀大街张家胡同,张家胡同很宽,为什么叫张家胡同,这个张家确实是以张小乙他们家命名的。 朱雀大街一直都是临安城的富人街区,不吹牛的讲,如果张小乙把他们家房子卖了,卖的钱至少能在玄武大街卖三个那么大的房子。 别看张小乙他们家只是个普通的二进小院,里面也没什么假山金鱼池,但就是值钱。 就像在地球,你去京城魔都买房一样,那里市中心的一个破一室一厅,就是比三线城市的三室两厅豪华装修值钱,还别不服气。 和吉祥他们喝完酒,这会儿已经天黑了。 走到家门口,张小乙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身穿淡黄裙的少女袅袅婷婷的从对面走来。 “我去,我怎么把她忘了?” 早上王霜提醒过张小乙,说晚上他妹妹要来,跑了一白天的张小乙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要能想起来,今晚绝对不会回来。 跑是来不及了,都撞见了,现在也只能无奈的打着招呼。 “这么晚了还不睡。” 少女没说话,低着头慢慢走到张小乙面前。 她低着头,张小乙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眼瞅着少女都走到他面前了,忽然一抬头,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哎呀卧槽!” 张小乙紧退一步,少女摘下头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可爱的童颜,笑的花枝招展。 “咯咯咯姐夫,我就说能吓到你吧,姐姐还不信,怎么样,吓一跳吧。” 她单手掐腰,笑的时候小虎牙露在外面,眼睛成了一个月牙,胸前甩起一道完美的弧线。 “姐夫,就你这样还道士呢,要是真遇见邪祟再把吓尿裤子。” 少女叫王雪,王霜的亲妹妹,今年十八岁,特点之前也说过,婴儿肥小虎牙,意思就是有着一副童颜。 当然,还有童颜必不可少的搭配。 张小乙他老丈人家仨孩子,老大叫王猛,张小乙的大舅子,二十五,跟陆乾朗是同事,镖局的镖师,那也是从小习武的大侠,张小乙家里吃的那些补品就是大舅子天南海北走镖时给带回来的。 剩下老王家除了自己媳妇儿王霜外还有就是这个小姨子王雪了。 对了, 老王家是卖猪肉的, 张小乙他老丈人是城里玄武大街有名的屠夫,一把杀猪刀鬼神退避。 王雪在家里最小,从小老王家里就宠她一人,当年张小乙和王霜刚认识那会儿,王雪没少粘着他这个姐夫,让他卖零食,帮他们两口子打掩护。 后来长大了,变得古灵精怪调皮捣蛋,但对张小乙这个姐夫的感情依旧很黏。 被吓了一跳的张小乙没好气的对她道:“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吓唬人玩,有意思吗你?” “姐姐要切肉,不陪我玩,我只能等姐夫你玩了。” 说着话,这丫头走到张小乙面前,伸出小手按在他的胸口。 “还真吓到你了呢,心跳的很快呀。” 张小乙被她这个动作弄得颇为无语,他这个小姨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他越来越不避讳,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撒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动手动脚,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王雪不但好不在意,还更随意的抱住了张小乙的胳膊。 “嫁不出去就嫁给姐夫你呗。” 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眨,但是张小乙的心思根本没在她的眼睛上,而在他的胳膊上。 鹅绒团子啊。 就问你们谁小时候玩过水球,把气球灌上水。 “你姐剁什么肉呢?” 张小乙急忙转移话题。 “爹让我给你们拿的排骨,今天新杀的猪,还有猪腰子呦!”王雪提醒道。 “你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得了吧,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啊,我都知道了,我姐让我哥给你带了那么多补品,全都是我帮着选的。” 王雪非常的得意的说道。 “还有,姐夫你也太虚了吧,才这么大岁数就要这么补,等以后岁数大了该怎么办?” 说着还转了转张小乙的胳膊。 “嘶” “快松开我,别玩火啊丫头。”张小乙咬着牙说道。 “切,就你那样连我姐都摆不平,我玩火了你又能怎样?” 王雪毫不在意,抱着张小乙的胳膊更紧了一些。 张小乙不虚,都怪王霜,不! 都怪街坊那些老娘们儿瞎出主意,什么年轻就该补,要巩固,要不老了补不回来。 这让人误会的,也太不拿自己当男人了。 进了院子,王雪松开了张小乙,一碰一跳的去后院告诉她姐,姐夫回来了。 张小乙走在后面, 看着王雪的背影感慨, 今晚的天上两个月亮真圆润啊。 进了屋,王霜还在厨房,张小乙走进去一瞧,好家伙老丈人真没少给,半扇排骨,还有两条五花。 自从他们俩成亲,家里的肉就没断过,而且还不用花钱。 王霜此时正在劈排骨,把排骨劈成小段,回头买点冰冻起来,随吃随取。 张小乙从背后抱住王霜,自己的老婆可以随意一点了。 王霜被张小乙这么一抱,笑道:“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吗?” “没办法,城里现在有只邪祟,还有天理教的人在城里出没了,不放心你自己在家。” “城里有邪祟了?” 王霜对于天理教啥的不在意,但城里出了邪祟她还是很惊讶的。 毕竟她也知道,她老公公当年可是把城里净化的一只不剩,导致他们家到现在都很少有大生意。 城里有邪祟,不论是什么妖魔鬼怪,自家不都来活了嘛。 王霜也不是盼着城里出事,但作为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主妇,谁还不希望家里富裕一点。 虽说医院里挂着: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上无疾病,可你去看哪家医院没有指标? “那今天晚上就别让雪儿走了,明天再送她回去。” “嗯。” 一旁的王雪脸上露出绚丽的笑。 “行了,你们俩快出去,让我先把肉剁完。” “好嘞,姐夫你快出来,不要打扰姐姐工作,我还给你买了哈密瓜呢,今天高昌国的水果商在城里摆摊,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等会儿你姐一块吃。” “没事儿,我买了俩呢,给姐姐留一个,对你好吧姐。” 王霜挤出一个笑容,对于她这个妹妹,她也没办法。 王雪拿着水果刀去切瓜,张小乙把脸凑到王霜的发间蹭了蹭。 “诶,你身上什么东西咯着我?” 张小乙很尴尬。 “是钱。” 说着话,把手伸到内衬,掏出了今天挣的那一锭银子。 古代只有这点不好,没有纸币,连私房钱都不好藏。 张小乙颇为不舍的把银子伸到王霜面前,王霜笑道:“呦,大生意啊。” “嗯,差不多十两呢。” 这年头物价还算可以,十两银子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丰衣足食的吃两三年,若是花不到什么钱的乡下农村,至少能用十年。 刚把银子递过去,王霜一把将银子拿在手里,顺势收了起来。 “嗯?” 刚收起银子的王霜再次纳闷的问:“你身上还有银子?” 张小乙:“没啦,那不是银子!” 院子里,天上的繁星点点,今天是初一,没月亮,只好在院内点灯。 烛火一跳一跳的。 他们家院子里有张小石桌,四周是四个小石凳,就在李子树下。 此时的李子还没长成,要不然等到了夏天,满树的黑布林大李子,就问你甜不甜! 王雪弯着腰正在石桌上切着哈密瓜,因为是她弯腰的缘故,衣领微微有些敞开。 由于没有手机电脑影响的张小乙眼神非常好 王雪切好了哈密瓜,热情的邀请张小乙:“姐夫快来尝尝。” 张小乙走到跟前,拿起一块哈密瓜咬了一口,喉咙滚动咽下果肉,忍不住赞叹道:“这哈密瓜真白,不是,是真甜。” 毫无意识到自己被吃豆腐的王雪还道:“是吧,番邦外国来一趟不容易,怎么可能卖咱们坏瓜呢,都是保熟的。” “对了。” 张小乙坐到石凳上,一边吃瓜一边道:“这几天天理教的教徒流窜到咱们这了,没事儿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出去乱跑。” 王雪也坐到石凳上,撸起袖子露出一双小臂,拿起一块瓜道:“我才不怕呢,姐夫你会保护我的哈。” 可爱的小虎牙咬了一口瓜,笑的真甜。 “我可顾不上,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那我就不走了,在家陪我姐。” “你爹你不管了?” “不管他。” “你真行。” 不一会儿,王霜也剁好了肉,用袋子装好,用买好的冰冰住。张小乙连忙起身接过冰袋,去墙角打开地窖盖子,顺着梯子去地窖把肉挂好。 这年头没有冰箱冰柜,有钱的人家会卖冰块,然后把冰块放进掏空的木箱里,做成简易冰箱,还可以当空调用。 普通老百姓家里想存点东西,也就地窖了。 吃完了瓜,三人回房睡觉。 张小乙洗过脚后看着还不出去的王雪,疑惑道:“我们要休息了,你还不回屋?” 张小乙家里房间很多,两进的院子七八间房,王雪在他们家是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的。 不止王雪,他大舅子老丈人都有房间。 王雪摇摇头撒娇道:“不,我今天想跟姐姐睡。” 张小乙看向王霜,你妹妹你处理。 王霜耸了耸肩,表示我也没办法。 张小乙看着王雪,王雪直接走到床前,一下趴在床上。 “我不管,反正我就在这屋睡了,你要不怕挤咱仨就一起。” 张小乙看了一眼王雪,无奈的站起身。 他确实不怕挤, 他怕挨揍啊。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躲着小姨子的原因了。 第9章:阴阳宗 换了身衣服,张小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这是王雪的房间,因为王雪在他屋霸占了他的妻子,所以他只能来到她屋霸占她的床。 被子上还有她的体香,少女的香气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丫头太过古灵精怪,张小乙是很无奈的。 平时有意无意的在张小乙面前开车,肆无忌惮的漂移,真怕她会出车祸。 万一出车祸了,前后碰撞她受得了吗? 张小乙是训斥也不是,放纵还不是。 他是姐夫,你说她开车的时候不随这她一起变道吧,心里不痒痒那是瞎说,再正经的老爷们儿如果有这么一个小姨子,我就不信你心里不痒痒。 但张小乙痒痒是痒痒,可没法挠啊。 一个是道德的方面在限制他,还有家庭因素也在束缚他。 很无奈 如果老丈人把她也嫁过来就不至于这样了。 张小乙是个俗人,他前世也幻想过三妻四妾,有时看穿古的时都会幻想自己,如果自己穿越到一个合法多妻制的社会,自己一定要多取俩媳妇儿。 但想象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这个社会倒是可以,一夫多妻法律允许,道德也允许,奈何张小乙张不开嘴啊。 对于外面姑娘他不敢想象,对于自家小姨子更不敢想了。 老婆不开口谁敢娶二房,张小乙又不是什么男性专权的大财主,上辈子的思想还影响着他呢。 再说了,他老丈人专业杀猪四十年,庖丁解牛刀法已到大成,他大舅子一把青锋剑盈盈生辉,位列江湖剑客排行榜第十九位,他媳妇儿专业老娘们儿打架九阴白骨爪已入化境 敢幻想姐妹花,你当你是皇帝啊。 换了个姿势侧身而卧,伸手将灯芯拉高,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又想起了那堆肉馅。 她能跑哪去呢? 还不容易遇见个邪祟之物,为啥就不能拉开架势跟自己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张小乙最烦这种侦探游戏,剧本杀他都不玩,因为太费脑子。 躺在床上没事儿的他,翻来覆去的捋顺这个事情。 想了一会儿他又想到,赵寡妇真是被歹人害死的吗? 一个入室盗窃的,就算他被发现了,第一反应该是跑,更何况赵寡妇如此好客,估计不但能偷钱,还顺便能把人偷了。 这等好事,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而且就算被发现了,情急之下杀了人,为什么要把人剁碎了,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大半夜的当当当那么剁,邻居不来找事儿? 没见过赵寡妇的尸身,道听途说或许并不可信。 临安县县衙,县太爷叫许关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学究状态。 别看他岁数大,但他做官时都四十多了。 别误会,他这个官不是买来的,正儿八经考的。 俗话说三场功名熬成鬼,十年寒窗苦读人。 每年科考时都能在考场上看到各种岁数的人,即使白发苍苍的都有。 科举是什么,那是寒门子弟上升的阶梯。 一次不中,回家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夜读,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般岁数太大的少,有些人不能坚持的,三两次不中也就放弃了。就算能坚持的,五六七次不中也会干点别的。当个文书,做个掌柜,或者自认清高的去学堂做先生,怎么都能吃饭。 可也有那些死心眼,一门心思就是要考试,就想要高中,像这种人考试就已经是个执念了。 要么范进中举时为什么会发疯呢,这就是执念得到了满足,心理承受不住。 许关庭也是如此,他从十七岁开始考,一只到了三十八岁才得中,四十岁才外放到临安县做的县令。 其实一般岁数太大的人,即使有些文采朝廷也不会用。 因为像他们这种人,几十年多年的读书生涯已经把他读傻了,就算让他做官,又能做些什么? 许关庭算是好命,还能外放出来做官。 他做官倒是中规中矩,因为他不会做官,衙门里的一切都是师爷在帮忙。 他的脑袋里,全是之乎者也。 这不,这几天许关庭头发那是一把一把的掉。 他不求自己还能一路高升,他也知道自己啥样,也没这个雄心壮志。只求自己为官之路平平坦坦,安心在临安县当个养老的官。 本来一切如常,这几年都很平淡,即使有案子,师爷也能帮着处理。 奈何八天前,临安县出了妖精,这可把他愁的不行。 一天夜里,赵寡妇被妖精撕碎了,尸体散落一地。 为了避免他的职业生涯受到牵连,师爷让他连夜上书朝廷,让朝廷派人处理。 并且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也只能对外宣称赵寡妇是被歹人剁成了馅儿这种蹩脚的理由。 这个世界虽然很多人都信鬼神,但见到的很少,一般哪里有事,朝廷也会迅速压下来。 怕的是百姓恐慌,引起暴乱。 朝廷的人倒是派下来了,但一连几天,他们连妖精的影子都没看到。 朝廷有专门应对这种事件发生的组织,而且还不止一个。 其中势力最大的,要属阴阳宗与大弥陀院。 阴阳宗是属于道家一脉得的宗门,是以前阴阳家的分支。 旗朝开国时,准备组建特殊部门,传旨天下都无人来。 龙虎山茅山蜀山三清派等高端势力不愿意入凡间蹚浑水,人家道家讲究无为,最愿意做的事儿是在山上猫着。 只有当时名气不算太大,但本事还算不小的阴阳宗归顺了朝廷,也算是为和谐社会稳定发展做一份贡献吧。 至于大弥陀院,那是因为道家都有人出面了,佛家也不能不表示。 所以各大禅院一致决定让大弥陀院过来跟阴阳宗抢抢风头,挣个画面。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这两家势力越发壮大,毕竟有朝廷出力建设,发展起来要容易许多。 来到临安的是阴阳宗的两位年轻弟子,狄仁逊与赵丹儿。 天黑了,两人走进县衙,许大人和师爷老庞还在大堂等着他们,一见他们俩回来,忙问道:“怎么样了,可有那妖邪的消息?” 这几天因为突然出现的妖精,让许大人非常头疼,天下这么大,为啥这妖精要来我这杀人啊。 狄仁逊和赵丹儿一身阴阳宗道袍,冷淡的摇了摇头。 “那妖精太过狡猾,现在还没出现。” 狄仁逊高冷的说道。 “可那妖精要是一直不出现,咱们就一直这样等下去?” 狄仁逊撇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一直不出现,不就说明它已经离开了吗,你还担心什么?” “我” 许关庭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话虽这么说,若是那妖精再次犯下命案可如何是好?” “呵呵,如果它再次犯案,那么它就一定会现身,只要它现身,我不就能找到它吗。” “非要如此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许关庭虽然能力不足,但对百姓的心还是好的。 不过狄仁逊却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有我们在,又岂会容得妖邪作祟。 好了许大人,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 说完二人转身离去,许关庭捂着脑袋感叹道:“影响仕途啊。” “唉。” 外面,狄仁逊和赵丹儿走在大街上,他刚刚虽然说的轻松,实则心里也紧张。 只不过他这个身份,他这个地位,觉得自己需要高冷一点。 其实没人看他,就是他看别人装高冷,他觉得酷,也跟着装逼。 “师妹,这下可怎么办啊?” 这不,刚一走出县衙便愁眉苦脸的了。 赵丹儿比狄仁逊强那么一点,她分析道:“之前赵春花的魂魄不收,本来打算在她头七化厉鬼这天引出那妖邪,可昨夜赵寡妇的魂魄却离奇失踪,现在唯一的线索断了,咱们只能另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就像刚刚姓许的说的那样,万一妖邪再次犯案,咱们俩回去是要被批的!” “先找个理由吧,以备不时之都。” “什么理由?” “如果那妖精再次犯案的理由。” 狄仁逊笑了笑:“还是师妹你想的周到,运筹帷幄,佩服佩服。如果再次出现命案咱们怎么说?” 赵丹儿想了想, 良久以后道: “就说那犯人是饺子控,喜欢将人剁成馅儿。” 什特么饺子控,我特么就不该问你! 狄仁逊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天晚上咱们继续守夜,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只能如此了。”狄仁逊道。 说完,赵丹儿变成一张人形纸片,被风一吹飘到空中,俯瞰着临安城的一切。 张小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还在想赵寡妇的事儿。 这是自己独自办案的第一单,处女单,不能有失,得给自己独立捉鬼的第一次画上一个完美的惊叹号。 心里有事就容易睡不着,张小乙翻身下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准备再去赵寡妇家看一看。 嗯,说干就干。 拿起床头挂着的衣服,张小乙潇洒的往后一甩,唰的披在身上,潇洒帅气,简直酷毙了! 啪! “不好。” 张小乙一回头,刚才桌子上摆着的水杯不小心被衣服撩倒,杯子里的水虽然大半都流到地上,但也有少部分洒到了被子上面。 “出师不利啊。” 先不管了,张小乙摆好水杯,瞧瞧拉开房门,一跃跳到房顶,然后踩着各家瓦片直奔赵寡妇家而去。 飘在天上的赵丹儿忽然看到一个在房顶跳来跳去的梁上君子,小偷之流的她不准备理会,毕竟她又不是捕快。 看着张小乙的身影,她默默的想到,这么帅的男生竟然是个贼,可惜了。 刚为张小乙感到惋惜,可一回头,她见这人影竟然落进了赵寡妇家里。 赵丹儿眉头微皱。 “他要干什么?” 第10章:推翻再推翻,特别毁三观 赵寡妇家,还是那个样子,有残存的阴气,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张小乙走进屋内,来到传闻中堆放肉馅的桌子前。 他从身上掏出一支香,点燃以后将香插进桌子的缝隙之中。 袅袅升起的烟气聚而不散,不多时,屋子里已经有了一大团烟,就像几个老烟枪连着在这屋内抽了两包红塔山似的。 这是张小乙他爷爷张小兑不知道在哪个门派学来的寻香显影之法,燃起后的烟气配合着咒语手诀会自动呈现出死者生前一刻钟和死后一刻钟的画面。 烟气汇聚在桌子前,呈现出一个女人轮廓。 这是赵寡妇生前一刻钟时候的样子,她双手捂着脸, 在挣扎 还在挣扎 凶手现在就在攻击她, 她无法反抗, 所以挣扎。 不一会儿, 赵寡妇捂着脖子不动了。 张小乙看着她脖子上有两道伤口,因为烟气化作的赵寡妇脖子上有两道空洞,那里没有烟。 张小乙抱着肩膀摩挲着下巴站在一旁打量着这团人性烟气,等不挣扎了,这是一具很完整的尸体。 在他观察烟气的时候,门外有个人也在观察他。 阴阳宗弟子,赵丹儿。 赵丹儿现在还是一副薄片纸人的样子,贴在门上,顺着门缝观察张小乙的一举一动。 本以为是来搞破坏,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有本事的,他在查案吗? 赵丹儿没有轻举妄动,她继续观察。 屋内的张小乙等了一会儿,烟气终于有了变化。 那团人性的烟气,忽然之间变得想要消散,但又没有消散。 像什么呢? 烟气仿佛柳条一般,一道一道的。 好像有个人,用五爪铁钩在一下下的划在她身上,将赵寡妇的尸体划成一道道布条 是这个样子吗? 张小乙琢磨一会儿,看样子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人会用五爪铁钩划一具尸体呢? 到最后,赵寡妇尸身被化成了一堆肉拉面,凶手这才罢休。 凶手的速度很快,嗖嗖嗖一阵挠。 张小乙虽然讨厌查案这件事儿,但迫不得已他也只能自己查。 怎么查他不会,但他前世看过很多侦探类型的影视剧。 神探狄仁杰, 大宋提刑官, 名侦探柯南 张小乙来到烟气前面,把自己带入进凶手这个角色。 他想象着自己现在手里一把有五爪铁钩, 然后疯狂在刨在赵寡妇的尸体上, 速度很快, 不厌其烦, 就执着的想把她的尸体划成一堆面条。 门外的赵丹儿忽然看到张小乙走到桌子前,然后两只手攥成拳头,在那小拳拳捶你胸口? 他在干什么? 在赵丹儿的视角里,张小乙的行为很怪异啊。 看了半天她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带入角色! 不过赵丹儿并不在意张小乙怎么做,她心说我们知道凶手是妖都抓不到,更别提这个还不知道凶手身份的。 赵丹儿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看他。 知道张小乙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为了查案以后,赵丹儿就没什么心思在看他做什么了。 她现在欣赏的是张小乙的颜值。 干说不说,这小伙长得真的很帅呢! 阴阳宗那么多师兄弟长得虽然也都不错,但类型不一样嘛。 宗门里那么多师兄弟,一个个全是豪华道服,头戴银冠,在外装高冷,在家成闷骚。 千篇一律,毫无变化。 要么是太阴柔,打扮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要么就是粗壮汉子,一个个豪放不羁。 这个小伙儿多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既有人间烟火气,又显得那么自然 张小乙是真没发现赵丹儿,他一门心思都在查案上,再说赵丹儿的秘法无声无息,他上哪发现去。 不过这一番凶手带入,也让张小乙推翻了一些言论。 这凶手肯定不是偶然来到这里,意外杀人的。 传闻有误, 凶手和赵寡妇有仇, 而且还是很大的仇恨! 仇恨大到杀了她根本不满足,而且还要毁尸灭迹! 想明白以后,张小乙决定明天让韩文帮忙查查,赵寡妇生前跟谁有仇。 他收起燃尽的香头,清理好来过得痕迹,转身拉开屋门。 唰! 大门打开, 一张剪纸站在门口,随风飘荡。 张小乙:“” 赵丹儿:“Σ(Д;!!!” “砰!” 赵丹儿恢复成人身,脸上的尴尬一转而逝,硬着头皮指着张小乙质问道:“干什么的!” 张小乙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异常震惊。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会不会是凶手,如果她刚才要偷袭我,我能不能避开?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张小乙自我反省着,还是江湖经验浅啊! 江湖经验虽然浅,但他心理素质好啊。 没有回答赵丹儿的话,反而反问道:“你是干什么?” “咳咳,我是阴阳宗亲传弟子赵丹儿,奉命前来探查妖孽伤人一案,说,大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妖孽同伙!” 赵丹儿也没办法了,刚才看入迷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张小乙要开门。 知道他要走,但一时之间却忘了躲开。 现在为了自己不尴尬,只好扯虎拉皮,倒打一耙。 张小乙江湖经验浅,但他发现这姑娘的江湖经验更浅。 她耳朵很红,应该是被自己发现了害羞,另外她刚才这一句话一股脑说出了一条关键线索。 杀人者不是人,是妖! 那么凶手用的不是工具毁坏尸体,是它自己的利爪 张小乙虽然没行走过江湖,但他却知道江湖。 当初他爹没少给他讲江湖上的各大势力,阴阳宗是国家扶持企业,专门负责提朝廷处理邪祟案件的。 一般来说,某些地方就算出现了邪祟,当地官府第一时间也不会上报,能瞒下来就瞒下来,私下里找江湖法师处理,毕竟有案子会影响官途。 临安县算是大县,虽离京城不远,但如果是小妖小怪,他们估计就找自己查案,或者当地的道观寺庙处理了。 既然上报刑部,刑部又派人过来。 这就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县太爷没经验,不懂的政治仕途,要么就是妖精太厉害,他怕当地势力处理不好。 张小乙目前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心里有了底,他也不再顾及,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走上前绕着赵丹儿走了一圈,横竖打量。 赵丹儿被张小乙看得身体僵硬,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不确定张小乙要干什么。 如果他要对自己不轨,那我也不客气啦! 张小乙转回到赵丹儿面前,这姑娘估计也是初出茅庐,好单纯啊。 “你是不是同党?” “我是!” 赵丹儿心中一惊,完了,他说他是! 她也知道对方在骗自己,很明显是来查案的,他怎么会是凶手? 但这一句“我是”,也让赵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还挺漂亮,看上去十八大九。白皙的脖颈因为呼吸来回起伏。 他到不至于害羞,也不想调戏人家,虽然见到好看的姑娘会让他心情愉悦,但他又不是海王,见一个撩一个,家里还有个小姨子摆不平呢。 可惜了, 是个太平公主, 比我媳妇儿还平。 “咳咳” 赵丹儿被张小乙看得脸蛋发烫,她双手护住前胸,紧了紧衣领。 平时在宗门里,虽然那群闷骚也看自己,但没有一个有张小乙看得这么直白。 “你,你你莫要胡说,我已经看到你在查案了。作为官方上级宗门,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所掌握的一切证据都应该无偿上报,否则” “否则什么,我要不说你还能追究我责任?” “嗯,我肯定会追究你责任!” 张小乙笑了,真单纯这姑娘。 “别逗了,你当我没学过法律,你们阴阳宗所查,地方势力有义务配合,当地官府有责任配合。 我又不是官府的人,我只是有义务配合你们,又不是必须要配合你们!” “我我我你你你” 从小在宗门长大的赵丹儿怎么会可能比混迹市井的张小乙能说,两句话就把她怼的哑口无言。 张小乙见她支支吾吾,也不再逗她了,直言道:“行了,咱们聊正经的,之前我不知道这是妖邪作案,所以调查方向有误,现在你要是想要,咱们把情报交换一下。” “交换情报?” “对,你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张小乙心说反正我不亏,还得了便宜,少走不少弯路。 赵丹儿现在脑袋还有些迷糊,刚才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把自己怼的无语,忽然又要交换情报,转变太快,赵丹儿没反应过来。 现在看张小乙要走,赵丹儿赶忙叫住他。 “好,交换就交换!” 张小乙转过身,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 “为了公平公正,我先跟你说一下我知道的,我相信像阴阳宗这么大的势力,不会出尔反尔吧。” “当然不会!” “那好。” 张小乙跟她讲述了赵寡妇化成厉鬼后已经逃出这间院子的事儿了。赵丹儿也对张小乙讲述了她们从接到任务到现在所掌握的情况。 等听完赵丹儿的话,张小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吃亏了呀。 还有刚才说妖物太强,所以县太爷才上报的理论也要推翻。 这特么不是妖精太厉害,而是县太爷怕摊事儿! 而且,还有来到临安的这两位阴阳宗弟子 也, 太废物点了吧。 “这么说,你们来的这八天什么都没查出来,连是什么妖都不知道?” 赵丹儿尴尬的点点头,效率是慢了点。 张小乙一拍脑门,又问道:“你在你宗门的身份很高吧?” “我娘是阴阳宗八长老。”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呢?” “他爹是阴阳宗法堂堂主。” 张小乙闻言,心说造孽啊! 这俩不就是下来镀金,找个小妖供他们历练的嘛。 没心思再跟她墨迹,张小乙转身就走,赵丹儿还有些不舍,问道:“你叫什么啊,再有线索我去哪找你?” 张小乙头也不回:“张小乙!” 第11章:造孽啊 四更不到,王金榜家便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是王金榜他爹王阁碧的五十岁寿辰,老王打算在今天露一手他家祖传的传家菜,冰糖炖猪头。 四更不到就起来开始摆弄,他和儿子俩人站在厨房里,把厨子下人全部支开,毕竟是家传菜,不能让外人偷师。 猪头是昨天给送来的,张小乙他老丈人给送来的猪头。 这猪头个头不小,最起码这整猪得四百斤往上,从昨晚就开始炖,现在该正经做了。 案板上葱姜蒜各种的配料都准本齐全,一样不落。 “儿子,看到了吗,做这道菜,必须得提前把猪头炖熟,这样才好入味儿,要不然现炖肯定来不及。” 王阁碧指着大锅盖说道。 昨晚下锅的猪头,现在已经算是熟了,熟是熟了,但这只不过是前戏,因为到底该怎么炖还要看后面。 “你先把猪头捞出来,捞出来以后,再用凉水过一遍。” “嗯。” 王金榜听老爷子的话掀开锅盖,一股水汽瞬间弥漫整间厨房。 王金榜捞出猪头,但他怎么感觉这猪头和昨天晚上一样,好像没熟似的。 不过他又一想,这不应该,毕竟大锅炖了一晚上,昨晚是自己亲自下锅炖的,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就算象头也烂了吧。 王阁碧也没看这边,背着手继续给他讲述这道菜的流程。 “洗净了猪头,把锅里的水淘出去,换新水再炖,这次的水里就要加调料了。” 王金榜把猪头泡在清水里,涮干净后放到案板上,转过身看着老父亲给自己讲解。 “一会儿呢,你先用冰糖炒个汤色,然后加水放葱姜蒜八角大料,在把猪头” “咣当” “什么声音?” 刚讲到正地方被打断,王阁碧有些恼怒。 王金榜回头瞧了一眼,菜刀掉地上了。 他弯腰把菜刀捡起来,王阁碧眉头松展,“小心点。” “哦。” 王金榜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菜刀又看了看自己,不是我碰的吧。 他也不确定。 王阁碧继续说,“放完调料,再把猪头” 砰! “啧,看着点啊!” 王金榜非常茫然的回过头,看着刚才放好的菜刀感到很迷茫。 他心说我放的挺靠里的呀,怎么又掉了? 这次他捡起菜刀,把刀放到里面,并且把调料铲子等工具都摆到了里面。 看你还怎么掉! “你好好听,咱们家祖上在前朝那是御厨,万一以后咱家衰败了,靠这门手艺还能有个吃饭的地儿。” “我知道了父亲。” “别一天净瞎闹。” “没瞎闹,我们还有家诗社呢!” 王阁碧白了儿子一眼,无奈的提醒道:“学点好吧儿子。” 他还好意思提, 那诗社啥样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一年到头出一首诗就算完成指标,啥意思啊。 王阁碧不愿意提他,继续讲菜的做法。 “调料都放下去,把柴火撤了,只留小火,然后就这么炖,炖半个时辰之后,再放冰糖,之后再顿三个时辰,等汤都烧干了,那时候的猪头软烂不腻,吃的时候都得拿勺挖,太烂了夹不起来你知道吗。” 王金榜点点头,小时候他吃过这道菜,不得不说确实很香。 “现在你先炒糖色,我看着你抄,别抄大喽。” “嗯。” 王金榜拉开架势,站在国台边上开始一步步操作。 糖色炒出来,加水,放葱姜蒜桂皮八角香叶,他准备去抱猪头。 刚来到案板前,跳动的烛火忽明忽暗,案板上的死猪头在烛光的映照下看着还挺渗人。 不过王金榜也没多想,吃这些年猪头肉,有什么可害怕的。 刚准备抱猪头,他感觉好像猪眼睛动了。 王金榜心里轰一下。 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眼,好像是动了又好像没动。 看错了? 不应该吧, 可能是灯光晃的。 想到这里王金榜笑了笑,自己吓唬自己,准是白天在小御家听小乙讲那神了鬼了的,心里有阴影了。 再说了,新杀的猪眼睛可能会动,因为那个时候血还没流干净呢。这都炖半天了,还反应个屁。 “干嘛呢,拿猪头啊。”王阁碧在那边催促道。 “来了。” 王金榜刚要伸手,只见那猪头的眼睛瞬间睁开,右眼仿佛少女般轻点了一下,朱茵眨眼都看过吧,就是那个意思。 但如果真是朱茵眨眼还不可怕,反而还觉得可爱。 他面前摆的可是一个没有身子,光剩脑袋的猪头啊,再魅惑的眨眼,这玩意儿谁能受得了? 王金榜瞬间感觉全身上下血都凉了,一声尖叫划破凌晨的夜空。 “妈呀!!!!!” 一个大跳远离猪头,王阁碧还纳闷呢。 “干特么啥呢,吓老子一跳。” 王金榜咽了口唾沫,哆里哆嗦的指着案板上的猪头道:“爹,那猪脑袋跟我眨眼了。” 王阁碧眉头紧成一团,训斥道:“别特么瞎说,大半夜的找抽啊,让你干点活磨磨唧唧。” “不是啊爹,它,它真的跟我眨眼了。” “我” 王阁碧感觉这傻儿子没救了,不想学找个好点的理由不行嘛,骗傻子呢! “爹,不信您看,它还眨呢。”王金榜指着猪头惊恐的说。 王阁碧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好小子敢跟老子犟嘴,你等着我这就看,它要是没眨眼看我怎么剁了你!” 说着话,王阁碧转过头看向猪脑袋。 猪头摆在案板上,面对着王阁碧的观望,它裂开大嘴,舌头在嘴唇上添了一圈,眼睛魅惑道:“大爷,来玩啊。” “妈呦!” 咣当 王阁碧瞬间倒在地上,背过气去了。 王金榜一见亲爹倒了,生死不知。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跑到灶口,一把撤出里面还在燃烧的劈柴,对着猪头就扔了过去。 很准, 燃烧的劈柴正砸在猪头上。 “好烫!” 猪头腾空而起,飞过窗户向外面飞去。 王金榜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又掏出一伴儿劈柴,怪叫着追了出去。 俗话说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他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脑袋里就一句话——弄死你! 此时的青龙大街上连条狗都没有,一个飞起的猪头,后面还有一个拿着火把的小伙儿。 一路跑一路追,也不知跑了多久,王金榜是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一直追到了玄武大街,在路西侧的一家肉铺子上,一把大刀立在那里。 这是卖肉的招牌幌子。 古时候不是所有店铺都摆着牌匾招牌,有些店铺卖什么就往门口摆什么。 门口挂块布,别人就知道这里是卖布的。 这摊子边上挂个块儿大骨头,或者挂把刀,说明这家是卖肉的。 而这家肉铺挂的就是大砍刀,刀很厚很沉,每天沾染血气,刀身映出银光。 这真是尖宽背厚刃飞薄,杀人不见血光豪。 猪头刚飞到这里,从砍刀上发出一道刀光,光影瞬间笼罩在猪头上。 啪叽! 猪头掉在地上,咕噜一滚,正滚到肉铺门口。 王金榜一路追到肉铺,站在门口用火把在上面猛戳。 “烧死你,烧死你,烧死你” 与此同时,从路北走过来一个带着油布围裙的彪形大汉,但从面相上来看,这是个有味道的中年大叔。 他背后还背着两只肥猪。 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曚曚亮的天,又看了看自己店铺门口的王金榜。 这人什么毛病? 燎猪头哪有这么燎的,不都戳坏了吗? 再一个,你燎猪头回家燎去,在我门口给我看呢? 我特么用跟你学? “嘿,干什么的!” 王金榜的精神一直沉浸在戳猪头上面,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激灵。 高度紧绷的神经就像一根绷紧了的弓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打拉断。 他只觉得身上一软,两眼发黑,咣当一声躺在地上。 肉铺老板:“” 他上前踢了两脚,见他没反应,开口说道:“嘿,大早上讹人可不行啊。” 地上还是没反应,猪头和王金榜双双陷入死寂。 肉铺老板又踢了两下, “我告诉你啊,你要再这样我就报官了,我跟你说我姑爷叫张小乙,他跟衙门里的班头玩的都不赖,我可不怕你讹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小乙他老丈人,王霜的父亲,王天虎。 他每天都是四更天就起,然后去河边杀猪,把猪杀好再背进店里,把店铺拾掇一下天也就亮了,卖肉买菜的妇女一般到这个点也就都出来了。 数十年如一日, 没想到今天还有人来这么一出。 绕过地上的王金榜,他先拿钥匙把门打开。 他不在这住,这只是他的铺子。 进去以后把猪放好,他这才出来蹲下身子看王金榜。 把王金榜正当过来,一看长相他纳闷道:“王金榜?” 他认识,毕竟是大户人家,算是他的大客户,而且昨天晚上送猪头还是他亲手把猪头交给王金榜的。 伸手探向王金榜的鼻子, 还行, 有气。 又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猪头。 “瞎搞。” 无奈的背起王金榜,又捡起地上的猪头,他快步向朱雀大街张家胡同走去。 别看王天虎长得彪悍,其实这是个很单纯很慵懒的人。 儿子走镖去了,现在他能指望的人只有自己姑爷,他认识人多,朋友多,就算万一王家要打官司,他也得指着姑爷出主意。 来到张小乙家门口,老王砰砰砰开始敲门。 屋里,张小乙刚睡着没多久,还没睡实。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他皱着眉头坐起来,闷气不请自来。 “谁啊,大早上砸门,有点大病好像。” 嘟囔了一句,起身披好衣服,走到前院。 “来了来了别敲了。” 拉开门闩, “爹?” 老王一个闪身进入院子,急忙道:“快进去!” 说着话就往里推,等他进来张小乙才看到他背上还有个人呢,而且左手还攥着一个猪脑袋。 “爹你这是把谁杀了?” “你盼我点好喂姑爷,一大早就躺我门口了,我能怎么办,现在我就指着你了,真出事你得帮我打官司。” 把老爷子让进院子,爷俩赶紧往后院走。 张小乙瞄了一眼王天虎背着的人, “他好像王金榜。” “就是他。” 说着话来到后院,老王撇了一眼西厢房,那是她二姑娘的房间他知道。 为什么我姑爷出来我二闺女的房门是开着的? 于此同时,正房门开了,王霜和王雪同时走了出来。 老王把手从腰间的刀鞘上缩了回来。 杀猪人腰里别着几把刀很正常吧。 “爹你怎么来了?” 王霜和王雪赶忙上前,张小乙帮忙拉开东厢房的门,接过王金榜把他抱到床上。 老王把猪头放在桌子上,王霜给他搬了把椅子。 他这才解释了事情的经过,现在他就怕王金榜醒来后讹他。 这年头,你家做川菜被隔壁偷吃然后辣死,隔壁还得报官说你故意害人呢。 自家门口昏倒个人怎么解释? 张小乙他们听完以后也是很懵,没头没尾,也没前因后果,王金榜在店铺门口燎猪头,被我老丈人吓昏了,这上哪猜去。 但张小乙也安慰他:“没事儿啊爹,等他一会儿醒了我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不能讹我吧?” “哎呀你放心吧爹,他大家大业,无缘无故讹您干嘛。” 老王一想也对,自己家啥呀不趁。 “就是爹,有小乙在呢,就算讹您也不怕,他那么些朋友。” 王霜也帮着安慰。 “放心吧。” 王雪也凑上前,锤着老王的肩膀道:“我姐姐说的对,我姐夫可有本事了。” 张小乙瞄了她一眼,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没事,一会儿您在家里吃饭吧,吃完了早饭再回去卖肉,王金榜一会儿有小乙照顾呢。” “嗯。” 老王被王霜拉到外面,准备倒点水洗手洗脸。 张小乙也要出去,刚到门口,王雪低声在张小乙耳边说道:“姐夫,刚我去我屋了。” “去去呗。”张小乙不以为然。 王雪娇声细雨道:“被子角怎么湿了,那么大一片。” 张小乙:“” “我说那是昨晚我不小心把水杯碰洒了你信吗?”张小乙扭过头看着王霜,非常认真严肃的解释道。 王雪眨着呆萌的大眼睛,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你猜我信不信?” 嘚嘚以嘚嘚,造孽啊 第12章:正人君子张小乙 陪老丈人吃完饭,送走了老丈人,张小乙来到了东厢房。 此时的东厢房内就俩张小乙和床上躺着的王金榜,对了,还有桌子上老丈人带过来的猪头。 猪头很大,有很明显的葱香味儿,以及被炭火燎过得痕迹。 诶? 张小乙仔细看了看猪头,他顺着猪眼睛向里望去,猪眼睛里有东西! 张小乙的眼睛是天生阴阳眼,也叫天眼,可以看到各种邪祟的本质,并且就像卡卡西的写轮眼一样,无法自动关闭。 这个猪头的眼睛里有一道白光,白光很弱,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就像幽暗的夜空中,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只萤火虫,能看到,却看不清。 掐诀, 念咒, 勾魂。 “万法有度,阴阳有序!” 默念口诀,张小乙的手按在猪头的大脑门上,五指成抓,往起一拿。 一道幽暗的灵魂被他从猪头内扯了出来,将灵魂甩到地上,地上的灵魂显出真身。 这个一个女人, 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张小乙见过她, 还不止一次。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黄昏,张小乙和吉祥他们喝完酒,路过一条小巷子,门口站着的就是这位。 那天她穿着一身白,胭脂抹的很重,满身的脂粉香气。 张小乙扭头瞄了她一眼,而这位大姐也很有脾气,对他勾了勾手指。 “喝多了吧,姐家里有醒酒汤,要不要过来喝点?” 这句话仿佛让张小乙回到了前世,路过家乡的火车站时,火车站边上挂着洗剪吹的小门房里总会有这么一位大姐会敲窗户,告诉他:“坐车累吧,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小乙找了一整天的赵寡妇。 可是让他搞不懂的是,赵寡妇的灵魂为什么会在一颗猪头里? 而且,还这么虚弱。 她的魂体不是面条状,毕竟她不是生前被撕碎了才死的,是死后被撕碎了。 所以灵魂会呈现出她死时的状态, 张小乙绕着赵寡妇的灵魂转了一圈,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四颗牙印。 尖牙刺进喉咙,穿破了大动脉。 有牙印,再配合昨晚他查到的有利爪,很明显杀死她的妖精应该是猫科动物,爪子很锐利,牙齿也很尖锐。 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赵寡妇的灵魂,搜索范围立刻减小。 张小乙又看了看床上的王金榜,他昨天还说今天家里他爹过大寿,让他去家里吃饭去呢。 说他爹要做一道拿手名菜,冰糖炖猪头。 现在看来,应该是赵寡妇附身在猪脑袋里,然后猪头有了反应,把他吓着了。 为什么王金榜又会出现在肉铺那,这更好解释。 王金榜和猪头怎么去的肉铺,之前大战了几百回合这不知道。 但肉铺门上可是挂着劈刀呢,那把劈刀就像他老丈人腰间那几把杀猪刀一样,刀下死亡的生灵无数。 平均每天杀两头猪,过年过节请他杀猪的人更多,就算平均每天两头,连杀三十多年 刀上的血气和凶性,什么妖魔鬼怪能受得了。 看赵寡妇这样,她肯定是被那把刀的刀气所伤,无法动弹,所以王金榜才会蹲在门口用火把怼猪头。 想明白前因后果,张小让王霜拿上猪头,他背起王金榜赶奔王家。 王霜提着猪脑袋和走在张小乙左侧,王雪蹦蹦跳跳跟在他的右侧,张小乙背着王金榜三个人走在大街上。 别看王霜王雪姐俩,一个精致漂亮,一个童颜那啥,但她们并不柔弱,姐俩对于杀猪杀羊已经自带免疫了。 尤其是王霜,没嫁过来的时候经常帮着他爹杀猪。 就这么说,张小乙他这媳妇儿如果没嫁给张小乙,那么以后继承老王生意的必然是她! “相公,爹那怎么回事儿你闹清楚了吗,咱们现在把他送回去,到那怎么说啊?” “没事儿,事情的大概我都已经弄明白了,这事儿和咱爹没关系,等到了王家,他们还得谢咱呢。” “你心里有数就好。” 王霜嫁给张小乙一直都秉承着三绺梳头两截穿衣,围着锅台转的这么一个形象。 这样挺好,至少比前世张小乙那个爱逛夜店爱蹦迪的女朋友看着踏实。 虽然平时强势了点,但怎么说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妻子。 小事儿我操心,大事你来办。 现在她不就随着丈夫走,张小乙说啥是啥嘛。 “放心吧姐,姐夫最有能力了!” 张小乙没搭理这货,自从早上那件事之后,小姨子说话越来越拿捏腔调了。 一路来到王金榜家,此时的王家大门口乱乱哄哄。 管家一瞧张小乙背着自家少爷,脸上顿时一喜。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赶紧吩咐人去接。 几个下人上前接过王金榜抬进去,管家赶紧上前打听。 “张公子,我们家少爷这是在哪发现的?” “我老丈人发现的,先进去再说。” “好好好,哎呀这事儿整得。” 官家连连叹气,早上他一起床,就听见两声惨叫。 他听出是老爷跟少爷的声音,急忙来到厨房,到了厨房一瞧,不见少爷,就老爷一人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他赶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又派人去找少爷。 本来今天说过大寿,接过差点喜事变丧事。 王家很大,七进的宅子,一路来到后院卧房。 张小乙才问道:“你家老爷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但精神不是很好。” “把金榜抬他那屋去吧。” 管家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进了屋,王阁碧躺在床上,瞧见儿子被抬了进来,眼泪瞬间滑落到脸上。 “先别忙哭,金榜没事儿。” “啊,没事儿啊,那就好那就好。” 张小乙跟管家要了个碗,倒上清水拿出灵符燃成灰,爷俩一人一碗,喝完以后王金榜转醒,王老爷子的精神状态也转好许多。 管家搬了三把凳子,张小乙他们坐到凳子上,这才问他们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王讲述了猪头是如何勾引的他,儿子又是如何追猪头等事情经过。 说完以后,王霜抬起胳膊:“是这颗猪头吗?” 王阁碧:“呃!” 差点又昏过去。 “快拿走快拿走。” “没事了,猪头里的鬼已经被我姐夫制服了,现在就是过来问问情况。” 王雪骄傲的解释着,我姐夫就是厉害! 张小乙又跟他说了自己老丈人是如何发现的王金榜,聊开以后,事情脉络彻底捋清。 “先躺着吧,等养好了再说。” 王阁碧点点头,王金榜虚弱的躺在床上。 “小乙,谢谢啊,等回头我再去你家谢你。” “别等回头了,管家,给小乙拿银子。” 一个小方托盘,盘子里摆满银元宝。 张小乙对王霜挑了挑眉,王霜精致的小脸儿上露出微笑。 “你们放心,天虎那我也有重谢。” 王霜拿上钱三人往家走,猪头也被他们带了回来,因为老王父子俩不敢要,以后冰糖炖猪头这道菜看来要失传了。 走在路上,王雪还想拿一锭当零花钱,被王霜拒绝。 板着好看的瓜子脸道:“小孩子家家的,要钱干什么?” 王雪儿撅着小嘴,抱住张小乙的胳膊来回摇晃,哀求道:“姐夫” 张小乙抽出胳膊:“别叫我,我花钱都得跟你姐报备。” 王雪:“真完蛋!” 王雪被训斥,扭过头不再看他们,忽然路面上出现一只小黑猫。 王雪瞬间被黑猫吸引,那黑猫仿佛高冷御姐般行走在大街上,高傲且美丽。 “好可爱的猫猫啊。” 王雪快步上前抱起懵逼的黑猫,抚摸着它的毛发。 “姐,咱们养只猫吧。” “你知道这猫是谁家的吗你就抱?” 这时路旁的一个小商贩道:“这是只流浪猫,没人要,我们看着漂亮就时不时的给点东西喂她。 您要看着好,您就抱走给养着,要是不喜欢了也别扔了她,再给我们送来。” 小贩心眼不错,王雪抱着黑猫一跑一跳的跑回来看着王霜。 王霜板着脸道:“你要养你养,回家时把她给我带走,别在我们家放着,我可没工夫给你养这玩意儿。” 王雪一扭头,“带走就带走!” 王霜总有一副严姐的样子,对于王雪很严厉。 没办法,王雪从小没见过妈,她不严厉点,这丫头不知道要被他爹跟他哥惯成什么样子。 黑猫很老实,趴在怀里让王雪随意摆弄。 她抓着猫的两条前腿,看着她的肚皮道:“呦,还是个不带把的,不过你放心,如果以后你要是生小猫,姐姐一并照顾,我们家肉管够!” 抱在怀里她警惕的瞄了一眼张小乙。 “姐夫,你可不许欺负她啊。” 张小乙不搭理她,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又不是三哥,会对一只猫感兴趣。 一直到了张家胡同,胡同里站着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子,冷着脸看着张小乙。 王霜和王雪也同时转过头,王雪抱着猫凑到王霜身边道:“姐姐,你的情敌来了。” 王霜也冷着脸,嘴唇一边翘起,不屑的说:“没事儿,你姐夫不敢。” 张小乙有些尴尬,王霜拉着王雪提着猪头先回家。 此时的胡同里就剩他们俩,赵丹儿上前质问道:“有线索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什么线索?” “王家啊!” 赵丹儿知道王家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和狄仁逊到王家以后,事情已经解决。 打听到是张小乙,她又来到张小乙家门口等他。 她冷着脸质问,想让张小乙给她个解释,在宗门里,只要她一不高兴,一大堆人就会围上来安慰她,不想张小乙丝毫不在意她的情绪,摇摇头道: “别闹了,查案捉妖是要靠自己的,我又不是你们阴阳宗的,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 赵丹儿啥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气的有些委屈。 张小乙接着道:“在外面,做事要靠自己的。” 说完也不理她的反应,拉开大门走进院子,大门被他插上门闩。 进来以后他看向一旁的王雪,王雪道:“竟然没被美色所动,好绝情啊姐夫。” “绝吗,我觉得很正常啊。” 她凑到张小乙面前,贴的很近,张小乙都能顺着她的领口看到里面的风光。 她道:“你不是知道我偷听才这么说的吧。” “我多正直,你姐知道。” “切,正直还看这么久?” 说完她紧了紧领口,口是心非的男人。 第13章:小黑复仇记 来到后院,王霜坐在小马扎上,怀里抱着猫,冷艳的小脸儿看着王雪。 刚还说不养猫,真傲娇啊。 王雪对姐姐点点头,王霜这才露出笑容。 她站起身转身要回屋,张小乙感觉很受伤。 媳妇儿这是对我多不信任啊。 王霜其实有些时候也很少女,只不过嫁给了张小乙,她不板着点怕拿捏不住他。 终究是生活改变了人。 小黑猫很俊俏,黑色的毛发只有脑门和肚皮两处各有一道白。 王霜给她拿了个小碗儿,王雪苦思冥想了好久给她取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叫小黑。 小黑很通人性,一叫就过来用脸蹭你的手。 王霜在外面还说不养她,回家就把昨晚的剩菜端了出来,和了半碗米饭喂她。 张小乙心说,我媳妇儿还是有爱心的。 张小乙抱着王霜躺在躺椅上,王雪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逗猫。 没多大会儿,马吉祥和韩文来了。 昨天他们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抓鬼,俩人很积极,吃过早饭就过来了。 一进门,便瞧见了如此温馨的场面。 “小乙,嫂子,雪儿。” 俩人挨个问好。 王霜也从张小乙的身上站起来,红着脸着给他们去沏茶。 茶水摆上桌,她和王雪就回屋了。 老爷们儿在外和朋友聊天,家属在一旁会让老爷们儿拘束,如果谈论的是大事儿,妇女在边上会显得不礼貌。 这就是古代女性的好处啊。 不像在地球,老爷们儿出去吃个饭都得和朋友对暗号。 被发现后只会无言的痛哭,然后默默地发条朋友圈:婚姻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朋友圈发的时候还得把媳妇儿屏蔽掉 李子树下,马吉祥看着墙根下晒太阳的猫说:“小乙,你们家什么时候样的猫?” “早上才带回来的。” 马吉祥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是几块儿陈记油酥饼,掰了一块放到地上,嘴里啧啧啧的叫她。 小黑很快过来,闻了闻地上的酥饼,叼到一边,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那小牙够尖的呀,都快赶上我们家小花儿了。” 韩文对猫狗不感兴趣,他家里就养了一只老虎,他觉得那种猛兽才可爱呢,小花儿就是他家那只老虎。 “咱们不去抓鬼了,在家待着干嘛?” 韩文比较有积极性,马吉祥回过神来也看着他。 张小乙站起身,回屋拿出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纸摆到石桌上。 马吉祥和韩文看着桌上的符纸抬起头问道:“这就是赵寡妇?” 墙根的小黑吃酥饼时卡了一下,在哪咔咔往出呕。 张小乙点点头。 韩文想伸手碰一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你在哪抓到的?” 张小乙指了指东厢房。 他们俩疑惑的想了想,没想明白。 “她自投落网了?” “咳,是这么个事儿,早上我老丈人” 张小乙给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讲完以后让二人非常惊奇。 “你们说我要把这个故事说给春景茶楼的老郭,他得给我多少钱?” 城中心菜市口十字街那有家茶楼,茶楼里有位说书人,姓郭,叫郭得福,说书一绝,尤其说妖魔鬼怪奸情人命以及金刀铁马的故事最好,有时也会说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但这种故事听的人少。 “那得看他咋编,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要告诉他,他得分成八回去讲,老郭是出了名的能挖坑。” 韩文想起了老郭说的书,很少有完整的,非常可气。 当初他说西蜀剑侠传,正讲到蜀山掌门被八大妖王困住的时候把书断了,还美名其曰说是为了观众好,怕都说完了观众空虚 呸! 不过张小乙要把故事卖给他这个事儿还是可行的,兄弟俩一致赞同。至少能赚一笔,反正故事的脉络他们也都清楚,到时候去听,就算说不完难受的也不是自己。 又聊了一会儿,他们俩各回各家,又不抓鬼了,在这待着也没事做。 中午张小乙家炖排骨,下午逗猫。 到了晚上,王霜和王雪各回各屋,今晚张小乙不用和老婆分房睡,挺好。 在院子里摆上茶水,张小乙把白天那只猪头卤好,一整只摆到院子里。 这玩意儿没人敢吃,虽然赵寡妇的灵魂被揪了出来,但这猪头没人吃了。 王霜和王雪不怕邪祟,家里就是干这个的,虽然以前很少见过,但张小乙在家,她们就会感到安心。 而且姐俩都杀过猪,虽然煞气不如她们老爹,但身上也会多少带点。 不过这猪头就不吃了,装过大粪的碗,即使洗的再干净也没人会用。 “啧啧啧啧啧啧” 猪头摆在石桌上,张小乙把小黑叫过来抱在怀里。 “你吃了吧,吃完了以后在我们家老老实实的,回头我再给你找个相公。 马吉祥他媳妇儿家里有个从波斯国人那买来的猫,很好看,咱也不知道你的审美,反正我觉得很好看。” 说完张小乙把猫放到桌子上,小黑第一次露出异常凶狠的眼神,如猛虎扑食一般疯狂的撕咬着猪头。 而在猪头旁边放着一张折叠过的镇魂符 张家法典上记载着一个的法术,叫观梦之术,只对活物有用。 使用这个法术后,触碰到谁便可以观测到谁的一小段记忆。 临安城作为大城,流浪猫和流浪狗颇多。 养宠物的人有,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耐心。 有些人只是一时新鲜,养过一段时间便不想养了,随便往远处一丢,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还有的人养猫狗只养一只,等猫狗下崽以后,多出来的小崽要么送人,送不出去的就只能丢掉。 临安城有一只小黑猫,十年前被人丢弃。 好在大街上不乏好心人经常投喂,外加上野性的猫都会抓老鼠,她倒也活的滋润。 有她在,附近这一片的老鼠都很少,她很受老百姓欢迎。 小黑猫每天都会在大街上闲逛,东家看看西家瞧瞧,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多了一丝灵智,但又不那么聪明,或许再给她百年时间,她也能修出人类的智慧。 城里有个少妇叫赵春花,赵春花每天坐在门口,手里经常捏着一把零食,小黑猫每次路过的时候,赵春花都会分出一些喂给她。 早些年赵春花在家偷人,有时她就趴在墙头给她把风,只要瞧见王鞋匠回来,她便叫几声通风。 很默契 有一天,小黑猫生小猫没来这条胡同,赵春花碰巧这一天又在偷人。 王鞋匠白天回家拿东西,一开们,正看见自己媳妇儿在一个小伙身上挂着呢。 二人赤身,王鞋匠很生气,说我一天辛辛苦苦在外挣钱,你就这么对我? 王春花一瞧事情败露,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还理直气壮的抱着情夫说你那么大岁数了,娶了我就烧高香去吧。 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交点朋友怎么了? 你半夜回来就睡,每次办事三两下就结束得货,活该当活王八 吵的很厉害,血爹血妈的骂,她那情夫不但不跑,反而跟着一起羞辱王鞋匠。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这件事儿过后,王家陷入了一段平静时期。 偶然有一天,临安城下大雨,赵春花坐在屋里和面。 小黑猫带着七个小猫来王家门房避雨,瞧见冒雨回来的老王后她撕叫了几声。 可这次打开门的赵春花不再给她投喂食物,迎来的是她无情的一脚。 一只可爱的小花猫惨死在她的脚下,剩下的小猫还没来得急跑,就被她一脚一个一脚一个全部踢飞。 嘴里骂着:“特么用你的时候你不叫,不用你瞎叫唤什么! 都是该死的货,活着浪费粮食,净特么祸祸人。” 捡起一只摔到地上,拿起两只扔到墙上,跑不动的就被她一脚踩死,身体瞬间爆裂。 她癫狂的笑着, 小黑猫想上前阻止,只挠了她一下,便被她捏住脖子撇了出去。 七只小猫,一只不剩。 老王只是冷漠的说:“我说以前没抓住过你,原来有这么个畜生给你报信,呵呵,该死。” 小黑猫灵智很低,她只知道自己看到老王时叫几声就可以得到奖励,怎么这次 七个孩子, 七条命 小黑很痛苦。 她痛苦在孩子惨死时自己无能为力, 她痛苦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个女人要痛下杀手。 小黑猫受伤了,只能躲在暗处慢慢养伤。 而赵春花仿佛在上次的杀猫事件中找到了欢乐,经常引诱一些小野猫到家了虐杀掉。 王家的王鞋匠不知什么时候死了,赵春花成了赵寡妇,她又开始站在门口吸引过往的精神小伙,这次没人会来打断她。 几年后,小黑猫养好了伤,法力也有长进,赵寡妇赢来了她的报复。 那天晚上,她来到赵寡妇家,强行把自己的身体暴增了好几倍,直起身子扑向了赵寡妇。 她要把自己孩子受过的伤害全部还给这个恶毒的女人! 身体死亡还不算,还要毁尸。 她还等着赵寡妇的魂魄在头七这天化成厉鬼,她要把她的灵魂也吃掉。 赵寡妇头七这天,小黑猫如约而至。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家里竟然还有个人,那天打赌输了的小御。 赵寡妇借着小御的肉身逃之夭夭,小黑猫就在后面跟着。 她看到了赵寡妇的魂魄从小御身上转移到了王金榜身上,又从王金榜身上转移到了一只猪头里。 猪头被放进锅里,锅盖很烫,小黑猫无法行动,她只能等待时机。 她看到了猪头飞出屋子,最后来到张小乙家。 马路上,她故意在王雪面前晃,吸引了她的注意。 现在, 漆黑的院子里, 只剩下一只眼睛散发着红光的的小黑猫,和一只被下了封印的猪头 屋外,是猫的嘶吼。 屋内,是少女的开心的声音。 二十一世纪的每一个老爷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能打开的硬盘或者网站。 夫妻俩躺在床上休息,王霜趴在他身上道:“相公,小黑叫的很厉害,是不是走秧子呢?” 走秧子,老百姓把猫发情期的叫声叫做走秧子。 张小乙笑道:“你才那才叫走秧子,声音那么大也不怕雪儿听见。” “去你的。” 第14章:小黑入新家 张小乙家里添了一位新成员,王霜不打算让她住屋里,让张小乙给她在门外安了个小窝。 主要是她不喜欢猫毛,猫毛满屋飞,到时候沾得哪都是,不好收拾。 洗过脸,刷完牙,张小乙就开始蹲在墙角给小黑搭窝,它准备把窝搭在厨房门口,紧靠着窗户。 因为放在那里,等到了冬天的时候,万一王霜还不让小黑进屋,她也可以借着烟囱的温度,那样暖和。 张小乙和了点泥,拿出青砖给她搭窝。 这个年头的老爷们不像在后世,换个灯泡都叫电工。普通人家的男人要担起家庭的责任,能省则省,所以什么活儿就算不专业也都得会一点。 就比如垒砖头这种工作,张小乙虽然盖不了房子,但给猫搭个窝还是可以的。 小房子盖的很快,三尺高的小房子很快就搭好了。 王霜找了些不用的破棉褥子,以及一些破衣服,起早缝制了几个棉垫。 张小乙把棉垫子全部铺在里面,又在猫窝门口安了扇小门。 他倒不担心她不会开,毕竟有了灵智,让她打酱油她都知道找钱回来。 至于为什么要在自己家搭窝,不是说王雪走的时候要抱走吗? 呵, 听她瞎说呢, 三两天新鲜,像她那性格,回去她倒是养,可回去后她又能养几天,到时候谁给她养,不还得是她爹嘛。 所以,王霜觉得别废那个劲了,到时候再让她爹把猫送回来,还是自己来吧。 “昨天那颗猪头呢?” 王霜出来后找猪头找不着了。 “你不是说不吃喂猫嘛,我就给搁院子里了。” “你放哪了?” “那。” 张小乙一指石桌,王霜看着桌子上还有油渍,她抱起小黑看了看她的肚子。 “好家伙那么大个猪头,你给叼哪去了?” 王霜倒没想过她会在昨晚全吃喽,毕竟那猪头看起来比小黑还大两圈呢,以为她给叼走藏起来了。 张小乙帮着说道:“这玩意你管她藏哪呢,反正咱有不吃。” “不是啊,万一被叼倒外头,让外面的野狗抢走了怎么办,咋说也是咱家东西。” 王霜把小黑抱起,插着她的两条前腿假装凶恶的问:“说,猪头叼哪去了。” 小黑舔了舔嘴唇,嘴里发出一声:“喵” 看,自己媳妇儿不也挺可爱的嘛。 不过可爱只是一时,大部分时间还是当家人的姿态。 她把猫放到地上,嘟囔着:“爱叼哪叼哪去吧,反正那猪头够她吃几天的。” 小黑一愣,张小乙也是一愣。 他和猫同时对视一眼,这意思是这几天小黑可能要自己找东西吃了。 小黑对张小乙还是很很感激的,要不是他,自己可能也报不了仇。 如果昨天晚上在他看出来自己是妖的话,万一要选择帮助他的同类,那个赵寡妇,那自己可能会被他当妖孽处理掉。 所以,对于主人的感激,即使女主人对她冷淡一点她也毫不在意。 更何况女主人对自己还不错,只不过有时候严肃了一点。 张小乙不是那种迂腐的人,非得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原则。 反正像赵寡妇那种该死之人,死就死了,魂魄没就没了。 王鞋匠去世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刚捉奸没几天就死了,骗傻子呢。 再一个,入了我家门,就是我家的猫了。 我家猫吃个邪恶的灵魂怎么了,又不是伤天害理,草菅人命。 杀猫着,猫恒杀之,天经地义。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我家猫高于一切的人,要是小黑无缘无故咬了别人家小孩儿,被人家爹踢死也是活该。 不会像某些人似的,哭着喊着要赔偿。 这叫爱憎分明,公平公正。 不过小黑之后几天的饭就需要她自己解决了,这个没有办法。 小黑无奈的趴到窗跟底下晒起太阳,一个灵魂吃下去,她需要消化。 张小乙进屋洗手,王霜也把早饭做好了。 “小妹还没起呢。” “管她呢,啥时起啥时吃呗。” 王霜坐在凳子上,给张小乙盛了碗粥。 “今天有什么事儿吗?” 张小乙咬了口油条摇摇头,这两件事儿都结束了,吉祥他们也没约着自己出去玩。 “你要没事儿白天找爹一趟去。” “干什么去?” “前些日子有人给大哥介绍了门亲事,是清河乡的姑娘。 头些日子我去看过了,瞅着还行,就是家里差点意思。” 之前说过王霜她母亲没的早,所以老王家她也当家,没办法,家里没个女人管事儿,光老爷们确实不行。 自己大哥的亲事她帮着相了一眼,这也是应该的。 老爷们儿去看能看出来什么,只能看人家长得俊不俊俏,漂不漂亮。 家里什么环境,姑娘好不好,性格啥样他们早就抛在脑后了。 万一以后嫁过去,对自己爹不好,对自己大哥不好,那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你不看过了吗,我去干嘛?” 王霜吃了口菜道:“我是瞧过了,但是她们家吧,人员复杂。 她有两个哥哥三个弟弟,全都游手好闲,好赌好嫖,我也是后来才打听到的。这样的姑娘我们家不能要,你跟爹去一趟,跟她们家说把婚事退了,反正也没定下来呢,让她们再找下家吧。” 王霜理所当然道。 张小乙也理解,不是自己媳妇儿势利眼,也不是她很难揍,出尔反尔。 那样的家庭确实不是择偶人选,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她们一家。 而且呢,张小乙他这个大舅子是镖师,虽说镖师不是什么很牛的行业,但他会武功,有点人脉。 到时候小舅子们出点啥事,他管是不管,打个架他帮是不帮。 而且好赌好嫖的,没钱了你接济是不接济。 说不接济,人家天天上你家堵着你门口,哀求姐姐姐夫,到时候怎么办? 张小乙知道他那大舅子,随他老丈人,都是心眼软,三脚憋不出个屁的老实人。 “行,头中午我去找爹,到时候我们爷俩在外面吃。” “嗯。” 说着话,张小乙伸出手。王霜皱起眉头问:“干什么?” “嘿嘿,媳妇儿,钱啊,请爹吃饭不能让他老人家花钱吧。” “一会儿给你拿二两,请爹吃点好的。” “好嘞!” 张小乙笑的很灿烂。 他跟他老丈人去吃饭一般还真不用他结账,他老丈人都是抢着给的。 张小乙端起碗,不知道因为啥,他感觉今天早上的大米粥怎么这么好吃! 吃过了早饭,张小乙上午拿出家传法典看了起来。 小黑都能成精,说明他爹设置的冷却期到时间了。 也对,他爹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还能以名声镇压临安城一百年什么的。 当初他爹将临安城的妖邪清理干净,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会有后续补充过来。 所以张小乙需要紧迫一点,准备好应对以后得狂风暴雨。 第15章:退婚记 吃过早饭,王雪也起床了,脸没洗头没梳,一副美人初醒的样子,换句话说,就是蓬头垢面。 出来后上个厕所,回来就把猫抱回了屋。 王霜见到此情形,站在门口喊道:“我数到三,你把猫给我抱出来!” “就不。” 屋内传来一声倔强。 “住两天你敢情走了,特么你屋子还得我收拾,闹一屋毛,你想干嘛!” 王霜就是那种典型不惯着人的女人,别人家妹妹起床后都是先问渴不渴饿不饿,而她却直接让妹妹别在屋玩猫。 但王雪也是皮惯了,就是皮,在屋里就不略不略的吐舌头。 “屋子我收拾,我才不用你呢!” 张小乙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姐妹俩的战争,或者说两只母老虎的战争,张小乙一只绵羊不好参与。 “你。” 王霜一指张小乙, “进去把猫给我抱出来!” 张小乙指了指自己,王霜点点头:“就是你,快去。” 我都这样了,跟我有啥关系。 无奈的把书合上,张小乙走进了王雪的房间。 进去一看才发现,王雪坐在床上,把猫放在被子上正撸的开心呢。 张小乙看着被子上的猫毛,心说得,这下子不好弄了,她这属于裸的挑衅啊。 “把猫抱出去,洗脸吃饭。” “不,我就不。” 王霜趴在床上,抱着猫。 张小乙皱眉道:“你要再这样我告诉你姐啦。” “你说呗。” 不知为啥,张小乙好像看到她听到自己要告诉她姐,她还有些小期盼的样子呢。 “媳妇儿,她把猫抱床上了。” 外面一声惨无人道的叫喊,从声音就能听出火山即将爆发。 “啊!!!要死啦,你去把猫给我抢过来,我现在洗衣服呢顾不上,告诉她别等我进去的。 还有,姓王的,回头床单被罩给我洗干净喽,要不然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张小乙对王雪努了努嘴:“听见了吧,你姐让你把猫给我。” “哎呀给你给你。” 她很不情愿的把猫交给张小乙,在她抬起身子的那一刻,张小乙很明显的看到床单被子上各有一片水印。 张小乙瞳孔瞬间放大,非常惊讶的看着那里。 那不是前天晚上他弄撒水的那片地方 王雪脸上很红,又羞又恼,嗔怒的小声道:“看什么看,还不怪你们昨晚太放肆。” 张小乙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又瞄了一眼不舍的抱着猫转身出去了。 她怎么也把杯碰到了,真是不小心 一边走一边想,我说这丫头怎么敢这么和她姐叫板,原来是因为这。 长大了长大了 不过她也太不拿她姐夫当人了吧 上午王霜洗完了衣服,然后王雪又把床单被罩洗了。 张小乙坐在石桌旁喝茶看法典,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没怎么在法典上。 因为王雪一直坐在小马扎上弯着腰搓洗床单,所以张小乙时不时的也会瞄向那里。 不得不说,同样是姐俩,姐姐的资本真的比妹妹差不少啊。 王雪好像故意似的,一直没挪地方,就面对着张小乙洗,还洗的那么仔细,也不怕把床单搓漏。 头中午,王雪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张小乙。 “去的时候带我爹去吃点好的,多点点儿青菜。” “行。” 张小乙的注意力全在银子上,好久没有拿到过这么大一笔钱了。 至于为什么要多吃青菜呢,不是她舍不得,而是他爹净吃肉了。 “到那好好说,实在人家要不同意咱们哪怕赔点钱都行,怎么也得把婚退了。” 张小乙点点头,这家人确实不能要,他知道怎么说。 “姐,姐夫干嘛去啊?” “给大哥退婚去。” “什么,这么好玩的事儿竟然不叫我,我也要去。” 王雪开始蹦高,被王霜一把薅住后脖领,将她按在家里。 张小乙转身往外走,王霜在后面哀嚎。 “不姐夫,救救我” 张小乙加快了脚步。 来到玄武街肉铺,王天虎这也快要完事儿了。 一般早上开始卖肉,两头猪一上午就卖完。妇女们买菜一般都集中在上午,毕竟上午出来中午晚上的菜就一块买回去了,下午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而王天虎呢,如果中午把肉卖完,他就买点菜回去,要是没卖完还剩点,他就拿回去自己吃,或者给闺女家送去,绝不留到第二天。 今天生意不错,两头猪一点不剩,张小乙走进肉铺内,他爹还在那里连擦带涮。 “爹。” 王天虎一回头,有些惊讶的说:“小乙来了,自己找地儿坐,等我擦完这些咱爷俩再聊。” “我来擦吧,你歇会去。” 张小乙要上手帮忙,被老王连推带搡按到椅子上。 “就这点了,你别沾手了。” 张小乙只好帮他收收刀具。 “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霜儿说让我跟你去把大哥的婚退了嘛。” 王天虎愣了一下。 “真的要退?” “嗯。” 王霜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但他不太想退,因为毕竟儿子都那么大了,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媳妇儿还没说上,他心里急啊。 好不容易有个同意的,闺女还让给退喽,他有些不舍。 张小乙也明白老丈人的想法,等他擦完了桌子,关上店铺后爷俩坐到酒馆里,张小乙才跟解释道:“爹啊,这事儿我和霜儿站在一边。” “啧唉。” 王天虎长叹一声。 张小乙也知道他的心思,随即解释道:“爹,不是我跟霜儿不同意大哥结婚。我们也知道大哥岁数不小了,但这家人却实不是良配啊。” 张小乙把女方的情况以及他们的担忧和老丈人一说,王天虎的心思也有所动。 “可是你大哥都这么大岁数了,干的还是那么危险的行业,万一以后在外面出点啥事,你说我老王家连个后都没有。” “你不能这么想啊爹。” 酒菜上桌,张小乙给他满了杯酒道:“姐夫那也是人中龙凤,他走的是江湖大侠路线,您瞧哪个剑客三十之前有结婚的。” 王猛那可是江湖剑客榜第十九的人,兵器谱排名都在册的高手。 要不是老王他们一家子劝他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现在人家还浪迹江湖挑战各路高手呢,又怎么会委身于一家镖局当一个普通的镖师。 “再一个,您想啊,家里要有那么一个女人,您是养活她还是养活她们一家子。” 老王无奈的点点头, 说的也是, 家有贤妻丈夫不做横事, 家有瘟妻丈夫不得好死。 “那行吧,等会我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就去。” “行。” 张小乙笑了,老丈人虽然长得凶狠,但心眼是真软啊。 不说别的,就说每个月他卖肉都有账收不回来,人家说赊他就给赊,以前要不是有王霜强硬一点,挨家去要账,老丈人这么多年得赔死。 王霜那掌控全局的冷艳性格也是之前收账时养起来的。 当然,也有后期结婚后,胡同里老娘们儿瞎教的原因。 妈蛋,这堆碎嘴子。 吃过了午饭,张小乙要结账,王天虎憨憨一笑,从身上掏出银钱。 “你那钱快收着吧。” 自己闺女啥样当爹的门清,这么多年女婿过得也不容易。 张小乙很开心,就这老丈人,我张小乙孝顺定了,佛祖来了也不好使我说的! 第16章:何家的一群混混 清河乡属于临安城的下级乡镇,离着临安城不算太远,不过十里路。 张小乙出南门的时候租了架马车,古代人出门不方便,所以驴车马车骡子车,有专门租聘的地方,有人专门以干这个为生,相当于古代的滴滴专车。 别看他们俩都是大老爷们儿,但一来一回二十里路,俩人也得走一阵子,还是租个马车方便。 没顾老板赶车,张小乙自己来。 这叫骑着单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一路上爷俩随意的聊着,瞎唠呗。 “女婿,昨天王员外家来人了,你知道干什么的吗?” “给银子的。” “你怎么知道?” 张小乙心说我就在那,不止你有,我也有。 “还是你有本事啊,我还在家担心呢,人家下午就送来那么多银子,好家伙我一称,足足五十两,全是好成色。” 王天虎对张小乙很崇拜,小眼神都冒星星的那种。 不过细想一下也对,张小乙是祖传道士,在这个年头,会捉鬼降妖的法师很吃香,老百姓们都很崇拜。 不止是这个时候,像在地球,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会对油锅炸鬼,画影图形等杂耍深信不疑呢。 “诶你说雪儿都那么大了,也是该给找个婆家了哈。” 老王感慨一句,他这一辈子,就为家里的仨孩子打拼了,哪个都放下不。 张小乙一听这个,细想也对,小姨子都十八了,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大姑娘了,再过两年属于老姑娘,不嫁人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有好婆家吗?” 谈到这个,张小乙心里有些不是很舒服。 自己这个老色胚,想什么呢! 他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虽然小姨子平时在自己面前皮了点,但我怎么能这么想,真不是东西! 刚刚自我谴责完自己,老王就说道:“唉,有你这么个好姑爷,我是看谁也看不上,也不是没人上家门提亲,只不过都被我打发回去了。” “哦。” “我是按你标准找的,够不上你的标准,谁也别想!” 张小乙心里突然突突了一下,扭过头看老丈人的表情非常诧异。 “您别逗,我有那么优秀嘛。”张小乙挠挠脑袋说道。 “如果霜儿能同意,我都想把雪儿也嫁给你做个平妻了。” 张小乙:“?(?д??;)?!!!” 平妻,古代一夫多妻制下的一种亲属称为,在有一位原配之后的另一位大媳妇。平妻不同于妾,虽然见到原配也要叫姐姐,但不用像妾侍一样见面行礼,也不像妾似的地位那么低下。当然,平妻虽然也是妻,但比正妻要低一级。 虽然心里惊涛骇浪,但表面还是要装作谦虚有礼。 “您别开玩笑了,这事儿要是让外人听见,以后雪儿还怎么嫁人。” “没有,我说真的,嫁你总比嫁别人好,至少有雪儿在,她能管着点,你也不至于欺负她。” 得,还是放心不下二姑娘。 “要不是怕霜儿那不同意,我早就过来说了。” 张小乙:霜儿的思想工作我来做,我可以的! 爷俩继续聊着,十里路,赶着马车,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清河乡很富有,而且乡镇很大,都快赶上一些平困地区的县城了,在繁华程度上甚至超过一些县城。 爷俩找到女方家,就在清河乡的北边靠河的一家人家。 女方家姓何,老两口带着一堆孩子,他们家老大二十,老二二十三四,闺女老三,今年十九岁,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十七岁,三胞胎。 到了何家,张小乙下车提上买来的礼物,毕竟是来退婚,空手不好。 到了何家张小乙敲了敲门,里面没人答应。 张小乙探头向里张望一会儿,依旧没有人出来。 “没人吧?” 王天虎有些不确定道。 张小乙摇摇头,又往里走了两步说:“不应该,家里大门没关呢,要出去得锁门啊。” 张小乙往里进,老王在后面跟着。 这是面一栋连七间的房子,大门对着东边这间房,往西看去,院子不小。 东边这几间屋子没人,张小乙爷俩直奔西边走。 到了最里边的西屋这头,还没等过去呢,就听见屋内嘈杂,声音很乱。 张小乙回头看了一眼老丈人,老丈人也不太清楚。 他第一次来给相亲的时候也不是在他们家,是在媒婆家里。 张小乙走到窗户前,隔着窗户向里观望。窗户纸很破,很多地方都是大窟窿。 在这个时代,没有玻璃,大户人家糊窗户是用那种透光性很好的油布,普通人家里糊窗户用的是白纸。 一般有小孩的人家,窗户纸很少有好的,毕竟小孩子手不老实,经常会捅。 而他们家应该不至于吧,没听说他们家有小孩啊。 观望进去,里面是一座土炕,屋里人不少,目测得有十多个,围在桌子上在赌博。 输得人还在喊:“嘿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把是双天至尊,这把下三十!” 赢得那位庄家大笑:“多谢财神爷捧场,不用至尊,有宝就能赢你。” “他们在干嘛?” 老王拍了拍张小乙的胳膊问。 张小乙收回身子,告诉他里面在赌牌九。 老头一听这话心说退婚是对的,要不然这一家子人还真不好养活。 推开西屋门,张小乙和老王走进屋内,一屋子人齐齐回头看向他们俩。 “你谁啊?” 一个混混模样的痞子嚣张的问道。 炕上的几人忽然脸色一变,赶忙推开地上的人下地迎接。 “王叔叔,您说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出去接你,你看这乱乱哄哄一点准备都没有。” “没事儿。” 老王此时的面相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太坏。 “这位是?” 那人看着张小乙问。 “他是我女婿。” “哦上次是您闺女是吧,大哥一表人才,在那高就啊?” “临安城瞎混,哥几个怎么样,输赢如何?” 张小乙在城里三教九流都接触过,什么人他都有的聊。 他知道,下地这几位就是何家的哥几个,还真跟他媳妇儿说的那样,好赌好嫖。 而且单这么看着,也没什么正经人。 “怎么着,小哥也好玩会儿,要不就手玩几把?” “不了,我们爷俩今天是过来谈事儿的,改天,改天。” 张小乙看不上他们,就是二流子,连流氓都算不上,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说话很客气。 “那行。” 何家老大一挥手,对赌客们说道:“你们先玩着,我妹妹的婆家来了,我们去东屋谈谈我妹妹的婚事。” 张小乙微微皱眉,看来何家这哥几个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自己连来干什么都没说,就被人家把路封死了。 不过张小乙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还不至于被人家说两句就改变主意,这婚是退定了。 来到东边这屋,三胞胎帮忙倒水沏茶,何家老大笑嘻嘻道:“先坐先坐,我妹妹跟我爹娘下地干活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没事儿,不忙他们了。” 何老大坐在炕上,架着腿道:“怎么样老爷子,您考虑好啦,我跟您说,我妹妹绝对是好姑娘,十里八村您打听打听去,上我家提亲的人都踏破了我家的门槛。” 张小乙笑了笑,要不是提前打听过,他还真信了。 姑娘或许是好姑娘,但谁不知道他们家的哥哥是一家子混蛋,有几个敢过来提亲的。 张小乙看着桌子上的茶也没动,开口道:“那个先不忙说,我们爷俩今天过来是有目的地。” “什么事儿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吧,您家妹妹那是人中之凤,绝对的贤妻良母,到哪都是旺夫的好相貌。可我大舅哥您各位也都知道,一个臭走镖的,三天两头不着家。您妹妹嫁过去还得伺候我老泰山这么个老人,太委屈了。 所以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跟您说,趁着咱们没定亲呢,也别把贵家千金耽误喽是吧。 咱们就当没来过,以后山高路远,遇见什么事儿您各位可以来临安城找我张小乙,别的不敢说,在城里我还是有几份薄面的,能帮的一定帮,您看怎么样?” 哥五个的脸在张小乙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耷拉下来,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可意思人家明白啊。 何老大面色不悦,脸上露出一抹凶狠,他对张小乙道:“合着您们今天是来退亲的是吧。” 张小乙笑道:“别说退,咱们不还没定呢嘛,就是跟您说一声,该找下家找下家,别耽误喽。 我这备了份薄礼,您几位收着,回头跟家里说一声。” “你也是这么想的?” 何老大又转头问老王。 王天虎也点点头,脸上有些羞愧,老实人就这样,心软,总觉得啥事儿都是自己先对不起人家。 “草,我说你们咋这么积极呢,原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老大开始骂街,但张小乙依旧好模好样的说:“别这么说嘛,毕竟也没定亲,咱只是相了相,两家都在考虑阶段不是。” 嘭的,何老大一拍桌子骂道:“没门,相亲的时候你不提,现在都要下聘礼了你才说不同意,哪特么那么好的事儿,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老王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老实人不代表没脾气。 你以为王猛那天下剑客十九的剑法是根据啥改版的,那是根据他爹的刀法改编。 张小乙更是气愤,他可不是老好人。 “怎么着,强买强买是吧。” “呵呵,我们这不叫强买强卖,可是你事先都说好了。” “等等,谁特么跟你说好了,哪天说的。” 张小乙一身道家气质显露出来,老王那边脸上也带出杀猪时的狠劲儿。 这帮人吃软怕硬,他们爷俩这面相一看就不好欺负,当即也改了口。 “那你们这耽误我们家这么多天,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吧。” “那你想怎样?” “赔钱,陪我们家的” 老二提醒道:“待婚费。” “对,待婚费,为了等你们,我们家耽误多少天,要不我妹妹早嫁出去了,耽误这么久,这钱你得给。”何老大理直气壮。 “你要多少。”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 “我” 王天虎很是气恼,他这就要上前理论,被张小乙拦了下来,无他,老丈人嘴笨,骂街容易吃亏。 “你妹妹哪好,脑袋是金子做的还是身子是金子做的。” 你骂街,我也不能说好听的。 “你特么怎么说话呢。”三胞胎其中的一位指着张小乙的鼻子骂道。 “小比崽子有特么你啥事。” “这钱你是不想给呗?” 张小乙不屑道:“给你大爷!” 说完拉着老丈人就要走,来时候媳妇告诉不行可以赔点钱,但他们都不好好说话,还谈什么。 “老三去叫人!” 何老大一声令下,跟着张小乙他们就来到了院子里。 那边,何家老三去西屋把玩牌的众人都叫了出来,将他们爷俩双双围住。 刚才他们哥五个怕弄不过他们爷俩,现在十几个人人多势众,他们的气势也足了起来。 “你妈的,不给钱还想走?” 张小乙小声对老王道:“爹,一会儿你就往出走,不用管我。” “那你。” “不用担心。” 张小乙活动了一下筋骨,有些年不打架了。 他知道老丈人也练过几手,但这个时刻就算他是天下第一也不能让他出手啊。 “给我上!” 张小乙飞起一拳率先砸在何老大脸上,然后回身一个回旋踢再撂倒一个。 前面瞬间出现一个缺口,老王非常从容的从缺口处走出去。 有人还想去追,被张小乙拦了下来。 他们家的家传法典里有法术,也有武功。 虽然这么多年临安城很少有邪祟给他练习法术,但城里有众多混混供他磨练武功啊。 就这些小欻欻,张小乙都不用动用内力,拳脚上就挨个给他们全部撂倒。 当所有人全部捂着伤处哀嚎的躺在地上时,张小乙走到何老大面前,蹲下来对他说道:“我,临安城张小乙,有空打听打听去,跟我耍流氓,你也配!” 何老大被张小乙吓得不敢动弹,哆里哆嗦的抱着脑袋。 “我们走后不许拿你妹妹撒气,听到没有,要是让我知道,我卸了你。”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 于此同时,刚走到大门口的王天虎正好瞧见了务农回来的何家三口。 “王兄弟,你怎么。” 何老爹快步来到门口,看着来面一片狼藉,心里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何家姑娘眼圈微红,老王有些不忍,开口安慰道:“这个,事已至此,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来城里,叔能管的绝对会管你,当不成我儿媳妇,咱们还是亲戚。” 第17章:畜生 张小乙和老丈人爷俩已经开始返回,半路上老王这心里忧心忡忡。 他不是担心别的,他担心的是婚退了,何家那小丫头再挨他几个哥哥欺负。 还真不是没根据,她那些哥哥都什么人很清楚,所以他心里非常担忧。 “小乙,你说何家那姑娘不会受牵连吧。” 张小乙架着马车,目视前方。 “肯定得受牵连,就她那几个哥哥那德行,我又给他们揍了,咱们一走他们很难不把气撒到他们父母或者她的头上。” “要不咱们回去看看吧。” 张小乙扭过头看向老丈人,老实人心软。 “爹,不是我不帮,可咱们能帮的了一时,能帮得了一世吗? 咱们现回去,他今晚不打,等咱们一走,他们不还得上手嘛。别想这些了,我们这么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小乙不是圣母,但他也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他虽然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他也做不到见到不公的事就要管到底的大慈悲性格。 他虽然是个道士,但这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嘛,毕竟不是道观里那些专业的。 他只能做到问心无愧,也就完了。 “可要不回去看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还是回去一趟,管一次也能让我这心里好受点。” 王天虎,多么霸气的名字,但性格根本不符合这个威风霸气的姓名。 “爹,帮一次就有第二次,咱管的过来嘛。 咱今天为啥来退婚,不就是因为咱们家不想以后成亲了,三天两头要管她们家那些破事儿才退的婚,您这要回头一管,跟没退婚有啥区别?” 张小乙劝道。 “可是” 张小乙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老爷子现在的心理非常不好受。 他这种人是圣母,但不是圣母婊。 你可以说他多管闲事,也可以说他是心眼好。 像王天虎这种人天底下不少,张小乙也能理解,能理解是能理解,但他不赞成这么做。 “这样吧爹,回头到了城里,我去趟衙门,我发小在那当捕快你也知道,回头我跟她说一声,让他帮忙看着点何家。 实在不行,让他想个理由把何家那哥几个关进去教育教育,您看怎么样?” 他不是冷漠,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想法。 前世新闻里看到那么些例子,张小乙已经有了教训。 多少倒在地上的老太太被好心人扶起,最后恩将仇报把人家讹的倾家荡产。 多少被家暴的妇女有好心人路见不平去帮她教训她的丈夫,最后被妇女告到法庭说他多管闲事,最后惹得一身骚。 有多少资助平困山区儿童上学的好心有钱人,在他们落魄时,无法资助后会受到被资助家庭理所当然的谴责。 他们会说:你为什么不给我们钱,要不给当时就别给,给一半跑了你还要不要脸,没钱装什么大款? 多少小女孩不小心落水,被好心人救上来时被网络喷子怒怼,说好心人救人姿势不对,抱小姑娘是趁机猥亵。 这样的事太多了,不止地球上的二十一世纪会有,任何时代都会有。 张小乙能做的顶多是看到老太太摔倒,他帮忙打个120。 看到被家暴的妇女时匿名报个警, 至于山区儿童,他即使有钱也顶多会捐些钱,捐些衣物。 看到小孩儿落水该救也得救,至少家长不会说冤枉你是猥亵他闺女,至于网络喷子呵呵。 所以,张小乙能做的,只能是跟衙门里说一声,不可能就管人家去。 她有父母,虽然哥哥们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那是人家家庭内部矛盾,一个外人怎么管,怎么帮? 我不相信有人看到经常无缘无故被父母家暴的小孩儿时,会把小孩儿带走,当亲生孩子去抚养的。 这叫诱拐儿童,是犯法的。 “姑爷,要不咱还是回去一趟吧,要是没事儿也就算了,如果她要是被欺负了,你就再吓唬吓唬他们,回头到了城里,你再跟你那衙门的朋友说,你看怎么样?” “行吧。” 张小乙发现,还真有宁愿被说诱拐儿童也要阻拦家暴父母的人在了。 这不, 就在他旁边坐着呢。 不用想,就何家那哥几个那揍性,肯定会把气撒到妹妹身上。 张小乙还真怕老丈人到时候看到何家小女孩挨揍,他会带走抚养。 就他老丈人这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不过已经答应他了,张小乙也不能出尔反尔,回去看看呗,倒时实在不行,在想办法。 调头, 回清河乡。 “嘿嘿,我就知道我姑爷的心眼最好了,我闺女嫁给你绝对不带差的。” 王天虎笑嘻嘻道,仿佛是给自己办事一样高兴。 张小乙心说得了吧,您要真想谢我,那就跟您大闺女商量商量,让她同意我娶个平妻。 当爷俩回到清河乡已经快到申时了,爷俩来到何家,还没等到门口,就瞧见何家房后有个人正往河边走。 “小乙,快!” 王天虎指着河边那道身影焦急的喊道:“姑娘,别做傻事喂!” 张小乙架着车转到河边,在最后一刻,拦下了河边的少女。 不是别人,正是何家那位大姑娘,何花。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做,啥事别想不开啊,生命只有一次,人来到世间一趟不容易,你这么做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你知道不知道。”老王第一时间跳下马车开口劝道。 少女目光呆滞,脸上干涩的泪痕就像两道伤口。 张小乙注意到她的脸上手臂上有一道道淤青,嘴唇上还挂着血,两个脸蛋红扑扑,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那种被人大嘴巴子扇出来的红色。 她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眼泪瞬间止不住。 “大伯” 声音很沙哑,眼神中透着绝望。 “没用的大伯,你救下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 我今天看到您来我家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您不是第一个来我家退亲的人。 以前有几个都已经和我家订过亲的人,也来退亲。您是这么多退亲的人里面对我最好的,我感激您。 可是,您也看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知道,敢娶我的不多,就算我嫁到谁家,到了人家里也是个累赘,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说!” 老王喝止了何花,他劝道:“你怎么是累赘呢,我不说了嘛,如果他们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来城里找我,怎么着大爷也不差你这口吃的。” “谢谢您,不用了。” “哎呀,你别总想着死啊,实在不行我还让我儿子娶你,你们俩搬出去住,就算你哥哥你弟弟来找,他找不到你们也不会对我这个老头子怎么着的,他们要敢动我,你看到没有,我女婿在城里可厉害了!” 张小乙心说完蛋,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虽说看姑娘很可怜,但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吧。 张小乙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先把脸上的血擦一擦,没事儿,一会儿我帮你教训他们去。” 何花看着洁白的手帕她没有接,惨淡一笑。 “大哥,大伯,谢谢你们,真的不用了。” “嘿,我怎么就劝不过来你呢。” “大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嫁到你们家就是个祸害。” 何花已经萌生死志,她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累赘,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别人家的女孩儿,在家里是千金,是哥哥们的掌上明珠,而她却是哥哥们赚钱的工具。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了,或许在她们家,她挨打已经是家庭便饭。 哥哥弟弟们,气不顺会打她,气顺了还会打她。 打骂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而今天张小乙他们过来退婚,当哥哥弟弟再次动手,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随之到来。 这种情况怎么劝? 跟她说生活还充满希望? 都明白,只要她哥哥弟弟还在,那生活就永远没有希望。 她逃跑? 往哪跑? 这个年代不是二十一世纪,她一个柔弱女子,没等跑出临安地界呢,不被豺狼虎豹吃了,也得成为土匪的压寨夫人。 报官?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年头法律不那么严谨,家暴你让官老爷怎么说,杀头?呵,顶多把他哥哥弟弟关几天,教育教育,放出来后他们可能改好吗,肯定会更加疯狂的报复。 唉! 该死的家庭, 该死的社会, 还有那帮该死的人! 少女无尽的委屈,歇斯底里的哭。 老王的安慰杯水车薪。 “大伯,我也不怕跟您说,我已经不干净了,呜呜” 张小乙他们爷俩心里咯噔一下。 “闺女,你” 她一抹眼泪,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 “您今天来时已经看到了吧,西屋的窗户纸全是窟窿,那其实就是我的屋,他们经常会在那里偷看,我在去年冬天就被呜呜呜呜” 张小乙咬着嘴唇,还不如刚才别回来呢,回来以后自己也心疼。 河边有好些枯树枝,张小乙挑了根粗的,有韧性的,捡起来握在手上,转身直奔何家。 老王看到张小乙的行动,欲言又止,张小乙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怒火。 最后他只能提醒道:“别闹出人命。” 张小乙嘴角上扬:“我有分寸。” 何家,刚进门口,何家的哥几个正坐在院子里吃饭喝酒,何家老两口在厨房忙活不能上桌。 他们看到张小乙进来,老两口想要出言制止,但到最后转身回了屋。 张小乙奔着何家哥几个走去,何家老大颤抖的说道:“你你你你别过来,你都已经退婚了,你还想干嘛?” 张小乙没有解释,因为解释出的大道理对他们没用。 什么你妹妹都要跳河了,你们还在这里吃饭之类的话更甭说,他们不会感到羞愧。 木棒抡打在他们身上, 是那么解气, 是那么舒爽。 畜生, 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砰! 嗙! 砰砰砰! 张小乙不知疲倦, 带来的那根木棒不知何时已经断了, 好在他们家还有镐把。 一下, 又一下 第18章:黑猫告状 “我能怎么说,我就打呗,当时我都气懵了,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的畜生。” “乙哥,你跟我说,没出人命吧。” “要是出人命我还能告诉你,把你叫过来就是让你回头帮着看看,以后有时间去趟清河乡。 那哥几个被我打断了骨头,估计仨俩月也下不了地。何家那姑娘这一半月的应该没事儿,到时间你去瞅瞅,我怕他们养好了伤还得打她。” “唉,行乙哥,好样的,你办事我放心,回头我跟大老爷说一下吧,他们这已经算是奸女罪了,如果找到证据,直接给他们抓进去得了。” “也行,但也不好找证据,没有捉奸在床,光凭何花一个人证恐怕官司不好打。” “我办事你放心,那我先走了啊乙哥,嫂子你们先忙着。” “慢走啊,有空常来。” 王霜将东河送出大门,进屋后也是叹了口气。 “唉。” 孙东河就是张小乙那个发小,目前是衙门口的捕快,梦想着成为六扇门神捕的有志青年。 昨天晚上张小乙把何家那哥几个全部打到起不来,这才罢休。 最后老丈人也把何花劝回来了,老丈人请的大夫,之后又留了点钱,这才忧心忡忡的跟自己回来。 总归是没让他激起养何花的心思。 回来以后天都黑了,还了马车回到家张小乙把何家的事儿跟王霜王雪说了,她们姐俩也很同情何花。 同情归同情,但也斥责了王天虎当老好人的行为。 还要把人家带城里来,到时候满大街传闲话的,图啥呀。 再说回头何家哥几个来找,咱也不占理,满大街一嚷嚷,鸡飞狗跳的怎么办? 晚上在张小乙家吃的饭,吃完饭王霜让王雪把老王送了回去,看着他点,别哪天真给领回来了。 一个卖肉老头家里多出个大姑娘算怎么回事啊, 到时候没人会信你是救人, 倒是会说你是老有色心。 今天晚上请孙东河把事儿说了,留在家里吃了顿饭。 张小乙能做到这一步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学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张小乙没这魄力,等多教训教训,不可能把人打死。 自己吃了人命官司,家里还有老婆小姨子呢。 “相公,你说他们回头别再报官,毕竟你给人家打成那样。” 王霜开始收拾家具,张小乙续了壶茶,端到院子里的李子树下,把小黑叫过来喂了她点骨头。 “他们不敢,我跟你说媳妇儿。他们这种人就是吃软怕硬,如果要是旁人打了他们,即使是碰他一下,他们也敢把人家讹死。 但我呢,当时表现得那么凶狠,他们怕我报复。” 这种人大有人在,张小乙都知道。 他也不担心他们会找人过来报仇,开玩笑城里他张小乙说的算。 而且当时打完他们,张小乙还对他们说,临安城张小乙,不服过来找我。 城里他认识人多,只要他们敢来,就会有人提前来找张小乙报告。 到时候他们更惨。 “你说天底下怎么有这种家庭,我都不敢想。” 王霜收拾完家具也坐到李子树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唉,什么人都有。” “你把爹拉回来是对了,帮人没那么帮的。” “老爷子就是心软。” 张小乙抓着小黑的下巴,小黑很享受的眯着眼。 王霜一把抢过小黑放在自己怀里,开始揉她的脑门。 “媳妇儿,你说咱爹跟咱大哥都那么心软,你跟小妹咋就不这样呢。” “呵呵,我们随我娘了呗,要不我爹这些年不得赔死。” “也对。”张小乙想了想,家里还是得有个强硬的。 “你不知道,我十一岁之前,我爹在玄武大街养了几十只流浪猫狗。” “我有印象,那会儿去玄武大街玩,瞧见过那场面。 好家伙肉铺门一开,那一片的流浪狗全去了,老爷子把剔下来的骨头还有一小部分肉块丢给它们吃。 我当时还跟吉祥东河他们说这老头不够心眼,这么卖肉爹饿死。 后来谁想到,嘿嘿,他是我老丈人。” 想到这里张小乙和王霜都笑了,确实是个很可爱的老爷子。 就那大骨头,谁不留着卖钱,他不但喂狗,有些时候骨头不够他还得切点下水啥的喂它们。 王霜抱着猫靠在张小乙怀里,回想小时候的趣事儿。 “你不知道,为了把我爹这种好管闲事的风气扳过来,我把趴我们家肉铺门口的那些野猫野狗全抱朱雀大街来了,反正这有钱人多。” 说到野猫的时候小黑还抬起头看了王霜一眼,被王霜按着头揉捏:“没说你。” 张小乙环抱着王霜,笑道:“我说有一段时间这边忽然多出那么多野狗,半夜小猫走秧子的也多,吵的人睡不着觉,原来是你干的。” “嘿嘿,没想到吧。” “确实没想到,不行,我要报仇!” “你想怎能报?” “就这么抱!” 张小乙双手捏了捏,王霜羞着脸反抗。 俩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跑, 最后追到屋内, 灯熄了, 小黑回到了自己的窝 第二日! 张小乙起床后先去了趟玄武大街,看看老丈人有没有犯傻,见他又在热情的卖肉,他这才安心。 一直过了半个月,这几天没事,张小乙又和马吉祥他们钓钓鱼,喝喝茶听听书。 春景茶楼算是临安城里非常火爆的茶楼了。 古代茶楼也分好多种,前朝围棋盛行时,多为棋茶楼,许多围棋发烧友们在里面下棋喝茶。 到本朝也是,棋茶楼依旧不少。 还有普通茶室,多为谈生意或者文人聚集的地方。三五老板坐在茶室里品茶聊天,谈生意,聊聊文学方面的东西。 还有琴茶楼,好抚琴的人约上三五知己,我弹琴唱歌你们边喝茶边听。 或者里面也有琴师萧师或者乐队,人家弹琴唱歌,旁人悠闲自在的喝茶,跟小酒吧似的。 当然,还有书茶馆。 书茶馆很大,没有包间,十几张桌子,好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坐在一起,不为喝茶,为了听书。 像书茶馆的茶就没有别的茶馆里那么高端,主要是为了听书也不是为了品茶。 要光为品茶,谁来这里乱乱哄哄的。 春景茶楼能如此火爆,其实来说全赖老郭。 郭德福今年四十来岁,他说书可是一绝。别的说书先生是一年到头要跑好几家,几家茶楼轮着来。而老郭长期在春景茶楼,算是春景茶楼的东家把他给包了。 没办法,给得钱多,分的也多,他也不愿意走。 张小乙和马吉祥他们今天过来听书,老郭说的是张小震江南降龙传。 张小震不是别人,正是张小乙的家里的先祖,张小乾的重孙子,张小乙的老祖宗。 别怀疑,张小乙他们祖上在江湖上名气很大,不论是武林还是仙门还是民间,流传很广。 说书人有专门一套书说的就是张家先祖,只不过在某个时代,断代了。 都特么赖张小坤! 老郭说的有鼻子有眼,当年如何斩妖捉邪,如何拯救世人,哎呀,要不是张小乙家里有家谱他就信了。 不过这玩意儿也没法说,千百年就这么流传下来的,他们家那点事儿在众多说书艺人口中不断润色,什么事儿都往上面安。 说到最后,马吉祥主动拍手叫好,打钱的时候他直接放了一块银元宝。 他都恨不得站起来跟所有人指张小乙,告诉观众们就是他们家的事儿。 但是,整个临安谁不知道是他们家的事儿啊,所以也就没必要站起来丢人了。 张家的故事在临安城,不论说几遍,不论哪个说书的说,都能卖座,因为老张家就在临安,他们听着有归属感,认同感,自豪感。 “眼看着那蛟龙腾空而起,腾!张小震掐着宝剑口中念咒,引来天雷无数,宝剑脱手而出,迎风而长,转眼宝剑万丈砍向蛟龙。 嗖! 那蛟龙被斩断了脖子。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一条龙呢,正当张小乙以为蛟龙已死转过身来,还没等他有所防备,那蛟龙顺着他的身后口吐妖火,呼 张小震躲避不及,被火光包围!” 啪! 醒目一摔,今个算是结束了。 其他人拍手叫好,韩文若有所思的小声问张小乙:“后来怎么样了,张小震死没?” 张小乙:“你好像有啥大病!” 就连台上的老郭嘴角都抽了抽,这话问的,他要死了你旁边那位咋来的。 众人散去,老郭走到台前,对张小乙抱拳行礼。 说人家家的事儿,就得客气。 张小乙也笑道:“说的不错,后来咋样了?” 没办法,人家新编的,他也不知道。 “见笑啊见笑。” 老郭乐呵呵的。 “老郭,我打算跟你做笔生意,我这有个故事你听不听。” “什么故事?” “奸情人命的。” “我还以为你在你们家家谱里又发现了啥新故事呢。” “好嘛,您这敢情想用我家吃一辈子。” “哈哈哈,你要真有啥故事,我吃一辈子也行。” 张小乙说的就是赵寡妇的事儿,当然,张小乙把小黑的事儿给隐了。 老郭听完,想了一下道:“赵寡妇真变成鬼了?” 张小乙点点头。 “意思就是让我在张家降妖传里续上你的故事呗?” 张小乙听完笑道:“你也可以不说我啊,换个法师什么的不也行。” 老郭点点头:“那好,五两银子,这故事我要了。” “成交!” 故事卖了,张小乙把的小金库又多一笔。 三天后,春景茶楼的水牌子上写着:老郭新书,赵寡妇故事改编,奸情人命神鬼妖狐,黑猫告状! 张小乙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 是偶然吗? 第19章:可爱的大舅哥 今天没事儿,张小乙被约着去陈青家打麻将,他也不长玩,偶尔来个四圈八圈的。 主要是他也没钱,玩不起。 这不上次王霜给他二两银子让他请老丈人吃饭,最后留了下来。以及和老郭做了笔生意又赚了五两,这才算有点钱。 玩的也不大,一二四文的,小屁胡一文钱,小胡自摸也就四文钱。 打发时间呗。 玩了四圈便散场了,下午他大舅哥回来。 上次走镖去的南方,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可不短,镖师这个行业,你说他是快递也好,说他是押运也罢,反正是跑长途。 真要是送趟萝卜白菜也不至于用镖局,一般他们押送的都是贵重物品。 王猛回家,自然家里要聚一聚,做顿好吃的。 中午散了场张小乙就去菜市口买菜,没办法,家里种的菜能吃的还不多。 买了一堆菜,回到家以后,老丈人和王雪也都来了。 提前预备着呗。 老丈人又拿了半扇排骨,他们家是真不缺肉。 王霜从中午就开始忙活,王雪给她打下手,张小乙和老丈人坐在院子里喝茶逗猫。 家里有个宠物还真是挺陶冶情操的,至少多了一份生气不是。 王猛身高比张小乙还高半头,随他爹了,骨架比较大,长得其实挺帅,奈何就是不会打扮。 早些年非得模仿江湖浪客,说那样闯荡江湖时符合潮流。 就是那种穿着一身蓑装,暗黑系粗麻衣襟,再配个破布帘子。 想象一下把亚索的服装换成中国侠客衣服,胡子拉碴,高冷的叼棵干草,装作出一副孤傲。 多少人说他那样不好看,他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有一次回家,张小乙告诉他,他这个面容确实不适合这种风格,大舅哥这才听从专业意见,换了种风格。 打扮的非常立整,白衣如雪,长发飘飘,三尺青锋傲立世间。 还是很违和。 一个老实人,非要梦想着装逼装高冷,确实是有点为难他。 最后张小乙马吉祥以及在春风楼里给他找了不少专业的姑娘,一起为他搭配了个随意风。 可高冷,可随和,可孤傲,可逗比 张小乙还帮他搭配了一些逗比文学。 自此,王猛彻底把这个妹夫当成了知己。 下午申时二刻,张家宅子的墙头上站着一位身着镖局劲衣的男子,他抱着肩膀,一把宝剑被他抱在怀里,低着头,派头十足。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光十九州!” 张小乙攥着手里的草鱼,抬起头,看着这位绝顶剑客。 “你来啦。” “我来了。” “你就不该来。” “可我还是来了。” “你的剑呢。” “剑在怀中,你的剑呢。” 张小乙瞄了一眼手上的草鱼,“剑在手中。” “出招吧。” “天外飞仙!” “要死啦!!!” 一声暴喝,打破了两位中二男青年的幻想。 “张小乙你拿个破鱼嘚瑟什么,姓王的你要敢踩坏我的瓦,我把你的破剑塞灶坑里烧了!” 张小乙蹲下去继续若无其事的处理草鱼,王猛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 好在他的轻功还算不错,瓦片的生命力也很顽强。 跳到地上,笑嘻嘻的。 “妹妹妹夫,嘿嘿。” 张小乙把鱼处理好交给王霜,转过头惊讶道:“呦,大舅哥啥时候来的。” “刚到刚到,看你弄鱼呢就没打扰你。” “嗨,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走镖辛苦了大哥。”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 王霜见他们这个样子,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嘟囔道:“有病!” 她转身去了厨房,王猛和张小乙同时瞄了她一眼,发虚的心里这才硬气了点。 别看他们俩一个祖传师,一个江湖知名剑客,但在王霜面前,都跟小鸡子似的。 没办法,母老虎就是厉害。 “大哥,下次咱走正门,你这老从房上走,我真怕你出危险。” “我能出什么危险,我武功这么好。” “你是武功好,可武功再好你妹子打你你敢躲吗?” 王猛沉默了,点点头表示赞同。 “怎么样,这次走镖又带回来啥好东西。” 张小乙知道他怕他妹,每次搭钱也得给张小乙带点补品。 王猛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小段鹿茸。 “喏。” 张小乙把鹿茸接到手里,不住地叹了口气。 “钱还够吗?” 王猛摇了摇头:“不用担心。 反问道:“你到底有多虚?” “我特么不虚,我肾可好了,你妹子说怕我老了虚,所以说要提前补。” “这” 无言以对。 他还以为张小乙肾很虚呢,一直以为妹妹过得不性福,所以才让他天南海北的找补品。 “你真的不虚?” “真的。” “哦。” 俩人沉默了。 “那个青龙大街那有个江湖大夫,卖一种药叫金枪不倒,我朋友试过,挺管用的。” “真不用啊!” “行吧。” 就在哥俩儿沉默之际,王雪蹦蹦跳跳的从厨房跑了出来。 “大哥。” “小妹。” 王雪一个箭步扑到王猛身上,“我礼物呢?” 王猛有些尴尬,他的钱全买鹿茸了。 “下次,下次一定。” 王雪脸上有些不好看,一把推开王猛,对张小乙道:“姐夫,晚上排骨给你糖醋。” 王猛心很累,他喜欢红烧的 二人进了屋,王天虎正坐在椅子上叼着烟袋,见儿子和姑爷进屋,他神色并不是很好。 “猛儿回来了。” “爹。” 他们爷俩单独拎出来都挺爱说的,但爷俩坐到一块儿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你走之前给你说的那门亲黄了。” “哦。没事,回头再找。” “嗯。” 张小乙见他们爷俩气氛很凝重,随即开口道:“大哥,这次去有什么好玩的吗,又有没有遇见你以前江湖上的朋友。” “遇见了,峨眉派的圣女下山,我们俩还一起吃饭来呢。我跟你说” 这不,话题就挑起来了嘛。 晚上很丰盛,猪肉炖粉条,糖醋排骨,酸菜鱼,抄了几个小抄,爷仨喝的很尽兴,就连王霜和王雪每人还来了两盅呢。 张小乙他们爷仨的酒量都不错,喝到最后还划起了拳。 老百姓家里,这样的画面是最温馨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喝完了酒,天也黑了。 五月十七,月亮还在坚挺不想有缺。 老王睡的早,毕竟明天还要早起杀猪。 张小乙带着王猛出去玩,找马吉祥他们。 这个时间,也就春风楼听曲儿。 春风楼,临安城有名的青楼。 张小乙自然是不敢点红倌人房间,一他没那么多钱,二他也没那个胆子。 哥几个坐在一起,点了两位清倌人弹琴唱曲挺不错。 马吉祥他们边听曲边向王猛打探江湖中事,之前说过,白衣如雪长剑随身是很多少年的梦想。 虽然王猛现在退隐江湖,但江湖依旧有他的传说。 张小乙喝着八二年的女儿红,听王猛在那指点江山。 很晚过后,众人意犹未尽,有几个哥们儿还不尽兴,便想着找几个红倌娇娘彻夜长谈。 都是老爷们儿,谁去养生会所是只按摩的。 只不过张小乙是真的不敢,励志要做好男人。 王猛属于闷骚,他自己是不好意思,得有人让他,他拒绝两道,最后盛情难却才“勉强”会去房间。 但今天哥几个还真没人让他,他也只能跟张小乙回去。 还没下楼,在楼梯口张小乙和大舅哥还在相互调侃。 一回头,楼梯底下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迎头而上。 那是一个妙龄美女,脸上的脂粉很重,她正扶着一位喝醉了的客人往上走。 二人四目相对,少女别过头去不忍看他。 王猛见他们这情况,自己先走下楼梯。 那少女见到张小乙很害羞,也很愧疚,总之复杂至极。 张小乙对她点了点头,走下楼梯追上王猛。 站在门口,王猛笑道:“认识?” “算认识吧。” 刚才这么点时间,他已经脑补出了一段爱而不得,青梅竹马再望江湖,你是清风公子,我已经堕入红尘的凄美爱情故事。 他拍了拍张小乙的肩膀以作鼓励,安慰道:“没事儿,都是大老爷们儿我懂。 当初我也有过这么一段,那年哥十五,我出入江湖,她是大门派的嫡系传人,我” 还没等他说完,张小乙反过来安慰他道:“哥啊,如果不出意外,这次你走镖回来,她应该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说完,张小乙大步离去,留下王猛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那姑娘是何花,半个月不见也知道她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 明天找人问问。 王猛低着头跟在身后,虽说他们俩连亲都没定,但得知那姑娘是自己的相亲对象以后,他这心里依旧有些别扭。 老爷们就这样,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失落。 当二人走到家门口,王猛还在低着头回想那名女子。 路上张小乙已经跟他解释过何花的家庭情况,也和他说了为什么要去退婚。 世事难料。 到了家门口,还没等二人进去,又一位少女站在家门口。 王猛捅了捅张小乙的腰小声问:“她也是我的” 张小乙摇摇头,上前问道:“你还没走呢?” 第20章:何家灭门啦 “你还没走呢?” “怎么,你很想我走吗?” 来人是赵丹儿,她还在城中调查妖孽杀人一案。 张小乙点点头。 赵丹儿见状非常不满,但她还是说道:“没办法,妖孽没有找到,我怎么能回去复命?” 张小乙心说废话,那妖精就在我家里趴着呢,你上哪找去。 不过她也真执着,都快一个月了,还不走。 其实赵丹儿也不想查了,她也早就没有当初刚来临安时的那种雄心壮志,经历了这半个来月,她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捉妖,不想留下遗憾。 和自己来的狄仁逊是靠不住了,她只好来张家堵张小乙,想求他帮帮忙。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少女气的直跺脚。 “帮帮忙也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当帮朋友喽。” 张小乙笑了,“咱俩是朋友吗?” “怎么不是” 她想了想确实还不算是朋友,所以她又改口道:“至少是合作伙伴。” “合作结束了呀。” 张小乙依旧视若不睹道:“当初合作,你捉妖我查鬼。鬼我查到了,也消灭掉了,咱们得合作也就到此结束了。” 赵丹儿很是气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嘛,我帮你捉到了鬼,你是不是要帮我捉妖?” “可是鬼是我自己捉到的,你并没有出多少力啊。” 王猛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自己妹夫啥时候捉了个鬼,这姑娘长得不错,为什么妹夫不帮她? 在这种江湖侠客心里,好看的小姐姐有难,那应该义不容辞! 如果峨眉派圣女找他帮忙,就算是去魔教总坛走一圈他也愿意啊。 难道是我在这,他不好意思,怕我跟妹妹说? 有可能! 他一个老实人,怎么会知道张小乙的心中所想呢。 老实人,等于心软,对女性的吭叽毫无抵抗力。 尤其是柔弱的女子来寻求帮助,那必然是义不容辞。 就算女子是坏人,他们也会手下留情。 君可见即使赵敏用十香软筋散控制力六大派,张无忌依旧跟她打情骂俏不舍杀她。 而玄冥二老只不过是给了他一巴掌,你看最后死的多惨。 赵丹儿失落的低着头,准备转身离开。 王猛戳了戳张小乙的后背,提醒他人家走啦。 张小乙没搭理他,要转身回家。 其实也不是张小乙铁石心肠,主要是妖精在自己家呢,查个屁啊! 如果他没有收留小黑,也不知道小黑是幕后黑手,他绝对会跟着她混点经验。 奈何都找到妖精了,他还查个屁,往自己家查吗? 王猛看到赵丹儿离去,心里既可惜又不忍。 “弟,如果你是怕帮她会被霜儿误会,我帮你说。” 张小乙诧异的看着他,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王猛的性格随他爹的了,虽然在外人面前喜欢装逼,但依旧掩饰不住他那舔狗的性格。 如果当初去退婚的不是张小乙,而是王猛的话。 即使知道自己有一群不得人心的小舅子,知道何家的情况,他们俩现在也过上日子了你信不! 张小乙走进大门里,王猛还在外面站着。 “弟,真不打算帮忙?” “要帮你去帮。” “好,我去就我去!” 张小乙看着他那热切的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拉了进来。 “帮个屁啊,对付妖精你行吗?” “怎么不行,又不是没杀过。妖精也是血肉之躯,找到本体一剑也能解决。” 这倒是,许多人对付不了妖精的原因就是不知道它们该怎么对付它们。 妖也是肉长的,是要能伤到它们的本体,它们也会受伤甚至死亡。 只是小妖好对付,若是千年往上的大妖,除非有灵性的利器,要不然普通刀剑也是白费。 “要不你教我几招,以后行走江湖也能用的上。” 张小乙看着他,他这是套我话呢吧。 “先睡觉去,明天再说。” 张小乙回了房间,王霜已经睡了。 昨晚下了点雨,第二天一早起床,院子里的湿漉漉的。 早饭时,老王已经早起卖肉去了,饭桌上王猛还刨根问底的追着问,昨晚那女的是谁。 王霜一听什么,有女的半夜堵家门口,也开始追问。 张小乙没办法,只好把阴阳宗的事儿跟她们解释了出来。 听完以后,王霜放心了,她倒是没说张小乙帮不帮的事儿。 她只是问:“如果咱们要帮她,她能给大哥介绍个对象吗?” 王猛眼前一亮,这妹妹从小没白疼。 张小乙看着王猛满脸憨憨样心说够呛。 “可以是可以,就怕大哥把握不住。” “我可以的!” “那你就跟那个阴阳宗的说,你帮她捉妖,让她把认识的小姐妹介绍几个给大哥,即使人家没相上大哥,咱家也能多点人脉不是。 阴阳宗也是不小的势力,也算是咱家的人脉。” 张小乙点点头,心说你还真放心我。 还没等家里说完,大门便被人敲响。 “乙哥,乙哥不好了,出事了快开门!” 张小乙把门打开,门口站着孙东河,他一身捕快服,鞋上满是泥泞。 “怎么了,让狗撵了?” 张小乙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问。 “不是啊!” 孙东河喘匀了气才说:“要是狗撵我我还不怕,是又发生命案了。” 王霜和王猛也来到大门口。 “进来说。”王霜客气道。 “不了嫂子,猛哥也在啊。” 东河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打招呼,之后解释道:“乙哥,清河乡何家昨晚被灭门了!” “什么?” 张小乙心里一惊,昨晚还在春风楼看见何花,咋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了。 “谁干的查清楚了吗?” “没有,我们头还在何家,那里还有两位上面下来的高人,我们头让我过来喊你。” “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不是,咱们县谁不知道你们家什么样。” 张小乙这才放心,没怀疑到自己还好。他还以为衙门怀疑是他干的,毕竟当初他可是把何家那哥几个全给干了。 “找我有什么事儿?” 孙东河道:“这不是之前知道你跟何家有过接触,所以想叫你过去问问情况。” “行,你等我换身衣服就跟你过去。” 这时王猛也道:“我也跟你过去。” “你不去镖局?” “我休假。” 清河乡,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已是物是人非。 靠着河边的何家大院,在昨晚变成了一片废墟,烧的只剩几根木头。 张小乙王猛跟着孙东河来到何家老宅遗址,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旁边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是讨论着何家这是遭了报应。 在废墟旁边,一队县衙的皂班站在那里维持秩序,捕快们清理现场。 而在边上,还有两个人身穿阴阳道袍的小青年,一男一女,蹲在地上和仵作一起查验尸骨。 “头儿,小乙来了。” 张小乙走上前去,捕头宋运对张小乙点了点头。 俩人也认识,早些年他爹张小甲还在时,是临安县的灵异顾问,张小乙和他有过接触。 宋运今年四十来岁,看起来很精明,在临安城破获过不少案子,当初六扇门还想邀请他去京城,最后被他以离不开家为由拒绝了。 “小乙,昨晚你在何处?” “在家。” “有谁能给你证明?” “我媳妇儿,我大舅哥,还有她。” 张小乙一指赵丹儿,赵丹儿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老宋这也是例行询问,虽然他也算是从小看着张小乙长大的,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刑侦人员,他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听东河说你之前来过何家,还打过何家几兄弟对吗?” “嗯。” “为何要打他,来何家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小乙瞄了一眼王猛,当着人面往人家伤口处撒盐,真的好吗? “退婚。” 张小乙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宋讲了出来,王猛听完细致的经过以后黯然神伤。 老宋也是叹气,他看向东河:“你怎么没把这事儿跟我说?” 孙东河也很无奈:“小乙跟我说完以后,我来过何家,当时看到何家的哥几个全部躺在床上养伤,目测伤势俩月内下不了地,所以我就想着等他们好一点再跟你说。 谁想到,他们现在是彻底动不了了。” 孙东河耸了耸肩,老宋看向张小乙又问:“小乙,你有什么线索吗,或者你有什么想法有利于破案吗?” 当年张小甲作为临安第一师,也帮助衙门使用过非常规手段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现在他看着张小乙,又有一种看他爹的感觉了。 张小乙摇了摇头,环顾四周后说道:“这肯定不是自杀。” 老宋笑了,“这孩子。” 张小乙靠了一下王猛,小声道:“看到了吗,这里差点成为你家,感慨不?” 王猛别过头,不理他。 张小乙笑了笑,走到几具烧成碳的骨头前蹲下,问道:“怎么样,阴阳宗的天才,发现了什么没有?” 狄仁逊抬起头,眉头微皱。 “他谁啊?” 赵丹儿依旧气鼓鼓的,她有些委屈。 “都怪你,如果你昨天要答应跟我一起捉拿妖精,提前找到了妖精,今天这场惨剧很可能可以避免的。” “你们” 狄仁逊看到赵丹儿的反应,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你竟然还找过他查案? 我阴阳宗办事,何须求助他人!” 赵丹儿冷哼一声,嘲讽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呵,会点法术的山野村夫罢了。” “他是临安城张家的当代家主!” 狄仁逊闭嘴了。 呦呵, 我们家名气还挺大。 第21章:好受极了 临安城张家在修仙界一直都是个非常神秘的势力,这个势力人数不多,每一个时代只有一任家住,但都不可小觑。 尤其是第一代家主,那可是深受北极真武大帝真传的高手! 当然,自家人知自己事,在外人眼里,张小乾就是高手。 好在这里没有什么实力境界划分,要是在有实力划分的世界里,先祖张小乾哪还有机会偷鸡,真武大帝的徒弟是个普通人你敢信? 就因为老张家的神秘力量,所以让外人不敢轻视,也给了老张家苟住发展的时间。 现在张家是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撑死的马大,许多宗门依旧有临安城张家的传说。 狄仁逊为什么会闭嘴,也正是因为如此。 虽说张家被张小坤败落了,但谁都知道人家传承没断。 张小兑张小甲,这爷俩哪个没在江湖中掀起过风浪。 现在遇见张家的当代家主,他没信心觉得会比人家强。 张小乙不会在意被人嘲讽,不过暗暗的装个逼,心情还是挺不错的哈。 “怎么样,看了半天有什么发现吗?” 张小乙看着地上已经被烧的碎成渣的骨头,很难分辨谁是谁的。 一堆骨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骨头并不完整,有些尸骨已经烧成了灰,还剩下的就只剩这堆破骨头渣子了。 赵丹儿摇了摇头,不是现场没有什么线索,即使有线索她们也找不到。 修仙门派,有些人虽然法术修炼的不错,但没有破案的头脑。 就像有些人即使考上985,在破案方面还是一窍不通。 他们俩就是如此,干啥事只能用笨方法。 张小乙也知道问她问不出啥,转过头问仵作:“老哥,这些尸骨有什么发现吗?” 仵作是个老头,做这行也有些年头了。 “几个死者全是死后被烧,而且死亡时间不是一两天了,目前只能看到这些。” “你怎么知道是死后被烧的?”狄仁逊皱眉问道。 仵作白了他一眼,愠怒道:“爱信不信!” 老宋听到仵作争吵,赶忙过来劝阻。 张小乙转身问狄仁逊:“厉鬼怎么化成的厉鬼?” “当然是因为怨气!”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怨气,不能因为开心吗,或者是太过激动,或者是别的原因。” “这不是明摆的吗。” 张小乙道:“废话,你的专业你知道那是明摆的,人家几十年的老仵作,啥时候死的人家看不出来,用特么你质疑!” 狄仁逊气鼓鼓的不言语了,老宋他们很想拍手叫好。 自从赵寡妇死的时候,这两位上面下来的来了以后,他们县衙就没开心过。 老宋见识过这种人,上面派下来体验生活的,明明啥也不会,还要装成高人一样给你指点江山,倒穷乱! 可他们还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是上级部门。 现在有人替他们骂他,他们能不开心吗。 张小乙训完他,转头问老宋:“宋叔,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老宋摇摇头:“在何家周围没有发现脚印。” “何家的火灾不是常规手段下的火灾。” 老宋也点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昨晚的雨说大不算暴雨,可说小也不算小。 下着雨,房子还能烧成这样,常规手段做不到。 除非何家昨晚下的不是雨,而是煤油一类的液体。 赵丹儿也不查了,站在张小乙他们身后听着。 “会不会是天理教的人做的?” 狄仁逊这时上前插话,老宋没有反驳他。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之前不是说有天理教的人在吗,或许是天理教的人知道何家兄弟的恶行,所以一把火将何家烧了。” 张小乙暗暗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 “去春风楼查过吗?” “春风楼,去那干嘛?” “何家的女儿何花在那里工作,昨晚我还碰到过。” “什么?” 老宋赶忙安排人去春风楼,张小乙道:“我跟着一起去,我和她认识,她可能还不知道家里出事儿了。” “我也去。” 赵丹儿也道。 王猛也想去,但被张小乙拦住了,让他在这帮忙找找线索。 主要是张小乙怕他见到何花徒增伤悲。 春风楼,一个古代的娱乐场所,懂的都懂,我就不多介绍了。 张小乙带着孙东河以及阴阳宗的两位憨憨走进春风楼内。 狄仁逊虽然自命不凡,但他也只是在普通人面前装逼,同着张小乙他不敢。 就好像一个网红,也只敢在和外卖小哥面前张牙舞爪,碰见个混娱乐圈的她敢吗? 看着还不到中午就登门而来的张小乙,风韵犹存的老鸨子花姐赶忙迎上前来。 “小乙,你们这是?” 她打量着和张小乙同行的人,一个差人外加两位道士,这是个什么组合? 她倒不曾想过张小乙是来玩的,毕竟张小乙一般不来,更何况还带着差人和道士。 孙东河四处张望,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进,在宗门内他是不敢的。 而赵丹儿心中鄙夷,人家连他叫什么都知道,肯定没少来! “来找你打探点情况。” 老鸨看了一眼孙东河,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像这种场所,人员混杂,以前也有衙门的人过来询问情况。 什么江洋大盗,小偷贼人之类的经常光顾。 坐下以后张小乙开门见山的问道:“花姐,你们这是有个叫何花的吧,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说荷花啊,她是十天前来到我们这,来的时候穿的很土,要不是我看她还有几分姿色,都不要她。” 张小乙瞄了一眼孙东河,让他把情况记录下来。 这个年代也有笔录,但一般都是县衙里的文吏在写,平时查案没人写笔录。 孙东河这是张小乙提前要求的。 “她来的时候是自己来的,可看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比如说是受人胁迫之类的?” 老鸨摇摇头,思索道:“没有,您像咱们家都是正经生意人,不做那卖儿买女的生意。 荷花来的时候是自己来的,连个包袱都没有,说是清河乡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想在我这混口饭吃。” 花姐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白皙的小腿露出,展现出那成熟女性的美感继续说: “你也知道,咱们家每年这样的姑娘很多,都是过不下去的,来这攒笔钱,混好了能勾搭上个有钱人给她赎身,也算熬出头了。 本事不够的,那就只能自己攒钱自己赎,完后出去找个老实人嫁了过一辈子。 荷花吧,上手生意很快,头一天晚上就接了个大单,我看这小姑娘挺能干的,还给她安排了个单独的房间。 她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人吧?” 张小乙摇摇头:“没事儿花姐,放心,只是找她了解点情况,她现在在呢吗?” “在呢,我带你们过去找她。” “多谢。” 赵丹儿始终带着嫌弃的眼光看着花姐,花姐也没说什么,这个行业,啥人她没遇见过。 讨厌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来到楼上,花姐带着张小乙他们找到荷花的房间,敲门以后,屋门拉开,房间内一尘不染,荷花还是刚睡醒的状态,连妆都没画呢,见到张小乙她有些意外。 “怎么样,还习惯吗?” 进门之后,张小乙坐在凳子上,打量着这个房间。 荷花给他们端茶倒水后勉强的笑了笑:“还行,比在家强,至少在这里有人疼。” 张小乙点点头:“你们家昨晚走水了你知道吗?” 荷花先是愣了一下,眉头皱起,这才摇摇头道:“他们几个都烧死了吗?” “嗯,心里是不是好受点?” 荷花这才露出小臂,脸上绚烂的笑了笑:“好受极了!” 张小乙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释然 第22章:好大的妖气 一个女孩,一个身世悲惨的女孩儿,当这种人黑化起来,冷血程度绝对超乎你想象。 她释然了,也解脱了。 “对了,进来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怎么会来春风楼呢?” “我还能去哪里,上次如果不是你们救下我,可能我现在早就死了吧。 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三餐饱饭而已。” 心死莫过于哀大。 “你想知道你家的火是谁放的吗,或者说是谁帮你出的起气吗?” 张小乙确实很同情这个女人,但同情归同情,该查的事情还是要查。 “我并不在意是谁杀的我全家,反正他们都该死。” 荷花抿了口茶,样子风韵且成熟。这和半个多月前的她可是两个气质,那时候的荷花多清纯,现在嘛,仿佛经历过红尘的名媛一样。 怎么说来着,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些都是你的家人啊,他们都是你的哥哥啊!” 赵丹儿受不了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冷血的女人,家里都被灭门了,她还有心思笑。 荷花勾勒起一抹嘲弄,看向赵丹儿反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你” “行了!” 张小乙制止住赵丹儿,“未经他人苦。” “小乙哥说的不错,你要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或许你还会帮我杀了他们呢。” “对吧,我就是守法了点。”张小乙笑了笑。 “如果小乙哥不守规矩,说不定昨晚也就不回去了。” 荷花撩了一下发帘,纤细的手指点在桌子上,趁着张小乙拿茶碗的时候轻轻在他手背上刮了刮。 张小乙也不是未经人事的雏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了起来。 俩人手上的动作不停,赵丹儿气的直跺脚,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而孙东河以及狄仁逊羡慕的不行,把张小乙的手想象成他们自己的。 虽然手上小动作频频,可嘴上依旧很正经,又问道:“那你觉得,谁会这么做?” “天理教喽,不是说天理教最看不惯这样的事情嘛,正好天理教又在临安城,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们。 我又不认识什么人,认识的人里,有能力杀了他们的也就你了小乙哥,是你做的吗?” 张小乙摇摇头,这娘们儿十天不见怎么还不会好好说话了。 “法律要不管,我肯定帮你杀了他们,可惜我说了,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回去看一看吗?” “不回去了,自从我从家出来开始,那里就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你的父母呢?” 荷花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对和蔼可亲的面孔,可是外人不知道的是,那对和蔼的面孔下藏着的是多么丑恶的嘴脸。 “你知道帮畜生为什么会强暴我吗,就是他们授意的。他们说反正我也嫁不出去,他们也娶不上妻,不如让我留下一个老何家的种得了,呵呵。 这样的父母,你觉得我会感激他们吗?” “呃” 这个是张小乙没有想到的,上次见那对老头老太太,还以为他们明事理呢。 也对,如果他们真的是明事理的人,又怎么会教育出一家子混蛋。 张小乙站起身道谢,感谢她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临走时,张小乙还对她说好要好活着,伸手在她的肩膀处拍了两下以作鼓励。 要出去时,荷花喊住张小乙:“小乙哥。” 张小乙回过头,她笑着说道:“如果你想来春风楼,我个你免费啊。” “谢谢。” 说完转身走出这个男人梦想中的娱乐场所。 来到外面,赵丹儿脸上不好看,而孙东河跟狄仁逊却满脸羡慕。 尤其是孙东河,凑到张小乙跟前道:“乙哥,兄弟知道你爱老婆,你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你跟那姑娘说说,把这个免费的名额能不能让给我?” 张小乙得意的笑道:“别逗了兄弟,我以前为啥不在这玩,不是因为哥哥不想,而是没钱啊,好不容易有个优惠政策,坚决不能浪费。” “不要脸!” 赵丹儿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不过听说他以前没在这里体验过,她这心里还似乎还松了一口气呢。 但是听到他想体验,又有一种很不开心的感觉。 四个人走在大街上,张小乙不是捕快,甚至连顾问都不是,所以他也不积极。 唯一能让他兴奋的,也就是知道这案子不是人力所为,他想练练手罢了。 四人来到一家茶摊, 茶摊不大,就是街边搭个凉棚,棚子里摆三张桌子,卖个凉茶而已。 要了四碗凉茶,张小乙问赵丹儿她们:“刚才的问话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狄仁逊立即道:“我觉得就是天理教的人做的。” “你们呢,也这么认为?” 二人点点头。 “那荷花也说了她没什么朋友,就认识你,如果不是你,还能做到雨夜燃火的高手,也就天理教的妖人能办到了。” 张小乙摇摇头说:“不可能是天理教的人做的。” “为什么?” 他们三人很不理解,现在的证据全都指向了这个爱管闲事且滥杀无辜的邪教组织,为什么不是呢? 赵丹儿想反驳,但是她想了想,没有说话。 因为她的智商虽然不高,但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人都说不可能了,她反驳肯定是自取其辱。 张小乙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喝,但是沙口,很解渴。 “天理教的教义你们都知道吧,一人有错,全家连坐。而荷花作为何家的人,他全家都死了,天理教为什么要留着她? 如果是天理教动手,那么昨夜荷花也不可能幸免。” 赵丹儿点了点头,张小乙的话很有道理。 “会不会是天理教把她忘了,或者还没顾得上动手?” 张小乙撇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狄仁逊也觉得自己这话很傻,天理教什么教派,怎么可能会忘呢。 “所以,火烧何家的绝对不是天理教,而是有人借着天理教的名头办事儿,目的就是要把你们的注意力转移开,这样他就可以脱罪了。” “那会是谁帮他呢?” 张小乙笑道:“用排除法,能帮她的人,最大可能是路见不平的江湖侠客,或者修仙之人。 但如果是这两种人做的,他们不会嫁祸于人,毕竟他们这种人行走江湖是为了宣扬名气。 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和她有关的人帮她。” “谁会帮她呢?” “排查啊,这个还用我教,把清河乡所以和她有过接触人都找出来,看看谁有符合条件,然后带走审问啊!” 三人一起抬头看着张小乙 “滚!” 一碗凉茶下肚,张小乙看向三人,他们仨赶忙行动起来。 路线都规划好了,照着做很难吗? “赵丹儿留下,一会儿陪我走一趟。” 信心满满的赵丹儿刚要走,就被张小乙叫了回来。 “先陪我喝茶,一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找到凶手了?” “去了你就知道。” 赵丹儿有些不解,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张小乙会个小法术,在触碰到一个人得时候,使用这个法术可以看到对方的一段记忆。 入梦之法。 当初他用入梦之法看到了小黑的过往,刚才他在捏荷花手的时候又探查起了她的记忆。 记忆很平常,没什么特殊的,无非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不过张小乙在她的记忆里看到了一只兔子,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白兔。 那是荷花十岁左右的记忆,在她小的时候何大曾经在山上抓过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很可爱,长长的耳朵红红的眼睛。 荷花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当小白兔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的时候,她心里一软,把小兔子放走了。 当然,避免不了的是一顿胖揍。 记忆中的那只小白兔临走时,很富有深意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荷花,仿佛是要记住她的样子。 兔子, 很可疑! 中午张小乙请赵丹儿吃了一顿正宗的路边摊,羊肉汤配烧饼。 赵丹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吃的也挺香。 到了下午,天气稍微凉快点的时候,张小乙带着赵丹儿来到了清河乡西面的山坡。 此时的山坡上翠绿盎然,花草鸟兽齐齐啼鸣。 一男一女走在山坡上,男的在前面用树枝打草,女的在后面低眸紧随。 昨夜下过的雨,此时不冷不热,舒爽至极。 这么个地方,着实是一个做游戏的好地方。 只可惜,身后的女子并不是我媳妇儿,真是尤为可惜。 山坡不大,后面也是这种低矮的山坡,想找一只小妖精不难。 张小乙手中拿着一个罗盘,这都是老张家传家底的宝物。 “聊会天吧。” 身后的赵丹儿抬起头,“聊什么?” “你在你们宗门里实力如何?” 赵丹儿想了想道:“中上吧。” “那智力呢?” 赵丹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张小乙心说不小心把天聊死了。 “在你们宗门里有没有人追过你啊?” “没有!” “不能吧,你这么漂亮会没有人追你,不应该啊。” 赵丹儿心里忽然甜了一下,毕竟被人夸长得好看,是个姑娘都会开心。 只不过张小乙下一句话让她刚刚热起来的心情,瞬间又凉了下去。 张小乙转过头看了一眼,眼皮往下看,看完说道:“或许是太平了吧。” 赵丹儿咬着牙,心里恨不得刀了他。 张小乙继续往前走,很开心。 也不谁说过,男人嘛,十八岁时喜欢逗十八岁的姑娘,二十八岁的时候还是喜欢逗十八岁的姑娘。 生活的平淡,就是要自己寻开心。 张小乙还想继续逗弄,但手中罗盘却不听话起来。 他停下脚步,看着因妖气来回跳动的罗盘,眼睛看向前方。 “好大的妖气啊。” 第23章:多谢小妈 妖这种东西千奇百怪,怎么成精的都有。 动物植物甚至是器物,只要它们开了灵智,想要修行,那就都可以修行。 但一般的常见的妖精都是动物成精的,因为它们天生有脑子,灵智比其他东西开的几率要大。 一般以狐狼居多。 因为这俩玩意儿它聪明,聪明到一定地步,灵智就容易打开,然后就会修炼,经过几十上百年,法力颇有威力,这就算是成功了。 临安城乃至周边地界,妖物很少。 之前说过,张小乙他爹是威震临安以及周边地界的天师,这附近但凡有点本事的妖魔鬼怪都被他爹一股脑的消灭光了。 这也导致张小乙这么多年无妖可收,无鬼可抓的尴尬境地。 本来他想过来找兔子精了解情况,谁能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一股妖气。 “怎么办?” 赵丹儿有些紧张,攥着张小乙的衣角久久不愿意撒手。 第一次遇见妖气这么大的妖魔,她没经验。再一个,她感觉以自己的本事不足以支撑三招。 “嘘!” 张小乙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先往前溜达。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能不能摆平那只妖,毕竟是第一次。 就像男孩子们在第一次成人礼的时候,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长时间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五指姑娘和真枪实弹还是有差距的。 因为要考虑到其他因素,所以风险很大。 但即使有风险,张小乙也不能退缩,因为临安城以及临安周边是自己家的地界。 “你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你别去!” 赵丹儿虽然知道他是张家当代家主,但她觉得,现在的张家和百年前的张家根本没法比。 这么长时间在临安城,张小乙什么样她自认为很清楚。 “没事儿,打不过我也能跑。” 说着话,他直起身子快速向妖气源头跑去,手里的罗盘也不用了,这玩意儿现在没什么用。 赵丹儿见张小乙过去,她心里非常着急,气他为什么不老实点,非要过去凑什么热闹。 咬了咬牙,赵丹儿也直奔张小乙的方向追了过去。 张小乙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不会飞,但在行动力上绝对不弱。 一路疾驰,感觉离妖物越来越近,隐隐的还有打斗声传来。 “嗯?” 张小乙停下脚步,仔细辨别声音。 确实是打斗声无疑。 翻过了一座山,又翻过了一座山。 当张小乙来到第三座矮山的时候,山坡的峡谷底,两位美少妇正在打斗。 他躲在一颗大树下观战, 一个,白衣飘飘,身上带着仙气,手上的宝剑冒着寒光,招招刺向女妖的要害。 而那女妖,粉衣粉裙,每一个动作大长腿都会漏在外面。 呦呵,一字马,还有后空翻,侧踢,高抬腿 女人打架都这么猛吗? 在那女妖一个腿部横扫的动作时,张小乙敏锐的发现是粉色的长裤。 哎呀,我特么这是在看什么! 激动半天,原来是裤子。 女妖实力不凡,和那女仙人斗的有来有回。 就在张小乙看得认真至极,赵丹儿出现了,她终于追上了张小乙,气喘吁吁的说:“我终于追到你了。” 张小乙急忙捂住她的嘴,挤眉弄眼的让她小点声。 赵丹儿呆萌的大眼睛眨了眨,张小乙这才松手。 赵丹儿只感觉脸上红扑扑的,她什么时候被男生这么亲近过。 “你竟然捂我的嘴?”她凑到张小乙耳边咬牙切齿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庆幸我用的是手吧。” 赵丹儿一愣:“你还想用什么?” 刨根问底这个习惯真不是很好,张小乙不想告诉她真相。 “先别说。” 转过身,想要继续观战的他一瞧,人没了。 刚刚还有两位美女在那边打架,怎么一转身没人了呢? “人呢?” 张小乙纳闷道。 这时赵丹儿戳了戳他的肩膀,颤抖地说道:“在这。” 回头一瞧,果不其然,这两个女人全部站在他们身后。 其中那女妖道:“呵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一对小鸳鸯啊。” “不不不,我们是朋友,我有媳妇儿。” “有媳妇儿还带着小姑娘跑深山老林来,你不老实呦。” “这不是看你们打架,过来凑个热闹嘛。” 张小乙坦坦荡荡,虽然他也没弄明白,这俩明明在打架,怎么就突然握手言和的全上自己这来了。 那女剑仙看着赵丹儿,问道:“你是阴阳宗的人?” 赵丹儿怯生生的点点头,她身上的衣服很有辨识度。 那女妖抿着嘴,媚眼薄唇,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怎么样,好看吗?” 张小乙摇摇头,很认真的评价道:“还行吧。” 女妖气结,还行你还看得那么仔细? 他哪里知道张小乙的乐趣,逗闷子呗。 “对了,你是不是狐姨?” 张小乙看着女妖有些面熟,但又有点不敢认。 那女妖也很疑惑,反问道:“你是谁?” “我张小乙啊,我爹张小甲。” 在听到张小甲这么名字以后,女妖瞬间恍然大悟,上前捧住张小乙的脸猛揉,一边揉一边道:“你都长这大啦,头些年见你还是个小屁孩呢。” “你也是啊狐姨,你也苍老了许多,要不是你还有年轻时的一点风范,我都没敢认。” “嘿呦,你见过妖精有衰老的吗?” “见过啊,您就是啊。” 妖精几百年容颜不变,张小乙这么说纯粹的她捏自己脸的报复。 得亏她打架穿着裤子,要不这成啥了。 这女妖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他跟他爹外出捉妖,和他爹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被他爹放走的那个。 当时也是在临安周边,看来临安也是她的势力范围。 改口,之前说他爹把临安城的妖魔鬼怪都清理光了这句话不严谨,眼前这不就有一个呢嘛。 “你们认识?”女剑仙皱眉问道。 “啊,她是我小妈。” 张小乙脱口而出,这可不是瞎说。 当年他爹号称对妖那是绝对无情,为啥偏偏留下了她,而且当初她逃跑的时候,张小乙明显的看到了张小甲在整理衣服。 女妖也笑道:“这孩子别瞎说,我和你爹是很清白的。” “噫” 俩人都笑了起来。 那女剑仙不喜欢这种风格,冷冷的丢下一句:“今年算打平,明年我再来找你。” “行,你先走吧。” 女剑仙一道流光飞走,张小乙这才问道:“狐姨,这阿姨是谁啊?” “别叫狐姨了,我叫展玉红,叫我红姐吧。” “好的红姨。” “这孩子,你爹呢?” “我爹几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我还以为是在你这呢。” “他要在我这我可受不了。” 俩人唠起家常,一旁的赵丹儿都迷茫了,张家势力果然恐怖如斯,这么厉害的大妖他都认识! “对了,你还没说飞走那位阿姨是谁呢。” “她呀,玄女宗的长老,我们百年前就认识,每年都会找我打一架。” 玄女宗,传说宗门内都是女人,供奉的是九天玄女,宗门势力也很大,宗门在南方的玄女山上。 张小乙点点头,展玉红笑着说道:“你怎么来这了,我记得你家不是在临安吗?” 张小乙往石头上一靠,伸着懒腰道:“别提了,清河乡发生了一个案子,我这本来是想上山找个小妖问问情况,没想到遇见了你们打架。” 展玉红笑道:“找什么小妖,周围百余里内的小妖都是我的手下,要找谁我帮你找啊。” 这让张小乙意想不到,心说老爹可以啊,当年他清理临安城,不会就是她帮着打探消息的吧。 “多谢小妈!” 第24章:天理教 小了白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 “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找你打听点事儿。” 要找的兔子精找到了,还得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儿,有红姨在,她使了个法术,很快就召唤出来了要找的小兔子。 这兔子精是个公的,修为不高,虽为人身,但两只兔子耳朵还在,一些动物的特性还并没改变。 他现在很紧张,张小乙他不认识,也不知道什么临安张家。 但他认识面前这一身粉衣的女人,这是他们的老大,放在上古来说她就是这一片的妖王,他是妖王手底下的小兵。 老大叫自己过来,他能不紧张嘛。 “好好说,实话实说,不许有一点隐瞒,要不然今晚我就吃红烧小白兔!” 展玉红一厉眼睛,小白兔瞬间感觉双腿之间有些潮湿。 “是是是,您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挺帅的小伙儿,就是那牙 “你认识山下清河乡的荷花吧?” “认识。” 小白兔急忙点头,还没等张小乙继续问,他直接说道:“您是想问何家的火是谁放的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真的是你?” “不不不,我看到是谁放的了。” 小白兔解释说:“因为年前何家的姑娘救过我,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报恩。 奈何小的法力低位,不敢下山,所以我就经常暗中观察她。 这么多年她过得有多苦我知道,但我没那个能力救她。 前几天我看她一个人离开了清河乡进了城,所以我就偷偷去何家看了一眼。 我去的时候发现,何家的人全死了。” “怎么死的?” “像是被毒毒死的。” 张小乙看了一眼赵丹儿,看看,仵作验尸时说的多对,烧之前就死了。 因为人活着被烧和死后被烧,尸体是两种状态。 活着时候被火烧,尸体会挣扎,骨头会呈现出扭曲的状态,而死后被烧则不会,尤其是死的时间过长以后。 “知道是谁下的毒吗?”赵丹儿问道。 小白兔摇摇头,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会不会是何家那姑娘?” 展玉红插了句嘴。 张小乙点点头,心说很有可能是她。 小白兔也点头,他并不清楚过程,但大佬点头,他跟着点头就对了。 事实上张小乙最开始就对荷花有过怀疑,一个非常柔弱受气的女孩儿,在家过不下去,对生活失去希望以后自暴自弃去青楼很正常。 但春风楼里的老板娘花姐说过,她去的第一天就展现了强大的揽客功底。 可以说床上技巧人家可能以前就会,毕竟她家里有几个畜生。 但春风楼里那么多姑娘,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拉到大生意。 长得漂亮是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是会聊。 张小乙在何花的记忆中看到过,她和她的第一个客人聊的很欢。 聊的是风花雪月,以及小鸟依人。 她的聊天技巧很厉害,不亚于一般的骚浪贱货。 虽然有的女孩天生就会勾引人,天生就会说“哥哥,我跟你同吃一根雪糕,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的话,但何花可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的聊天技巧是后天培养的,别问张小乙怎么看出来的,你要是有个做销售的女朋友,你也会。 他前世有个女朋友,是汽车销售,做汽车销售最主要的不是认清自己店里的车以及性能,而是先练话术。 最牛逼的话术就是,顾客来了以后,连车都没试呢,就被你忽悠刷卡去了,这才是本事。 当然,何花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但就她说的那些话,绝对不是她生而知之。 “那你看清火是谁放的吗?” “看清了。” 小白兔点点头,他说道:“在何花走后,他们家去了个男的,那个男人会变身之法。 我亲眼看到他变成何家其他人的样子在何家住了好几天,在昨天夜里他才放的火。” 张小乙了然,这是一个小套路。 何花跟放火的这个人绝对认识,而且俩人商量好了。何花下毒毒死家人,他再变成何家其他人的样子在门口转悠,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张小乙虽然会入梦之法,但这也只是对没有防备之人。 不要以为入梦之法啥人的记忆都能窥探,没那么神。 要真有那么神,会这门法术的那个门派早无敌了。 入梦之法的破解方法很多,一般修道之人,或着有道行的妖魔鬼怪都可以办到。 何花的记忆是错的,这也是对我的误导。 我说仵作怎么说何家的人是提前死亡的,但他只给了死亡三四天的时间,因为在之前有人见过何家认出来,衙门的捕快肯定是找人问过。 但这个人是谁呢,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张小乙看着小白兔又问道:“那个会变身术的人,原本的长相长啥样你知道吗?” 小白兔摇摇头,“我不知道,但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有点像女人。” 男人有点像女人,不就是娘炮吗? 张小乙道:“你没骗我?” “不敢,我真的不敢骗您啊!” “行,你回去吧,再有想起什么你告诉红姨,让红姨转达我。” “是。” “哎呀你个小兔崽子,你把我当你们家的消息部门啦。” “嘿嘿,您不是我小妈吗,实在不行等我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把他绑来先让您乐呵乐呵。” “去你的!” 展玉红舔了舔嘴唇,眼角露出回味之色。 “放心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帮你盯着的。” 她对张小乙要办的案子没兴趣,但她对哪个势力来临安有兴趣,老娘的地盘岂容他人酣睡! 对,就是这样,才不是因为张小甲那个混蛋! “那就这样红姨,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常联系呦。” 展玉红对张小乙眨了眨眼睛。 回去的路上,张小乙和赵丹儿一边走一边分析案情。 “你说之前害死赵寡妇的妖人会不会和何家一案中的妖人是同一伙人?” 赵丹儿分析道。 她脑袋不好使,在她这儿,赵寡妇家的案子还没破呢,她很自然的就联想过来了。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绝对是同一伙人!” 张小乙非常赞同她这个想法,简直太赞了,正琢磨给小黑找个替罪羊呢。 二人往回走,等到山下天都快黑了。 临安城,白虎大街的一家正要开业的削面馆里,一男一女,夫妻二人正在钉着招牌。 男的长得有些阴柔,女的长得略显粗狂。 二人是新搬过来的,两口子从外地过来准备在此落户。 两口子见谁都笑,见谁都打招呼,给人很和蔼的感觉。 钉完了牌匾,男子下来擦桌子,路过的百姓看着这家正准备开业的面馆。 “老板,哪来的?” “太原府。” “可以啊,刀削面吧。” “是啊,改明儿开业你可得来尝尝额们家的面条条。” “一定一定。” 来往的人打着招呼,心说店铺饭馆朱雀玄武两条街最多,我们青龙大街也要添产业了,还是特色小吃。 外面的桌子擦完,老板和老板娘转身进屋,进去以后阴柔老板捏着兰花指道:“媳妇儿。” “干嘛!” “来时候堂主还跟我们说要小心临安城张家,这张家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让你小心就小心,哪那么多屁话!” 老板娘粗狂的嗓音就像她胸前的两颗灯笼,来回荡漾。 “呵呵,小心着呢,那张家胡同里,额进去好几次,还跟当代家主打过招呼,一个小毛孩子而已。” “哼。” 老板娘把抹布一摔,坐在凳子上说:“这么多年,临安城周边正邪两道没有任何势力敢在这里建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里是张家的地盘。 百年前张家名气不亚于一观四山八宗门。” “呵,额看也不过如此,咱们把何家烧成那样,当代家主不一样被咱们耍的团团转嘛。 等哪天我变成张小乙的模样,一定要去张家一趟。” “去干嘛?” 面馆老板嘴角上扬,伸出暗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道:“去试试张小乙的妻子味道如何啊。” “你别找死。”老板娘提醒道。 “呵呵,我来去自如。” 他继续畅享道:“如果咱们在这扎下根,那么咱们天理教就是唯一一个开在临安城的教派,到时候教主说不定会赏我一个女剑仙尝尝。”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她的眸子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火热。 第25章:姐夫背着我们找狐狸精啦 老王今天有点心神不宁,尤其是下午,精神状态有些恍惚。 因为下午他儿子回家,跟他说了何家被杀,以及何花入了青楼的事儿。 像老王这种人,忧国忧民,明明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但却经常为社会上的一些小事儿而分心。 这类人很常见,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这种人。 有时刷段视频,看到某地发生了什么家暴,学校霸凌,或者一些什么不公平的事儿,气的直跳脚,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去给主持公道。 平时马路边遇到摔倒的老太太他会扶,看到下水道井盖没盖好,他会去给盖上。要不然他回家心里也会不舒服,反复的想会不会有人掉下去,掉下去怎么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类人吧,很神奇,你不能说人家不好,但有些时候确实是忒能给自己揽事了。 这半天,他一直在胡琢磨。 如果当初自己能给何花从她家里带出来,她会不会就不至于流落红尘了。如果当初自己能把她救出来,那么何家是不是就能避免这类惨案。 唉声叹气,好像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误一样。 王猛从何家回来,他其实是老王的翻版,虽然也多愁善感,但却没有老王那么严重。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没有看到何花当初的样子,所以没那么深的感情。 见他爹状态不好,他也没去张家胡同,晚上买点菜他给老爷子简单的做了点。 爷俩吃着饭,老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以前他做饭,老王总是嫌弃他做的没闺女做的好吃,今天一句话没有,连酒喝着都没味儿。 “爹,您这是咋了?” 王猛没动筷子,看着老王有些担忧。当初他娘被雷劈的时候老爷子都不这样。 “啊?” 老王抬起头,眼神迷离,目光无神。 “没事儿,你吃你的,我就是有点心情不好。” “先吃饭吧,吃完了早点睡。” “嗯。” 老王继续扒着米饭,王猛心说怎么可能没事儿,我妹妹出嫁时候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这爷俩全在家,他们俩能一天不说几句话,在外面挺能聊的,在家里反到没的说了。 老王有好多心里话要倾诉,但他从不和儿子说。他爱和谁聊,一个是大闺女,一个女婿。 但是吧,每次跟闺女聊,闺女听不到一半就会训他,说他自作自受自找苦吃之类的。 所以,他最爱和女婿唠,爷俩找家小餐馆,他一说说俩时辰,女婿不会打断他,等他全说出来,舒服了,他才会给自己和颜悦色的出主意。 所以,老丈人找个对脾气的姑爷很重要。 吃完了饭,爷俩各自回屋睡觉。 他们这个院子只有一进,五间房,老王住东屋,王猛住西屋,当初王霜没出嫁的时候姐俩住东厢房,西厢房是厨房和仓库。 夜深人静,王猛趴在西屋床上,听着东屋唉声叹气。 “唉!” “哎!” “哎呀,啧” 王猛觉得不是滋味,白天他也在何家帮着官差忙活了大半天,虽然最后妹夫没带他玩,但他也感觉到很知足。 披上衣服拿着拿着油灯来到东屋,老王不解的问:“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这谁能睡着,他心说我要是这样都能睡着,我这心得有多大。 “睡不着眯着。” “不是爹,您这一晚上唉声叹气的干嘛呢?” “我叹气了吗?”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连叹没叹气都没有意识到。 “您要实在睡不着,您就想想我和二妹子的婚事吧,也不怪霜儿总说您,咱自己家的事儿都没弄明白呢,您这老是为别人家苦大仇深的,受这个罪干嘛。” 老王坐起来,披着被子,的上身一身腱子肉,这要是让那个妇女看见必然得流哈喇子。 太壮了! 不提婚事还行,一提婚事老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裹了裹被子道:“你那个婚事我给你相了几个,你说哪个你同意了。 白虎街那小丫头你嫌人家小, 李秀才的妹妹你嫌人家瘦, 贵春堂药铺家的闺女多好的人,你硬说没有共同爱好给拒绝了。 你说,你要啥样的?” 面对老父亲的质问,王猛有些哑言,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嘟嘟囔囔嘟嘟囔囔,最后小声嘟囔道:“峨眉派圣女我觉得就不错玄女宗的仙人也不错” “啥?” “额没啥。” 老王也没听清,继续说:“你这个婚事我是不管了,你不谁都相不中吗,改明儿你就自己找。 诶, 你不是说江湖上那些高来高去的女侠好吗,那你就给我找个女侠回来,你找到了算你的本事。” 老王此话一出,王猛眼前一亮,脑海中浮现出各派女侠的面孔,一个个如九天揽月,出水芙蓉。 “这可是您说的。” “我说的!” 老王义正言辞道。 “那我二妹子呢,都十八了,您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老王心思一沉。 “雪儿的婚事吧,我是这么想的,你听一听哈。” “有眉目了?” 王猛有些意外,老爷子在家不光杀猪啊。 “嗯,我想吧,把雪儿也嫁给小乙,做个平妻,你没看她平时跟小乙挺近乎的。 再一个,姐俩在一起有个照应,就算以后小乙纳妾,她们姐俩报团也不至于受气。” “合适吗?” 王猛有些皱眉,倒不是他觉得这样做不好,千百年来姐俩在一起嫁一个人的比比皆是。 但是,也有很多亲姐妹嫁过去,因为感情问题最后反目成仇的。 前朝某皇帝不就娶了姐俩,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最后姐俩因为争宠反面成仇,这样的例子不少。 “怎么不合适? 第一,我觉得小乙不错。 第二,目前我还没看到有比他更好的女婿。 第三,当初小乙他爹这么帮咱家,要是没他张小甲,你们哥仨能长这么大? 虽然咱把霜儿嫁过去了,算是完成了约定,但是约定又没规定说只能嫁一个,我觉得打包过去挺好。” 王猛被这一套理论说的还有些心动呢,也确实是这样啊。 “可霜儿能同意吗?” “慢慢磨呗。” 王猛也对这个提议心动,但是心动贵心动,他也直嘬牙花子。 “啧那霜儿那要磨您去磨,我就不参与了。 她对您顶多骂两句,不敢弑君弑父。但是她敢对我可是真敢大义灭亲,并且绝不留情。” “我说就我说,之前我也跟小乙提过这事儿,看他那意思吧,面上拿捏着,其实心里不定乐的跟什么似的。” “您啥时候跟他说的。” “就那天我们爷俩去清河给你退亲那天,那天 哎” 王猛心说完蛋,刚把他的注意力拉走,这说说又给说回去了。 老王佝偻着腰,继续唉声叹气起来。 王猛站起身,把凳子放回原处。 “您先想想怎么跟霜儿提吧,完后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去拉猪,完了您在家多睡会儿,实在愁得慌您就去找您闺女,让她骂您两句挺好。” “滚。” 张家胡同里,张小乙和赵丹儿挥手告别。 经历过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什么查案的材料,白天一顿瞎分析,说不可能是天理教的人做的,等找到兔子精一问,证据还是指向了天理教。 得亏来的是狄仁逊和赵丹儿,来的不是狄仁杰和李元芳,要不然自己上哪找智商的优越感去。 拉开远门,张小乙一抬头。 只见王雪儿正坐在墙头上,雪白的双腿搭在半空荡阿荡。 “大半夜不睡觉,你扒那么高干嘛?” “你不回来,人家睡不着嘛,姐夫” 这一声娇媚的姐夫叫的,张小乙的腿差点软了。 艹! 张小乙稳定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平和,指着她道:“快点下来。” 王雪儿摇了摇头:“不嘛,要是不爬这么高,怎么能看到姐夫你竟然背着姐姐找小狐狸精呢。” “你别瞎说啊,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哼!” 王雪儿仰头轻哼,大喊道:“姐姐,姐夫背着咱俩找狐狸精啦!” 张小乙心说,啥玩意叫背着你俩啊! 第26章:杀猪者,人恒杀之。 此时已是黑夜,一男一女在院子门口,男的在地上,女子坐墙头。 朦胧的月光撒在大地,张小乙看着墙上的小姨子非常无语,啥叫我背着她和她姐出去找狐狸精。 就算找,我背着她姐,我用背着她吗? 真是的 “别瞎说!” 张小乙白了她一眼。 小姨子吐出粉色的小舌头:“布略布略略略略略略” “你能下来不?” “我才不,你告诉我刚刚那女的到底跟你是啥关系?” 张小乙无奈道:“我不都跟你们说了嘛,阴阳宗的弟子,来临安城查案的。我作为临安城唯一一家天师府当代家主,配合人家很正常啊!” “呦呦呦,你是怎么配合呀,在床上也配合?” “话可以乱说,车不能乱开。 我跟她可是很清白的!” “我不信!” 王雪儿摇摇头:“纯洁的关系她能把你送家门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纯洁,就不是她送我,而是我送她了!” 什么思想,满脑子都是颜色。 王雪儿想了想,觉得也对哈,他们俩要真有什么就不会往家领了。 “算你们纯洁。” “什么叫算啊,本来就很纯洁好不好。” 张小乙义正言辞道:“你拍着良心说,在我跟你姐成亲之前,以及成亲之后,我有哪天是夜不归宿的? 尤其是在娶了你姐姐之后,我一直恪守男人本分,从不在外沾花惹草。牢记旗高祖的教导,野花没有家花香,路边的野花我不采。” 小姨子咯咯一笑,双手托着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问:“那姐夫觉得我这朵花怎么样?” 天上的星光璀璨,月光白洁如雪,小姨子晃动着两条纤细悠长的双腿在张小乙面前晃啊晃。 凉鞋露出的小脚丫精致如玉,粉琢玉器的样子可爱至极。 可惜没风,如果现在来一股软风,吹起那蓝白色的裙摆就更好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风来!” 心中默念口诀,可能道祖不支持他这样使用法术,没搭理他。 “咳咳你这花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 王雪儿不满意这个回答,扭捏着身子抗议。 “你到底下不下来?” 张小乙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然会掉进她设计好的陷阱里去。 刹车片被小姨子卸了,现在只能自己档位减速,因为弄不好真的会出车祸。 王雪儿以为张小乙生气了,急忙道:“好好好,你在下面接住我,我跳下去。” “不接,你自己下。” “我不敢。” “你怎么上去的?” “硬扒。” “你下不下来?” “我不管,你不接我我就不下去。” 张小乙无奈道:“好好好,你跳吧,我接你。” “嘻嘻。” 张小乙张开双臂,王雪侧身往下一坠,上升的空气让裙子无法跟随双腿一起下落。 张小乙瞬间瞪大了双眼。 转瞬即逝。 砰! 张小乙稳稳的接住了小姨子。 王雪撞在张小乙身上, 好软。 “姐夫你真棒!” 张小乙感觉鼻子一阵发热,一把撒开王雪儿急忙往里走。 “姐夫你这么着急干嘛,再玩会儿呗?” 屋子内,油灯的火苗昏暗,张小乙拿起剪子将灯芯调高,火苗瞬间高起不少,将屋照亮。 王霜正坐在床头秀肚兜。 张小乙慢慢走到床边,靠着王霜坐下。 “红色的,绣的是什么啊?” “向日葵。” 王霜很认真的在秀花,张小乙瞄了一眼,两颗茁壮生长的向日葵在肚兜的两边争先绽放。 “真不错,等回头瓜子长好弄两颗我尝尝。” 王霜用肩膀靠了他一下:“去你的,又不正经。” “嘿嘿。” 张小乙躺了下去,看着王霜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吃饭了吗,厨房里还有菜,我给你热热端来吃?”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你看看,这样的媳妇儿谁不想要,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话损了点,但该有的温暖还是有的。 在他前世,多少结了婚的兄弟们回家还得自己做饭,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就问你们羡不羡慕! “今天的案子查的怎么样,我看大哥回来的挺早。” “还行,有点眉目了。” “那就好,出门在外小心点,要是真有那厉害的邪祟别一股脑的往上冲,能躲就躲着点。” “放心,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嘛,再说临安城能出多厉害的邪祟,都是一些小角色。” 张小乙不以为然道。 王霜放下手里的活,转身说道:“你不能这样想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小心点总没坏处。” “知道啦。” 说着,一把将王霜拉倒,让她倒在自己怀里。 “哎呀,等会儿,还没洗脚呢。” “今天不洗了。” “不行,等会我打水给你洗洗脚,跑了一天全是汗。” “不嘛。” 王霜要去打水,张小乙拉着她不让她动。 两人相互角力,最后,由于王霜的力气没有张小乙大,被张小乙得逞。 灯光闪烁,幔帐垂下 第二日一早,不到四更天。 王猛早早起来,昨晚他说今天要去替他爹杀猪卖肉。 老爷子还睡着呢,还真实在,说让他多睡会他还真不起床。 王猛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去东屋拿上老爷子的刀带。 刀带里五把刀,每把都锋利无比。 套上牛皮围裙,将刀带別在腰间,迈步出了门。 他们家卖的猪主要是自己也喂,自己家就喂了十来头猪,这些都是年底几个大户人家预定的。 平时杀猪,还得去城外的小西沟里拉。 小西沟村在城西的一个小山沟里,离得不远,出城走三里路就到了。 小西沟二百多户人家,家家养猪,几乎每家都有种猪,每家猪圈里都有十来头。 经常在小西沟买猪,人都很熟。 到哪天自然有老百姓提前在这等着,把猪困好拉出来,拉到村口等他。 村口有称,王猛到那,卖猪的大爷一瞧是王猛,还打趣道:“呦,稀客啊,大公子今天咋有空替你爹拉猪来了。” 以前都认识,他和王霜他们小时候也没少跟着老王过来。 王猛笑道:“啥公子不公子的,多少斤这是?” “俩猪一共六百二十八斤。” 这是毛斤,杀了开膛之后肯定没这么重,但毛斤跟净肉还不是一个价呢。 交了钱,王猛扛着两头猪去西河沿,每天老王就是在这杀。 也不只老王在这杀猪,基本上临安城所有的卖肉屠夫起早都在这杀。 但不是一个地儿,一般也不用相互帮忙,离得很远,个人顾个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吆喝一声人家也会过来搭把手。 这有锅,王猛先在河里接上水,倒在锅里,底下架上火,一会儿退猪毛需要热水。 水烧上,他也不能闲着,拿出刀直奔两头猪走去。 小瓷盆拿过来,猪血也是好东西,也有人买。 要是老王的话,他一般不留血,除非头天有人要,要不然他没那心思留。 王猛是不嫌麻烦,再一个他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人跟他爹说要猪血的,先留下来,卖不出去自己回家做血豆腐吃去。 来到左边的案子前,把瓷盆放在猪头底下,手还没碰到猪,自觉危险的大黑猪便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嚎叫。 有一个叫的,便能把整个西河沿待死的猪都带动起来。 王猛抽出腰间的尖刀,明晃晃的刀子在黑猪眼前来回闪耀。 刚要下手,忽然一个略显阴柔的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腰里还挂着围裙。 “大哥,恁这是弄甚呢。” “杀猪啊。” 王猛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第一反应是好娘, 第二反应是这人是干啥的? “恁么都似在这里杀猪的呀。” 男子围着猪东转转西瞅瞅。 “您是?” “啊,额在青龙街开了家削面馆馆,想买点猪肉。” 王猛一听这话乐了,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杀猪就来生意了。 急忙道:“你要卖猪可看好了,咱家这猪,全是小西沟的猪,这肉可鲜亮了。” “是是是,额也琢磨这上哪买肉去,早起瞎溜达,就转悠到这里来了,用帮忙吗?” “哎呀那敢情好。” 王猛也不客气,让他帮忙按着点猪头,男子别看长得阴柔,但他真敢下手。 按住猪头,王猛就要下刀子。 刀子很快,顺着脖子捅进去,刀尖直奔心脏。 噗嗤! 猪在嚎叫,鲜血直流。 血顺着伤口流进瓷盆,男子道:“这么容易就完事了。” “咳,杀猪嘛,有啥难的,对了您贵姓?” “免贵姓金,金不换。” “原来是金老板,以后买猪肉直接来我家,我家肉铺就在玄武大街,挨着十字街头,很好找的。” “不不不,那个额得早起烧火,没时间,您能不能回头给额送过去,也省的额跑一趟了。 额家面馆就在青龙大街,进去就能看到,那里就我一家面馆。” “行啊,没问题,要多少您说。” 杀猪最忌讳什么事儿呢? 最忌讳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说出家庭住址。 因为生灵有性,不止人死能变厉鬼,动物也能。 万一猪死后灵魂不灭,你说了名字和住址,它能找到你。 金不换这两点都犯了,关键是王猛知道这个忌讳,但由于来生意了,一激动给忘了。 还是杀猪杀的少,要是老王在这准不这样。 他们没注意的是,那死去的猪,以及旁边的猪全在看他。 王猛这杀猪,金不换就在边上和他聊着。 三两句话,王猛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全说了出来。 不止他家的情况,还有张小乙家的情况,知无不言。 他想着是用妹夫家的名气来给自家肉铺做保证,反正他的肉也没问题。 到最后,猪杀好,王猛背着弄好的猪往回走,金不换看着王猛的背影目光变得阴冷。 “呵呵,张家家主,可惜了,恁有个不太聪明的大舅子,把恁的特点全告诉了额。 额在明, 恁在暗, 看恁拿什么跟额斗!” 当所有屠夫背着猪离开后,金不换信心满满的刚准备离开。 只见, 半空中飘着一头头猪的灵魂。 它们怨气很大, 幽怨且恶毒。 金不换咽了口口水, “咕噜!” 之前说过,有些人是死后七天灵魂才会变鬼,也有的怨气极大者,刚死也能变厉鬼。 这些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怨气冲天,将金不换包围 第27章:这算偶遇吗 曙色初露,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第一缕晨曦刺破苍穹,张小乙已经坐在桌前吃上早点了。 今天他起的很早,王雪起的更早,并且气色相当不错,红光满面,春意盎然的。 张小乙前世看过一个养生节目,节目里专家说过,夫妻之间的生活每周三四次,并且在早上醒来以后开始最为合适。 这样的话夫妻双方可以精神一整天,并且对身体健康也有好处,延年益寿,五六十岁皮肤都特别好。 之前这专家也说要戒烟,吸烟有害健康,张小乙没信他。 但他说这句话,张小乙深信不疑。 专家说的真准! 吃着王霜出去买的老陈家的豆腐脑,还行,就是今天的卤有点咸。 吃过早饭,和王雪打了声招呼,张小乙外出继续探查何家的始作俑者。 小白兔说那是个一举一动都特别阴柔的人,先不说他是不是天理教的教徒。但就从行为上来看,这是个很有特点的人,应该不难找。 张小乙来到白虎大街找人,他要找的是白虎街的扛把子,血狼帮的帮主王思文。 王思文今年岁数不大,二十五岁,家里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从小习文练武,早年还和张小乙比过武功。 那时候张小乙武功比他高,他经常挨揍,后来王思文家道中落,他外出行走江湖,也不在哪得到了一部武林秘籍,武功蹭蹭的长。 回来以后建立了血狼帮,挣回了家里的产业。去年又和张小乙比武,单凭武功,张小乙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没办法,张小乙也不是好面的人,他不讲武德,使用法术配合武功偷袭,打倒了王思文。 本来就是发小,打不过啐唾沫他也不介意。 今天张小乙就是来找他,毕竟他虽然挣回了家产,可还是一帮之主。 来到王思文家,门口的伙计都不是在外面顾的,而是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攥着刀的狠角色。 其实说白了,他们就是混混。 门口的小弟一见张小乙,瞬间脸上的凶恶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笑脸儿。 他是帮主的好兄弟,再一个,没帮主他们也认识张小乙。 谁家有个白事儿不得用他,或者说,临安城哪个混社会的以前没被他欺负过。 “乙哥。” “嗯,你们老大呢?” “在里面练功。” “行,谢啦。” 王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张小乙进去不用人带,轻车熟路,九进的院子,张小乙在最里面找到了正在练功的王思文。 王思文一套剑法上下翻飞,观赏性很强,剑气入石八寸,草木皆惊。 王思文那练着,张小乙直接先去凉亭坐下。 本来这里是王家的后花园,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演武场。 喝着丫鬟送来的茉莉花茶,几杯茶下肚,王思文这才收了剑势。 待他走进凉亭,张小乙笑道:“踏三山游五岳,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代管临安及周边各乡镇,真正大英雄王思文!” 王思文长得很儒雅,脱下短打褂子,换上一身长袍,怎么看都像个念书人。 他指着张小乙笑道:“你呀,这外号可千万别说,从小就这么叫我,怎么还改不了了呢。” “这不好听吗,多威风。” 王思文端着茶心说威风个屁,这外号叫出去得让江湖人士笑死。 不过他也不计较,现在这么叫他的只有张小乙。 抿了口茶,王思文放下茶杯后问道:“说吧兄弟,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今天过来有什么吩咐。” “嘿嘿,真了解。” 张小乙也不客气,直入主题:“是这样的文哥,咱们城里出现了天理教的妖人这事儿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官府出告示之前我就知道了,怎么了?” “昨天清河乡出了件案子我怀疑是天理教的人做的。就算不是他们,这个人在临安也是个威胁。” 张小乙把事情一说,王思文眉头紧皱。 “你想让我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 张小乙点头,王思文又问:“那他有什么特点吗?” 张小乙道:“娘,特别娘,比一般妇女都娘。 现在据我的消息他应该是个男的,但也不排除她是个女人的可能性。 因为他会变身术,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目前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我的意思是,让你手下帮忙找一下,临安城近期有没有特别阴柔的人,不论男女,有消息告诉我。” “好。” 王思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也不废话,毕竟张小乙总说他是代管临安及周边各乡镇嘛,现在自己的地盘出现不稳定因素,他得管呐。 王思文安排手下人去找,张小乙和王思文也闲不住,哥俩也开始上大街上溜达。 帮派文化,自古以来就有,即使是地球,帮派依旧很多。 帮派的组成,大部分都是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 各行各业都有,可以说鱼龙混杂,消息比官府还要灵通。 血狼帮的混混们动了起来,其他三条街的帮派闻风而来,纷纷打探消息。 王思文的帮派虽然在临安城不是人数最多的,但帮主的武力绝对是临安城最好的。 其他帮派还以为王思文要统一临安地下势力,吓的差点退休喽。 最后得知他们要找人,也主动帮忙寻找。 张小乙和王思文来到十字街头,找了家茶馆刚坐下。 忽然,路旁爬过一个乞丐。 说是乞丐,他的衣着破烂,头发潦草,眼神空洞。 但引起张小乙注意的是,这家伙即使爬着走,他的腰和屁股也是一扭一扭的,而且伤痕累累的手指,小拇指也要翘起来。 多么努力, 多么认真, 多么顽强的小拇指啊! 张小乙和王思文看着这个乞丐,哥俩相互对手一眼,心说偶遇啦? 不确定, 一个邪派妖人,谁能悄无声息的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张小乙走出茶馆,蹲在地上,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现在他身上也就肩膀的位置还好点。 手搭上去,一堆断断续续的记忆出现在张小乙脑海之中。 总结起来一句话: 猪猪好多猪猪,不要让猪猪スナ你身体 青楼大街上,一家面馆门口,一位略显彪悍的老板娘目光看向十字街头。 那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张小乙,临来临安时,她在教内熟读此人资料。 临安城张家当代家主! 另一个是她来到临安才打探到的血狼帮帮主。 而地上那个惨兮兮的男子,是她的同伴,天理教的百变道人金不换。 张家果然是临安城最大的势力,当真恐怖如斯! 百变道人金不换昨日还信心满满的要在这里将天理教分教开办起来,还要尝尝张家当代家主妻子的味道。 今日便被张家当代家主所擒,并且看他那样子,张家家主真是残忍至极。 不行,我得叫人,让教主派个更厉害的队友过来! 张小乙带着金不换找到赵丹儿,把他扔到赵丹儿脚下道:“凶手抓住了。” 赵丹儿看着眼前的金不换,疑惑的看着张小乙。 金不换虽然号称百变道人,一身变身术常人难辨,但他的法力不算太高,法术会的也不算太多。 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变成别人的样子去睡人家的媳妇儿,而他的作用也是利用变身之法打探消息。 今早在城外,他被一群化作厉鬼的猪魂包围。 那些猪魂仿佛发了疯一般的做死亡式攻击,金不换双拳难敌猪嘴,被撕碎了灵魂 第28章:跑了一个 临安城白虎街县衙大堂,已经疯了的金不换坐在堂前傻笑。 不知何时,他的裤子又湿了。 大堂内还有一人,春风楼的何花。 由于天理教罪魁贼首被擒,何花被带到堂前当堂对质。 张小乙和王思文也被叫到了堂上,作为“捉拿”凶犯的大英雄,回头有他们的奖励呢。 何花知道,此时她已避无可避,索性就全招了。 她看了一眼张小乙,眼神中满是凄凉。 其实也没什么,自那天张小乙他们从何家走了以后,何花的死志未消。 何家的哥几个虽然下不了床,即使她们需要何花的照顾,但依旧对何花出口辱骂。 骂她丧门星, 骂她该死的货 内容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脏有多脏。 何花一个弱女子,天性软弱,她只能一边流泪一边继续照顾。 直到有一天,一个阴柔的男子找到了她。 那男子自称天理教的百变道人,天理教就是为了天下穷苦白姓发声,为天下穷苦百姓做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这么一个教派。 他蛊惑何花,既然对他们如此怨恨,为何不杀了他们呢? 只要她杀了家人,他便同意何花入天理教,学习无上仙术,救助更多像她一样的苦难之人。 何花最开始没有同意,但那百变道人也不着急,送给她一包药,并告诉她,如果想通了,就把药下在饭菜里。 到了晚上,面对全家人的辱骂,何花妥协了。 她并不想要什么无上仙法,也并不想救助什么同病相怜的人,她只是想反抗一次而已。 再之后,何花由百变道人教导,入了春风楼,加入了天理教,专门负责在春风楼里为天理教打探消息。 春风楼作为娱乐性场所,人员复杂,覆盖在各行各业,是绝佳的情报场所。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天理教没有杀她的原因,因为她已经算是天理教的外围人员了。 这几天内,何花一直在春风楼,并没有来得及给百变道人送过什么情报,直到昨天张小乙他们去找。 听完何花的陈述,大堂上鸦雀无声。 你能说何花罪大恶极吗? 或许有人会说,她毕竟杀了全家。 可何花只是被压迫狠了,反抗一下,这也不无道理啊。 唉, 该死的社会, 法律的不健全, 很难说孰是孰非。 这种案子,即使放在地球的二十一世纪,也很难评判。 大老爷宣判,由于何花毒杀全家,加入邪教,被判秋决。 张小乙看着被带走的何花,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如果她要是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或许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叮嘱孙东河一声,让他照顾一下何花,至少在秋决之前这段时间别再受苦了。 孙东河答应下来,这也算是张小乙对于荷花最后的帮助了吧。 堂上,县太爷对于张小乙和王思文的奖励也下来了。 由于二人不惧艰险,不畏困难,费劲千辛捉拿天理教妖人归案的行为,奖励二人每人一百两纹银! 张小乙谢恩,拿了钱准备回家。 对于百变道人,他自然不能由衙门审,要被阴阳宗带走,阴阳宗要在他的身上挖出更多天理教的情报出来。 站在门口,张小乙看着闷闷不乐的赵丹儿。 狄仁逊倒是没有什么,经过这段时间在临安,他觉得自己啥也不是,回去以后想要好好学习一下了。 降妖捉怪不难,难得是如何找出来。 “行了,案件也结束了,两位阴阳宗的高徒,咱们后会有期吧。” 赵丹儿看着抱拳拱手的张小乙,有些欲言又止。 王思文见状先走一步。 赵丹儿鼓起勇气最后说道:“后天阴阳宗的师兄才到,认识这么久了,明天可以带我在临安逛一圈吗?” “明天啊,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儿。” 张小乙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还是后会有期吧。 张小乙又不傻,多少电视剧都演过,赵丹儿这是对自己有意思啊。 但是,他又不是后宫文的男主,还能见一个收一个。 见到好看的可以撩两句,但别投入。 开个玩笑就喜欢我,那甭说话了。 这个时代的女孩儿比较单纯,以前在宗门内见到的可能都是那样的仙人,头一次见到自己这样的肯定会产生好奇。 有点好感吧,还谈不到喜欢,更别提爱了。 张小乙不滥情,也不属泰迪。 家里小姨子都摆不平,他也没那个精力在撩瑟别人。 可以留下点愉快的回忆,然后相忘于江湖就好。 张小乙就是这么个人,以后有机会可能会再娶个一房两房的,但不可能见谁好看都收喽。 甭说家里母老虎能不能同意,单说他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啊。 渣男陈汉生厉不厉害,俩媳妇儿有了孩子不一样受罪嘛。 摆摆手,张小乙留下的只是一个背影。 如果有缘,那就以后再说吧。 狄仁逊蹭了蹭还在呆呆的赵丹儿说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赵丹儿撇了撇嘴:“谁看他了,我想事儿呢。” “嘁,想什么能那么入迷,还不是想他,告诉你,他可是有妻子的人了。” 赵丹儿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张小乙拿着钱回到了家,王霜正在做午饭,王雪在院子里逗猫。 小黑的事儿被安在了百变道人身上,她现在非常安全。 “姐夫!” 一进院子王雪就朝他挥手。 一身紫罗裙很漂亮,尤其是那领口很低,露出一抹白。 张小乙看了一眼道:“你姐呢?” “在厨房。” 说着她漫步走到张小乙跟前说:“一回家就找姐姐,陪我玩会儿嘛。” “有什么可玩的?” “哎呀不玩怎么知道,我可好玩了。” 张小乙:“”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先别闹,我找你姐有事儿。” “哼!” 小姨子有些不开心,一扭身坐到李子树下继续逗猫。 张小乙看着前面边上的晾衣架上小姨子的床单又晾了出来,心说真可以,以后有她在自己的动作得小点。 瞄了一眼菜园子,黄瓜的长势很快,黄瓜架上已经有不少小嫩黄瓜长了出来。 咦? 谁手那么欠,摘了一根。 这么小不祸祸人呢嘛。 张小乙瞄了一眼小姨子,王雪别过头不看他。 来到厨房,王霜正在炒菜,院子里新下来的茄子。 “给你看个大宝贝!” 说着话,张小乙把手往前一送,一个包袱出现在王霜面前。 “啥呀这是?” 王霜一边扒拉菜一边问。 张小乙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王霜立刻露出笑脸,那喜笑颜开的样,妥妥的小财迷。 张小乙笑道:“怎么样,你爷们儿本事吧。” 王霜点点头:“太棒了!” “奖励。” “木嘛!” 夫妻俩咯咯咯的笑着,院子里小姨子听着欢声笑语却只能蹂躏着猫。 等饭菜上桌,张小乙刚端起碗,门外就传来大舅子爽朗的声音: “哟吃着呢,真巧啊!” 张小乙回头一瞧,王猛手里提着两斤猪肉迈步进屋。 “咋又拿肉?”王霜问。 王猛搬了把凳子把猪肉放下,这才说道:“咳,这不是嘛,早上杀猪时遇上一个人,说是青龙街新开的刀削面馆的掌柜。 他说以后要跟咱家定肉,我寻思着给他送一块去,让他尝尝。 嘿,等我拿着肉到那一瞧,那已经没人了,问邻居,邻居也说不知道,好像没这个人似的。 这不我寻思着肉别浪费,拿过来你们吃吧。” 张小乙听闻,忽然恍然大悟,妈的,跑了一个! 第29章:鬼车夫 今天没什么事儿,临安城河清海晏,不能说夜不闭户,但也没什么事儿做。 有时候吧,生活平静一点挺好。 回忆起穿越之前,张小乙那时候也是连家都出不去,只能在家待着。 电视剧没的看,全是一群小鲜肉在尬演。 他也只能刷刷抖音,打打游戏。 穿越之前他好不容易把王者打到星耀一,只差两颗星就上王者了,好可惜。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挺好的。 以前看,许多穿越同行都会说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张小乙是真这么做的。 小时候三岁看家谱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家竟然有这么大势力,那时候还挺激动。 练了法术,有了道行,儿时的激动也就没了,感觉能把符纸燃烧起来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有一点事不变的,在哪个世界都得为生活而奔波。 遥想上辈子,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他得每天忍受老板的哔哔,那时候他是真羡慕公司里的00后,说辞职就辞职,老板都敢指着鼻子骂,他就不敢。 没办法呀,骂了老板就得重新找工作,哪行哪业轻松。 现在还算不错,自由职业,红白喜事接着,有个勤俭持家的媳妇儿,大钱没挣过,小钱还不断,挺好。 像今天,张小乙没事儿,白天打打麻将,晚上跟哥几个喝喝小酒,真的挺不错。 这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就一个字,舒坦。 酒是在玄武街喝的,别看这里地价没朱雀大街值钱,但这里小铺子不少。 张小乙又不是什么很有钱的人,别看前几天才挣了一百两银子,可他口袋里的钱还超不过五两,哥几个吃喝玩乐总让马吉祥他们请又不合适。 所以才来玄武街,找了家小酒馆,喝顿小酒,也挺滋润。 上辈子总听有的人说路边摊好吃,吃路边摊吃饭有味道,其实都是社会底层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大饭店的味道就是比小餐馆的味道好,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小餐馆也有他的独特之处,肯定比家里做的强。 吃完饭,那哥几个还有二场,春风楼里继续喝花酒。 在那里,喝的就不是兄弟情感了,喝的是另一种味道。 张小乙没去,因为他实在是没钱了。 上次绞尽脑汁攒的那几两银子这几天连请客带买东西花的差不多了,春风楼里的消费实在不够。 高端青楼,和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样,不是进去就能睡觉。 进去以后一桌茶围钱就不少,之后还要点姑娘,一分价钱一分货,姑娘来了也不是说就是陪你睡觉的。 多少钱能陪你聊天,多少钱能陪你喝酒,多少钱能陪你单独聊天,多少钱能睡觉 项目不一样,钱就不一样。 299只能来个全身按摩,还是不带三角区的,想耍大保健999起步。 而且姑娘的等级不一样,价钱就更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些文人士子捧起来的花魁,价格更贵。 自己抬高笔价,自己回头消费不起,他们还很开心,真是搞不懂这些人的思想。 更何况还有那清倌人转红倌人,姑娘第一次陪客的价格更是需要竞争,贵的离谱! 张小乙是没那个资本,王霜给他钱都是严格控制在二两银子以下,因为二两银子也就够打个茶围。 还不是单独,而是团购 至于普通勾栏,以及暗门子,张小乙也不会去。 不是嫌弃人家脏,而是质量不高。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天色一晚,温度瞬间就凉了下来,白天那种炙烤感瞬间没有,小风一吹舒服极了。 走了几分钟,离十字街头还远着呢。 张小乙感觉胃里一阵翻腾,酒喝的有点多了,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尤其风一吹,还有点想吐。 有人会问,他不是修过法术嘛,怎么喝点酒还能醉呢,再说古代的酒比啤酒度数还低,能喝醉? 这话说的,凭什么修仙练法的都是千杯不倒,不用法力控制酒水,照样该什么量还是什么量。 要不那些仙人都喝不醉,喝酒干嘛,当饮料啊? 而且,古代的酒也不是都比啤酒度数低,虽然没有上辈子的勾兑酒度数高,但一般的烧刀子差不多也有十七八度,甚至二十多度,再高的酒也有那六七十度的。 蒸馏的技术大旗朝有,但一般没人会喝蒸馏过的酒,接受不了。 张小乙也就二斤酒的量,是这个时代十六两一斤的一斤。 今天喝了不少,三个人造了一坛半,小风一吹,恰到好处,张小乙扶着墙头哗哗的吐了起来。 吐完了以后, 呼 舒服多了。 扶着墙站了一会儿,没吐干净,再来一回。 哕 啪啪啪啪啪啪 恰在此时,一个大哥跑了过来,见张小乙吐的难受,在身后拍打他的后背,让他吐的能顺畅点。 “啐!” 吐出最后一口残渣,张小乙直起腰道:“谢谢啊大哥。” 很难受,喝醉的都知道。 张小乙闭着一只眼睛,表情略显狰狞,喘着粗气,要把刚才吐出去的气全吸回来。 “不用客气,好点了吧。” 张小乙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 回过头,张小乙看着这位大哥,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身上黝黑,穿着一件坎肩。 “大哥,你这大半夜的还不回家呀?” 人家好歹帮了自己,张小乙也就跟他聊两句。 “嘿嘿。” 大哥一笑,满嘴大黄牙,但很朴实。 “没到我睡觉的时候呢,这不等着拉活呢嘛。” 他一指路边,张小乙瞄了一眼,前面不远有架马车,红倪子带棚大马车。 “拉活的?” “嗯,大前天跑了一趟城外,这不才回来。晚上吃过饭睡不着,寻思着出来看看,有活就挣点,没活就回去。” 之前说过,这个时代出门靠什么,没出租车,也没人力车,只能靠马车呗。 像他们这种,白天在城里拉活,能跑到城外就算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但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或者有急事的人雇,普通老百姓宁愿腿儿着。 张小乙眯着眼睛瞅了一眼,夸赞道:“这马车可不赖,不少钱呢吧。” 带棚的马车肯定比不带棚的档次高,像这种一般都是有几家大户人家的客户订着,要不然光挑费也花不起。 “嘿嘿。” 马夫大哥又笑道:“我儿子托人给我捎回来的,他在京城读书,他读书可好了,那以后是要考状元的材料。 我跟你说,我儿子从小我就送他去读书。别看我家里条件不好,但该花的钱一样得花,这个不能省。 开蒙我都没在咱们城里的私塾,直接送到城外的东圣学堂,跟大先生念书。我跟你说啊,小私塾跟大学堂就是没法比,我儿子七岁就会背千字文和百家姓了!” 车夫大哥很健谈,并且一谈起他那在京城的儿子就是满脸骄傲,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这种老父亲可不容易,赶马车能挣几个钱,上学堂又得花多少钱? 父爱如山。 “你家少爷考学了吗?” “嘿嘿,现在已经是秀才啦,今年秋闱,我儿子肯定能考上举人。” 张小乙也笑了:“那挺好,咱们临安又要多出一位举人老爷了。” “那必然的,我儿子那么聪明,以后肯定能考中状元。” 车夫大哥说的斩钉截铁,对儿子信任至极。 张小乙也休息好了,又说道:“那我拭目以待啊。” “我儿子叫董贯,字联德,他那字还是京城的大老爷给取的呢。” 张小乙点点头。 马夫老哥见张小乙要走,急忙问道:“兄弟你住哪,要不要我送你一段?” 张小乙看着那红倪子马车,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这就十八文钱了,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咳,没事儿,挣多少是多啊,上来吧。” 他把马车拉过来,张小乙想了想,索性坐了上去。 “坐好了啊,驾!” 马鞭一响,马车应声而动。 张小乙跟他说了张家胡同,随即便靠在轿子梆的软垫上,拉过一个软垫抱在怀里。 这车是真不错,毡绒柔软,马车走起来也不晃悠。 今天他算是赶上了,要不然这种马车起步也低于不了一吊钱啊。 大乾朝规定,一吊钱是一百文,十吊钱为一贯,也就是一两银子。 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以后物价贬值,老百姓用不满一千文串起来当一贯花。 “张家胡同可是好地方,那住着张家你知道不。” 老哥在外面赶车,但丝毫不影响他跟张小乙聊天。 “知道啊,临安张家天底下谁不知道。” 张小乙闭着眼躺在座子上眯着。 “要说这张家那才是咱们临安的骄傲,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就跟我讲过,张家全是神仙。” 张小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被夸都开心。 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什么修仙门派,就连江湖都觉得很遥远。 见到带刀的就觉得是大侠,见到穿道袍得就是神仙,不能说人愚昧,他们只是活的太低了。 “我奶奶说啊,张家这一家子保护了咱们临安一千来年,多少妖魔鬼怪邪魔外道想来咱们临安,没门!” 声音里带着崇拜,就好像老百姓见了部队得军人一样。 张小乙被他夸的还有些惭愧,毕竟这些名声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自打他太爷败了家,不少仙门都不正眼瞧他们了,只有临安百姓还把张家当回事儿。 “大哥,你每天赶车,供你家儿子很辛苦吧?”张小乙不想继续谈论这个问题,继续把话题转移到他儿子身上。 “那有什么的了,我花多少钱,只要他能考上举人,以后他也得给我还回来,到时候我跟他娘不就享福了嘛,哈哈” “那倒也是,等以后他再娶一房大户人家的姑娘,你们老两口也算熬出来了。” “就是这个理儿!” “喔喔,吁” 马车停了,轿外传来声音:“到了嗷。” “嗯,还挺快。” 张小乙起身撩开帘子,已经是张家胡同。 下车给了钱,一共十八文。 “好嘞,里边我就不进去了,要不回头不好出来。” 胡同的宽度确实没法调头,张小乙点点头:“那行,那你慢点啊。” “回见。” 张小乙往胡同里溜达,一转身,手上的还攥着马车上的软垫,刚刚躺着的时候抱着来着,下车就手就给拿下来了。 是喝多了,他心想。 刚要转身叫住马车, 一回头, 笔直的街道上, 什么也没有 第30章:临安城还有仙 张小乙上辈子听说过很多鬼故事,什么百鬼夜行,444路公交车,鬼轿子之类的。 无一例外,这些都属于搭乘鬼交通了。 张小乙虽说没什么经验,也不属于那一观四山八仙门,但他好歹是临安城张家的当代家主。 竟然连个小鬼都没看出来,说出去都丢人! 这就好像冬奥会滑雪冠军踩上雪板没滑两米就先摔个跟头一样,这是自己的专业啊,妈蛋! 再一低头,手上的软垫哪还是个垫子,那明明是一团纸灰。 张小乙摇摇头,本来就被酒精影响的大脑现在越发感觉生气。 不过老实说,这鬼马车的阴气还真不算大,不论是那车夫还是马车,阴气都很弱。 本来就喝醉了,脑袋就不是很清晰,阴气一弱,他也就没仔细瞅。 回想起刚刚车夫说的话,那马车是他儿子托人捎回来的。这里的捎其实是“烧”吧。 一个普通马夫,供他儿子上京求学本就不易,他儿子还得花他钱呢,上哪弄钱给他置办这么豪华的马车? 而且他到胡同口的时候说,进去怕不好出来,当时以为他是怕不好调头。 其实对面胡同口是通着的,那头也能出去。 他这个不好出来不是不好掉头的意思,而是怕到了张家门口被“张小乙”发现。 他不知道自己是张小乙? 估计是不知道吧。 许多民间传说中,有些人死后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的灵魂还会重复着生前的工作。 就比如有一部网剧里,有个面馆的老板白天死了,但晚上面馆还是照常开业,依旧给食客们做面吃一样。 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张小乙今天算是碰到了。 这马夫知道自己以后死了吗? 肯定是知道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怕“张小乙”,而不敢进张家胡同。 不过一般这种鬼马车,鬼抬轿之类的,拉上活人的话,活人受不了阴气,最次第二天也得发烧感冒,更严重的可能会一病不起。 张小乙不用担心这个,他本身有法力护体,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虽然着大哥人不错,但死也死了,就别出来瞎溜达了吧。 他虽然不好管闲事,也不矫情,但好歹临安城是自己的地盘,是张家祖祖辈辈守护的城市。 作为张家当代家主,张小乙岂容自己治下有邪祟出没! 吹了吹手上的纸灰,张小乙即可返回家中。 进了家门,小姨子已经睡了,自己屋也没了光亮。 进屋洗洗手,虽然常人看不到他身上的纸灰,可他自己能看到。 洗净了身上,翻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符纸。 恰在此时,王霜醒了。 她侧着身子拉开幔帐问:“大半夜不睡觉翻什么呢,我还以为家里着贼了,吓我一跳。” 王霜晚上睡觉比较警醒,有时候一点动静就能给她吵醒喽。 “城里出鬼了,我回来拿符。” “哦,那你去吧,完事儿早点回来。” 听到城里有鬼,王霜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家就这样,别人家爷们儿半夜见鬼是害怕,而他们家是心安。 这倒霉娘们儿一翻身,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张小乙把符拿好,轻轻拉开房门,来到屋外扫了一眼房顶,房顶上挂着一面青铜古镜,镜子是三代家主张小艮所得,一直放在家里当照妖镜使用的。 拿出一张符纸在小姨子这屋门上贴了一张,然后快速翻墙出门。 出去后去哪找呢? 先去青楼大街以及白虎大街的红灯区。 这就是张小乙比较聪明的地方,鬼车夫如果还要拉活的话,他肯定不在犄角旮旯里待着,必然要去热闹的地方。 而这个时间段哪热闹,当然是那些开在夜间的娱乐场所了。 有人可能会反驳,说鬼不都喜欢阴气重的地方吗,那种地方人气那么重,它们还敢去? 这话说的对,但也不对。 鬼是喜欢阴气重的地方,但他们又不是只在阴气重的地方待着。 鬼也喜欢热闹,别被老电影给骗了。 什么鬼喜欢在厕所里吓唬人,你上厕所时,坐在马桶上,鬼会从马桶里钻出来捅你菊花啥的。 它们生前也是人,它们又不傻,那地方多脏啊! 晚上天色黑暗,妖魔邪祟出来玩耍,它们也喜欢热闹。 具体集中在灯光昏暗的电影院,在光线柔弱的酒吧ktv灯等地方,那里才是他们喜欢去的场所。 毕竟活着的时候去得花钱,现在去免费啊! 张小乙来到几家青楼的集中区,这些青楼每家门口,都停着好几辆马车和好几顶轿子。 这些车夫和轿夫有的是大户人家自己家的产业,也有不少是个人在这趴活的。 但这种生意一般都是过了凌晨才有,毕竟客人们不得在青楼里玩够了再出来。 张小乙看着这些车夫,并没有找到刚才那位,罗盘也显示一切正常。 反复换了几个地方,张小乙都没有找到那位拉自己回家的车夫。 怪了? 他能跑哪去呢? 回家了? 张小乙跳到一处高楼的房顶,将罗盘扔向空中。 罗盘在空中停下漂浮,指针左右摇摆,来回转动。 还在城里, 就他一只! 顺着罗盘所指,张小乙向下看去,在一家青楼门口,有一位卖馄饨的少妇正推着小推车路过。 “馄饨,热乎的馄饨” 这少妇穿着一身农家素白服,头上带着头巾。他认识,姓白,经常推着车在夜间串大街卖宵夜,以前张小乙和王霜晚间活动量太大,饿了的时候,要是听见她卖宵夜路过也会买东西吃。 但让张小乙感到意外的是,在少妇身后,那鬼车夫出现了。 鬼车夫仿佛没有看到她,架着马车一路疾驰,眼看着就要撞到那少妇的时候。 原本正常推车行走的少妇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从推车的手柄上一抽,一把长剑被她抽了出来。 长剑被她握在手里,纵横挥扫。一道仙气飘飘的剑芒划过夜空,将黑夜染成白昼。 本该撞上她的马车,也被这一闪而过的白光笼罩,而后跟随闪过的光芒一同消失不见。 那少妇将宝剑插回到推车上,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继续向前行走,口中继续吆喝着: “馄饨薄皮大馅儿的馄饨了啊” 整个过程只在一瞬间,而着少妇非常正常,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旁边的马夫们毫无反应的聊天打屁,或者趴在车沿上小息,根本没有看见那道白光。 寂静的街道,青楼高挂的红灯,几个马夫昏昏欲睡,买馄饨的少妇继续卖力的吆喝着 张小乙深吸一口气,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听着少妇的吆喝声。 我爹不是说临安城就自己一家势力吗,那这大姐是干嘛的? 修仙的世界, 为首的几家修仙门派就一观四山八仙门,但其他门派也有不少,张小乙从小听着自己家以及各大仙门的传说长起来的。 这些传说不止他听过,许多家庭的孩子也都熟悉。 张小乙小时候还嫌弃过,自己家虽然也算是一方仙门,可是奈何自己的家庭根本不像仙侠世界里的修仙风格。 人家斩妖除魔,恩怨情仇,动辄上天入地移山填海,剑气纵横三万里啥的。而自己家呢,整天家不常理不短的,一点仙侠风都没有。 前些日子遇见阴阳宗那俩憨憨,他们俩跟两个小笨蛋似的,也没有仙人们的洒脱与不羁。 他还以为这个世界也就这样了呢,今天他才算见识到。 原来这个世界, 真是仙侠啊! 第31章:拦惊马
什么是仙? 仙人又是什么? 仙侠的定义又如何? 这些问题,张小乙是一个搞不懂。 他问过王霜, 王霜解释说你会法术不就是仙嘛,你帮助了人,不就是侠嘛,加在一起你不就是仙侠嘛。 张小乙后来也想了想,这话没毛病! 那个卖夜宵的白姐已经在临安有些年头了,她叫白真真,记得五年前还是八年前她就在这,那时候他们哥几个情窦初开,没少在半夜跟人家预定宵夜。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修仙者,而且还是那么厉害的一位女剑仙。 那一剑的风华,即使次日清晨,他依旧记忆犹新。 像白姐那种女仙人,不是应该白衣如雪长发飘飘,站立与绝峰之上傲立世间的嘛,就跟之前看到的那位玄女宗的长老似的,怎么会在临安待这么久? 看来临安城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这里面估计还有高手。 张小乙坐在板凳上撸着猫琢磨,临安城会不会就好像七侠镇似的,一些修真界的大佬退隐江湖,聚集在临安体验生活什么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有一位白姐,可能就会有第二位白姐,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不过张小乙并不想去点破,毕竟人家又没有为非作歹,有法术就有法术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或许人家真的是厌倦了高来高去的世界,来临安体验生活的呢。 “小黑啊,你知道什么是仙吗?” 小黑歪着头舔了舔嘴唇,慵懒的趴在张小乙怀里晒着太阳。 她可能在想,老娘连人都变不了,扯淡呢? 王霜在洗衣服,她也没问昨晚上张小乙有没有成功,对她来说,自己爷们就是神仙,捉鬼降妖只是他的工作。 城里若是来了仙人,其他人可能会崇拜的不行,但王霜绝对不会正眼瞧他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她每天晚上都搂着“仙人”睡觉,有什么的,嘁! 今天早上大舅子出去走镖,早上特地来张家问王霜需要带什么不,而王霜难得一见的没让他带。 白天没事儿,张小乙去外面摆摊。 没别的,算卦呗。 这么多年也没出去见识过大千世界,整天在家,除了红白事儿,张小乙只能去算算卦。 他的生意还算不错,至少临安城的老百姓都信他。 他的摊位就在十字街头,这里一直摆放着一张桌子,临安城所有摆摊的都不会占据这里,因为大伙都知道,这摊子只有一个主人。 一上午算了九卦,张小乙准备收摊。 为什么是九卦呢,因为一般算卦的都有点逼格。 比如算卦必须拿金色鲤鱼做卦钱的袁守城,再比如某位每天只算三卦的半仙。 张小乙一天内只算九卦,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规矩。 因为这九卦的挂钱就够他吃好几天的了。 正要收拾挂摊,忽然从北边跑过来一匹惊马,马上没人,但挂着缰绳。 路上的行人急忙躲避,只有路中间站着一位粉装少女惊恐的看着疾驰过来的马。 她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躲闪。 老百姓们纷纷为这少女感到担忧,但却无一人敢上前救人。 很快,那匹高头大马离少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张小乙暗骂了一句,一个飞身揣在马身上,将马踹倒。 这一脚的力道有些重,惊马倒地不起,喘着粗气。 张小乙顾不得管马,赶忙回头观察那少女有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 少女呆呆的点点头,她还没有在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你咋不知道躲呢,傻呀!” 少女被张小乙吼的双眼含泪,泪花在眼圈打转,撇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上下观察了一遍,确定这少女确实没什么问题,张小乙这才放心。 不过这少女长得还挺不错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她的脸上有?双带着稚?的,被长长的睫?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晶葡萄。头上还梳着两个小揪揪,粉嘟嘟的小嘴儿似咧非咧,委屈的样子异常可爱。 “快回家去,没事儿别出来乱跑了。” 张小乙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少女急忙低下头,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这两步道跑的,好像腿上夹着啥玩意儿。” 张小乙看着少女的背影,摇了摇头。 诶不对, 在少女跑开后,张小乙非常清晰的在地上看到,她一边走一边拉线儿,一个个湿润的脚印踩在地上。 “这……” 看到了吧,再好看的美女也会尿尿。 张小乙摇了摇头,一回首,路的另一头站着一位少妇,是卖宵夜的白姐。 她站在马路边,小推车上买的是豆腐。 白姐见张小乙看她,她也对张小乙笑了笑。 这一笑,才让张小乙明白什么才叫千秋?绝?,悦?是佳?。 少妇白姐,简直太好看了。 只不过她平时不爱打扮,要不然绝对是整条街的豆腐西施。 白天是豆腐西施,晚上是馄饨西施。 可惜啊,嫁人了。 见事态平息,嘈杂的人群这才一个个上前,把马围起来围观。 张小乙拉开人群,众人见到张小乙无不挑大拇哥。 “这马是谁的?”张小乙指着地上这倒地不起的马问。 “不知道啊,这马可真不错,你看那蹄子,真棒。” “这马一看就不是凡种,千里驹吧这是?这要给我养一匹……” “得了吧,给你养你养的起吗?” 就在众人讨论之际,马吉祥带着一众家丁匆匆赶来。 “让开,让开,我的马啊~” 马吉祥拉开人群,看到地上的马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跪在地上嚎啕痛哭,他爷爷去世时张小乙都没见他这么哭过。 “是谁,谁把我的马打成这样了?” 马吉祥回头看向围观群众,围观群众齐齐后退。 张小乙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这匹马道“是我。” “啊?” 马吉祥有点哑言,他虽然损失爱马,但马是兄弟弄死的,他还真不能说啥,毕竟马再好也没兄弟重要。 “咋着,没撞着你吧?” “没有,是它刚才一路狂奔,差点撞到人小姑娘,我这才给了它一脚。” “那小姑娘呢?” “走了。” “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马吉祥这才松了口气,再次看向马,心里又是不住地心疼。 “唉,兄弟,下脚太狠了。” “估计还能治,实在不行送医馆去?” “嗯嗯,来人,抬上马去医馆。” “是。” 几个家丁上前,不知道在哪找了个架子抬上马前往医馆。 张小乙和马吉祥跟在后面,张小乙问“这马你是从哪弄来的?” “高昌国,我老丈人给我拉回来的。” “怎么还惊了呢?” 马吉祥摇摇头,也非常纳闷道“不知道啊,昨天我老丈人把马送给我,说这马可温顺了。 今天早上我心想着去城外溜溜马,感受一下西域战马疾驰的感觉。 跑了好几圈都没事儿,等到了西河的下游,就坠虎涧那的时候,马忽然就惊了,它是一路跑,我们就一路追,没想还跑城里来了,还好没撞到人。 本想着明天跟你们显摆一下,这下好了,显摆不上了。” 张小乙也叹了口气,马吉祥又问“你说是不是坠虎涧那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马吓着了,要不挺温顺的马,怎么忽然就惊了呢?” “估计是吧。” 坠虎涧在西河的下游,西河流经一座高山,河水顺山而下,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山涧。 传说那里掉下去过一只老虎,这才因此而得名。 马吉祥还在伤心,张小乙安慰道“行了,要实在救不过来,不行我把钱赔你,回头你老丈人去西域的时候再让他给你拉回来一匹。” 马吉祥抬起头看向张小乙,摇头道“不用了。” “嗨呀,咱俩谁跟谁。” 张小乙坚持要给,马吉祥却说道“不是我不要,那马一百多两银子一匹呢。” 张小乙“…………”
第32章: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马吉祥有钱,有钱到一定地步的那种。 一个人如果很爱一种东西,那么花多少钱也愿意。 就像张小乙前世看到为有人可以给一部打赏几百万,抽烟喝酒烫头的于大爷可以花几百万买匹马。 张小乙对马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汗血宝马值钱,动辄好几百万。 他想过有人花高价买马,但从没想过马吉祥会花那么多钱买马。 太特么牲口了! 那么多钱,一百两银子啊那可是。 他生气的还不是买马的事儿,而是气他竟然敢瞧不起自己。 我前几天刚赚了一百两,你敢想吗? 备受打击的张小乙海吃了马吉祥一顿,之后一抹嘴回了家,他不管了,那马爱死不死。 离开的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路过十字街头的时候,瞧见有人围在马路中间看。 “又出什么事儿了?” 张小乙没明白。 他扒开人群,来到人群中央,疑惑的瞧了瞧。 “怎么了?” 张小乙问道。 一小哥们儿一见张小乙来了,急忙把他来到前面,指着地面上说道“乙哥你来的正好,看看这里,这咋变成这样了?” “啥呀?” 张小乙顺着他所指,低头一瞧。 “喔~” 只见地上不知何时被种上了一排仙草。 那些仙草晶莹剔透,嫩绿的草拔壮硕,就在马路中间,长了一排。 很笔直的一条线,全是草。 “这是哪位大仙种的,这么有趣味?” “不是种的,是长的!” 回春堂的朱大夫蹲在地上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朱大夫是有名的神医,早些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奇珍异草,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 他对草药有着极其狂热的喜爱,看着这一排小草,他仿佛看到了金子一样癫狂。 “哈哈哈,百灵草,是百灵草啊!” 朱大夫激动的手舞足蹈,张小乙纳闷了,疑惑的看着这些草。 “怎么乙哥,你觉得不是?”小哥们儿问。 朱大夫也转头看他,但凡他说个不字,朱大夫敢跟他拼命。 张小乙咬着嘴唇非常纳闷,他疑惑道“百灵草是百灵草,但是,这种草只长在高山上,悬崖峭壁之处,怎么会长马路上呢?” “确实是长的啊,刚才我们都看到了,这草长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破土而出,然后就长这么大了。” 张小乙目光扫向其他人,其他人都不住的点头。 张小乙站起身,跺了跺脚。 古代虽然没有沥青路,也没有水泥路,这里更没有大理石板啥的,但黄土路都是夯实了的,并且每天人走车过,土地非常的硬。 就这土,别说对于生长环境极为苛刻的百灵草了,就算种大白菜,如果不犁个三五遍也种不出来啊。 “这是百灵草无疑,我不管它是谁种的,反正我要了!” 朱大夫豪气冲天。 其他人不乐意了,开口反驳道“凭什么啊,长大马路上,大伙儿看见的,你平什么说要就要啊。” “我能用它治病,你们呢?” 众人被呛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大伙平分。 他们争论不休,这时有个老太太问道“小神仙,这能治啥病啊?” 小神仙,这时老一辈人对张家人的称呼。 毕竟早些年张家排面很大,所以老一辈人一直拿张家当神仙,即使到了现在,张家已经堕落如斯,他们依旧愿意这么称呼。 张小乙还在思考草是怎么来的问题,开口道“补气养血堪比灵芝。” “我的,我的都别跟我抢!” “放屁,老子先看到的!” “滚你大爷,都别和老子抢!” 一句堪比灵芝,众人迅速慌乱起来,爬地上就要抢草。 “都别动,消停点!” 张小乙一声暴喝,众人被吓了一跳,都沉默了。 “抢抢抢就知道抢,大马路上长百灵,你们也不琢磨琢磨,这可能吗? 肉眼可见的长出来,你们就不思考思考这事儿有多蹊跷? 这草是百灵草,但这草是谁种的,有什么目的,你们知道吗?” 众人被张小乙呛的不敢发声,张家的名头还在。 “乙哥,那您觉得该怎么办?” 张小乙想了想道“马路长草必有蹊跷,能以极快的速度将百灵草种出来的人肯定不简单,至少也是名山大派的长老掌门一类的。 咱们现在还不知道种草之人的目的,别到时候谁吃了草再给毒死。” 众人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免都有些害怕。 是啊,天上掉馅饼得事儿都知道,但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谁敢捡。 这里面吵的最凶的朱大夫也不再说话了,看着张小乙道“大伙都服你,你给拿个主意。” 张小乙顺着草看去,一条线,大概一丈左右。他忽然感觉这一条线的草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呢? 好像在哪里看过,但又不知道在哪看过。 没见过长得这么齐的草啊,奇怪? “乙哥,您考虑好了吗?” 张小乙忽然灵光一现, 他想到了, 上午救下的那个,被马吓尿裤子那个少女,走时候边走边滴答,她就是这么滴答出来的一条直线! 上午在这尿的,下午就长了百灵草。 回想起那可爱绝伦的少女的面孔,张小乙心中为之一惊。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 我上午, 究竟, 救了个什么东西? “乙哥?” 小哥们儿拍了他一下。 “啊?” 张小乙反应过来。 “那什么,大伙问你这草怎么处理?” “容我想想。” 张小乙嘬着牙花子,当年老爹临走之前在杭州城疯狂捉鬼除妖,震慑周边妖魔鬼怪不敢进城,这么多年临安城一直风评浪静。 但是就从今年开始,小黑成精,赵寡妇变鬼,天理教入侵。 这个世界一直都不平静,只不过当初张小甲做的太狠了点,直接斩草除根。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各路牛鬼蛇神坐不住了,又要来临安试探。 撒尿这主就不简单,他的天眼竟然都没看出来。 你们坐不住了, 我也要大展身手了。 来吧, 张家的名气要重回修仙界的巅峰! “找个动物吃一棵,实验一下,如果没毒,那你们就拔下来买了换钱,然后把一分。” “对,就这么办!” 众人开始有序的拔草,朱大夫直接说道“你们到时候把草卖我,我可以出钱买。” 张小乙不再理会他们,那草既然是以尿为养分长出来的,那就说明这草没毒,就像地球老百姓种菜似的,也有人有时会用尿浇菜,有尿素嘛。 只是现在张小乙考虑的是, 那少女, 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33章:我也是妖精
翌日上午,吃过早饭的张小乙去马吉祥他们家找他。再怎么说昨天给人家弄坏了上百两银子的宝贝良驹,再是兄弟就这么不管也不合适,所以张小乙卖了一大早的力气,在王霜那换来了十两银子,买了些礼品去看他,的马。 “嘿呦喂,你说你来就来呗,带啥礼物啊,咱俩还至于那么客气。”马吉祥上前接过张小乙手里的礼物递给下人,然后把他带到马棚。 张小乙看着马棚里的马,已经可以站立了,正在马槽子那吃着粮草。 “看看,这马确实真棒,昨天还起不来呢,今天就已经能站起来吃草了,你瞅吃的还挺香。” “一百多两银子呢,还真没那么容易坏。” 张小乙背着手观察了一阵,马确实没啥毛病,这才放心。 见马没事儿,哥俩回了院子。 马吉祥他们家九进的大宅院,还带东西跨院以及后花园。 已经快三伏天了,也就没在屋里待着,直接来到后花园,走在汉白玉的长廊上,欣赏湖里盛开的荷花,以及那些游得正欢的锦鲤。 大户人家,要的就是排面,欣赏的就是典雅。 “小乙,你快来看看我写的《赏荷花小景有感》。” 张小乙跟着他走进凉亭,桌子上是文房四宝,一张宣纸上写着一首七言。 “采荷娇娥粉作妆,青翠欲滴荷叶裳。天色晚风吹来早,弹起莲蓬上新床!” 张小乙念了一遍这首诗,一旁的马吉祥早已望眼欲穿,那表情好似一个痴汉,“快夸我”的字样就快写脸上了。 张小乙不动声色,先嘶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眉,再接一段思考,最后不住地点头。 “嗯~好诗啊好诗,这其中把荷花比作姑娘,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把荷花比作新娘子,有意境,有文采,比小御他们强多了!” 给领导拍马屁的精髓他前世就已经掌握,要不是觉得对他有点愧疚,张小乙才不用这套流程呢。 果不其然,他的做作加上这几句话马吉祥非常受用,拿起宣纸仔细端详,还带自我夸赞的“太棒了,这我得裱起来,就挂我书房最显眼的地方,啧……哎呀,天才,诗仙!” 还越夸越来劲了,男人一但自恋起来,啥词都敢给自己招呼。 “池水无声静自流,锦鲤轻浮自潇游。小荷才露尖尖角,新床红帐被蒙头。” 张小乙也来了这么一句,这让一旁的马吉祥没有想到,很诧异。 自己念叨了一遍,心说我这边才上床,他那边就脱光了准备办事,速度够快的呀? 算打平! 马吉祥趁着有印象,把张小乙的这首诗也写了下来。 “小乙,虽然咱俩实在吟诗,但这诗也别太……淫了吧,后面一句我不写,等我给你想个好结尾。” “那你想吧。” 张小乙跟马府的下人要了个馒头,趴在栏杆边上揪着馒头碎喂湖中的鲤鱼。 马吉祥坐在凳子上,咬着笔头苦思冥想。 他就这点好,在写诗作文上执着,有时候会为一句话思考好几天,上次秋闱为啥没中,不就是因为在第一道题上花的时间太长了嘛,导致后面的题都没写。 张小乙也知道他这性格,也不打扰他,也不提醒。 他穿越过来以后其实也想过抄诗,但他到底还是没这么做。 一是因为他们家家庭情况,不用卖弄文采吃饭。 二是因为张小乙前世上学时的,好些诗早忘了,有时候不想,脑袋里一下能蹦出好几首来,但大多时候他着急忙慌的真想不起来。 那些诗写几首可以,太多记不住,以后万一有人让他写诗,他写不出来那可丢人了。 就跟夏洛似的,没歌可抄了不照样白费嘛,秋雅还得投入袁华的怀抱。 所以说也别废那个劲了。 中午马嫂把饭菜端到凉亭里吃的,马嫂长得不错,可以说非常好看,跟个贵妇似的。当初张小乙第一次看到马嫂,第一反应就是马吉祥这个朋友我这辈子都不放手! 马吉祥的妻子叫董玉珠,真是众多男人妻子的梦想人选。 人家不但长得美,平时马吉祥让她怎样就怎样,听老公话啊!!! “嫂子。” “诶。” 董玉珠把饭菜放在凉亭,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诗,红着脸离开了。 其实诗写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别人脑补的严重。 中午吃完饭,马吉祥依旧再为张小乙的诗努力,张小乙是不赔他了,打了声就准备额离开。 刚要走,马吉祥忽然叫住了他,对他道“小乙,坠虎涧那你去看没有?” “没呢?” “那你得赶紧去看看,别是那真有什么妖精。” “好,我明天过去瞅瞅。” 昨天晚上他满脑子都是尿裤子的少女,把坠虎涧那事儿给忘了。 现在马吉祥提起,张小乙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马突然受惊这种事儿很正常,在民间一直都流传着各种传说。 有那种马路过坟地乱葬岗死活不走的,还有路过阴暗地就撒欢打滚的。 张小乙记得他前世看过一新闻,说在云南有个地方叫惊马槽,只要有骡子马之类的牲口打哪过准受惊。 后来科学家去勘测,得知那个地方一打雷山谷里就会传出古代士兵打仗的声音。 原来那里的山体中有一种矿,和录音机似的能可记录声音,古代时惊马槽这个地方有士兵在此作战,战争的厮杀声恰好被记录在山谷内,每次打雷都能播放出来。 而牲口不敢去那里,也是因为动物的感官比人精细,在平时它们也能感受到战争场面,所以会受惊。 但坠虎涧那不至于,以前都没事儿,就昨天有事儿,而且昨天城里还来了一位特殊生物,或许两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张小乙一边琢磨一边往回走,等他走到家门口,又看见小姨子在门前拦路。 王雪抱着胳膊,粉嫩的小嘴那么一噘,满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张小乙上下打量她一番,“怎么了,今天又想玩什么?” “还玩什么,你完了姐夫,今天你等着自己睡吧你就!” “啥情况?” 见她不像开玩笑,张小乙疑惑的问。 王雪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张小乙的微表情。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演呢,你有我……姐姐还不够吗,还要出去拈花惹草?” 嗯? 宝友,这话可不兴大喘气啊。 “到底咋了?” “哼!”王雪轻哼一声,继续质问“之前你还说不采野花,现在野花都进家了,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张小乙越听越觉得危险,啥玩意儿野花就进家来了。 他也不在跟王雪墨迹,从缝隙里挤进去就往里跑,王雪跺跺脚在后面追。 等张小乙来到院子里,之间王霜抱着小黑坐在小凳上,她和小黑都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霜一遍捋着小黑的毛发一边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道“玩够了?” “够了,呵嘿嘿。” 张小乙也不明白啥情况,反正先嬉皮笑脸就对了。 王雪这时也走过来,站在她姐身边,怒视着他。 其实王雪这种怒视没什么杀伤力,主要王霜这种非冷非热的状态才吓人。 现在就连小黑也叛变了,他孤立无援啊。 “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雪一指桌子,张小乙看着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食盒,食盒很精致,红木的,上面雕刻着牡丹花等精美的图案。 这些都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这礼盒上竟然摆放着一封信。 可怕的是, 信是打开的…… 有些人即使先被越野车撞飞,再被路过的卡车碾过十几辆,即使脑袋都没了,他也要在死之前把手机格式化。 这信是打开的,多么可怕的事情。 关键是张小乙也不知道这信上说的是什么,咽了口唾沫,走到是桌前,对王霜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才颤颤巍巍的拿起信。 “恩公,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你们人间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还请恩公多等几天,现特做美食一份,望恩公不要嫌弃。” “嘶~” 张小乙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以身相许就算了,这信底下的落款是这玩意! 张小乙看着王霜,把信又放到桌子上,解释道“媳妇儿,你听我解释,这人我不认识,她是个不知道是什么变得妖,我我我昨天不知道她是妖,我看她被马撞,所以救了她一下。 我没指望她要以身相许,我也不知道她会来咱家,媳妇我……” “好了,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王霜忽然站起身,打断了张小乙的话。 张小乙看着她这个样子心说,你要说什么我反到不害怕了。 “今天下午小黑在李子树底下翻出来一个布包,里面竟然装着十五两六钱银子,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张小乙“我不知道。” “那好,既然不知道,银子我就一分为二,一半给小黑买鱼,一半我给你做顶帽子,好吗?” 张小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在心里已经把那妖女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等他回答,王霜一扭身回屋去了,张小乙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王雪走到张小乙面前,小声道“我说你怎么不跟我玩,原来姐夫你喜欢妖精啊。” 张小乙白了她一眼,她似笑非笑的趴在张小乙耳边道“其实人家也是个小妖精了啦。”
第34章:呲……
坠虎涧,这是临安城有名的景点,就在临安城的东南方向,离的也不远,几里路而已。 每年春秋,临安城的学子们都会来坠虎涧游山玩水,赏花作乐。 山涧下的水潭不小,目测能有几十米宽,有多深没人知道,因为没人下去过。 这里也经常有人钓鱼,岸边有榆树柳树遮阳,在这沏上茶水,摆好点心,钓鱼能钓一天。 而且这里的鱼又大又肥美,就是有些不太好钓。 张小乙今天一早便来到了坠虎涧,腰有点疼,昨晚他哄了王霜一晚上,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口干舌燥。 王霜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本来这事儿张小乙也不知情,是人家女妖属于自作多情,确实也怪不着他。 见张小乙如此卖力,她也就原谅了他,早上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看得出来,有个笑脸了。 这个时节的坠虎涧风景秀丽,鸟语花香。 张小乙绕着潭水走了一圈,也没闻到什么妖气,并且罗盘也很正常,只能当个指南针。 站在一颗榆树的枝杈上,眼望潭水。 很清澈,但不是那种清澈见底的清澈,有时还能看到几条鲤鱼跃出水面。 “喂,师姐,咱都在这转悠一天了,人家说不定就没过来,要不咱们去临安城找家客栈休息一晚吧。” “不要,十几年难得一遇的盛况,我不信他不过来,没准就是变成了什么皮皮虾海带鱼之类的动物骗过了我的眼睛。” “姐,海带鱼皮皮虾这水里就没有,人家那是海鱼。” “我不信,他的初恋情都在,凭什么他不来。” “可是我困了。” “你困你睡去,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张小乙正在这看鱼呢,忽然从左边传来一男一女两道声音。 听声音岁数不算大,二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不着面相,树叶太多,挡住了。 什么盛况? 张小乙被他们口中的盛况吸引了注意力,坠虎涧办庙会了? 张小乙没明白,坠虎涧能有什么活动,而且活动自己还不知道。 若是人间的集会,城里一定会宣扬,自己必然会知道。可若是妖族的集会,那也得通知我呀,毕竟我是张家当代家主。 张小乙一跃而下,正跳到他们面前。 “什么人?” 二人双双拔剑,目光警惕的看着张小乙。 张小乙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可亲一些,俩人警惕性真差,如果刚才他要想杀他们,这俩人一个也活不了。 他们俩全是一身青衣,青衣道袍,不是传统道袍,是那种修仙门派的道袍。 紧身劲装,腰里还带着法宝。 “咳咳,在下张小乙,临安城张家的当代家主。” 二人脸色一变,男的比较机灵,慌忙收剑行礼:“仙云宗三代弟子柳星辰与师姐陈曦瑶见过张家家主!” 女生反应慢半拍,也是慌忙掐诀行礼。 不愧是高山大派,看看,人家这多有礼貌! 阴阳宗那俩二货,你们学学。 郎才女貌,男的剑眉星目,女的仙气飘飘。 仙云宗是仙门八大宗门之一,门派在仙云山上,传说门派中有一把镇派宝剑,乃吕祖爷升仙前的法宝。 不愧是名门大派,真给面子,比阴阳宗的强多了。 好歹人家还知道行礼,最起码在礼貌上也挑不出毛病来。 张小乙手攥诀还了一礼:“二位仙子在这里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让二人有些紧张,尤其是陈曦瑶,眼神躲躲闪闪,小手攥了又攥。 张小乙有些纳闷,啥事儿值得紧张? 柳星辰也怕露馅,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前天这个涧里有龙开府,方圆百里内的水族都来祝贺。 其中也不乏有妖族前来,我二人奉师门之命,前来捉拿妖孽,如有打扰还望张家家主不要介怀。” “龙族在此开府?” 张小乙没理他们话里捉妖之事,对开府比较感兴趣,非常诧异的看着潭水,一旁的仙云宗弟子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您不知道此事?” 张小乙咬了咬牙,非常尴尬。 陈曦瑶撇撇嘴,趁着张小乙尴尬之际小声传音道:“师父还说张家有多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自己的地盘有龙族开府都不知道。” “姐啊,别这么说,宗门典籍里记载张家为北极真武大帝弟子后人,必然有他们的独特之处。” “要我看啊,银样镴枪头,这几年你可曾听闻张家有什么事迹吗?” “好歹人家也跟真武大帝有关系,论辈分和咱们师父一辈,岂是咱们能够非议的。” “嘁!” 张小乙站在河边,他真的想告诉他们俩,我能听到你们的传音啊。 太特么社死了。 柳星辰还可以,就是这小丫头,真势力。 倒也是,龙族在临安城开府,这事儿作为临安城主人的张家竟然不知道。 在这个时代是非常讲究门户的,一般修真者去别人的地盘办事儿,最起码得拜拜山门,让当地势力知道你过来要干什么。 之前阴阳宗那俩来临安办事儿就没跟张小乙打招呼,现在龙族开府也没跟他说。 太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而且这两位估计也是看在他祖上的面子才对他有所尊重,要不然谁知道张小乙是谁。 都特么赖张小坤! 要不是他把张家败光了,至于现在这样吗。 张小乙觉得,现在的张家虽然还在其他门派内有记录,但人家估计还真没把张家太当回事。 现在的张家更像是吉祥物,人家一提就是,哦我知道,他们家祖上可牛逼了。 “咳咳,那个不知开府的是那里的龙王?” 柳星辰毕竟懂事儿,他解释道:“是静海湖龙宫的六皇子,摩尔。” 静海湖在哪他都不知道,但来的原来是个老六啊。 开府是什么意思呢,传说龙族每隔多少年就会为小龙子们举行毕业典礼。 毕业后的龙子会被分配到各处江河湖泊当龙王去。 当然,越是大地方的龙越厉害,但小地方也要有。 就比如《西游记》里的井龙王,不论何地,只要有水,就会有水族把守。 被分配的龙子们就会去被分配的地方建龙宫,立龙门,为龙族开枝散叶,龙族把这称之为开府。 别看坠虎涧不小,但这里一直没有龙住。 其实有龙开府,对当地来说是一门好事儿。毕竟龙族虽是妖神,但一直受天庭管辖,有龙在,也能保一方平安。 但你在临安开府,没和张家打招呼也就算了,一没巡天,二没降意,三没设庙,老百姓也不知道,那你算什么,妖龙? 张小乙站在岸边,面色不悦,提醒陈曦瑶道:“姑娘,把脸转过去。” “你要干什么?” 陈曦瑶对张小乙没那么尊重,柳星辰还算不错,上前把陈曦瑶推开。 张小乙解开裤子, 掏出水枪, 对着坠虎涧, 呲…… 第35章:在我地盘让我滚蛋?
微黄的水流冲击在清澈的湖水中,些许泡泡一个个在水面蹦现。 柳星辰非常惊讶,他猜到了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竟然会往水里尿尿! 他还偷着瞄了一眼,比我的大那么一奈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张小乙还抖了抖,提上裤子,感慨头些日子补得太狠了,有点上火。 “前辈,张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确实是没看懂这个操作,他以为张小乙会很生气,然后飞到半空中一剑劈开潭水,或者引天雷雷击坠虎涧。 实在是想象不到,张小乙竟然会这样做。 张小乙把裤腰带扎好,回头对柳星辰笑道:“谁家没个倒霉孩子,他不给我面子,我也不需要给他面子,但还够不上你死我活的,对不对?” 张小乙和柳星辰的思维不一样。 柳星辰是修仙世界的思想,在这个世界上,仙人的面子是很重要的。重要到你驳我面子就是在侮辱我,最起码我也得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 在我的地盘开府,竟敢不跟我打招呼,揍你是轻的。 在这个世界,这套流程是在理的。 人家一观四山八仙门,对门派脸面看得极为重要。若是有龙在这十三个门派附近开府,敢不给他们发红包,直接找你家去。 但张小乙不一样,他的思维还有上辈子的遗留。 遇事儿不要冲动,你看不起我就看不起呗,又没有少块肉。 大不了以后我不跟你联系,这又有什么的。 只是开府没请我,又不是上我们家门口装逼去,不至于把人家龙宫拆了。 撒泡尿表现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得,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才是张小乙心中所想。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忍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前世他看电视剧看小说,主角被驳了面子,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然后驳他面子的就成了反派,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 最后成了生死仇敌,不死不休,把人家斩尽杀绝。 看着很爽,很热血。 但你说至于吗? 不至于。 都是爹娘父母养的,谁给谁培养这么大都不容易。 潭下这条龙对他傲点就傲点,没关系,只要别对老百姓傲,以后如果能把附近水族管理好了,让老百姓风调雨顺就行。 这是二十一世纪,华夏新青年的正确价值观。 “可是张家主,这个……您这么做对人家不疼不痒,尿水都沉不到龙宫里去。” 柳星辰提醒说,他觉得张小乙不应该这么忍气吞声,把龙薅出来打一顿,用脚踩在他头上,大拇指指着自己跟他说:认不认识我,敢说不认识我打死你! 这样做才是正解嘛。 “小伙子记住了,面子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我本身也没什么建树,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他不请我也正常。” “好吧,您是前辈,您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柳宗元不再纠结此事,他拉着陈曦瑶的胳膊。 陈曦瑶听完张小乙的说辞更加有点看不起他,什么嘛,人家开府不请你你竟然只撒了泡尿,嘁! “那个前辈,您还有什么事吗?”陈曦瑶问。 “没事了,我在这帮你们盯会儿,若是妖精出来,我还能给你们帮帮手。” 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马吉祥的马受惊,肯定是那天遇见龙子开府,群妖前来祝贺,然后把马吓到了。 知道问题所在,张小乙也就不那么着急,想看看都有什么妖精。 “不用不用,前辈您该忙忙您的去,这里有我们师兄弟盯着就好。” “咳,不用那么客气,既然来了临安,我怎么也得尽点地主之谊。” 张小乙索性蹲在了地上,衔起一根草叼在嘴里。 “前……” 柳星辰和陈曦瑶很是无奈,刚才干嘛要找这么个理由。 陈曦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人家都这么说了,总不能把他骂走吧。 多管闲事! 她气的牙根痒痒,同时也有些担忧,现在的她盼着他别出来。 张小乙偷偷打量着这俩人,刚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很明显是个痴情怨女来找渣男的故事嘛。 他倒是没听说仙云宗有禁止恋爱的规定,为什么她要紧张呢? 八卦, 是每一个华夏人最爱做的事情。 三个人盯着湖水,各有各的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湖面一阵抖动。 气泡从水底冒出来,咕噜咕噜就跟开锅了似的。 “有动静了。” 湖水下面,前天静海湖流公子开府,可谓热闹非凡。 静海湖六龙子摩尔,算的上是一条很有实力的小白龙。 所以他开府的时候,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外加上看他爹面子过来的散仙也很多。 这些人在坠虎涧玩了三天,尤其是昨天,不少妖娆的鲤鱼精让他们欲罢不能。 当然,他们也观看了一场鱼跃龙门的好戏。 坠虎涧敖尔开府,必然要在这里设立龙门,让一些有修为的鲤鱼精一跃为龙。 算是发一波福利。 鱼跃龙门一直是老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好戏,老百姓也把这种努力修行的鱼们的行为比作脱胎换骨。 今天,该是散去的日子了。 他们一个个和小白龙告辞,挨个离去,小白龙也是挨个相送。 来到水面上,各路大神纷纷飞向四面八方,也有那个比较能舔的散仙,赖在水面不走,就盼望着能多跟新龙王说几句话。 “本王以后就在此常驻,咱们没事儿常来常往。” 敖尔挨个送别,嘴上说着客气的话。 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仙站在敖尔身边笑嘻嘻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坠虎涧有您在此,连灵气都愈发浓郁啊。 你们看这水多清澈,喝上这一口水都可以延年益寿,法力大增。” 说着,他便趴在水面喝了一口,湖水在口中晃了两晃,品尝一番,然后才好像喝了甘泉一样,回味无穷的咽了下去。 “甘甜可口,甘甜可口啊!” 老仙笑呵呵的夸赞着。 岸边,柳星辰和陈曦瑶都看呆了,他们吞咽了口口水,压制住了胸口那澎湃的恶心。 “我受不了了!” 陈曦瑶转身扶着大树开始呕吐,早上也不知吃了什么,红彤彤一片。 “什么人安敢如此大胆!” 老仙一转身,看到了岸上柳树旁的三人。 柳星辰急忙上前赔礼道歉。 “仙云宗三代弟子柳星辰见过龙王,见过几位前辈。” 张小乙也拉开柳稍,露出身形。 湖面上的众人纷纷看向他俩。 “原来是仙云宗的高徒,失敬失敬。” 敖尔以及几位散仙抱拳行礼,八大宗门在修仙界还算很有排面,至少一个潭水的龙王不敢怠慢。 “你又是何人?” 舔狗老仙看向张小乙,看得出,他的衣服并不是仙云宗的道袍。 张小乙上前一步,站在湖边笑道:“临安城,张小乙。” “张小乙,没听说过,龙王在此尔等凡人速速闪开。” 张小乙笑了笑,舔了舔嘴唇,看着那老仙开口道:“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