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泰山之遇 “登泰山而小天下” 陈宁眺望着泰山之巅远处的云海群山,心中不由感叹,“我今天终于知道诗圣所言的‘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到底是何等的宽广雄阔了。” 说罢,不由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的电子表,上面显示17:05,看着距离五点半还有些剩余的时间,陈宁便放缓脚步在玉皇顶处稍稍休息。 陈宁喝了口水,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探头张望着四方的壮丽风景和穿着清凉的妹子,人景加风景让陈宁稍紧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但还是不时的低头看下时间。 17:25,陈宁这时已经放松很多了,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究竟如何也不是自己能够躲得过的,倒不如趁着现在多看看那些穿着清凉的妹子来的舒坦。看风景几分钟也就腻了,但这看妹子可真就是喜闻乐见的节目了。 陈宁看着自己周边的一群人,其间俊男靓女不少,有几人更是称得上是个绝色佳人了,对于这般养眼的风景陈宁自是不愿浪费。 但在看了一两分钟后,陈宁心中却是不由生出一种凄凉:“可怜我大好男儿,至今三七有余,却还是的个黄花仔,莫说谈场恋爱,便是连女孩的小手在成年后都很少能摸到了,现今又陷入这般境地,难道真要我做个光棍做到死不成。” 就在陈宁自哀自怨的时候,其手腕处手表中的数字也终于变为了'17:30'。 就在这时,天际之间出现了几个黑点,然后不断变大,紧接着便传来了阵阵风雷呼啸的声音。陈宁被这声音惊扰,不由的向上空看去,只见九个漆黑的庞然大物自高空中不断的向下方砸了过来。陈宁见了也不由怔住,随即便撒腿就跑。 但还未等陈宁多跑几步,只听身后一声轰然巨响,便只觉周边地动天摇,让陈宁难以稳住自身重心,只能赶忙蹲趴在地上,省得一个不好再摔上一跤。 但这种感觉并未停留多久,不过片刻之间陈宁便又站起身来撒腿向着山下跑去,心里更是只想着:“不能死、不能死,死了可是要当青头鬼的,到时候更是连投个胎都不行啊。”这般想着陈宁只觉身体里充满了力气,心里更是加足了气的向山下跑去。 “叮,经任务要求,宿主当前不得脱离泰山玉皇顶石坛周边范围,因宿主行为已违规,现将采取强制措施。” “系统,你大爷的,我当了青头鬼你帮我投胎啊。”陈宁听见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心中不由的怒骂,身体仍是拼命的向着山下跑去,但却暮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是一动未动。 哪怕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但自己的身体就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那一站,配合着身后的惨烈景象,竟是显的有着一股云淡风轻的高人气象,令人心折不已。 陈宁心中不由哀嚎:“惨了、惨了,这回青头鬼可能都没得做了。” 但还未等陈宁多哀嚎几声,在他身后的石坛方向猛然出现一股五色光晕,而还未等陈宁发现,就觉其身上被一股巨大力量笼罩了全身,一个站立不稳就像后方栽去。 陈宁栽倒到了后方显露出的五色祭坛上去,将原本祭坛上由玉块、石板刻成的古书撞得哗啦一声,成了一片狼藉。等陈宁会过神来,只看见自己周边一片狼藉,而四周还有数十人或躺或趴的在这祭坛上。 而陈宁和这一等人的旁边便横陈着一古老的青铜古棺,其上有着许多的青铜刻图,虽然有着不少的铜锈,但仍无法掩盖这些刻图的模样。陈宁看着这些青铜刻图心中不由生出寒意,但又有着一股苍凉与久远的气息让其心绪激荡不已。 还不等陈宁冷静下来,就又见五色祭坛上陈列的玉块和石板开始变得晶莹通透起来,上面的古字也是熠熠生辉散发光芒,而整座祭坛更是有五色光华不断闪耀轮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咯嚓咯嚓”的声音传来,只见那一堆的玉块和石板突然龟裂,随后更是冲出道道光华,上面的古字则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冲出玉块和石板,浮现在虚空之中。 待到所有的古字都浮现在虚空中后,那些玉块和石板竟是在一阵微风中灰飞烟灭。而在那青铜古棺上方,数千个犹如铁水浇筑而成的古字不断闪耀。这神秘的一幕不由让仍停留在泰山顶上的人和陈宁这些人瞠目结舌,惊恐不已。 而散落在大型五色祭坛周边的那些小型的五色土坛,也如受了刺激一般不断有一个个古字闪耀而出,漂浮到半空之中。 无数闪耀着光辉的古字笼罩在青铜巨棺周围,宛如星辰般摇曳着光华,在血色的夕阳映照下显的更加神秘。 而原本还停留在玉皇顶上的人此刻更是全部惶恐至极,争先恐后的向山下冲去。在这慌乱之中痛呼声、求救声更是不断响起。 与此同时,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古字则是不断聚集在一起,随后更是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像,更有一股神秘力量从其中震动而出。 陈宁看见这一幕幕的景象,心中更是震动不已,还没等他在这种种变化中缓过神来,便听到祭坛外不断响起的各种声音,和掉落在祭坛上的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而这些声音则是直接将他从震撼之中拉回到了现实中来,整个玉皇顶上的恐惧也快速传入陈宁心头。 “系统、系统,你人呢,你他奶奶的,现在你宿主都快死了你特么还不出来。”剧烈的恐惧映入心头,陈宁只觉大难临头、无路可逃,而唯一的救命稻草竟然连个声响都没有,更是加深了陈宁心头的恐惧。 与此同时,祭坛上方的太极八卦图则是不断变换,在那八卦图的周围,其空间不断波动,光线迷蒙,与乾、坤、巽、兑、艮、震、离、坎相对应的八卦符号先后发出光芒,就犹如一组神秘且古老的密码在不断闪耀。 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则如两扇奇异的门户,在不断的颤动中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似连接向遥远的未知星空之中。随着光华的不断闪耀,八卦的八种符号明灭不定,最终经过繁复的顺序变换多次后,终于同时亮起,发出夺目的光芒。 “轰“ 一声沉闷的震动,太极八卦图中央的两个阴阳鱼缓缓打开,在这个过程中里面不时有星光闪耀,甚至看到了一条星空古路。 最终,阴阳鱼真如门户一般完全洞开,露出一个神秘而又巨大的通道,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也不知道连向何方。 与此同时,只见那巨大的青铜古棺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猛烈的摇动了一下。 陈宁离那棺材极进,被着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而他旁边的不少人更是被惊的大喊大叫了起来,更有着女生的哭喊声在他耳边不断响起。 在喧杂的哭喊声中,陈宁稍作镇定的缓缓看向古棺露出的一条大缝。但不等陈宁看个仔细,那铜棺再次震动,棺盖都险些震落下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向祭坛上的所有人拉扯而来。在下一刹那,所有人都只觉天旋地转,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所有人都进入到了铜棺之中。 陈宁刚一进入先只觉眼前一黑,而随后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好似做梦一样。但没等这梦做多久,陈宁便只觉脑后猛然一疼,随后便是身体各处传来的擦伤般的疼痛,更有着胳膊、背部处传来的骨痛,让他疼的嘴里直打哼哼。 但幸好这些疼痛只维持了几分钟而已,不过一会就开始消停了。唯一麻烦点的就是他现在脑子后面还是不断的发痛,虽比刚开始好了一些,但也是让陈宁不由的咬牙低呼。而耳边不断传来的哭喊更是让他心烦意乱,脑子晕沉沉的,像泡胀了的面团一样。 “砰” 又是一声巨响,直盖过了棺内所有的哭喊声,竟是让陈宁耳目一清,使得陈宁借机冷静了下来。而这一声巨响却也代表着青铜古棺彻底的复位闭合了。 第二章 棺中沉思 巨棺闭合时发出轰然巨响,使陈宁得以借着巨棺闭合时发出的巨响稍加冷静下来。但陈宁仍是觉的脑子昏沉沉的,提不起丝毫的思绪。 与此同时,与陈宁一同掉入这巨棺中的一等人中有不少女生不断的小声呜咽,在这呜咽声中交杂着几人的宽声安慰,以稳定那一众人的情绪。 待到陈宁脑中清净下来,抬头一望,只见其右前方有着昏暗的灯光,而在那灯光旁还围绕着数十人的身影。其间声音传来,只听见杂乱的争论声。 “我相信他就是庞博。” “最初时,因为家中的一些事情,我未能及时参加聚会。后来听说大家要来泰山,我处理完家中的事情,自然便赶来了……” 庞博!陈宁脑中不由划过一道闪电,将其脑中的混沌劈了个干净,这一天所经历的事在着一刻如条线般连在了一起。 泰山、玉皇顶祭坛、棺材、数十人相识且还是同学关系的人,这一切切的经历与见闻全都形成了两个字,在陈宁脑海中轰然出现且久久不散--遮天! 也就在这时,陈宁脑海中兀的传来一阵冰冷冷的机械音。 “叮,恭喜宿主,初始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1:复刻、2:神隐” 本来冰冷的机械电子音此刻在陈宁听来好似天籁一般,原本因陡然穿越到遮天世界的惊慌也不由镇定下来。 是啊,陈宁才想起来他这一系列的变故都是因为几天前突然绑定了一个系统。而这系统直接就发布任务,要求陈宁在今天五点半前到达泰山玉皇顶祭坛旁,至于奖励和惩罚则都是只显示了个未知,而之后不管陈宁怎么试着联系系统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系统,你在吗,我的奖励在哪呢!”陈宁在心中问道。 “宿主,您的任务奖励已发放,可在系统背包查看。” “系统,打开系统背包。” 陈宁刚在心中思索完毕,只见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十个方方正正的小格子,而前两个小格子中各放了个古朴卷轴,剩下八个格子则是空洞洞一片,不存一物。 复刻:可复刻道君金位及以下全部经文(可用一次) 神隐:降低自身存在感,在宿主无人相识且不主动暴露时则无人可发觉宿主存在。(道君散位及道君以下皆有效且仅可使用一次) 陈宁仅心中一动,这两个技能的作用便清晰至极。 “系统,道君和遮天中的哪个境界相当。” “宿主,道君与遮天......” 这样吗,陈宁心中不由低思,“看来这两个技能的价值比我所想的还要大得多。” “系统,你的主要功能是什么?” “世界穿梭” 世界穿梭?陈宁心中了然。 与此同时,庞博、叶凡一行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开始不断探索这青铜巨棺。 陈宁心中一动,“系统,使用‘神隐’” “叮,‘神隐’使用成功“ 陡然间,陈宁只觉身上蒙了一层细纱,但这细纱却是轻柔至极,好似薄雾一样笼罩在身周。 陈宁心中一轻,随意找了个角落,摆个舒服的姿势后去细细思索之后的诸事。 因为系统的主要功能是‘世界穿梭’,所以资源对于陈宁来说便直接下降到了第二梯队,那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自然就成了重中之重。 并且陈宁孑然一身,没有父母亲人牵挂,因此陈宁自小便对自家性命极为看重。 而在之后会到达的火星荧惑中的鳄祖和神祇念更是凶险之极,动辄便有性命之危。比起先把自己暴露出来,只为去大雷音寺寻个机缘再用技能而留下些可能的威胁,倒不如先直接用了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毕竟到了荒古禁地后哪怕出铜棺时技能失效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只要鳄祖元神和神祇念进了这青铜棺待上一会,再加上荒古禁地的压制,陈宁就不信他俩还能作妖不成。若要能的话,那陈宁也无话可说了,这份上还能死,倒不如直接认命算了。 就在陈宁刚刚思索完时,便只觉青铜棺椁突然一阵剧烈颤动,让人重心难稳。陈宁心中了然,“火星荧惑到了。” 随后青铜棺椁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叶凡一行人中有不少人直接摔倒在地,陈宁见了不由挪了挪窝,省的碰在一起,万一出了些意外使得技能失效的话那可真就是血亏了。 随着铜棺的震动更加猛烈,叶凡一行人跌倒的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几乎没有人能立足,陈宁也只能沿着棺壁缓慢的向着无人处蠕动。 “砰” 又是一声剧震,像是飞机在高空穿越寒冷的云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甲一般,不断地摇颤。 “轰” 最后一声剧震,简直像惊雷一般,似欲震碎所有有形之质,明显可以感觉青铜巨棺生了大碰撞。 陈宁也被这两次巨震给震的腿软,只觉如天翻地覆一般。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漆黑的铜棺内,那些青铜刻图出点点微弱的光芒,瞬间抵消了一股无法想象的冲击力。陈宁也接着这一异动稳定了下来,同时又瞥见一处方向出现了一阵光芒,陈宁随即向隐蔽处退去。 “光,外面投进来的光芒!”有人惊呼。 陈宁听了没有丝毫停留,仍是向隐蔽处退去。 不过片刻间,叶凡一行就全都冲出了青铜棺椁,而陈宁则是借着青铜棺内并不太明显的光,向着挂在棺椁侧壁上的青铜小棺走去。 陈宁走近那口青铜小棺细细打量,只见那小棺上面布满了铜绿锈迹,雕刻了不少远古的先民与神祗,透出一股古朴而又沧桑的气息。 陈宁不由伸手抚摸向那口青铜小棺,但心中却是有些失落,“都到着份上了,别说经文了,连个响都没听到,看来自己除了有个系统外还真没什么特殊的了。“ 不过陈宁随即一想,叶凡能听到经文可能也是因为菩提子的缘故,心中倒也舒服了一些。但陈宁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毕竟叶凡的体质、悟性和机缘可都是第一列的。 “系统,使用技能:复刻” 陈宁心中低呼,随即只见那小棺四周泛起一阵柔和的白光,但那微光不过转瞬即逝,还不待陈宁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技能复刻,使用成功。是否现在接受已复刻经文。” “否” 随后陈宁凝视脑海,只见脑海中的十个小正方格现今只有为首的一个上面有着一卷玉简,其间不断有金色符箓若隐若现。而其他九个小方格则都是空洞洞的,不存一物。 就在陈宁刚刚复刻完小棺上面的经文时,哐当一声,整个青铜巨棺发出一声金属颤音。震得陈宁猛然一昏,差点摔到地上,幸好一只手扶在了小棺上面,才得以幸免于难。 第三章 终踏旅途 陈宁不由被这洪钟般的巨响晃了晃神,但幸好陈宁只是过了一会儿的时间便清醒下来。随后陈宁接着棺内昏暗的光芒扫视四周,只见巨棺内除了一口小棺外便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陈宁心中不由一定,便缓步向巨棺缝隙处走去,待快走到缝隙处时就停下步子,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陈宁站定了一会儿,只听见外面旷然无声,一片寂静。 故此,陈宁心中安定下来,随即大踏步的向着外面走去。陈宁刚出了青铜巨棺,只见漫无边际的红褐色大地,十分的空旷,只有零星的巨大的岩石,星罗棋布的排列着,好似座座墓碑一般。 天地间光线暗淡,一片昏沉,像是死气沉沉的黄昏缭绕着淡淡的黑雾。而昏暗的空中挂着两轮秀小的明月,且在那暗淡的月光中更是沁着丝丝的血色。 这天地一片血红,前方犹如阴冥鬼蜮般的景色映入陈宁眼中。使得陈宁哪怕心中早有了准备,但在见了这犹如鬼蜮般的场景也是不由心生震撼,呆若木鸡。 过了良久,陈宁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就在身侧的小包里翻出水来灌了几口,顺便翻出手机打算拍个照留作纪念。但在陈宁翻出手机后,却见他原本的新款5g手机竟已变成了个翻盖按键的老年机,心中不由沮丧,但不过了一会儿又安定下来。 “是啊,我还带着个5g手机呢,这要是到了和叶凡一行人“坦诚相见”的时候可不好交待,现在倒好了,没了后顾之忧。不过...” 只见陈宁抱着那个老年机一顿操作,但不过一会儿就做轻松状的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大定。 “很好,这老年机里够干净,别说什么小说了,连个自带的游戏都没,就几个乱码似的号码存在通讯录里面和几条短信而已。” 陈宁心中安定,便稍稍喝了几口水,吃了几个带来的面包,又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下生理需求,就提提裤子回到铜棺里找个隐蔽的角落,摆个舒坦的姿势来“守株待‘凡’”。 待到陈宁回到棺中等了近二三十分钟,忽然听到棺外传来呼呼风声。陈宁知晓,这遮天一旅的序幕已经彻底揭开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了绝不会停息的转动,但这以整个宇宙为舞台的一场大戏,到底会仍是独属于叶凡的一叶遮天,还是会变成'为我独尊'的剧本呢?” 陈宁心中思索到了此处,也是不由火热。 待到陈宁会过神来,只听棺外不断传来嘈杂的人声。但并未等那嘈杂的人声继续传来,便听到宛若洪钟大吕的雷声传来,而随后便是各种声响传来,更有种种光彩映入巨棺之中。 不必分说,定然是叶凡一行人在大雷音寺探宝结束,回到祭坛来了。不过现在外面更有着刚破封的鳄祖和神祇念虎视眈眈,且鳄祖的子嗣更在肆无忌惮的收割着叶凡一行人的性命。 不提叶凡一行人在巨棺外和神鳄进行外水深火热的斗争,陈宁却是在棺中一副大爷的模样,还有闲心去胡乱摸索那个老年机。 “哐当” 青铜巨棺突的发出一声颤音,弄得陈宁心中也是不由一颤。陈宁随即便把原本在手中摸索的的老年机关机放到包里,随便摆个舒服姿势后,就口观鼻、鼻观心,一副瘫痪般的认命模样。 “嗷吼……” 一声闷雷般的咆哮直传陈宁耳内,震天般的兽吼直震得陈宁心神惶恐,再没有原本的镇静。哪怕明知只要自己不主动暴露,那鳄祖就发现不了,更别说还有着铜棺做为依仗。但陈宁仍是心中不安,毕竟在直面生死时,谁又能冷静对待。 更别提自身性命只能操纵于他人之手的憋屈感,就更让陈宁不安至极。使得陈宁对于力量起了极大的热切,同时对自家性命的看重更是一提再提。 “嗷吼……” 又是一声震天般的咆哮,更带来猛烈至极的沙暴以及压迫人心的风雷声。 “呜呜……”鬼哭神嚎一般的风声传来,更有着万道惊雷般的声响交杂其中。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与此同时青铜巨棺发出轻颤,在那巨棺的缝隙处出现十数道人影,向着棺内涌来。 陈宁见了心中不由一松,至此前去北斗一行总算是稳了。 “锵”的一声,却是那鳄祖心生不甘,竟是想要直接拦截下这青铜巨棺。但任凭那鳄祖魔威滔天,终究还是拦截无果。 就在众人心中稍定下来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无比森寒的冷笑,那是鳄祖在咬牙切齿,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忽然间叶凡一行人手中的古器发出光芒,不管是古灯、铜匾、还是钵盂,其内蕴的神辉都在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且汇聚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像是夜枭啼哭般的冷笑声暮然响起,就在青铜巨棺外突兀的出现一个身高近两米的人影,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各种神祗遗物流转出的神辉正是向这里冲击而去。 这道人影妖气冲天,周围黑雾翻腾,看不清样貌,但是众人可以感知,一定是方才的鳄祖!它竟然显化在祭坛上,要进入青铜巨棺中,他无视众人,两点血色的眸子直视那口棺中棺! 这是与佛陀交过手的人物,从神话中走到众人的眼前,这个场景让人毕生难忘,实在撼人心魄。 “轰” 面对盖世鳄祖的妖气,所有神祗遗物像是燃烧了起来,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华,汇聚在一起将鳄祖笼罩。 与此同时,青铜古灯、大雷音寺铜匾、钵盂、金刚杵、鱼鼓等所有佛器光华万丈,全都自行冲天而起,而后向着鳄祖镇压而去! 冰寒与阴阴森的冷笑响起,寒到人的骨子里,盖世鳄祖轻震躯体,顿时乌光迸射,魔焰滔天。 所有佛器都被定住在他的身前,且蒲团、戒尺等几件佛器先后发出碎裂的声响,“噗”的一声,蒲团最先粉碎,而后是戒尺等,接连有四件神祗遗物化成齑粉。 四件佛器化成四道炫目的光华,全部消散在五色祭坛上,为星空之门提供了强大的神秘能量。 九具庞大的龙尸皆颤动了起来,而后发出隆隆之响,缓缓腾空而起! 鳄祖一惊,避开青铜古灯等几件神祗遗物,它冲天而起,右手快速放大,笼罩天地,向着九具旁大的龙尸抓去。 而这个时候,青铜古灯、大雷音寺铜匾等像是有灵一般,各自冲出一道最为炽烈的神光,耀的人睁不开双眼,席卷向鳄祖。 天空中有无尽光芒闪烁,绚烂无比,让人无法正视,没有人可以看清,九具龙尸暂时被鳄祖阻止住了。 “当”、“当”…… 祭台上传来清脆的声响,佛舍利念珠、大雷音寺铜匾、钵盂等全部坠落而下,暗淡无光,甚至连青铜古灯都熄灭了。 天空中突然传来剧震,青铜巨棺发出一声金属颤音,九具龙尸竟然摆动了一下巨尾,砰的一声全部抽在鳄祖的那只黑色的大手上,让其倒退了出去。 “轰” 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九具庞大的龙尸缓缓向着星空之门腾去,“哐当”一声,青铜巨棺摇动,翻转了一下,众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鳄祖的血色眸光无比冷冽,在棺盖没有合闭前,竟要冲进来,目标依然是那口棺中棺! 但就在这时,布满铜锈的棺壁上那些远古先民与神祗的刻图,以及洪荒凶禽与蛮兽的青铜图案,全都流转出朦胧的光华,让鳄祖止住了脚步。它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双目中爆射出两道森寒的血光,“蹬蹬蹬”在虚空中快速后退了几步。 “哐当”一声巨响,青铜棺盖闭合,九具庞大的龙尸拉着青铜棺椁缓缓腾空而起,冲破鳄祖布下的血色封印,没入星空之门。 第四章 北斗、北斗 黑暗中不断有细碎的哭泣声传来,其间还拌杂着些许的叹息声,陈宁心中也是不由沉重。纵使和叶凡一行人相比,陈宁有着很多的优势,更有着系统做前进路上的靠山,但生生死死在这修行路上何等的常见。 今日仅仅是去往北斗的路上就有十数条性命消逝,虽与这些人连一面之缘都没有过,但现在陈宁也是不由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连先前隐隐生出的豪情壮志,欲与天骄争雄、要和天公相斗的雄心全被淋个干净。 陈宁心中思索不断,有了今日的经历,陈宁再没有了原先如若旁观般的镇定。 “不管是剧情、系统、还是什么有的没得黑手靠山都做不了一辈子的依仗。前路茫茫,只能看个人造化......” 陈宁在思索中沉沉睡去,而叶凡一行人也在不安中缓缓入眠,但不断有人因恐惧而惊吓醒来。让原本安眠的夜晚充斥着惶恐的梦中呓语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仅仅过去五六个小时,陈宁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而此时叶凡一行人也大都醒了。又过了两个小时,众人都醒了过来且平静了心绪,各自去思索考虑现实的事。 陈宁此刻心中充斥着各种的胡思乱想,对于周边的一切动静都是充耳不闻,不管是叶凡一行人之间的争论还是什么都混不在意,只顾自己思索。 但就在陈宁不断思索时,只见叶凡一行人分了两组,亮起手机,握紧神祗遗物,开始在昏暗中搜索神鳄身影。 “保命!除了保命还是保命,有了命什么都有,没了命一切皆休。” 待到陈宁刚回过神来,抬头只见不远处有着昏暗灯光缓缓在移动,更有着细碎的声音传来。陈宁一愣,并未等那灯光继续向前移来,随即从包里取出手机翻开手机盖,接着手机的亮光向着那灯光处走去。 “叮,'神隐'已失效” 陈宁脑海中传来系统的通知,并没在意,继续向着那光源走去。 “有光”有人低呼。 “谁在那?是人是鬼“有人大喊。 陈宁听见赶忙停下,高举手机亮出灯光高声道:“是人,是人,这哪有鬼!” “你别乱动,等我们过去再说。”声音传来,陈宁安稳站定只等那人过来。 待到那光源走到跟前,显现出六七个人的身影,将陈宁围在一起,手中的神祇遗物更是攥的紧紧的。 “兄弟,哪来的,都这时候了怎么没见过你。”一身材高壮的男人问道,手中更是提着一副青铜匾额。 “还能哪来的,中国来的呗,刚还在泰山呢,这一醒就在这了。” 陈宁答道,那男人似是有点惊奇,但手中的青铜匾仍是抓的紧紧的,不见丝毫放松。而其周边的人也各拿着古器物,或钵盂、或古灯,不一而同。 “中国来的?有证据没。”那壮汉旁边一持古灯的人问陈宁道。 “不是,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就是证据吗?有什么好问的。” 陈宁见叶凡一行人没有答话,而是悄悄交流。陈宁只能维持原状,心中略有不安,但比起直接在火星暴露将自身性命交由运气,现在这种情况倒要好得多。 “兄弟,我们现在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这......”那壮汉说道,手里的青铜匾更是上下晃动了几下。 陈宁看着那晃动的青铜匾眼头直跳,直道:“明白,明白,肯定配合同志们工作。”说着就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将自己身侧的提包卸下扔到自己身周。随后就一手抱头蹲在那,一手举着亮着光的手机。 众人见陈宁这般作态,还真没预料到,不过心中也放松了许多,可能真的是在玉皇顶上摔到祭坛上摔晕了,又进了这巨棺里面,只是他们之前没发现而已。 那壮汉身旁持古灯的人捡起陈宁的包胡乱翻了几下,就把提包放到陈宁身周,对那持青铜匾的壮汉说道:“可以了。” 随即就见那壮汉笑道:“兄弟,抱歉啊,我们这也是太紧张了,来来快起来把。”说着就把陈宁拉了起来,一只手提着青铜匾,另一只手放在了陈宁肩上。 “没事、没事,配合同志们工作嘛。”陈宁这般说着,顺便不着痕迹的摆脱那壮汉放在肩上的手,去捡起扔在地上的包,仍挎到身上。 随后陈宁就和叶凡一行人攀谈上了,顺着泰山玉皇顶祭坛上的事聊下去,再到火星等诸事,虽然都只是说了个大概,但也足够了。同时也在交谈中相互介绍了下自家姓名,也就算的上是相识了。 还不等陈宁和叶凡一行人继续交谈下去,就见前方又有光源出现。但用不着陈宁去操心,自有人去交涉,顺便也是将陈宁一事交了个底。 因为有着叶凡、庞博等人的担保,并且还有人在泰山上见过陈宁,所以虽说有人质疑,但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庞兄弟,这么说我们这还真是在棺材里啊?” “当然了,这也算你小子命好,不像我们这...”说到这只见庞博眼神也稍稍黯淡下来,声渐不闻。 陈宁见了自不会再问下去,也只是默然无语。 就在两人交谈时,突然间,棺内响起一种的奇异的声音,虽然很微弱,几乎不可闻,但却震动人的心神!有鼓声似乎正在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沉闷而充满哀意,随后又有钟鸣响起,悲意弥漫,飘渺而真实。 “哪里来的声音?”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环顾四周,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暮气沉沉的鼓声和伤悲的钟鸣,似乎是穿透棺壁而出,这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这……该不会是古代帝皇下葬时的哀曲吧?” 突然,更多的声音传来,像是有无尽的哀悼之音,数以万计的人都在为一个人的葬礼而朝拜与祈祷。 丧钟鸣响,哀鼓阵阵,仿佛一场无浩大的葬礼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天地间有无尽人海都在悲恸与祷告。 就在这时,接连九声高亢的龙吟突然响彻苍穹,震动河山,传遍大地,像是有一幅真实的画面刻印进历史的星空中……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亲眼见证了一位古皇君临苍茫大地、纵横天下的场景,而后是一场规模空前绝后的浩大葬礼。 其实并没有画面,这一切都是听到那些龙吟、听到茫茫人海祷告后产生的联想。众人很快清醒了过来,那种飘渺的哀悼之音还在缭绕,让所有人感觉脊背凉飕飕。 与此同时,叶凡一行人手中的神祇遗物开始绽放光芒,有着众多神辉洒落。成千上万道神辉流转而出,全部向着青铜巨棺的棺壁冲去,没入那些古老的青铜刻图中。 棺壁上覆盖满了绿色的铜锈,但难以掩盖那些上古的先民与远古的神祗,这一刻他们都湛湛生辉,像是要复活了一般,而那些蛮兽与神禽的刻图也都变得栩栩如生,这些荒古铜刻充满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快看,那片星空刻图在闪烁……” 所有人都发觉了那里的异常,那是最大的一片荒古铜刻,是一片浩瀚星空,此刻所有星辰都在闪耀。而作为背景的暗淡棺壁则没有任何变化,如漆黑的夜空,真如灿灿星空浮现了出来。 “这片星空刻图上有一条细线在闪烁,那该不会是我们所走过的星空古路吧?” 陈宁跟着众人围聚了上来,一同观看,纷纷出言,皆露出惊色。 这片星空图瀚海如海,诸多星辰渺小如尘埃,但其中还是有一些特别的星辰格外明亮,比其他繁星要醒目很多,引人注意。 “这七颗星辰分外明亮,似乎是北斗七星!” 有人出声道,众人全都凝视,在那条疑似星空古路的前方,北斗七星光华闪闪,分外引人注目。 还有很多与北斗七星一般明亮的星辰,仔细辨认后少数几人露出惊色。 众人都纷纷议论,对这一副星空刻图不断发出惊叹和各种看解,并得出了他们已经快要接近北斗七星的结论。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众人感觉青铜巨棺猛烈震动了起来,像是天摇地动一般。 “我们似乎达到了终点……” “难道真的来到了众神的归处?”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仙界……” “也许会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沿着神祗开创的星空古路,来到终点,到底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所有人心中都无比紧张,同时又充满了期待,他们再也不想在铜棺中继续呆下去了 第五章 禁地诸事 青铜巨棺开始不断的剧烈震动,所有人都感觉天旋地转,众人知道九龙拉棺终于即将到达终点。 此刻,棺壁上那些荒古铜刻绽放出神辉,撑起一片朦胧的光幕,抵消了一股无法想象的冲击力,巨棺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在最后轰然一声震动中,青铜棺椁的棺盖偏离位置,重重的滑落向一旁,铜棺翻倒在地上。无边的光明映入众人眼中,更带来了清新的空气,空气中间杂着泥土的气息与花草的芬芳。一个充满勃勃生机的光明世界已在外面等待着众人。 陈宁跟着众人向棺外冲去,一片瑰丽与秀美的壮景随即映入众人眼帘。此刻,众人正站在一座不高不矮的山顶上,可以眺望前方的景色。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秀丽山峰,佳木葱茏。山顶近处是奇形怪状的岩石与苍劲的古木,还有水桶粗细的老藤如虬龙般盘绕,更有如茵的绿草与芬芳的野花,充满活力与生机。 众人中不断有人欢呼出声,充斥着脱离火星荧惑和巨棺的欣喜。就在众人欢呼之时,在众人身后的青铜巨棺突然发出一声金属颤音,一下子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齐刷刷回头观看。 九具庞大的龙尸有大半截躯体挂在山崖下,铜棺也距离悬崖没有多远,此刻九具如钢铁长城般的龙尸正在缓缓的向山崖下下滑,铜棺也被带动着慢慢向前滑行。 “隆隆隆” 九条庞大的龙尸还有那口青铜古棺与山巅滑动时发出隆隆声响,最终加快速度坠落下那直上直下的崖壁! 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山巅的一边竟然悬崖峭壁,如果棺盖打开时他们没有快速冲出,后果不堪设想。 九具庞大的龙尸与青铜古棺坠落下悬崖后,很久也没有发出任何坠地的声响,这让所有人面面相觑,非常吃惊。 此刻,没有了青铜巨棺阻挡视线,可以清晰的看到悬崖这边的景象。 只见远处有九座大山相互连接,环绕成一个无比巨大的深谷。只是这九座大山并没有高耸入云之势,而那深谷却好似无底深渊一般。那九具庞大的龙尸与青铜古棺坠落下去后,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响,仿似永远也无法坠到尽头。 众人惊疑不定、议论纷纭,其间更发现一块断裂石碑,上有‘荒古禁’三字,更让众人隐隐担忧。 而不等众人静下心来,只见到一金色雄鹰抓着头巨象向一片山崖飞去,震得众人更是心神动摇,思绪乱飞。 “咕噜” 没等众人继续思索下去,不知谁的肚子发出的声响将众人拉回到现实中来,各去找隐秘的地方方便去了。 陈宁因为早在火星上解决过了私事也就和叶凡、庞博两人站在一处。但三人并不相熟,叶凡和庞博两人凑在一起发科打诨。而陈宁见了也没什么心凑上去,就从包里翻出水和几个小面包,向叶凡、庞博那扔过去两个后,就解决手里的面包去了。 “兄弟,谢了啊。” “谢了。” 叶凡二人接过面包后道了声谢,陈宁听了就随手摆了个手势应付过去。 待过了一会儿后众人相继走出,庞博和叶凡就收敛了神色在山顶转悠,想着找些野果吃。 陈宁见了就顺势跟了上去,因为刚才结的个善缘,叶凡二人也表示了欢迎的意思。陈宁见了就跟着两人一起在山顶处去寻野果去了。 没等多久,三人就发现了一个泉池。走上前去只见几株水桶粗细的老藤环绕着一块空地,那里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泉池,汩汩而流,像是甘露神泉一般。 而在那泉池的旁边生长着十几株半米多高的小树,叶片宽大,翠绿欲滴,形似人的手掌,好像几个多臂的小人站在那里。每株小树的顶端都挂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实,形似樱桃,但都足有鸡卵那么大。 三人刚至那泉池旁边,便有一股极其芬芳的果香扑面而来。勾的陈宁三人涎水直冒,但那果香越是芬芳也让叶凡和庞博越发谨慎。 但陈宁因为有着二人难以企及的优势自然没有种种顾虑,不管叶凡二人的忧虑,径直便随手摘了个宛若红玉般的果实向嘴里塞去。 “嘭” 咬开了果皮的果实汁水四溢,不断向陈宁的口内充斥而去,更有着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直冲五脏六腑,弥漫在周身。 被那果香勾的不行的叶凡和庞博二人见陈宁这般作态再难忍下去,随即也各摘了个熟透的果子向嘴里送去,而后再不必多说,自是大快朵颐。 三人坐在一米见方的泉池边,开始狼吞虎咽,汁水四溅。都吃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但三人都只是吃了三个就停了下来。 陈宁倒是想继续再吃下去,不过看见叶凡和庞博一边吃,一边将剩下的四个果子隐隐护在身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毕竟两人在外面还有亲近的同学需要关照,自然不会直接将这些果子给吃干净。 随后三人便各自休息了会,喝了点泉池里的水。待走时用随身的矿泉水瓶打点水,连着那剩下的四个果子就原路返回。 待要原路返回时,陈宁倒是想向那些青翠欲滴的枝丫、细叶下黑手,但想到太多冒险的举动只会让自己身上的疑点更多还会增加危险性。也就忍了下来。 三人回到原处后,只见众人或眺望远方、或查看地形、还有的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何去何从。但叶凡、庞博身上不断传出的馥郁果香却是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很多人都早已有了饥饿的感觉。 不过那几个果子被叶凡分给了柳依依和张子陵两人,众人因此惹出了许多纷争,但也幸好没起什么太大的乱子。 众人辨认了山形和地势,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就随即沿着山体向下行去。待到了天黑时众人才在山林里停下,接着白天在山林里采的野果略作休整,打算第二日继续上路。 但这一个夜晚并不安宁,午夜时不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声音凄厉而又巨大,并伴随着铁链哗啦啦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感觉从头凉到了脚。 嘶吼声越来越大,连整片山地都轻轻颤动,震的周边树木上的树叶簌簌坠下。随着巨响的不断传来,众人的心止不住的揪了起来。 “轰” 突然,一声猛烈的轰响,那遥远的山地间,深渊突然生了剧烈的大地震,喷涌出无尽的黑雾,完全将那里的天空遮蔽了,所有星月全部消失不见,格外的压抑。 “隆隆隆” 突然,所有黑雾在刹那间又都被吸入了深渊中,天空中的星辰瞬间闪耀而出,但是众人却看到了一副极其震撼的画面。 有一道模糊的黑影,看不出是人还是兽,舞动着数百丈长的粗铁链在仰天咆哮,凶威慑世!相隔这么远都可以看清,可以想象那几条铁锁链有多么的粗大,嘶吼声震耳欲聋,顿时险些将山林中的人震的昏死过去,滚滚音波让人耳鼓生疼。 那个东西被巨大的铁锁链绑缚着,带着枷锁,但却舞动天地,铁索横空!它凶威盖世,像是在积聚力量,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后,猛的重新俯冲进深渊中。 “哐当”、“哐当”…… 接着又是不断的巨响传来,直道后半夜才停歇了下去,而众人也在那巨响停下去后才再次入眠。 待到第二日太阳高升时,众人才相继转醒,接着一条小溪洗漱后,又食用了些山果,就继续上路了。 众人继续前行,一连走了两三个小时也没停歇,他们迫切想离开这里,这荒古禁地实在让人难安,必须在黑夜来临前走出这片区域。 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当空悬挂,还好有林木遮阴。当攀上一座高山时,有人听到了远处的兽吼声。 “快了,我们在天黑前应该可以走出这片禁地。” “咦,你们看远处那座高山上是不是有些建筑物?”有人突然手指前方示意道,那是一座非常高大的山体,与这里的距离还很遥远,隔着数座山峰,不过那些小山无法挡住它。 “真的是建筑物,似乎连绵成片!” 众人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天黑前肯定可以赶到那里。 “咦,似乎还有仙鹤在那里飞舞,该不会是一处仙地吧,难道那里有仙人……”有些人的思维很散,瞬间联想到传说中的仙人。 众人不禁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在路上时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很多人都已经在轻声议论,进入有人烟的地带后,想要分开去展。 而陈宁就混在叶凡和庞博两人身边,离的不远不近,对于些私密事也主动的离远些,保持了距离。其间倒也没什么事,陈宁对叶凡二人来说虽然很陌生,但也算得上是有点缘分的陌生人,之后再有什么事也要出了着危险区再说。 但在这时,因着柳依依和王艳的插曲使得叶凡一行人爆发出了极大的冲突。 已经当了数天隐形人的陈宁自不会去牵扯到其中去。不过陈宁从始至终都只是往叶凡那边一站,算是勉强的站个队后就一言不发,活像个死人一样。 待到冲突结束后,众人继续上路,待走到着荒古禁地的边缘处后,众人两两三三的各自休息。而陈宁也终于从叶凡身周脱离,就站在队首处眺望前方的风景,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去掺和叶凡一行人的所有事了。 “他们无论怎么内讧、怎么矛盾,怎么生死以对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他们再如何也是有着大学同学关系的熟人,而我和他们则是毫无牵扯。随便掺和进别人的内部矛盾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了。” 陈宁身后不断开始传来动静,先前还只是言语争吵声,但随后就变成了接连的金属颤音,再到几声重合在一起的恐惧叫声。一切的变化都没有让陈宁转过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那前方的景色如若仙境一般,让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等到再有脚步声向着前方走来,陈宁才缓缓开始迈着好似漫步般的步伐,向着前方移步走去。待到陈宁与快步走来的叶凡一行人会和后,就又如先前一般混在叶凡和庞博两人身周,离得不远不近,保持距离。 直到走了两三里路后,身后方向的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传来,使得某件事的彻底结束,陈宁才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代表着陈宁这一趟蹭车事件的告一段落。 在一声虎吼之后,整个队伍加快了速度,出了荒林、绕过了黑湖,直到又爬上一座矮山后,身体不断出现的异样,才让这个队伍停了下来。 而陈宁感觉着身体上在不断激增的痛苦,终于放下心来。 “新天地,就在眼前。” 第六章 福地 洞天 “啊……”尖叫声将山林中的飞鸟都惊的四散而逃。 陈宁也被这尖锐的叫声惊醒,陈宁醒后起身,只觉身体周身舒泰,好似有着无尽的精力在体内涌动,不由抬手抻了个懒腰。 “啊~...”只见陈宁边伸懒腰边发出惬意的哈欠声。终于,等陈宁将那个哈欠打完后,便去扫视周边情况。 入眼只见十数人聚散在一起,其间有着二三十岁的青年人,也有着十八九岁的少年人,但更多的却是七老八十的白发老人,其身如干皮、发似杂草,再加上其身上的穿着却多是小青年所喜爱的靓丽服饰,让人只觉头皮发麻,好一幕诡异的场景。 陈宁见了这一景象不由稍怔,随即便去打量自身,只见自身皮肤通体晶莹并无老化的发生,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再一细细看去,只见自身臂膀手掌好似稍小了一些,又发觉自身衣服显得稍显宽松...... 经过多次检查,陈宁终于确定自己已变成了十八九岁的青年人模样,使得陈宁哪怕是早有预料,也不由的心生喜悦。 不过哪怕是心生喜悦,陈宁也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只是静待在周边,等到身周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才去与叶凡、庞博二人会和。 众人继续向着远处的高山和宫阙的方向行去,众人相互扶持,向着山下走去。很多人身体老迈,行动非常迟缓,幸好这支队伍中有着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劳动力,使得队伍得以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继续向前推进。 待众人下了山又翻过几座山后,却是发现与那连绵宫阙的距离没有拉近丝毫,终于确信,众人根本无法走到那宫阙近前去。 “是时候选择了,也许我们不应该再继续朝那里前行了,那里是似乎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触及到的迷宫。” 突然,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林木摇动,一头足有五米高的黑色凶兽人立而起,扑向众人,利爪寒光闪闪。周身密布黑色毛,长达半尺,森然吓人,它的躯体形似人猿,但是头颅却无比怪异,生有一只一尺多长的鸟喙,像是一个成精的鸟妖一般,根本未见过这个这种凶兽。 但这凶兽却并未能逞威多久,只见叶凡推看身边两人,右手持着金刚杵向前挥去,只是一击便将那黑色巨兽的手掌砸弯。巨兽吃痛发去凄厉至极的惨叫,随即用鸟喙向叶凡啄去,同时另一只巨爪也像叶凡拍去。 只见叶凡转身躲过,闪到巨兽身后,从后发力挥起金刚杵砸向那巨兽的脊背处,直将那黑色巨兽砸飞出八九米远,只是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都是有惊无险,但见了这一幕心中不由火热。不过仅是议论一番而已,稍作休息后,便继续向着那处宫殿群行去。 天色渐渐暗淡,再最后一抹夕阳消失时,众人又一次越过了一座山峰,但与那天宫的距离却是始终不变,众人终于死心,不在向着仙宫前行。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出现一道彩光,犹如经天长虹划空而过,在暗淡的天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道虹光里竟然有一道人影,居然可纵横天上,御空而行,这绝不可能是凡人! “刷” 那道虹芒突然掉转方向,刹那向他们这个方向飞来,度之快让人咋舌,犹如一道彩虹横贯天际,眨眼而至。 半空中一道宽一米、长两米的虹芒,笔直的竖立在天空中,光灿灿,亮晶晶,非常有质感,像是一块晶莹透亮的水晶。 水晶里面有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样貌清丽、气质出尘,好似一株雪莲般淡雅出尘。众人与其一番交流后,终于接着女子的仙术出了着一片的荒林野地。 待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时,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小镇,待到那名为薇薇的少女与几道虹芒中的老人交涉完后,一大众人进入了一个灯光明亮的大厅。 经过种种的逼问与盘查,来自地球的众人终于得到了一份生活在北斗西漠的证明,又有着几位福地老人的补充,地球众人终于知道了这个名为北斗的星辰究竟有着多么的浩瀚。 就在福地老人向众人介绍自家福地时,大厅外传来哈哈的大声,道:“你们的‘福地’不行,有良才美质大可送到我们的‘洞天’来,我听说你们发现了十几个修行的好苗子?” 随着大厅外话语的传来,天空中陆续降下十几道虹芒,这些人全都不请自入,直接走进大厅中。 十几人走入大厅中,身上的虹芒敛去,这些人有男有女,都在四十岁以上,或静如幽兰,或凌厉如剑芒,或沉稳如磐石,都有各自特别的气质。 其中的一名男子刚一开口便是极其嚣张,对于众人此时所处的洞天的贬低显露无遗。那灵墟洞天的老人自是不愿,诸多洞天众人一时针尖对麦芒,好一番唇枪舌剑。 待到最后洞天众人最后只决定以武力比较,但这一番武比的胜者却是原本稍显弱势的灵墟洞天,而最终的胜者也是显得较为温婉的薇薇,让人心生意外。 待到选人时,那灵墟洞天自是直接选了显得较为亲近且青年模样的叶凡、庞博二人。陈宁见了并未失望反而是心中略松了口气。 “当了这么久的隐形人终于是远离了叶凡和庞博,接下来随便进个洞天修行,有着系统作保,何必要去和一群苦哈哈抢机缘,一飞冲天就在眼前。“ 陈宁心中思索完毕,不由眉飞色舞、神气洋洋,好似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似的。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嘴下白须被截了一半的老人伸手一点,一条细长的虹光自指尖飞出,随后就缠绕在了陈宁手腕上,算是选中了陈宁。 而此时陈宁也是反应了过来,稍掩神色,又回复成原本有些木讷的表情。接下来各个洞天也是依次选人。 在选人时,因为叶凡的体质原因又是起了一番风波,不过这次因着两人都是十八九的青年模样,而不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倒也引起了些许的不同。 待到最后选人结束时,叶凡、庞博和另一外貌如七八十老人的同学加入了灵墟洞天,陈宁则和另外两个没吃过赤色果实的人加入了玉鼎洞天,再之后的柳依依、张子陵各进入一个洞天,至于最后四人自是两两分别的进入一个洞天。 闲话不提,待到叶凡一行人稍叙别离后,陈宁并着另外两人跟随玉鼎洞天的马云向着玉鼎洞天所在之处行去。 第七章 初入门径 北斗东荒,燕国六大洞天之一玉鼎洞天内的一处俊秀小山上,其山上矗立着三五间茅屋。小屋旁开辟着几亩药田,院处并着几丛青翠的绿竹。 小山旁环绕着飘渺的云雾青烟,天才蒙蒙亮,旭日就以撒出初生的光辉,一片勃勃生机在天地间显现。 待到天色大亮,那三五间茅屋前已聚集着三道盘坐在蒲团上的人影。未过多时,只见远处一道虹光向着茅屋处飞来,待那虹光消散,就见一穿着古朴的鹤发老人盘坐在一处青石之上。 三人起身,微微欠身行礼后便又盘坐在蒲团上,神色肃穆,静待那鹤发老人开口讲法。 “善,数月间我已与你们讲解了诸多经典与何为修行、如何修行,今日便授予你三人,我玉鼎洞天珍藏的筑基法门--《道经》。” 那在蒲团盘坐的三人听了不禁喜形于色,连连起身拜谢,但那青石上的老人并未在意,只等三人坐回蒲团时才施施然的开讲《道经》奥妙。 就这样,仅是《道经》起始篇的数千字,又讲解了近半月有余,在那鹤发老人讲解的期间,陈宁三人日日努力修行,按照《道经》所讲的感应与引导的方法,去感应自身的生命之轮,而后引导精气,冲击苦海。 并且每日老人讲法结束后,都会亲自出手,身体运转《道经》记载的基础要诀,手抵陈宁三人的脐下,进行接引“仙气”,帮助陈宁三人更好的修行。 终于,在十几天后陈宁三人陆续终于有了感应,觉察到了生命之轮的存在,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便开始尝试引导藏于生命之轮的精气,冲击苦海。 又过了两月有余,陈宁三人终于都感应到自身的生命之轮,已经可以引导精气流转,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开辟苦海,为以后释放神力源泉做准备。 而到了这时,那鹤发老人也便不在来单独为陈宁三人讲法。 “陈宁,又去玉鼎台啊?”一道较为嘶哑的声音传到陈宁耳边,回头看去,只见一有着近七八十岁的穿着素色长袍的老人在一处茅屋旁停靠。 “是啊,老周。你要不要去,我搀着你一起。” “不用了,待到下次发‘百草液’的时候再去吧。” 陈宁听了,随意摆了摆手后就不再回声,径直的向着玉鼎台走去。 陈宁下了三人所居的小山,走在接连的青石板上,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青石道路两旁多为俊秀的矮山,矮山身周环绕着朦胧的云烟,在那云烟中映着较为模糊的亭台楼阁的景象。 前方如洗的碧空中不时飞过几只白鹤,与悠远处寥寥的几声鹤鸣相映,衬的本就不凡的景象更如仙境一般。 待陈宁走到这条青石路的尽头,只见前方一座极高大的巨山,其上林木环绕,郁郁葱葱,陈宁踩着色如白玉的石阶向着处于山峰的玉鼎台走去。 陈宁走到山顶后,只见前方一处由白玉石阶铺就而成的广场空旷至极,广场中树立着十几道有着数丈方圆的圆柱,高有十数米。 待到陈宁找好一座石柱盘腿而坐时,原本空旷的石台已出现寥寥的人影,分散聚集在各个石柱旁。等到各个石柱围满人影,不等多时,只见空中飞来十数道虹光,分别落到石柱上,施施然的盘坐在石柱上后便开口讲法。 与此同时,陈宁身周也坐满了人,但并不显的拥挤,众人间都隔着近尺许的距离。 众人尽皆神色肃穆,偌大的石阶广场上,除了那盘坐在石柱上的人的声音,再无办点杂音。 石柱上的道人侃侃而谈,陈宁听的也十分入神。 因为陈宁三人被那鹤发老人张云开过数月的小灶,因此陈宁刚开始来玉鼎台听人讲法时并未多看重。 但那讲法的人员也并不是只讲解经典,每日的经典讲解完后也会说些自己修行的经验与窍门,同时还有些自己在山门外历练的见闻。 对于诸多经典的讲解,老人张云单独对陈宁三人已经讲接过了数遍,便是那讲法人员分享的修行经验与窍门,张云也多有传授,剩下的一些也都只是聊胜于无,不堪大用。 唯有那山门外的种种见闻令陈宁心闻喜之,毕竟书中的世界再怎么恢宏,也只是对于整个世界的粗略描绘。 而现在的种种见闻,则是宛如在那原本粗壮却死寂的枝干上,点缀了些细微的绿叶,令原本就壮观的巨树更增添了生机的勃发。同时也是对于外面世界的些许了解。 半个时辰后,石柱上的诸人乘着虹光飞去,原本盘坐在广场上的众人也就此散去。陈宁也随着众人起身朝着山下走去。 众人下了山各自向着自身居处走去,而陈宁今日并未如往常一般向着居所走去。而是向着张云所居的清水峰处走去。 不过数刻钟的时间,陈宁在一处秀丽的小山处停下。只见陈宁自袖口中翻出一面玉牌,一手持着,向那山上走去。 陈宁踩着细碎青石铺就的山阶,不断向上走去。待到陈宁稍入山中,只见处处翠竹、松柏环绕,伴着周整的药田,不时还有涌着清泉的小湖出现。 过了片刻,陈宁终于走到几间茅屋处,入眼看去,那茅屋前生着株高进数丈有余,枝叶繁茂的雪松,松树下摆着块极大的青石与石桌、石凳。而陈宁此次要寻的张云便盘坐在那青石之上。 陈宁走到较近处,只见张云胸口不断起伏,口鼻间隐有霞光微微聚散,好一副真人练气有成的景象。 陈宁见张云仍在练气修行,便寻了一处盘腿坐下,静待张云收功后再去交谈。 时间不断流去,此时已是正午时分,陈宁见张云还是原样,便不再等待,打定主意先回住所解决的饭食后再来。 就在陈宁刚刚转身向着山下走去时,只听身后传来声响。 “是陈宁啊?来了有些时候了吧,快来坐。” 陈宁听声,回身望去,只见原本盘坐在青石上的张云已是站在了青石下,正伸只手招呼陈宁来坐呢。在那青石旁的石桌上,已是摆上了个自壶嘴处冒着水汽的天蓝茶壶,和两只小巧的玉色茶盏。 陈宁在松树下落座,与张云稍谈几句后,道:“张老,今日前来是想请张老传授我玉鼎洞天的修行法门,《道经》虽好,对我来说却是有些难以精进了。” 张云听了,不由心生诧异,毕竟陈宁三人的大致情况他也是有些了解,像陈宁这般已有着仙缘的人,不都应是极其骄傲,只想着打下极深厚的根基吗?哪有放弃能铸就深厚根基的--《道经》,反而去修行寻常经文的道理? 不过张云见陈宁神色坚毅,不似作伪。便稍劝了几句后,见陈宁仍是坚持,就依陈宁的意去了。 张云终究是修行多年的人,只是一眼就知道陈宁此时已凝聚了苦海,且陈宁的苦海已如成人拇指般大小,因此此时授予陈宁玉鼎洞天的轮海卷经文并不违规,只需之后与传法长老打声招呼即可。 “我玉鼎洞天的修行法门以《玄玉经》为主,而我所主要修行的也是《玄玉经》。因此你若是愿意便可修行这门功法,若是不愿,我门还有《凝鼎诀》、《还珠妙法》等精要。” 陈宁听了,稍加思索道:“张老,不知这三篇法门都有着什么不同之处,又都有着什么优劣?” “《玄玉经》最是中正平和,适宜大多数人,对于资质并无多大要求,且还有着孕养身体的功效,但修行速度也是平缓至极,难以快速精进。” “《凝鼎诀》则是颇为要求修行者的天赋,天赋好自然是进境迅速,天赋差,虽能入门却是前路难寻。” “《还珠妙法》处于《玄玉经》与《凝鼎诀》之间,对于天赋要求稍低,修行此法的人天赋稍差些也能有较快的进境,但此法与前两法相比,既无《凝鼎》之精进,也无《玄玉》之中正和孕养身躯的功效。” 张云话罢,举起只茶盏,自顾自的小酌,不再去管陈宁。 陈宁听了张云的话,心中不由沉思。但陈宁并未让张云久等,还未等张云将茶盏内的茶水饮尽,便道:“请张老传我《玄玉经》一法。” “善” 张云答道,只见张云自袖口处掏出只玉简递给了陈宁,说道:“你将玉简紧贴在眉心处,自有妙法传你,若之后有何不懂,可来我这询问。” 陈宁先是接过玉简,又听闻张云的解释,便将玉简紧贴自身眉心。当那玉简贴住陈宁眉心后,陈宁只觉手中原本温润的玉简陡然间冰凉了下来。到了最后,陈宁只觉自己拿着的好像一个细短冰柱似的。 待到那玉简重新恢复到原本温润的状态时,陈宁脑海一片冰凉,细细思索间,只觉脑海中已有着篇经文。 陈宁凝神望去,只见一篇由数万字符组成的经文,凝聚在陈宁脑海中,丝毫不见有散去的迹象。 “多谢张老传法之恩。” “不必如此,按规办事而已。” 陈宁道完谢后,又与张云闲聊了几句,随即便起身告退。张云见了也知晓陈宁的心思,并未留他,仍是举着茶盏,独自小酌。 第八章 各有境遇 陈宁走在青石板上,心中不断揣摩张云所传的《玄玉经》奥妙,待陈宁回到自身住所时,对于《玄玉经》的奥妙已是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玄玉经》与《道经》相比自是不如,不过对于筑基一道的研究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陈宁吃过几近无味的药膳,进入房中,找了个蒲团盘腿坐下,心中打定主意,《玄玉经》的修行是必然的了。 陈宁此时想的此处,心中不免悲凉。毕竟之前修行时的进度给了陈宁较大的信心,心里还想着,纵然天赋比不了叶凡,但也和庞博相差不远,怎么也算是个天才了。 可是等到自身苦海凝聚到近拇指大小时却是再难精进,原本陈宁以为这只是个小瓶颈而已。但陈宁与周毅二人交流时发现,他们二人的苦海也已凝聚到了拇指大小,并且还在不断精进。 又坚持修行了数天,陈宁终于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个天才,之前能有那样的修行速度最大的可能便是吃的那几个神果的帮助,而且陈宁还发现自身与叶凡一行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那就是陈宁与叶凡一行人的出生地并不相同,陈宁所生活的地球就是一个普通至极的生命行星,没有丝毫的奇异之处。 而叶凡一行人所生活的地球却是一颗古老的生命源地,出现过数不清的强者,并且在那个古星上还有着九十九条龙脉组成的昆仑。 纵然大多的生命精气都在那昆仑的仙池之中,但在地球进入末法之世后,那庞大的生命精气不能在天地之中飘荡,便尽数蕴藏在山川河谷、众生万灵之中。 可以说在经过无数年的精气滋润下,遮天世界中的地球原居民的修行天赋都是远超常人的,这是在根本上超越。 而陈宁所在的地球可没有九十九条龙脉组成的昆仑,自然也没有无数的生命精气滋润,纵然穿越到了遮天世界的地球,那也只是顺带的搭个便车而已,所以陈宁与叶凡一行人在开始就有着出生背景的差距。 就好比在同一世界中,生活在贫民区的孩子与生活在富人区的孩子,两者在一出生时就有着资源地位上的巨大差距,而此时的陈宁与叶凡一行人间隔的却是整整两个宇宙的不同。 “不过幸好,我还有着系统的帮助。” “系统,按之前定好的安排去做吧。” “叮,宿主,是否确认穿越世界。” “是” “请选择穿越方式。” “灵魂穿越” “叮,已确认穿越世界,穿越方式已确定。” “开始穿越” 冰冷的电子音在陈宁脑中回响,在电子音停止后,陈宁只觉眼前一黑,浑身轻飘飘的好似做梦一般。 等到陈宁眼中再度传来光亮时,陈宁陡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原本自身简陋的茅草屋了,而是一个更简陋的木板房,屋外不断传来呜呜的风声,并着木板的嘎吱声,直让陈宁担心这个木屋会不会就此被风给吹散。 幸好,木屋仍旧安稳,陈宁从木椅上起身打量此时的身体,只见这具身体上穿着半旧的青色衣裳,已经是打上了补丁,但这见衣服原本的料子竟然不错,摸着极为柔软光滑。并且手上并没有太多的茧子,和陈宁穿越前时的手相差不大。 再去看这简陋的木屋,入眼只见,除了床柜外、桌椅、烛台外再没什么物件,而且屋子收拾的还挺干净,并没什么邋遢之感。 陈宁心中了然,看来这副身躯的原主人可能是个落魄子弟或者是个有些讲究的败家子吧? 不过,陈宁此时并未再去过多思索,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木椅旁的小桌所吸引了,或者说是小桌上闭合的一本书籍所吸引。 木椅旁的小桌上点着只香烛,陈宁入眼看去,只见那本书籍上面正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葵花宝典》。 陈宁见了,嘴角不由抽搐:“系统,你个缺孙儿,怎么净坑我呢!说好的新人礼包呢?说好的高深秘籍呢?你给我个《葵花宝典》是什么意思啊!还真想让我当个黄花仔当一辈子啊!现在连个黄花仔都没不想让我当,直接当太监了!” 陈宁此时不由破口大骂,什么修身养性、什么靠山、什么存不存在的幕后黑手,全都管不着了。 陈宁现在真是要疯了,就算真的是有幕后黑手,那这样的幕后黑手又得是个什么样德性?怎么不直接去死呢? “还指导我修行,我指导你妹的修行啊!” “我陈某人今天就是把话撩这了,将来就是被人打死,死外边,也绝不练这丧国辱权的东西!” 当然,骂归骂,该有的规划还是不能乱的。 “系统,我老师呢?” “叮,为宿主挑选的老师已在门外,请宿主当面签收。” 陈宁听到系统在脑海中的冰冷电子音,使得原本有些激荡的情绪不由一滞,随后便缓缓抚平心绪,向着门口看去。 这间小屋的木门被外面的大风吹的吱吱作响,好像要散架一般。但幸好那木门足够坚固,并未有多大的风吹进屋里。 陈宁缓步向着吱吱作响的木门走去,同时心中不断回想之前和系统的交流。 “系统的主要功能便是世界穿梭,而且我使用系统其他功能的唯一筹码也是围绕着世界穿梭这一主要功能。” “每修行至遮天体系的一个大境界就会得到一次穿梭世界的机会,而这次让系统提供教学的老师的代价就是除去三年的教学时间外,我只能在这个世界待上三年。” “并且在三年的教导时间内,除了那个老师教导的各种知识能学习修行外,任何功法秘籍都不能修行。虽然可以去询问其他功法的修行要点和窍门,但遮天体系的功法却不许去询问请教。” “还有,之前修成苦海时系统说会在第一次穿梭世界后赠送本与遮天道宫境界相当的功法,亏我之前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功法,没想到竟然是本《葵花宝典》,简直欺人太甚!” 陈宁心中思索不停,但脚步并未停下。不过陈宁此时却感觉这副身躯好像有些麻烦,原本站立不动时没有发觉,但现在稍一走动就感觉上半身隐隐刺痛。 特别是肾脏所在的背部,时刻就像有牛毛针在来回扎动,这一扎一拔,可把陈宁弄的酸爽至极。 幸好陈宁之前在看到《葵花宝典》后就仔细检查了下这副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身体部位的缺失。 不然陈宁现在哪还会有心思去思索之前和系统的交谈,没把系统的祖宗给骂出来都算是素质的了,哪还会忍着不适去开门迎接系统找来的老师呢? 终于,陈宁迈着小步走到了门前,又稍平复了下有些紊乱的呼吸,便伸手去把那在嘎吱作响的木门拉开。 第九章 三年 道与玄 陈宁拉开了木门,入眼只见门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道士。这道士身着青色道袍,头上随意的别着根木簪。 这道人打扮的极为简单,但陈宁见了后,第一眼便觉得这道人是位有道全真、修行有成的道长。 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而不是那些整天做个和尚、道士打扮,只会去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你就是陈宁吧?” “贫道逍遥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为期三年的授业教师,你平时称呼我先生即可。” 那道人见陈宁开了门,还不等陈宁开口就将两人的关系摆的清清楚楚。 陈宁听了后,稍一停顿,道:“知道了,先生。” “先生,请” 陈宁侧身请逍遥子进了屋内,逍遥子见了便略一颔首,就走入木屋中。 待到陈宁立身恭敬的站到逍遥子身侧后,道人开口道:“虽说有着三年的教导期限,但终归是时间有限,那便从现在开始吧。“ 陈宁听了自无不可,不过陈宁略一扫视了这座木屋中简陋至极的摆设,实在有些想不出难道这三年的教导就要依靠这吗? 并不是陈宁吃不了苦,而是说本来说好的三年高端教导,就不能提供好一点的教学场地吗?还是说这年头连系统都要克扣项目资金了...... 逍遥子见陈宁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用想就知道,陈宁显然是对这次教导抱有怀疑,毕竟就这样简陋的木屋,实在难让人相信这会是多靠谱的教学。 不过,只见逍遥子一挥道袍,转瞬间就有极其耀眼的五彩霞光流露而出,映照的整座木屋都好似处在无数的光源之中。 陈宁也被这刺目的彩光弄的眼前一黑,待到陈宁眼前再度恢复光明时,只见眼前哪还有原本简陋的木屋摆设,而是一座足以和玉鼎台广场相比拟的巨大宫殿。 肆意看去,玉色石柱罗列的齐齐整整,宫殿四壁都摆放着与墙壁齐高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各色书籍玉简。 宫殿中央摆放着两个蒲团和低矮案台,整个宫殿除去罗列的书籍显得极为空旷。 而唯一能和之前小屋有些联系的就是那两个案台前的木桌了吧,当然如果能把那个木桌上的书给拿走的话,陈宁会更高兴的。 “如此,就开始吧。” 逍遥子出声提醒了有些兴奋的陈宁,陈宁闻言兴奋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先从百家之先的《易经》讲起吧。” 只见逍遥子伸手一点,就有本书自书架飞起,落到了陈宁手中。 “《易经》之首在于乾,乾者,易云:初九时,潜龙勿用......“ 逍遥子讲陈宁听,不过转瞬间先前说定的三年便已将近结束。 此时,陈宁与逍遥子相对而坐,此时陈宁正拿着只翠色茶壶向杯里倒茶,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三年间逍遥子对陈宁的教导有着极大的作用。 而现在,陈宁心中也不由有些唏嘘,想着三年间逍遥子自易经开讲,随后引申到诸子百家的诸多经典,同时逍遥子对于释家的经意也多有讲解。 而且逍遥子在易经开讲没几天后就开始教导陈宁修行道家导引、儒家养身、释家禅定等诸多百家绝艺。 待到逍遥子给陈宁讲解过儒释百家的经典过后,还教导给陈宁诸多礼仪,如抚琴、茶道、书法、插花等技艺。 至于陈宁为何能在三年中学会如此多的经典技艺,原因只在一个,那便是--嗑药。 吃食有辟谷丹,学习经典和技艺时有开悟散,便是想和周公相会时也有养荣丸...... 就是日常起居也有避尘珠随身佩戴,可以说原本的三年时间,已经让陈宁给生生过成了六年的时光,更别说还有开悟散这样的神药,让陈宁这三年的学习进程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因此现在陈宁隐隐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而首先体现到的便是在到了这一境界后,陈宁对于逍遥子教导的种种技艺都有种洞若观火、一眼分明的感觉,哪怕是逍遥子传授的百家经典也能更好的明悟贯通。 而在心性上更是对诸事都有种智珠在握的感觉,同时还将先前得到系统后隐隐生出的孤傲一练而尽,只剩下时时把握智珠的深沉。 到了最后,便是陈宁此时的举手投足,都仿佛有一种说不出风韵,符合道律,合乎自然,给人一种玄妙异常的感觉。 因此陈宁此时哪怕只是极为简单的倒茶动作,也是如风吹柳絮般的自然,极具美感。 “陈宁,贫道此时已教导你有三年时光,而现在离三年结束不过盏茶时间,因此我便最后再考你道题,就当作你我二人的道别吧。“ 陈宁听了也略有些伤感,但随即便道:“请先生出题。“ 只见逍遥子举起了只玉色茶盏,发声道“我问你,这天地间什么最大。” 天地间什么最大?这个问题陈宁见过、听过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楞楞的把这个问题摆在了陈宁面前。 不过这个问题对此时的陈宁来说并不值得深思,在他到达了那个玄妙境界之后,就经常的会去思索些有关悖论的问题。 但陈宁这样做并不是说要想着去推翻这样的问题,而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立足点,或者说锚点也行。 而如果非要说的玄乎点的话,那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这也可以作为解释的一种。 这其中所提到的“道”并不是什么修行法则之类极其玄幻的东西,而是陈宁所思索的要去信奉的东西,或者说道统一类的。 就如孔子的仁、孟子的义、韩非子的法和王阳明的心,都是自己一生所认定的准则。 所以陈宁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而此时逍遥子问这个问题,显然是先前见陈宁已多半跨入了个极其玄妙的境界,想着要助一臂之力,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天地之间,唯道最大。” “善” 逍遥子此时心中极为满意,毕竟教导有三年时光,哪怕再不堪总归也是会有些感情的。 而此时陈宁的回答,代表着他起码算是理解了自己所讲的诸多经意,并且还能总结出自己的东西来。当然最令他开心的还是陈宁竟有着能传下他道统的可能性。 这一点,结合着陈宁的诸多表现,尤其是现在这种处处举动皆合乎自然的境界,自然就能知道不是假的,而是真才实学,同时也认可了他所坚持和传承的道统。 “你说说为何“道”最大。” “天地间仅有四大,天、地、人、道,那儒释百家皆在人之中。人与天地相合,而此三者尽皆生于道......” 陈宁既以选择说出了“道最大”这句话,自然是有这能自圆其说的理由,所以在面对逍遥子又一询问时,并无停顿的就说出了因由。 “好好好,陈宁,没想到这三年间,你竟已经得我真传了,倒也不负你我三年之缘啊!” “哈哈哈,没想到短短三年间还能再得一可穿衣钵的弟子,吾心大慰,哈哈哈......” 逍遥子此时极为高兴,毕竟不过三年而已,谁能知道会再得一能传衣钵的弟子呢? “好了陈宁,三年已过,之后若你我有缘在见,到时我便为你讲我门独有的长生妙法、不世仙基。” 说着,只见逍遥子混身绽放无量光芒,刺的陈宁此时也有些禁不住,只能闭眼遮光。 陈宁待到眼皮子处的光亮便的暗淡时才睁开了眼睛,入眼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以回到了原本的小木屋。 不过这木屋好似没发生任何变化,连那木桌上的蜡烛也仍在亮着。 若非陈宁脑中的各种经典在不断的提醒他,可能还真以为那一切只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恍神吧? 但同时,门外的风声和木屋被风吹的嘎吱声也在不断提醒他,这里的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他真正度过三年的地方,是在逍遥子创出的宫殿里,而不是此时的外界。 “先生的道法果真玄妙。” “不过道也好、佛也罢,通入玄中。” “天玄、地玄、人玄、道亦玄” “天地之间,唯有玄最大” 此刻,陈宁心中一片清醒。先前的一切谋划,一切心思在这时都纤毫毕露的浮现在心头,心中再无任何遮蔽之感和繁乱情绪的交杂,有的只是智珠在握般的深沉和自身心性的通透。 第十章 先天与武当 寂静的幽林之中,处处撒着斑驳的月光,不时吹过的清风让那草丛和细枝缓慢晃动起来,幽林中静如镜面的小湖,也被清风不时的荡起几圈涟漪。 “《葵花宝典》行气篇已经圆满了,过了今晚就可直入先天之境。” 陈宁此时正盘坐在幽林小湖的岸旁,身上穿着先前逍遥子提供的青色道袍。 但现在原本洁净的青衣已经布满了尘土,连先前如墨的长发也沾染着灰尘,一副落难逃荒的样子。 此时三年教学已结束了三十多天,现在陈宁所处的幽林距离武当山不过数里,算的上极近了。 不过,陈宁打定主意,既然要去武当拜山,自然要好好打理打理自己。 衣着上不必多说,但最重要的还是自身修为。毕竟一个连先天都没入的武者,怎么可能见到当世的宗师——张三丰呢? 陈宁因着三年修行导引的缘故,故而有极其精纯的元气充盈周身百脉,在之后的修行中没有冲脉这一麻烦事,因此在三十多天的时间中就堪堪到达了先天之境,当然《葵花宝典》帮助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葵花宝典》中,葵花密要一篇所记载的“施针法”,让这门陈宁先前以为的邪功,转为了阐述道家阴阳相化的经典。 毕竟《葵花宝典》的通篇精要都在于:后天返先天及天人化生上。 若非江湖上多有流传“欲练此功,引刀自宫”一类的言语,恐怕这样的一门功法,每一传出消息,都会引起无数的血雨腥风。 不过,那江湖中流传的自宫之说也并非妄言,因为葵花密要中的“施针法”本质便是通过极其霸道的施针手法,将自身的十三处大穴封闭,进而达到自闭精气的效果。 只是因为这施针的手法极为霸道,便导致穴道封闭后会无法解开,而唯一的办法便是自身晋升到先天境界,然后借助时时刻刻都与自身交汇的天地元气和进一步凝练的真气才能冲开穴道。 并且因为那十三处大穴都位于人身下体,且较为隐秘,因此难以寻常人相助。 陈宁在修行后推测,便是先天高手也难以十拿九稳的去帮助他人施针。更别说若是不能晋升先天,那就只能寻求他人帮助去解穴了,而那能帮人安稳解穴的人必在先天之上。 而在连先天都不能到达时,都有人帮助解穴,谁还会再去修行《葵花宝典》这一功法,去寻个更好的不就行了?哪还会受这样的苦? 当然,不论其他,这样的一门功法还是很强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葵花密要一篇中的“施针法”并未流传下来,这才弄的“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这些话在江湖上疯传。 此时,陈宁运功已达关键之处,体内内力随心意运转,好似大江怒海般的冲向百汇、涌泉二穴,打通天地二桥。 轰 陈宁脑中轰然传来一声巨响,但这样的响声并未对陈宁造成任何不适的影响,反而如晨钟暮鼓般令陈宁脑中一片清凉,只觉天地自然好似和自己融为一体一般。 风吹、草摇、叶落、虫鸣之声,此时都清晰的传入陈宁耳中,同时而来的还有浩浩荡荡的天地元气自天地之桥涌入陈宁体内,两者之间不断交汇,带动陈宁体内的后天内力向着先天真气转化。 “天人化生,万物滋养,阴阳轮转,造化天人。” 陈宁此时运转玄功,配合着早已把握到的“三千功后自化神”的境界,并借着此时与天地元气第一次交汇的机会,进而洗练肉身,清除尘垢,以求到达人身胎化之前的先天境界。 以天地之元气,让自身仿佛再次从母体中孕育重生,从而后天返先天,练就精、气两种先天真元。 此时再看陈宁,只见他周身处不断有着轻风向四处溢出,那是陈宁自身内力和天地元气不断交汇形成的一处异象。 待陈宁周身的轻风消失之后,只见陈宁眉心处倏然的飘出一点绿色荧光,那荧光不过米粒大小,极为虚幻,半真半假之间让人看不真切。 还不等那绿色荧光再发生些变化,又有两道如芝麻粒般的荧光自陈宁眉心飞出,一者为红、一者为蓝。 只见那三道大小不同的光点在陈宁头顶悬浮,其中绿色的居于中央,其他两色各处一旁。那三色光芒交响辉映,将此时有些邋遢的陈宁映的直如仙家人物一般。 “‘气化三元之术’果真不凡,刚入先天就已趟平了先天之境修行的根基。之后的先天修行再无所谓关卡之言,便是在此界再无机缘,只要一心苦修,练气归化三元即可。” 陈宁想罢,停下玄功运转,收起此时在头顶盘桓的三道荧光,便站起身来去小湖处稍加洗漱,清洁衣物,为明日拜访武当做准备。 翌日清晨,天已蒙蒙亮起,东方的天际处正挂着如月牙般大小的鱼肚白。 此时陈宁早已休整完毕,正盘膝面向初阳处,采集初生紫气以资修行。只见陈宁面上隐隐有紫气笼罩,并且随着东方天际初阳的不断升出,而变得更加浓郁。 待到橙红的初阳完全升至天际时,陈宁面上笼罩的紫气才隐隐消散,随后便稳稳收功,结束了今日的晨运。 “‘日采紫气’在这一方世界,与其说是采集先天紫气,倒不如说是借助旭日初升时,阴尽阳生的一缕灵机进行修行,以此调理身心,使人如同朝阳一般充满生机,进而高效修行的一种法门。” 陈宁心中思索不停,但在晨运结束后,陈宁就动身前往武当。幽林距离武当不过数里远近,对于此时的陈宁来说不过片刻的时间便至。 待到陈宁来到武当山门前,只见前方一座高山矗立,整座山好似龟蛇盘结,隐隐望去,更有阴阳相合之势,一片湛然道景。 山上更有亭台楼阁连绵不绝,一座石阶如锐剑般从山脚处直达山顶。 待到陈宁走到山腰处,就看见两位身着墨蓝道袍的两个持剑道人。 待到陈宁走近,那两个道人也反应了过来,但还不等那两道人询问陈宁来意,就见陈宁两眼间流露出一抹紫色,那两灰衣道人陡然间便面露迷茫之色,但并未太久,就听一人道。 “既是贵客,还望道长捎等,小道这就去通告门派长老。” 一道人话罢,便随即向山顶奔去,另一道人也是面露恭敬之态,颇为小心的奉承着陈宁。 陈宁见了心中略生满意,“这‘神元’的应用倒真精妙,哪怕只是粗用也有着惑人心神的作用。” 那两道人的种种作态自是陈宁搞的鬼,不过陈宁并未过分,只是一个较强的心理作用而已,那一个眼神,只是让那两个道人认为陈宁的身份极为尊崇,能让他此次的目的更加轻松罢了。 不过盏茶的时间,那去通告师门长辈的道人就已重回山腰,向陈宁道:“道长,我家长辈已在紫霄宫相侯,还请道长移步。” 陈宁听了,略微点头,便跟着那道人向紫霄宫走去。 第十一章 初试 上 那道人带着陈宁直往山顶紫霄宫走去,待到陈宁跟着道人走入紫霄宫,入目便见紫霄宫内中央及两侧各放置着木椅,那正中的木椅上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那老道身材雄壮,肌肤晶莹,一派鹤发童颜的仙家气象,而两侧处亦各坐着三人,自有一番超然风度。 那领着陈宁进了紫霄宫的道人向宫中众人见礼过后,便径自退下。 而此时宫中众人也正细细打量着陈宁,只见陈宁一身洁净的青色道袍,头上简单的别着根木簪,弄做道鬓模样。 陈宁一身道人打扮简单至极,但自其走入紫霄宫中后,所表现出的一番蔚然气度和那好似与道合真的气象却是让众人心折不已。 陈宁见众人端坐在堂,便打了个稽首道:“贫道陈宁,道号玄恒,现为隐仙派当代传人,今日来此特为拜会张真人及武当诸位道长。” 众人听了神色不变,或许有人心中会有惊奇之意,但在此刻却并不会生出过多变化,只因此时宫中正端坐着真正的天下第一、道家大宗师——张三丰。 仅凭此一人,就足以镇压住宫中众人心中所生的所有心思,但即使如此也不由对于陈宁所说的言语生出惊奇之感。 毕竟天下道脉皆有流传,全真最大,文始最高,而隐仙一脉便是世人所言的文始之流。 “既然是来拜会老道我的,远桥你们先退下吧,我和这位玄恒真人相谈相谈。” 还没等宫中其余六人表态,只见张三丰已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众人见了只得依命。 “是,弟子遵命。” 宋远桥六人只得尊领退下。待到那六人退下后,只见那在中央端坐着的道人却是正满脸笑意的打量着陈宁。 “老道怎么不知道我那邋遢师父什么时候给我收了个师弟呢,先前收徒时不说文始隐仙一脉皆是一脉单传吗?” 陈宁听了不由有些愕然,自己这是假李鬼遇上真李逵了啊。 陈宁先前在地球时也听说过张三丰是隐仙一脉的六代传人,但却只当做网络乱传罢了,并没认真。 而且逍遥子三年传艺时也没有去特意传授道家传承谱系,所以陈宁便想着借文始的名头来武当拜访张三丰,哪想出了这样的岔子。 不过陈宁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赔礼道:“此番失礼还望张真人海涵,确是贫道出了昏计了。” 张三丰见了也不在意,只挥挥手道:“不必如此,我看你这后生年不过二十,却已有了先天的修为,也是见猎心喜,你我间便谈不上拜会,只做探讨吧。” 陈宁听了自是心喜,毕竟那三年学艺虽然大有收获,但是在那武功招数上却多只是学了些套路把式,根本没有经过对练,便更无法化做制敌的招式。 而现在陈宁晋升了先天之境,以后和先天高手之间交手可能动辄便是关乎性命,怎能轻视? 但招式都是打出来的,陈宁想闭门造车绝无可能,且也没熟识的高手来练练手,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张三丰身上。 陈宁平静心绪后,沉身托手道:“请。” 张三丰见了,也没有托大,起身摆了个简易的拳架子道:“请。” 陈宁见过礼,直接靠身提拳便打,没有过多的花哨,也没什么套路,就是快,就是看准了就打,打的人没有招架之力,打的人自乱了阵脚。 但这样一招对张三丰来说毫无作用,只见陈宁双拳挥出漫天的拳影,但却少有能触及张三丰身形的,便是极少的几拳打住了,也被张三丰顺着柔劲摆脱开来,丝毫不给接连发力的机会。 陈宁见此却也并未心急,只是双拳挥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打的准度也是越来越准,到了最后几乎拳拳都能打中,但每拳都被张三丰借着柔劲摆脱,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就在这时,只见张三丰一手已挡下陈宁的一拳,另一手正向着陈宁另一拳拦去,但陈宁却是陡然变招,那被挡下的一拳反向拉住张三丰的手臂,正攻击的一招仍继续攻去,并且速度激增,让张三丰只能仍去接下这一招。 同时,陈宁的身体展现出如若妖异般的柔韧,只见他两臂仍是保持先前的攻击模样,但身躯却是转了个身,直接侧身向着张三丰的胸膛撞去。 嘭 陈宁和张三丰两人撞在一处,竟是发出了如若车辆撞击般的轰鸣声,发出了极其响亮的声浪。 两人一触即分,陈宁向着后方直滑了十数步的距离才缓缓稳下了身形,而张三丰也是被这一撞给撞的不轻,向后踉跄了两三步才停了下来。 陈宁稳住身体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等再调息一会,只是转瞬间提了一口新气后便又向着张三丰打去。 “翻天印!” 拳未至,声先出,陈宁两手结成一个古怪手印,向着张三丰打去。 这样一招是陈宁闲暇时借着先前看的小说家言内的意境凝练而出,但并非是小说中原原本本的一式,而是掺杂着陈宁自身的理解和极致大力发挥出的一招。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此一印出,便应翻天! 只见陈宁浑身散着淡白荧光,身后好似有着不可阻挡的人道洪流在汇聚,向着前方的一切发起了冲锋。 但陈宁身后那洪流却并非是充满锐意变革的赤色洪流,而是代代圣人教导,薪火相传的人文之辉,是缓慢却坚定不移的教化之路。 一印打出,陈宁身上散发着好似莽莽江河的澎湃气息,磅礴的大力并着不可阻拦的意志向着张三丰压去。 与此同时,张三丰早已提换好了新气,正严阵以待。只见得陈宁手捏一印,只身携着磅礴巨力和庞大意志压来,便将双手缓慢似的向上扬去,待到了陈宁那一印打来,那上扬的双手转瞬间便摊开大掌,如落雷般压去。 双掌下沉平稳,却快的不可思议,还未等陈宁那式翻天印打至,便直接将那一印给压了下去,如同山峦耸立,任凭那巨力如何庞大,任凭那洪流如何澎湃、如何不熄,依旧是不动如山,任凭那洪流肆虐、任凭那风吹雨打。 第十二章 初试 下 那一掌压来,陈宁只觉自身双手之上好似压了座山般沉重,再不能向前一分。 陈宁见此,只好将双手所结之印下压,趁着掌印之间分出的微小间隙向后退去。 张三丰见陈宁有离退之势,便在两人印掌刚分之时,双掌随即化压为推,携着一股巨力,好似推山倒玉柱般的向着陈宁推去。 陈宁察觉,仓促之间也没了办法,只能将双臂交拦在身前,硬受张三丰这一招。 嘭、嘭、嘭 一连数声巨响,那是陈宁硬挨了张三丰一推,向后退去时卸下的力道,压的宫中石砖破裂,生成了数个深浅不一的坑洞。 “呵~” 一口浑长的浊气从陈宁口中吐出,未过几秒,便又摆出一个拳架子,身向下压,周身传来蹦蹦蹦般的炒豆声。 嘭 只见陈宁大脚一跺,直向张三丰冲去,同时左臂下挥,右臂上扬,以对天清地浊、龙阳蛇阴之势,待冲到张三丰跟前时,陈宁双臂相交,好似天地相交、阴阳融汇一般,生出不可阻挡之锋芒,向着张三丰打去。 “好一招地杀之拳” 面对陈宁杀招将至,只见张三丰大赞一声,随即摆动双臂,好似环抱日月一般向着陈宁抱去。 这一抱,直把陈宁拳势给打的干干净净,陈宁两臂向着张三丰打去,却只能停留在张三丰胸前三寸之处,再进不得一丝一毫之距。 见此,陈宁只能放弃,随即使两臂如鞭般向张三丰两臂打去,自身仍是撞山般冲去,远远观望,真好似久别好友相拥之抱。 但这样一招对张三丰来说确是毫无作用,只见陈宁如鞭般的两臂打去,却是动不了张三丰臂膀丝毫,而那如共工撞周山的一撞也只是撞进了张三丰的一寸之间。 三厘、二厘、一厘,只差一厘! 但这一厘之差,对于此时的陈宁来说不谛于天地之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三丰双臂缓缓合拢,同时自身躯体不断困在好似浓液般的真气之中,就如同被树胶包裹住的虫蚁一样,任其摆动,却无生逃之机。 轰的一声,却是张三丰双臂终于合拢,而陈宁也在最后之时得以向着上空窜出,只见陈宁在上空赤着上身猛踩几步,借着极小范围的空气反震脱身而去,落在了距张三丰有三丈远的空地之上。 张三丰见陈宁惊险脱身而去,并未阻拦,而是缓缓收功站立,仍待陈宁攻来。 “没想到这金蝉脱壳还救了我一把。” 陈宁心中稍思,同时对于刚才的情况不由有些后怕,但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庆幸,庆幸自己三年一过就来找张三丰试下手。 不然直接过去找些高手试招怕不是要凭空添些生死危机,毕竟别的那些高手可不会给陈宁任何缓机,不连下阴招就算是讲道义了,怎么可能会放过穷追猛打的机会。 “人杀、地杀二招,老道我都领教了,不知可还有天杀之招,和你真正的招式?” 张三丰见陈宁站定,缓缓出声问道。 “仍有两式,还能望入真人法眼。” 陈宁听了,自是沉声答到,随后又稳下身形,双拳持立身前。 “乱箭打!” 此招名称虽简,但其立意却是极高,的确是陈宁的天杀之招。 帝星飘荡,天下皆反! 陈宁此招立意非为时局动荡,龙蛇四起。 而是借此意升为周天星斗之势,以帝星紫薇飘荡不已,而周列星辰皆有不稳肆虐之相,是真正符合“天发杀机,斗转星移”的天杀之招! 只见陈宁横冲张三丰而去,快、快、快,除了快还是快,快到连张三丰都还未反应过来,陈宁就以近了张三丰身前,随后拳拳轰击,无与轮比的力道与速度直直打去,更带着星斗飘摇、世界破灭的意境向着张三丰压去。 但可惜,这样一招却有些收效甚微,只见张三丰竟是以快打快、以力打力,亦是挥起满天的拳影,打的陈宁诸拳无用,快不着身,而陈宁拳上带着的精神意境更是无用,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挠作用。 但就在这时,只见陈宁猛提两拳,其速激增,直打的张三丰向后退了半步。 对张三丰来说,半步之退,不过眨眼之间。 但陈宁此时所需要的就是这半步,在张三丰刚有退步之时,就见陈宁已两拳和抱提至顶上,好似举着巨锤一般,向着张三丰轰然砸落。 轰 只见陈宁那和抱之拳落下之时,就已在空中发出剧烈的音爆之声。而此时的张三丰见了这样一拳,自是要出招挡去。 但此时陈宁的和抱之拳上并非只带着星辰动荡之意,还有着人杀之意,只看那煌煌肉拳好似博浪巨锤直击车架,又似专诸聂政之刺,各伴彗月白虹之象,是谓天人合发,万化定基之招! 这样的万化定基之招与所带的天人合发之意境,便是张三丰也不由晃了下神。但就是这转瞬间的功夫,那惊天之拳便已轰至面前。 张三丰无奈,只得向后再退半步,凭借着寸许间的空隙将双臂交拦挡在身前。 轰~ 一声经久不绝的轰鸣声在紫霄宫中发散开来,震得宫外几人惊疑不定。 而在此时紫霄宫中,只见陈宁赤裸着上身,披散着如墨般的至肩长发,正凝神看着身前的魁梧道人。 但看那裸露双臂的魁梧老道,此时身上破损的道袍已不复原先那般洁净,四处都沾染着尘土,此时亦是面目凝重的看着身前的年轻道人。 许久,陈宁出声道:“真人,再请一招。” 张三丰闻言,沉声道:“请。” 待张三丰答过声后,陈宁仍复沉身摆了一个拳架子,但与先前几招的略微沉身不同,此时陈宁的身子已是下压了整个半身,好似初学者打了个马步般,不敢有一丝松懈,压的其周身空气都发出沉闷至极的咔咔声。 而此时的张三丰也是面目凝重,缓身摆了个拳架,身体下压,周身亦是发出了不断挤压空气的沉闷声响。 “若得我命皆由我,方能火里种金莲。” 只见陈宁手结莲花印,身形缓缓站立,好似手中托举着一只青莲般向着张三丰走去。 龟蛇盘,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第十三章 初试 终 龟蛇盘,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此为陈宁三年所得之招,是由陈宁三年所学一切凝练而出的一招,是由性入命之招,亦是阴阳交结之招、更是生死相连之招! 但见陈宁脚行七星之势,一步踏出便行有七步之余,只看陈宁半步踏足七星之末,半步行至南斗之首,是谓生死相连、阴阳之交,一印递出,好如一株青莲自星空而起,摇曳在群斗只间,贯彻性命之理,招展自在之意。 张三丰见了陈宁拳招起势,原本就凝重的面目变得更加肃穆,待到陈宁一行七步有余,要将莲花印打至面前时,只见张三丰看缓实快的将双臂扬起,做抱钟之装。 张三丰扬起的双臂携带起无穷气劲,待到陈宁莲花印轰来时,一臂捉阴,一臂纳阳,形成道黑白对立的圆形气劲,宛如抱着幅正不断轮转的太极图一般。 但见那半丈方圆的阴阳太极图轮换不息,却是对那不断靠拢而来的青莲起不到丝毫磨损。 张三丰见此,随即将双臂阴阳气劲转换,使原本左臂太阴纳阳、右臂太阳捉阴之势,改为左臂捉阴、右臂纳阳,使太阳纯阳、太阴纯阴两者相合,将原本对立相生、轮转不休的太极图改为仅存对立相克之理的阴阳图。 阴与阳、正与反、对与错,一切矛盾的爆发都包含进了张三丰此时怀抱的阴阳图中,使其怀内气劲尽数改作杀伐之用,再无轮转延续之理。 便在阴阳图转换而成的一刻,张三丰的功力已是运行到了极致,其怀中的黑白阴阳图也凝实到宛如实物一般,好似一盘要磨尽世间一切的黑白大磨。 但就在这半丈的方圆之中,却有着一物生生止住了那黑白磨盘的脚步。 在那一方黑白大磨中央,正生着一朵三寸大小的青莲,那青莲的身周不时有着荧蓝色的流光闪烁而过,便是这朵三寸大小的青莲生生止住了那大有半丈的黑白磨盘。 咔、咔、咔 只见那大磨转动,不断的磨向好似珍袖状的青莲,竟是发出了磨碎石料般的声响。 待到那黑白磨盘转动几周后,原先瑰丽非常的青莲已是残缺至极,仅留着几片破损的莲瓣去掩着已烂了大半的莲蓬,一副秋后欲亡的景象。 而那块黑白大磨也因为碾压这朵三寸青莲而损坏的不轻,原先光滑如玉的磨盘表面现在已是坑坑洼洼,满布小洞,好似被虫蛀了的木料又草草刷了层新漆,想要就此便遮掩过去,一派难存于世的模样。 咔~ 终于,磨盘又动,磨向青莲,本就残破的青莲再难支撑,直直倒向石磨。 那磨盘在先前的不断转动中,早就成了强弩之末,又被青莲这一砸,竟是给砸了个粉碎。 而青莲也因着这一下直接碎成了渣滓,化作点点荧光,四散而去。 转瞬之间,从两人对立,到星斗青莲与阴阳太极交锋,再到石磨粉碎、青莲化作荧光仅过了数秒而已,只见两人交锋,无边的气劲四溢而出,刮的紫霄宫中微尘四起,便是宫中砖石也被劲风刮得满布深痕,好如刀削斧凿过一般。 轰 未过几分,只见两人站立之间传来一声轰鸣,随后便是两道人影各向后方滑飞而去。 轰、轰、轰~轰 接连的巨响,却是两人后退时不断将自身身上的余劲卸下所导致的。 只见陈宁接连往后退去,七步、八步。 轰 又一声轰鸣,陈宁终于在第九步时将身上残余的劲力给卸了个干净,同时也借着卸劲时产生的巨力稳稳停住了身姿。 再看张三丰,只见其连退三步有余,前三步皆在宫中砖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了不小的坑洞,待到第七步时,才借着踩裂了一块砖石的力道站稳了身形。 陈宁上身此时一片赤红,再不见原本如玉般的白皙细腻,那是因功力运转过度而造成的些许损伤。 而张三丰此时的脸上亦是显露出了些病态般的潮红,显然也是损耗不轻。 过了良久,陈宁先出声道:“张真人不愧为武林泰斗,晚生叹服。” 张三丰见陈宁拿捏有度,自不会去摆些长辈架子,况且陈宁那一式莲花印确实玄妙非常,当即道:“你这后生也是不错,那一式性命印实是玄妙,便是老道我也心折不已。” 陈宁听了老道赞扬自是有些心喜,但在对武理探讨时来说并无太多的辈分之差,稍一想罢,便笑道:“真人的阴阳散手亦是玄奥非常,让人惊叹,晚辈这一式莲花印却是有些献丑了。” 张三丰见陈宁拿小并不在意,毕竟能打出那一式由性入命的印法,就代表着陈宁的道学修养绝对不差,同时对于性命之理和阴阳之论亦有着很深的钻研。 而且张三丰之所以任陈宁这般打趣,自是因为两人交手后张三丰先去打了个机锋,道出了陈宁刚才印法的真正精髓,同时也存了些考量陈宁的心思。 而陈宁一言便说出了张三丰刚才的招数的精髓在于阴阳,而不是被先前起手的太极之相迷惑,这说明陈宁是个真正有着深厚道学修养的人,是个货真价实的道人,并非是只能逞真气之利的单纯武人。 当然,哪怕陈宁仅是一个单纯的武人,但只要有着能看穿张三丰招式变化的高深见识或超绝天资,都足以张三丰去重视。 而不论是有着深厚道学修养的道人,还是天资超绝、见识高深的武夫,这样的人都已是有着和张三丰互称道友的资格了。 “陈道友不必如此奉承,单仅道学见识而论你我并无太多相差,以道友相称即可。” 陈宁听了,自无不可,毕竟自己也不是真的喜欢去装低做小,与张三丰这番相谈,一是陈宁确实敬重眼前这位魁梧道人,二是这次与人初次见面,自然要表现的庄重些,礼多人不怪罢了。 此刻陈宁见了张三丰递来的杆子,哪会客气,当即道:“此次与道友相谈一番,收获良多,不知可否借居道友福地,在闲暇时再与道友论道几番。” 张三丰见陈宁这般作态不由失笑,哑然道:“道友,请。” 第十四章 相谈 时光匆匆,转瞬而过。 此时距陈宁与张三丰交手之日已过了三天。 此刻的陈宁正与张三丰相坐在一间静室之中,两人自昨日清晨时开始相谈,不断向对方抛出自身在修行中的种种见解和所遇到的难题,直到今日的辰巳时分。 辰时八刻,此时陈宁与张三丰的交谈已渐渐停歇,只见二人相对盘坐在一低矮的桌案旁,案上正摆着一把乳白色的细瓷茶壶并几只青釉茶盏,细腻的壶身上随意提着几个青色的道字。 陈宁此刻见言语稍停,便伸手握住茶壶,原本放置了一日的茶壶,顷刻间便自壶嘴处冒出腾腾热气,又倾倒两杯热茶,摆在案上。 随后出声道:“与道友相谈几日,收获甚多,但今尚有一事难明,还请道友多讲解讲解。” 张三丰听了,自是清楚。这是要到了收尾之时了,毕竟陈宁、张三丰两人单论武学境界并不差多少,以他二人的武学境界,用不了半日的时间就足够将一个与自身修为相似的人给榨个干净。 便是与自身境界相似的人,一日多的时间也足够榨净对方了。此时仍要谈的,便是两人在交谈时,都有意余下不谈的,那才是二人真正赖以修行的根本法门。 而陈宁、张三丰两人虽然都有些想将自身赖以修行的根本之术交换一番,但在先前的交谈中都只是提了个一两句。 就算真有人厚下脸皮去试探了下,被试探那人也是说的云里雾里,让人不明就里。除了个名字,丝毫的有用之处也听不到。 两人交谈,一个说‘服气’宜处,一个讲‘三元’齐修,个个说的天花乱坠,就如仙家法术一样,但就是不深谈,看你哪个先忍不住,出声来问。 而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陈宁见再谈下去不过是干耗着,自然不愿,随即便先出声询问张三丰的“服气”精义。 毕竟陈宁在这一界可是有着时限的,没必要因着这件事和一位起码还能活百岁有余的老道耗时间。 “陈道友要老道的听‘服气’精义自无不可,只是老道也对道友那‘化三元’之法着迷不已,不知可否能探讨探讨?” 陈宁听了自是心中了然,随即笑道:“不过是山野中人的粗浅之术,不想竟让张真人不能自己,着迷至此,晚辈岂能不从?自会与真人好生相谈,同时也定要请教真人的‘服气’妙法,好做修行。” 张三丰被陈宁拿这番话给噎了一下,不由鼻孔出气,直吹了下胡子,干声道:“那便请你这山野道人讲解仙法了。” 陈宁见了,嘴角轻扬,笑道:“真人,请。” “请” ...... 良久,静室中不断的言谈声终于停住。 过了片刻后,陈宁与张三丰才先后从思绪中转醒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失笑,皆是没有心思再去玩个有的没的小把戏了,同时笑道:“道友,请。” 言罢,陈宁缓缓起身想要相送,而那老道早已是在话罢后起身离去了。 看那刷着细漆的桌案上,仅余着正冒出丝丝烟气的茶壶和几只杯盏。 陈宁见张三丰离去,并未再去阻拦,只是轻掩了下房门,随后便盘坐到静室内的,床榻之上,心中思索刚刚得来的服气之法。 “服气之术果真玄妙,以吞服天地元气为表,先后提升自身‘精气神’三元,可以大大提升先天之境的修行进程,便是与“一气化三元”相比,也是各有春秋,难分上下。” 陈宁心中思索个不停,一念未消,一念有起。 “不过两术之间也各有不同,‘三元’之术首重悟性,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没有丝毫靠着水磨能够成就的可能;而‘服气’之术,多靠毅力苦修而成,想要有所成就,不论资质高低,皆要靠水磨功夫成就,至多只是耗时长短不同。” “但于我而言...” 陈宁心中思索稍停,就只见其自腹下猛提一口先天真气,升至咽喉重楼之位,随后张开大口,如饕餮猛张血口般,直接将周身数丈空气尽吸摄至鼻下寸许处。 只见那数丈方圆的空气,竟结成了一个装若白雾的半寸小球,悬浮在道人鼻下。那雾气小球随着道人的呼吸,缓缓生出一条细若发丝、长有寸许的凝实白练,借着鼻梁,直入道人的眉心之中。 而这时,因陈宁将房内空气收摄到一空,凝成了个雾气小球,使屋内瞬间造成了相对外部的真空,因此,外界的空气在屋内出现真空时便直冲入了陈宁房内,并产生了极为巨大的轰鸣之声。 因空气充填而带来的庞大气流也随即冲入陈宁房内,将原先陈宁轻掩着的房门冲开、窗户纸吹的破破烂烂,便是屋内的桌椅也被气流吹的歪歪扭扭。 整座静室中,就只有陈宁盘坐的床榻上没有被冲来的狂风造成影响。 只见陈宁眉心处原先漂浮着的细长白练已化作一点白色荧光,且在眨眼间,那点白色荧光也钻入陈宁眉心之中,消失不见。 这时再看陈宁,便看到陈宁鼻端下方的雾白小球开始缓缓消散,而其眉心处竟是陡然间闪过一缕清光,随后便有一个绿豆粒大小的绿色光点伴着红色、蓝色的两个米粒大小的光点从陈宁眉心飞出。 三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光点悬浮在陈宁头顶虚空处,三色辉映,恍如仙人。 随后,陈宁缓缓收功,头顶处的光点也先后钻入陈宁眉心之中。 “没想到仅一次服气修行,就足以抵我一周苦修,这服气之术,过真玄妙。” 陈宁服气修行完毕,见到成果自是心喜,不过片刻后,陈宁便发觉自身真气消耗过大,足有两成真气消失,不由眉头一皱。 “服气之术消耗颇大,看来难以久用,而且此界元气难以支撑先天之后的修行。先前刚至先天时并未着重修炼,也没过多察觉,现在再看,能在此界修成‘气元’便已是大幸,至于之后二元,可就难行了。” 陈宁刚想罢,随即又想到能稳压自己一头的武当老道,不由牙疼:“这老道起码修成了‘精气’二元,至于‘神元’,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什么元气不足?根本就奈何不住人家啊!” 陈宁想至,心中不由称赞。 “真不愧是宗师人物!” 第十五章 百岁 就在陈宁在静室中思索修行时,张三丰已回到了紫霞宫中。 此时偌大的紫霄宫内,仅有中央处设着几道蒲团,宫中地面被砖石铺就的齐齐整整,不过几天的功夫,便再也看不到先前陈宁与张三丰两人交手的痕迹。 紫霄宫内居中的蒲团上,正盘坐着一魁梧老道,老道正是张三丰。 只见张三丰双目半合,面色凝重,其头顶上方竟缓缓有稀疏的白烟冒出。 为过多时,张三丰双目陡然圆睁,面露精光,顶上的白烟更是多的要凝成朵云彩一般。 随后,只见张三丰自口中吐出一道尺长的凝实气柱,竟将其身前砖石铺就的地面炸了个深有数寸,大如人拳的坑洞。 而这时,那原先漂浮在张三丰顶上的云彩,也随着这道气柱的吐出而缓缓消散。 但就在那云彩消散后,原先那朵白云的所在之处竟照出绿、红、蓝三色光辉,色彩纷呈,映的整座紫霄宫内部都处在了那三种颜色的交相照耀之下。 待到光芒稍暗,只见那发光的竟是一个两寸大小的半开莲花、和两个一寸大小的圆润莲子。 那半开莲花绽放绿芒,两个莲子也各放红、蓝二光。 三者此时正悬浮在张三丰的头顶虚空之处,且都在散发着较为柔和的光芒。 这般景象,恐怕任何人见了都要想到“三花聚顶”几字,接着不由的高呼仙人在世,然后跪倒在地,或请入家内,或请仙人赐福,不敢有半分的疑虑之心。 而此时,那盘坐在中央的老道却是正面色古怪的打量着悬浮在自己头顶上莲花、莲子,而那上方的莲花、莲子好似与张三丰心意相通般,竟将正散发着的柔和光芒变亮了几分。 张三丰见了,心中不由泛起嘀咕来:“‘一气化三元’在初入先天时,便可运用并蒂莲花之理,同时结成‘三元齐修’的根基,随后再以‘气元’为根本,借助‘气元’的修行,去同时推动精、神二元的修行进程。” “以气为先,同时兼顾精与神二元的修行。这样的法门确实玄妙非常,但却也极吃天赋,行是行,不行就不行,资质不够,任人练到天荒地老也是不行。比与‘服气’,只能说各有优劣,都自有着一番春秋特色,而且......” 只见张三丰心中思索稍停,而后站立起身,伸手向着上方的莲花、莲子一挥,那莲花竟真的并着莲子飞向道人手心之中,化作了珍袖模样的莲花、莲子,悬浮在那道人手中。 “啧啧,这位道友的心可真黑啊,这要是哪个人有些心思,以为这是自己修行的根基或异宝什么的,一下扑了过来,那可真是...,啧啧啧...” 老道心里竟是被这一下给挠中了痒处,打开了紧闭的宫门,来回想着要不要找些人试验一番,先除几个钉子也是好的。 但还不等老道心中定计,刚一开门,就看见一中年道士正满面喜色的站在门前。 张三丰见了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松溪,你这满面红光可是有了喜了?是哪一家的姑娘,为师亲自给你提亲去。” 张松溪听了,一时间不由难言,过了片刻才道:“师父,确实有喜事,江湖上传来消息,说见到了翠山的身影,还带着一貌似殷素素的妇人和一个半大孩童。” 张三丰听了,自是大喜,随即说道:“确实是件喜事,一别十年之余,难以相见,不想翠山竟已成家生子,确实是见好事啊。” “对了,你们先去确认确认,若真是翠山,可别出些意外是好。” 张松溪听言,先是一笑,随后答道:“早有几位师兄弟去确认了,我来此也是想着先知晓师父一声,好让师父知道翠山无忧。还有便是师父您的百岁寿诞,在那天的安排......” 老道见张松溪又要提寿诞的事,忙去止住话头,道:“松溪,我这也有件喜事和你说说。” “师父,什么喜......” 张松溪仍要言语,却陡然看见张三丰顶上云烟氤氲,载着三朵半开半合花骨朵在其中沉浮不断,不由结舌,止住了话语。 “师父,你...” “修为有所精进而已,至于寿诞之事,你等自去安排吧。” “是”,张松溪答道,随后便带着一脸喜色离去。 张三丰站在原地,见张松溪身形远去,心中不由想到:“看来老道我的脸皮还是有点薄啊,都没好意思在自己徒弟面前用陈道友法门中的映像之法,到最后还是露了自己修为的本相。” 待到张松溪的身形渐消,宫外的老道也稍停了心中的思索,仍向着紫霄宫中走去。 但就在张三丰转身时,那道人顶上竟陡然浮现出一朵近丈方圆的云彩,其上有紫气氤氲流转,更托着三朵斗大的莲花,那莲花色彩各异,却都是托带神光,色彩交融辉映,照的那云下老道更似仙家人物。 “啧啧,这气象...” 而这时的陈宁已将先前用“服气之术”修行造成的真气损耗修补了回来,陈宁感受着自己体内如渊似海的真气,心中不由满意。 “先天已成,‘三元齐修’的根基也定了下来,更从张三丰那收获了能助益修行的服气法门,现在只需等到张三丰的百岁寿诞过后,便可借着这位大宗师的手去走上一遭。” “而现在,还是先思索下遮天苦海体系是修行吧。” 陈宁心中稍松,心中念头不由如潮水般涌出,但不等那些念头纷杂作乱,便被陈宁以学自逍遥子的释家慧剑斩去,仅留下几个先前未能思索尽的念头,在陈宁脑海盘桓。 “虽未能向逍遥子请教《玄玉经》具体的修行之法,但也旁敲侧击的请教了《玄玉经》中的诸多理念,收获不小,加上三年所得,这一经文已是吃透,唯一差的便是苦修了。” 陈宁这一念头思索完毕,便随即斩去,又换一新的去深思,如此往复。 “借着张三丰道家宗师的名气和武力,足以我在整个九州都拜访一遭,并且再以利诱之,不怕那些人不把压箱底的东西交出来。这样倒也算是功成,而现在差的不过是能够让张三丰出手的机会,但那机会就在这几日,也不必担忧。” “这么说来,在此界的诸多目的中,唯一让我拿不稳的就只有修行一事了。” “此界的修行和我此时所走的体系大体一致,都是以‘练气’为要,修行路线也基本相同,皆是先修成‘精气神’三元,再调和性命,凝成金丹,以此步入仙路门槛。” “但是,我现在的根基却是被系统给牢牢定在了遮天苦海体系上,而且练气仙道与苦海秘境这两者究竟能否兼修又如何兼修,对我来说还是个未知之数。而想要在此界就知晓结果,并能够推动我在遮天世界的修行,就只有......” 第十六章 序幕 自陈宁与张三丰相谈之后,陈宁便除了换了间静室外就极少出房门。 一连数天,除了仍不能免去的琐事外,陈宁便整日运用“服气”之术,不断推动自身的修行进程。 而今日的陈宁却是不继续待在房内苦修,而是在清晨的早课完毕后,便敞开房门,来到了桌案旁。其身下正斜倚着把在昨日问知客道人要来的太师椅,双目微合,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竟是如若木石相击般清响。 咚、咚、咚... 一下、一下、又一下,直至辰时末尾时,陈宁敲击桌面的手指才稍停了一下。 但也是仅停了那片刻时间,待入了巳时,敲击声又起。 如小石入泉涧,似念珠击玉盘。 咚咚咚,响个不停,好似要将这声响传至静室每个角落,映入道人心中整个空间。 但还不等这敲击声再响上一两个时辰,陈宁便稍稍正坐,收了手指,将桌面上灌了冷水的茶壶用真气加热一番冒出丝丝白气,倒入身前的茶杯之中,又自身旁的书柜里随意抽起本古籍瘫开到桌上。 一番逍遥无忧的气象,从此时的陈宁身上散发开来。 在陈宁这一番举动后,还未过多久,便听有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终于,当陈宁听到那脚步声距自己这静室不过十数米距离时,心中稍紧的心不由一松,原先正坐的身姿也微微放下。 砰的一声,却是那不断向陈宁静室赶来的道人发出的,再细看去,原来是那道人在陈宁门槛处陡然止住了脚步,其脸上虽显着急切,却也没有直接跨入门中。 陈宁听了声响,自然是知道那道人终于到了,借用张三丰的手的机会就这么轻松的摆在了自己面前。 “是松溪啊,你不去安排你师父今天的百年寿诞一事,怎么有时间来我这拜访,是你师父有事要你来知会我吗?” 张松溪听言,心中稍定,脸上虽仍显急色,却也是稳声道:“确是有事寻真人,说来难言,只是我师弟之子被人以阴寒掌劲所伤,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一时也难以祛除。因想着真人精研性命,深晓阴阳变化之道,故此来寻真人,想请真人出手相助,保住我师侄的性命。” 陈宁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奇,随后道:“便是张道友也解决不了吗?” 张松溪听了,脸上并没什么变化,仍是稳声答道:“师父他老人家虽能稳住师侄体内的寒气,却是难以祛除。因此才行此下策,打扰到了真人的清修。” “原来如此,既然此事关系张道友的徒孙,贫道自是责无旁贷,定要去试上一试,还要请松溪前去引路了。” 张松溪听了大喜,当即道:“真人,请随我来。” 陈宁也是随即起身,起身离了身旁生出了一个极浅指洞的桌案,轻掩房门,跟着张松溪向真武大殿的偏殿行去。 未过多时,陈宁跟着张松溪绕过放着真武雕像的正殿,来到一间偏室之中,入目看去,便见张三丰并着几个道人和一妇人围绕在偏室中的床榻处。 待到陈宁走进偏室中,房内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众人面上虽然皆是带着些许急色,但却并未乱了阵脚。 待众人走至跟前,张三丰先开口出声道:“陈道友,此次请你来此,是因我徒孙无忌今日在山下被那玄冥二老以阴损掌劲打伤,更是在我那徒孙体内留下了寒毒。老道我虽是能保住无忌的性命,确是难以祛除其体内寒毒,不得已,只得打扰道友来此相助了。” 陈宁听了,心中了然,稍作沉吟道:“原来是玄冥二老的掌力所致,虽说有些麻烦,但却也可一试。” 而这时,先前紧靠着床榻上少年的青年汉子和美艳妇人也是面露喜色的向着陈宁看来,想来在他们二人看来,能与张三丰称道友的人那定是个有着真材实料的高人。 那青年汉子随即道:“陈真人,还望施加援手,救救无忌。若真人能为我儿祛除寒毒,张翠山但凭真人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亦无所惧。” 而那美艳妇人也附和道:“若真人能救下我这苦命的无忌孩儿,我们一家但凭真人吩咐。” 陈宁见了,面上随即便显出一丝极其情真意切的动容,随后沉声道:“不敢劳二位如此相求,贫道自会全力祛除另郎身上的寒毒。但祛毒一事需全神贯注,还请诸位先去室外等候,只需留张道友在此即可。” 张翠山夫妇听见陈宁许诺自是心喜,随即便道:“但凭真人吩咐。” 而室内的其余道人见张三丰并未出声,想来也是默许,便带着丝担忧之色随张翠山夫妇二人出了房内。 而此时的陈宁见房内仅剩自己、张三丰和仍躺在床榻上昏睡的张无忌,也不先查探张无忌体内的情况,而是出声向着张三丰问道“和玄冥二老交过手了,结果如何?” 张三丰此时心中虽是挂念着张无忌体内的寒毒,但以其此时的修为,保住张无忌的性命并非难事,不过是耗时耗力罢了,而现在听到陈宁发问,心中稍一沉思,便答道: “那二人的修为皆已是到了半步宗师,却不是老道我的对手,也因着和道友相谈几番,修为方面有所精进,下手时竟是不小心弄死了一个。又因为顾念无忌的缘故,还让那只鹤给飞走了,到最后也只是猎了头鹿而已。” 陈宁听了张三丰这番言语,嘴角不由一抽,合着弄死头鹿...额不,合着弄死个有着半步宗师修为的武人竟然只是单纯的不小心?还因为顾念徒孙的缘故放飞了只鹤,玄冥二老对你张三丰来说就这么掉价吗? “想不到张真人神功竟是如此盖世,看来先前与我相论一番还是让着晚辈了。” 张三丰见陈宁又耍先前那几套,再加上先前在山下做事时确实有些蒙骗之嫌,脸上不由闪过丝不自然的神态,稍咳嗽了下才道: “老道我能有此番战果,陈道友也出力不少,而且能一下杀了那头鹿还是多借着陈道友的‘一气化三元’之法哩。” 那老道说到这,其面色红润的脸上竟是闪过看丝羞红,看的陈宁不由惊奇,这老道到底干了什么能有这样的神色,这还是先前和我相谈交手的张三丰吗? 而且陈宁听了张三丰说的话语,心中也不由思索:“我出力不少、一气化三元之法,这老道不会是....” 第十七章 真人显圣 教主无忌 陈宁心中稍思,因为知晓那‘一气化三元’之法只是纯粹的精进修行之法,所以便将中心放在与‘一气化三元’有关的小法门上,稍一思索,便想到了那门一并说了出去的映象之法。 “看来这老道的心黑的和我不差多少啊,看他这样子肯定是那这映象法门诓骗玄冥二老去了。不用深想也知道,那两只禽和兽肯定是飞扑过来,不然也不至于手握人质还能丢了条鹿命,但这也不至于让这心黑的老道如此作态啊,不就是个恶人的性命吗?何至...” 陈宁继续想去,随后不由想到了个可能,于是试探着说道:“张大真人,您老不会显圣去了吧?” 张三丰听到显圣二字,脸上竟是出现了些像是被猜到心思的的少女般的酡红,连他自身红润的面色都遮拦不住,赶忙怒睁着眼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就这间屋内众人的神色我都看见了,特别是张翠山夫妇,对你那是放心的很。” 张三丰听了,不由便将本就红润的脸色给涨的通红,脸上更是绽出了几条青筋,争辩道:“术法不能算是显圣......神通!......道人的事,能算显圣吗?”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乘云气,御飞龙”,什么“圣人无名”之类的,惹的整座偏室内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陈宁见张三丰竟是这般作态,不由发笑,不饶人的说道: “张大真人怎么显了一次圣就这般作态,竟是比那些只会读死书的酸儒还要扭捏,如此禁不起打趣,怕不是有个丫头芯子套进了你身体里吧?” “什么丫头,那是...真人,没有神通,是...徒弟徒媳,是术法,没...显圣...是......” 张三丰本就通红的脸又被陈宁拿话一激,更是红的象要渗出血一样,连话都说的有些不顺畅了,但这样的张三丰却是丝毫止不住陈宁心中此时的心喜,仍是不断打趣。 一时之间,整座偏室内竟是不断传来欢声笑语,让守在室外的众人也不由摸不着头脑。但众人见屋内欢笑不断,倒也将原本有些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过了良久,屋内的声响才渐渐散去,而此时的陈宁正瘫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嘴角仍是挂着丝笑意,眉眼稍眯,继续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张三丰。 只见那老道此时正瞪眼吹胡子的坐在太师椅上,手上不停的倒着凉茶往嘴里灌,而其面上仍是带着几丝酡红,此时那老道正面色不善的看着陈宁。 稍过了片刻,陈宁见张三丰面色稍稍平静,便正身道:“道友,此时还不知您徒孙状况如何,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 张三丰听了,心中虽说还有些转不过面,但也知道轻重缓急,于是应和道:“却是让道友费心了。” “不必如此,小事而已。” 两人话罢,陈宁与张丰围至床榻前,未再有过多赘述,便见陈宁伸手探向张无忌手腕处,真气运转,不断流入那少年体内。 不过片刻,便见陈宁收回真气,眉间稍有收紧,心下不由沉思。 “单论此时情况而言,张无忌绝无性命之忧,所差的不过是如何将其体内的寒毒祛除。只以阴阳变化来说,我和张三丰相比不差多少,他要是祛寒毒的话只需用前几日那式阴阳散手即可,不过...” 想至此处,陈宁又看了床上孩童一眼,不由摇头,“若张无忌此时能承受住由内而外的阴阳散手,那也不必来找我祛除寒毒了,怕不是要直接把玄冥二老给生生打死。” 张三丰先见陈宁眉头稍紧,又紧接着摇头,心头不由提起,毕竟其待张翠山几人如若亲子,而张无忌亦是张翠山之子,那不就宛若张三丰的亲孙一般?怎能不让其心生担忧。 而这时,陈宁心中也思索完毕,正声道:“令徒孙的情况单以真气而言吾亦是没有安稳祛除寒气的办法,但...” 张三丰听言,哪不知陈宁心思,随即道:“道友但说便是,若有所需,老道定会竭力而为。” 陈宁一听,心想稳了,便稍一踱步,道:“我身上有一功法,亦为我修行之法,此功法说来颇为古怪,初修时需先运气定住自身十三处大穴,使阳气难生,大行阴脉,此法初修时进境极快,若有悟性不足一年的时间便足以迈入先天,破开大穴,使阴阳相交,结天人化生之身。不过...” 张三丰初听时还未在意,只当是一道门奇功,但当听至年余的时间便能进足先天之境不由惊奇,但还未听个明白就见陈宁又听了下来,只得接茬道:“可是有什么弊端?” “道友所猜不差,确实是有些弊端,这弊端便是若封了大穴后,明悟不了‘三千功后自化神’破不入先天之境便再难重开大穴,使阳气增生,便只能做一隐宫之人。” 张三丰听此那里愿意,自家徒孙怎能做一个得有天宦的人,当即道:“道友,若有人修此功法难入先天,可还有解决之法。” “自是有的,只需有一高人能不差分毫的帮其封穴、解穴,自然不会有类似隐宫的症状,便是有也只需调理几月即可。而以道友之修为,帮你徒孙施针自是难出差错” 张三丰听了,心中大喜,喜着说道:“多谢道友相助,还不知此法是......” “此法名唤《葵花宝典》,初修时虽有些邪异,但的确是一门主讲阴阳相衍、天人化生的道家经典。” 张三丰初听‘葵花宝典’几字先是一愣,待又听到阴阳相衍、天人化生时竟是不由沉思。 陈宁见张三丰这般作态,心中也不由一紧。眼前这老道不会现在就知道在后世时《葵花宝典》的各种名气了吧? 并没让陈宁多想,不过片刻时间,张三丰便以回过神来,用种颇为古怪的语气道:“不想竟是元妙先生所传的有关阴阳、性命两方面的法门。此法虽说修行时有些古怪,但也的确是门不可多得的典籍,是论述阴阳、探讨性命方面的道家经典。老道在此替无忌多谢道友救命、传法之恩。” 陈宁听言不由一愣,毕竟陈宁自己也不知晓到底是谁创出了《葵花宝典》这一功法,而且令陈宁没想到的是创此功法的那人竟是北宋年间的金门羽客林灵素。 陈宁当下不由沉思,稍有思索,却也明悟了过来。 第十八章 葵花因果 前奏初至 陈宁此时心中思索不停,对于林灵素一人,陈宁在先前三年的教导期间也多有了解,因此不过片刻间陈宁便明悟过来。 “林灵素此人一生间所行最大几事不过创立神霄派及灭佛之举,而这两件事能够实施还有着一个共同的原因——道君皇帝赵佶的宠信。” “而林灵素想让赵佶相信自己那一套,便需要一个事实,一个能让赵佶相信自己就是‘长生大帝君’下凡的事实。而什么样的事实能够比的上,不足一月的清修就能获得昊天上帝嘉奖,从而直入先天、显三花聚顶之相来的深入人心呢?” “恐怕当有着数亩大小的庆云托举着三朵斗大的莲花出现时,那赵佶便会深信不疑。更别提当那两者都齐齐飘摇在赵佶顶上虚空时,自身额上亦显出三朵半开的花骨朵,这样的气象,想不让他相信自己是昊天上帝长子下凡都难。” 至于赵佶如何能以不足月余的清修就得入先天,便要去看看那北宋时的商业是如何发达了,而北宋的都城东京,更是号称‘八荒争凑,万国咸通。’ 四海之奇珍,八荒之异宝。哪个不流入东京城一遭,哪件不被北宋官家收入内府把玩一番。 四海八荒无数的奇珍异宝,再加上功法创始人林灵素的全力相助,哪怕仅半月的清修,也足以赵佶直入先天。 至于赵佶的悟性方面,陈宁可不相信几乎能自立一派的大书法家、大画家会没什么的悟性。 因此,林灵素是《葵花宝典》的开创者之事,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没过多久,陈宁便自思索中转醒,毕竟林灵素与赵佶如何,与陈宁本身并无关联,稍作思索即可,现在还是紧着眼前事的好。 “不成想这《葵花宝典》竟是林通叟所创,看来是我见识浅短了,未知此事。” “道友不必深究,毕竟单论此事也不大光彩,故少有记载,尚在情理之中。” 张三丰见陈宁对此事颇有兴致,不好直接打断,便借着陈宁的话头给圆了过来。 陈宁闻言也是略一点头,随后便自宽袖之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给了张三丰。 那老道见状连忙伸手接去,待拿到手中,便见书封上正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葵花宝典》 张三丰看了,不由心喜,笑道:“此番真是多谢道友慷慨相助,若有吩咐,老道定然竭力相助。” 陈宁听言,也是不由心喜,心中想道:“稳了” 未过多时,便见张三丰唤醒了躺在床榻上的少年,两人自顾自的言语一番。 仅过片刻,就看到那半大少年面露坚毅,双目闭合,正赤裸裸的直躺在床榻上。 而此时的张三丰亦是面目凝重,只见其右手作剑指状,中食两指上端竟是凝实出有三寸长短的纤细气劲,好如一根蚕丝细针悬在空中。 但在瞬息之间,就看那原本长有三寸的纤长气劲已是化作十三个长仅半厘有余、如发丝般纤细的凝实气针,那气针看着通体玉色,好如宝玉打磨而成。 而这十三根气针亦是没停留过多时长,仅在其出现的后一瞬,便向躺在床榻上的张无忌的腹下及下身处刺去。 此时的陈宁端坐在桌案旁的太师椅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张三丰向床榻上的张无忌施针,待看至那十三根玉色牛毛短针先后刺向张无忌的腹下及下身时,心中不由默念:“中极,曲骨,阴廉,五里,会阴......” 待看至会阴处时,便是此时的陈宁也不由打了个寒颤,但看到那张无忌仍是咬紧牙关,不做声响,心中不由赞叹。 “毅力上佳,资质也好。先前在其体内运气时畅通无阻,便知晓其是个先天百脉俱通的体质。而且此子体内还有着半步宗师所留的阴寒之气,这样一来,不仅后天修行没了关卡,便是突破先天时也不毕再去找寻找机缘勘破“三千功后自化神”的关卡,只需将那留在体内的寒气磨尽吸纳便可直入先天,至于能否成就‘一气化三元’,便要看其造化了......” 想至此处,陈宁心中不由一叹:“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得入先天矣。” 而这时,那原先漂浮在空中的十三根玉色短针也已全部刺入张无忌体内的诸多大穴之中。 只见此时的张三丰额头处竟是已沁出了几滴汗珠,陈宁见了却并不惊奇。 毕竟御气连刺十三根由真气凝就的气针,且不可有一丝差错,不说那十三处大穴本就隐秘,便是普通的穴道,这般刺去,也要大耗精力。 至于张无忌,早已在施针完后被张三丰伸手一拂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陈宁见此时诸事以毕,不由发问道:“道友可还能支持?是否需先调息几分。” “仍可支撑,还是先出去知会翠山夫妇两人吧,省的他们两人在外心忧。” 话罢,只见张三丰略一运气,面上汗水消失不见,面色红润,好似未有损耗过一般。 陈宁听了自没什么意见,于是等张三丰运气完后便打开了紧闭着的偏室房门。 待到两人出了房门,外面众人直接围作一团。 张翠山见二人神态平稳,不由问道:“师父,不知无忌可是无恙了?” “此事多亏了陈真人相助,无忌现今已无大碍了。” 张翠山夫妇两人听此消息,心中大喜,感激涕零的对着陈宁说道:“真人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没齿难忘,今后真人若有所吩咐,我夫妻二人绝无二话。” 陈宁见二人如此激动,也不好冷了场面,只得顺着二人话茬接下,短言几句便罢。 众人在真武大殿言罢,还未散去,便见一穿着灰白道袍的年轻道人跑入殿内,先是向着殿内众人稍行一礼,便跑至张三丰身旁耳语了几句。 “掌门,少林、峨眉等三派以到了山门下,还请掌门示意。” 张三丰闻言,先是往张翠山夫妇二人那里扫了下,又向陈宁那看了眼,不由一笑:“按着松溪的安排去吧,迎接便是。” 待那年轻道人领命离去,张三丰笑道:“今日是我百岁寿诞,你们先去外迎接客人,只留下陈真人和翠山二人在这陪我说说话叙下旧便可。” “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宁自知,张三丰这是特意要寻自己商讨有关张翠山三人的事,哪会不愿,当即回道:“固所愿也。” 而此时殿中其余人等哪会违了张三丰的意愿,当即除了张翠山夫妇二人纷纷告退,皆是出了真武大殿,为张三丰今日的百岁寿诞忙碌去了。 第十九章 忠义 计策 终至 待其余人等皆出了真武大殿,张三丰伸手向着殿门一挥,便将门扇紧闭,随后对着张翠山说道:“翠山,此时留你夫妇二人在此虽说是要畅聊分离之事,却还要先问下与你一同消失十年的谢逊现今如何了?今日那五大门派一同前来恐怕不会单是来给老头子我祝寿来的,更多定是为了那谢逊身上的屠龙刀而来。” 张翠山原先见张三丰驱散众人仅留自己夫妇二人和陈真人,还以为是张无忌情况有异,特此才来留下自己夫妇二人,却没想到是关乎与自己结拜了将近十年的大哥谢逊。 张翠山心中想至此处,不由气血上涌,但想到今日又是师父的百年寿诞,只得忍下,开口道:“师父,我夫妇二人和谢逊在十年前流落荒岛,彼此扶持,早已与他结拜为兄弟,今日那五大派若是为我大哥之事而来,哪怕受千刀万剐亦不会吐露我大哥所在。” 张翠山刚刚话罢,不由想至张三丰此时已百岁之龄,心中愧疚,竟是淌泪说道:“只是我自年幼时便由师父抚养,不想刚一成冠还未孝敬师父,便与您分别十年之久,而今日刚刚相见,就又害得师父担忧。是翠山不孝,害得师父在百岁之时竟不得太平,今日若真发了事,便是舍了这条臭命不要,也定不致师父因此受辱。” 而原先立侍在一旁的殷素素听言,也是不由泪语道:“真人,我一妇道人家虽只是江湖出身,却也知晓忠义,断干不出那卖兄之事,只是还望真人能够收养无忌,若是如此,我夫妻二人便是死也无憾。” 陈宁见了,心中不由感叹,一时忠烈,何输男儿。 而张三丰此时看见那张翠山夫妇二人的作态不由怒哼,沉声呵道:“翠山我徒,何至作这小女儿姿态。先前问你话语,只是不知情况,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怕那些成堆的烂番薯、臭鸟蛋不成,还不快给我收了你那忸怩作态。” 张翠山听言,心中不由生愧,十年分离,未能在门前尽孝。今日在此相见,师父已是百岁之龄,却还要为己操劳,哪能不流泪? 话说如此,但张翠山却是只能依言,强忍着心中愧意,朗声说道:“是翠山不孝,让师父操心了,哪还敢违逆。” 一时之间,空旷的真武大殿内竟是陡然间没了声响。 陈宁心中知晓,这时正是一番时机。 此时行事虽说会有借用他人情意之嫌,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却是顾不得了,当即说道:“贫道倒是有个计策,既不需道友出面,亦不使翠山夫妇受人威逼,只需道友和翠山配合我行事即可。” 张三丰听言,心中欣喜,随即道:“还请道友说来,若真能如道友所说一般,我等定然依计而行。” 陈宁闻声道:“道友既这般信任,自不会让道友失望。若那五大派是为翠山的结义大哥而来,那我等只需......” 张三丰听了,心中略微盘算,便确认陈宁此计可行,便答道:“便依道友所言。” 而张翠山夫妇此时,也是心中大喜,弯身拜道:“此番多谢真人相助,以后真人若有所需,我夫妻二人但凭吩咐。” 陈宁见了也只是略一摆手,笑道:“小事而已,不必如此。” 可还不待殿内四人再细细商议一番,便听有人推开了殿门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殿内四人被着声音惊扰,齐向殿门处看去,只见殿门推开,进来一中年道士,那一道士面上稍带急色,一进殿内便道:“师父,那五大派齐齐来此竟是要威逼翠山,问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现今五大派已快至真武大殿前了,还望师父定夺。” 张三丰及张翠山夫妇此时听了,心中虽已有猜测,却还是不由生愤。 不过这三人本就非同常人,再加上心中早有定计,自不会因此失态。 未过片刻,张三丰道:“松溪,你快去将你师兄弟都叫来,我有事吩咐。” 张松溪听言,稍一弯腰便道:“是”,而后便急匆匆的向着殿外跑去。 随后又对着陈宁说道:“还需多赖道友高策。” 陈宁笑道:“道友静待佳音即可。” 两人话罢,便见陈宁身形一晃,竟像团青烟般直直向着殿外飘去。 不过眨眼间,真武大殿内便再没了陈宁的身影,而殿内张翠山夫妇两人见了不由惊奇,但见张三丰面色如常,便也稍敛神色。 殿外,只见陈宁好似青烟般向着山下飘去,还未等陈宁再去找寻那五大派的踪影,便看到五队身形、衣衫各不相同的队伍向着真武大殿行来。 陈宁看见,不由心道:“看来这就是那五大门派了,先去探探情况,到时再见机行事。” 心中想罢,只见陈宁身形一晃,便向着山下飞去,随后又借着神元惑神的用处混进了身着黑衣的队伍末尾处,只见这一队伍皆是黑衣白领、手持长剑的装扮,头上还都戴着个垂长领的黑色帽子。 陈宁混进队伍后,先与队中众人步调调到一致,随后便伸手拍向身旁一人,嬉笑道:“师兄,今天我们来武当山,真的能够要到谢逊的下落吗?” 而陈宁身旁那一人,原先正跟着队伍走的好好的,此时被陈宁一派,不由转过头去,入目只见那伸手拍自己的人一身黑色道袍,除了衣领处的白色云纹再无修饰,而且顶上更无发帽,只是用跟木簪结成道鬓。 初一见了,那人心中不由不悦,但再一打量,只见那做道人打扮的师弟竟是长得面若冠玉,双目处更是像闪着柔光。 这人被陈宁目中露出的柔光一闪,心中不悦竟是陡然消散,不觉的答道:“那张翠山面对我们五大门派的威逼,他还敢说句不不成?便是那活了一百年的张三丰面对我们五大门派,也得乖乖的受我们拿捏。” 陈宁听了,心中不由惊奇,也不知着五大派哪来的信心,敢来拿捏张三丰的?要知道,便是他去拿捏张老道时不也都是借着由头来的吗? 陈宁心中了然,自然不屑这五大派的打算,却也未去表露出来,仍和那人交流,直至队伍行到真武大殿门前不过数十米处时两人才停下言语。 第二十章 威逼 上 待五大门派百余人齐齐整整的停在真武大殿前数十米处后,便见那真武大殿中央的大门终于大开,从门中出来了数位道士,而那自真武大殿出来的众人皆是由一须发花白的道人领着。 那须发花白的道人见五大门派齐整而来,心中愤然,竟是直接就当面怒斥面前众人心思奇诡,不为正道。 而这五大派的人又岂是好相处的,哪怕心中有鬼,但这般被人呵斥哪会愿意,只见队中还未有动静,便有一持剑的中年老尼上前呵斥道:“宋远桥,我们敬张前辈德高望重,才来为真人贺寿,同时也是为江湖除害,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胡说一通,莫不是你们武当真与那谢逊有染!” 宋远桥听言,脸色竟是涨的铁青,怒喝道:“老尼姑,你竟敢辱我师门。” 那尼姑听言也被气的不轻,其实在想不清楚这宋远桥有什么底气敢跟他来犟嘴,当即冷笑道:“便辱你师门又如何,你这武当除了张三丰还有什么人敢和我顶?” 而这时,还未等那武当众人表态,便听到另一旁的大和尚说道:“师太,还请慎言,张真人为武林泰斗,我等江湖后辈岂能直呼其名。” 那师太听了竟是丝毫不做搭理,冷然道:“张翠山,你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便掀了你这乌龟壳。” 宋远桥听言,面皮涨红,当即呵道:“老尼姑,你别太嚣张了。” 那老尼当真嚣张,见宋远桥面皮已红若碳炉,竟还是蛮横道:“嚣张又如何?” “那便请师太赐教了!” 话头落罢,那花白须发的道士已是再不讲什么仪态,还不待对面的老尼回话,便陡然拔剑向着尼姑所在之处刺去。 “好胆!” 尼姑见状,不由一声怒喝,竟是直聒的身旁众人身形颠倒,随后便拔出配剑直向道人砍去。 但看那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持三尺利刃,直直向着老尼刺去,但还不等老道手中长剑刺至老尼身前,便看到那尼姑手中长剑竟是大放金光,剑尖处直逼出近尺长的剑芒,好似一条华练般抽至道人身上。 只听蹭的一声,便见那中年尼姑已是收剑入鞘,而宋远桥却是被能好如金光的一剑直直打落,此时正躺在地上难知生死。 “张翠山,你再不出来你的师兄可就要没命了!” 话音未落,便见那殿门处竟是冲出一身着藏青衣衫的昂藏汉子和一身着朴素却难掩其身姿媚色的青年妇人。 那老尼见昂藏汉子出现,面色竟是变得无比森然,冷冷笑道:“张翠山你终于舍得从你那乌龟壳里出来了!” 那身着藏青衣衫的昂藏男子正是张翠山。 先前张翠山在真武大殿内便能听到那尼姑的种种叫嚣,而此时出了殿门,看见被搀扶而起的大师兄更是不由得双目赤红,心中愤然无比。 但思及先前所定之策,稍平了心中怒气,待查看师兄伤势已并无大碍后,厉声呵道:“灭绝师太,我师兄敬你是一派掌门,但你竟如此狠辣,那便休怪晚辈无礼了。” 话罢,只见张翠山双手握拳,向着灭绝师太直扑而去。 那师太见了,竟是旁若无人般的冷哼一声:“就凭你?” 话音未定,便看师太拔出鞘中宝剑,还未等那张翠山扑至身前,师太已持剑飞至,手中长剑寒芒毕现,仅是一挥手中长剑,便将那青衫汉子打的跌飞回原处。 而那师太一剑挥落竟是仍不收手,向着随张翠山一同出了殿门的青年妇人直直飞去。 但还未等老尼飞至,便见仍伫立在真武大殿门前的其余四位武当七侠纵身飞向那持剑尼姑。 铛、铛、铛 眨眼间便听到了几声金属断裂的声响,却是那四位持剑道人手中的剑器被如金光般的剑芒直直斩成两截。 而那四位道人的身形也被这斜斩的一剑生生止住,只能向着原处倒飞而去。 轰~ 那灭绝师太斩断了四位道人手中的长剑竟是还不饶人,对着那倒飞向真武大殿的四人横斩而下。 便见那尼姑手中长剑金光大盛,好如剑尖处冒出条数尺长的金色神龙般,直直抽向那正在空中倒飞的四人。 此时的四人见此,只得强行提气,自空中生生止住了倒退的身形,各自抱拳化掌齐齐打向那斩来的数尺剑气。 嘭 终于,两者相交,只见那空手的四个道人竟是将那条数尺长的金色剑气打个粉碎,但那四人也被这剑气伤的不轻,纷纷倒翻而去,四人身形踉跄,直退到真武大殿台阶前才堪堪止住了退势,而那师太也在挥出那道数尺剑气后退回了原处。 真武大殿前的众道人见了这一幕皆是不由沉默,而与那师太一同前来的队伍也都是寂然无声。 陡然间,便见那五大派所在之地竟是传来一声大呵。 “师太威武、师太武林至尊。” 此声一出,竟是响应者众多,不过眨眼间便从者云集,皆是高呼道: “师太威武、师太武林至尊。” “武林至尊” “武林至尊” ...... 未过多时,殿外众人除了武当一方和五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之类竟多在呐喊,少有未出声之人。 “杀谢逊、夺宝刀!” 未过片刻,在滚滚声浪还未停息之时,竟是不只何处传来不同的声响,而这一句话竟是引的原本就声势浩荡的音浪更加沸腾。 “杀谢逊、夺宝刀!” “杀谢逊、夺宝刀!” ...... 在这声浪愈加沸腾之时,却见那武当一方皆已是面沉如水,而那五大派的掌门、长老此刻也是不由阴了脸色。 “杀谢逊、夺宝刀!” “杀谢逊、夺宝刀!” 而这时,只见站在五大门派前首处的几人那竟也是传来了声响。 其余身处队伍前首处的众人扭头望去,入目便看到身着黑袍白领、戴着下垂黑带帽子,蓄着长眉、胡子的两人正在挥手呐喊。 那伤了宋远桥的灭绝师太见了,面色猛的一沉,不由怒哼道:“华山二老,你们要夺谢逊的屠龙刀,那要不要把我的倚天剑也给抢了去!?” 那二人陡然听言,心中还未发觉,竟是直接笑道:“最好啊!” 但还不等灭绝师太有所反应,便见那两人已是反应了过来,连连称道:“不敢、不敢。” “哼” 灭绝听言,却是没有追究,而是猛的冷哼一声。 但就是这一声冷哼,竟是好如猛虎低啸一般,将原本已沸腾至极的声浪给生生压下,一时之间,整个广场寂静无比。 可还不等那五大门派为首的众人有所动作,便见原本已平静下来的五大派一方竟再次沸腾了起来。 “杀谢逊、夺宝刀!” “杀谢逊、夺宝刀!” 此时此刻,那五大门派为首一方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给耍了,脸色不由阴沉。 “何方妖人,敢在此处作乱!” 第二十一章 威逼 中 “何方妖人,敢在此处作乱!” 那先前在武当真武大殿前大显威风的持剑老尼陡然厉呵出声,竟好似罗刹厉鬼嚎哭般摄人心魄,但却又如佛家晨钟暮鼓一样直入人心,使原本身形已有些癫狂的五大派弟子得以清醒,再无原先疯癫的样子,只是那些五大派弟子也被这来回的折磨给弄的精神萎靡,有些精力难继。 “非是妖人,只是一个心慕五大门派敢为江湖除害的山野道人罢了。” 未过多时,一阵清朗的话语声自五大门派的队伍后方传来,那话语声竟如山中泉涧声般直入此时的众人心头,让原先已有些难以维持精神的五大派弟子不由心头振奋,也让五大门派为首众人的心神稍稍平缓。 话音落罢,殿外众人不由向着后方望去,入目只见一身着黑色道袍、发结道鬓的年轻道人,那道人见众人望来,也不怯场,只是开口道: “贫道来此并无与诸位交恶之意,只是希望能够与诸位一同为江湖除害,想要来此出份微薄之力罢了。” 道人刚刚话罢,那原先持剑伤人的师太便出声道:“好个出份微薄之力,但道长出手愚弄我等弟子又是何意!” 见灭绝师太出言,一时间殿外众人齐齐向着陈宁注视而去,但还不等陈宁出声辩解,便有一位于前首处的老和尚出声道: “阿弥陀佛,师太大可不必如此,想来这位道长也是除魔心切,一时之间心绪难宁才出此昏招。既然道长也是为了除魔而来,我等又何必再去逼问道长呢?” 那老和尚话罢,又低声宣了几个佛号,引得其后方众和尚一片附和,而其余众人见此,竟也收了原先锐利的目光,便是前首处众人低沉的脸色此刻也和缓了许多。 “这些人是想要让我顶在前面,去替他们挡下张三丰的怒火啊,既能自己得了好处,还能让别人去背上威逼张翠山夫妇的这口黑锅。” “不过这也正合我意,省去了诸多口舌,至于最后谁得好处,谁背黑锅,那就到时再看吧。” 陈宁此时见了,心头稍去思索,但口头上却当即说道:“大师真是明事理的人,能够明白我这想要为江湖除害的一腔热血。” 陈宁话音刚刚落下,那先前出声的老和尚也是随即附和道:“既然如此,道长可否能为我等做一表率,去询问那与谢逊一同失踪近十年余的张翠山,好让我等知晓那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再一同前去杀了那金毛狮王,好为天除害。” 陈宁此时听言,哪里能忍得下,当即激动万分的抱拳说道:“便依大师所言!” 话头落下,陈宁当即施展身法,未等其身旁众人反应过来,陈宁便以飞至张翠山身前。 陈宁身形落下,不等张翠山有所反应,便大声说道: “张翠山,我想你也都该知道了,此时你师兄弟性命皆系你手,便是你那结发妻子的性命也由不得你,想要你师兄弟和妻子能够活命,便快点把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说出来。”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武当一方不必对说,原本就阴沉如水的脸色,此刻更是要结成了冰碴一般。 而身处后方的五大门派也被陈宁着一番话语惊的不轻,先前那与陈宁攀谈的老和尚更是不由的向前踉跄了一步道:“施主,你这是......” 可惜,还不等和尚出言,张翠山便已勃然大怒的怒斥道:“你们五大门派真是不要一点面皮了,竟然敢以我亲人性命要挟,就不怕被雷轰了吗?” 陈宁听言,面色上自不会有什么变化,仍是冷声道:“会不会被雷劈,由不着你来多管闲事。重要的是现在我为刀蛆,你为鱼肉,若想让你亲友活命便快点把金毛狮王的下落说出来,不然,哼哼......” 但此时的张翠山已是怒火攻心,哪会受人威胁,大声问到:“不然如何!?” 陈宁见此,当然不会放弃这次极好的机会,当即厉声呵道:“定让你这武当山血流成河,让你师父今日的百年寿诞当场变成你们武当全门的丧宴!” “道长!请慎言。”还不等陈宁的话音落下,那先前与陈宁攀谈的的老和尚已是再也忍不下,当即运行佛门狮子吼的法门,厉声大喝而出,直直压过了陈宁最后的一句话语声。 但可惜的是那张翠山和其余五位武当七侠就在陈宁身旁,哪能压的下去,当即挺身喝道:“你这妖道竟敢如此辱我师门,哪怕此番身死也定要溅你这妖道一身血水。” 陈宁这时哪会怯场,当即回应到:“怕你不成!” “噌噌噌~” 话音一落,那武当一方的众道人再难忍受,纷纷拔剑而起,怒视着前方众人。 但五大门派的人又岂是吃素的,先前那武当七侠被己方一人打垮,正是斗志昂扬之时,再加上陈宁施加的精神影响仍在继续,此时众人见武当一方竟敢率先拔剑,当即磨刀霍霍,摆出架势想要一拥而上。 “道长所说可是真的?要是道长知道了谢逊的下落真能保下我等性命?”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武当一方却是陡然间传出一阵娇弱的妇人话语,竟是将原本已是要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舒缓了许多。 还不等对峙的众人去寻,那出声的妇人便已从殿门处走至双方中央,临近陈宁和张翠山两人。 “道长,若告诉了你谢逊的下落,你能保住我等的性命吗?” 先前出声的青年妇人,此时正眼圈通红的站在两方正中,身形柔弱的向着陈宁发问。 “若夫人能将谢逊下落告知,那你等性命我自会保下,若有别人想要逼迫你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陈宁听言,当即拍胸堂保证,笑语连连的回到。 “那诸位大师可会保证我等性命?” 那夫人听陈宁出言,仍是不放心,向着五大门派一方发问。 “阿弥陀佛,若施主将那谢逊的下落说出,我等自不会为难施主等人。” 原先与陈宁攀谈的老和尚听言,面上不由绽出笑意,不等其余人反对便已出声回到。 “既如此,还请道长上前......” 第二十二章 威逼 下 “既如此,还请道长上前......” 陈宁听言,嘴角不由微扬,可不待陈宁稍有行动,便见到张翠山不顾伤势的大声喊到。 “素素,不可啊!” 殷素素听言,不由转身向着张翠山望去,只看见原先一昂藏挺壮的青年汉子此时正面露悲怆的对着她出声说到。 ‘“你我夫妻二人与谢大哥在岛生活上十年余,岂能......” 但还未等张翠山将口中话语说完,便见其身后的其余五位武当七侠略步上前,不给张翠山丝毫的反应时间,便点住了其周身穴道,害怕他一时真忍不住而坏了事。 陈宁见了,心中好笑,但还是出声嘲讽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武当七侠’?这可当真是让贫道开了眼界。” 而被陈宁嘲讽的几人自是脸黑无比,可因为张三丰的吩咐在前,他们几人又能如何?忍得住的不发一声,忍不住的也只能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与此同时,原先便气势高昂的五大门派弟子,此时见陈宁如此威风,心中不由得意,又看到那武当七侠如此行事,竟也是鄙夷不已,面露讽刺之色。 武当一方的众人此时见了心中不由愤然,但受形势所逼,哪怕心中忿怒无比,也只能怒视陈宁罢了。 广场上的种种变化都映入在陈宁眼中,哪怕现在这种情形是由陈宁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此时陈宁心中仍是不由哀叹。 “纵观全局,张翠山一家和张三丰的悲剧都缠绕在了‘义’与‘孝’两字上。” “张翠山与殷素素讲究义,便不能做出卖兄求生之事,而且还有着张翠山对于张三丰的孝,那便更不能做出给张三丰身上抹黑的事,如此种种,便注定了两人齐齐丧命的结局。” “而对于张三丰而言,义的要求更多的则是对于汉统复兴的大义,因为这个义字,所以张三丰便不能对逼死自己徒弟徒媳的人大下杀手,所以张三丰就只能自缚手脚,受人威逼。” 至于张翠山和殷素素两人为什么会那么注重义和孝,那就要知道殷素素虽是江湖人士更是所谓的魔教中人,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出身,自然会读书明理,而北宋时便不断兴起、在南宋时更被称为官学的理学可不就是后世读书人要明的理。 而张翠山更是不用多说,只能说张三丰本人便极其推崇忠孝信诚四道,所以张三丰对于张翠山的教导定然也多包涵有孝、义二道。 再加上此界的前因后果和时代特征对张三丰的压迫,那么就必然会导致他们三人的悲剧。 不过片刻之间,陈宁心中便已对张三丰三人的悲剧因果无比了然,但这样的思绪并不能困住陈宁心神,毕竟说到底这些悲剧的产生不过是因为此方世界的限制而导致张三丰力不及人。 若是换了元气充裕的世界,又有几人敢来逼迫张三丰。不说遮天世界,便是到了风云世界,除了难改宋元交替的天命外,又有什么能难的住这个半路出家却仍能成为道家大宗师的老道? 仅是一瞬,陈宁便已回过神来,毕竟此时并不是思考琐事的时候,现在正是能将这一悲剧改写的最佳时机。 “现在看来并不会再有人打扰夫人了,那便请张夫人将谢逊的下落告知贫道,贫道定会保障诸位安全的。” 殷素素听言,哪里会不知道此时正是脱身的关键时刻,只要过了这一关,便再不需受人逼迫,若是之后还有人想借此说事,那他们夫妻二人也是占着理的。 道理上不输人,武力上有着张三丰在,还有谁敢头铁来试试张老道的拳头硬不硬。 “既如此,便请道长上前,我这就将谢逊下落告知道长。” 陈宁听言,随即笑道:“理当如此。” 话音稍落,陈宁便缓身走至殷素素身旁,身形稍稍一侧,附耳以待。 殷素素见了,略微一愣,但也随即反应过来,用手提袖挡住唇形,随后便在陈宁耳侧无声的吐出了几字。 几字吐完,便见殷素素缓身略退几步,对着陈宁道:“谢逊的下落因悉数告知道长,还望道长能够尊守诺言,保全我等性命。” 而此时的陈宁正面带笑意,显然对刚才所得极为满意,随即答到。 “贫道自会遵守承诺。” 从陈宁答话再到殷素素提袖密语仅仅过了片刻时间,但此时全场的目光已全都聚集在了陈宁身上。 可此时的陈宁却是恍若无觉,竟好似春风拂面一般,满怀笑意的对着众人说到。 “诸位道友为什么都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贫道,莫非贫道脸上还有朵花不成?” 先前与陈宁搭话的老和尚见陈宁这般欣喜,想来其定是得手了,但是见陈宁竟如此不上道,心中稍有不悦,但也忍了下来,试探着出声道。 “阿弥陀佛,道长脸上自没有什么花,但道长心里的那朵花却是勾的我等心痒痒啊!” 陈宁听言并不在意,毕竟此时该占的道理已经占到了,难道还会他怕你这老和尚不成? 陈宁随即便摆出一副嬉笑模样,好似打闹般的对着老和尚说道:“原来贫道心里竟还有朵花,但道士心里的花你这和尚怎么能知道呢?大师还是别开玩笑了。” 那老和尚听言,脸色不由便黑了下来,双手合十,低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道长还是别开玩笑的好。” 老和尚话音刚落,陈宁便嬉笑一声,也随口礼赞了下天尊回道:“福生无量天尊,你这和尚就别和我打哑谜了,贫道说没有就是没有。” 那老和尚听言哪里愿意,毕竟叫你出来是让你背锅的,可不是让你来吃独食的,当即沉声道: “阿弥陀佛,道长你这般污蔑贫僧到底是为何?莫非是道长认为贫僧修行不到家,看不出真假,想要来考较贫僧的本事不成?” 陈宁听言,哪会忍耐,毕竟对陈宁来说,就是这和尚不来挑事,他也会去试着拱下火。 而此刻老和尚将机会白白送到了陈宁面前,陈宁怎么可能拒绝,当即回到:“若大师你是这般想的话,那贫道还真想考较下你这大和尚的本事了。” “阿弥陀佛,施主,见谅了!” 老僧听言,先是低声宣了个佛号,在口中话语还未完全吐出之时便已一手提着禅杖,一手呈爪形直直向着陈宁抓去。 人还未至,那老和尚所出招式所成的劲风便以冲到了陈宁身周各处。 但可惜,不等老和尚提着禅杖打至陈宁身前,陈宁双手便已结了一古怪手印,身携无俦巨力向着老和尚直扑而至。 轰~ 只见陈宁即将扑倒老和尚身周之时,那僧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随即两手和提禅杖,如闪电般向着陈宁直抽而去。 但陈宁的双掌和老和尚手中的禅杖相交竟是毫发无伤,更是发出了金属碰撞的轰鸣。 老和尚被陈宁这一撞给撞的身形不稳,不由向着后面踉跄了一步,但与禅杖相撞在一起的陈宁却是没有受的丝毫影响,此时见这老和尚身形不稳,当即便向前半步,双手成拳向着和尚腰间打去。 第二十三章 威逼 末 陈宁这一拳要是打实了,不说将老和尚给打个瘫痪,但起码也能让这和尚卧床几个月。 但就在陈宁拳锋即将碰到和尚腰间时,只见原先大逞凶威的持剑老尼已是拔剑向着陈宁要害刺去。 灭绝师太手持倚天剑,剑锋上更闪着宛如实质的寸长剑芒,陈宁见此,却是视若无物一般,仍是一拳直直打下,而另一拳竟是化拳为掌,向着剑芒迎去。 嘭 只听嘭的一声,陈宁的一拳已轰到了那老和尚的身上,老和尚受此一击,瞬间便像个破布袋一般向着后方滑飞而去,至于其手中原先紧抓着的禅杖也因着这一拳脱手掉落。 一拳已过,再看陈宁那迎向灭绝师太倚天剑的一掌,只见陈宁一拳打飞老和尚之时,那寸长的实质剑芒已至陈宁尺许处,而就在这时,陈宁手掌合拢,仅余中、食二指,两指间浮现如玉般的光辉,向这剑芒直直夹去。 叮~ 叮的一声,在广场众人惊骇至极的眼神之中,只见陈宁两只浮现着玉色光辉的手指竟真的夹住了那如实质般的剑芒。 咔、咔、咔~ 如玉石般破碎的声音不断传入广场众人的心间,却是陈宁两指夹着那如实质的剑芒向着灭绝师太走去,而仅是一步迈出,那倚天剑上宛如实质的剑芒已断成了三截,更发出了如截断玉石的声响。 “你!” 灭绝师太见了这般情形,不由低呼,但陈宁对其却是充耳不闻,此时陈宁的两指已夹在了倚天剑的剑尖之处,只见陈宁两指陡然一抖,竟让倚天剑如神龙抖甲一般,抖出了如浪涌一般的巨大弧度,直将灭绝师太手中紧握着的剑柄抖落,更是让其后退了数步之多。 噌~ 只听一声剑鸣,好似鹰唳般摄人心魄的声音从陈宁立身处传来,却是陈宁两指猛然一抽倚天剑剑身,两指和倚天剑摩擦发出的巨大嗡鸣之声。 随后便见陈宁正如孩童般,将两指夹着的倚天剑倒转了一下落入掌中,一手持剑,一手垂至身下,仍是如先前般面带着笑意,正笑呵呵的打量着前方众人。 但就是这样破绽百出,甚至比初学者还要不如的站姿,却是让五大门派的众多弟子、长老和掌门束手无策,便是原先威风至极的灭绝师太此时也只是怒目圆睁,不敢出一丝声响。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但现在看来这倚天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贫道此次前来虽说有诛魔之意,可也是诚心来为张真人祝寿的,那贫道便借花献佛,这倚天剑就当是送给张真人的贺礼了。” 话音落罢,只见陈宁手腕一转,长剑倒持,随后猛然发力,将手中长剑向真武大殿内扔去。 只听倏地一声,便看到那倚天剑好似神射手发出的利箭一般避过武当众人直入真武殿内,横插至真武神像旁的梁柱上。 “现在还有谁想要看贫道心里的花吗?” 诸事稍毕,便看到陈宁对着殿外的五大门派众人发问,但那五大门派的众人此时却是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威风气势。 陈宁环视一周,只见前方众人除了些门派掌门还敢与他眼神对峙一会外,其余人一看其眼神飘来便唯唯诺诺,就像发抖的雏鸡一般。 “既然没有人想看贫道心里的花,那贫道也就不在这里坏你们的心情了。” 五大门派的人一听,心神不由放松,但不等心中再打些主意便又听到陈宁的声音传来。 “但日后若是让贫道知晓,有谁知道了贫道心里的花长什么样,那你们可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 陈宁说完,只见场中一片寂静,也不在言语,当即身形一闪,像股轻烟般向着山下直飞而去。 待到陈宁身形完全消失,真武殿外原先已如凝固的氛围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张翠山,那道士心里的花我们不馋也有的是人馋,你们武当可得好好捂着啊!” 一阵宛如怨鬼般的话语自五大门派那里传来,张翠山听言,不由艰难的转动眼球看去,只看到一睚眦欲裂好似疯魔的中年尼姑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灭绝师太,你既然这么能说为什么不跟那个道长说去,看你是没了倚天剑,就只敢对付我们夫妻了是吧?” 此时灭绝师太刚被陈宁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连倚天剑也被人徒手夺了去,正是羞愤之时,陡然听闻此番话语,当即对着出声之人喝道。 “殷素素,你这妖女,信不信我这就将你毙于掌下。” 殷素素听了不由惊怒,但心中权量一番,自知不是灭绝师太的对手,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但经殷素素这一插嘴,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到了这个青年美妇人身上,并且其中五大门派一方的目光更是如豺狼一般,盯的殷素素浑身不自在,好似要将她给生吞了似的。 “是啊,没了个道士赖还有个魔教妖女呢!道士心里的花看不成,难道看看妖女也不成?” “至于道士心里的花长什么样,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只是按着妖女交代的路线去找个人而已,我们知道个什么呢?” 五大门派前首处的众人眼神不断交流,而真武殿外广场上原本已有些松懈的气氛,也因着五大门派掌门人的眼神交流而逐渐紧张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极其清朗的笑声自真武殿内传来,让武当一方的众人精神一振。 可对于五大门派的众人来说,不蒂于晴天霹雳,给那些心头发热的人直直浇了桶凉水,让其冷静了下来。 清朗的笑声刚落,便见一身形魁梧、须发皆白的老道正笑呵呵的从殿内走出。 这从真武殿内走出的老道正是今日寿诞的主角,也是当今江湖真正的武林泰斗,道家大宗师——张三丰! 只见张三丰大步走来,浑身威势好如大日一般直扑众人心间,浑身如触电一般难以动弹,虽然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但众人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一方想要威逼张三丰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张三丰走至殿外,使得原先还有些紧张的气氛陡然消失,而就在五大门派众人想着要如何脱身时,便见那老道已挥手道。 “呵呵呵,诸位今日能来老道甚是开心,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这些年也都听腻歪了。” “松溪,还不快去主持寿诞,整天里舞刀弄枪也就罢了,今天是老道我的母难之日,怎么也这么胡闹?” 张松溪此时听言,哪还不知道张三丰的意思,当即道:“松溪这就去安排。” 话罢,在张翠山身上稍点几下,便向真武殿内跑去。 而这时,五大门派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向张真人道贺。 “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祝张真人,松龄长岁月,皤桃捧日三千岁。” “张真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真是好福气啊,徒弟更是找了个貌若神女的好徒......” 嘭~ 嘭的一声,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的声响,让殿外满堂欢贺的气氛不由一滞,陡然间便破坏个干干净净,也将原先争先道贺的众人吓个不轻。 但发出这轰雷般声响的老道却是毫无自觉,不仅如此,更是对着那挨了一掌,正倒身在地的人吐了口吐沫,啐骂道:“呸,妈的,老道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你还来搅场,没打的你妈都不认出你来,算老道我心情好。” 老道骂罢,竟还不解气似的,又吐出一口白痰,正好吐到了那倒地之人带着的黑帽子上。 原先围绕着老道的众人见此,气息不由一窒,但不等张三丰再转过身来摆出笑脸,众人便自觉的纷纷涌来贺喜。 “张真人,日月同辉、春秋不老。何必跟那些混球生气呢?” “呵呵,是啊、是啊,张真人......” 不过片刻,殿外已又是满堂欢贺,只见众人笑语不停,殿内更是已摆好了庆祝寿宴的种种所需。 一时欢然,各自归家。 第二十四章 练气遇苦海 上 次日清晨,此时的武当山相比昨日竟是显得有些萧瑟,只见满山的亭台楼阁巍然伫立,但山间却少有人声,便是往日里极早的演练也没有了踪影。 但这样的冷清终究持续不了多少时间,待到旭日初升时,武当山上便陆续出现了身着灰衣道袍的年轻道士。 还不待太阳完全升起,众多道士已在真武殿外的广场上排列整齐。 未过多时,便有一青年道人自真武殿内走出,稍一安排,便领着众道人去收拾昨日里搭好的诸多绸缎和铺就的红毯等物。 而此时的真武大殿内,只见张三丰正领着张翠山殷素素二人和陈宁谈话。 “陈道友,这回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道友的话,无论这件事走向哪种后果,可都不是老道能接受的。” 陈宁听了,并没有多大感受,毕竟他也只是有心算无心罢了,不过既然计划得逞了,那自然还是要说说好话的,当即便道: “呵呵,道友不必如此,终究不过是你我惺惺相惜罢了,又何必这么客气呢?” “是啊、是啊,惺惺相惜,惺惺相惜好啊。” “......” 现在张三丰和陈宁心里都明白,两人终究相交仅数日而已,哪有可能一见面便掏心窝子的好。 所谓的惺惺相惜,真说起来不过是一个极好的借口罢了。 一时之间,原本还有些温馨的气氛陡然间便冷了下来。 不过陈宁和张三丰两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出丑。 虽说张翠山二人对于张三丰来说不是外人,但有些事该避着还是避着些好。 只见张三丰和陈宁两人话罢,还未等张翠山及殷素素二人上前与陈宁道谢,张三丰便已先挥手示意张翠山夫妇二人退下了。 待到张翠山两人出了殿门,只见张三丰伸手向着敞开的殿门一挥,便看一道劲风自张三丰处吹出,仅是眨眼间,便将那敞开的殿门关紧闭合。 而这时,正各端坐在真武殿内按手处的两人终于又敞开了话头。 不过此时的两人却是已没有了在外人面前,和先前两人交谈时的高人模样,只见张三丰随意的灌了口茶水道: “玄恒道友,算了,还是陈宁吧。” “陈宁,你我数日之前素不相识,但自你来了武当之后,各种事端便接踵而来,而且各种的秘术、典籍你也是毫不怜惜,能不能跟老道透个底,你到底是为了些什么,不然老道我的心里可真是不安的很那。” 话音落罢,张三丰也没有逼迫的样子,仍是随意的打量着其手里的茶壶,好像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不过陈宁到底也不是一般人,论起修为来或许不如,但仅就境界、心性方面,便是和张三丰比,陈宁自问也差不了他多少。 所以,这样的一番话根本困扰不住陈宁,当即便道:“英雄惜英雄,我来武当当然是见英雄有难,想要相助一番罢了,至于别的,那就要看张道友认不认我这个英雄,认不认我这个想要去诸道福地逛一逛的英雄了。” 只见陈宁话音刚落,张三丰便大声笑道:“哈哈哈,好,既然道友这么敞亮那老道我也不打哑谜了,道友这个英雄我认了。” “不过...” “不过...?” 只见张三丰话头一转,让陈宁也陡然有些抓瞎,但并未让陈宁多等,便见张三丰又道: “不过有些事,虽说老道我也想做,但还是希望道友能够先给我一个答复的好。” 陈宁一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陈宁也不觉得张三丰会不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暗示之意。 毕竟这老道不仅是武学高深莫测,便是连人情世事也是洞若观火。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张三丰仍会使张翠山一家的悲剧发生,那自然是因为这老道没能够看透被时代所遮蔽的真相。 或者说他看透了,只是不想相信而已,却也因为这,使他在无意间导致了张翠山一家的悲剧。 “既然如此,张道友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善” 两人话罢,终于将对方的心思摸了个明白,也都将心的的石头放了下来。 对于陈宁来说,一切都已经稳妥了,只需最后一步,便能在这三年内获得极大的底蕴,将之后的道路率先铺好。 而对于张三丰来说,不仅是排除了忧患,还得到了一个有可能整合道门的机会,虽然不一定可信,但其对陈宁还是有些信心的,或者说他此时想要整合道门的野望,也让他希望陈宁有着足够的底气。 未过多时,两人又稍谈几句,陈宁便出了殿门,向着他所居的静室走去。 而张三丰仍是端坐在案首,双眼微眯,静静的看着陈宁出了殿门,直到殿门闭合,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心中思索到。 “全真最大,文始最高。老道我先承文始,后入全真,两者未尝不可相合。不过,还是要先看看他的底气如何。” 而此时的陈宁自是不知道张三丰心中的规划,或者说即使陈宁知道了,也不会去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道门的诸多典籍,至于张三丰能不能整合道门,对陈宁来说,只要典籍到手,成与不成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只见陈宁出了殿门,并未在意广场外的诸多道士,至于张翠山夫妇,也仅是交谈一番便起身告辞,直向他此时所处的静室走去。 没过太久,陈宁便回到了他在武当所居的静室之中。 只见陈宁进入房中,先是紧闭了门窗,随后便盘膝坐到了床榻之上,心中的一点念头正在思索个不停。 “到了现在,一切的铺垫都已经做好了,所差的只是既是一个契机,也是我之后道路的选择。” “练气三元,苦海神藏,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就在这一次了。” 陈宁心中想罢,随即便打定了心思,只见其先稍稍静下心神,然后调动浑身真气,使体内正不断奔行在经脉之中的真气由快转慢,缓缓流动。 没过多久,陈宁便感觉到其体内的真气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运行着,若是不加以感知的话,便如同静止了一般。 而这时,陈宁的心神也投入到了在遮天世界张云所传授的《玄玉经》经文之中。 第二十五章 练气遇苦海 下 遮天世界的苦海体系修行,要求先凝苦海,随后在苦海上端聚集精气,待到精气充足,能够引发质变之时,便能突破到命泉之境。 而之后的的修行便是如突破命泉时般如出一辙,凝练神桥,最后结成天地神脉,以此勘破虚妄,渡得彼岸。 这样的修行说难自是极难,但对此时的陈宁来说却是再也简单不过。 因为所谓的苦海说穿了便是藏精之所,也就是练武修仙之人在修行时必练的下丹田,至于凝聚精气,也不过是内气修行的另一种方式而已。 这般看来,那所谓的天地神脉不就是先天境界的另类体现吗? 而勘破虚妄的彼岸境界,在陈宁的设想中也就是由先天进入宗师境界时,身无退路、明悟己道后所凝练的气元之境。 不过要真这么想的话,那《葵花宝典》,还就真的是一门可以与道宫境界相媲美的神功典籍了。 至于两者间的威力差距为什么这么大,想来只有世界的原因了。毕竟遮天的大帝都只能活万年而已,可完美世界的神级强者便可活万年不止。 但不论陈宁的设想是多么合理,终究只是设想而已,丹田与苦海两者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两种体系又能不能同修,还要看陈宁的这次实验能不能成功。 陈宁将《玄玉经》的精义反复琢磨一番,待心中念头完全通透之后,便将自身全部真气向着下丹田汇去。 陈宁体内经脉中的真气开始不断向着下丹田汇去,诸多经脉中宛如江河的真气不断涌入下丹田之中,而陈宁此时的下丹田也如汪洋一般,鲸吞着不断从各处经脉涌来的真气。 未过片刻,陈宁此时的经脉之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真气,就像是已经干涸了的河道一般,而陈宁此时的下丹田却是像有一只洪荒巨兽在随意肆虐的漫天汪洋。 陈宁现在只感觉他的丹田好像随时要爆炸一般,随时要漫出的真气被他困在了丹田之中,而且还有着精元与神元也同时被他移在了下丹田之中。 此时的陈宁正在极其努力的调和着下丹田内的精气神三元,慢慢的将三者混为一体,化作一团灰蒙蒙带着金色荧光、质如蛋清的液体圆球悬浮在陈宁的下丹田之中。 “虚丹,或者说人之大药,不过不管是什么,到了这一步就只需将下丹田当作苦海用了,只要能够成功,那么这两种体系便有着共修的可能。” 随后陈宁便不再去管那漂浮着的液体圆球,而是默默运行《玄玉经》中记载的开辟苦海的法门。 因为有这遮天世界开辟苦海的经验,所以没过多久,陈宁便开辟出了宛如芝麻粒大小,漆黑如墨的苦海。 在这漆黑如墨的苦海上方,更是有着若隐若现的神秘符文,像锁链一样横贯在苦海之上。 而在这芝麻粒大小的苦海刚刚出现的时候,那在上方悬浮着的液体圆球便陡然抖动了一下,随后一滴灰蒙蒙、中心处带着丝金光的水珠滴向了苦海。 仅仅在眨眼间,那滴水珠便被芝麻粒大小的苦海吸收,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而汲取了那滴水珠的苦海也开始了极其迅速生长,不过瞬间便长到了绿豆粒大小。 待到苦海达到一黄豆粒大小的时候才堪堪停止了生长,但在苦海刚刚停止了生长之时,陈宁便又控制液体圆球向苦海滴下一滴灰蒙液体。 一滴、一滴、又一滴的灰蒙液体滴向了苦海,而苦海也在这液体的滋润下开始了不断的扩大。 待到苦海扩至荔枝大小时,整个苦海猛然看去就像个极其圆润的黑石一样。 但这黑石周边却是浑身环绕着丝丝缕缕的生命精气,而且这一荔枝大小的黑石苦海上竟然荡起了丝丝涟漪,苦海中央更是有气泡开始涌出,随后气泡破碎,化作氤氲雾气,缭绕在苦海上方。 而黑色苦海上方的神纹更是已多有数十道,像由闪电组成的锁链一般横置在苦海之上。 到了这一步,陈宁便不在控制着液体圆球一滴一滴的滴向苦海,而是控制着圆球在其下方生出一条细若发丝的水线,直直注入下方的黑色苦海之中。 只见随着灰蒙液体的不断注入,原本增长变缓的苦海又快速的扩大了起来。 荔枝、婴拳、再到半个成人拳头大小,可以说陈宁自苦海开辟再到苦海有半个人拳大小,仅仅过了数刻时间而已。 而与这样极其恐怖的进展速度所一起到来的,便是此时有着无数的晶莹气泡正不断悬浮在半个拳头大小的黑色苦海之上。 苦海上方不时破碎的气泡化作氤氲雾气在四处飘荡,宛如星环般的精气环绕在苦海身周,且苦海上方还横贯着的由神纹组成的闪电锁链。 这样宛若上古神话般的景象,此时正时刻出现在陈宁苦海之中,并且这样的景象还在不断的发生变化。 陈宁此时的苦海中心,就像一个在不断爆发的火山口,体内汹涌至极的气血形成狼烟,漂浮在苦海内的火山上方,无时无刻不在涌动苦海,好似要马上接引生命之轮、释放出命泉一般。 不等这样神话般的场景再维持一会,陈宁便以将悬浮在苦海上方的液体圆球分做两份,一份仍留在上方,而另一份落向了位于下方的苦海处。 灰蒙蒙的液体落下,将下方的黑色苦海包裹住。不等液体再有动静,那被液体包裹住的苦海便如干瘪的海绵一般将灰蒙液体吸收了个干净。 不过眨眼间,先前还算平稳的黑色苦海,在吸收了灰蒙液体后便开始了极其剧烈的震动。 而就在这时,原本就如火山口一般的苦海中央,此时已像火山喷发般涌出了汩汩神泉。 苦海身周满天的烟霞和星环般的精气全都被这口泉眼所吸引,不断地涌入泉眼之中。 也就在这时,原本便已有半个人拳大小的苦海又开始了极其剧烈的扩张,并且悬浮在苦海上方的另一半液体圆球,也在此时落入了苦海神泉之中。 轰~ 漫天的一声巨响自陈宁体内传出,骇人至极的声浪将静室内的各种物件震的破破烂烂,更是将陈宁所居的静室震的摇晃不已,便是房梁也被震的产生了裂纹,所幸的是此间静室颇为稳固,并未因此而发生倒塌。 此时的静室,除了陈宁身下盘卧着的床榻得以幸免于难之外,整间静室便再没有了一件完整的东西。 第二十六章 新法 上 宛如闷雷般的巨响从陈宁静室处传出,眨眼间就已传遍了整个武当。 此时武当山上的众多道士,已经快要收拾好昨日寿诞所留下的种种残余,但这突然的一声巨响不由让众道士心中一震。 还不等其他道人反应,在外指挥众道士的张松溪已率先道: “不必惊慌,这只是掌门的修为有所突破罢了。” 言语一落,原先还有些惊慌的众人便不由镇定了下来。 毕竟那声如闷雷般巨响虽然怪异,可若这巨响是由张三丰造成的,那对于武当山上的众人来说就合理极了。 听了解释,众人心中再不起疑,仍旧按着张松溪的安排去收拾寿诞残余。 又过了数刻,众人终于在张松溪的安排下收拾好了残余之物,随后张松溪又随意安排好了众人事宜,便急急向着陈宁居所跑去。 而这时的陈宁早已在床榻上起身,只见其身上的青衣灰尘不染,面若冠玉,目中精光闪熠,其身影更是离地数寸有余。 “现在看来我赌对了,练气一道与苦海神藏体系的确有着共修的可能,就是转换时的损耗有些大了,但比起此番所得,倒也可以接受。” 这般想着,陈宁不由将心神探入苦海之中。 只见原先如半个人拳大小的漆黑苦海此时又扩大了一倍,其中心处更是有着一口泉眼,像火山般在不断的喷涌着神泉。 而苦海上方更是已凝聚出了一段神脉,正时刻散发着彩色虹光,玄奥非常。 “不错,神桥境界,单论修为来说和先天之境相当,但若以战力来说的话......” 心中思索稍停,只见陈宁缓缓向前伸手,随后猛的握拳,嘭的一声,其手中的空气便被他突然捏爆,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轰鸣,直将已快赶至陈宁居处的张松溪吓了一跳。 “若是初见交手时的张三丰,我现在能打一个半,至于现在的,嗯,应该能够勉强打平吧...” 这般想着,陈宁原先成功改易根基的喜悦也不由一淡,可是没办法,毕竟有些人天生就是不讲道理的,而且张三丰百年的底蕴,自然会有着更大的爆发。 心中的喜悦一淡,陈宁也稍微回过了些神。 不等张松溪进入已成废墟的静室,陈宁便已冲出房门。 只见一道神虹裹着陈宁自静室房门冲出,随后直向上空飞去,等到神虹飞有离静室数十米高时,陈宁才稍稍放缓速度,向着真武大殿飞去。 而此时正在静室外不远处的张松溪,见了这一幕自是极为惊骇。 但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陈宁便已没了身影,张松溪最后也只是隐隐看的那道虹光向着真武大殿处直飞而去。 自陈宁静室处到真武大殿足有千米之遥,但对此时的陈宁来说不过是转瞬即至。 从陈宁出了静室起,再到此刻临近真武大殿,不过数秒而已,可此时的陈宁却已是到了真武大殿的台阶之下。 啪、啪、啪~ 极其缓慢而轻快的脚步声不断从真武殿外的台阶处穿出,似乎在不断的彰显着这脚步声主人的心情极其美妙。 而这样的声音对于真武殿内的张三丰来说,似乎也是一种极其美妙的音乐。 还不待陈宁踏入真武大殿,那殿内的老道便已冲出了殿门,稍打量了一下陈宁。 张三丰便已感受到陈宁身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强横气息,和超乎寻常的气血精气,当即便道:“玄恒道友,你功成了?” 陈宁见张三丰的身影快速冲来时,便以在台阶上站稳了身形,此时听言,不由笑道:“那是自然!” 张三丰听言,心中欣喜万分,当即邀道:“那还要请玄恒道友讲解一番了。” “固所愿也。” “请” 两人随意相谈了几句,随后便一同走入真武殿内,各自安座。 在陈宁刚一坐下时,那似是已煎熬了许久的张三丰,竟是不由搓了下手道:“道友,你看...” 陈宁见了,心中自是清楚至极,也不废话,随即便从宽袖中掏出一卷书籍,递给了眼前有些失态的老道。 张三丰见了,随即便伸手接去,待书籍入到手中,那老道身形不由激动,好像一个捧着稀世珍宝俗人一般细细打量。 那捧着书籍的老道入目探去,只见在那白色书皮上正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玄玉妙法》 随后张三丰便不再去顾着坐在自己身周的陈宁,而是自顾自的翻开了那本注着《玄玉妙法》四字的白皮书。 至于被张三丰晾在了一边的陈宁,其心中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 毕竟不说他的计划现在仍需要一个合格的明面推手,便是陈宁他自己也明白,一条截然不同且还有着无限可能的路,对于像他和张三丰这样的武者来说,到底是有着多么大的诱惑。 于是,此时的真武殿内除了张三丰不时的翻书声外,也就只有他们两人淡若无闻的呼吸声了。 数炷香后,原先沉浸在书中妙法的张三丰此时已回过了神,抬眼向着四周望去,只见身侧的陈宁此时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张三丰两眼一僵,也盯到了陈宁身上,而陈宁仍是如先前一般,目光不移分毫。 两人间久看不下,不知过了多时,那拿着本书的老道终于是有些抵不住,脸色闪过一丝潮红,咳嗽一声道: “陈道友,此书我已看过了,书中之法不同于练气一途,此法以肉身为主,老道虽不知此法后续如何,但却能知若单以斗战而言,远超现今世人所修的练气之法。” 张三丰将话说完,便见到原先便两眼发亮的陈宁,此时更是目若烛火像是孕育着神光一般。 显然,陈宁先前选定张三丰的筹谋并没有出错,眼前的这个胖老道,的确能称得上是空前绝后的道门大宗师,仅是阅览轮海卷的经文便能推出苦海神藏体系中的两大主要特色——万物难磨的肉身气血和无与伦比的斗战神通 陈宁听到张三丰的论调后心中所产生的喜悦暂且撇去不谈,此时的陈宁确实是对他所选定的张三丰满意无比。 天赋、悟性、武力及处理事情的手腕都是极高,这样的人用来当处理佛道事务的推手简直再合适不过。 至于事成之后两人之后会不会翻脸,对于陈宁来说毫无必要,因为对现在的陈宁来说,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能为以后铺路的底蕴而已。 至于其他的财宝、权利再好,又能对有着三年时间的他有多少诱惑,反倒是能够随着灵魂一起回归的佛道经典更为重要。 第二十七章 新法 中 张三丰将自己关于《玄玉妙法》的感悟尽数说出,陈宁听了自是欣喜不已。 待到张三丰已闭口不言时,陈宁的两眼仍是如先前般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道人。 那样宛如在看珍宝般的眼光,让张三丰都有些不自在了。 但陈宁终究是有些分寸的,还不等张三丰心生恼意时,便已开口道:“张真人不愧为道家宗师,就是不知张真人愿不愿替在下将此法广传天下,做个今世道祖。” 张三丰听言哪会不愿意,当即便拱手道:“此行倒也颇难,但若是道友所托,那老道定然是绝无推辞!” “既如此,便有劳道友了。” 陈宁听言,激动不已,起身握住张三丰的手道:“那这传道之路便劳烦真人了,只可惜在下人微言轻不能与真人一同传道。但真人若是要有编撰道经之事,晚辈不才,却也有几分本事,只要真人不嫌弃,在下定然相帮。” 而此时的张三丰哪会不懂,当即便起身,也不抽手,带着些许的颤声说道:“不瞒道友,老道创教之时便立志编撰天下道经,若道友不弃,不如先往藏经阁一行,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定然不埋没了道友才华。” “如此甚好!” 两人抽手话罢,心绪稍稍平复之下,又闲聊了几句,但未过多时,张三丰便已吩咐一殿外道童领着陈宁向藏经阁走去。 待到陈宁身形消失之后,那在殿外已等候多时的张松溪才面带急色的跑进真武殿内,但未能多言,便被张三丰给打发了出来,那张老道并未多言,只是告诉他无需惊怪,事后便知。 张松溪无奈,却也反抗不得,只好抽身离去,顺便关好了殿们,向着藏经阁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的张三丰正独自盘坐在真武殿内的案首处,案桌上反放着本白皮书,正是陈宁先前掏出的那本。 但张三丰并没有再去翻看,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手心之中,只见其手中正拿着个似小人书一样的白色小册子。 上书“虚丹大药”四字,正是两人抽手时陈宁塞到其手中的,张三丰细细翻看查阅,只见那小册子中内容与《玄玉妙法》中所载之法并无关系,反而与他所修持的练气之道密切相连。 片刻时间不到,张三丰便将书中所记之法完全领会,合起书册,不禁悠然一叹:“我这位道友倒是真有本事,三元调和以做虚丹,最后再将这虚丹当做人体大药来使,以求直入书中玄法的命泉乃至神桥之境,真是为书中玄法的传播做足了打算。” “不过也好,还省了老道许多功夫,不用再去想个改易根基的法子了。” 张三丰想罢,心中颇为欢喜,先是唤了殿外一名童子传话,让宋远桥过来真武殿内说有要事交代。 待宋远桥急匆匆赶来后,张三丰便直言让其看顾宗门几日,接着又交代了许多琐事,诸事毕后,张三丰才向着紫霄宫赶去。 至于此时的陈宁,已是早跟着那领路的道童到了藏经阁中,现在正抱着本张三丰亲自注解的《黄庭经》读呢,每每看至妙处便不禁眉飞色舞,活像得了癔症似的。 时如流水,匆匆而过。 不提每天都泡在藏经阁的陈宁,这数日的时间终于让那得了新法的老道改易了根基,一身练气的修为此时已尽皆转换成了遮天苦海的神藏修行,且借着陈宁所贡献出的秘法登达苦海彼岸的境界。 这日,原应如往常一般提着本佛经道藏研读的陈宁此时却一反常态,只见其正身形巍然的立在藏经阁外的廊柱旁和人交谈,身上的青色道袍被其打理的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他在藏经阁疯魔了数日的样子。 在陈宁身旁的是一魁梧道人,那道人身着素朴道袍,头戴玉冠,正眼望去正是已改易了修行根基的张三丰。 两人商谈并未多久,便见两人已相伴下山,刚出武当山时两人还颇为收敛,仅是提气以运转轻功法门直奔山外荒野之处,待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两人才相继驾虹而起,直奔青云之上。 由武当至龙虎山两者相距几近两千里之遥,但对于此刻奴虹而起的陈宁和张三丰来说,瞬息千米不过等闲,虽然在飞行过程之中有些小插曲,但也碍不了两人多少事。 不过几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已到达龙虎山外数里处的一片荒林之中。 陈宁和张三丰驶下神虹落在了地面之上,皆是不由长吁了口气,那身材魁梧的老道站立之后下意识的便整了整衣冠。 但在其衣冠还未整完之时,便看到与其一同落地的陈宁伸手招来一片虹光向身周一拂,转瞬之间,那因狂风极速所隐隐吹皱的衣衫和略显歪斜的冠带已齐整至极,好似精心打扮过一般。 张三丰见了,不由一愣,却也反应过来发笑道:“却是老道我着相了,竟然忘了现在已是改易了根基,术法自来,更可朝游北海暮苍梧,好比神仙中人。” 道人话罢,也学着陈宁的样子伸手一招,手捻来一缕仙光向着身周一拂,不过转眼间,那已打理了大半的衣衫瞬间便已整整齐齐,完瑕以待。 陈宁见了也是不由笑道:“你我根基以改,若以先前所见定然可以称得上是个神仙人物,但现在来看,这样的神仙姿态也不过是借了根基不同的便宜罢了,哪能真比得上那些天上的神仙。” “话是如此,但现在这不过炷香的时间便可抵近千里之遥的龙虎山,还是不由的有些唏嘘啊!” 张三丰此时感叹不已,龙虎武当两者相距之远何止百十里,但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便来到了龙虎山的不远处,如何能让这一魁梧道人不唏嘘感叹。 不过张三丰终非常人,短暂的感叹之后便又领着陈宁向龙虎山方向行去,虽说没有驾驭神虹,但一步跨出也有丈余之远。 在此期间张三丰便向着陈宁介绍起了当代的龙虎山天师——张嗣德 张嗣德,字太乙,乃是正一派第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的次子,还是正一派第三十九代天师张嗣成的从弟,此人于至正四年(1344年)袭位,继任正一派第四十代天师之位。 “世间多传此人性情敦厚,擅制诗文,老道我与其倒是颇有渊源,因此也见过数面,观之不是简单之人。” “不是简单之人,那便不是一般人咯?” “的确不是一般人,但就此时的你我来看,却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陈宁与张三丰两人脚步不停,但在行路期间却是调笑不断,丝毫不见担忧之色,显然是对此次的龙虎山一行稳操胜券。 第二十八章 新法 下 龙虎山下,陈宁与张三丰此时已是来到了龙虎山脚,两人言语稍停,伫立山下,也不张望,像是在等人一般。 但也没让这两个改换了修行根基的道人多等。未过多时,那两人便看到龙虎山上有着一个身穿武当黑白道袍,头戴木簪,身后领着几个穿着灰白衣衫的道人向陈宁两人迎来。 “松溪见过师尊,见过陈师叔,是松溪下山晚了,竟让师尊久等。” 那走在前方领头的道人,正是领了张三丰吩咐来龙虎山办差事的张松溪,其身后跟着的乃是龙虎山天师府一系的道士,一同前来迎接这位武林泰斗,道家宗师——张三丰。 “无碍,仓促传信,即使是我宗专门豢养的信鸽也要半日光景,此行只要能与天师相见会晤一番,那便是功成了。” “是,师父,天师已在山后小亭相待多时了,正等着您呢。” 两人话毕,张松溪身后的道人也上前恭维几句,没过片刻,便由张松溪领着龙虎山几位道人在前引路,将陈宁张三丰两人引至龙虎山天师此时所待的小亭之中。 龙虎后山,陈宁与张三丰几人相继而入,抬眼便见此处亭榭相连,矮石流水不绝,丛丛竹草相伴,而此时的张嗣德正端坐在竹林环绕的小亭之中。 张嗣德见张三丰已至,随即便起身道: “张师长,你我已经许久不见了,怎么今日就有此闲心来我这龙虎山逛游逛游。” “哈哈哈,嗣德,莫非没有事情我便不能与你叙叙话了吗?” 张三丰与张嗣德两人刚刚相见,自是一番唏嘘,但没过多久便稍停了言语,两人各自挥手示意让众人退去,待到众人消散,整个后山就只余下陈宁他们三人。 天师张嗣德见陈宁竟然留了下来,且张三丰也没有再去示意,眼神间不由闪动,但却没表现出来,而是笑呵呵道:“还请张道兄和这位道友入座,寒舍破陋,还望两位道友能多多担待。” 三人依次落座,期间陈宁解释道:“呵呵,天师说笑了,贫道陈宁,只是恰逢有缘路遇了张道友,这次能入龙虎山和天师相见还是借着张道友的面子,哪还能有嫌弃道友的道理。” “哈哈,却是陈道友客气了,若道友真的没有些真本事的话,又哪会和张道兄相遇呢?” “缘分,缘分而已。” “是啊,都是缘分。” 几人正说着,陈宁的身形便已坐在了张三丰身旁,落座之后,陈宁端坐次位,便不再言语,只闭目养神,静待身旁那个魁梧老道的表现。 “嗣德,你我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吧。” “是啊,师长,您是与我祖父同一辈的人,我伯父担任天师的时候,应该正值您荡魔之时。” “先时我祖父已羽化登仙而去,大伯主持府内事物时可谓是战战兢兢,生怕您一时兴起,想来龙虎山一趟,但最后大伯却也只是白担心了。更别说现在你我龙虎武当守望相助,且都是道门中人,哪会去闹些让外人看笑话的行当。” 张嗣德一番长话叙罢,竟是显得有些唏嘘,似乎那些往事勾起了他的回忆似的。 但此时的张嗣德并未如其外表所表现的一样感叹过往,而是正在极小心的观察着张三丰的神态,心中也因为实在摸不准张三丰此行的目的而直打鼓。 “现在我龙虎与元庭的关系早已没了先前那般亲近,更没法借助元庭之威来让这老道退步,现在这龙虎山又有哪个能挡得住这老道的一招......” 张嗣德思及至此,心中不由慌忙,甚至有些埋怨自己祖父先前远离元庭的决定,但一想到祖父亡故时的遗言批语,和现在的元庭天灾连连、流民四起、暴乱不断等等各种迹象,不由的便泄了心气。 “百年元庭啊......” 张三丰听言并未被影响,只是撇了一眼已经有些恍神的张嗣德和仍是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陈宁道: “嗣德,你的心有些乱了。” 张嗣德听言不由苦笑,再装不出先前初见陈宁两人时的淡然,只得涩然道:“嗣德,愿听张师长安排,只求师长能留为我龙虎山一份基业,也不要让那外道之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嗣德,你说笑了,今日我来此是有一飞仙之机要与你共享,何来的笑话让别人看啊!” 话音刚一落下,原本双目有些失神的张嗣德眼间陡然便有了神彩,喏喏出声道:“嗣德愚钝,还望张师长明示。” 张三丰听言,也不先言语,而是伸手从指间捻来了一缕淡薄虹光,稍稍一摆,那虹光便向着张嗣德飞去。 就在张嗣德惊奇张三丰手中那缕虹光到底从何处捻来时,那虹光便已直接没入他的眉心之中。 张嗣德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心中惊慌无比,但他只感觉浑身气力似乎都被那缕张三丰随手招来的虹光封禁住,便是他已转修了数载的天师秘传在此时也没了反应。 “张师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嗣德诧然大喊,但无论其如何尝试却也无法摆脱此时的困境,只能将自是的希望寄托在张三丰身上。 “哈哈,无事的贤侄,你且细细感受体内气息流转,自然便会明白我所说的飞仙之机到底是什么。” 张嗣德听言,心中无奈至极,但却也知道,此时正是人为刀蛆、我为鱼肉,只得依言去闭目感受体内气息的流转。 张嗣德闭下双目,去细细感受体内的气息流动,直感到自身所有真气都在向着丹田处汇去,不论是经脉之中流淌的,还是其穴窍中潜藏的此时都在一道宛如游鱼般的真气牵引下向着下丹田涌去。 张嗣德感受到这一幕心中不由慌了神,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现在已经发觉,此时的他不仅是浑身气力难以牵动,便是睁眼开口这样的事都做不到了,连听觉也在逐渐的丧失。 此时唯一能被他控制的便只有自身的眉头了,那个被张三丰所容许的,允许他去控制的眉头。 此时的张嗣德觉得自己便像是一个被掌握在手里的玩偶一般,除了任人摆布外便再无他法。 其心中的憋屈感开始不断萌发并越发强烈,但与这样的憋屈同时出现且更加严重的还有恐惧,对于张三丰的恐惧。 就在张嗣德心中的恐惧感即将压倒其心中的一切时,下丹田突然开始的异样波动让其得以从那股恐惧中解脱出来。 “咦?这是......” 就在张嗣德下丹田真气出现异样后不久,其紧皱的眉头竟是舒缓了下来,在接着更是像在表达喜悦一般不断的向上扬起,之后张嗣德的眉头竟是不断的在舒展、平缓和上扬。 陈宁此时已不再闭目养神,而是在看着张嗣德不断变化的眉头,笑道:“道友这一手功夫可真俊啊,便是隔空开拓苦海这般的事都能做的出来,还能做成,真是让贫道佩服不已。” “呵呵,粗浅把戏而已,哪能上的了台面,要不是他自己先心神大开,老道我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更别说做了,毕竟一开始的打算只是带他去见见那直上青冥的本事而已。” “哦?那等会道友还要不要再继续先前所定的打算。” “当然要,定身传功只是让其惧怕并给予一些小利,可如果不让他亲自见见飞入青冥的本事,勾起他心中飞仙长生的大欲,那便很难让其尽心尽力的为你我办事,反而还会因此添出许多的事端。” “那照道友这么说,我们这位嗣德道长要玩一次举高高咯?” “哈哈哈,举高高?道友说的没错,等会老道就带他去玩举高高!” “哈哈哈哈” 不顾张嗣德此时仍在继续变幻的眉头,陈宁和张三丰这两人竟是旁若无人的去调笑开了这个已然袭位两年有余,但还是青年模样的天师。 第二十九章 新法 末 龙虎后山,此时的小亭中早已没有了张三丰与张嗣德的身影,只剩下陈宁一人独坐在这小亭之中。 先前陈宁与张三丰两人间的调笑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张三丰还没等张嗣德体内的苦海完全凝聚好,便将其体内那缕犹如游鱼般的虹光给招了回来。 那缕虹光被张三丰招回捻在了指尖处,与此同时,先前因这缕虹光而被封禁的张天师也回过了神来。 只见张嗣德缓缓睁开双眼,而与其睁眼的动作同时出现的还有不断拧紧并向舒缓转变的眉头。 待到他完全舒展紧皱的了眉头、并睁眼回过了神后,还未等其再做些其他动作以完全确定身上封禁的解除,他那双眼睛便早已死死盯住了那缕被张三丰捻着的虹光。 此时张三丰指尖捻着的虹光如同一条被风吹着的彩带一般,在不断的如波浪般涌动,也让那双眼紧盯着这缕虹光的张嗣德不由自主的去移动两眼瞳孔,以便跟随虹光的涌动变化。 没过多久,那缕虹光便越来越淡,再到最后的消失不见,而张嗣德见虹光消失,也终于不再去盯着张三丰的指端看了。 “张师长...这虹光?” “哈哈,嗣德,这便是我刚才和你提起的飞仙之机,只要嗣德愿意,老道定然坦诚相待别无隐瞒啊。” 张嗣德听言后面目不由得有些抖动,似在权衡利弊一般,但张三丰并未给时间让其多想,只见张三丰又伸手一挥,其五指处便各又出现了一缕虹光。 张嗣德向前一望,想要看个清楚,但任其如何看,也看不出此时这五缕虹光与先前的那缕到底有如何不同,最后只得拜服道:“愿听师长指点,只望以后若真有飞仙之缘,师长能够不吝分享一二。” 张三丰听言不由开怀,当即便道:“何必以后,现在便有个飞仙之机要予你。别的暂且不谈,就先让老道我带你去看看那九天云景再说吧。至于飞仙之事,就在眼前。” 话音落罢,不等张嗣德品出味来,那老道便单臂一挥将其夹在臂下,神虹随即而来围绕身周,将两人紧紧包裹,不过眨眼之间,原先还端坐在一起的两人便直入青云之上。 天上的虹光一闪即逝,便是陈宁也只是看了个起始而已,等到虹光在天上消失,陈宁已不再去多加关注,而是端坐在位静待两人的归来。 张三丰两人倒也没让陈宁多等,只是过了片刻的功夫而已,龙虎后山远方的天际便出现了一道虹光,向着陈宁所待的小亭处直扑而至。 虹光落下,露出两人身形,就见神态平稳的张三丰正单臂搀扶着有些颤巍巍、面目恍惚的张嗣德。 只见张嗣德双足站立不稳,就连着被张三丰搀住的身形都有些晃荡的迹象,两目之中震惊讶然之色未消,牙齿打颤道:“飞仙,飞仙,飞...飞...飞仙长生啊!” 几字吐完,张嗣德本就晃荡的身形便再难维持,哪怕是有着张三丰的搀扶也浑身如同烂泥一般,顷刻间便瘫软在了地上。 陈宁和张三丰见状,没有再做些什么交流,而是赶忙将其搀起来往小亭中的石凳上送去。 只见张嗣德现在整个人都瘫坐在石凳上,浑身软绵绵的,就像没了骨头的软肉一样。 不过幸好的是,此时的张嗣德已经缓过些神来了,两只手臂硬撑在桌沿上,不让自己滑到桌下,也可以避免自己再像先前那样瘫成一堆烂泥。 “张...张师长,不知那仙...仙法,是不是就是您先前所传的?” 张嗣德哆哆嗦嗦的吐出了几句话,先前还略有些停顿,但到后面就顺畅多了。 张三丰听言笑着抚了下胡须,呵呵道:“嗣德猜的不错,那仙法正是我先前借虹光所传授予你的。” “那...” 张嗣德听言神情不由激动,忍不住的想问出功法下文,但在张嗣德刚刚开口的时候张三丰便已拦住了他。 “诶,嗣德何必紧张呢,仙法仙法,且先不论它是不是就是真的仙法,哪怕它真的是。” 说到这,张三丰话头一顿,稍打量了下张嗣德已然入迷的神色,便又继续说道:“但这世间一切法都是由道所生,若是道不通,便是有了仙法,恐怕也是空入宝山一无所获啊,嗣德。” “那那...那依师长之意,我等该如何做,才能做到道通呢?” 张嗣德言语怯怯,却还是咬着牙挤出话来。 张三丰见状,心中知晓火候够了,在压下去只会错失良机,当即说道:“所谓道通,不过是通读道藏,知晓经意,可以在行功时无有疑虑,精进时不存隐患。” “若单以你我来说,嗣德你此时的底蕴已经足够支撑你去安稳的修行仙法了。” “但是...” 张三丰说至此处,眉头竟是不由紧锁,看的原本心中欢喜的张嗣德也随之紧张了起来,慌忙开口道:“不知师长所忧......?” “哦,嗣德并无大事,只是以嗣德此时的底蕴来说单以前端的修行来说并无问题,但后续修行却是再难像开端一般快速精进,只能靠着水磨功夫去苦练修行。” “而且...” 张三丰话锋偏转,竟是又停下了话头,起身踱步。 此时诸多转折下来,虽然张嗣德心中已经被张三丰弄得七上八下,再难已天师的淡然去思考问题,但现在清醒了许多。 只是这样的清醒对于此时的张嗣德来说却是毫无作用,因为此时的他对于张三丰来说已经是一条砧板上的肉了。 先前张三丰不断的打压已经把其逼到了悬崖的边上,不存在鱼死网破的可能,因为张嗣德心里清楚,他这条鱼是不会死的,他需要做的只是配合着张三丰这个渔夫去咬钩罢了。 “去咬钩......” 张嗣德心里憋屈,却也知道,此时再反抗也不过是给张三丰那个渔夫添点麻烦而已,而且就算没了他这条鱼,道门这个池子里不是还有很多鱼吗? “青城、楼观、阁皂、乃至神霄,哪怕没了我龙虎这条大鱼,还有着许多条瘦些的不是吗,反正鱼饵、鱼竿、甚至渔网都在他手里,我们这些鱼还能往哪跑呢?” 心头想罢,张嗣德心中悲怆却也无奈至极,只能强撑起无力的身子,嘴角处不由泛起苦笑,望了眼此时已经停下步子、正在盯着自己看的张三丰后,接茬道:“而且?” 第三十章 初结 张三丰听言,嘴角间不由泛起轻笑,笑呵呵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道心想,便是像嗣德这样有着天师底蕴的人都难以一直修行,不断精进,那其余人又要如何去修行仙法,我这仙法又要何时才能做到广传天下之人。” “所以,老道我就希望能编撰出一部囊括古今的道藏,并且能让后世的一切修行之人观看,借此增长自身底蕴,好去修行贫道所传下的法门。” 张嗣德听了后,面色动容,就看他神情庄严道:“师长高义,若师长有所吩咐,嗣德定然万死不辞,以全师长传道之心。” “哈哈,嗣德知道就好,终究不过是小事而已,哪能伤了你我两家的和气呢?” “呵呵,师长所言深得我心呐,不过是小事而已,那就一切都按师长的安排去做好了。” “善” 两人心中满意,没再多去计较别的事,等到张嗣德身体恢复后,陈宁便跟着张三丰两人,坠在身后,一起出了小亭。 再之后,陈宁便不再跟着两人,而是由张嗣德点了一人带着陈宁往龙虎山天师府的藏经阁走去。 时光飘然,转眼而过。 两年多的时光转瞬即逝,陈宁在此界能待的时间已接近末尾,在这两年多的时间之中,陈宁除了一些极难避免的世俗杂物和个别大事外便再没出过龙虎山天师府的藏经阁。 每日不是翻读道藏,就是在查阅功法典籍,期间还有各道门独藏的道藏法门、乃至佛经儒文都在源源不断的送往陈宁所居的藏经阁中。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中陈宁学习的步伐便一直都没停过,至于苦练修行,因为陈宁所选的是灵魂穿越,那么此界的一切物质类所得就都不能带回,所以陈宁除了功法和身体精气的自动运行和聚集外便再也没有去刻意修行。 而唯一几次让陈宁停下步子走出藏经阁的,就只有和此界诸多修行大拿论道之时,其中时间最长的一次更是长达三天之久。 那是几月前的一件事了,当时的张三丰已经压服了整个道门,乃至儒释两门,三教珍藏的典籍经书都源源不断的送往了龙虎藏经阁。 论道之时,儒释道三教大拿尽皆到场,且都已改易了根基,修行了遮天苦海神藏的法门,只是修为境界各有不同而已,但就是修为最低的也都已凝集了自身苦海,开拓出苦海命泉。 此次论道,单以结果很难说是圆满,因为长达三日的论道所得出的成果只能对神桥境界圆满前的修行有所帮助,甚至便是到了神桥境界,这一成果的作用也会直线下降。 但若从收获来说,却是意义极大的一次论道,因为此次论道所得出的成果将能够更大范围的普及遮天法,可以大大降低苦海修行的门槛,减少前期对于资源的依赖性,避免了非先天难入门的情况长期存在。 而这一成果便是可以将身体内的精气当作内力一般,在身体经脉穴窍内运转,大大降低了对于药材的需求,可以不用再被动的积累精气凝聚苦海,而是能像修行内力一样,主动的去提取体内能量,增强苦海凝聚的效率。 这一成果,对于陈宁乃至是遮天一界来说都是极为有用的。 “呼......” 陈宁长长吁了口气,又翻了几下手中捧着的《朱子精解》,回过了神后便随意的扔到了身前的书案上,撇了眼此时有些杂乱的书案,上面佛经道藏一堆,还有着些儒家经典乱散散的在那放着,只是一看那些已经有了些年头的书封就知道,哪怕都只是抄录出来的并非原本,但也是有些年头了。 “大儒评点...虽然不错,但看多了还是会有些腻味啊。” 心中想罢,乱晃了下脑袋也不整理衣容,陈宁便起身向藏经阁的出口处走去。 待陈宁走至门口,刚一跨出门槛便迎头撞见了一身穿武当衣衫的道人,那道人正值壮年,下巴上蓄着短须,面容周正,背负长剑。 陈宁定眼一瞧,咧嘴道:“是岱岩啊,怎么,是有事吗?” 那壮年道人正是恢复了伤势的俞岱岩,此时听言连忙拱手行礼道:“岱岩见过陈师叔,并不是岱岩要扰师叔清修,而是师父有请,想请师叔往龙虎后山的小亭一叙。” “这样啊,既是张道友相请,那我定会去赴约的,岱岩就请自便吧。” “岱岩不敢,恭送师叔。” 陈宁摆手,示意不必如此,随即便提步向着后山的小亭方向走去。 龙虎后山,小亭处,竹影飘摇不断,落日的余晖撒下,照的原本朱红的小亭更加显眼,小亭中的桌椅规规整整,圆石桌上一壶清茶正悠悠扬扬的冒着热气,石桌旁坐着个魁梧道士,好像在等人一样,不时的眺向入口处。 终于,没让那魁梧道人再等下去,后山园外的入口处走来了一道人影,且不断的向着小亭方向走来。 人影停下,他已经来到小亭了,那魁梧道人也起身相迎,两人相望,空气竟然也显得有些萧索。 “你来了。” “对,我来了。”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但既然开了口自然不用再傻站着了,两人东西对坐,一壶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茶杯没动几次,但言语却没再停下来过。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句话停下后,便再没人开口,茶壶中的水又凉了,没有热气冒出,却也没人再去热这壶茶。 “要走了?” “是,要走了。” “那,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几句落下,陈宁不再说什么,起身招来虹光,将自身包裹,随即便直入青冥而上,消失在了云端。 亭中老道抬头望着月空,只见那虹光不断的向着远方飞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便是以他彼岸圆满的修为境界都再难望见,消失在了天际之处。 “再会了,道友。” 虹光消失,小亭中再没了魁梧道士的身影,只余亭中石桌上的茶壶和两个倒满了茶水的青瓷杯在悠悠扬扬的冒着热气。 天际之中,一轮硕大的明月撒着清辉,陈宁浑身裹着虹光,宛如神人一般,伴着高悬的明月,却像小儿学步一样在云端晃悠悠的走着。 “再会了,道友。” “叮,此时距返回遮天界还有:10、9、8、7、6......3、2、1” 计时结束,明月高悬下的云端早已没了那个身披虹光、阑珊学步的身影,有的只有无数月白光点在高空强风的吹击下不断纷扬飞舞,不一会的功夫那光点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呼......” “终于,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 新程 “终于,回来了!” 陈宁眼前一黑,待到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所见已非先前的场景,而是早已阔别了六年有余的茅草屋,只见屋内仍如先前离别时一般。 吃过药膳后所剩的餐具还未有人来收拾,便是先前用作试探系统威能而点燃的线香也只是刚刚过了几厘而已,这一切的景象落入陈宁眼中,一种恍如隔世的荒唐感不由在心中酝酿。 所幸陈宁的心境早已今非昔比,在倚天世界的数年所得并未消失,而是化作底蕴藏在了陈宁心间。 不过片刻的功夫,陈宁便驱散了在心头中不断环绕的荒唐感,先是起身活动了下手脚,而后又出了屋子吹下凉风,让自己更好的驱散与这方世界的疏离感。 没过太久,待到门内安排的道童收拾过餐具之后,陈宁才又进入茅草屋内,紧闭了房门,熄掉线香,盘膝而坐。 “不是做梦,也不是虚假,数年所得都尽数带了回来,差的不过是修为和肉身上的不适,不过若修为真的带来了,困怕带来也只会是灾厄,而不会是别的。” 陈宁心头落定,也不再去心生低落,毕竟只是神桥之境而已,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举手可得。 “体质难改,不过肉身方面还是可以改善的,并且练气一途和苦海神藏的修行完全可以并行不悖,这样一来,我的修行便再无问题。” “而且,还有着‘经引’的存在,这样一来,修成命泉神桥就更快了。” 不错,经引,或者说精引、气引也可,这就是陈宁能够极快恢复修为的底气,而这一秘法的所得,便是先前在倚天界那次三日论道中所得出的。 心中想罢,陈宁便不再犹豫,按着经引这一秘法的指导,引动自身盘踞在苦海上端的墨绿色精气,只见那精气竟真的如练气一途的内力一般沿着经脉开始运行。 仅是片刻的功夫,陈宁便将苦海内的一缕精气移至指端,像米粒一般大小的光华在其食指处绽放。 陈宁见了,心中不由喜悦,这证明他那数年的所得并没有因为世界的转换而废掉,不然的话,他这次穿梭世界的所得就真的只有心性和境界底蕴上的收获了。 虽然这两者对于修行一途来说也极为重要,但对于此时的陈宁来说,尤其是对于身处在遮天世界的陈宁来说,修为战力的提升才是极其要紧的。 “诸事已毕,该干正事了。” 心中念头转换,只见陈宁起身褪下衣衫,便是贴身衣物也没有留在身上。 待到陈宁脱得光洁溜溜的时候,就见其竟有些颤巍巍的从身旁摸出了枚消过毒的银针。 这银针是陈宁从屋里翻出来的,因为玉鼎洞天对陈宁三人所提供的主要便是单独的住食两方面,至于衣行除了两三套换洗的制式衣物外便再没有更多关照,所以针线之类的事物,不仅是陈宁三人,便是玉鼎洞天诸多未入命泉境界的修士也都多有备着。 至于消毒,因为陈宁三人身份的不同,且都已凝聚出了苦海的缘故,所以他们三人每月都会有一瓶药酒的份额,功效虽然不如百草液,但却能更好的激活气血的流动,从而更快的聚集生命精气,开拓苦海。 就看陈宁手提着浸过药酒的银针,稍加呼吸,平稳心神,毕竟修炼《葵花宝典》的施针法陈宁并没有亲自去试过,之前的修行是因为倚天世界的前身早已施针完成,只是运功时心神不稳这才突造了灾厄。 “呼......” 一气呼出,陈宁重归冷静,手臂平稳,指捻银针,调动体内苦海精气,充斥指端银针,随即向着下身大穴刺去。 “中极,曲骨,阴廉,五里,会阴......” 十三针刺完,便是有着倚天世界数年历练的陈宁也不由出了口气,毕竟事关己身,哪怕有着把握,对于陈宁来说也是颇耗心神。 施针完成,陈宁起身稍加适应,随后便去穿好了衣服,待到杂事做完和施针带来的些许不适消失,便再次盘膝做好,调动苦海内的精气当作内力使唤,沿着《葵花宝典》的运功路线去苦练修行。 一连数月,陈宁除了苦修内功,便是借着修行内功的空闲锻造肉身,此时的陈宁早已借着玉鼎洞天的资源支持打通了天地之桥。 苦海精气充斥涌泉、百汇二窍,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自天地之桥向陈宁体内涌入,让陈宁的修行速度更加快捷,一日千里。 此时的陈宁,在这数月的时间里便已凝聚出了半个人拳大小的苦海,并开拓出了苦海命泉。 现在的陈宁已不再去费力苦修了,一是陈宁现在的修为进境已经太快,若是再凝聚了天地神脉,成就神桥境界,那陈宁便不是一个修行天才,而是一个妖孽了。 这样一个天资纵横且还没有什么背景的妖孽实在是太危险了,更别说陈宁的体质极其普通并不是什么特殊体质,这样一来,就更容易让人生起探究之意。 对于此时的陈宁来说,不管是哪个方面出了变故,都太过于危险了,所以命泉境界对于陈宁来说倒也刚刚好,既不会让人生出深究之意也能带来更大的资源倾斜和各方面支持。 至于其二,便是因为这玉鼎洞天乃是太玄门的下属宗门,每年二月二日的时候便是太玄门诸多下属宗门向太玄门输送修行天才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在北斗也同样有着龙抬头的习俗流传,所以这一向输送太玄门输送天才弟子的行为也被玉鼎洞天定为——升龙小会。 升龙小会的参加对于玉鼎洞天的弟子来说并无多大限制,只要是凝聚出了苦海的弟子都可以参加,而参加这一小会的弟子修为最高也不过是命泉境界,因为在玉鼎洞天内一旦突破至神桥境界,那便可直接进入太玄门修行,没有更多别的限制。 可对于陈宁来说,若想安稳修行不被窥探,在这个玉鼎洞天内实在太难了,不提此时他人微言轻,动辄便可能有生命之危,便是按着正常的天才资质要去提升到神桥境界那也要再打磨个一两年的时间,用来充实底蕴。 但真要是卡了个一两年的时间,在别的时间段还好说,但在这个时候,一两年过去那就是真的连黄花菜都凉了,叶凡都不知道跑哪浪去了,并且一步慢步步慢,连神桥境界都要卡这么长的时间,那修炼道宫境界的时候,又要用多少时间来耗。 哪怕陈宁有这系统这一外挂的帮助,也实在是经不起动辄就要两三年时间的空耗。 所以,陈宁便要借着此次升龙小会来脱离玉鼎洞天这个泥潭,只要入了太玄门,再进了拙峰,拿到后续修行经文,依着李若愚的性子,那可就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第三十二章 升龙小会 上 二月二,龙抬头。 玉鼎洞天所处的燕国气候颇为寒冷,因此前些日子里下了许多场雪,玉鼎洞天虽是一处修行福地,却也没能因此逃脱,被这连日的大雪层层包裹。 陈宁三人所居的茅草屋也因此换了件新装,偏僻的小山被厚雪包裹,几亩药田被白雪覆盖,仅有着些许的绿意从雪中浮现,仍旧青翠的绿竹配着白雪,一片青白交加诱人心神。 “周毅,这次的升龙小会你们不去凑个热闹吗?” “不了陈宁,我们现在这幅模样哪还有心再去凑什么热闹。” 山顶茅屋,陈宁正和一面色红润的老人交谈,那老人说话时总是不由的看向自己裸露出来的肌肤,那如树皮一般皮肤在其眼中实在碍眼至极,没聊几句便不再和陈宁言语,起身回了屋中。 陈宁见周毅没有兴致,自然不会用他这青年模样的身影去招惹周毅,当下便不再去理会已走入屋内的周毅,而是向着山下走去,直往升龙小会所在的玉鼎台。 不提陈宁低空驭虹向着玉鼎台来时的诸多杂事,仅是片刻的功夫而已,陈宁便从偏僻小山来到了位于高山顶端的玉鼎台。 此时的玉鼎台早已站满了人影,连日的大雪对这一位于高山上的石台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的石台之上一如先前,不见丝毫雪花的影子,台上众人或两三掺杂随意交谈,或手持木牌静心养神,还有的便是如陈宁一般,早早占据了石台上的一根石柱,身上配着一小面石令,或站或坐,养精蓄锐,以待小会开启。 石柱上的人都为命泉境界,总共不过九人而已,至于石台上手持木牌的众人,那便是仅仅才凝聚出了苦海的玉鼎弟子,来这参加升龙小会也多是寻求历练,以增底蕴的打算。 至于那能够前往太玄门修行的三个名额便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了,而且对于立身石柱上的九人来说,增加自是底蕴也是他们参加小会的一大目的。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进入太玄门修行并非太过遥远,而且以升龙小会这一渠道进入太玄门与到达神桥境界进入太玄门,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差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因此,此次小会对于陈宁来说,只要他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那其余八人也不会非要与之死磕到底,毕竟年年都有,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何必弄得满身伤。 而这样一来,便更加有利于陈宁隐藏自身的需求了。 闲话不提,当几道驾驭神虹的身影落下到一根石柱上时,整个石台都为之一静,便是陈宁几人也都起身微躬,以表敬意。 那前来主持升龙小会的几人并未在意,略一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划指挥出三条颜色各异的彩色光线。 这彩线刚一出现便向着向着陈宁九人飞去,一条彩线各自围绕三人,便算是划分完成。 台上众人见了之后大都没有什么表示,显然这样简陋的划分方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让众人习以为常了。 陈宁按着彩线的牵引看向其余两人,只见那两人和陈宁一样皆是青年模样,一个油头粉面,衣容华贵手拿折扇,颇显贵气,一个面容质朴,穿着玉鼎洞天发放制式衣袍,长发散披,活像是个农家子一般。 此时被划分至与陈宁一组的其余两人也都扭头望了过来,只见陈宁身着制式衣袍,头戴木簪挽作道人发鬓,一副方外之人的气象不由便映入了两人心头。 “哈,在下周瑞,添为燕国皇子,今日能与两位相遇,也是一番缘分,希望等会咱们的争斗点到为止即可,毕竟只是小会而已,还是不要伤了同门间的和气为好。” 那油头粉面的青年稍合折扇,率先拱手说道。 “嘿,俺叫明合,升龙小会俺常参加,不过也就是为了混上瓶百草液,两位要是有什么事别在意俺,你们随意。” 折扇青年话罢,那一质朴青年也随机开口说道,临到末尾,还挠头傻笑了几声,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他像是有什么心机的模样。 而陈宁见状自然也不会故作高冷,以免平白添上些麻烦,当即拱手说道。 “在下陈宁,因为平日里多为苦修,故而没有太多的走动。这升龙小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期间若有什么过激行为,还望两位能够多担待些,事后在下也定然会去赔礼道歉的。” 陈宁说完,周瑞与明合神色各异,显然对于陈宁这个由言语塑造而出的苦修士形象颇感意外,不过也仅是有些意外罢了,仅是片刻之间,那两人的神色便都各自恢复了常态。 言语交谈过后,陈宁三人不再相谈,而是不时的驾驭虹光转换身形,以便拉进距离,同时警惕他人,并淘汰其余二人出局。 终于,在质朴青年又向着陈宁方向奴虹飞来时,被折扇青年提扇一扇,剧烈的狂风并着耀眼的青光直扑而至,明合一个身形不稳,便不由的向着陈宁左边的一根石柱落去。 此时的陈宁见了,自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当即招来虹光,将自身紧紧包裹,随即一跃而上,向着明合要落下的石柱率先飞去。 而此时的明合心中颇为焦急,毕竟前有狂风阻拦,要是不管不顾的话说不定就要摔倒在石台上了,虽然这样不能算是出局,但真有是一个不稳摔倒到了石台上,那明合也没脸再继续参加这次的小会了,实在太丢脸了。 这般想着,明合也不在犹豫,当即借着周瑞驱使的狂风向陈宁冲去。 明合身周围绕七彩虹光,借着周瑞青光狂风的便利,就像是一块陨石般向着石柱上的陈宁砸去。 而此时石柱上的陈宁见了却是丝毫没有躲闪的迹象,反而两臂大开下身微屈,如同环抱大钟一般,怀抱内虹光四溢。 明合尚未冲来,周瑞驱使的狂风便已先吹至陈宁身前,吹的陈宁衣袍猎猎作响,发丝更是被吹的胡乱飞扬。 但陈宁的身形却是没有丝毫不稳,显然这样的狂风对于陈宁来说毫无作用,而这时,那借着风力如陨石一般砸来的明合也终于赶来。 就看那双臂交在胸前,浑身像是被七彩水晶包裹住的明合直直的冲进了陈宁怀抱之中。 陈宁怀中不断溢散的虹光变得更加夺目,而闯入了陈宁怀里的明合却是只感觉浑身都在被挤压一般,哪怕是包裹在周身宛如水晶一般的七彩虹光在此刻也像是失去了作用。 一点又一点,一处又一处,明合就像是一条在水中被挤压的鱼,哪怕没了水鱼便不能生存,但此时的水压对于明合这条鱼来说,实在太过危险,宛如琥珀中的小虫,虽然仍在挣扎,但却是早已没了生还的可能。 终于,在明合要彻底休克昏迷之前,陈宁两臂合拢,一手抓住明合的脊椎,提起一抖,就像抖块破布一样,瞬间便将原本已有些迷迷糊糊的明合抖的四肢瘫软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但其神智却也因此而清醒了过来。 随后陈宁招了一片虹光,将明合安稳送至石台上。 待到明合落下,陈宁这才调转了目光,看向了离自己只有两根石柱远,并且还在不断扇扇刮风以求干扰自己的周瑞。 第三十三章 升龙小会 下 玉鼎台,山顶石台上先前手持木牌的人已在两两交手厮杀,赢者获得敌手木牌继续厮杀交手,败者则退出被彩线划分出的交战区,站立四周和其余未参加此次小会的或已经淘汰的人继续观看此次升龙小会。 因为有着几位神桥、彼岸修士的监督,所以被淘汰的人其伤势也不会过于严重,因此除了少数几人离开玉鼎台外,此时的玉鼎台仍是围满了人影。 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台上众人的交手也逐渐激烈起来,两人厮杀开始向着多人乱斗的方向发展。 赢者通吃,输者离场,养蛊式的争斗在这一世界随处可见,哪怕是在玉鼎洞天这一小小的修行福地也尤为契合。 不过下方的混乱对于陈宁来说无关轻重,因为他们几人的争斗都是在十数米高的石柱之上,对于此时还未开拓出命泉,仅为苦海境界的修士来说,十数米高的石柱便如同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而此时的陈宁已经淘汰了一名对手,正在盯着不断驭使狂风以求干扰自己的周瑞。 眼见狂风不断呼啸而来,耀眼的青光虽不刺目,却也惑人心神,让陈宁不由的眯着眼睛去打量那个拿着扇子狂扇不止,并且还越扇越起劲的青年——周瑞 “十几根石柱虽然分布的广,但范围总归是有限的,而且命泉境界的争斗虽然是事先划分好了对手,但这个划分也是有时限的。” 正这般想着,陈宁不由看向一处,那里的三人争斗早已出了结果,那一胜者此时正双臂环抱的打量着其余两处战场,在其身周外侧有着一圈宛如实质的彩线在宣告他的胜利。 而另外两条用来划分战场的彩线却是在不断的虚幻变淡,显然要不了多少时间,那用来划分战场和对手彩线就要消失不见进而令两方发生混战了。 “要抓紧时间了。” 陈宁心中打定主意,不在拖延时间,免得到时候更加麻烦。 嘴角一撇,原本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面目逐渐狰狞,单脚猛蹬,随即飞身向着身前侧方的石柱一跃而去,七彩的虹光在其身周环绕,层层包裹,将周瑞驭使的狂风牢牢挡住,使之难以干扰陈宁的行动。 只是眨个眼的功夫,陈宁便在周瑞的干扰下距其更近了一分,周瑞见了自是心急不已,手中的折扇对着陈宁就是连连挥动,狂风与青光一波又一波的向着陈宁涌去。 但这样的干扰对于陈宁却是丝毫没有作用,宛如清风拂面一般轻松,不过片刻的功夫,陈宁便已顶着不断涌来的狂风和青光来到了周瑞身旁的一根石柱之上。 因为此时陈宁与周瑞两人的距离迫近,所以原本对于陈宁来说不怎么样的狂风和青光也变的颇难对付,不过也只是难对付而已。 趁着周瑞不断扇风的空档,陈宁微微躬身稳定重心,因为周瑞扇风时招起的青光的阻碍,使得陈宁难以看清他的身形,不过看个大致的轮廓倒也不难。 特别是他那两只抓着扇子不断挥来挥去的手,招摇至极,简直就是活靶子。 确定了目标位置,陈宁弯手自手腕处取出十数根早已消过毒的银针,捏在手中,借着经引的法门,法力灌注入银针里,稍一比划便向周瑞处直射而去。 只见那十数根银针在陈宁的法力灌输之下,宛如七彩水晶打磨而成的一般,直顶着狂风和青光而去,瞬息之间,便跨越了百米之遥,正正命中周瑞两臂。 “啊...” 只听一声痛呼,那不断涌来的狂风和青光也随声而止,命中得手的陈宁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当即起身飞至,刚一落下便见周瑞正双臂交叉,两只手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原本抓在手里的折扇已经掉下石柱,落到了石台上,嘴中更是痛呼不断,惨叫连连。 陈宁见了,当即便借机捉向周瑞背后脊椎,此时的周瑞终于反应过来,正要挥手挡下,却是做了无用功。 只见陈宁手如残影一般抓下,还不等周瑞做出动作,便已将他如提鸡仔一般提在了半空,随即又是一抖,就变得和明合一般,虽然神智清醒,却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而唯一较好些的,便是那扎在其身上的银针也因为这一抖而抖了出来,不用再让他去费心拔出来了。 如对明合一般,招来一片虹光,将周瑞安稳送下,便是其掉落的折扇也由一道虹光送至周瑞怀中。 此时,陈宁一人立身石柱之上,原先已快消失的虹光彩线陡然变化,如同实质一般彩色丝线在其周身围成一圈缓缓浮荡,以此昭告着陈宁此次的胜利。 而另一处战场的彩线却是终于消散不见,那三人中刚淘汰一人,此时仍有两人在不断缠斗,但因着陈宁与另一人早早脱身而出,所以他二人也只能继续相争下去,分出一个胜者。 不过片刻的时间,那两人的争斗愈演愈烈,仅在眨眼间,一人趁势得胜,将另一人打落石柱。 与此同时,下方石台的争斗也终于结束,最终的优胜者向神桥境几位战败者挑战,片刻败落,和其余六人一般混了瓶百草液,以资修行。 “舟玉,陈宁,许歌,你三人既为此次升龙小会的优胜者,那便先调养一会,过些时候便会有人来送你三人前往太玄门修行。” 那托虹而来的几人中的一人言语稍停,又看向石台上的众人,神色和缓道: “舟玉三人虽先你等一步入太玄门修行,于修行而言大有裨益,但尔等也不必太过心羡,升龙小会年年都有,便是之后不能优胜,待到神桥境时,亦可入太玄修行。” 那人话罢,挥手示意众人可自行安排,台上众人见此,随即便两三结对向着山下行去,期间言语不断,显得颇为兴奋。 待到众多人影消散之后,石台上除了陈宁三人的身影,便只有一中年道者与陈宁三人一样站立在石柱之上,默默等待门内的安排。 第三十四章 太玄 并未让陈宁三人和那道者久等,仅在人影消散的数刻之后,便见远处一道赤色虹光自天际划来,拖着宛如彩带般连绵不绝的尾光向着山顶飞至。 只是眨个眼的功夫,那赤色虹光便来到了四人眼前,只见那虹光缓缓停下,露出一长有十米,宽三米余的楼船,楼船篷下正立着一青年道人,显然这楼船便是由他驶来的。 说是楼船,但那船上除了一处隔间和较长的乌篷外便再无他物,没了虹光的遮掩,一眼看去竟显的有些简陋。 没待陈宁三人多想,那中年道者便已起身飞入楼船,而陈宁三人见状自然也跟着中年道人起身飞入楼船之中。 待到三人飞至,那中青两位道人的交谈已进入尾声。 最后,中年道者稍拍了下青年道人的肩便起身离去,而那青年道人也含笑应对。 中年道者离去之后,青年人便道:“在下张青,此次送三位入太玄门中修行便由我来负责,天高路远,虽有楼船便利但也颇为难熬,还请三位多担待些。” 陈宁三人听言,表露不一,但也尽皆应下,并没因此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张青见三人应答,心中了然,便没在多出声,示意三人可随意休憩后,便驾驶楼船向着太玄门行去。 时间匆匆,转眼之间便已将近日暮时分,一下午的时间陈宁并未苦练修行,虽然也如舟玉、许歌两人一样盘膝冥想,但陈宁却是借着此时的空闲松下在洞天中紧绷不下的弦,顺便理下之后要走的路。 因为系统和经引的特殊,所以一下午的空闲,对陈宁来说还是颇为有余的。 夕阳垂落天际,陈宁稍稍起身,看向船外,只见此时天空以显的昏昏沉沉,整艘楼船如同流星一般托着长长的尾光在天际划行,让天空显得不再死寂。 而这样的流星还有很多,陈宁远远眺去,借着命泉法力的灌输,陈宁双眼视力远超常人,只是匆匆略过,就看到有十数只流星在天际不断滑翔。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宁可见到的流星便越来越多,粗略一查,便有近百之多,待陈宁和一流星离得稍近了些,陈宁才发现那流星原来也是载人的楼船。 所行方向和他们所乘的楼船一致,皆是向着太玄门去的。 终于,待到明月欲升之时,陈宁四人也终于到了太玄门,那张青收了楼船,带着陈宁三人向太玄门门内走去。 太玄门内开阔至极,陈宁四人走进便见有数百近千的人影分散而立,但整个区域却是仍显得空旷至极。 张青带着陈宁三人向深处走去,来到一青年女子身前,张青与其交流片刻,便见那女子对着陈宁三人略一颔首,而此时的张青也转过身来对着陈宁三人道: “这位师姐名叫周秀,是太玄门内一百零八主峰之一的星峰弟子,天资横溢,为人亲和,这次可是专门来接新弟子入门来的。” 那名为周秀的女子听了张青的话不由浅笑,嘴角稍勾,带着些许的笑意的话音也随之而来。 “张师兄实在太抬举我了,我哪能称得上‘天资横溢’四字,不过此次确实是由我和另外十几位师兄来接师弟们入门,自此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陈宁三人见状,面色皆是轻松许多,也是不由起了些谈笑的心思,言谈片刻之后,陈宁三人才各自离去,去寻找适合自己修行的主峰。 留下的张青与周秀两人也各自分开,驻足一处,去接待仍在不断涌来的新弟子。 陈宁此时已与舟玉两人分开,正独自驭虹往拙峰方向驶去,先前舟玉两人还想着带陈宁一同往星峰去,好以后能一起有个照应。 三人虽然并不相识,但终究都是出自玉鼎洞天,天然有着一份情谊联系,不过陈宁并不愿意在其余主峰修行,于是在随便找了个借口后便与那二人分手告别。 拙峰山脚,一道人影飘然出现,此刻正如道轻烟一般不断向着山上移动。 那道身影正是驭虹数刻才到达拙峰所在的陈宁,因为先前几人在交谈时,有周秀拿出的一百零八主峰的分布图让陈宁三人观看,因此陈宁才能仅用数刻的时间在这极其广阔太玄门内找到拙峰所在。 拙峰山腰,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身影正驻足一处,双眼看去浑浊不堪,但此时却正盯着那道如轻烟般不断向着山腰跃来的身影。 显然,这老人的双眼看着虽然早已浑浊,但却也绝不是个真正的老头子,其身上定然颇有修为。 “又一个二月吗......” 不提那老人的心中所想,此时的陈宁已然来到了拙峰山腰,见到了这个身材佝偻、衣衫简朴宛如老农的人。 也是陈宁所定计划中颇为重要的那一个人,由苦海至仙台的修行功法、安稳的修行环境、较为靠谱的靠山,此三者都能由这个如老农般的人来担当。 “李若愚,我想见你许久了。” 陈宁此时见了这人,心中感叹不已,但面色上却并未什么破绽,拱手正色道:“敢问道长,此处可是拙峰?” 李若愚见陈宁发问,稍顿了顿,缓声道:“不错,此处正是拙峰,你这后生来这可是要入拙峰修行?” “正是,就是不知入拙峰修行可有什么考验?” “没什么考验,能在今天来的都是有着命泉修为的修士,资质已然不错,只要愿意便可入我拙峰修行。” 陈宁听言自然心喜,当即躬身道:“晚辈愿入拙峰修行。” “善,但你要知道,现在我拙峰传承不显,功法传承难比其余主峰,且......” 说到这,李若愚不由顿了一下,接着道:“入我拙峰之后,便不可再入其余主峰,你可还愿意?” 传承、前途,只要拜入拙峰两者便皆会受限,若是常人自然不会冒险,但陈宁因为有着前知的优势自然不会因此退缩,仍是坚定道: “晚辈仍愿入拙峰修行。” “善!” 李若愚见阐明利弊之后陈宁仍是坚持,自然不会去拒绝,毕竟拙峰现在仅有的一些传承也需要有人去传承下去。 “既如此,你便在拙峰修行吧,修行路上若有什么不解可来寻我,我自会帮你解惑。” “多谢道长!” “不必,分内之事而已。” 第三十五章 拙峰 拙峰山腰,枯藤丛生,古树枝蔓肆意分布,远处不时传来声声沙哑晦暗的鸦鸣,整个山腰皆是一片荒芜景象。 但就是这样如若荒山的景象之中,却有着一株青葱郁郁、枝叶繁茂的高大青衫,那青衫之下立着一块四正方圆的巨石,青衫枝干遮映而下,将巨石笼罩在阴影之下。 此时,这个巨石之上正盘踞着一道人影,而这道人影正是拜入拙峰已有数月之余的陈宁。 只见盘坐在巨石上的陈宁肌肤晶莹如玉,面上更是笼罩一层淡薄神光,而其腹下苦海之中,如半个成人巴掌大的灰绿苦海不断涌起波纹,苦海中心的命泉如若蒸腾一般,冒出腾腾霞气。 而在苦海上方,更有神脉连接化作神桥横贯苦海上方,这无一不在表明陈宁此时的修为境界已到达神桥绝巅,只差轻轻一跃,便可越过苦海登临彼岸之境。 神桥至彼岸境界,要结天脉、过苦海,不被心障所迷,也只有无愧己心,明悟自身道路才能真正的勘破迷妄,到达彼岸。 这样的一层关隘迷障对于众多修行之人来说,自是困难重重,一时不慎,便是灵觉深困,五感剥夺,乃至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废人,可怕至极。 但这样的一道关卡对于陈宁来说却是如窥掌纹一般简单,只因陈宁在与逍遥子学习的三年之中,早早便造就了宗师心性,便是可以窥破万法本质的道心也因着心性学识的提升而产生了雏形。 此时,陈宁只觉浑身立足迷雾之中,向前望去,举目茫茫,别无所依,心中竟是不由泛起一丝孤苦。 但陈宁知道,他此时所觉所感皆是修行迷障,心中之路早已确定,岂会因一时困苦而举步不前。 “天地间,何物最大?” “天地间,唯玄最大!” 一问一答之间,陈宁心中孤苦再无,眼前迷雾尽消,身立即是彼岸,所处正是绝巅。 轻轻一跃,陈宁周身法力再不于腹下苦海困守,登神桥绝晷,望天上仙宫。 霎时间,陈宁只觉浑身火热,口中唾液涌来,吞咽而下,甜若蜜糖。 仅仅转眼,陈宁便觉火热尽去,身体周身血肉似化作云霞雾霭,随风而去,不滞一处,骨肉尽化,再非尘土。 心中大快乐,大自在不断汹涌而来,竟要冲的陈宁心神都要失守,所幸陈宁心性终究不假,只是片刻之间便稳固心神,紧守道心。 一时间,快乐不再,陈宁只觉身堕恶土,化作赤紫佛陀,周身恶鬼环绕,遍地穷山恶水,天裂暗暗,臭味扑鼻。 但陈宁此时已回过味来,此番变化,乃是练气有成突破时所遇的心魔幻象,比神桥突破至彼岸时的迷障更添几分凶险。 不过陈宁先前在倚天一界时便遇过一次,这次又岂会受困。 只见那赤紫佛陀口诵道章,一时间赤紫皆消,化作大日昭昭,万千恶鬼尽皆度化,十方地狱皆化净土,无量诸天皆放光明。 仅是片刻而已,眼前幻象尽皆消散,陈宁缓缓睁眼起身,跃下巨石,只见那株青衫此时显得更加青葱,上下枝叶宛如翡翠雕琢。 不过陈宁并未在意,只是稍一握拳,砰然的巨响便在其掌中传开,下视腹中苦海,便见苦海已经再度扩张,此时已如同成人手掌一般,上方的神桥也越发粗壮,晶莹剔透。 浑身巨力充斥,五感愈发强大,伸手一招,便有三道莲花状的霞光自眉心涌出,稍一转悠便又回到眉心。 诸多手段试验一番,陈宁不由略一颔首。 “‘经引’现在对我来说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了,现在诸多法力汇入苦海彼岸,驱使起来比内力更加自在随心。” “不过《葵花宝典》的特性倒是还在,现在的我比起常人来也有些优势了,天地元气自行涌入炼化,无时无刻不在修行练功,并且精气神三元齐修,底蕴自然更加深厚。” “现在是时候去找李若愚要道宫一境的修行法门了,道宫、四极两境倒可以激进一些,根基方面可适当放松一些,修为到了就好。” “至于现在这具肉身便当做莲花生出时的淤泥吧。” 心中想罢,陈宁便不再犹豫,当即便起身向着山顶进发。 虹光一闪而逝,陈宁便从山腰处来到了拙峰山顶,只见那山顶处处处是断壁残垣,瓦砾遍布。 而唯一一个稍好些的庙宇此刻正轻掩着房门,待到陈宁走进,那房门才悄然打开,颤巍巍的走出一身形佝偻的老人。 陈宁见老人走出,不由加快脚步,待走至近处才停下脚步,微躬道:“道长,晚辈此时已修至苦海彼岸,还请道长传下后续法门。” 李若愚听言不由有些惊诧,但也并未在意,仅是略一感应便知陈宁所言非虚,那么传下法门自然是应该的事。 “善,既如此......” 老者言语稍顿,有些颤巍巍的抬起手向着陈宁眉间一点,一缕金光在其指尖闪耀,不等光芒绽放便钻入陈宁眉心之中。 “既有天赋,那便好好修行,根基深厚自会薄发。” “是” 李若愚没有多讲,仅是勉励陈宁几句后便转身离去,而陈宁也因着那枚金光的涌入而怔了一下。 待到陈宁理清金光中的内容之后,李若愚早已又回了庙宇之中,房门仍如先前一般轻掩着。 陈宁见状,自不会去打扰,因为道宫一境的修行法门、经文注解和修行中应该注意的诸多事项,乃至李若愚在道宫境修行的经验都在其传来的一点金光之中。 寻法事毕,陈宁自然不会在拙峰峰顶多待,随即便驭使着虹光向山腰处的青衫飞去。 期间,陈宁略过一处玉石台阶时,眼光不由停留,便是虹光也是因此一滞。 但只是转眼间,虹光便继续向着山腰飞去,没有因此停下,直至到了青衫巨石处陈宁才散下虹光。 盘踞于巨石之上,陈宁心神不由沉迷至李若愚所传的经文之中,并且所传的经文中连带着注释和李若愚的修行经验可以供陈宁参考。 餐霞食气,一连数天的时间陈宁都在巨石上参经苦修。 李若愚所传的经文陈宁早已吃透,之后数天的苦修便是陈宁为了突破入道宫境而下功夫,只需凝聚出一座道宫,之后自然有着一个世界的资源来供养陈宁去完成此境的修行。 第三十六章 道宫 相遇 新程 终于,不知又过了多久,盘踞在巨石上的身影终于又有了动静,只见被薄薄清光覆盖着的陈宁胸口处陡然出现一道赤光。 那赤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耀眼,不过眨眼的时间,陈宁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彻底被那耀眼的赤光所覆盖,到了最后这道赤光已如一轮大日一般,散发无穷神光,普照诸天光明。 整个拙峰都被这一轮耀眼大日染上赤色,这样的景象便是临近拙峰的其余主峰也不由惊奇,所幸这样的异象并未持续太久,仅是片刻的时间便消散一空。 这样短暂的异象虽引人注目,但大多修行有成之人却多是见怪不怪。 这样堂皇而自然的赤光,稍一察觉便知是有人凝聚道宫时所发出的,而道宫境虽高,但在那些人眼里也只是刚刚跨过了修行之门。 至于那些能被这样异象引起心思的人终究挺忌惮李若愚这一拙峰老人,所以陈宁在拙峰的安稳生活倒也不会因此打破。 此时的陈宁已将赤光收拢,胸中更有一座道宫凝结,状若未开之莲蕊,古朴自然,其内有一煌煌大日高居,赤光四溢,灿烂若霞。 而这一座道宫正是陈宁所凝结出的心之神藏。 心者,气血之所在,藏精之所属,如人之大日,资始万物。 陈宁起身跃下巨石,单臂一晃,恍如山崩一般,压的周边空气发出沉闷响声。 这样的响声并未穿出多远,但这如若闷雷一般的声响,却是代表着陈宁的修为境界更近一步,也是陈宁肉身因着心之神藏而强化的表现。 之后的数日,陈宁都未再如先前一样苦修,一是因为陈宁先前突破时的动静颇大,陈宁为了预防有人来扰乱拙峰清净,自然要稍加注意着些。 至于其二,则是陈宁想要稍松下修行时紧绷着的心弦,顺便打探了下距太玄门收徒之日还有多久,好定下穿越的日子。 毕竟拙峰再安稳也只是相对而言的,那在峰顶的李若愚虽然能对陈宁在数月的时间便由命泉升至彼岸而无动于衷,但这并不代表他在面对陈宁数月修满道宫时仍能无动于衷。 就算李若愚能,那其他主峰的人呢? 他们也能如李若愚那样,对陈宁这种反常的现象做到无动于衷吗? 并且陈宁的根基被系统给钉死在了遮天一界,在突破四极境的时候,陈宁不能保证突破时的异象是否能不引人查探。 所以,陈宁便决定在叶凡引起拙峰传承的那一刻穿越。 在那一刻,陈宁可以借着拙峰传承引起的波动而安稳晋升四极境,并且还可借此一举得获拙峰传承,再无修行法门上的限制。 从此天高海阔,任凭陈宁鸟飞鱼跃。 至于陈宁的底气,自然是来自其身上所携带的系统了,他这几日和系统交流,早已定下章程。 有着系统的保障,使得陈宁可以不惧叶凡身上牵扯的因果,可以使陈宁安稳度过突破四极境界时可能引起的劫难,更能借着突破四极境后的穿越机会,登临四极圆满,乃至化龙境界。 所以,陈宁决定行一次险招,若成了自是海阔鱼跃,天高鸟飞,再无限制。 若不成,那便只能苦窝拙峰,钉死在这一地了。 不过因为有着突破四极境后那次穿越机会所形成的筹码,使得陈宁不至因此丧命,最多也就是如此时一般,抱着道宫一境苦修过日。 但陈宁对此却非常有信心,因为不论道宫境还是四极境要去的世界系统都已经告知。 可以说,陈宁要赌的这一次,连裁判都是站在陈宁这边的,诸多情况尽在掌握,陈宁实在想不出这一回他要怎么输! “赢则吃香喝辣,输则苟日守家,这一次,我陈宁赌了!” “可惜,筹码不能换各类体系的修行法门,只有神通术法及其余事物,不然......” 之后月余的日子里,陈宁并未再像先前那样苦修,但每日也是在修补因进度过快而有些虚浮的根基,同时演练各种近身手段,省的到时在阴沟里翻船。 太玄门收徒的日子愈来愈近,到了今日,已经是太玄门开始收徒的第一天了。 但陈宁并未在意,仍如先前一般每日忙着修补根基,唯一变得就是不再忙着演练拳路剑法。 对于陈宁来说,一切都已敲定,那么现在做的越多,便错的越多。 叶凡与姬紫月拜入拙峰,陈宁也只是跟着李若愚一同和两人打了个照面,打过招呼之后,也就不再在意。 轮海道经也好,玄黄母气也罢,陈宁此时都不去想,也都不在乎。 修行法门拙峰便有,炼器神材更有无数世界兜底,陈宁唯一差的便是安稳,是遮天一界的时间。 所幸,陈宁与叶凡之间终究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再加上拙峰颇大,两人各行其事,互不干涉,倒也融洽非常。 是日,星峰弟子于拙峰引起争斗,叶凡一人败去众人,随后诸多的麻烦也都由叶凡一人解决。 至于陈宁,则是离的很远,驻足他处冷眼旁观。 哪怕到后来李若愚将拙弓递给叶凡时,陈宁仍是冷冷观看,不做丝毫干预。 待到叶凡引弓,老鸦化箭,射像星峰弟子,引起诸多变化后陈宁才盘膝卧至拙峰封顶的九阶天梯处,静待拙峰传承显现。 待到诸多事毕,李若愚和叶凡来到九阶天梯处便见到陈宁一人正盘膝久待,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两人会来此处。 叶凡见此,心中颇为讶然,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只是稍有缘分的同路人而已,何必太过在意。 倒是李若愚见陈宁如此作态,心中不由有些迟疑,但终究没有将陈宁驱逐离开。 随后李若愚便从叶凡手中接过拙弓,将其放置到古玉石阶上。 九种颜色的玉石宛如水波般流动,将拙弓淹没,而后更有火焰跳动,黑漆漆的拙弓也燃烧起来。 火焰不断跳动,整个拙弓完完全全的都融入九阶天梯之中,彻底消失不见,待到一切平静,一股微妙的变化也随之产生。 在这种变化之下,整个拙峰愈加内敛,乃至平白矮去数百米。 但这样的变化是那样的平淡自然,若非拙峰周边的从峰此时都要高出拙峰许多,恐怕很难发现拙峰此时的变化。 之后半月之余,李若愚转醒过来,入目便见陈宁此时仍是盘卧在九阶天梯周围,丝毫未动。 叶凡见李若愚无恙,便下至山腰去收拾拙峰事物。 待到大半时辰后,叶凡重回山巅时。 便见拙年之巅,出现一片虚空,极度安谧,里面草木繁盛了又凋零,一会儿绿叶欲滴,一会儿凋萎枯寂。 九阶天梯,朦朦胧胧,不断放大,竟有琼楼玉宇浮现在上,横在虚空中。李若愚像是化石一般,盘坐在那里,与九阶天梯对立。 而此时的陈宁终于放下紧绷的心弦,心中默念: “系统,开始!” 第三十七章 新界 大业四年,江都扬州城。 城内熙熙攘攘,人流往来不绝,朝集夜市,摊贩四布。 而在这繁茂都市的城北郊外,有一处隐秘小院,依山旷谷,竹水相连,幽深静谧,少有人至。 但在今日,这样一处隐秘的小院前,出现一道身影向着小院直行而来。 山水竹林,诸多幽静景色都未能让这道身影驻足停留,步步向着小院走去。 待那道身影走至小院门前时,小院中的人似乎终有所觉,打开院门向着院外望去。 入目便见那道人影身着青衣,顶上由根木簪挽作道鬓,浑身肌肤宛如玉石,刚一当量,便有着一派出尘气象直扑石龙心间。 这道人影正是第二次穿梭世界的陈宁。 就在石龙打量陈宁时,陈宁也在打量着这个中年道人。 只见这中年道人面容古朴,身着宽松道袍,发未束冠,如墨泼白纸一般垂在身后。 “外显自然,但心含执念。是石龙,没错了。” 陈宁收回打量石龙的目光,嘴角上勾,抬手招起一团虹光,在石龙诧异的眼光之中,那团虹光向着石龙缓缓而至。 石龙见这样一团七彩虹光凭空出现在陈宁手中,心下不由骇然,但此时见那道虹光向着自己扑来,下意识便要起身躲开。 但,动不了! 石龙此时眼中的诧异早已变为了恐慌,对当前情况的恐慌,对陈宁手段的恐慌。 “长生诀,他定是为了长生诀来的,若我能修成长生诀现在又怎么受辱,若我......” 但石龙心中的惊恐并未持续多久,待那虹光将要临身之时,心中执念陡然而断。 “长生诀,终究于我无缘,多年钻研都未能入门,到了现在竟然都快将自己根基给忘了。” “但你要我死,我也定要泼你一脸的血!” 执念既了,石龙心下决然,灵台之中一片清净。 天地灵机与此时勘破执念的石龙相合,竟突破陈宁设下的定身法,身形转动之间,看缓实快,仅在掌法起势时便有无边气浪扑向陈宁招来的虹光,将那虹光逼退数步距离。 待气浪消散,虹光又向着石龙移来,由石龙破障而引来的气浪在此刻汇聚,化作一条数丈龙影,角目鳞甲尽显,宛如实物。 昂~ 一声龙吟,掀起滔天巨浪,将石龙所居的小院给掀的破破烂烂。 凝实龙影张开巨口,向衔珠一般冲向那团动似蚁行的虹光。 血盆大口张开,宛如吞噬万物的深渊一般向着陈宁身前的虹光冲去。 龙影直扑而至,七彩虹光那宛如蚁行的速度毫无闪躲的可能,只是眨眼之间,便被龙口吞入腹中。 但那团虹光却并未因此消失,反而在那条龙形气劲之中大方光彩。 虹光在龙腹之中愈发的小,似乎难以久支,但其光芒却越加耀眼。 就在这道龙影将要扑至陈宁身前之时,已如米粒般大小的虹光在龙影腹内大放光芒,宛如一轮大日在龙腹中熠熠生辉,生生定住了正在向着陈宁游动而来的龙影掌劲。 与此同时,石龙见掌劲受阻,身影瞬发而至,已然来到陈宁面前。 双掌蓄力早已完成,携着无穷巨力,再加上由此界活泼至极的灵气而汇集出的沛然掌劲,两者相合化作一双气劲龙爪推至陈宁胸膛。 嘭! 金石相撞的巨响遍及四野,更引起滔天风浪刮向各处虚空。 但就是这样威力无俦的一击,却是硬生生的停在了陈宁胸前一厘之处,再无法突破。 仅差一厘! 但就是这一厘之差,对于石龙来说却是不蒂于天地之隔。 而引起这一厘之差的,则是一道隔离两人的轻薄神光。 那神光轻薄如纱,此时正如受惊的水面般荡起层层波纹。 但就是这样的一道神光,却将石龙殊死爆发出的巨力掌劲给生生挡下,难以波及其后之人。 而这时,先前将龙影掌劲定住的米粒珠光开始缓缓收敛,转眼间,耀眼光芒不再,但那虹光却已飘至正与神光僵持着的石龙身前。 掌劲龙影已被虹光击溃,石龙本人更在与陈宁身前的神光角力,动弹不得。 那米粒珠华并未再给石龙反应的时间,仅是眨眼,便涌入石龙眉心之中。 虹光涌入石龙眉心之中,石龙陡然怔住,眼中神色迷惘,身形保持原样不动,但身上的巨力却是尽皆消散,宛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处。 陈宁见石龙呆滞原处,便将隔在两人中间的神光卷向石龙,化作一处巨大蚕茧,将石龙束缚在原地。 而后陈宁才向着因两人交手余波而破破烂烂的小院走去。 稍一搜寻,陈宁便自这片废墟之中找出那卷记载在似金丝玉材料上的功法。 即此界的四大奇书之一,乃黄帝之师广成子所传下的功法——《长生诀》 陈宁在这片废墟中找出长生诀时,还颇为惊讶,似是没想到石龙竟没将着功法贴身收藏。 “想来是怕被波及到吧,啧啧,还真是执念深重啊。” 石龙被神光所化的蚕茧包裹,许久不出。 而在此期间陈宁并未闲着,而是运转自系统中得来的‘解字诀’以此破解《长生诀》上的甲骨文。 解字诀,是陈宁以此次穿越为筹码换来的一道术法,此术以“解”为核心,初入之时便可遵循天地自然破解诸字含义,可以说有了此诀,便能解决穿梭世界时语言文字不通等问题。 若“解字诀”更近一步,则能堪测风水龙脉,寻找阵法漏洞破绽。 待到“解字诀”圆满之时,更是号称可算天测地,厘清命运因果,天机未来举手可得。 但陈宁并未得此术的全部传承,仅是在迈步仙道领域时便拦腰而截,仅能寻风水,定龙脉,便是阵法一道也只是刚刚涉及,并无后续。 不过哪怕是未入仙道领域的“解字诀”,对此时的陈宁来说也是够用了。 待到蚕茧中的石龙回过神,触碰蚕茧时,陈宁已将《长生诀》破解完毕,诸多玄妙都已印在陈宁心头。 随后神光消散,蚕茧中的石龙终于露出身形,入目便见陈宁正一手竖持玉简,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石龙见此情形,哪怕心中对于《长生诀》的执念已经放下,但嘴角处却仍是不由抖动,便是下垂的两手也稍稍握紧,但终究没有再提起真气反抗。 而是朝着陈宁俯身拱手道:“石龙,愿听先生安排。” 第三十八章 三龙 石龙朝着陈宁俯身拱手,以示愿听差遣。 陈宁见此,心中不由满意,看来自己的一番苦功并没浪费,起码现在来说还是颇有成果的。 “恩威并施,收人神技啊。” 念及此处,陈宁不由想起了那个倚天界的魁梧道士,心中哑然。 随后对石龙笑道:“既如此,便劳烦石馆主为我驱车了。” “固所愿也!” 陈宁见石龙这般识相,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随手将竖持着的《长生诀》丢给石龙,待其忙手忙脚的接稳后,便领着石龙向院外处走去。 陈宁与石龙两人出了颇为幽静的院外竹林,入目便见道路旁正有着一辆马车和两头灰驴立在一处。 而和马车和灰驴一同的,还有两个穿着朴素的半大小子,和三四个围绕在马车旁的青壮年。 此时那两个半大小子一人牵着一头毛驴,不时看向马车旁的青壮年,探头探脑的,似乎颇为不安。 但在那三四个青壮年的巡视下,哪怕再不安,也只能搓搓手,坐立不安,牵着毛驴,不敢肆意乱动。 “仲少,你说那个道人能打得过石馆主吗?他可是我们扬州城的第一高手啊!” 那两个半大小子中一个偏瘦些的向另一人问去,但那人此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含糊道: “我也不知道啊陵少,不过我看那道人能把石龙道馆里的主事人给抓来,本事应该不小吧。” 这两人交谈时的声音虽小,但终究有着声响,更何况两人的毛驴和马车离的本就不远,再加上那些青壮年也都有着修为在身,自是藏不住的。 不过那四人虽听的清清楚楚,却也没心情去训斥两人。 此时这四人心中也颇为焦急,毕竟他们四人被石龙视作心腹,此次背叛,不管是谁赢,他们四人都难有好下场。 若是石龙得胜,那自己几人会得到怎样的惩处不难想象。 而若是那道人获胜,也是受制于人,难得自由。 就在这六人各有心思,等待结果时。 陈宁与石龙已走出竹林,陈宁在前,石龙在后。 路上六人见陈宁走出,心中变化不一而足,但都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而当陈宁身后的石龙也露出身形时,六人不由惊愕。 不过,陈宁并未让六人乱猜,走近道: “我与石馆主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先前与四位的事倒算是个误会了。” 不提另外两人所想,那马车旁的四人听言,皆是欢喜倒:“是误会就好,是误会就好。” 而后陈宁向着那四人伸手一招,便见四人眉心中纷纷涌出一道虹光,米粒大小,没入陈宁指端。 石龙见状,并未有什么慌乱,不过就在那四人将要离去时,石龙将四人拦下,各自耳语一番,才让那四人离开。 四人离去后,陈宁便看向了那两个牵驴少年。 那两个半大小子看到其余四人离去时,心中更加不安,手上动作不停,脚也放不安稳,正用鞋尖在那打着弯儿的搓土。 此时两人见陈宁看了过来,惶恐至极,却也自知力不及人,难以反抗,只能向着陈宁憨憨一笑。 陈宁并没为难两人,收回目光向着石龙道:“石龙,你来驾车,去龙虎山。” 话语一顿,又撇向正各自牵着头毛驴的两人,继续对石龙道:“路上要有时间,你就教这俩小子些基本功。” 随后陈宁登上马车,进入车厢不再理会车外三人。 石龙听言自无不可,此时见陈宁走进车厢,他也登上马车,手持缰绳,驱赶马匹转向,向着龙虎山所在赶去。 而那牵着毛驴的两人,听陈宁说要石龙教自己两人基本功,哪不知道,自己两人这是撞大运了。 稍壮实些的少年道:“子陵,机会啊!” “是啊,仲少,机会啊!”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激动万分。 “今后,我寇仲和子陵再不是乞儿了!” “再不是乞儿!” 名唤寇仲和子陵的两人欢喜非常,但转眼便见石龙驾着的马车已快从此处路口消失,不由失声道:“快追啊,要是这次机会没了,就只能继续做乞儿了。” 两人慌忙的骑上毛驴,向着前方的马车追去。 所幸石龙所驱使的马车速度并不快,两人骑着毛驴,虽没能追上马车,但也紧紧坠在马车身后,没有跟丢马车。 车厢中,陈宁盘膝闭目,石龙驾车极稳,并未让车厢中的陈宁受多少颠簸。 此时的陈宁正在思索《长生诀》中的种种内容。 因为陈宁有着“解字诀”的帮助,所以由甲骨文书写的经文早已被陈宁解出。 而这样的一篇功法,所记载的正是五气朝元,阴阳齐修之法。 《长生诀》的经意在陈宁心中反复捉摸,仅是大半时辰的时间,陈宁便将整篇经文吃透,同时还以《长生诀》之特长,创出一道可五道宫齐修的秘术。 说是创其实并不符合,因为《长生诀》经文中本就有五气并生的法门,此时的五道宫齐修,说是陈宁创出,倒不如说是陈宁借着《长生诀》中五气并生的法门改编而出的。 “五气相生,脏腑由是,阴阳并举,万物皆成。” 陈宁不由吐出口气,很显然,哪怕有着《长生诀》的奇特法门在身,但在这仅仅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创出一道可五道宫齐修的秘术,对于陈宁而言也是颇费心力的一件事。 不过此时的陈宁并不在意身体的损耗,哪怕将这具肉身的潜力给尽数透支也并无不可。 因为陈宁已打定主意要将此时这具肉身化作孕育青莲的淤泥,以后会有着更好的青莲,干嘛还要在意这具注定会被抛弃的污泥呢。 并且陈宁在此界也是有着限制的,如同倚天界一般,陈宁在此界只有三年的时间。 因为陈宁不仅以此次穿越的机会换了“解字诀”,更换了一个可以旱涝保收的保证,一个有关时间的保证。 三年的时间,从初入道宫境提升至道宫圆满,乃至四极境,本就极难,更别说还是在这个天地元气不如遮天界的世界。 同时,陈宁还想要在此界获得更多的修行底蕴,而非是待在深山老林苦修三年。 因此,陈宁要想赢得更大,那便要付出的更多,而最先付出的,便是这具身体,这具在拙峰山顶仅登达五阶天梯的身体。 陈宁要以近乎摧残的方法来透支这具身体的全部潜能和底蕴,只求在这个有保障的赌局上获取更大的好处。 所以,陈宁无视推演秘术所需的巨大心力损耗,将正常推演秘术所需的数天时间压缩到了大半个时辰。 而这,只是陈宁肆意透支身体潜力的开始。 第三十九章 又至龙虎 上 江都扬州城至龙虎山千二百里之余,陈宁几人骑驴赶马,日夜兼程仅数天便至。 余干县外,城外大道上陆续有行人赶来,城门处进出不绝。 在这样的一条大道上,远处隐隐赶来一辆风尘遮映的马车,马车后还跟着两头蔫头蔫脑的小毛驴,而这两头小毛驴身上各有一个半大小子,精神萎靡,风尘满面。 走进城门,赶车的石龙拿出几份路引交给城门守卫,略一盘查,石龙便赶着车进了城门,后面跟着的寇仲两人也相继走入余干县内。 陈宁四人进城之后,选一处客栈,各自洗去身上风尘后便在陈宁屋中聚集。 一连数日的不停赶路,便是驾车的石龙都有些许疲惫,更是别提毫无修为,仍是少年的寇仲两人。 这两人骑在毛驴上,风餐露宿,尘土不绝,便是在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有石龙督促修行,一刻不停,数日下来,除了所必须的生理活动不可少外,便再无一丝空闲。 而在教导两人的期间,石龙也发现两人的天资极佳,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对两人的要求便更加严格。 索幸两人意志颇为坚定,这几天的苦难终是坚持了下来。 此时两人在客栈中洗去风尘,心中大幸,终于逃脱一难。 陈宁屋中,石龙早已梳洗完毕,来到陈宁屋内,等了数刻后,寇仲两人才梳洗干净,穿着干净衣裳来到陈宁屋内。 寇仲和徐子陵打开房门入屋,入目便见陈宁和石龙两人正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有着壶正腾腾冒起热气的茶壶,和几只放好的茶盏。 两人见此,心中颇为尴尬,不过终究是乞儿出身的,脸皮够厚,只是稍一憨笑便走到园桌旁坐好,两眼盯着身前放着的茶盏,像只鹌鹑一样。 陈宁见人已来齐,便不再沉默,略显沙哑道:“石龙,你等会带寇仲两人置办些新衣服,顺便教些礼仪,等明日去龙虎山时,别失了规矩。” “是” 石龙点头道。 “至于别的......” 陈宁言语稍停,随后挥手道:“算了,你们先退下吧。” 石龙听言,拱手退下,一旁的寇仲两人见了,也学着石龙的样子像陈宁拱手示意,而后便跟着石龙出了房门。 石龙三人离去,整个屋内仅余陈宁一人,陈宁盯着那壶正冒着热气的茶壶不由出神,但随即回过神来,伸手拉扯已有些花白的长发提至眼前。 看着花白的头发映入眼帘,陈宁心中一阵恍惚,但也知道,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随后又沉心入腹,只见腹下苦海更加广阔,位于苦海中央的命泉此时更如一座火山一般,无时无刻不在蒸腾的命泉化作层层神霞,遮映整座苦海。 苦海上方,一座通天神桥连接未知彼岸,通达天上仙宫。 陈宁心神随之上移,只见胸中五光凝结,宛如五轮大日在交相辉映,五行轮转,相互生克。 而在那五轮光彩各异的大日之中,皆有一处凝实阴影,那阴影似在大日中不断变化,时如宫殿、时如庙宇、时如道观,变化连连,不滞一形。 但这样的变化对陈宁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毕竟这样的变化本就是他引起的,是他所创的可五道宫齐修的秘术引起的。 火生土,土孕金,金凝水,水增木,木涨火。 五行生克,得一便可化生五行。 而陈宁在未入此界时便凝聚出心之神藏,心属火,便由火生土,以心之神藏作为底蕴孕养出脾之神藏,而后肺、肾、肝等道宫神藏也一一孕育凝结而出。 不过凝结五座道宫神藏所需的资源颇大,更别说是在这个元气浓度不如遮天的世界,哪怕陈宁有着道宫境界的底蕴也远远不够。 因此只是几日的时间,陈宁的一头黑发已变的花白,便是声音也变的沙哑许多。 所幸陈宁并非是要一举将五个道宫修至圆满,不然便是陈宁身死,也凝结不出。 陈宁所求的,仅仅是修出五座道宫雏形而已,只要五座道宫雏形形成,那么陈宁便可以《葵花宝典》这一功法能自行运转的特性,使此时以凝结而出的五座道宫雏形自行修炼,大大省去陈宁修行所需的时间。 而现在五座道宫雏形的出现,使陈宁此时的修行速度快了五倍有余。 因为对于陈宁来说,每一座道宫的出现,便相当于为其增添了一套可修行的经脉,而且还是一套无时无刻不在修行的经脉。 有着这五套经脉在身,使得陈宁压力大减。 因此陈宁可以在修行的同时,搜寻奇异法门、佛经道藏,化作修行资粮,开拓眼界,精进自身底蕴。 这次的龙虎之行,便是陈宁为了更好的搜刮法门道藏,特别是诸多山门压箱底的道藏功法,陈宁相信,只要重演一遍倚天界的做法,四极、化龙,举手可得,便是仙台,也能为之铺平道路,增加功成几率。 不提陈宁又一日的苦修,石龙三人在外采办完毕,便回到客栈,教导礼仪,以待明日的龙虎之行。 次日清晨,这次的两人没让陈宁与石龙久等,陈宁与石龙刚出客栈门槛,寇仲两人便紧紧跟上。 店钱石龙早已交过,寇仲两人出来后,石龙便领着两人向客栈马厩去牵驴找马,片刻后,石龙赶着马车出来,寇仲两人也各自骑着毛驴跟在马车后方。 此时的三人都已换了新衣裳,石龙身上仍是一副青色道袍不提,寇仲两人则各穿了一身精细绸缎裁制而成的新衣裳,白玉冠带,黑靴皂袜,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贵气。 寇仲两人此时颇为兴奋,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跟石龙要来的马鞭,挥挥扬扬,环顾八方,神采四溢,身下骑着的毛驴也像是头骏马一般在那昂首而行。 “恩啊,恩啊” 但,突然的一声驴叫却叫此时神采四溢的寇仲两人双脸瞬间红透,急忙向着身下的驴子看去,只见两人身下的两头驴此时竟越叫越起劲,恩啊、恩啊的叫个不停。 “恩啊,恩啊” “驴,驴,停下!快停下!别叫了!” 寇仲两人此时焦急不已,想要让驴子停下别叫,却始终不通要领,制止不得,所幸此时街上没有行人,因此两人虽然心焦,但还并未羞愤。 “噗,哈哈哈哈......” 但这时,一声大笑轰然传来,让双脸本就发红的寇仲两人涨的面皮通红,一时见竟要向化作深紫色。 此时两人羞愤至极,再顾不得骑驴当马,连忙下驴,向着笑声发出的方向凶狠看去。 但看清之后,却只能憋屈的底下头,任由笑声传来。 不过现在已满头白发的陈宁并未再去继续取笑两人,待石龙一道劲气封住毛驴的穴道,使之不能发声后,便朝着三人轻笑道: “出发,去龙虎!” 第四十章 又至龙虎 下 龙虎山外,正有几个青壮汉子在山脚下焦急等待,陪着着几人一起的,是两个身着黑色道袍,头戴方巾的青年道人,眼中虽有急色,但比身旁几人倒显得稳重许多。 而让这山下几人焦急等待的陈宁一行,则还在数里外的路上。 只见石龙赶着马车走在前面,马车旁两侧跟着两只昂首阔步的小毛驴,毛驴身上各有个衣衫华贵的半大少年,两人神采四溢,显然对此时的处境颇为满意。 陈宁现在并未在车厢中苦修,而是与石龙相坐两旁,不时闲聊。 期间还有那两个骑驴少年插科打诨,颇为有趣。 “先生,我们去龙虎山真的不需要再带些别的礼品吗,只是《长生诀》的话,有些不够吧。” 陈宁听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还未答话,便有马车左侧的一位少年插嘴道: “石馆主,你也太看得起那群道士了吧,要我看,就是没有《长生诀》这个礼物,只要先生去了,那群道士也不敢怎么着。” 马车另一侧的少年也插嘴道:“就是,就是,仲少说的没错,有先生在,那群道士能翻出什么风浪?” “没错,陵少与我真是心有灵犀啊。” 石龙听言,不由笑道: “你们懂些什么,先生虽然已如天人一般,但与人打交道讲些礼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那龙虎山天师府也非等闲之辈,至今已存世四百年有余,将近五百载,与这样的教派打交道,和善些终究是好的。” 而陈宁听了身旁三人的谈话,笑容更甚,看了看已在马车左侧回合的两个少年,眉眼不由弯下,看着那两个骑驴少年,眼中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骑驴找马,我可是给你们两人找了个好去处啊!” “到了,龙虎山到了!” 突然有人高呼到。 两个少年颇为兴奋,因为他们二人觉得不必在过先前几日的苦日子了,可以在龙虎山好好歇一把。 陈宁此时早已望见龙虎山门,只见龙虎一山,宛如龙虎交汇,风云相交,阴阳汇集,一片湛然道景直扑陈宁目中。 而龙虎山正立于龙虎之中,吸纳八方风云,阴阳玄机皆汇其中,结成一颗天地神丹。 “不愧是大唐界,这样的景色可比倚天界的龙虎山强多了,更别提天地灵机多于此处交汇,洞天福地之名,在这一界,也算是名有其实了。” 不提陈宁心中所想,坐于陈宁一侧的石龙见了龙虎山也颇有所感: “好地方都让先来的占去了啊!” 以石龙现在先天境后期的修为,已能看出些龙虎山的玄机,所以才不由感叹。 至于那两个骑驴的少年,则并未有什么感悟,只是觉得这龙虎山的景色很好,但好在哪,却又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好。 待陈宁一行人赶至龙虎山下,那几个青壮汉子早已等得焦急不已。 此时见了陈宁一行人的身影,纷纷涌来,朝着石龙见礼道: “馆主,您终于到了!” 而后又看见一旁坐着的陈宁,几人不由冷汗涔涔,僵立一处,不敢动弹。 不过陈宁并未在意几人,只是略一挥手,那几人便会意道: “龙虎山那边派来的道士就在前面等着呢,我们这就领路。” 石龙这几日赶车下来,已知道陈宁性子淡然,不喜俗务,便对面前这几个武馆中的心腹道: “不必,你们先回江都看着武馆吧,过些时日我会回去的。” 那几个青壮汉子听言,皆是知道自己这几日的奔劳并未白费,快声道: “是,是,尊馆主令。” 随后几人便告罪一声,便快步离开龙虎山,沿路往江都扬州城赶往。 几人离去后,石龙继续赶着马车向龙虎山行去,寇仲两人也骑驴紧跟着马车。 龙虎山下,身着黑色道袍的两个道人见陈宁一行人赶至,纷纷前去向石龙见礼道: “石馆主,天师等您许久了。” 随后又向陈宁道:“您便是陈先生吧,天师亦等您许久了。” 几人言谈一番,没多久,陈宁四人便在那两个道人的引领下登往龙虎山门。 陈宁一行人过了天师府的朱红大门,在那两个道人的引领下进了一处偏殿后便欠身退下。 而偏殿中除了几个侍客道童和一青年道人外便再无他人。 那青年道人见陈宁一行人走来,起身赶至对石龙道:“天师有事耽搁了,稍后就到,还望诸位海涵,能够等待片刻。” “天师日理万机,本就难有空闲,更何况我等突然造访,这般情况,也在清理之中,既如此,我等等待一会便是。” 那青年道人见石龙回话时并无愠意,心中也稍松了口气,对着那几个道童耳语一番后便不再言语,退至殿外。 殿中便仅剩下了陈宁四人,和那些十三四岁的半大道童。 陈宁和石龙各自找一处落座,在那些道童的侍奉下安然若素,静待天师前来。 而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却是不安稳的,两人见陈宁和石龙都已落座,也找了两个相连的位子安稳坐下。 但在那些道童来侍奉时,两人颇为不安,不说抓耳挠腮,但也有些坐立不安的迹象。 所幸,并未让寇仲两人的不安持续多久,只是片刻而已,殿外便有一个中年道士在几位青年道人的引领下走来。 中年道人走入殿中,陈宁与石龙纷纷起身相迎,各自奉承了几句。 那道人落座于中堂首位,陈宁与石龙两人各回了原处,而寇仲两人则并未再像刚才一样落座,而是立在陈宁身后一侧,神色竟显得比入座时还要轻松。 而那坐于首位的中年道人正是此时龙虎山天师府的现任天师——张子祥 不过后世时的天师和此时的天师可不能比,此时的张子祥不仅是天师府传承谱系中的第十代天师,更是现今道教正一派共同认证的天师。 乃是统领道教一大山头的巨头,是南天师道的领袖人物。 远非倚天界的张嗣德可比,不论是在道教中的话语权,还是自身修为都不可比。 当然也可能是张嗣德生不逢时的缘故,谁让宋末之时出了个能活到明朝的张三丰呢。 陈宁与石龙两人和张子祥言笑不断,待谈至《长生诀》时,陈宁略一示意,石龙便将《长生诀》原本递给一旁的道童,由其拿给张子祥。 《长生诀》送到眼前,但张子祥并未翻看,仅是伸手一模那似金似玉的材质便知石龙递来的《长生诀》非为赝品。 一时间,笑容便更加灿烂,言笑几句后,张子祥挥手示意殿中道人退下,陈宁见了也乐得于此,同样挥手示意石龙带着寇仲两人退至殿外。 虽说花花架子众人抬,但陈宁并不想和人在那假模假样的说话,还是实际些的好。 张子祥见石龙也退出偏殿时,并未有过多表示,因为自其进入殿中后,便知道他眼前这个看不清深浅的白发道人,才是那四人中真正主事的人。 “陈先生此次送来《长生诀》我深表谢意,若先生有所求,只要能够办到,我定然竭力相帮。” 第四十一章 龙虎会群雄 此时殿中众人早已退下,仅余下陈宁与张子祥两人在殿中商谈事宜。 两人商谈并未多久,仅是数刻而已,虽然期间有夺目虹光自殿中涌现,更有无形气劲汹涌,但所幸的是并没闹出太大声响。 虽有虹光射出殿外,让殿外众人捏紧了心思,但还没等众人心中多想,那禁闭的殿门便悄然打开。 陈宁与张子祥一前一后接连而出,陈宁在前,张子祥在后,出了殿门,两人间的言语还是不停。 不过张子祥在言语间倒比先前客气了几分,确实有招待一位贵宾的样子了。 “陈先生所求,麟伯已然知晓,麟伯定会全力以对,绝不会让先生失望。” “不过这件事所需时日颇多,还望先生能在寒舍多住几日,以待麟伯佳音。” “既是麟伯所言,我岂有不信之理,只是此事于我而言颇为紧急,还望麟伯能抓紧着些。” 两人间对答不断,言笑更是不停,显然对殿中的商谈都颇为满意,殿外众人见了也松了口气,没打起来就好。 “先生留步,麟伯先去忙了,若有所需,尽管吩咐这些个道童便是。” 张子祥满脸堆笑的对着陈宁告罪道,而后又对驻足在殿外的几个青年道人耳语一番,便闪身退下。 张子祥并未再等一起赶来的那几个青年道人便闪身而退,待退至无人处时,脸上猛的一黑,随后便从嘴角处涌出一丝殷红血迹。 显然陈宁两人在殿中的商谈并非是那么平淡,而失利之人,自是此时吐血的张子祥无疑。 “好个陈道人,道行真够高的,不过只凭一段经文就想当今世道祖,也要看看你的成色够不够。” 想着,张子祥自袖中掏出一本白皮簿册,上书“玄玉”二字。 “也罢,左右不过走一遭,还赚了两个徒弟不是吗。” 不提张子祥在心中如何自我安慰,毕竟在其伤势稳定后,便要为陈宁之事上下操劳,难得空闲。 偏殿外,此时众人大多还未散去。 不过陈宁已在一位道童的引领下往住处寻去,只留下石龙和寇仲三人,还有受张子祥吩咐的青年道人和几个道童。 石龙和寇仲两人都是第一次前来龙虎山,因此三人并不急着往住处去,而是想要在龙虎山好好游玩一番。 不过石龙是顺了心意,跟着一个道童去四处游玩赏景,但寇仲和徐子陵却被扣在了原处。 “两位师弟,与我等一起走吧,只要今日拜过祖师,明天便可直接入院修行了。” “什么,拜祖师?我们要出家当道士了?” 寇仲和徐子陵听言大骇,显然没想到他们两人跟着陈宁跋涉数日来到龙虎山,竟然是被人送来当道士的。 两人心中自不情愿,想要反抗却又反抗不得,陈宁已跟着道童寻住处去了,石龙也去赏玩风景顾不上他们两人。 更别说让他们两人当道士还是陈宁拿的主意,便是找来了石龙,也顶不上什么用处。 就这样,寇仲两人被众道人押去拜了祖师,送至弟子院中,静待明日的授课。 自此寇仲与徐子陵两人也算是个龙虎道士了。 厢房阁廊,陈宁跟着道童走入一间静室,室内桌床花椅一一具足,诸多杂项也是丝毫不缺,只身入住,绝无不可。 道童领着陈宁找好房间后便欠身离去,陈宁待道童走后,关了房门,盘膝坐于床榻上,看了眼仍有赤红血色未消的左掌,不由赞道: “张子祥,不差!” 随后陈宁便闭目内视轮海、道宫,便见苦海神桥仍如先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倒是胸中的五轮大日变得更加耀眼,便是隐秘其中的阴影也更加凝实。 一连数日,陈宁都未再出这间静室,每日放置门口处饭菜端来端去,从未动过。 石龙就住在陈宁隔壁房间,每日也如陈宁一般闭门苦修,不过与陈宁不同的是,石龙还未辟谷,每日饮食排泄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寇仲两人,过得倒是颇为充实,每日早课晚课不停,拳脚内功习练不断,每时每刻都安插的满满当当,空闲不得。 陈宁一行四人在龙虎山倒是住的安稳,但张子祥却是忙碌起来了。 自其养好伤势后,便按着陈宁的要求往诸多道教山门来回奔波,所幸需要他亲自前往说明情形的教派并不多,大多数的只需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即可,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张子祥忙活了数日有余。 而被张子祥扰动的并非只有道教一门,更有一股暗潮也被张子祥的行动所惊扰,或者说被张子祥一副欲要联合道教干一番大事业的动作给吓到了。 洛阳南郊,一处寺院之中,其内尼姑和尚林立,此时正在讨论事宜。 而所讨论的,正是林子祥一事,想要知道林子祥此次亲自奔波各大道教山门福地,和一些偏远道观到底意欲何为。 更别说其还以南天师道天师之名邀众多道教门派前往龙虎山,诸事叠加,由不得这些尼姑和尚不上心。 “不管如何说,龙虎山一事必然要调查清楚,只是......” 一身材魁梧的光头和尚拍案道,但刚说几句,便卡壳难言。 而后,另一宝相庄严的老和尚接口道: “话是如此,但何其难也。” “不提别人,仅就张子祥一人便够难缠的,此人虽算不得大宗师,但就是大宗师也难将其拿下,更别提诸道汇集时的龙虎山了。” “那不如在路上设拦,只要得到些信息,也比现在瞎猜的好。” 又有一人插话道,不过并没人去重视,因为能在路上拦到的那点信息根本起不了大用,过不了几日自会有人送来,费那大力干甚。 众人吵吵嚷嚷,纷杂不断,一时间寺庙中像是集市中的商贩叫卖一般,各种声响不绝于耳。 “阿弥陀佛!” 这时,一声清喝,压下诸多声响,像晨钟暮鼓一般响彻众人心间,不由齐声诵到: “南无阿弥陀佛” 自此杂音再无,屋中众人也向发声处望去,只见那是一身着月白僧袍的少年和尚,但众人见了却纷纷向那小和尚见礼道: “禅师!” 那年少禅师颔首回礼,随后看向一岁若三十模样的俊秀尼姑道: “梵斋主,龙虎山一事,便劳烦斋主了。” 尼姑还礼道:“份内之事,敢劳禅师相请。” 见那尼姑同意,禅师便不再久待,随即起身离去。 待禅师身影消失,才有人发声问道: “禅师怎的出口说话了?” 尼姑答道: “心中清净,何染尘埃!” 与此同时,另一隐秘处也有众人聚集讨论张子祥一事,不过此处比起尼姑和尚那倒简单多了。 “宗主,龙虎山那我们要参一手吗?” “不必,道教与虽我等不对付,但也没多少恩怨,派人盯着就是。” 回话的霸道女声稍停,但随即便道: “还有,看好佛门那群秃驴,我看他们是不会安稳的。” “是,尊宗主令!” 第四十二章 笑抚仙人顶 九月九,重阳时节,宜插花、饮酒、赏菊。 此日于道教而言颇为重要,为斗姆元君、酆都大帝、仙翁葛洪等诸多神话人物的圣诞之日。 往些年里,自九月初一起,诸多道场都会举行斋醮以庆贺圣寿。 而此日对于天师道而言更加意义非凡,乃是天师张道陵及其两位弟子飞升之日。 但,今日不同往年,龙虎山的斋醮虽如往常一般举行,可比起往年时的,显得简单太多了。 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请神送圣,祭文祷告外便一切从简,以待今日的一场大会。 龙虎山下,今日的陈宁并未在房中苦修,而是与张子祥一样,在山门外招待仍在络绎赶来的众多道者。 “嗯,来了!” 就在这时,正在与张子祥一同招待茅山宗来人的陈宁突然发觉一道灵机飘然而至,显然是想要勾人前去,而此时设局的陈宁自不会躲藏。 于是转身向着身旁众人歉然说道: “有友人寻我来了,我也不能让人久等着,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道友担待着些。” 那几个茅山来人听言,兀自对视一番,便有一六七十岁的老者出声道: “玄恒真人自去便是,我等有麟伯招待着呢!” “是这个理,道友自去便是” 与陈宁一同下山招待来客的张子祥也出言周旋,让陈宁不必担心招待事宜,还是会友之事要紧。 陈宁见状,也不在言语,当即纵身一跃,一跨十数丈,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你说他能行吗?” “差不多,起码宁道奇可不能一巴掌打我给打的吐血。” 王远知与张子祥见陈宁身影消失,不由出声嘀咕几句,想要探探陈宁的深浅。 但这些都已与陈宁无关,片刻而已,陈宁在那道灵机的牵引这下赶至一处荒山。 只见那荒山上枯藤弥漫,老鸦横飞,而在一处空地上立着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形更是伟岸如山。 陈宁立身于远处的空地之上,看着这个身形高壮的老人出言问道: “宁道奇?” “若是无第二个人叫宁道奇,那便是老道我了!” 陈宁听言,不由咧嘴一笑,道: “那你来此,是要一同参会的吗?” “还是算了吧,若我此时进了龙虎山,那可真就是鸟入笼中,再无自由可言了,而且宁某此次前来,只是受人所托,并无参会之意。” “那你就这么自信,我留不住你?” 宁道奇此时听言,不由凝视陈宁,而后道: “现在看,很难说。” “那便试上一试!” 陈宁答话,随后飞身一跃,汇集滔天巨力向着宁道奇挥拳落下。 一拳,在话语还未传出时便已发动,待宁道奇听到“试”之一字时,滔天拳影已落至眼前。 轰! 一声巨鸣,此拳被宁道奇双手交叉拦下,接着身滑如飞,向后退去百十米,期间宁道奇布下天罗地网般的无形气劲,以阻止陈宁趁势追击。 但这样密集而凝实的无形气劲于陈宁而言却是毫无作用,仍是飞身一拳,汇集滔天巨力,向着欲要拉开距离的宁道奇击去。 后发而先至,还不待宁道奇与其拉开距离,陈宁便飞身赶至,不等宁道奇立稳身形,汇集巨力的一拳便结结实实的打向宁道奇胸膛。 嘭! 略显沉闷的一声,乃是陈宁将要打至其胸膛时,宁道奇于刹那之间凝聚无穷真气化作一道气盾抵在了胸膛处,才堪堪挡下这凶险一拳。 但这样的一拳即使让宁道奇借机挡下,也并非那么好受,身上穿着的宽厚锦袍已被拳锋割裂的破破烂烂,便是顶上冠带也因此碎裂,长发垂扬,随风而动。 反观陈宁,两拳挥出,仍和刚至荒山时一般,身着青色道袍,满头白发由木簪定住,挽作道鬓,此时衣衫未受一丝影响。 “呼~” 两拳挡下,于宁道奇而言颇为难受,便是此时吁气的功夫也是因为陈宁并未再趁势挥拳才有的一丝空闲。 不然的话,以当时的处境,宁道奇绝无生还之机,或许有,但太难把握了,或者说,宁道奇把握不来那样的机会。 便是宁道奇自己都觉得只要当时的陈宁趁势再挥几拳,自己定会身死在陈宁拳下,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陈道友倒是厚道,还给老道我一丝生还之机。” 一道满含不满的话语自宁道奇口中传来。 而立身于不远处陈宁自能听出宁道奇言语中的不满和讥讽,但陈宁并未受此影响。 因为于高手而言,只有人露了面,那在彼此间的气机感应之下,便绝无偷袭的可能,这样的道理陈宁相信宁道奇不会不懂。 此时宁道奇说出这种话,与其说他是在责怪陈宁不讲武德,行偷袭之事,倒不如说是他想要借此重拾信心,打消其心中产生的阴影,以此树立斗志,对抗这个难以力敌的对手——陈宁。 “既然道友心生不满,那此次就请道友先来了。” 陈宁对宁道奇此时的手段不甚在意,因为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之下,陈宁就不信宁道奇这只已经入网的鸟还能飞了不成。 “既如此,老道我便献丑了!” 宁道奇话罢,持身而立,周身气劲不断汇聚,鱼跃鸟翔,龙游鹿走,诸多变化围绕一身,渐渐汇聚成形,宛如一方世界在此处演变。 “逍遥无为,神游天地,庄子所注的《南华经》倒是让你窥得几分经意神髓,但仅此而已的话,你还远远不够。” 陈宁话罢,不管早已凝聚成型的气劲天地,奋然挥拳,起身飞跃而去,携着无穷气力直直打向宁道奇。 “挥拳,挥拳,又是挥拳,你还是个道士吗?!” 宁道奇见陈宁此时仍是挥拳打来,心中不由烦躁,自己以气劲化出一方世界,你不该见猎心喜,同样以真气来破解吗? “以力破法很爽是吗?好,我便看看你要怎么破!” 宁道奇心中打定主意,体内真气运行更添三分,外部气劲更加凝实。 但,无用! 陈宁一拳挥至,无穷气力汹涌而出,将那凝实天地打的破破烂烂,鱼死鸟散,龙消鹿亡,一方气劲天地,自此消散。 但陈宁将宁道奇所凝聚出的气罩打散后所露出的却并非是一张惊慌的面孔,而是一道漠然到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 鱼死鸟散,龙消鹿亡,与其无关。 天地破灭,万物归墟,亦毫不在意。 生灵死了,再创便是,天地坏了,再开便是。 此时的宁道奇宛如一立足世外的古仙,冷观界中诸多变化,无论蝼蚁苍龙,皆与之无关,引不起其丝毫波动。 因为蝼蚁也好,苍龙也罢,皆无法触及他这世外古仙,皆无法超脱于世界之外。 但此时,竟有人要违逆他这古仙之意,欲要超脱世界,触及古仙。 那身影似蝼蚁,似苍龙,单手捏拳向其直扑而来。 “无用!” 两字轻吐,手捏凝实法剑向着陈宁直劈而去。 破灭与开辟,两种意境皆在法剑汇集,那携有无穷气力的拳印,终于在此时受阻,未能将法剑打断。 随后宁道奇手捏拳印,向着陈宁打去。 一拳打下,鱼鸟复生,龙鹿再现,一方小巧而凝实的气劲世界于其手中重现,直直往陈宁身上印去。 气力无穷的拳印袭来,陈宁却是毫不在意,清冽回道: “技止于此,汝败矣!” 只见陈宁一拳抵着法剑,一手化掌向着宁道奇轻抚而去。 掌孕五光,宛如神人补天之手。 一掌推下,向着陈宁挥来的拳印受阻,被五光凝固,动弹不得。 行至法剑处时,凝实气劲开始消散,长剑自此消失,宁道奇僵立原地,宛如雕塑。 终于,掌印行至古仙顶上,再难如先前般驻足世外,冷观界中诸多变化。 自此结发落长生,身入道门诵黄庭。 从此再无世外古仙,仅余一道门修者。 是谓:笑抚仙人顶 第四十三章 众道尽低头 上 陈宁单手抚在宁道奇顶上,五光氤氲而下,笼罩其全部身形。 此刻,再没有了那个视天地万物如蝼蚁的古仙,只有陈宁眼前这个衣衫破烂,发丝乱扬的修者。 宁道奇眼中的淡漠渐渐消散,但转而出现的并非是失落与惶恐,而是坦然,对此时败于敌手的坦然接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宁一听,不由乐了,心想你又不是柯镇恶,怎么也来这么一招。 不过陈宁并不会杀他,毕竟是个有着大宗师修为的人,随意打杀的话,那也太过浪费了。 只见陈宁抬手将手掌从宁道奇顶上移开,覆盖在宁道奇身上的五色毫光也开始渐渐消散,而后凝实成一米粒大小的光点飞入宁道奇眉心之中。 光点飞入眉心,宁道奇整个人不由怔住,眼神中显现迷离之色,显然光点中所传的信息于其而言也颇为震惊。 不过宁道奇终究有着大宗师的修为,只是片刻,便回过神来,而后看着陈宁疑声道: “你要将此法广传天下?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 “当然是被后浪给拍死......” 宁道奇看着陈宁那满头白发,开口张合几下,话却是被堵在了嘴里,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陈宁看着宁道奇的神色变化,当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不过陈宁确实不怕,不提陈宁本身的资质悟性如何,单是世界的隔阂便可将一切后浪给隔绝开来。 三年的时间而已,陈宁不信这个世界能出来个像洪易、孟奇一般传奇的人物。 “龙虎山这场大会将持续三日光景,你只需在这三日之内将法门送至梵斋主手上便可” “送法之恩,再加上你这次来龙虎山奔走一事,想来足以摆平你昔日借阅《慈航剑典》的因果了。” 宁道奇听言,眼神间不由晃动,显然颇为意动,再看一眼陈宁那还未松开的拳印,只得认命道: “既然陈先生都这么大方了,那宁某敢不从命。” 陈宁听言略微颔首,而后似又想起什么,对宁道奇说到: “对了,这个法门别忘了给祝宗主也送去一份。” “是” 宁道奇点头称是,而后朝着陈宁躬身作揖,接着便闪身离去,几个转身而已,这个荒山上便再没了宁道奇的身影。 陈宁见宁道奇身形消失,也随之下了荒山,往龙虎山方向行去。 从陈宁离去,到两人于荒山交手,再到两人分出胜负,看来颇长,但却只是过了半柱香的光景而已。 待陈宁回到龙虎山,山下的王远知和张子祥还在原处驻足。 此时见陈宁飞身赶回,却如没事人一般,衣衫如旧,没有丝毫变化,真的就像是去见了个友人一般。 两人稍一对视,皆是知晓宁道奇和陈宁两人的胜负如何了。 其实他们二人早已猜测出陈宁会是胜者,只是没想到陈宁会胜的这么轻松。 “难办了啊!” 不提两人心中如何所想,陈宁已翩然来至两人身旁。 “道友,访友之事如何?” “甚好也。” 陈宁来时便见俩人在哪嘀嘀咕咕个不停,便想着要刺他们一刺,开口道: “两位道友,还不入会吗?我刚才见楼观道的几位都已经往山上去了。” 但那张子祥两人亦是从善如流,随口便答:“道友不至,这大会要如何开?” “那还是我的过错了,两位道友,请吧!” “道友,请!” 三人话毕便不再试探,一起往龙虎后山处行去。 龙虎后山,山顶处一片平坦,除了栽种着的些高大树木,便少有植被。 山顶中心,是由方正石块砌成的宽阔广场,此时的广场上高桌长椅摆的齐齐整整,期间诸多道人落座,寻友论道,谈玄叙事,颇为热闹。 待陈宁三人相继赶至,整个广场才悄然静下。 王远知,张子祥两人各自寻了宗门所在之处入坐,仅余陈宁一人立身广场中央一处的高台,也是这个平整广场中唯一凸起的一方高台。 说是高台却也就尺余之高,便是大小也只比寻常蒲团大上一些,由一块完整青石造就而成,就像一个矮圆石凳似的。 陈宁盘膝坐下,随后又挪了挪屁股,显然是嫌这石台不够光滑,还有些硌得慌。 广场上落座的众人此时都在盯着陈宁,一举一动都没放过,因为眼前这个白发道士就是此次大会的中心。 没了他,或者说没了他拿出的那篇法门,谁会不辞辛劳的在九月九这一日来龙虎山,在家里安心操办“九皇会”,和那些徒子徒孙乐呵乐呵不好吗? “诸位,此次大会既是以“论道”为要,闲话便不多提,就由贫道先来抛砖引玉,说些个人拙见,望诸位不要见笑的好。” 陈宁说完,见场上一片死寂,众人皆是不为所动,仍是如先前一般直直盯着他。 显然,此时的众人对论道不感兴趣,只对陈宁传出的秘法感兴趣。 场上众人的心思陈宁自然知晓,不过是馋自己身上的法门罢了,因为陈宁也馋他们身上的诸多传承。 但越是这样,陈宁越不会轻易将法门散出。 因为陈宁深知,对付这群老狐狸,要先给个不大不小的大棒将他们震慑一番,给其醒醒脑子。 在这之后给出的甜枣才会让他们吃的更香,才能更好的掏出他们的山门传承。 不然的话,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稍等了一会,陈宁见众人仍是死盯着他,便不再注意,闭目开讲: “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郭,运毂正轴......” 陈宁刚刚开口,便有人嘀咕道: “外丹小道!” 此言一出引起一众不满,但众人并未因此发生争论,因为外丹也好,符箓也罢,在陈宁传出的那篇法门面前差太多了。 陈宁也并未在意场中之事,仍是自顾自的讲经说道。 陈宁此时所讲的经文正是魏伯阳所著的《周易参同契》,此经多被认作是外丹经典,同时也被认为是一部讲述内丹修行的经典。 但陈宁此时要做的,并非是注解这篇经文,而是要借此经引出内丹修行一事。 待陈宁讲至“引气存思,性命同修”之时,有一人轻咦出声。 那人坐于茅山一系,显然对陈宁此时所讲之道颇为认同。 “苏道友,你看?” “先看看再说。” 随后,陈宁不再局限《周易参同契》之经文,而是讲解摄取先天一气之要诀,养性修命,再从逆用逆修的原则出发,借气修气,假命续命,聚气开关。 到了最后时,以张三丰所著的《玄机直讲》中的精要作尾,直述内丹修行之精华。 洋洋散散,陈宁自早晨起讲,待黄昏时才堪堪停下。 自春秋时就开始隐隐发展,到宋元之际才成熟的内丹一术,就这般自陈宁口中娓娓道来。 在此期间终究有人没能忍住不言,各有批判,但却没人来阻止陈宁讲道。 显然,他们都已知道陈宁此时所讲的内丹术,确实要比现在广为流传的外丹、符箓两法更加先进、更加完善。 第四十四章 众道尽低头 下 龙虎后山,此时夕阳已下,一轮明月升至天际。 清冷月辉撒下,映出场上众人各异的神色。 隐秘之语不断自众人身间传来,或交头接耳,或点头打量。 一时间,场上众人不再关注中央石台上的陈宁,而是各自商谈争论。 显然,陈宁此日讲出的内丹修行,于众人而言极为重要,一时间压过了心中对陈宁所传法门的渴望。 待月上中天时,众人的争论才缓缓平息,齐齐起身向陈宁作揖。 “陈道友所言之道实在玄妙,让我等受惠颇深,若道友有所需要,我等必然相助!” “是极!是极!” 张子祥一身当先,率先出声向陈宁以示感谢,而后众人亦随声附和。 陈宁见了,自然顺势回到: “哪里,诸多道友抬爱而已,再说内丹修行之法亦有许多不足之处,若诸位道友愿意,还望诸位能够不辞辛劳,指点一番。” 张子祥听言,眼神隐有变化,但还是朗声回到: “既是道友所求,我等敢不答应!?” ‘给你你不要,偏要自己来拿?看你能拿多少!’ 此时众人见交涉不成,当即夸桌越椅,稳身站成一周,隐隐将陈宁包围在中央石台处。 陈宁看见众人动作,亦是起身回道: “诸位道友,请!” “陈先生,请!” 话语落下,围住陈宁的众人当即运转体内真气,或飞身挥拳而至,或持剑翩然而来,或气劲运化束向陈宁。 可还不等诸人招式赶至陈宁身前,便见陈宁快速吐出九字,接连不断的话音混淆合为一字,随后化作一声清喝汹涌而出: “吒!” 一声发出,挥拳持剑等想要近身的诸多道者皆被此声涌起的气浪翻飞,而那些运使真气欲要使气劲束缚陈宁的诸多道者也因这一声清喝断然失神。 至于那些无形气劲,更是因此消散的干干静静,不留分毫。 此时陈宁见诸多道者皆因那一声清喝而倒飞失神,当即一掌印出,五色毫光自陈宁掌心汹涌而出,化作一轮遮天光幕包围整个石台广场。 “诸位,还是容我先清清场吧!” 五色光幕遮映而下,包裹住整个广场,此时的广场之中除了陈宁,便只余七位道者立身于广场之中。 至于其余近百位道者,则是皆被那道光幕排斥而出,只能立身山顶边缘,难以进入广场之中。 广场之中,七位道者见此时笼罩整个广场的五色光幕,眼中不由闪过激动,显然,他们这一次是来对了! 但他们此时也并未因此而忘了现在的处境,只是刹那之间,七人便已回过神来,凝神望向陈宁所在的中央石台处。 但此时的陈宁早已不在那石台之上,仅是在七人出神之际,陈宁便已闪身赶至一人身侧。 飞身挥拳,眨眼之间,陈宁便已跃至老年道者身侧,随后汇集着滔天巨力的一拳轰然落下。 那老年道者正是先前与张子祥搭话之人—王远知。 王远知此时刚回过神,便感到一道浩然拳风直扑胸前,面对这堪称绝杀的一拳,王远知当机立断,汇聚自身数十载大黄庭功力挡在自身胸前,以抵抗这凶险至极的一拳。 轰! 陈宁一拳轰然落下,拳威落下时引动轰然巨鸣,王志远此时以如个破布袋一般横飞出去数十米。 所幸的是,王志远身上数十载的大黄庭功力终究不假,在其真身功力全部汇至一处时,使得王志远并未因此受上致命伤势。 但此时横飞数十米有余的王志远早已飞出光幕,被另一穿着茅山宗服饰的中年道者接住。 场中六人,见陈宁竟在数秒间便将王志远打伤难以再战,面色皆是不由凝重,但亦有人趁机向陈宁攻去。 只见那身着紫袍的道者飞身一拳,宛如托立撑天巨柱一般向着陈宁轰然砸去。 而此时的陈宁一拳打出,拳印还未收回,那道者便已飞身赶至,巨柱落下,似一座巨山挺立于陈宁交拦的两臂之上,沛然巨力压来,竟让此刻的陈宁颇难动弹。 “机会!” 场中另外五人见此自是趁势而击,各凝气剑、运拳掌向着此时僵立着的陈宁攻去。 但此时与那紫衣道者僵立着的陈宁岂会毫无防备,便在两者拳掌初峙之时,陈宁身周便有一道无形气劲浮现。 那无形气劲化鱼鸟、形龙鹿,而后鱼鸟龙鹿更添一分灵性,或鱼跃、或鸟翔,或龙游、或鹿走。 待五人各携绝世之招赶来时,陈宁身周已演化出一方气劲世界,其中生灵不绝,造化不断。 五人招式打下,无匹的巨力和通天般的气劲不断汹涌,向着围绕在陈宁两人身周的气劲世界宣泄而出。 但那五人的绝世之招却是宛如泥牛入海一般,除了在气罩之上打出层层波纹外便毫无作用。 而这时,正在气罩内僵持着的两人再出新的变化。 只见两手交拦以挡下那惊世一锤的陈宁此时双手陡然变化,一掌之上覆盖凝实气劲,宛如化作龙爪一般,反抓向紫衣道人合抱着的两拳。 陈宁两手变化极快,不等紫衣道者反应过来,一手便抓住道者合抱着的两拳,且陈宁那被爪形气劲覆盖着的一手便可死死抵住那紫衣道人的合抱之拳,使其无法变化招式。 只是一掌提拿,陈宁便抓住紫衣道人两手,巨力压下,使其难以动弹。 与此同时,那得了空闲的一手,缓缓捏作拳印。 在拳印之上,厚重至极的气劲开始凝实,并伴有鱼鸟龙鹿之象,一方灵动世界自此开辟。 可就在拳印将要完成之时,那防住张子祥五人的气罩却蓦然消散。 自此,一方气劲世界破灭,鱼死鸟散,龙消鹿亡,大破败之象蓦然显现。 气罩消散,五道惊世之招随之而来,但比招式更快的是那紫衣道者的一声惊呼: “快走!” 而与那声惊呼一同传来的陈宁的低语。 “晚了!” 只见陈宁挥出的拳印之上鱼鸟龙鹿皆存,一方世界在此延续,是为有。 而那已消散的气罩,鱼鸟已亡,龙鹿亦逝,气劲世界亦要步入归墟之中,是为无。 此刻,有与无交汇,开辟与破灭同在,两道对立真意被陈宁掌握,并混元为一,化作一柄质朴法剑,挥向身周众人。 法剑落下,开辟与毁灭的气劲肆意而出,斩向周边六人。 轰! 以陈宁七人所处之地为中心,整个广场轰然破碎,残砖碎石遍布,陈宁几人所在更是深陷地下,生出一近丈深坑。 待尘埃消散,便见那宽有十米方圆的深坑之中,仅有陈宁一人于废之中昂扬挺立,双手负背,白发飞扬,尽显宗师气象。 而其四周,则或趴、或趟、或半跪着六人,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陈宁看了眼脚下破碎的木簪,清声道: “诸君,汝等足以自傲了!” 第四十五章 余波 上 九月十二日,龙虎山。 日升中天,龙虎山下不断有人与陈宁、张子祥两人告别离去。 待午时已过,未时三刻时,两人才将前几日来龙虎山的诸多道者全部送出。 将众人送别之后,陈宁两人也相伴往山上行去,期间张子祥忍不住道: “陈道友,感觉如何,收获可是满意?” 陈宁听言,便是止不住的笑意,显然是极为满意,坦然回到: “哈哈,麟伯,这次收获当然满意,只待空闲时往那些道友的福地走一遭,此事就算是圆满了。” “这般说,便恭喜道友了!” “托福,托福而已。” 两人并未聊上太久,入了龙虎山门两人便分手告别,各自寻路而行。 张子祥先前早已交代好诸事,此时自要寻一处静室,细细琢磨陈宁所传的法门。 而陈宁比起张子祥自是要清静许多,不过此时也是径直回了住处,要消化此次所得。 回房途中,陈宁路过房廊时听到一声沉闷响声,宛如压缩空气而产生的蛙鸣。 房廊中的陈宁更是隐隐感受到四周气流被房中之人的引动,周边元气都因此向发声处汇去。 不过陈宁稍一撇那处发出声响的小屋,发觉是在自己隔壁之后,便不去在意。 “这‘服气之术’练的倒还顺溜。” 稍一关注,知道是什么情况后,陈宁也就不再在意。 随后走入房中,紧闭了房门,便盘膝卧于床榻之上,安心盘点此次所得。 “这次龙虎之行所得不少,虽然各项经文还没拿到手,但那些道门福地的压箱底功法也被我掏的差不多了,至于剩下的那些,过几日去山门拿就是了。” “龙虎山的符箓秘传、茅山宗的内外丹法、楼观道望气观星的法门、苏元朗的内练秘法,还有紫阳的锻体行气之术,啧啧,再加上那些小山门的密传法门,啧啧啧!” 想至此处,陈宁心中不由欢喜,但转念想至此时完全到手的仅有龙虎山和苏元朗、紫阳两人而已,不由叹息。 但仅片刻而已,陈宁便恢复过来,不再思索此事得失,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空闲时去拿就是了。 而且陈宁并不担心有人会不认账,因为他传下的法门仅有轮海一卷,道宫境的法门可还藏着呢。 甚至陈宁连轮海卷的经文都没完全传下,除了张子祥、苏元朗和紫阳真人三人得了完整的轮海卷经文外,其余众人只是得了修至神桥部分的经文。 剩下一小部分描述苦海彼岸的经文则被陈宁克扣下来,只有钱货两讫之后,才会给诸人传下。 至于给宁道奇的那份经文,更是仅有苦海、命泉两部分,比其余人还要少些。 便是如此,还是陈宁看着宁道奇那个气劲世界的面子上才传下的,不然的话,只是苦海部分的经文便足够了。 诸多收获盘算清楚,陈宁微微收神,而后凝聚心神,从此次自茅山宗得到的《黄庭经》开始,汲取其中玄妙神髓。 陈宁凝神苦修,自是不提。 道门诸人得了秘法,自是要闭门苦修,不干世俗,但是道门之外,却是有着暗潮涌动。 因为此次龙虎山大会的影响却并未局限在道门之中,便是道门之外,也被此次大会的影响而波及。 所幸的是,此次参加龙虎山大会的道人虽都地位都颇高,但人数却是很少,一宗所来不过三四人而已,甚至有的只有一两个人来参加。 也因此,并未让隋朝官府过分关注此事,仅是稍一查探,发现并非是要举事谋反,重演汉末张角之事,便草草了事不去关注。 而且陈宁此次并未将苦海神藏法门大传天下,道门中仅有近百人得传而已,至于道门之外,那便更少了。 暗潮虽有,但短时间内却是于大局无碍。 江东,雨蒙山。 连绵葱郁的绿植布满高山,清泉流水随之分布,空谷幽静,鸟鸣不绝于耳,鹿兽不掩其踪,脱离世外,宛如仙境。 而在这仙境之中,有一身着锦袍的高挺老者踏步而行。 一步跨出便有数丈之多,片刻之间,老者身形便自山中消失,出现在一处占地颇广的寺院前。 整座寺院依山而建,青砖黛瓦而成,其中木屋竹舍连绵不绝,院外更连有一处广阔茶园,仅是于眼前一见,便有一派盎然古意深入心中。 寺院门上有一木质匾额,书‘慈航静斋’四字。 那高挺老者踏步走入,刚入院门,便有一妙龄尼姑上前合掌道: “宁真人!” 这身着锦袍的高挺老者正是既受梵清慧所托,又听陈宁之令而来此的宁道奇。 宁道奇见那尼姑上前,伸手示意不必多礼。 尼姑见此,也就不再言语,任由宁道奇走入寺院之中,不去阻拦。 寺院之中,竹丛依照房屋而布,竹荫成林,院中更挖有一处大湖,引山间清泉注入,水质清澈,游鱼不绝,一派清幽景象。 而院中更引人注目的,则是诸多妙龄的美貌尼姑在院中分布。 说是尼姑,却皆未削发,身着素衣,宛如绰约仙子。 仙子多姿,千娇百媚,宛如明珠降世,月桂折枝。 但这些都与此时的宁道奇无关,只见其提步走向一处古朴庙宇,径自走入其中。 而那些带发尼姑见了,也是见怪不怪,仍各自苦修习剑。 在这庙宇之中,放置着一座木质佛像,佛像前放有一青铜香炉,正燃着线香。 而香炉之下,则是仅有一处桌案和两个蒲团,此时那桌案后的一个蒲团上正盘膝坐着道身影。 那道身影此时见宁道奇前来,不由起身相迎道: “宁真人!” 宁道奇听言,亦是作揖道: “梵斋主!” 随后两人便相继落座,稍谈了几句便将话头引至龙虎山一事上。 未让梵斋主久等,宁道奇随即便将早已备好的一个黄皮书册递给了梵斋主—梵清惠。 梵清惠伸手接住,见宁道奇此时一脸淡漠,也就没再说些什么,静静翻看开来。 数刻之后,梵清惠手中的薄册终于翻完,眼中不乏惊骇之色,看着此时神色淡漠的宁道奇,心中更加不安,柔声道: “宁真人,此事...” 这声音轻柔婉转,宛如黄鹂歌唱,又似清泉流响,但流入宁道奇耳中,却是没有丝毫任何作用,只听宁道奇漠然道: “梵斋主,此事你自便就是。” 第四十六章 余波 下 “梵斋主,此事你自便就是。” 宁道奇淡漠的声音落下,梵清惠听言不由怔住,但随即便反应过来,言笑晏晏道: “既如此,清惠便祝宁真人能够得入玄功,武运昌隆了!” “善!” 一字落下,宁道奇便闪身离开,不再于此处多待,南下江都往阴葵派驻地赶去。 自此,宁道奇与慈航静斋因果已断,牵扯再无。 梵清惠见宁道奇身形消失,眼神不由波动,看了眼手中的簿册,唤门人拿来笔墨纸砚,摊开册子,默默抄录书中经文。 一连数个时辰,将要月上中天之时,梵清惠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 看着案上两份数量一致的纸张,梵清惠秀气的眉宇拧作一团,显然正在心中艰难的做着抉择。 过了数刻,秀眉缓缓舒展,对门外一人道: “将妃暄唤来。” “是,斋主!” 门外一人答话,随后走出,朝着一处竹舍走去,而后带着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少女进入庙宇之中。 梵清惠见少女走来,心中颇为欢喜,不由笑道: “妃暄,你看案上这两份字哪个更好些?” 名唤妃暄的少女听言,移步向着书案处走去,走进之后,只见案上放着两份数量看起来一致的纸张,其上皆写满了隽秀的小楷。 只是一份上的字迹大些容易看清,而另一份却宛如蝌蚪一般,字迹虽亦是隽秀无比,但比旁边一份而言,则要难看清些。 少女对比一番,指着字迹稍大的一份纸张对梵清惠道: “这个好些!” 梵清惠听言,看着少女师妃暄手指着的那份纸张,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勉强,轻声对其说道: “蜡烛挪近些,再去看看。” 师妃暄听言,挪动案上放着亮光的红烛,细细看了一番,仍是指着那份字迹大的纸张说道: “还是这个好些!” 梵清惠见师妃暄仍是坚持,面上笑容已是化作苦笑,低宣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 佛号宣罢,梵清惠重绽笑容,拿起案上的淡黄薄册递给师妃暄,缓声说道: “册中法门乃为师侥幸所得,你先拿去修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寻我。” “是!” “对了,勿要示于他人!” “是,妃暄遵命!” 师妃暄答话后,便在梵清惠的挥手示意之下退出庙宇,会到自身所住的竹舍之中。 待师妃暄的身形消失,整个庙宇中又仅剩梵清惠一人,案上的红烛仍在放着光明。 一缕轻风吹来,吹的烛上灯火晃动,映出梵清惠面上明灭不定的脸色。 看着身前面露慈悲的佛像,梵清惠痛苦道: “我佛啊!” 言罢,闭目伸至案上,随手捏起一份纸张,往烛火上送去。 纸张接触火苗,瞬间便被火舌染上,高温传来,炙烤着梵清惠捏纸的手,待火焰烧至手上时,才松开手中捏着的纸张。 纸张还未落下,便被火焰吞噬,化作还算完整的黑灰,映入梵清惠眼中。 “阿弥陀佛!” “雨柔,拿信封和印泥来!” 信封、印泥送至,梵清惠将那份字迹颇大的纸张折好,放入信封之中,封好印泥,而后张了张口,似要唤人来,但终究忍下,并未出声。 梵清惠将封好印泥的信封放入袖兜之中,起身走出,对立身门外的秦雨柔交代些事宜,便飞身离开寺院,往洛阳赶去。 而此时与梵清惠一样在深夜赶路的还有一人,那便是离了慈航静斋的宁道奇。 此时的宁道奇正在往扬州建康赶往,因为建康城中便有着阴葵派的核心驻地,而祝玉妍自然也经常于建康停驻。 而且,便是祝玉妍不在建康,只需驻地中的人传出消息,自然不怕她不来。 因为若祝玉妍不来,那便是在表明她怕了宁道奇,自然就会失了威信,以后再要统治阴葵派可就难了。 魔教中的竞争极其激烈,阴葵派中的其余人可不会体谅她的难处,怕了便是怕了,威信不足谁还会怕她,到时自然会有人争权夺利,将整个阴葵派闹得鸡犬不宁。 因此,只要宁道奇赶往建康,便不怕祝玉妍不现身。 一连数日,宁道奇终于从江东赶至扬州建康。 交传路引之后,宁道奇进入城中,并未去客栈中休息,而是找到了建康城中最为火爆的酒楼——望仙楼。 宁道奇刚入酒楼便将自身威势放开,随即就有人发觉,连忙赶至身前,恭敬道: “道长,您里边请!” 宁道奇颔首点头,跟着那人往酒楼深处行去。 望仙楼说是酒楼,但占地却不比山中的慈航静斋小上多少,出了那木质高楼,其内便是假山小池不绝,各色景致让人应接不暇。 不过宁道奇和为其引路的那人都为曾在意期间景色,只是沿着木质长廊往更深处走去。 两人沿着长廊兜兜转转,走了将近数刻之多,才走至一处由翠竹包裹着的小筑旁。 小筑前有一池清泉,透彻至极,其中游鱼不断,游在水中宛如浮空一般。 在宁道奇赶到小筑旁百余米处时,身上的威压便开始不断释放,身旁为其引路的那人脸色也随着威压的增多而不断惨白,到了最后更是腿脚发软,倒在一旁。 宁道奇走至小筑房门处,缓缓停下脚步,持身而立。 因为他在释放自身威压时便感知到小筑中有一人藏身于此,此时那人更是立身在门后,正等着宁道奇打开房门时趁机出招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惜的是,他没能想到来人是宁道奇,这个有这大宗师修为,修成精、气二元的宁道奇。 嘭! 房门大开,一黑衣老者飞身扑去,却被一道凝实气劲打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宁道奇那漠然的话语传出: “祝玉妍呢?” “宗主,宗主正在城外的山谷之中。” “带我去!” “是!” 话罢,不顾此时那黑衣老者惨白的脸色,伸手将之提起,一跃而出。 行至城门处,宁道奇从袖中甩出一方石令,守城士兵看清之后急忙放行,丝毫不管宁道奇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衣老者。 按照老者所指的方向,宁道奇很快便于郊外找到一处深谷。 放下手中提着的老者,宁道奇一人飞身进入谷中,同时威压大开,周身间气劲四溢,大宗师的修为在此刻显露无疑。 此时谷中众人自然发觉了宁道奇的到来,但在这威压之下,少有人能够挺身而立,直视这个身着锦袍的道者。 “宁道奇,你要欺我不成!?” 一道霸气绝伦的女声传来,而与那霸道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拉扯万物的立场,和一个身着黑衣的曼妙身姿。 “非也,此行只是受人所托,要送你个东西而已!” 话罢,宁道奇将袖中的淡黄薄册掏出,气劲运使之间,便将册子送至祝玉妍面前。 祝玉妍见宁道奇抛来一薄册,还言是受人所托,且并未有要动手的迹象,便撤下此时遍布四周的天魔立场,仅在周身三尺处布下。 薄册飞来,祝玉妍驭使立场将之停在身前三尺之处。 而另一边的宁道奇见薄册未毁,随即便飞身离去,不等谷内众人反应,就没了身影。 待宁道奇走后,谷中众人才缓缓恢复,赶至祝玉妍身旁。 不过此时的祝玉妍早已将那薄册翻看完毕,还检查了一遍有无毒粉,确定安全之后,便拿在手中。 不等身旁众人开口,祝玉妍已开口道: “此事尔等不必在意,宁道奇此次来并无恶意,你等照旧便是。” 话毕,众人虽然疑惑,但畏于威势,却也只得照做。 众人走后,祝玉妍身旁便仅余一三十模样的美艳妇人和一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少女。 “闻采婷,今日起我要闭关一段时日,派内诸事,你与辟守玄两人多加看管。” 凛冽的声音传入耳中,美艳妇人身形轻颤,连忙道: “是,尊宗主令!” 而后祝玉妍看向身旁少女,语气和缓道: “婠婠,此次你就随我一同闭关,顺便再教导你些时日。” “是,婠婠遵命!” 那名为婠婠的少女俏声答道。 第四十七章 福地行 楼观 时如流水,一晃而过。 一连数月的时间,陈宁都窝在龙虎山中,消化此次大会上的所得,顺便将龙虎山乃至南天师道中的诸多经典法门看了个遍,以充实自身底蕴。 不过龙虎山和南天师道中所藏的经文虽多,但终归有限。 昨日时陈宁便已看完,不过当时已是深夜,倒也没急着走,而是等到了今天。 此时的张子祥正与陈宁立身山门处,门外正有些半大道童在那扫雪,其间就有寇仲和徐子陵两人。 寇仲两人混迹于一众道童之中,服饰与众人一致,除了不时向陈宁撇来的眼神,便和其余道童没甚差别。 “还有几天便是岁除之日,到时山上还有几场颇大的法会要办,玄恒道友就不再多留几日,凑个热闹了吗?” 陈宁听言,看着身旁的张子祥笑道: “还是别了,我要是再留几日的话,道友怕是连法会都开不稳当,我还是不打扰道友清净了,省的道友到时连家宴都吃不安稳。” 张子祥听了陈宁的调笑,会然一笑,却也知道陈宁的去意已决,便安心道: “既然道友坚持,那便祝道友一路顺风,来年再见了!” “来年重阳日,再与道友一会!” 陈宁与张子祥两人拱手道别,随后便携着跟在身后的石龙往山下去,山下处早有打理好的马车在哪等着。 陈宁两人下了龙虎山,石龙照旧驾车,陈宁进入车厢后便传出话来: “出发,去终南楼观!” 石龙听言便挥鞭赶马,沿着大道往北方行去,直通终南山。 龙虎山至终南,不过两千余里,哪怕是赶车,数日也能到达。 不过位于龙虎山和终南山之间的道教山门众多,因此陈宁与石龙两人赶至一处道家福地,便要停留几日,数次累计下来,所费时间也是颇长。 又是月余时间,陈宁与石龙两人才终于赶至终南山。 终南山,又称太乙山,自古一来便有诸多有关此山的神话流传,被喻作“洞天之冠”,更有诸多修士来此隐居,积年累加之下,“仙都”之名也随之而来。 不过这都与陈宁无关,他此行只是为楼观道而来,至于那些隐居在深山老林,只管自身清修,不理世事的人,若要一一找出,也太费功夫。 而且那些人也跑不到哪去,兽走可捕、鸟飞可射、鱼游可钓,陈宁不相信就这些人中还有个能如老子一般的真龙,到时自会有人将他们给统统勾出来。 陈宁和石龙两人入山,行至楼观道山门,石龙丛袖中掏出一份信封,递于守门的两个楼观道士。 道士翻开信件,见其中上书有王延二字,神色陡然肃穆,朝陈宁两人躬身作揖,而后朝另一人耳语一番,便急忙往山门身处跑去。 没让陈宁久等,那往山门中通报的道士便带着三个中年道者来迎。 “玄恒道友终于来了,我等可是盼你来盼了好久了。” “苏道友见谅,路上与诸多道友相会,难逃盛邀,便在路上多耽搁了几日。” “哈哈,那道友也定要在我楼观多住几日,好聊表我等一番心意啊!” “客随主便,岂能相拒!” “请!” “请!” 陈宁和苏道标于山门相会,寒暄一番,便相邀往楼观道门内走去。 走入楼管道中,陈宁只见诸多古朴殿宇相连,清幽雅致之景四布,比起那些高砖大瓦的佛堂寺院低调太多。 一路不停,陈宁一行人便走入楼观道主殿宗圣宫中,入了宫内,就见有着四位完瑕以待的道者。 其中,先前和苏道标一起前往龙虎山参会的王延、严达两人赫然在场。 王延见陈宁入内,抬手作揖道:“玄恒道友,久违了!” 陈宁见了,亦作揖道: “王道友,数月相隔,此时与诸位一见玄恒心中亦是颇为欢喜,只是陈某还要往茅山一行,怕是难以在观中久待了!” 话音落下,陈宁一脸唏嘘,似乎因感到之后的离别而心生萧瑟之感。 王延见陈宁这般作态,嘴角不由有些抽搐,只得对苏道标道: “既如此,王某便不拦道友与苏师弟叙旧了!” “善!” 陈宁点头。 苏道标看了眼王延,又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看的陈宁,幽幽道: “那道友便与我一同在这观中走走吧。” 陈宁与苏道标一起出了宗圣宫,两人身后还坠着个一起出了宗圣宫的石龙。 不过石龙没能跟多远,才跟着走几步,便有一个道人赶至石龙身旁,将其引往客居之处。 石龙在路上被引到住处,并未引起前方两人的注意,此时两人以走至楼观道的藏书之处。 那是一座高有数层的石室,一座如同殿宇般的石室,陈宁两人走入,便见石室内仅有数位中老年的道者看守。 那数位道者身上的气息颇强,虽不如陈宁身旁的苏道标,但也差不了多少。 这代表石室中的五人,距离宗师之境皆是只有一丝之隔,楼观道的底蕴,不断在陈宁眼前显露而出。 石室中的五人,见陈宁和苏道标入内,也各自拱手作揖,待陈宁两人还礼后,便走出石室,仅留陈宁两人。 待五人走出,陈宁慨然道:“久闻关尹传《文始》于楼观,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关尹作《文始》,而楼观道便拜关尹为祖,可以说文始派便是源于楼观道,和后世南宋时盛极的全真道并列。 一句“全真最大,文始最高”,可谓占尽当时道教风头。 只是后来的楼观道毁于元初之际,所幸有张三丰入了文始一脉,也算是为楼观道留了些底蕴。 话语刚出口,陈宁心中不由想到:‘那我的确不算是文始传人,而是那道人的前辈了’ 陈宁心中所想并未影响到身旁的苏道标,苏道标听言后便笑道: “哪算的什么底蕴,起码与此时的道友相比差远了!” 陈宁听言并未搭话,只是略有颔首,难让人知其心中所想。 而苏道标见了也不在意,只是道了句:“室内之中多为原本,虽有抄录下来的备份,但道友还是珍视着些。” 话毕,苏道标便起身离去,出了石室,往宗圣宫方向走去。 待苏道标走后,陈宁看着室中石柜上的诸多竹简和兽皮锦帛,还有些摆的齐齐整整,看着颇新的书册,心下满意至极。 走至一处石柜,从中拿出卷竹简,正要翻开,却突然想到那两个与苏道标一同前来山门处迎接的中年道者,点头道: “结草为楼,观星望气,真是不凡!” 第四十八章 福地行 茅山 上 楼观道,宗圣宫。 不提待在石室内观看道藏的陈宁,苏道标此时已赶回宗圣宫中。 入了宫门,苏道标便见十一人林立各处,正在交谈,此时见苏道标回来,纷纷上前问石室中的情况。 苏道标如实而答,而后看向先前和自己一起去山门处迎接陈宁两个中年道者,开口道: “如何,道友可看出什么来了?” 两个中年道者中一人听言,迟疑道:“形龙虎,成五彩,更有紫气盘结。” 宫中众人听言,神色各异,但面目却皆是不由凝重,而后王延出口问道:“那陇右李家一事?” 先前开口的道士缓缓摇头,亦是面目凝重道:“看不清了。” “哎,算了,袁道友望气手段不俗,远超我等,想来不会看错,至于之后种种,还是先看看哪位玄恒道友如何再说吧。” “是!” 王延发话,其余九人只得点头,而后宫中众人便各自散去,自行其事。 九人散去,宫中仅余三人,王延看着眼前两个道者,其中一人着道袍,带木簪,仙风道骨。 而另一人则四肢粗壮身材高大,像是常干农活的农夫一般,虽也穿着道袍,但比起道士更像是农夫。 “两位,今日来楼观见了那人可算如愿?” “尚可!” “不错!” 两道者给出答案后,便朝着王延躬身一番,也随着先前众人出了宗圣宫,留王延一人在此。 一晃眼,又是月余时间,陈宁终于将石室中的道藏法门尽数看了一遍,而后便不在楼观道中久留。 在向王延告知离意后,就和石龙下了终南山。 但陈宁两人出了终南山,刚走上官道的时候,便见路前有两人站立。 路上两人见石龙驾着的马车赶至,匆忙向上拦住,开口道: “陈道友,可否一叙?” 车厢中的陈宁自无不可,出声相邀:“两位请进!” 待路上两人上了马车,身躯有些僵硬的石龙才缓缓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往茅山方向行去。 车厢中,陈宁三人盘膝而对,对面前两个道人道: “两位来寻我可是有要紧事?” “事关道途,能不要紧?” 陈宁听了自是笑道: “既然要紧,那两位应该知道我之所求吧?” 两道人点头,各自从袖中掏出几本书册,递给了陈宁,陈宁伸手收下,随之也拿出两份书册递给两人,一人一份,因果两清。 “今年九月九日,贫道会于龙虎山开场小会,与诸多道友共探修行之事,两位若是有意,可一同来龙虎山参加会议。” 收下书册的两人听言,心里明白,这是要讲解经文,解决修行之事了,皆是笑道: “道友相邀岂能拒绝,到时定然前往!” “善!” 而后两人略一拱手,便要起身走出车厢,不过在将出车厢时,那个身材高大的道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陈宁说了一句: “其实今日还有一位道友要来,只是有事耽搁了,到时若是遇见,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友人前来,陈某岂会在意?” “善,既如此,我等便先告辞了!” “两位请,到时再会!” “到时再会!” 随后两人出了车厢,未理会仍在行驶着的马车,飞身一跃,脚步凌空,数步间便没了身影。 而在车厢外驾车的石龙见了,心中不由艳羡,哪怕知道再过几月后自己也能如此,但眼中仍是止不住的艳羡,流连不已。 不过这时,车厢中的陈宁发出声来,问道:“石龙,前些日的经文我讲到哪了?” 石龙听言欢喜不已,连忙道: “回先生,经文已讲至‘拓命泉’一段了。” “善,命泉之事,生于苦海,如......” 自陈宁两人出了龙虎山时,陈宁便会于马车上为石龙讲解经文。 非是刻意为之,只是陈宁此时未曾得到四极卷的经文,便只能困守于道宫境,而因为陈宁自身功法的特殊,使的陈宁不必刻意苦修。 再加上走些时日便会遇到一处参加了龙虎大会的道教山门,想要静修也没了条件,陈宁便斗闷似的为石龙讲解经文,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陈宁开讲经文,石龙一边悉心记下陈宁所讲内容,一边驾驶马车,安稳往茅山行去。 又是月余,陈宁两人赶至茅山。 如楼观道一般,出示王远知留下的信封后,便有人来山门处迎接,只是此次出门来迎接陈宁两人的那个道人却是非同一般。 那道人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上穿着宽厚道袍,身形挺拔如山,宛如一株青松挺立。 这道人正是先前受陈宁之令奔波两处的宁道奇。 此时宁道奇已赶至山门,见到了正立在山门处的陈宁,便朝着陈宁打了个稽首道: “陈先生,许久不见了!” 陈宁见来人竟是宁道奇,亦是拱手作揖道: “宁真人,确是许久不见。” 两人与山门处寒暄几句,便往坐落在大茅峰上的九霄万福宫走去。 陈宁和宁道奇两人入了宫中,便见王知远正端坐主位,身旁站着个中年道者,神色肃穆。 至于先前与王远知等人一同往龙虎山参会的苏元朗倒是未在万福宫中。 听宁道奇说是苏元朗正一心苦修,钻研陈宁传下的法门,只有到今年九月时才会出关,好赶去龙虎参加今年之会。 宫中两人见陈宁入内,起身相迎,言语几句,便由宁道奇引着陈宁王茅山宗的藏书之处行去。 期间,陈宁见宁道奇在茅山宗内极其熟稔的带着自己往深处走,还有诸多茅山弟子称宁道奇为师叔、师兄,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宁真人竟是茅山弟子?” 宁道奇听言,看着茅山深处清幽的景致,神色轻松道: “不瞒先生,老道我与德广同承一师,受山门恩惠,方修得此身修为。” 话音落下,宁道奇语音一顿,有些沉闷道: “但自魏晋时期以来,梵门大兴,由以南梁为甚,便是我道宗师陶弘景也被迫往阿育王塔受戒,以保全我茅山一宗。” 陈宁听后点了点头,显然对此事颇有了解。 茅山宗位居茅山,而茅山则正处于南梁疆域。 当年梁武帝萧衍崇佛,逼得道门宗师陶弘景即使躲在深山修炼,也要在道馆两旁各修青坛和佛塔一座,死后更是要用佛教的袈裟入殓,做为陪葬器物。 期间陶弘景为保茅山传承,只得前往鄮县礼阿育王塔,自誓受戒,以表佛道双修之意。 自此陶弘景一生修为付之东流,哪怕其有着破碎虚空之可能,也就此身死,郁郁而亡。 不过陈宁陡然想至一事,问道:“那宁道友借阅《慈航剑典》一事是为了拉佛门下水?” 第四十九章 福地行 茅山 下 “那宁道友借阅《慈航剑典》一事是为了拉佛门下水?” 宁道奇听言,转头凝视了陈宁一眼,但想到前些时日的一拳,终究老实道: “是,也不是。” “何解?” “佛门势大,历经南梁、北齐崇佛之事后,底蕴更是深广,佛庙连绵不绝,武僧众多,单以此时道门而言,想与佛门决胜太过艰难。” “因此便需要借佛门的势,得道门的利,借鸡生蛋,再将佛门一脚踹开,好让他们玩泥巴去。” 陈宁听言眸光微动,显然对此时的佛门的底蕴极其了解。 毕竟单南梁崇佛一事,便造就寺院四百八十所之多,底蕴之深,堪称恐怖。 再加上北齐文宣帝高洋一朝对道门的大肆打压,导致道门损失惨重,乃至北齐境内再无道士踪迹。 而两事发生的时间更是仅隔了数十年,对道门造成的损失自然更加难以估量。 乃至此时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亦颇为亲近佛门,道门的局势自然更加艰难。 也就是今时的杨广亲近魔门阴葵派,才使得情势没有恶化下去,给了道门喘息之机,以及反击的机会。 陈宁想到后世唐朝的情况,便问道:“此事楼观道也有参与吧?” 宁道奇听言,朝着陈宁平淡的点了点头,回道: “袁道友望气手段已然脱俗,在加上我等诸多道门的帮助,和已然入局的佛门,若不是出了道友这个岔子,只需十余载,便可迎来道门盛世。” 陈宁听言咧嘴一笑,道:“那可真是出了个岔子啊!” 宁道奇听言并未搭理陈宁,只是扭过头没有回话。 宁道奇和陈宁脚步不停,待走到一处高楼前,顿下脚步后才继续道: “虽然道友带来了许多变数,但道友所传法门却也让我道门自此有了掀桌子的能力,事成与否,反而不太重要了。” 陈宁听言颇为惊奇,这是遮天法入门了? 但陈宁看此时的宁道奇和数月前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是气质更加淡然,宛如真正的古仙一般,于是陈宁试探道: “可是宗内有人开拓出了苦海命泉?” “不错,有了道友所传法门,再不需管什么劳什子的狗屁皇帝,扶什么龙庭,若要不爽了便给他一剑,还能说什么不成!?” 宁道奇此时颇为激动,似是真要忍不住飞身往洛阳斩去一剑。 所幸没过片刻,宁道奇自己便恢复过来,对陈宁拱手后道: “不管道友所求如何,只要能给道门几年先机,茅山宗上下定听道友之令!” 陈宁并未直接应下,只是像打岔般的对宁道奇说道: “此事不急,今年九月九日的龙虎山有一场小会,还望道友前去。” “尊道主令!” 陈宁听言,并没多大反应,只略一颔首,便挥手道: “真人先回去吧,到时再会。” “是!” 宁道奇拱手退下,仅留陈宁一人进入茅山宗的藏书之地。 “龙虎、楼观、茅山三宗,这是想要把我顶在前面和整个佛门、隋朝打擂台啊!” “不过,道主这个称谓我喜欢,而且谁说打擂台一定要贴身肉搏的,有的是法子能让我躲在背后默默获益。” 走入楼中,陈宁略微发散的心思收敛,拿起石柜中的一个竹简,静心看去。 而转身离去的宁道奇则已回到了万福宫中,看着宫内的王远知两人,淡然道:“妥当了。” 王远知听言,如释重负般的吐出口气,笑道:“他答应不广传法门于天下了?” 宁道奇摇头道:“不,是他答应当道主了!” 王远知听言一愣,但转眼便缓过了,说道:“罢了,道主便道主吧,起码也是亲近我道门的。” 话罢,王远知看了眼宁道奇,又看了眼身旁的中年道人,挥手道: “子真,你先去研讨法门吧,我与你师叔还有些事要谈。” “是!” 身旁道人听言,朝宁道奇和王远知拱手作揖后便退出万福宫。 道人走后,宫中仅余两人,王远知看着神色淡漠的宁道奇,嘴角蠕动几下,终于开口说道: “师弟,你不必再入佛门了。” 宁道奇慨然,看着眼前老态横生的王远知,不由沉声道: “是啊,不必再入佛门了,自此江湖也再无‘散人’了。” “没了好,没了好。” 王远知慨然而叹,而后与宁道奇相邀坐下,共话往日之事。 与在楼观道时一般,陈宁在茅山宗亦待了月余时间。 在看完楼中诸多经典道藏、奇异法门后,陈宁便与王远知告知离意,而后就和石龙下了茅山,朝陇右太原赶去。 仍和先前一致,石龙驾车赶马,陈宁居于车厢之中,不时讲经说道。 不过和先前相比,此时倒也有些不同,其一是石龙的修为在陈宁大开小灶的情况下终于提升至宗师境,修成‘精’之一元。 其二则是陈宁和石龙两人下山之后便多了一个同行之人,于两人一同赶往陇右太原。 只是有意思的是,那个同行之人只有陈宁知晓,而就在车厢外赶车的石龙,对那个同行之人却是一无所知。 马车不停,日夜奔驰,待赶到一处山林时,陈宁才招呼石龙停下,于此处休憩一晚。 夜晚到来,月上中天,马车就停在两人一旁。 陈宁与石龙对立而坐,中间是烧的正旺的火堆,陈宁不时添柴,让本就烧的很旺的火堆更加旺盛。 夜风传来,吹的火堆上的火焰一阵抖动,火堆中的木柴不时传出声清脆的噼啪声,与之相应的则是陈宁对面石龙所发出的较轻鼾声。 陈宁看着在对面睡的正香的石龙,不由无奈,而后便听到身旁数十米外有脚步声传来,与脚步声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道声音高昂的话语: “陈宁,你我终于见面了!” 陈宁转身看着那道声音传入耳中时便悄然出现的身影,亦是回道: “确实是见面了,向雨田!” 那道朝着陈宁迎面走来的身影,正是假死脱身的邪极宗宗主向雨田,有着邪帝之称,活了两百载有余的向雨田。 向雨田走近陈宁身旁的火堆,火堆上极其明亮的火光照出了他的身影。 只见那个被陈宁称作向雨田的身影有着一副清奇特异的长相,他的脸盘宽长,高广的额角和下巴都有一种雄伟的观感,五官更是大气磅礴,眼耳口鼻均有一种雕凿出来的浑厚味道,双眸中则带着似笑非笑,既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心,又有种看不起天下众生的骄傲自负。 “你知道我?” “当然,就如同你知道我一般!” 第五十章 福地行 向雨田 “当然,就如同你知道我一般!” 向雨田听言,稍有不屑,却并未流露,而是看着火堆旁的陈宁说道: “你们二人自出了茅山便连夜不停的往关中方向而去,今日为何要停下?” 陈宁看着相貌清奇的向雨田,语气颇为真诚道: “自是因为,若要再走几十里便要到一处道门福地了,到时不免耽搁几日,怎能因我等之故,而让堂堂邪帝落居荒野之地?” 话语一出,向雨田冷哼一声,没在意陈宁话语中的戏谑,同时也收了心中的轻视之心。 ‘原以为敌在明,我在暗,没想到竟早已被人发现。’ 念及此处,向雨田心下凝重,看着眼前不时往火堆里添柴的陈宁,身形晃动,也往火堆旁一坐,看着摇晃的火光轻松道: “那陈先生就这么笃定我会现身与你一见,而不是藏于暗处听完你给石龙讲的法门便走?” 陈宁听言,嘴角微扬,看着身旁正拿木柴往里添的向雨田,笑道: “走又如何,自我将法门传给诸多道教山门之后便没有了私藏的可能,或许十年百年尚能隐隐相传,但终究会有藏不住的一天,到时法门广传天下,却又有几人能修成,又有几人能威胁到我?” 向雨田看着眼前这个极其自信的道人,不由道: “哪我呢?我也不能威胁到你?” 陈宁看着向雨田,真诚道: “就因为你可能会威胁到我,所以我就更要让你知晓全部法门。” 看着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道人,向雨田收回了先前对其的评价。 ‘他不是自信,而是自负!’ “既然陈先生这般大方,那向某又怎会小气!” 说着,向雨田从腰后拿出一个包裹,随后从中掏出了个球型的黄色晶体。 那晶体满布血斑,晶莹斑驳,通体半透明,宛如黄晶,却和任何黄晶石都有很大的差异。 陈宁见向雨田自包裹中掏出那个黄色晶体的一刻,便已知晓那是何物,随即脱口而出:“邪帝舍利?!” 向雨田听言并未疑惑陈宁如何知道此物,而是点头道: “不错,正是邪帝舍利!” 可这时的陈宁看了眼邪帝舍利后便缓缓摇头,略显遗憾道:“可惜,舍利虽好,于我而言却是如同鸡肋。” 向雨田听言,又看着手里的舍利,动手掂了掂,如同抛个苹果一般,毫不怜惜,随后竟是颇为认同道:“不错,如同鸡肋。” 邪帝舍利,乃第一代邪帝谢泊于一座春秋战国时代的大墓中寻得,拥有吸取储存真元和精气的奇异特性。 邪帝舍利自谢泊开始在邪极宗内流传,传至向雨田手中时,已历有十二代邪极宗宗主。 而十数位邪极宗宗主的元精,则尽数灌输入舍利之中,以待有人能够提取舍利中的元精,达到破碎虚空之境。 这样的一个宝物,若是在别人眼中,定然如同性命一般看顾,哪怕是有着宗师修为的人眼中,也是极其不凡的天地奇珍。 但在此时的陈宁和向雨田眼中,这样的一件奇珍,却被看做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道友的大方便是这样的大方吗?” 向雨田摇头,并没急着言语,而是将舍利随手放下,随后又从包裹中拿出数本宽厚书册,一并平摊,放到已铺平在地面的包裹上,而后开口道: “《道心种魔》、《天魔策》全本、一份看过《战神图录》后的领悟,以及《魔道随想录》” 话语说完,向雨田看着陈宁平静的眼神道: “只要先生愿意,这些都是先生的!” 陈宁看了眼身前的诸物,说不动心是骗人的,但还是先忍住心动,好奇道: “你既可于我身后偷听经文,亦可于道门中获得法门,又为何非要与我交易呢?” 向雨田听言蓦的一笑,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以先生之手段,若想要看那些山门所珍藏的道藏功法只需威逼便是,为何非要固锁己身,于龙虎山开场小会,更以法门相交呢?” 陈宁听言哈哈大笑,道:“好,既然道友是明事理的人,那我岂能拒绝?” 说着,陈宁便自怀中取出一枚方正白玉,白玉取出之后,陈宁掌中五光氤氲,如一光团般耀人夺目。 随后光芒内敛,尽数没入白玉之中,化作一点米粒大小的五色珠子镶入白玉,宛如天成。 陈宁将手中白玉递给向雨田,向雨田伸手接下,放入袖中。 陈宁见向雨田收好白玉,便招来一处虹光,将身前的数本书籍和邪帝舍利卷起,飞入马车车厢之中。 向雨田看着陈宁施展手段,眼中是止不住的意动,但终究忍下,待陈宁起身似要散步时,也跟着起身,向山林外走去。 一步数丈,两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山林,没了山中林木的遮盖,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照在了两人身上。 “向道友,明日我等要往一处山门小住几日,难以与道友同行,但道友若是愿意倒可以一同前去。” “还是不了,不过我听人说,先生在生死有无之上颇有造诣,可否请教一番。” 陈宁听言,笑道:“敢不从命!” 话语落下,不管向雨田听没听到,便有一道气劲凝实而出,悬浮陈宁身周。 气随心动,一念起时,便有无穷元气汇集而来,短短片刻,话语刚刚传出时,已有三十六道剑形气劲凝实,悬浮在陈宁身周。 那三十六道剑形气劲之上皆有生死之意,轮回不休,生生而不息,如剑形的太极图一般。 向雨田被气劲所围,看着眼前的气剑,眉间不由拧紧,沉声道了句:“《黄天大法》?!” 语气之间虽有疑问,但向雨田说出时却是笃定至极,认定眼前之形,绝对有着《黄天大法》的缘故。 “不错,正是《黄天大法》!” 陈宁答道,而后便不管因被气剑包围而顿身驻足的向雨田,向山林中走去。 “余之《黄天大法》虽未入第九重,但亦达第八重之境,元气变化早已由心,再加上我自身根基的加持,威力可是极强的。” “向兄,你如今肉身方面略有不足,可要小心着些,今年九月九日我还想与你相会呢!” 话音落下,陈宁便不再缓身而行,一步十余丈之下,眨眼间便到了火堆处。 而在陈宁坐下后,极远处的一声轰鸣传来,吵醒了旁边熟睡着的石龙,而后便是向雨田的声音传入陈宁耳中: “陈道主,你我九月九重阳再会!” 声音落下,陈宁正招呼石龙无需惊慌时,又有一道声音传至: “忘了告诉陈道主一声,洛阳之中,亦有一人练成了《道心种魔》!” 第五十一章 福地行 天下 “忘了告诉陈道主一声,洛阳之中,亦有一人练成了《道心种魔》!” 话音落下,陈宁耳边再无声响传来,至于身侧被巨响惊醒的石龙,则是惘顾四周,双眼一片茫然。 向雨田远去,仅余火堆旁的石龙和陈宁两人,陈宁看着眼神还有些迷茫的石龙,微微摇头,随后道: “我先回车厢了,你就在此处看顾着些。” 石龙回神后点头,陈宁已在车厢中盘膝坐下。 挥手招出一明亮光团,挂到车厢顶上,光芒散开,车中宛如白昼。 ‘虽然夜能视物这种事早就可以做到了,但有盏灯,总归还是好些啊!’ 神思稍敛,陈宁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几物,伸手将邪帝舍利放置身旁,而后拿起本书册翻阅开来。 数个时辰一晃而过,天色渐亮,石龙熄了火堆,继续驾着马车往关中方向赶去。 又是月余,陈宁两人赶至武功县城,不过两人没有入城,而是往武功城南门外西侧走去。 其处有一成群殿宇,陈宁两人赶至门前,递了书信,不一会便有个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道者赶至。 此人正是先前受张子祥相邀赶往龙虎山的紫阳真人,紫阳真人见陈宁顿足门外,拱手作揖道: “陈先生,久等了,请!” “请!” 紫阳真人开门见山,陈宁亦没有客套,两人相继往殿宇群中的深处走去,留下石龙于门外看顾马车。 陈宁两人没走多远,便在一依山而建的小亭处停下。 看着眼前空阔至极的碧天白云,以及脚下连绵的青木和低矮山头,陈宁道:“紫阳道友约我在武功县小华山一会,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谈吗?” 紫阳真人看着眼前景色,慨然回道:“要紧,但就道友而言又不要紧。” 说着,紫阳挥手往南端高处的一座魁星楼指去,道:“楼中有一贵人,乃先前道门所定的天命之人!” 陈宁听言,转身依紫阳真人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见楼外布满了人影,黑衣带刀,楼中之人则多是锦衣华袍,由一三十岁模样的妇人领着,身旁环绕着三个少年孩童。 较大的少年锦衣华服,面如冠玉,满身贵气,稍小的两个,衣冠身形亦是不俗。 但单就气质而言,一个年纪轻轻眼中便有些阴鸷,贵气难依,另一个则是满脸憨傻,少智之相。 不过那三人不论气质形象,都是总角发型,即将头发分为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宛如两只羊角。 陈宁了然,对着还是一脸慨然的紫阳真人道: “那较大的少年就是李世民,你们找出的天命之人?” 紫阳扭头朝着陈宁一笑,却是满脸的神秘莫测,清声道: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魏晋以来这天下以分裂将近三百载,杨坚借佛门之势登临北周皇位,而后更扫平诸国,一统南北,底蕴之深,难以倾覆。” 说到这,紫阳看了陈宁一眼,见其面色仍是平静,继续道: “但杨广不同,他想要做一番大事业,想要功比秦皇汉武,作史上圣皇,那么隋朝的底蕴就远远不够了,即使够,所需时间也非数十载可成,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陈宁听到这里,心中陡然将一切事理清,开口道: “所以,杨广会肆意耗费隋朝底蕴将一切阻碍扫平,好为之后的他铺路,而杨广想要顺利接收他在隋朝时所做的成果,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那他便需要成为一个人。” 陈宁一顿,看着有些惊愕的紫阳道: “一个继隋乱后,能率先统一南北的天骄豪杰,一辉煌朝代的开国之君,是可与秦皇汉武比肩之人,是圣皇,是青史留名之君,更是李世民!” 紫阳看着眼前面色笃定的陈宁,两嘴开开合合却没有出声,最终丧气道: “道友说对了,就是李世民。” 陈宁听言,并未有什么表示,而是看向南端高楼,只见楼中四人已在众多仆人的簇拥下出了高楼,往山下门外赶往。 只是途中那较大的少年则是与众人分散,带着两个持刀武士往陈宁两人处赶来。 陈宁看着正向小亭处赶来的李世民,对紫阳道: “今日之事,是你的安排?” 紫阳听言,点了点头道: “不错,既然三宗认你为道主,一切谋划自然要让你知晓,省的之后出了些岔子,那就因小失大了。” 陈宁看着走至山脚,以拾阶而上的李世民,淡漠道: “那你就不担心我搞出些乱子来?” “先前还有些,但现在却是不担心了。” 陈宁听言并未回话,只是随意找个石凳坐下,道: “你随意吧!” 紫阳见陈宁并没因此愤然离去,心下舒了口气,看着以走进小亭的李世民笑道: “二郎,不陪着汝母回府上去,来找老道作甚?!” 还是少年模样的李世民听言,躬身作揖道:“世民来此,是有不懂之处要问真人。” 紫阳看着李世民,抚须道: “是何问题,你说说,看老道我能不能解答这困住二郎的难题!” 李世民躬身,随后问道:“我先前听先生讲,天下之事......” 陈宁看着眼前两人,一问一答,好似亲近师徒一般,但谁又知道那紫袍道人的包藏祸心,和已入别人瓮中而不自知的李世民呢。 没过多久,李世民带着紫阳真人给出的答案满意离去,陈宁看着脸色由亲切化作淡漠的紫阳,唏嘘道: “真是天罗地网,别无可逃啊!” 不仅李世民、李阀逃不得,便是佛门也逃不得这由道门和杨广合力布下的天罗地网。 紫阳真人听言轻笑,谦虚道:“再好的天罗地网,也比不过道主的神通广大啊!” 陈宁对此却没接茬,直接道:“紫阳道友,既然此事已毕,那我便先告辞了,待今年九月九日,你我再于龙虎山相会。” “紫阳敢不从命!” 话语落下,陈宁不顾身后作揖的紫阳,飞身而走,不过数步间陈宁便已出了山门,来到驻足于门外的石龙旁,走入车厢,道: “石龙,赶路吧,往龙虎山!” 而仍立身于山上小亭的紫阳,看着山下远去的马车,又想到时常来此的李世民,心下念到: “道主,你又会怎么做呢?” 第五十二章 福地行 于我何加焉 石龙驾着马车在道路上行驶,陈宁于车厢中盘膝而坐,脑海中各类经文盘旋,化作修行资粮,但心中却是不时闪过小华山一景。 一想到紫阳与李世民两人,尤其是李世民身中潜藏着的魔种,陈宁心中便不由烦躁。 眼见心中难静,陈宁不再参解经文,而是睁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说服自己一般自语道: “杨广、李世民、佛门、道门,他们几者间的纠缠又非我所致,哪怕我不来这个世界,这些事也会存在,也会发生,我又何必去胡乱牵扯呢?” 想到这里,陈宁心中却没有冷静下来,而是更加烦躁,不由伸手掀开窗帘,看着眼前不断倒驰的景物。 “我不欠他们谁的,一啄一饮,皆有定数,佛道积怨已久,该有此劫,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便是,而杨广......” 陈宁吐出一口气,看着窗外景色,一阵恍神。 “是啊,佛道之事,乃两者自招之劫,那李世民呢?李世民可有自招之劫?” 陈宁想到着,回过神来,眼神愈加明亮,心湖灵台一如碧洗。 “因果之事是理不清的,一但牵扯便再也躲不尽了。” “可是,这天下于我何加焉?!” 一念至此,陈宁奴虹而出,飞出车厢,直往青云而上。 飞虹远逝,向着武功县赶往,遥遥间,一道清冽声响传至石龙耳边:“石龙,于此处等我!” 石龙受惊,连忙停下马车,但空中的虹光早已消失在天际,望之而不得。 陈宁驾驭虹光瞬息千里,不过转眼间,陈宁便已赶至武功县外的小华山,但却没见到李世民身影,而后飞至武功县中,终于见到那个满身贵气的少年身影。 少年身后跟着两个持刀武士,陈宁寻到踪影,踏虹而下,虹光不散,更化作斗大莲花留在虚空之中。 九步踏出,九朵彩莲凝结,陈宁已落至李世民面前。 但诡异的是,此时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但街上众人却对陈宁做出的种种动静视而不见,恍若无闻。 只是在行走时会不自觉的避开陈宁与李世民两人之所在。 至于李世民身后的两个持刀武士,对诸多变化也如街上众人一般,对诸事毫无所觉。 只觉得自家公子变得有些奇怪,竟在一处石阶上坐下。 那两持刀护卫见公子如此,便也呆愣愣的找一处台阶坐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样能更好的护卫公子安全。 一踏莲而来的道士,街上如若无闻却又知道避开自己和眼前道士的行人,以及自家两个不管自己死活而随意找个台阶坐下的护卫。 此时眼前一幕幕的场景不断映入李世民眼中,这样略显诡异的场景让其小脸紧绷,虽仍能坚持,没有太过失态,但心中却惊骇至极,如同见了天崩一般。 所幸陈宁并未让李世民煎熬太久。 “呵!” 一声轻笑,宛如清泉般注入李世民心头,心中恐慌稍减,再回神看眼前道士时,便见一散着五色柔光的纤长大手映入眼帘。 陈宁伸手抚向李世民,刚一抚下,李世民顶上左右两边用作束发的布块飘然而落,一头黑发垂下。 陈宁伸出的手终于落下,抚在李世民顶上,五光氤氲。 李世民只觉浑身暖气洋洋,舒服极了,不由的迷上双目,沉醉其中,同时一道清冽的话语传来: “仙人抚汝顶,结发授长生!” 话语落下,李世民回过神来,睁开眼却见眼前再无那道人的影子,身后有两持刀武士护持,街上行人不绝,一如先前。 先前一幕宛如梦境般消散,道人、彩莲、坐在台阶上的护卫,都如个极长的恍神一般。 李世民不由有些失神,但其脑海中,如刻石般刻在心间的近十万字符,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那不是梦,更不是一个极长的恍神,那就是真实的一幕,是真有踏莲而来的道士,抚其顶,更要授其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李世民默念出声,伫在原地,身后的两个武士见状也无奈至极,只得等着。 不过李世民终究是李世民,转眼间便恢复过来,向身后护卫稍一示意,便提步往自家府邸赶去。 李世民之事撇去不提,而那授予李世民轮海及道宫法门、并消除其体内魔种的陈宁,则已赶回武功县外小华山上。 陈宁奴虹飞至先前与紫阳相会的小亭,一道彩线从陈宁指端飞出,寻息而去。 不等彩线从陈宁视线消失几秒,亭中的陈宁便瞬身赶至一座殿宇之中。 殿中立有一着黄袍,持拂尘的老年道者像,陈宁一望,自知是太上之像。 太上像下放有香案蒲团,紫阳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持心礼赞太上天尊。 陈宁入殿,紫阳自然知晓,只因其指尖缠着的一条彩线早已在提醒着他,走不得。 紫阳起身作揖,恭敬道:“陈道主,可是有甚吩咐?” “无甚,只是要你看好李二郎,我在时,他也要在!” 话音落下,陈宁不再管紫阳会如何反应,随即奴虹飞出殿宇,往东都洛阳赶去。 “紫阳,尊道主令!” 紫阳拱手作揖,满身恭敬,待陈宁身影消散,礼完正身时,其指端缠绕着的彩线才终于解开。 那彩色丝线如龙蛇般在虚空中盘旋一周,亦向着东都洛阳赶往,其速比此时奴虹的陈宁更快,随即赶上虹光,没入陈宁指端之中。 陈宁此时以登至道宫境界,虽未圆满,但五道宫齐修的妙处也非依次修成一、二道宫可比,其速自比身处轮海神桥境时更甚。 不过大半柱香而已,陈宁便已从关中武功县赶至豫州东都——洛阳。 陈宁身处洛阳城皇宫上空数百米之处,身周由宛如水晶般的实质虹光包裹,隔绝高空气流,使其稳身而立。 陈宁立身上空,心中盘算先前与向雨田相会时其真气波动,同时引动自身道宫法力,按着《道心种魔》典籍记载,拟化出丝丝道心种魔真气,向下方探去。 两者相合之下,陈宁终于感应到身下皇宫中,另一股正肆意散发着自身气息的道心种魔真气。 “找到你了!” 第五十三章 福地行 杨广 “找到你了!” 寻到了气息,陈宁随即奴虹而去。 转身飞至,陈宁入目便见那正肆意散发着道心种魔真气之地,乃是一处壮丽至极的宽广殿宇。 走进殿中,只见殿中烟雾缭绕,诸多熏炉横倒一旁,轻纱帷幕在肆意散发的真气之下如风乱舞。 整个殿宇之中,除了踏步而入的陈宁,便只有那道端坐于中央上首处的杨广。 杨广身着龙袍,虽是端坐一处,但其身形挺拔,并未受殿中事物影响,尤其是杨广周身肆意散发着的真气,更无形的为其增添几分霸气张狂。 陈宁看着正身端坐的杨过,不由轻笑道: “陛下,此时殿中仅你我二人,魔种之损宛如破灭神魂,你又何必强忍着呢?” 话音一落,原先还端坐在位的杨广厉然起身大喝: “是你!是你毁了朕种在李世民身上的魔种!?” 一声喝下,令本就在肆意散发着的真气顿时变得更加混乱,宛如狂涛骇浪般向着四周拍去。 将倒下的香炉刮至各处,爆发出震耳嗡鸣,至于那些轻纱帷幕,则更是如同被刀割一般,化作片片缕缕,四处飞扬。 但这样强横而杂乱的真气对陈宁而言,却是毫无作用。 只见陈宁单手向着前方虚空处一拂,便有无穷光亮出现,随后充斥满殿的真气便生生被陈宁挤压至杨广身周三丈之内,再出不得一丝一毫。 混乱的真气被亮光束缚,殿中又重归平静,看着被困在透明光团中杨广,陈宁眯眼笑道: “陛下何必震怒,我只是看陛下为求长生竟误入歧途,今日来此可是特意来为陛下指点迷津的!” 声音入耳,杨广心中紧绷之弦蓦然断开,原先还能冷静的杨广彻底疯魔,手脚乱舞,朝着陈宁森然喝道: “妖道,逆贼,坏朕大计,朕要诛你九族,要把你五马分尸!五马分尸......” 一时间,殿中叫骂不断,幸好陈宁来时便布下一道无形结界,纵使杨广再如何大声喝骂,声响也传不出殿外。 不过陈宁来此并非是要特意看杨广的丑态,也不是想要杀掉杨广,陈宁此时所做一切,只是想要更好的立威而已。 因为不管是为了确保自身计划能够顺利执行,还是为了能让此时的百姓能多安稳一些时间,这天下都是乱不得的。 在这两者相合之下,陈宁自然不会杀了杨广。 并没让杨广叫骂太久,没过片刻,陈宁便将包裹其真气的光幕层层收紧。 转眼间,杨广身周散发着的真气被压回其体内,淡薄光幕并未消散,而是如一透明模具般,罩在了杨广身上,就像困住只虫子的琥珀一般。 杨广被光幕束缚当场,一身真气尽数被困于体内,四肢也逐渐僵硬,动弹不得,随后更是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唯有双眼尚能视物。 看着眼前缓身踱步而来的青衣道人,杨广心神终于恢复过来,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充塞心中各处的恐惧与绝望。 眼见陈宁不断走近,杨广心中的绝望也愈加剧烈,这种任人宰割时的恐怖与绝望,对其而言,要远超世间一切酷刑所能带来的痛苦。 陈宁走至杨广身前,看着光幕中身着杏黄龙袍、身形挺拔如松的身影,淡然道: “贫道陈宁,今日来此确是为了传陛下长生之术,只是刚入殿中便觉陛下三元未稳,性命不齐,特此才出此下策,冒犯了陛下,却是贫道无礼了。” 话音落下,光幕中的杨广见并无性命之虞,心中稍松,又有声音入耳,不再是如聋子般,恐惧终于定下,但身形四肢仍被束缚,只能冷眼看着面前的陈宁。 心想:‘我三元未稳,性命不齐,不就是你这逆贼妖道搞得鬼吗?’ 不过杨广心中如何变化,都于陈宁无关,只见陈宁自顾自的稍稍作揖拱手,便算是赔了罪,继续道: “虽说贫道传法之事乃真,但这些时日里俗务颇多,便是道人我也脱不得身,就只能由一化身代我传授陛下法门!” 陈宁话罢,便见陈宁胸腹处五光氤氲,照射整个殿堂,刺得光幕中的杨广也不由闭目。 五色毫光一闪而过,待杨广睁眼视物时,便见陈宁身侧已立着一个和其面目完全一致,却身着赤衣,披散黑发的道人。 那赤衣道人出现,礼态做足,朝陈宁躬身作揖后,又向杨广拱手道: “陛下,我这道兄事务繁多,脱身不得,讲经之事交由我即可,今后每月的前三日我便会为陛下讲经解惑!” 待赤衣道人话毕,陈宁便不待在殿宇之中,随机奴虹而走,往关中方向飞去。 陈宁身影消散,殿中便只有那着赤衣的道人与杨广两人。 赤衣道人伸手向着杨广一挥,便见那束缚杨广的淡薄光幕如流水般从杨广身上脱离,随后汇入赤衣道人身中。 恢复自由身的杨广看着眼前的赤衣道人,又想到那个伸手便制服住自己的陈宁,再看着两人完全相同的脸,和陈宁所说的化身之语。 诸多顾忌之下,杨广不由悻悻然,向前躬身道: “道长,既然你说要为朕讲经解惑,那不知道长将的是何经?解得又是何惑?” 赤衣道人听言,轻笑道:“传的自是长生之经,解的亦是长生之惑!” 话语落下,不待杨广做出些反应,其便自袖中掏出陈宁准备好的一枚方正白玉。 那白玉中镶嵌着一芝麻大小的五色小珠,赤衣道人将手中玉佩递与杨广,而后道:“将心神沉入其中,自有妙法传你。” 杨广听言,看着紧握在手中的方正白玉略有出神。 但赤衣道人并未久等,见杨广收好玉块后,便顾自出了殿宇。 殿外并无武士守卫,待道人走了百余米后,才看到了分站再在处长廊两处的诸多宫卫,和侍女宦官。 道人提步而走,丝毫不顾林立在各处的众人,身上所着赤衣更是招摇至极。 但诸多宫卫和侍女宦官却如盲人一般,对着道人视而不见,任其在这洛阳皇宫中肆意游走。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名贵花卉,各色美人,诸多景色一一入目,但都没能留住道人脚步。 不知道人逛了多久,其脚步终于在一处宫殿前停下。 仰头看去,只见殿门匾额上书有‘观文’二字。 道人略一点头,跨步走去,名唤观文的宫殿大门并无禁闭,内有诸多宦官和身着官服之人,正翻阅整理满殿的竹简书帛。 赤衣道人走出,殿中只剩杨广一人,看着紧握在手中玉佩,最终幽然一叹,引动身中魔种,以神念探入其中。 第五十四章 福地行 归龙虎 洛阳皇宫之中,赤衣道人于观文殿中翻阅诸多典籍,杨广则是心神沉浸于玉块之内,费心捉摸蕴藏在其中的轮海卷经文。 不过洛阳之事如何发展,都与此时奴虹而行的陈宁无关。 又是大半柱香的功夫,陈宁已往返回马车所停之处。 官道大路之上,石龙使马车停在路旁边缘,正盘膝坐在车厢前沿板上,虽闭目敛息,却并未运功修行,正养神以待陈宁之归。 陈宁驾驭着虹光落下,刚一落下便快步走至马车,不待石龙起身反应,陈宁就已钻入了车厢之中,随后轻松道: “走吧,回龙虎!” 声音传来,石龙喏喏然,不由回道:“诺!” 石龙应声之后,当即驱马挥鞭,驾驶着马车往南方龙虎山驶去。 自关中武功县至龙虎山一途中,道教山门福地不少,兜兜转转,陈宁两人便耽搁了将近两月的时间。 所幸,将至九月时,陈宁与石龙两人终于赶回龙虎山。 龙虎山,陈宁两人已行至山门处,至于一路赶来的车马,自有山下龙虎山弟子照看。 刚进山门,张子祥就已飞身赶至陈宁面前,拱手作揖道: “陈先生,一别近年,许久不见,今日相会终于又可与先生一同参玄论道了!” 陈宁听言,颔首道:“麟伯,你我的确是许久不见了,虽分别还不足一年,但我对你着龙虎之景却是极其想念啊!” “哈哈,既然道友想要看这龙虎之景,那我岂能扫兴,请!” “请!” 陈宁几人于山门处一番寒暄,随后便在张子祥的引领下入了山门深处。 仍如先前一般,石龙被一道童引至住处,而陈宁则是与张子祥一同在龙虎山诸处游玩,直到走至一处空旷无人的小亭时,两人才相邀坐下。 清风不断袭来,吹入亭中,带来丝丝凉意。 亭中的张子祥看着端坐在眼前的白发道人,神色略有飘忽,清声试探道: “道主,前些时日里听闻你往关中去了一趟,不知可否见过那人了?” 陈宁听言,不由转头看向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张子祥,淡然回道: “那人我已经见过了,道佛之事我并不想干涉,机会已经给你们了,至于能否抓住还要看你们道门自己......” 讲到这里,陈宁略有沉默,随后在张子祥轻松许多的神色下继续道: “至于杨广与李世民,以后便由我来操盘吧!” 话音落下,张子祥心中不由舒了口气,当即道: “是,尊道主令!” 陈宁颔首,随后道: “这几日我还有些事宜难以走开,就不去山下接见诸位道友了,只好劳烦麟伯多担待些,待到九月九时,我自会去后山与诸位共同论道的。” 张子祥听言,抚须轻松道:“既是道主所托,我岂能拒绝,还望道主早日解决凡杂之事,我等九月九日时于后山论道台恭候道主大驾!” “善!” 话罢,陈宁两人一同出了小亭后便分散而行。 陈宁自己沿路往住处走去,而张子祥则要继续主持事宜。 九皇会操办在即,再加上不断赶来龙虎山的道门修士,哪怕他是天师,在这几天也是难有什么空闲。 张子祥之事暂且不提,陈宁此时已走至厢房阁廊。 廊外驻足的道童见陈宁走来,连忙动身相迎,陈宁颔首,随后陈宁便在道童的牵引下往一处院落走去。 陈宁两人走近,入目便见一竹篱围绕的院落,那篱中院落虽不大,但也颇为宽敞,独立而成,比起先前屋屋相连的厢房好多了。 待陈宁走入院中,那引路的道童便作揖退下,以免打扰到陈宁清修。 道童退下,陈宁览步走入屋中,只见房中诸多事物与先前厢房布置大体相同,只是相比厢房中的物什要更加典雅幽致。 不过房中事物如何都与陈宁无关,陈宁仅是略扫了一眼房中布置,便不再关心。 缓身走至床榻处,随后盘膝坐下,心神下移,内观自身苦海。 只见幽绿苦海更加宽广,真如一处湖泊一般,而苦海中心的命泉如一座火山口一般在无时无刻的的喷涌神泉,滔天的精气化作神霞遮映而下,笼罩整座苦海。 而在苦海上方,一道晶莹粗广的神桥篆刻着无数不知名符文,宛如仙神造物,一端延向苦海深处通达未知彼岸,一端直抵云上天宫,往仙境而去。 陈宁心神上移,只见胸腹中凝有五轮大日,每轮大日中各有一座凝实宫殿,而在那五座宫殿之中则都有着一轮秀气弯月。 较为诡异的是,那宫中所悬弯月虽色彩各异,且都与包裹着其所在的宫殿大日颜色相同,但其撒下的辉光,却是不同于宫外大日的煌煌之感,反而有一副清冷之感。 一道殿宇,其外是大日包裹,其内是秀月高悬,两者并行而不悖,宛如分割阴阳的易线一般,使两者融洽而存。 神思稍归,陈宁看着胸中之象,不由感叹: “五气朝元,阴阳并举,以《长生诀》为引创出的一卷道宫法门倒也不俗了!” 想至此处,陈宁又定下心来,功法自行运转,无有修炼之忧,心神则沉入到此番道门福地所得的诸多经典之中,抽取神髓经意,以资自身修行。 一连数日,陈宁再未出过这一院落,只待九月九诸道聚集之时,再出关不迟。 而相比陈宁的悠闲,张子祥倒要忙的许多,诸多杂事操劳,让这龙虎天师难以安稳。 所幸外界这几日并没引诸道再此汇聚龙虎山而闹出些什么风波,没让他急上加急,终究还是将诸事都安排妥当,没出什么岔子。 至于外界为何如此安稳,连朝廷都不对此事做探查,只能说外界诸多势力亦有难处。 佛门自不必说,底蕴虽强,但高手层面却略有不足,宗师扑到龙虎山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便是其唯一的大宗师进来,恐怕也难以脱身。 再加上宁道奇销声匿迹之事,使得佛门最终只能放弃。 至于魔教诸派,不提道魔两者间的关系尚可,并未敌对,便是底蕴方面魔门也远比不上道门,哪会自讨苦吃。 哪怕是魔门中有些意动的祝玉妍,和心生好奇想要探查一番的石之轩,也都在层层顾虑之下选择放弃。 而朝廷方面自不必说,杨广身边的赤衣道人,便足以压下朝廷一切对于龙虎山之事的行动。 就在这诸多变化与暗潮之下,又一九月九日终于悄然到来。 第五十五章 福地行 龙虎会 九月九,晨光微曦之时陈宁便已收神敛思,稍一打理便悄然出了院落,动身赶往龙虎后山。 虹光轻降,陈宁落至后山顶处,只见原先被其一剑扫成废墟的石台已焕然一新。 整座石台铺设的整整齐齐,一端设一三尺高台,而在高台前如星辰般罗列着百余蒲团。 此时的石台之上并无诸道聚集,仅有一青年道人伫立一处。 此时见陈宁奴虹赶来,连忙动身相迎,作揖道:“陈先生,高台已设好,还请先生挪步。” 陈宁听言,微微颔首,又扫了那拱手作揖的青年道人一眼,轻笑道: “仲达,今日讲经你可要选个好位置,要是位置太靠后听不清,那可就是亏大了。” “先生说笑了,既是先生讲经,那仲达自会倾心而听,岂会有遗漏之事。” “哈哈,那仲达可要当心着些!” 言语过罢,陈宁往高台处走去,盘膝卧于高台蒲团之上。 而那青年道人则立身石台边缘,每有人至便赶身相迎。 随后数刻,诸多道人接连而来,待天色大亮之时,石台上百多蒲团皆盘踞有一道身影。 陈宁见先前参会众人已悉数到场,且更添了些新面孔,其中石台向雨田三人及宁道奇赫然在列,心中不由满意,随即朗声道: “诸位同道,今日我等再一相聚,皆以论道为要,闲话休提,便由贫道先讲,抛砖引玉!” 声音落下,高台众人皆是称善,待声响落下,一片寂然之时,陈宁已然开讲:“道......” 一连近日,直至月上中天之时陈宁才堪堪停下。 陈宁话语止住,台下众人也逐渐回过神来,虽大多仍沉浸先前所得,但也清醒许多,纷纷起身向陈宁拱手作揖道: “谢先生讲法!” 陈宁听言颔首,下台与众人一番寒暄,几句过后便各自散去,以消化自身所得。 待台上诸人走的差不多时,山上就仅剩陈宁与向雨田三人。 不过这三人都与陈宁见过一面,且那三人彼此间也都颇为熟悉。 那三人中身着道袍,却更像农夫的一人率先开口道:“陈先生,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陈宁听言,笑道:“只是尚可罢了,不比孙道友自在,更无袁道友的任性逍遥,和向道友相比就更是不足了,这些日里来来往往,脱不得身呐!” 那三人听言也是各自轻笑,不过先前出言的孙思邈却是了当,寒暄几句后便托词离开,自行往山下走去。 而陈宁身旁便只剩下向雨田和袁天罡了。 袁天罡不必多提,风水相气之水早已脱俗,和陈宁浅谈几句后便握着个方正玉块起身离开,仅留下向雨田一人和陈宁在此。 向雨田此时见诸人都已远去,山上空旷无比,除了身旁的陈宁就只有不断激荡传来的山风,出声问道: “怎么只讲‘轮海’一卷的经文,‘道宫’卷怎么不讲?” 陈宁听言,轻笑回道:“都没有传下,怎么讲?” “那你之后不还是会传吗?” “传归传,但也要公平些,佛魔两教却连‘轮海’卷都没齐全,道门怎么也要缓一缓。” “呵!” 话音落下,便见向雨田讽然一笑,却也没再有什么表示,显然对佛魔两教之事并无过多关心,此番发问只是略有些好奇罢了。 看了眼前方满布灯火的天师府并伸手感受下此时颇大的山风后,继续道: “‘凝苦海、拓命泉、展神桥、渡彼岸’轮海四境修行被你讲的清清楚楚,再加上‘虚丹大药’这一秘术,诸多优势累加之下,这可不是你所谓的公平啊!?” 陈宁听言,却并没急着去反驳,反而是轻笑一声,像向雨田一般伸手感受此时愈来愈大的山风,朗声笑道: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道门呢,既然我有能力选择,谁又能说我的不公呢?” “哈哈,不错,你有能力自然可以选择,那下一步呢?可是要往佛魔两教的山门走一遭!?” “向道友果真懂我,不过还是少了一教。” 向雨田听言却是不显疑惑,随即便道:“儒门之地你也要走一趟?” “为何不呢,诸子百家传承至今,道家已转为一方教派顺利延续不提,其余诸家则被打压合成魔教,一直见不得光。” “反观儒家在汉武时便大肆发展,打压诸派,至今已八百余载。若从孔子传道时算起则更是有千年之久,一门几乎与道家同时出现,但却在诸多朝代都能大肆发展的教派,其底蕴之深和佛道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吧!” 向雨田点头,但随即便道:“只怕现在这些腐儒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核心传承吧,到逼问时他们要是再给你来个舍生取义,那可真就恶心至极!” 陈宁听言,并未回答,只是会心一笑,但脸上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显然对此行颇有信心。 向雨田见陈宁没有回话,却也不曾在意,只是随意道: “也罢,既然你有信心那你随意便是,只是下次你我再会,便又是九月九了!” 话罢,向雨田飞身便走,宛如实质的虹光随即将其包裹在内,只是瞬息之间,那虹光便已飞至天际,随后消失不见。 远方天际的虹光消失,陈宁也收回目光,转身往山下走去,一步一顿,显然心中有着许多繁杂思绪。 “向雨田在遮天法方面进展颇快,两年多的时间,足够他成为一块好的磨刀石了。” “至于战神殿方面,现在有袁天罡操盘,等儒释之行了结后我再接手也不迟,这般算来那《战神图录》也算是入了网中。” “唯一还有些拿不准的便只有儒释魔三教了,不过他们又能逃到哪去呢!?” 思及至此,陈宁脚步稍停,吐出一口浊气。 山风吹荡之下,些许凉意也随之而来,不过在着数步之间,陈宁已将心中思绪理清,自不会再缓步而行,随即便奴虹而起,往篱中小院飞去。 一连数日,龙虎后山的论道台便再未消停过,每每都要到月上中天时才会消停下来。 期间陈宁并未再主动讲解遮天法修行,而是与众人交流修行时的诸多经验以及自身感悟,数日下来,众人皆是觉得收获不菲,由以陈宁为甚。 第五十六章 三教行 阴葵 上 九月十二,自九月九开始的三日论道终于结束,诸多来龙虎山参会的道人也都已陆续返回。 此时还留在龙虎山上的,除了陈宁两人,便只有受陈宁所邀,要共往儒释魔各家一行的宁道奇。 仍是龙虎山门处,门外照例站着几个值班道人,而陈宁、石龙、宁道奇与张子祥几人正在门外交谈。 “陈先生此次一行就又是近年时光,待再见时,恐怕又是重阳时节了吧!” 话音落下,陈宁不由轻笑,却并未直接回答,只打岔般道:“龙虎之景极佳,由以重阳时为甚,待下年九月,我定会再来龙虎一观,只望麟伯到时别烦我就好。” 张子祥听言不由抚须,随后笑道:“既是先生想观,麟伯岂会有烦躁之理,待来年九月时,龙虎山上下定然扫榻相迎,只待先生来我这龙虎赏玩风景!” “哈哈,麟伯客气了!既如此,来年九月时你我再会。” “那麟伯便恭候先生大驾了!” 随后两人停下言语,看向石龙与宁道奇两人,不过宁道奇满脸的淡然,显然此时并没什么兴趣和两人交谈。 而石龙倒是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不过其究竟对什么不舍就很难说清了,但在场三人都并未太过在意,也就陈宁在将要动身时不由说道: “石馆主,你若有意的话不如在龙虎山清修些时日,以待来年九月九之会。” 石龙听言不由长舒一口气,连忙拱手作揖道:“固所愿也,只是这般一来恐怕就打扰张天师了!” “哈哈,石馆主何必在意,既然馆主愿意在我这龙虎清修,岂有相拒之理。” 张子祥话音落下,石龙脸色不由转红,当即道:“那石龙便叨扰天师了!” 张子祥见状点了点头,并未回话,随后又转头看向陈宁与宁道奇两人。 而此时的陈宁见诸事已消,自不会再停留,当即奴虹而起直奔青冥,顺便又招来一道虹光将宁道奇包裹其中,一同往扬州建康方向飞去。 虹光远逝,倏忽之间,便消失在天际之中,龙虎山门处的两人见虹光消失,也相继转身步入山门,各行其事。 建康城外,一处隐蔽山谷上空陡然划来两道七彩虹光,而后稳稳停在山谷上空数百米处。 而那两道虹光之中,正是面色平淡的陈宁和神情颇为快意的宁道奇。 虹光包裹两人,隔绝高空狂风,陈宁感受着下方诸多气息,出声问道:“是这里吗?” 宁道奇听言,迟疑的点了下头,回道:“仅就地形看的话,便是这里了,不过现在立身高空,我也难看的详细。” “那便没错了。” 陈宁点头,随即驾驭虹光向下方落去,转眼而已,两人便已稳稳落下,随即沿路走向山谷。 那隐蔽山谷不甚宽敞的洞口中正立着两个持刀武士,两人忽然间听到远处脚步声有脚步声传来,当即握刀转身看去。 两武士入目便见一身着青色道袍,满头白发由一根木簪束做道鬓的年轻道人,和一身着锦袍,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的高挺老人前后踏步而来,道人在前,老人在后。 那两持刀武人初见陈宁时神色不变,虽奇怪眼前道人满头的白发,但也未太过在意,只是当目光扫至道人身后的高挺老人时,神色骤变,两眉如线团般紧拧,握刀的手更是指节发白,嘴角哆嗦着说道:“宁、宁道奇!” 言语落下,两人腿脚都有些瘫软,所幸此时两人都背靠着山洞石壁,还能支撑着并未倒下,但其声色却是更加惶恐,内心更是紧张至极。 不过陈宁两人都没在意眼前神色紧张的两人,只见陈宁伸手捻出两道虹光,向着两人倏然飞去,仅是眨眼,那两道虹光便已各进入一人眉心之中。 虹光飞来之时,两人皆是不由闭目,只觉性命休矣。 但当眉间传来一丝丝冰凉之感时,两人瞬间便觉全身精血上涌,气力更是变得强大无比,宛如能活撕虎豹一般,不过在这种感觉刚刚生出时,一道清冽话语随即便传入两人耳中: “贫道陈宁,今日携友人来此只为拜访祝宗主,还望两位能多担待个些,早些去谷内通报!” 话音传入耳中,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先前生出能撕裂虎豹的错觉陡然消散,皆是诺诺称是,稍作揖后,便逃也似的奔入谷内。 直过了近刻功夫,谷中才隐隐传来脚步声,随后洞中便有一美艳妇人走出,看了眼陈宁及宁道奇后,缓缓躬身作揖道: “陈道长与宁真人两位能够屈身来此,我阴葵派上下皆感荣幸倍至,先前是那两人招待不周,还望两位能够多多包涵,担待个些!” 那妇人的声音软糯动人,虽面目已近三十且容貌美艳无比,但和这般软糯声音竟是出奇相配。 再加上其不时显露出的可怜神态,就宛如一只长相极好,但性子野极的山猫不得不违背其天性来故作姿态以讨好眼前二人。 这般反差至极的迎合之下已够扰人心弦的了,再加上其美艳至极的姿色和软糯动人的嗓音,更是足以将任何男人都挠的心痒痒。 不过陈宁二人皆非常人,对于眼前妇人的诸多作态没有丝毫反应,如视无物一般。 妇人无奈,只得收了那可怜姿态,转而以较为清冷的口音道: “我宗宗主已在谷内等候二位贵客了,还望二位挪步!” 话音落下,陈宁两人终于有些反应,陈宁点头回道:“善!” 而后宁道奇接道:“那便劳烦闻长老带路了。” “请!” 见陈宁两人点头,那妇人连忙回话,随后便引着两人往谷内走去。 山洞颇长,陈宁两人跟着妇人走了近百米才走至出口处。 待出了洞口,入目就见谷中多为木屋竹舍,其中细竹四布,满谷皆是竹荫,不过这满谷的细竹却都打理的整整齐齐,丝毫不显得杂乱。 谷内沿边有清澈溪流,其中鱼虾不断,溪边更设着几处木质小亭,秀气非常。 整座山谷清幽无比,若单以眼前之景来看,恐怕任谁也不会觉得此处会是魔教阴葵派最重要的一处驻地。 但事实便是如此,那美艳妇人领着陈宁两人稍逛了一下谷中景色,并见识了诸多天才俊彦和派中骨干后,才领着两人往山谷深处走去。 越走越深,待走至山谷环山一处时,三人才停下脚步。 谷中深处环绕着层层翠竹,而在那层层翠竹中则伫立着一颇大的竹屋,和一秀气的木质小亭,小亭下有引来的清澈流水,在亭下汇成一方小池。 竹屋前有一十四五岁大小的少女,长得明眸皓齿,更裸露出一双玲珑玉足,宛如天女一般,此时见三人来此,当即飞身赶至,随后拱手作揖道: “陈道长,宁真人,我师父久等两位多时了,请!” 第五十七章 三教行 阴葵 下 赤足少女拱手作揖,诸多礼态做足,而后才引着陈宁两人往屋中走去。 而那被宁道奇唤作闻长老的美艳妇人则没有一同进入屋中,而是对着陈宁两人欠身一礼后便转身退去。 不过此时在场的几人都未将注意力放在那美艳妇人身上。 陈宁自不必多说,他此行只为增加底蕴,获取修行资粮。而宁道奇,若非陈宁拉着他要一同前行,而且许诺费时极短,还有相应好处给予,恐怕这个道人早就窝回茅山清修去了。 三人中唯一与那妇人有干联的也就为陈宁两人引路的少女,不过那少女此时心事重重,照看陈宁两人还顾不及,又怎会顾及美艳妇人的离去。 那本就不长的小路在三人各异的态度中转瞬而过,竹屋前修有几处台阶,三人拾阶而上。 在前引路的少女刚刚登完台阶后,一身着淡雅服饰、带有厚重面纱的青年女子陡然自竹屋门口处出现。 那青年模样的女子现身,在前引路的少女猛然一惊,立身便要躬身行礼,不过那女子阻止了她。 稍一抚手,便示意少女无需行礼,而后看向陈宁两人,拱手作揖道: “未想两位竟屈身来此,祝某没能相迎,实是罪过,还望两位见谅,恕玉妍之慢!” 一番话语下来,有软有硬,稍显冷淡之时又放低了姿态,单就待人接客来说,这位祝宗主也是绝对不差的。 不过这番话语中的些许责怪之意对于陈宁两人来说,都是过耳即忘,只见陈宁笑着打个稽首,回到: “我两人仓促而来,连拜贴都未能奉上,本就有失礼之处,哪有责怪祝宗主的道理,祝宗主不怪我等,便是大幸了!” 祝玉妍听言,不由想的要点下头,但看到陈宁身后的宁道奇,不由止住了动作,随后便带着些许笑意挥手道: “既如此,想必两位是有要紧事来找祝某了,却是我招待不周了,这谷中颇寒,还请两位入屋一叙。” “善!” 陈宁两人颔首,随后便跟着祝玉妍一同入了竹屋。 期间,先前为两人引路的赤足少女见状也想一同入屋,但就在其刚要动身时,便被那青年女子扫了一眼,最后只得讪讪道:“师父,绾绾退下了。” 祝玉妍听言颔首,示意名为绾绾的少女可以退下,而后仍领着陈宁两人往屋内走去。 绾绾此时见师父颔首,也没了办法,只得飞身而走,消失在众人眼中。 竹屋内,祝玉妍已领着陈宁两人在屋中入坐。 这屋内宽敞至极,除了正中处摆着的几个木质桌椅和几张靠墙悬挂的水墨画外便再无他物。 此时的陈宁三人便已在那方桌处落座。 祝玉妍看着身旁的两个道人,心中思绪不断,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得先抬手斟茶,而后道:“两位,请!” 陈宁看着眼前杯中暗青色的茶汤,洒然笑道:“祝宗主,前人多言饮酒必配文,今日饮祝宗主所泡之茶岂能没有佐料?” 正说着,陈宁便自袖中掏出一本小册放在祝玉妍桌前,真诚道: “这册中没什么能名传千古的文章,只是些许法门,还望能入宗主之眼。” 话罢,陈宁便端起身前的茶盏小口品尝茶汤,不再去关注祝玉妍神色变化。 至于陈宁身旁的宁道奇,早在祝玉妍说出‘请’字,稍一颔首示意后就已端起茶盏,此时正自顾自的品尝茶汤味道,更不会在意祝玉妍神色如何。 祝玉妍看着眼前两个专心喝茶的道人,心下不由舒出口气,看了眼桌上的薄黄小册,随之抬手翻阅开来。 一时间,整个屋中寂静至极,书页翻动和陈宁两人饮茶时发出的细微动静都显露无疑。 陈宁拿出的小册很薄,不过数十页而已,仅是片刻功夫,祝玉妍便已翻看完毕。 将手中册子放下,祝玉妍不由紧紧盯向身旁的陈宁,眼中波光闪烁不停,身周气息也开始不断波动。 但看着对面神态淡然至极的宁道奇,终究将心中想法压下,气息开始平稳,似认命般朝着两人的轻笑道: “两位道长可真是捏住妾身的七寸了,只要两位肯将后续经文给予妾身,阴葵派举宗上下愿听两位吩咐!” 颇为婉转的话音落下,陈宁看着眼前的祝玉妍,起身道:“既如此,便依祝宗主之意。” 随后两人间便又是一番口舌,不过正如祝玉妍所说的,其七寸都已被陈宁两人捏住,又能反抗到哪去,终究只是面子上好看罢了。 数刻功夫,三人言辞交谈终于结束,纷纷起身向屋外走去。 三人出了屋门,便见屋外不远处的小亭上正立着一道人影。 祝玉妍见了眼中顿生出一缕柔和之色,但转瞬间便收敛起来,随后朝着那亭中人影招呼道: “绾绾,带两位道长往谷中藏经之地走一遭,仔细看顾着些,别怠慢了两位。” 那已从亭中飞身赶至的少女听言,当即作揖道: “是,尊师父令,还请两位道长移步!” 待绾绾接过祝玉妍交付的一块令牌,陈宁两人便跟着绾绾一路绕行,不一会儿就已绕至一处人为挖空的隐蔽山洞处。 几人相继进入山洞,只见洞中各处分散着数位穿着深色衣袍、正专心翻看各类典籍的老翁、老妪。 站在陈宁两人前处的绾绾朝着洞中众人作揖一番,又拿出祝玉妍交付的令牌晃了几下,而后才道: “诸位长老,宗主有令,要请两位道长观看洞中典籍,好结个善缘,还望诸位长老行个方便,能先出洞清修些时日,月余后再来不迟!” 洞中众人听言心中颇为不满,面露不愉,但抬头扫至绾绾身后的两个道人后,宛如活见鬼一般,纷纷起身道:“哪里,既是宗主之令,我等自当遵守!” 其中一人说着,便已动身离去,而其余众人见此,也有模有样的活学一番,迅速离去。 而最后一人看着位居三人最后的宁道奇,不甘心似的汇集全身气机以及心神,向其所站之处感应而去。 但最终却只觉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人或物,仅有空气流转,但睁眼看去,宁道奇却是完完整整、一动不动的在那站着。 老人见此,心神震撼至极,整个人更是如丧考妣一般,苦着个脸像要哭出来似的出了山洞。 待山中老人尽数走出后,绾绾借着将洞中照的宛如白昼般的烛光看向陈宁两人,俏声道: “两位道长,派中诸多典籍、功法、乃至诸子各家的珍藏经典都在此洞之中,除了一些秘传功法外,阴葵派所有典籍法门尽数在此,还望两位满意!” 声音落下,绾绾颇为紧张的看着眼前两人。 毕竟洞中诸多老人能看出的恐怖,她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这两人是比自家师父还要恐怖的人物。 宁道奇自不必说,而能让宁道奇甘愿居于后位的青年道士,便更让其难以猜测。 没等绾绾心中的思绪再多转一会,在其话音落下后,陈宁便已淡然答道: “善,既如此我二人自行便是,不需你来此看顾,先退下吧。” 绾绾听言,小嘴张了张,但看着眼前这两个只能通过视觉看到,却无法通过气机、心神感应到的道人,终究是有些恐惧,当即拱手作揖回到:“是,绾绾尊令!” 话音落下,绾绾再也止不住心中开始蔓延的恐慌,逃也似的飞身离开山洞。 第五十八章 三教行 魔门诸派 上 绾绾离去,陈宁看着眼前的诸多典籍,对身旁的宁道奇笑道: “如何,这些典籍于你修行可有裨益!?” “诸子经典,乃至各家秘传对任何修行之人而言都有大用,贫道又岂能例外。” 陈宁听言不由扯起了嘴角,笑道:“不急,先等你改易了根基再说!” 说着,陈宁便已招来一道虹光,将宁道奇身周三尺层层包裹,而后道:“真人只管更改根基便是,外面有我看顾着。” 而虹光内的宁道奇听言,眼中稍有一丝波动,但随即便恢复平静。 只见宁道奇颇为淡然的盘膝下坐,透过虹光,看到正在虹光外伫立着的陈宁道:“善!那便有劳道主了!” 回过话后,宁道奇便收回心神,思索一遍几日前新得的《虚丹大药》一法,以及陈宁所讲的经验窍门,乃至其早已吃透的轮海卷经文《玄玉经》。 诸多经文回味一遍后,宁道奇才开始静心敛思,缓缓运转《虚丹大药》这一法门。 陈宁见虹光中宁道奇周身原本和谐流转的气息竟开始混乱,更有着些许气息脱离循环溢散而出。 不过那混乱并未持续多久,仅是转瞬之间,混乱的气息就被宁道奇控制,开始有条不紊的向着腹下丹田汇去。 陈宁见宁道奇神色淡然,周身气息也颇为平稳,显然改易根基之事对其不算困难,陈宁对此也放下心来。 又随手招来道虹光将宁道奇再包裹一层后,陈宁才移步走向洞中藏书之处。 这一挖空的山洞颇大,各类书籍放置于石材制成的书架上,阴阳、纵横、墨、兵等各家典籍按序分布,简洁整齐。 陈宁立身停于写有墨字的几处书架旁,伸手拿出卷有些泛黄的书籍,就这样站立着翻阅开来。 一连半天时间,待包裹住宁道奇的虹光表面荡起层层涟漪时,陈宁才收了手中的书册转身向宁道奇处看去。 只见包裹在虹光内的宁道奇周身气浪勃发,更有丝丝七彩虹光自其体内出现,一连近刻,虹光中的动静才堪堪平息。 虹光中的动静平息之后,宁道奇随即一跃而起,巍然站立在离地尺余的虚空之处,眼中精光四溢,单掌一握,发出滔天声响。 而虹光外的陈宁见宁道奇功成,也随即撤下虹光,露出虹光中宁道奇的身形。 宁道奇此时功成,体内神力激荡,身躯气力更是无穷无尽,心中顿生豪意。 但当虹光散去,宁道奇向陈宁看去时,却只觉冷汗涔涔,满心豪意尽去,瞬时拱手作揖道: “多谢道主护法,宁某此番功成还多赖道主之助!” 陈宁听言,颔首道:“善,真人既已功成,便与我一同翻阅诸家经文,以作修行资粮,充实根基吧。” “是,尊道主令!” 话音传来,陈宁便不再在意,而是打开手中合闭着的书册,继续翻阅。 宁道奇见陈宁立身一处翻阅书籍,心中也缓了口气,朝着陈宁所立之处走去。 当距陈宁仅有数步距离时宁道奇才停下脚步,伸手从身旁的石质书架上抽出本书,在手中翻开。 随后引动体内法力,并聚集全身心神,闭目凝神几息后,才向着前方探去。 但一连过了数刻,除了书页划动气流的声音不时传来,宁道奇只觉整个洞中仅有他一个人。 甚至连书页划动气流的声音都是凭空传来的,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却无法借此找出源头,哪怕找到声响出处,在感知中也是空白一片,宛如虚空一般。 数刻下来,宁道奇额头已是凝出豆大的汗珠,而离其不远的陈宁见了则是发出一声轻叹,随后清声道: “宁真人,修行之事急不得,一快一慢才是正途,弦绷的太紧可是会断的!” 一番话语传入耳中,竟如晨钟暮鼓一般,让宁道奇陡然清醒下来,脱离先前困境。 心神转醒,宁道奇抹去额头冷汗后转身向陈宁躬身作揖,苦笑道: “道主教训的是,是宁某贪功冒进了,还要多谢道主点醒之恩。” “善!” 话音落下,陈宁仍顾自的翻阅书籍,不去管宁道奇。 而宁道奇见状,则安心调息片刻,也从书架中抽出本典籍开始翻阅。 随后的近月光景,陈宁两人便未再出过这一山洞。 期间除了有祝玉妍拿着几本书册进入,随后又紧握着块白玉走出外,便再无他人来此。 而在这近月光景之下,陈宁两人都已将洞中典籍翻阅一遍,收获匪浅。 是日,陈宁两人终于自洞中走出,而洞外正有着两道人影站立。 一人身着淡雅衣袍,带有厚重面纱,但仍难掩其秀丽姿色,一人白衣赤足,宛如仙子精灵。 这两人正是祝玉妍与绾绾师徒,此时站立在前的祝玉妍见陈宁两人出现,随即向前道: “道长,真人,阴葵派之事我已安排妥当,是否要往洛阳一行?” 陈宁听言,不由看了眼祝玉妍,微微摇头道:“不必,洛阳我已事先做了安排,无需再跑一趟,先去蜀中真传道吧。” 祝玉妍听言眼神不由有些闪烁,但随即便恢复平静,淡然道:“既然道长于洛阳自有安排,自是依道长之意,往蜀中一行。” 陈宁颔首,随后奴驾虹光将自身包裹,悬浮于高空之处,而后低头看向下方三人。 宁道奇见状也顾自招来虹光将自身紧紧包裹,冲天而起,眨眼间便已来到陈宁身周。 祝玉妍和绾绾两人此时也驾着虹光来到陈宁身旁,不过因为绾绾自身练气根基较浅,导致改易根基时未能凝结神桥,因此便由祝玉妍出力带着。 陈宁此时见三人轻松驾驭虹光来到身旁,不由微微点头,而后陈宁便引着众人直往蜀中敢去。 待到近半个时辰后,几人才堪堪赶至蜀中地界,而后便由祝玉妍在前引路,直往真传道立身所在的道观赶去。 又是柱香的光景,陈宁几人才来到锦官城外,一处香火鼎盛的道观外。 整座道观由数十个建筑组成,规模宏大占地面积不小,放在整个川蜀之地也是数一数二的规模。 陈宁四人于道观外数百米处的矮山上相继落下,看着眼前雄伟连绵的道观,陈宁转身道:“便劳烦祝宗主与宁真人辛苦交涉了。” 第五十九章 三教行 魔门诸派 下 祝玉妍和宁道奇听言纷纷颔首,拱手道:“固所愿也!” 几人话罢,便由祝玉妍和宁道奇在前,陈宁和绾绾两人居后。 不过几步,众人便已下了矮山,走进道观之中。 观内前殿人流络绎不绝,尽是香客来此供奉祈福,走在前方的祝玉妍找到一个青年道士。 祝玉妍与其言语一番,那道士面色陡变,连连作揖,随后将众人引至一处无人殿宇后便径直往后殿跑去。 片刻之后,殿外传来阵紧促的脚步声,先前那青年道士此时正跟在一面色肃穆的中年道士身后,两人紧步赶来。 待中年道者看到陈宁四人后,更是跨步而入,留下青年道士于殿外伫立,走近众人,躬身作揖道: “祝宗主,宁真人,左某不知几位屈尊来此,未能远迎,实乃左某在罪过,还望几位多多包涵。” 祝玉妍听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身前满脸谄媚的左游仙,凛声道:“左观主,今日祝某与宁真人来此乃是听闻你这观中典籍颇多,不少是秦汉之际传下的经典古籍,故而心喜,不拜而至,还望观主见谅。” 左游仙听言,知晓自身性命无虞,连忙道:“不敢,不敢,既是祝宗主与宁真人有意要观阅经文,于本观而言乃是极大的荣幸,诸位请随左某来!” 陈宁几人随着左游仙走到一处石质楼塔,进入楼中,满目尽是竹简帛书。 陈宁看着眼前书籍,心下点头,朝左游仙道:“左观主若操心观中事物且自去便是,无需操心我等之事。” 左游仙听言,不由向祝玉妍和宁道奇两人看去,却只见两人面色淡然,并未出声,显然是默许的意思,当即道: “是,观中事物确实颇多,既然诸位不需左某在此,那左某先去操办观中事宜了。” 话音落下,祝玉妍也撇过头去看了左游仙一眼,淡漠道:“善!” “那左某便不扰诸位清净了。” 左游仙听言大喜,出声答复之后,便连连作揖退下,退出这座石质塔楼。 左游仙退去,陈宁扫了眼楼中众多典籍后对众人道: “这楼中经典多为秦汉时道家所传,乃至先秦春秋时的道家经典密文也有部分收录,虽多是阐述天地见解的经文,但于修行而言却是大有裨益。” 话语一顿,又看想祝玉妍和绾绾两人道:“不过两位看与不看皆是随意,只是若仅有我和宁真人在此的话恐怕颇为寂寞,还望两位能见谅个些,莫离这楼塔太远。” 祝玉妍与绾绾听言,眼中波光流转不断,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祝玉妍才轻笑道:“既是道长要求,妾身岂敢拒绝。” “善!” 陈宁颔首,而后便顾自走到处书架,抽出本竹简翻阅起来。 宁道奇与祝玉妍三人见状,也各自找了本典籍翻阅。 随后又是近月光景,陈宁四人才出来楼塔,待走时陈宁在祝玉妍的注视下递给左游仙一本薄册,并与之约定于下年九月九龙虎山一会。 薄册送出,并与左游仙约定好再会之期后,陈宁不管此时眉头已然紧皱的祝玉妍,转身对其道:“祝宗主,该往灭情道一行了!” 不提祝玉妍心中的诸多变化与盘算,此时陈宁的话音入耳,宛如一桶凉水般浇在心头,让其拧紧的眉头陡然舒展,轻笑道:“道长说的是,是该往灭情道一行了。” 话音落下,朝身旁几人点头示意了一番,便驭使虹光将其与绾绾包裹,携着绾绾直冲青冥,而后一处飞去。 陈宁和宁道奇见状,也当即奴虹而起,转眼间追上祝玉妍两人,一同往灭情道立派处敢去。 一连月余,陈宁几人连转灭情道、魔相宗两派,其派内典籍也各尽数翻阅一遍。 至于补天道、花间派、天莲宗,乃至邪极宗四派,陈宁早已有了安排,不需再亲自跑上几趟,只需空闲时往洛阳一行就是。 时至今日,陈宁几人驭虹于大兴城外数里处的一块荒地落下。 虹光消散,露出陈宁四人身影,而后便由宁道奇带着几人进了大兴城中。 待入了城后,陈宁四人随即往城内杨广未成太子时的府邸——晋王府赶去。 众人赶至晋王府,便见那府邸高门大衙,门前左右各竖有一头雄伟石狮,朱红门户两侧林立披甲执矛之兵,仅一眼看去,便知是精锐之士。 而在这晋王府前,还有一身着大红官袍,面目肃然的青年身影。 那青年官员此时两眉稍拧,不时左右踱步,乃至向各处远眺,显得有些急切。 待陈宁几人出现在晋王府不远处时,那青年官员望见后,当即大喜,连忙奔走而至,立身于陈宁几人眼前,拱手作揖道:“郭某奉真人之令来此等候诸位多时了,不知诸位何时往殿中一行?” 说到这,那青年官员言语稍顿,抬头看向身前四人,特别是满头白发,身着青色道袍的陈宁。 陈宁听言,也没有卖关子的心思,当即道:“既如此,便劳烦郭侍郎带我等进宫中往嘉则殿一观藏书了。” 那郭侍郎听言点头如捣蒜,也顾不得再言语,随即动身引路。 每沿关卡便出示一枚玉钮,畅通无阻之下,片刻功夫便带着陈宁四人进入大兴城内宫中。 随后又是一通乱绕,过了许久,几人才终于来到一处颇为雄伟大气的殿宇前。 那殿宇之上悬有一方匾额,写有‘嘉则殿’三字,殿前走廊林立着精锐着甲之士,殿外四周也分散有诸多披甲士兵,戒备非常。 不过在那郭侍郎手中的玉钮之下,几人畅行而入。 待众人进了嘉则殿后,郭侍郎拱手朝着陈宁四人道: “诸位,真人之令下官已完成,若还有什么事宜请趁早道出,这嘉则殿中的藏书主供皇室阅览,因此殿内并无宫娥宦官,若有所需,便由下官一并解决便是。” 陈宁听言颔首,而后看向祝玉妍三人,转头便见三人面色淡然,显然没什么需求,回到:“不劳烦侍郎了,我等并无他需,侍郎自去便是。” 郭侍郎听言点了点头,而后便在陈宁的注视下,颇为不舍的拿出手中玉钮递给陈宁。 待陈宁接住玉钮,放入袖中后,郭侍郎才收回目光道:“既如此,郭某便告退了。” 第六十章 三教行 嘉则殿事宜 大兴城,嘉则殿。 陈宁颇为头疼的放下了手中书册,然后用手指按压下大脑右侧的太阳穴。 轻微的痛觉自太阳穴处传来,陈宁此时略显混沌的脑海为之一轻,看着书案左侧仅余的几本书册,不由的舒出口气。 待脑中清明许多后,陈宁才自书案左侧拿起一本书籍翻阅开来。 不过此时的陈宁翻阅书籍翻的极快,近乎是孩童无聊在翻页一般,片刻功夫,陈宁便已翻完一本,又拿起另一本书籍。 待陈宁将书案左侧余下的几本书尽数翻完后,才转移目光看向书案右侧成堆的竹帛书册。 只见陈宁挥手招来无数道虹光涌向书案右侧的书籍,在虹光的缠绕下,那成堆的书籍转瞬间便已整整齐齐的放回原位。 将书籍放回原处后,无数虹光也随之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转眼又消失不见。 待一切杂物整理好后,陈宁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才自书案后起身,看向身周不远处的祝玉妍、宁道奇和绾绾三人。 只见那三人此时正如先前的陈宁一般,跪坐在书案后的蒲团上,而书案两侧则都放满了各类书籍。 只是稍有不同的便是,与陈宁相比起来,祝玉妍三人两眼下都已出现颇为显眼的黑色眼圈,由以绾绾为甚,两眼下方如同各挂着只墨色蚕茧一般。 陈宁此时颇为轻松,见眼前三人仍在不停的快速翻阅书籍,不由笑道:“诸位,可要抓紧着些,我们在这嘉则殿费的时日,都快与在灭情道、魔相宗两派费的时日相同了,要是今日几位还不能记完的话,我可不会在这殿中等下去的。” 话音落下,那正在翻书的三人动作陡然停下,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以极其幽怨的眼神看向这个上了岸后,还在那说风凉话的白发道人。 祝玉妍、宁道奇三人幽怨的目光传来,陈宁却如没事人一般,提这个蒲团,顾自找个地方盘膝打坐,修养精神。 而祝玉妍三人见状,也拿陈宁这个无赖样没有办法,宁道奇已是重新低头开始翻阅书籍,祝玉妍则是多盯了一会才放弃,转而继续翻看手中书册。 至于最为年轻的绾绾,身上白衣虽仍是如雪一般整洁,但脸上宛如卧蚕的眼圈却墨黑无比,紧盯了陈宁一阵,像要用眼神剜块肉来。 最后见陈宁真的无动于衷,在那闭目修养,才冷哼一声,继续翻阅书册。 数个时辰后,宁道奇书案左侧的书籍没了又来,来了又没,几经轮回,才终于空了下来,随后像陈宁一般将各类书册放归原处后,也提着蒲团找个舒服地方,盘膝修养起来。 又过了数个时辰,待到月上中天之时,祝玉妍借着陈宁月前传下的照影术的便利,才终于将殿中全部书册翻阅一遍,并记于脑海之中。 祝玉妍将身旁书册放归原位后,看着身后仍在辛苦翻阅书籍的绾绾,尤其是其脸上显眼至极,宛如卧蚕般的眼圈,不由有些心疼。 但这心疼仅在祝玉妍心中存在片刻而已,只因其在看到绾绾眼下的黑色卧蚕后,竟是不知从哪摸出一面小巧铜镜。 在那铜镜的照映之下,祝玉妍终于看到了自己眼下颇重的眼圈。 在看到眼圈之后,祝玉妍便再也顾不得心疼自家弟子,也像陈宁两人一样,提着个蒲团,找了个舒服且陈宁造的明亮光团照不到的地方,盘膝坐下,修养精神。 一连又是数个时辰,待晨光微曦之时,绾绾才终于将殿中书籍都给看了一遍。 只见其学着前面三人的样子,将身旁书册放归原样,随后便颇为轻快的提着个蒲团在嘉则殿中东找找,西看看,想找个极为舒服的地方来养足精神。 直找了近刻功夫后,绾绾才在祝玉妍身后不远处放下蒲团,而后盘膝坐下,闭目敛思,以求快些养好精神。 但不等绾绾多修养一会,仅在其刚静下心来片刻后,便有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诸位,昨日已过,今日也已大亮,想来几位也都修养过来了,是时候要动身了。” 声音传入祝玉妍三人耳中,宁道奇已率先起身,只见其眼中精光四溢,神色极佳,显然一夜的功夫已让其恢复过来。 此时宁道奇已缓身走至陈宁身侧,便是其身下打坐用的蒲团,也被他用一缕虹光送归了原处。 而祝玉妍听言后,刚一睁眼便是翻出那面铜镜,极其细心的照了照眼下部位。 见眼圈消失后,稍松了口气,便颇为轻快的起身,顺带将蒲团送回书案下,而后飘然赶至陈宁身侧。 至于刚刚闭上双眼,还没休息一会的绾绾,此时不由睁大双眼,盯向陈宁三人,神色都显得有些呆滞。 看见陈宁三人那一副无动于衷、满脸淡然的样子,不由磨牙起身,一手抓起身下的蒲团,扔回书案处,然后才捏紧秀拳走至陈宁身旁,心中更是腹议不停。 ‘嘉则殿这么多的藏书一两年都看不完,你怎么就这么赶,急着成亲去吗,学而不思,迟早噎死你个蠢蛋!’ 绾绾心中思绪不断,但脚下却也不慢,仅是几步而已,便已走至陈宁身旁,而后跟着三人一同出了嘉则殿。 陈宁领着三人出了殿宇,而后又取出玉钮与殿外的统领的言谈一番,那统领随即便点一披甲士兵领着陈宁四人出了皇宫内城。 陈宁几人出了皇宫后便脚步不停的出了大兴城。 待走至一处少有人烟的荒地时,陈宁才转身向祝玉妍师徒道:“两位,魔门事了,之后我与宁真人要往佛门诸地一行,两位可要一同前往!?” 祝玉妍听言,眼中波光流转,思索不停,不一会便笑道:“既是先生相邀,我等岂有拒绝的道理。” 言语一顿,又看了眼陈宁身上的青色道袍,继续道: “再说,我等虽出身魔门,但实际上却是先秦百家子弟,现在我师徒二人能借先生之光,和当今势大的释家佛门进行一次和平交流,乃至借阅经文典籍,实乃天大幸事,又怎会错过这次机会呢?” 陈宁听言,不由颔首,轻声道:“善!” 而后便扭头看向立于身侧一旁的宁道奇,继而道:“既如此,便劳烦宁真人引路,带我等往慈航静斋一行了。” 宁道奇点头,淡然道:“善!” 而后便率先驭起虹光,寻一处方向后直冲而去,其身下的陈宁三人也状,也随即驭使虹光紧跟上去。 第六十一章 三教行 慈航 雨蒙山,位居慈航静斋不远处的幽静空谷之中,陡然落下数道虹光。 谷中虹光消散,露出四道人影,正是陈宁一行四人。 陈宁四人站稳身形,祝玉妍看着谷中景色,再联想到途中所见,眼中神色莫名,不由转身朝陈宁笑道:“不想这被誉为正道魁首的慈航静斋,竟是坐落于昆州之地。” 陈宁听言并未有什么过多表示,而是稍稍点头示意后,便朝宁道奇问道:“宁真人,想来这山谷不远处的那座孤峰便是‘帝踏峰’咯?” 宁道奇听言点了点头,面色竟是显得有些惆怅,看了眼身周三人,迟疑道:“待等会入了静斋之后,还望诸位能让我先与梵斋主商谈几句,以做劝告,不过请三位放心,宁某定不会坏了诸位之事!” 话语说完,宁道奇不由看向身侧的陈宁,只见其满脸的淡然,显然对此并不在意,点了下头后便随意说道:“随真人的意便是。” 宁道奇听言心中陡然舒出口气,又见祝玉妍师徒两人面色如常,显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轻松道:“既如此,还请随贫道来。” 说着,宁道奇便已跨步而行,陈宁三人间其动身,也随即跟上。 出了山谷,又走了段距离后,终于来到一处孤峰。 四人沿山路而上,不管山路上刻字的两个匾额。 借着宁道奇在前,路中七道木门畅通而行,期间虽有不少慈航静斋的弟子,但都未有太大反应。 显然,这孤峰中的慈航静斋门人都对宁道奇有着一定的认识。 四人最后跨过一道枣红色正门,便见一硕大广场。 放眼望去,那广场之上尽是些妙龄女子,且姿色绝佳,皆是身着素衣,佩戴长剑,宛如身处月宫群仙之间。 陈宁四人身处广场边缘,宁道奇上前寻了一面熟之人,将其待至陈宁三人身旁后道:“雨柔,你先带陈先生三人往后山赏雨亭一游,我等会与斋主相谈恐脱不得身,会怠慢了三位,你好生招待着些。” 名唤雨柔的高挑女子听言,先是欠身作揖道了句:“是,雨柔听令!” 而后才看向陈宁三人道:“三位,请随我来。” 说着,便动身令陈宁三人往后山敢去,绕过硕大广场,又走过竹屋、小亭和一处大湖,才来到一处尽布青葱绿植,满是青烟薄雾笼罩的俊秀山头。 而在这山头之上,立着一雅致竹亭,亭中放有石质桌椅,陈宁三人便跟着那高挑少女进了竹亭。 进入亭中,陈宁三人颇为随意,各自找个地方分散而坐,而少女见状虽颦了下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而后便找个石凳,抚净其上水珠后才端坐在位。 宁道奇与梵清惠如何交谈,陈宁不知,只是亭中四人在后山空等了近半个时辰后,才见到宁道奇含笑而来。 而在其身旁,跟着一穿着素白僧衣,却蓄有长发的清丽女子。 那女子与宁道奇并肩而走,一眼看去,只觉满是正气与慈悲,宛如悲天悯人的菩萨一般,让人心生向往的同时,亦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不过她身上所带的异象,除了对亭中那个名唤雨柔的少女有效果外,对陈宁三人而言,则是毫无作用。 陈宁自不必说,不提其自身的心性境界,便是修为差距之下,那异象也难对陈宁起丝毫作用。 而祝玉妍师徒自是对这宿敌般的门派多有了解,相互敌对之下,怎会没应对的法门。 那女子与宁道奇走至近处,见亭中出雨柔一人外面色皆是如常,并未被自身仙化异象所影响,心中稍有轻叹,而后便提起笑颜道: “陈先生,方才清惠听宁真人之言便知您是位归全反真,虚怀若谷的道门高士,今时一见,果然如此。” 话至此处,稍有一顿,而后又看下绾绾、祝玉妍两人,仍是和先前一样,展着白莲般笑容,轻笑道: “祝宗主,还有这位绾绾师侄,多年来我们两宗便多有渊源牵扯,虽因理念之故也生出许些干戈,但今日我三人能于此处一会便算是着有缘分,不若化干戈为玉帛,共叙两宗之谊,倒也不失一番美谈啊!” 一番满含绥靖之意的长篇大论落下,在加上其仙化异象以及轻柔之声,当真是能让那铁石心肠之人都化作绕指柔情。 但这样一番功夫对陈宁几人确实无用,虽年纪较轻的绾绾眼中神色有些轻微波动,但也是随即恢复平静。 不过这样的费心示弱终究没是做无用功,只见梵清惠话音刚刚落下,祝玉妍便接话道: “既然梵斋主有意,那妾身又岂会相拒,只望我两宗以后能广结情谊,莫要因些莫须有之事而相互诋毁。” 有软有硬的话语传出,梵清惠含笑点头,面上白莲般的笑容更甚,慈悲之意也愈发厚重,而后双掌合十道:“善!” 见方才所定一事已然妥当,梵清惠心中颇为欢喜,而后自袖中拿出一本轻薄书册,白色封皮上书有四个娟秀字体——《慈航剑典》 梵清惠将剑典抄本递于陈宁,待陈宁将抄本收好后,梵清惠才道:“陈先生与诸位之求清惠已明白,清惠这就带诸位往斋中藏典塔一行,塔内经典颇多,且多为古籍原本,还望诸位珍惜这些。” 话罢,又朝着陈宁几人欠身一礼才引着众人往藏典塔走去。 过了数刻,陈宁四人在梵清惠的引领下走到一处石质高塔。 待众人临近塔门,梵清惠对一守在塔前的持剑女子耳语一番,又给其一块石质令牌,才让其进入塔中。 片刻后,那持剑女子才出了塔门,身后还跟着数位年龄各异的女子。 塔中之人出来后向梵清惠欠身作揖,在其示意之下,未多言语便尽数退下。 诸事妥当之后,梵清惠才继而领着陈宁四人进入石质高塔。 看着塔中满布的书籍竹帛,梵清惠心中稍叹了口气,转身向陈宁四人道:“诸位,斋中诸多经文典籍以尽数在此,除了一脉秘传的剑典未曾收录其中,其余法门则都在这石塔之内。” “若几位有意,想借剑典一观,只需与清惠相说一番,清惠也定会相传!” 话及至此,梵清惠合掌宣了声佛号,便不再言语。 祝玉妍三人见状,并未有什么太多的表示,都是满脸的淡然。 倒是陈宁,这个已经接过剑典手抄本的白发道人,在那一脸唏嘘道: “梵斋主放心,我等此行只为观阅经典,充实根基,填补资粮空缺,能观阅经典及法门便是大幸,又岂会觊觎梵斋主立派之法门!?” 祝玉妍三人见状,自知这不要面皮的道人又来捅人心窝子了,三人面色虽是不变,但其心中却是腹议不断。 而梵清惠听言,嘴角不由有些抽搐,却也知道力不及人,只得忍下,低声宣了句佛号便算作罢。 第六十二章 三教行 净念 “阿弥陀佛!” 梵清惠宣过佛号,而后又与陈宁寒暄几句后,便捏着块方正白玉走出石塔。 待梵清惠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陈宁才朝着众人道:“诸位,时间颇近,可要抓紧着些,今年九月九我可是约了许多人要在龙虎山相会的。” 宁道奇三人听言,脸上不由流露出无奈神情,但也只得拱手说道:“是,尊先生令。” 陈宁听言颔首,而后便不再管那三人,顾自寻一书册开始翻看。 宁道奇三人见状,并未耽搁,也赶忙寻了一本书册翻看开来。 因是仅求记忆的缘故,四人翻阅书籍的速度也大大提升。 仅过数日而已,四人都已将塔中书册翻阅一遍,记入脑中。 待四人走出塔中,便见改易好了根基的梵清惠正带着一十二三岁的少女站在塔前。 梵清惠见众人走出,不由带着少女走至跟前,道:“诸位,先前宁真人与我说诸位要往佛门各派走一趟,不知可否带上我与妃暄两人,也算为诸位尽一份力。” 陈宁听言略微颔首,看着眼前都已改换了根基的两人道: “既然梵斋主有意,我等岂会拒绝,且我等下一行便定在净念禅宗,原先还怕无熟人引路介绍,恐生波折,未成想,梵斋主这便为我等解忧来了。” 梵清惠听言,轻笑点头道:“能为先生解忧,实是清惠之幸。” 陈宁颔首,而后便不再商谈,而是奴虹径直而上,待下方众人同样奴虹升至身旁时,才在前引路赶往豫州洛阳。 因着绾绾与师妃暄两人修为尚浅,为了不耽搁太多时间,便由陈宁另驭两道虹光包裹住绾绾与师妃暄两人。 而如此赶路,仍是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陈宁四人才赶至洛阳南郊。 洛阳南郊的一处荒地,陈宁六人在高空中缓然下落,待众人都平稳落至地面时,才由梵清惠在前引路,直往净念禅宗敢去。 不过片刻的脚程,众人便赶至一处宛如小城般寺院前。 仅是眺然一望,陈宁便见有数百余间佛门建筑,而陈宁望见的那些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艳丽如新。 在此时太阳的照耀下更是映出无尽彩光,整座寺院都是笼罩在这迷蒙光晕之下,真如佛陀、菩萨在显圣赐福一般。 陈宁看着眼前之景不由默然无语,但这沉默也并未持续多久,仅是转眼间陈宁便恢复过来,转而朝身旁的梵清惠和宁道奇两人道: “梵斋主,宁真人,净念禅宗一事便劳烦两位了!” 宁道奇两人听言,连连拱手,道:“不敢,为先生效力而已。” 陈宁听言颔首,稍撇了两人一眼后便没了什么动作。 而宁道奇两人见陈宁此时神色如常,并未有什么变化,也舒了口气,转身便走入眼前那座犹如小城般的寺庙。 宁道奇两人走入其中,留下陈宁四人立在原处,而后几人见两人的身形消失,再望不见,便各行各是。 陈宁与祝玉妍两人随意找了个小亭,盘膝打坐,修精养气。 而绾绾与师妃暄修为方面虽高,但终究是少年心性,而少女心思更是繁杂,不知怎的,两人便在一处打闹起来。 不过因为绾绾的年龄见长,修为也是如此,所以武力方面自是强过师妃暄许多,一时间,绾绾竟是如大人捉弄孩童一般,捉弄起了师妃暄。 师妃暄资质极高,甚至先前未改易根基时便有了剑心通明的雏形,哪怕此刻已是改易了根基,其心性亦是不凡。 只是此刻在绾绾不停的捉弄下,尤其是此时像个孩童一般,在那被绾绾不停捉弄戏玩,那颇为不凡的心性也忍受不了,转而主动捉向白衣赤足的绾绾。 一时间,两人宛如两只玉蝶一般在那来回打闹,嬉戏不断。 两人容貌都是绝佳,这般打闹之下,自是引来许多来此敬香礼佛的人在那驻足观看,不少人心中难免有些心思。 不过两人打闹中不时溢散而出的劲风,足以打消任何人的心中邪念。 只见那道道劲风刮下,宛如飓风一般,刮得远处驻足之人站立都有些不稳,若在走进一步,更是如刀刮一般在身上划过,又有几人感受到这劲风后,还敢持有邪念的。 一连刻余功夫,两人才终于停下打闹,转身朝无人处跃去。 那些个看热闹的众人见绾绾两人身形消失,也都各自散去,仅留下几个不死心的给那等着。 过了许久,待原先驻足之人都已散去之后,两人才从隐蔽处显出身形,找到亭中的陈宁两人,也盘膝坐下,颐养精神。 又是数刻,共近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小城般的寺院中才出现了宁道奇与梵清惠两人的身影。 只见宁道奇两人身旁有一身着月白僧衣的少年和尚,这和尚和宁道奇两人并肩而来,而三人身后还簇拥着数位穿戴茶褐僧衣的中年和尚。 宁道奇几人出了寺院,稍一远望,便找见身处亭中的陈宁四人。 宁道奇三人当即跨步赶去,一连数步,片刻间便赶至亭外。 而这时亭中众人也都有所察觉,早已起身而立,看向亭外三人。 “陈先生,经我与宁真人的劝解之下,禅师愿与诸位共论佛经典籍,同探修行之路。” 梵清惠话音落下,那着白衣的少年僧人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了空,见过陈先生。” 陈宁听言,也随即打了个稽首,道:“贫道陈宁,今日与禅师一会......” 其后自是一番寒暄与吹捧,同处亭中的祝玉妍三人便冷眼看着陈宁四人在那一言一语说个不停,直觉虚伪。 过了近刻,那几人才终于停了话头。 那着白衣的了空捏着块白玉心满意足的顾自离开。 而陈宁、梵清惠、祝玉妍一行人则跟着那几个穿戴茶褐僧衣的中年和尚进入寺院,而后走至一处顶盖琉璃瓦的殿宇。 那殿宇极高极广,其内尽为石质书架,经文典籍分类而布,竹简书帛望之不断。 待殿内众多僧人走出,陈宁看着身周几人道:“诸位,时间颇近,抓紧着些吧。” 第六十三章 三教行 释家山门与诸儒 殿中数日,陈宁几人将全部典籍翻阅一遍并记入脑中,而后众人便出了殿宇,见到正在殿外驻足的了空禅师。 了空见众人走出,当即上前与陈宁搭话,几句下来,便已加入到陈宁这个愈发壮大的队伍之中。 而在梵清惠与了空出面的情况下,佛教诸多山门对陈宁一行人而言自是畅通无阻。 一连数月下来,佛教中颇为有名、或较为重要的山门寺院,都有着陈宁一行人的足迹。 而今时,足迹遍布诸地的陈宁一行人终于赶至嵩山少林。 少林嵩山位处嵩阳地界,汉武之时曾为崇高,在今隋朝,又改做嵩阳之名,在其后更由改唐为周的武曌改为登封,以示其登少室而封神之意。 后世嵩阳演变暂且不提,今时陈宁七人已驭虹赶至嵩山脚下。 七人落下后未做停留,当即朝少林山门赶去,几步间跨过山路,眨眼的功夫,七人便走至少林寺门前。 而此时的少林寺门前正站着数位年纪颇大的和尚,居中的一位更是垂有近尺白眉,肤色黄褐,若非其不时发出的强横气息,只怕真如个将死老人一般。 待陈宁七人赶至少林门前,那白眉和尚当即跨步而来,待走七人至近前处,和尚稍一作揖便双掌何时道:“阿弥陀佛,洪遵久等禅师许久了!” 了空见状,亦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久劳主持相候,我等七人风尘跋涉许久,心神颇疲,还请主持见谅则个,可否入寺再叙?” 洪遵心中自是清楚,颔首道:“是老衲心切了,诸位请!” 说着,便亲自带着陈宁几人入了寺院,没几步的功夫便入了大雄宝殿。 待陈宁七人依次上座,又敬上香茶后,洪遵才缓缓道: “禅师之意贫僧以是了解,既是禅师愿与道门真人共探修行之路,以解长生之谜,那贫僧又怎有拒绝的道理,只望解谜之时,禅师莫要忘了我这老僧。” 了空听言轻笑,抚掌道:“主持乃是深明大义之人,解得迷题之时少不得主持之助,了空岂敢相忘!?” “善!” 言语之下,宾客尽欢,而后洪遵拿着块白玉欢喜而去,陈宁七人则是跟着一中年和尚往后山处的藏经阁赶去。 少林寺藏书颇丰,竟是一连耽搁了陈宁七人半月的功夫,待书册观阅一遍,七人便又马不停蹄的往各处释家山门赶往。 白马寺、慈恩寺、国清寺诸多大寺庙尽数走了一遭,而其七人的最后一行则是定在了九江郡的大林寺。 在此寺中,陈宁七人见到了还是青年模样的司马道信,以及一法号唤作弘忍的六七岁孩童。 陈宁七人与其畅谈许久,终于,陈宁一伍又增两人。 其后,趁着道信和尚改易根基的空档,陈宁七人又顺便观阅了大林寺所藏的诸多经典,数日而完。 待大林寺内的诸多经典被七人观阅一遍后,便带着道信与弘忍二人一同往鲁地赶去。 鲁地曲阜乃孔子故乡,更是黄帝生地、神农古都,与殷商周汉皆有重大干联。 而此时的曲阜,不仅有孔家盘踞,还有其诸多弟子家族亦盘踞在此,其中尤以颜回为最。 诸多与孔家相关的势力盘结之下,再加上孔子圣人之名,便使得曲阜孔家变得更加显赫。 在这太平之时,整个曲阜说是孔家的自留之地都不足为过,便是隋庭中央指派下的官员也需孔家支持才能站稳脚步,宛如个扯线傀儡一般。 不过今日孔府正堂中的九人,却是曲阜诸家合力也对付不住的人。 孔嗣悊端居首位,看着眼前依次列坐的九人,心中焦急不已,但却苦于力不及人,只能强装淡定,待奉好香茶后才朝着陈宁道: “陈先生,诸位之事我已清楚,孔某对此自是支持,只是苦于自身修为薄弱,恐无法......” 话及此处,孔嗣悊却陡然对上陈宁淡漠至极的眸子,其中神色更是莫名,不由将口中欲出之语收了回来,转而改口道: “但是,孔某自身虽是人微言轻,却也愿为诸位奔走,只要在孔某能力之中,定然竭力而为。” 陈宁听言,不由抚掌笑道:“圣候说笑了,我等来此也是心幕圣人教化,想要借此一观圣人之术,岂会让圣候费力奔走,做些不讨好的事?” 孔嗣悊听言也是神色一缓,竟是拿手抚了一把颔下胡须,显得颇为自得,而后笑道:“能为先生奔走乃是嗣悊之幸,岂会有费力之说,只要先生明言,嗣悊定然相助。” 话音落下,陈宁不由大喜,面上更是禁不住的喜意,看着眼前的孔嗣悊,激动道:“余听闻,昔时鲁恭刘余破壁,得尚、逸等书,乃是圣人真传之原文,其中更含正身养气之法,今日一见嗣悊,便知其言不虚,六艺非假,还望嗣悊慈悲,让我等可以一观孔府之书,阿弥陀佛!” 陈宁一番大论下来,孔嗣悊面色不由一僵,便见抚须的手也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着道袍,结道鬓的白发道人不由默然,唏嘘道:“既是道长相求,嗣悊岂能相拒,还望道长富贵后不要忘了我等便好。” “怎敢,怎敢,陈某向来不是那等忘恩之人!” 正说着,陈宁便已从袖中掏出两块方正白玉递与孔嗣悊一块,待其伸手接稳后,才继续道:“还劳嗣悊费心引路了!” “唉!” 接过玉块的孔嗣悊听言,默然一叹,而后将紧盯在陈宁手上玉块的目光移开,起身道:“既如此,还请诸位随我一行。” 说着,孔嗣悊便领着已然起身的九人往孔府深处走去,绕过诸多高屋小园,陈宁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处石质高楼。 推开暗色木门,孔嗣悊楼内诸人示意,待其中观书之人尽数走出,孔嗣悊才看向身后的陈宁九人,缓声而道:“孔府之书尽数在此,其中正身养气之法亦是不少,至于六艺秘传,孔某下午会亲自送来,还望诸位担待一些。” 陈宁听言颔首,回道:“既如此,我等倒也不好再耽搁嗣悊了,嗣悊且自去便是,我等在此即可。” “善。” 孔嗣悊沉声称善,而后便起身离去出了石楼,待数个时辰之后,才又拿着数本书册送入楼中。 孔家石楼,陈宁九人待了半月光景,而后又由孔嗣悊出面,几人得以将曲阜诸家藏书尽数一观。 随后,便由陈宁带着修为较低的孔嗣悊一同前往儒家分布各地的学派。 一行十人,儒道释魔各家领头人物皆在。 孔嗣悊的名头虽要差上许多,算不得儒家为首之人,但在道释魔几家的干联牵扯下,再加上其孔子后人的名头,使得这一行倒也颇为顺利。 第六十四章 三教行 又是一年九月九 上 大业六年,八月二十七。 这日,陈宁十人从儒家一学派藏书地走出,和那学派为首之人告别之后便起身离开。 陈宁十人出了规模颇大的书斋,随意于书斋外找了个小亭,几人走入亭中后便肆意而坐。 进入亭中,陈宁随意找了个空旷地方便岔腿坐下,两臂延展靠在竹质栏杆上,整个人四仰八叉,宛如瘫痪了一般,再不讲究什么高人仪态。 亭中其余九人见状也没说什么,任其如此,因为他们九人此时的坐姿与陈宁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 宁道奇、了空、道信三人自不必多说,此时也如陈宁一般瘫坐在场,只是四肢还稍加收敛一些,没如陈宁一般,活像个倒翻的螃蟹一样。 而孔嗣悊此时就没心情讲究什么圣人礼仪了,只见其沿着个亭中廊柱侧坐在场,两手环抱圆柱,两腿瘫软,下颔上仰,顶住廊柱,整个人如同没骨头的蛇似的。 六七岁的弘忍更是待道信瘫膝坐好后便往其身旁一趴,光头枕在道信腿上,倒是个会享受的主。 可惜,其刚躺没一会儿道信便屈指在他那光头上弹了个响亮瓜崩,直让对侧捧脸而坐的绾绾和师妃暄两人痴痴发笑。 便是依栏并膝而坐的祝玉妍两人见了,也不由轻笑出声。 弘忍吃了个弹指,再不敢去枕道信大腿,只好两臂交拦放到栏杆上,盘膝趴坐一旁。 陈宁挤了挤有些发涩的双眼,又用手揉了几下,这才伸个懒腰打量起了身旁众人。 入目便见一众坐姿不良的九人在那顶着个黑色眼圈神色寥寥,其中由以身旁的弘忍为甚。 只见其两眼一周如被墨圈了一般,黑的都要发亮,眼皮更是不断的耷拉而下,哪怕面前尽是青山秀水,也没能让其有太过兴趣。 宁道奇、了空、道信三人稍好一些,眼圈虽有却也没太过明显,而祝玉妍两人虽严重些,但终究没绾绾、师妃暄、孔嗣悊三人那般如挂墨蚕。 一连数刻,整个亭子中无一人出言,不是默默揉眼圈便是闭目养神,或是已入了梦乡正与周公相见。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又一缕清风吹来时,陈宁也随之缓缓开口:“诸位,儒家诸派我等终是走完,过几日便是九月九,还望诸位到时能往龙虎一行,共叙此番同行之谊!” 清风伴话语传至众人耳边,尚未沉入梦乡的七人听言,纷纷强打起精神道:“谨听先生安排!” 陈宁见状,也没折腾的心思,只稍摆下手引来一阵清风将孔嗣悊吹醒,又复述一遍让其知晓后便不再言语,而是静下心来颐养精神。 道信见孔嗣悊被陈宁叫醒嘱托一番,又随即睡下的情形不由轻笑。 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身侧正在熟睡的弘忍的光头,而熟睡中的弘忍似有所觉一般,小脸轻轻皱起。 道信见状也随即收手,正形收心,调养精神。 亭中其余六人此时也各自调整了下身形,收心养身,调解疲惫。 一连数个时辰,待中天之日已过,未末申初之时陈宁才缓缓睁眼。 又是半个时辰,这时亭中众人都已修养过来,便是弘忍、孔嗣悊也都已然转醒。 而后众人稍言一番,便由陈宁相领,由魔、释、儒之序相继将众人送回原处。 待陈宁与宁道奇两人将孔嗣悊送回曲阜孔府之时,天色已然稍暗。 所幸的是没了束缚牵累,仅是柱香功夫,陈宁两人便赶至东都洛阳。 陈宁两人驭虹赶至洛阳时,宫门各处已在擂鼓宣示今日宵禁的开始。 鼓声传扬,此刻城中各个街道上空空荡荡,除了一些往家中赶的零星人影,和身着锦衣行事之人,便只有被甲执戈的士兵在各个街道巡逻盘查。 不过城中之事与陈宁两人并无干联,两人驭虹自高空行过,眨眼间便落到连绵宫室中的一处殿宇之前。 那殿宇占地极广,其形古朴大气,其殿门上悬挂匾额,书‘甘露’二字。 殿前铺就白玉石阶,而石阶上正立着一赤衣黑发的年轻道人,和两个青年模样的白面宦官。 陈宁两人落在石阶之前,虹光散去,露出两人身影。 那赤衣道人见状,随即领着两宦官走近,上前作揖寒暄几句后,便由那两个宦官带着眼中有丝惊奇的宁道奇往另一处殿宇走去。 见宁道奇随宦官远去,陈宁也和赤衣道人一同进了甘露殿。 待闭紧了殿门,那赤衣道人陡然间大方光彩,而后身形消失,化作一道长三尺有余的赤色虹光涌入陈宁体内。 虹光涌入,陈宁不由愣神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才缓缓吐出一口浑长浊气。 浊气刚刚吐出,陈宁身周便放出赤红光彩。 赤色照映整个殿宇之时,一道赤红身影悄然出现,待赤光消失,陈宁身侧又现出了那身着赤衣的道人身影。 赤衣道人朝着陈宁稍一作揖,便领着陈宁一同以极轻熟的姿态走至殿内左侧,随后掀开紧密帷幕,便露出了横躺在地上的两道人影。 “啧!” 陈宁看着横躺在地上的两道人影,不由啧然出声,而后伸手招来几缕虹光涌入两人眉心之中,好让两人睡得更死一些。 随后陈宁便一人走出帷幕,留下赤衣道人在那看着,省的出些意外。 出了帷幕,陈宁便随意找个蒲团盘膝坐下,接着又自胸腹内一座凝实的道宫中抽出个铜质方匣。 打开方匣,单手拿出匣内事物,而后便将方匣放置一处。 陈宁看着手中玉璧,那璧上书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篆字,而其边角处镶有一金角。 这玉璧正是自秦皇嬴政一统天下,篆刻字形后便一直流传至今,象征着皇权与地位的和氏璧,也是皇朝用来象征正统的传国玉玺。 这玉玺乃是陈宁将佛门五人送至净念禅宗时所得的,期间虽说有暗示之意,但终究是了空所赠,并没因此闹出争斗。 陈宁此时单手捏着捏着玉玺,只觉其内部不断有异力涌出,想要对陈宁施加影响。 但陈宁此时所修并非真气一系,体内轮海、道宫牢牢固固,任那异力如何波动,都干扰不到陈宁分毫。 在那异力波动的同时,陈宁也没有闲着,亦是牵动体内法力小心查探玉璧。 片刻后才将玉璧中的异力摸清楚,并非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只是团质地极高的元气而已。 摸清异力跟脚后,陈宁随即便以神念将那玉璧中的异力牵引至胸腹道宫之中。 那异力分做五道分别涌入五座道宫之中,随后道宫外的大日便愈发收缩,而宫内的弯月却愈发广阔起来。 大日缓缓缩小,如同实质琉璃一般将道宫包裹,而弯月则是开始不断占据殿内空间,清冷光辉更是洒满各处。 过了数刻,道宫内外的日月变化才缓缓停滞。 但此时的五座道宫早已大变模样,混混沌沌的光团演化作透明琉璃。 此时的五座道宫,以如清澈透明的水晶球中套有一座造型奇异的殿宇,而殿宇中则是有着光源将各类色彩充斥进水晶球中。 陈宁此时已回过神来,见青、赤、玄、金、褐五颗宛如工艺品的水晶球充斥在胸腹之中,不由啼笑皆非,暗中想到: “我这修仙,到底是修成了五气道宫,还是修了五个观赏彩球?” 第六十五章 三教行 又是一年九月九 下 陈宁此时已将玉璧异力消化殆尽,随手把手中玉璧放入匣中后便闭目修养起来。 时如流水,一夜光景转瞬而过。 待次日天色大亮后,陈宁才从蒲团上缓缓起身。 陈宁走进帷幕,便见昨日横躺在地上的两人已悄然转醒,此时正在盘膝坐于赤衣道人对面。 那两人在陈宁掀起帷幕时便已睁开眼要去打量来人,此时见了陈宁,眼中不由有些惊奇。 无论是陈宁与身旁道人一模一样的面孔还是身形,都只是让两人有些探查的兴趣而已。 真正让两人惊疑不定的,是眼前两人那同样虚无且不可察觉的气机。 实际上,若非陈宁掀开帷幕时产生的动静,那两人还根本不知道有人走至。 而在那两人正暗中打量陈宁的时候,陈宁已开口对着两人道: “石之轩,安隆,咱们三人终于算是真正见上一面了。” 石之轩和安隆听言自是惊奇不已,尤其是其中的‘三人’、‘真正’两次,在联系上眼前的赤衣道人,两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个自觉荒谬的猜测。 但陈宁并未让那两人继续猜测下去,仅是伸手一招,那赤衣道人便化作一三尺赤虹悬浮于虚空之中。 而后那三尺赤虹又在两人惊骇之极的眼神中重新化作赤衣道人,立身两人身前。 陈宁看着眼前有些失神的两人,伸手自袖中掏出两块方正白玉,以虹光托至两人怀中后便转身离开。 不再去管石之轩两人如何,陈宁和赤衣道人已转身出了甘露殿。 陈宁看着身侧道人,凝神打量了一番,不由笑道: “看来咱这秘术还算可以,虽说分出的化身实力基本恒定,除非再由本尊更改否则便不会增加,但却也没有减损的忧虑,收支方面基本平衡,只要不遇到势均力敌或者被碾压的局面,这一化身基本便不会消散。” 想到这,陈宁不由伸手捏了捏下巴,继续道: “但神智方面就有些不足了,现在一个化身最多也只能将记忆思想维持三年,三年过后,便是一具没了神智的木头人,还是会因此消散,虽说有接收、储存新信息的缘故,但终究还是实力、体系方面的不足啊!” 念及此处,陈宁喟然一叹,幽幽想到: “若是修为足够,亦或是有着阳神体系中的神魂念头,莫说三年,便是维持十年、百年也是轻易至极。” 话是如此,但陈宁也知道,这种事终究强求不得。 而且此时的陈宁看着身侧眼中蕴有灵光的赤衣道人,心下也颇为满意。 同时,陈宁感受着甘露殿门后藏着的两道气息,不由有些心喜。 ‘遛了几个月的鱼,不仅给你治病,还让你旁听,今天你要是不上钩,那贫道也只能宰鱼吃肉了!’ 心中定计,陈宁也就不再耽搁,随即便朝甘露殿内藏着的两人道:“两位,在门后听了这么久,怎不出来一叙?” 甘露殿中,此时正敛息藏于门后的石之轩两人听言,心下不由有些骇然。 但石之轩还是先死死按住了身体想要逃离的本能,顺带一掌拍向身侧已要动身的安隆。 刚欲起身逃离此处的安隆听到身后那凛冽的掌风不由一惊,反手就要拦下,但还不等其出招抵抗,那一掌便陡然打至其功法破绽之处。 石之轩单掌拍至,而后便是游丝般的真气涌入安隆身躯之中,让其体内真气溃不成军,再提不起一丝真气。 安隆感受着身中已然不受控制的真气,只得僵住身形,心下黯然,转头看向身侧中年文士模样的石之轩道:“大哥,是安隆心切了。” 石之轩颔首,而后化掌为指点下,将涌入安隆体内的真气悉数收回,还不忘帮其梳理经脉内的混乱真气。 安隆此时感受着体内真气的诸多变化,心中更是沮丧。 哪怕真气现在已恢复平稳不再如先前那般混乱,却也丝毫感受不到心喜,只有透骨般的寒凉充斥心头。 安隆呆呆看着身侧的石之轩,身形僵立不动,宛如块木头一般。 待石之轩思索完毕,动身走出两人藏身处后,安隆才缓缓移动身形,跟着石之轩一同出了甘露殿,去见立身于甘露殿外的陈宁两人。 此时殿外的陈宁见石之轩和安隆走出殿门,不由笑道:“怎么,裴侍郎这一出身世家的贵门子弟也喜欢听人墙角不成!?” 石之轩听言却也不恼,仍是跨步前来,同时还抚掌笑道: “听人墙角不过是世人窥私欲望的一种表现,石某虽说出身贵族世家之列,但亦是凡俗众人,对这世人皆有的欲望,石某又岂能免俗?” 说道这时,石之轩和安隆两人已走至陈宁身侧,转身作揖后,便继续道:“再说,既是真人故意说予石某两人听的,若是石某不听反而转身便走,那才是真的浪费了真人的苦心啊!” 陈宁听言不由轻笑,飒然道:“石派主当真非常,只是不知派主可愿屈尊留在这甘露宫中,好日夜听我这具化身讲经说玄?” 石之轩听言随即拱手,而后回道:“固所愿也,能听先生讲经,实乃石某一生之大幸!” “愿意便好,修行,不就是在交流中精进的吗?” 陈宁看着眼前沉默的石之轩,神色不由的有些莫名。 而此时的石之轩虽有着心思,但也知道,选择权从来不在自己身上。 哪怕是陈宁不管他二人顾自走出甘露店时,也只是想让他自愿的去上钩罢了。 要是石之轩真一时迷了心,吃了香饵便跑,恐怕结局就不会这么和平了。 而且石之轩可是早就见识过赤衣道人驭虹飞行的手段,自然知道陈宁的意思。 ‘体面一些,不好吗?’ 理清了思绪,或者说终于不再费心找借口逃避事实的石之轩,终于沉声道:“真人所讲实乃名言,石某拜服!” “善!” 陈宁颔首,而后便自袖中拿出本小册递给石之轩道:“既如此,便有劳石派主抄录一份《分神论》给我了!” 石之轩听言,不由看向陈宁递至手中的白皮小册,其上书有‘分神论’三字。 看着手中小册,石之轩心中颇为激动,毕竟其不愿离去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能察觉到这几个月里他的病状正在慢慢愈合,虽说见效甚微,但总比没有的好。 而现在手中的册子,可能便是解决自是病情的重要一环,想至此处,石之轩竟是想要就此逃离,去做一个吃完了饵料,还戏耍渔夫一番的游鱼。 但这一想法还未存在多久,便被其自行扑灭。 而是转身向陈宁道:“是,既是真人之意,石某自当遵循。” 陈宁听言颔首,而后便看着石之轩带着安隆一同走进甘露殿,心中更是满意至极。 “鱼,终于还是乖乖上钩了,而且九月九,又要到了!” 此时,宁道奇已在一宦官的引领下走至甘露殿前。 陈宁看了宁道奇一眼,而后朝赤衣道人作揖到:“洛阳之事,便劳烦道友了!” “道友放心就是,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善!” 陈宁点头,而后便于身前的宁道奇道:“宁真人,动身吧,九月九可就在眼前呢。” “是,宁某尊先生令。” 言罢,陈宁两人便驭虹而起,直往龙虎山赶去。 第六十六章 三教行 儒释道魔齐聚首 九月九,龙虎山。 八月末时,陈宁便已带着宁道奇一同回了龙虎山,两人回了山后,除了与张子祥见过一面,交待些许事宜后便不再外出。 之后十数日的光景皆是在个人住所中度过,直至与众人约定的时间到了,两人才各自出了房门,往龙虎后山赶去。 陈宁自不必说,晨光初现之时便已赶至龙虎后山,和后山台上极少的几人打过招呼后,便盘膝坐于高台之上。 而宁道奇则要稍晚一些,其等天色大亮时才缓缓而至。 是时,广场上三百余蒲团早已坐满了大半,所幸场上众人多以教系山门分布,只需走至茅山众人处盘膝坐好便是。 待到辰时三刻,场上三百六十蒲团终于坐满,其上儒、释、道、魔四教人士皆有,各自依次而坐,秩序井然。 其中,魔教人士最少,便是算上向雨田这一隐世之人,尚不足二十之数,不过十余人。 其后便是儒家诸派、佛释山门,而最多的就是道家众福地来人,足有百余之数。 众人列坐,陈宁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理会,清声道:“诸位,我等此番相聚一堂,皆是为求寻前路而来,话不多提,便由贫道起讲,抛砖引玉!” 话语传至,台下众人各自拱手,齐声称善。 “善!” 众口之声落下,整个后山都为之一静,而后便是陈宁讲法,只见其施施然道: “气......” 一句讲下,便再没了消停,由辰时开讲,直至夜现月升之时才缓缓停下。 待话语停下片刻后,台上众人才缓缓回过了神,各自朝陈宁躬身作揖。 而陈宁见状,也是立身还礼,下了高台,和众人稍言几句后便任由众人散去。 明月愈升,场上人影也越发稀少,到最后,便仅留下陈宁和另外两人仍立身在此。 而那二人正是受陈宁所托找寻战神殿的袁天罡,和邪极宗宗主—向雨田。 陈宁三人立身一处,不时言谈几句,没一会便定下计策,由道家楼观道为主,其余各家山门为辅,以此找寻战神殿的位置。 计策定下,袁天罡也顾自拱手离去,仅留下陈宁和向雨田两人仍留在龙虎后山。 看了眼身侧青年模样的向雨田,陈宁不由说道:“向宗主的修为真是精进非常,实让陈某都有些震惊了!” 向雨田听言不由一笑,而后道:“若非先生高义,向某这身修为又能精进到哪去,而且这战神殿一事,实是让向某开了眼界啊!” 陈宁此时满是唏嘘,望着天上群星幽幽而道:“陈某也未想到,这战神殿竟真的是依地脉分布而各处游走的,自昆仑而起,再去突厥以北,连接东海,西至群山高原,大片版块竟皆是其藏身之地。” 向雨田听言也是点头,抚掌而道:“造物玄妙,非乃常人可知,但今后你我二人说不得也可做到这一步呢?” 陈宁颔首,转身笑道:“修行之路漫且长,有两三道友相伴,倒也是一件幸事。” “与先生相见,也实是向某之幸!” 两人话罢,相视一笑,各自拱手道:“道友,前路之事前时说,但你我可还有一番胜负没分呢!” 相同的语句落下,两人笑意更甚,而后便不再言语,于山顶默然片刻,各自离去。 陈宁沿山路而下,行走之时只觉腹内苦海正在缓慢且坚定的扩大,五座琉璃彩球般的道宫也愈发剔透,乃至形状色彩也在缓缓更替。 而向雨田则驭虹便走,仅是转眼,便已只身踏入了天师府中安排的住处,盘膝而卧,蕴养体内道宫。 一夜光景,转眼即逝,待次日天亮时众人便又于龙虎后山聚集,各自交谈经验所得。 虽教系之别引的场中众人火气不断,但由于陈宁当场,终究没引出流血事件,较严重些的伤害也不过是众目之下败于敌手所带来的羞愧罢了。 接连数日,待九月十六黄昏之时,众人的交流才算尽兴。 而在此期间,袁天罡也将战神殿一事告于诸人,自是引起一番相争。 但由于陈宁在场,再加上先前陈宁几人走遍各地山门的影响,终究还是顺利定下了章程。 待到九月十七,除了先前所定的诸人便各自回了自家山门。 苏道标倒也驭虹回了楼观道一趟,但没过几个时辰便带着十余人赶来了龙虎山。 待楼观诸人到齐,袁天罡也不耽搁,为道家诸人各自分发一本薄册后边便领着诸人往西方各地的群山大河行去。 而其余的儒、释、魔三派,此时也都拿着本薄册,按先前袁天罡所定计划而走。 释家诸人由道信、了空所领,奔往东方之地,魔教之人则由向雨田带领,向南方之地奔赴而去。 不过因为龙虎山上的魔教人数实在颇少,因此还有数十道家修士一同赶往南方。 至于儒家各派选出的精锐则由陈宁所领,向北方之地行去。 一连数月,四教众人奔波不停,各大山川河流之处,皆有四教之人的身影出现。 燕山,一处不高的矮山之巅,陈宁立身于上,看着山周儒家众人忙碌的身影不由点头,而后又指挥公羊学派仅存的几人往矮山后方的谷地测风定水。 一连半个时辰,儒家众人才将勘测风水的任务完成,将所得信息写于纸上,交予陈宁后,众人才得了片刻的空闲。 而陈宁此时看着儒家众人所得的风水穴位不由颔首,而后便挥手招来数十道纤长彩丝按纸中所定之位探去。 虹光长线飞去,过了片刻功夫才倏地飞回,没入陈宁指端。 陈宁此时已接收了彩线中的信息,心下点头,而后便飞身立于矮山上方百米之处。 陈宁身周十数道尺长指宽的虹光出现,而后便在陈宁的指挥下依次涌入确定无误的风水地穴之中。 虹光涌入地穴,一道又一道,待最后一道虹光涌入地穴之时,第一道涌入地穴的虹光陡然分化,化作纤细至极的光丝,牵向其余十数道虹光所在的风水地穴。 虹光连接完成,宛如一张巨网将整个矮山地脉包裹,而后那巨网无视山石,穿透而过向中心处凝聚,化作一道九尺长,长锥状的光柱朝矮山中心钉下。 陡然间,那光柱刚刚落至,地下便有一道宛如蛮荒巨兽的吼叫传来,经久不衰,而且矮山方圆数百里处皆是犹如有巨物在地下翻身一般,带来长达数柱香时间的不断震荡。 但这样宛如仙神的一幕落在儒家众人眼中却是平常至极,只因这数月来,他们对这种情形已是见过许多了,早已司空见惯,又岂会恐惧惊疑。 待震荡平消,陈宁才从空中落下,看了眼儒家诸人道:“走吧,北地事了,该去帮帮南方的人了!” 第六十七章 定龙脉于秦岭 上 衡山,岳麓峰,此时岳麓峰顶之上正立着三道人影。 而这三人分别是交付给陈宁《黄天大法》的孙思邈、阴葵派主祝玉妍,还有便是此番道魔共行南方的领头之人向雨田。 三人此时正分散而立,不时去打量山峰四周忙碌着的众多道人和魔教弟子。 那众多道人、弟子此时亦是在各处勘探风水地穴,勘定一处便在随身小册上几下,待划分局域勘测完后便可上交给祝玉妍三人,顺带也能休息片刻。 就在众人皆是赶工完成自身任务时,远方天际处隐隐出现数十道虹光,还不待山周众道人、弟子发现察觉,那为首的一道虹光便已临近岳麓峰顶。 七彩虹光照耀之下,山周众人终于抬起头向原地天际眺望而去,入目便见如雨一般的虹光向着岳麓山赶来。 而那数十道虹光皆是裹有一人,而且那数十人虽衣衫服饰不同,但却都能看出是标准的儒生风格。 那数十儒生包裹虹光之中,衣衫观带齐整无暇,此时驭虹而来,真如仙家人物一般。 但不等那仙家风姿持续多久,待虹光落下,显出其内儒生的身形后,便见那数十儒生还未与众人交谈作揖,便以一种极轻熟的状态探测起了风水地穴。 因为陈宁先至的缘故,所以对于岳麓山周各个区域的探测情况已有些了解。 因此在那儒生还未落下时,陈宁便已给诸人分配好了任务,好让其无缝衔接,减省时间。 而那山周的众道人、众魔教弟子此时也都收到了新的任务,众人朝着岳麓山顶望了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得心中抱怨一番,便又勘测起了地穴。 岳麓顶峰,陈宁看了眼身侧三人,拱手笑道:“三位,数月未见,陈某可是想念的紧啊!” 向雨田、孙思邈两人见陈宁这般客气,随即便拱手还礼道:“有劳先生挂念,这数月时间里,某对先生也是颇为想念。” 祝玉妍见状,嘴角不由有些抽搐,毕竟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白发道人可是有些腹黑的,但此时见向雨田两人还礼,也当即拱手道:“祝某也是如此。” 陈宁颔首,而后道:“只是不知三位怎么这般慢,吾北地之事早已完结,东方、西方两地传讯也都快了,不想三位竟还是困在这衡山诸峰。” 此言一出,祝玉妍不由对陈宁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腹黑道士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 倒是向雨田两人的脸色不由有些尴尬,不过还没等俩人转过脸面,祝玉妍便已接口道:“祝某三人终究是不及先生神通,若非先生境界高深,又岂会率先完成北地事宜,还来衡山岳麓相助我等?” 陈宁听言不由轻笑,转身看了眼山周正忙碌着勘测风水地穴的众人后,才抚掌而道:“祝宗主说笑了,陈某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哪算得上什么神通广大,更没有什么高深境界,宗主以后还需慎言啊!” 祝玉妍看着眼前抚掌而笑,眉毛更是略微挑起的道人不由无奈,却也只得道:“是,玉妍谨听先生教诲。” “善!” 陈宁颔首,而后便与三人交谈了起来,观风赏景,一时倒也颇为快然。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岳麓一山的风水地穴终于勘测清楚,交与陈宁四人后,众人便于一处歇息起来。 陈宁四人此时正翻阅手中小册,待四人尽数观阅一遍后,稍一交流便定下章程。 由陈宁、向雨田两人为主,定住岳麓地脉主力,祝玉妍、孙思邈为辅,镇住地脉旁支,省的到时出些意外,变得更加费力。 章程敲定,四人当即飞至岳麓山巅之上数百米处,手中虹光随招即来,分化无穷,化作四道大小不一的光网向岳麓山峰渗透而去。 待光网渗入,将要收网定地脉之时,陈宁陡然朝着祝玉妍三人问道:“岳麓四周百里处的游人百姓都驱散了没有?” 祝玉妍三人听言,并未回答,而是幽幽看向陈宁,眼中颇有怀疑之意,盯的陈宁不由有些尴尬,随即明白过来。 这方圆数百里的游人怕不是早已驱散过,整个岳麓山中,恐怕便只有他们这些来定地脉的人了。 幸而陈宁脸皮颇厚,稍一尴尬便不再去在意三人眼光,顾自道:“既然百里内并无游人,那便开始吧!” 话音落下,祝玉妍三人也缓缓收回了目光,转而专心控制自身所化光网。 陈宁与向雨田先行控制光网网向岳麓山下地脉。 那地脉原本流节不停,此时突然受阻,自是要愤然发动,左曲右转,宛如大蟒长蛇般扭动身躯,欲要带动四周地壳。 但可惜,陈宁两人所布光网并非虚设,若是仅陈宁一人的话,说不得还要和着地脉纠缠一番,但此时有向雨田相助,自不会再有纠缠的可能。 只见两道光网纠缠而下,宛如细密网套一般将地脉拦身罩住,让其主干动弹不得,待其要动弹枝末,以求解局之时,祝玉妍两人所设光网也随之困去,将其两端枝末也悉数控制。 而后便由陈宁和向雨田两人所设的光网化作长锥光柱,钉向地脉,让其稳固下来,同时更能将这段地脉与昆仑主脉的关系隔断。 虽不会就此破会地脉,却也能让各段地脉暂缓流动,停滞一处,在加上定于地脉上的光柱,在其自行吸收地脉之气的情况下,存世年余光景,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那依靠地脉流动而四处游走的战神殿便再没了游走各地的可能,而在四教不断截阻地脉的逼迫下,战神殿便只能往一能存身的地方驻足停下。 如同网鱼一般,只要将鱼逼入扯开的大网之中,那么这条鱼便再没了逃脱的可能。 至于鱼死网破,对于有着驭虹飞行这一手段的众人来说,只要战神殿敢硬冲光柱,那布网众人便能片刻而至,到时收网捕鱼,只会更显轻松。 鱼之下场已成定局,最后结局,不过是得鱼的场面情景有所不同罢了。 闲话不提,这时陈宁与向雨田两人光网所化的光柱已牢牢钉住衡山岳麓峰地脉,更因是四人同时下场,所以这岳麓地脉连较大的动静都没能发出便被镇压。 岳麓一峰事了,陈宁众人随即驭虹沿着袁天罡所绘之册中的路线赶往下一山峰。 第六十八章 定龙脉于秦岭 下 岳麓事了,陈宁一行人随即赶往下处地脉节点。 由于陈宁和祝玉妍两拨人相聚,使得南方进程快了许多,因此不过半月有余,南方之事便已完成。 而在南方事了将要赶去西方支援之时,陈宁和祝玉妍几人还抽空去了岭南宋阀一趟。 拜访期间倒是起了些小波折,不过在宋缺的九把刀断了八把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波折了。 几人并未于宋阀过多驻足,仅留了几个时辰而已,陈宁四人便再度动身。 宋阀一行,除了留给宋缺一块方正白玉和捏断了他的八把刀外便再没什么事发生。 出了岭南,陈宁四人又去西方同佛门诸人汇合,将西方诸多地脉定下后边便一同赶往道门主力所在之地——秦岭太白山 众人驭虹而行,虽说修为仅是神桥境界的修士较多,但数柱香的时间也足以陈宁一行人从嵩山少室赶至秦岭太白山。 太白山,又名太乙山,身拔千丈,被誉作道家第十一洞天,经年以来,此山多有道家活动在此举行。 此时,太白山西侧天际众多虹光如雨而来,其数不下百余。 眨眼之间,那先前还远在天际的百余虹光便已朝太白山山顶处落下。 而此时的太白山山顶之上,也立着百余衣衫服饰不尽相同的道门修士。 待那百多虹光落下,露出其中众人身形之时,道门众修为首的几人纷然上前道:“陈先生,诸位同道,有劳辛苦,今日终于将那游走于地脉之中的殿宇困在了这秦岭太白山下。” 陈宁几人听言纷纷颔首,各自向着太白山周扫下,待打量了一圈后,才有人道:“袁先生,那殿宇游走于山川之下,地脉之中,今日虽说困住了它,但夜长梦多,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袁天罡听言轻笑,面色淡然,显然对那人所言不甚在意,但也拱手回到:“左观主说的是,夜长难免梦多,为防意外,那现在便开掘地脉吧。” “善!” 袁天罡之言落下,不论道魔佛儒尽皆称善,待诸派为首之人定下章程,便由袁天罡担任指挥,指示各派弟子开掘地脉,破土断石。 各家诸派,不论道魔,为这太白山下的战神殿都已是奔劳数月有余,此时这殿宇就困在山下,众多子弟自不会放弃,当即各自拿了道家诸人准备好的物什,按着袁天罡的安排破地掘土。 一锹、一锹、又一锹,一镐、一镐、又一镐,众人齐心自太白山脚一处斜挖而下,山石厚土尽皆破开移走,齐心协力之下,一深坑大洞便在这太白山脚下陡然成型。 诸派子弟于辰巳时分便已开挖,到现在已是月上中天,两百余人更替而做,骤息不停,在这不足一日的功夫便已挖至战神殿边缘。 地下消息传来,立于山腰一处小亭上的陈宁几人随即驭虹而下,而其余山脚下正在轮休的众人见状,也随即驭虹跟上,进入地下挖开的大洞。 众人穿过长达数百米的的深坑大洞,来到大洞深处,四布的火把将整个地道照的通明,而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扇宽高皆有数丈之余的巨大门户。 众人立身门户之前,看着眼前深藏于地下的方正石门皆是有些惊奇。 不过众人心中的那一丝惊奇并未持续多久,仅是转眼,大多人便已恢复过来,虽仍是惊讶这地下深藏着的门户的神奇,但其心神却都已恢复过来,不会再因此产生其余杂念。 陈宁看着眼前门户,又扫了一眼面含惊讶的众人,便对面色仍显平淡的袁天罡道:“袁先生,以防意外,还是快些开门吧!” 袁天罡颔首,而后朝身旁众人道:“诸位,请稍靠后些,好让袁某施展手段。” 众人听言自身依次后退,一时间,那硕大的门户之前便仅余袁天罡和陈宁、向雨田几人。 袁天罡见众人后退,朝陈宁点了下头后便走至门户之前,单手探出,贴于石门之上。 而就在袁天罡单手贴至之时,那石门不足毫厘之处陡然出现一道透明光幕,将袁天罡所探之手弹开。 袁天罡见状却丝毫不显惊奇,仍是满面淡然,仿佛先前一幕早已被其所知一般。 而那宛如薄膜一般的光幕此时正散发着淡黄荧光,不时还有三三两两宛如沙砾一般的光粒飘离光幕,没飘多远便又熄灭消失,没了踪影。 袁天罡神色淡然的看着覆盖在石门前方的光幕,和不时飘散而来的光粒,显然对此毫不在意,仍是顾自伸出一手贴至石门跟前。 袁天罡单掌贴至光幕之上,而后掌中陡然蕴发神光,五色凝结,数不尽的毫芒如雨丝般印去,打的光幕如雨下河湖一般出现圈圈涟漪。 与此同时,袁天罡运行得自陈宁的‘解’字诀,观察身前光幕中深藏的运行轨迹以及重要节点。 未达片刻,袁天罡终于找到身前光幕最重要的几处节点,而后那贴在光幕上的单掌仍如先前一般,数不尽的毫光不停涌现。 而在其五指指端则各出现一道寸许长的光柱,这五道光柱甫一出现便随即飞至光幕各处。 随后便是如同巨石落海一般,将那光幕砸出五道波及全面的波纹。 而还未等那虹光砸出的波纹彻底传开,袁天罡便已化掌为指点向光幕某处。 一指点下,那淡黄色的透薄光幕陡然大亮。 待被那光亮刺得闭目的众人睁开眼时,石门前的光幕已然消散。 而袁天罡也已将两手覆至石门之上,向前一推,那巨大的石质门户便如同柳絮一般被其推开。 “吱~” 一股让人牙酸的声响从门户处传来,再看时,那巨大门户已然敞开。 而在这巨大的门户之后,却不是众人所想的深迷走廊,而是一坡度近乎于垂直的漆黑深洞。 门外众人见此不由面面相觑,便是先前对任何情况都很淡然的袁天罡见了也有些惊奇。 不过陈宁和向雨田两人对此却是并未有太多表示,就见陈宁伸手招来一硕大光团,朝着那门后洞口丢下。 第六十九章 战神殿 上 光团于洞口落下,宛如一轮大日一般沉没,将洞下诸景照的通明。 而洞外众人见状纷纷围来,目光下探,向着被光团照亮的洞内瞧去。 那光团缓缓下移,不知过了多久,那光团才于一张银色巨网上方数米处停下。 光团照耀之下,使得洞外众人将洞中诸物都看得分明。 只见那光团之下悬挂一张银色巨网,巨网四角都有一条长缆,延向洞下的不知名处。 而在这张银色巨网之下仍有数十米的高空,显然这深洞真正的隐秘仍在下方深藏。 洞外众人此时见了洞中之景不由心喜,未再多说,诸派为首之人稍一合计便纷纷带着门派弟子驭虹而下。 穿过深洞,众人已驭虹落在巨网上空,稍一打量洞中之景,才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底部呈方形庞大无比的大殿内。 一边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上面雕刻了很多图案和花纹,因现时他们站在殿心,离任何一边墙最少有二十丈远的距离,远远望去,少有几人能看的清楚其中内容。 另外三边墙,每一边墙平均地分布了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是深深沉沉的,叫人看了头痛,生出了歧路亡羊的感觉。 诸派为首之人稍一查探,确认无危之后才率先越过巨网,落至下方空间。 而在为首几人落下之后,那些人才发觉那张银色巨网正处于大殿中心,四只网角上的长缆都已一种相同材料制成,斜斜四十五度角向上伸展连系至大殿的四个角落,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而后待众人尽数落下,便疏疏散散的在这个巨大空间分布开来,但哪怕这二百余人以一种极空旷的方式散开,也未能将这空间填满。 众人甫一落下,便纷纷向四周查探而去,但没过一会,众人便不再去管那九道奇怪的门户,而是围向那没有门户却刻了一个巨大圆形的墙。 在光团的照耀下,那圆形的直径最少有五丈,正刻在墙的中间,他们细看之下,竟乃是一幅星图。 那星图浩大至极,一时之间,殿中众人竟尽数沉浸其中,除了不时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出现,便再没有一丝杂响。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已然从那副星图之中回过身来,没过多久,其身测的向雨田也相继回神,两人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中残留的惊喜之意。 要知道,若是要到陈宁二人的境界,自然是需要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数算等等无一不精。 向雨田自不必多说,两百余年的积累,足以让他成为这个时代之中最博学是人。 而陈宁与向雨田相比虽说少了时间的积累,但他却也有着自身的机遇。 倚天界逍遥子三年不记成本的教导,倚天、大唐两界诸多经文典籍的观阅,足以让他在学识积累方面和向雨田相比肩,甚至犹有超出。 但即使以他们的博学,此刻也不得不为这副星图震惊。 圆形星图里星罗棋布,满是星点,其中有十数粒比例特大,可以认出七粒是日月五星。 其他的几粒,向雨田他们简直闻所未闻,陈宁却是知道乃是太阳系的其他几大行星。 这些较大的星,都列有粗细不同的线条,显示它们在天空的运行轨迹,形成一个又一个交叠的圆,煞是好看。 星图上除了世人熟悉的三垣二十八宿外,还有无数其他的星宿,很多都不见于此世典籍记载中。 星图圆形的边上,刻有不同的度数和怪异的名称,陈宁可以清晰的在上面找到后世天外上的八十八个星座,但这却不是这副星图的全部。 陈宁真正的细细数来,那其中居然是以三百六十五个古老星辰为中心,组成一个浩大和谐的运行之图。 陈宁甚至于此副星图之中找寻到了北斗七星的踪迹。 沿着七星的分布,陈宁找至七星末端的一粒星点。 看着星图上那粒较小的光点,再联想至此时的遮天诸事和先前所定之计,陈宁不由有些默然。 但不过片刻,陈宁便已从那片刻的失神恢复过来,感觉着体内那五座不断朝圆满状态行进的道宫,心下念道:“四极境界,亦是反掌!” 心中思绪暂结,陈宁不甚在意的看了眼身后仍沉浸如星图中的众人,对这向雨田传音道: “向兄,余常听闻‘人身小天地,天地大人身’,此时星图在侧,不就如同一身成宇宙的前辈在向我等指引前路吗?” 向雨田听言,身躯猛地一震,稍一思索陈宁所传话语,便再顾不得回话,而是再度凝神向身前的星图看去。 一时间,只觉眼前这一个个星辰不就如同于人体一个个大穴吗? 而那运转的轨迹不就是经脉,喷射的光与热不就是真气? 它们组成的浩大宇宙,不就是一个人的身躯。 被陈宁点醒的向雨田此时再顾不得分神,正满目贪婪的向星图看去。 直过了片刻之久,向雨田才缓缓回过身来,又深深望了一眼星图之后才向陈宁传音道:“向某承蒙陈兄点醒,传道之恩,向某绝不敢忘!” “善!” 陈宁听言传音称善,略一颔首之后便不去在意,而是继续观看身前的浩大星图。 向雨田见状也不甚在意,随即又沉心向星图看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殿内众人逐渐开始回过神来,不过先回过神来的几人都并未发声去惊醒其余人,即使交流也是通过真气传音相互交流。 随后又是数刻的光景,整个殿中的二百余人才全都回过神来。 待那最后一人甫一回过神,不等其伸手去揉发酸发涨的双眼,整个大殿便被如同闹市一般的喧嚣声给铺满。 殿内诸人各寻自身亲近之人交流个不停,或是亲友故交,或是师门长辈,或是想法相近之人...... 一时间殿内喧杂的声音话语愈演愈烈,直欲聒人两耳,乱人心神。 期间道魔儒释不再分明,在此刻的大殿之中,只要想法相近,哪怕是释魔两家也有相互交流之人。 一连数刻下去,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都未能让这殿中的交流停下。 直至又半个时辰后,殿内交流才缓缓开始停歇,让这场因星图而引发的一场交流走向末尾。 到最后,大多人都已闭口不谈,仅余下几个已聊至家常的还在那三言两语说个不停的时候,才有一人清声喝到: “诸位,相遇知己之喜余亦知晓,但此时机会难得,未防夜长之事发声,还是先探索殿宇吧,待之后出了战神殿,诸位再叙不迟!” 宛如晨钟暮鼓般清喝传出,让此时殿内众人的心神都不由未之一清,先前那聊至家常的几人听言也不由止住了话语,朝那出声之人拱手一礼。 第七十章 战神殿 中 一声清喝过后,整个殿内空间重新变得寂然无声,殿内众人住口停声,眼神纷纷向自家为首之人望去。 那出声之人见状未过多在意,而是转身朝身侧几人道:“陈先生,诸位,《战神图录》就在此间,为防意外还是早些动身吧!” 陈宁听言,转身看了眼那人后,颔首道:“禅师所言大善,此殿深埋地下,若是耗时太久难免会出些意外,还是早些了结的好。” 其余几人此时也是纷纷颔首,口头称善。 而后便由陈宁几人在前领着众人沿一条长廊向前行进,这长廊极宽,便是十人并行亦不显的拥挤。 并且先前陈宁所招来的光团此时正漂浮于众人上方,随着众人的行进而缓缓向前漂浮。 光团照耀之下,整个长廊明如白昼,丝毫不显阴暗。 众人于长廊中行进了约三十余丈,在长廊的远处,隐约传来隆隆的声音,又再转了几转,隆隆之声愈来愈大,震耳欲聋。 又是数十丈的行进,众人绕过一有红光闪烁的方格。 而后又提脚走了几步才知道,这方格原来是地道的尽头,外面是一条大瀑布的底部,隆隆的声音,是由这条湍急的瀑布发出。 从众人的角度看出去,瀑布盖天而下,把外面的世界完全隔断。唯一能透过瀑布而入的,就是那闪耀的红光。 红光将瀑布染成血红,整条秘道也给笼罩在血光之下,让人怀疑或者这瀑布之外便是幽冥洞府,这瀑布是来自隔开人鬼的地下黄泉,他们已不在人世。 陈宁与诸派为首之人对视一眼,目露惊然,显然皆是对这眼前之景有些惊奇。 位处队列前方的梵清惠看着眼前之景,不由的双手合十,低声宣了句佛号,而后又朝身侧众人道: “阿弥陀佛,想不到这战神殿不仅深藏地脉之下,更是自蕴一方天地,宛如释家诸天一般,真是让清惠大开眼界。” 一番话语落下,梵清惠身侧的释家众人直直点头颔首,纷纷宣句佛号道:“阿弥陀佛,梵斋主果有慧根,能通世尊之能。” 而队列前方的其余人见状,心中只觉无奈,便是嘴角也不由的有些抽搐,心想: “这才刚见了一些奇妙之处便连脸面都不要了,连自家护法神都能歪做世界洞天之意,真当我们不通你释家的经典不成?” 不过众人虽心中这般乱想,却也没当面出言指出,只有袁天罡侧目看了释家诸人一眼,叹然道: “诸位,洞天之景再好也非我等所求,还是先去寻了《战神图录》再说其他吧。” 袁天罡身周众人听言纷纷称善,不去顾念仍在那双手合十的释家之人,齐声道:“袁道长说的是,还是洞中藏着的造化为紧!” 释家众人听言也随即放下合十的双手,附和道:“道长说的是,造化为紧。” 言罢,便由诸家诸派的为首之人率先驭虹而出,穿越瀑布,飞进一个一无所知的世界去。 诸家为首之人在刹那间便穿过了那层瀑布,而后速度有增无减,驾驭着虹光斜斜向上冲往瀑布后的空间,看到一个广阔至极的奇异世界。 众人此时正驭虹停滞半空,下面是一个地底大湖,包藏在一个庞大之极的地底岩洞内,岩顶离湖面至少有五十至六十丈的高度,地底湖骤然看来就像个无边无际的大海,只在极远处才隐约见到岩壁。 四周壁上长满了奇花异草,五色灿烂,岩壁上时有裂开大洞,地底的清泉冲奔而出,形成四五十条长长飞溅下来的瀑布,有些长达七十丈外,轰然有声,蔚为奇观,令这庞大的地底空间,充斥了声音和动感。 岩壁上部分地方满布裂缝,暴射出熊熊的烈火,显然是地火从这些空隙逃逸出来,照耀了整个巨洞。 这等地火可熔精铜,全赖冰冻的地底湖水,水火相济,阴阳交泰,恰恰造成这奇异的条件,产生了这样一个奇异世界。 众人此时看着这不似凡间的世界,都不得不赞叹造化玄妙,或者说是当初建造战神殿的那人神通广大。 众人立身半空,驭虹缓缓下降之间,陡然看见了离此五里许的湖心,有一座孤独的岩石岛,整个小岛被一座庞大之极的建筑物所覆盖。 那小岛上的建筑物由一个主殿和两个偏殿组成,主殿殿坐落全宫核心,两个偏殿位居左右,各有一条约二十丈长的廊道相连,如两边飞出雁翼。 整座建筑物远远望去,宛如一只张开两翼,于高空青冥展翅而飞,肆意翱翔的巨雁。 众人见之不由心惊,有人震然说道:“那就是传说中的战神殿?” 知晓了战神殿所在,众人当即驭虹赶往。 片刻之间,众人便已赶至战神殿所立的湖心孤岛之上。 数十道虹光落下,显露出各人身形。 众人此时正站立孤岛边缘,来时便见通往岛上正门处有一道长阶,层层上升,怕有千级之多,使这地底巨殿高踞于上。 石阶最下的几级,浸在湖水里,有一只长丈余高八尺的大石龟,伏在石阶的最底处,似是刚要离水上岸,后脚还浸在水里,昂首朝向高高在上的正门,造型雄浑有力,巧夺天工。 众人远望看去,石龟背上似隐现图形,连忙飞至一观只见龟背上布满符号图形,错综复杂,众人之中不乏有数理易道方面的大家,可一看之下,也都是一头雾水,知绝非一时三刻可以了解。 众人只能先放弃不看,转而驭虹查探了一番湖中诸物,倒也因此见到了许多先前壁画上刻有的奇异生物,乃至头人首鱼身类似鲛人的怪鱼。 这湖中生物颇为难缠,身躯方面更是惊人,不过在改易了根基,修习遮天神藏法的众人面前却又算不得什么。 不提杀伤方面极强的法力,仅是这一驭虹飞行的手段,便足以保众人安全无虞。 要知道,此次战神殿一行至少也是有着命泉修为才可参与的,而轮海命泉境界的修为便足以驭虹了。 众人于各处查探了一番,确认此间无危之后,才决定将那留于密道中的子弟唤下。 但就在了空准备驭虹飞回密道之时,长阶下方的湖水猛地激荡起一层巨浪,让众人面色骤然而变。 第七十一章 战神殿 下 巨浪袭来,停留于长阶下方的几人向着前方猛然一跃。 几人两脚刚刚脱离地面,一条巨大的绿色怪物哗啦一声,冲离水面,腾空张开利牙闪闪的大口,一把向他们脚下噬去,满头绿发向后飘飞,模样狰狞可怖。 巨口奔袭,直欲将几人囫囵吞下。 但那三人在刚刚跃起之时便已驭使起了虹光,此时飞入空中,不待巨口咬下便已远离了那破浪而来的绿色怪物。 三人于空中稍稳身形,来不及回头观望便朝着孤岛上方飞去。 待三人飞至长阶上方之时才心有余悸的缓了缓紧绷的心神,同时挂着丝惊恐向后方望去。 而此时远方的众人也都已驭虹赶至,正各自包裹虹光,立身于水面上空数百米处,细细的打量着那头盘旋于长阶下方的绿色怪物。 只见这怪物的身体四边弹出四只似掌非掌、似爪非爪、长满鳞蹼的大脚。 怪物此时触于实地,正不时朝上方各人望去,两只绿眼异芒盛射,身体浑圆,长达三丈,全身披满绿绿红红的厚甲,尾部尖长,在身后有力地挥动。 它的头特别巨大,顶上有两只如羚羊的小角,头上每条线发粗若儿臂,在两边垂下,绿眼大加灯笼,鼻孔扁平仰起,大口紧闭,口下生满针刺般的短须,与传说中的龙有七分酷肖。 这赫然就是战神殿的守护魔龙。 陈宁对此物自是相熟,先前其提议查探此间风险之时便是为了防范这头魔龙。 但不想其似乎天生具有奇异能力,能够躲过众人的神念搜寻,便是陈宁,寻探了一周也没能找出它的踪影。 陈宁还正想着需留意四周,警觉各处,省的那些修为较低的各家子弟出现意外。 却是没料到这头魔龙竟是在挑着人少的时候才悍然一跃,想要扑杀楼观道的几人。 不过既然此龙已经现身,那陈宁自不会再有防备的道理。 毕竟只要其出现,那有着驭虹手段的众人便绝对可以逃脱危险,而非一时不差,被魔龙害了性命。 而陈宁心中所想暂且不提,其身周的众人正打量着下方的魔龙啧啧出奇。 此刻就有人指着下方那头向各处盘旋不停的魔龙,好奇问道:“这算的上是龙?” 此言一出,儒道释三家之人纷纷咳嗽不停,便是那出言之人的师傅也瞪了其一眼,嗔道:“绾绾,你现在修为还未至神桥,驭虹难免有碍,来我身旁,省的被那魔龙吞了去。” “哦,绾绾听令。” 绾绾听言,自是知晓刚才其说错了话,低声应了一句,便飞至祝玉妍身侧。 而儒道释三教诸人见状也是无奈,毕竟三家之中对于龙这一形象都有或多或少的崇拜。 毕竟不提别的,单说儒道两家的始祖,孔子向老子问礼事后尊崇老子,以为其‘如若龙邪’之句便可见一般。 或许其中的‘龙’并非就是一种生物,而是代指境界之高深,但这便足以窥见儒道两家对于龙之一物的崇拜。 释家对于‘龙’的崇拜亦是不少,单言被誉作四大菩萨之首的文殊菩萨和广济龙王菩萨的关联便可见一斑。 三家之人若是在先前未改易根基之时见了这头魔龙,可能还真会将其拜为祥瑞,世代供奉。 但现在,已改易了根基的三家之人,看着下方那头盘旋于下方的魔龙不由露出鄙夷。 身上鳞甲红红绿绿,驳杂不纯,如同用劣质彩漆胡乱泼上去似的,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但其更是连身为龙的基础—飞都做不到,实在难让上空众人不对其显露鄙夷。 而那下方正不断盘旋的魔龙似乎是有灵性一般,此时见上方众人大多面露鄙夷,眼中神色更是不屑至极,不由张口向上空诸人吼叫出声: “昂~” 骇人至极的声浪自其口中喷出,众人陡然一惊,连身形都有片刻的不稳。 还不待上方众人稳住心神,定下身形,那满身花绿鳞甲的魔龙已纵身一跃,张着满布利牙的血盆大口向东方人少处咬去。 魔龙蓄力一跃,上方众人此时再顾不得鄙夷,哪怕不在魔龙攻击轨道上的许多人也当即拉开了距离,同时带着满目的惊骇向东方看去。 但不知为何,原先还面带惊骇和怒意,想着要去支援的众人,见到那两个身居东方低空处的两人却陡然平和了下来,反而都带讽意看着那头一跃有百米之高的魔龙。 似乎在说,畜生就是畜生,不通灵智,果真蠢笨至极。 而此刻正在空中腾跃的魔龙似是感受到了远处诸人毫不掩饰的讽刺,不由展动周身筋骨,速度更快三分,向着似已吓傻的二人直扑而去。 从魔龙蓄力跃出,到众人惊骇奔离,再至众人讽刺、魔龙增速,数件之事不过转眼之间而已。 但那位居东方低空处的二人却是正在那云淡风轻的交谈着,好似那满布利刃的巨口不存在一般。 “向兄,觉得这魔龙如何?来日破碎虚空带着它一同走的话岂不是更显威风。” 向雨田沉吟,显然其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带这魔龙一同破碎虚空,似乎带着头魔龙一同破碎于其而言是件颇为轻松的事。 “还是算了,向某习惯了独来独往,若带了头魔龙,只怕会不习惯的紧。” 见向雨田摇头回拒,陈宁也不坚持,而是看着腾跃而至的魔龙道:“向兄若这般说,那陈某可就当真了啊。” 向雨田不由轻笑,洒然笑道:“陈兄自便就是。” “善!” 一字落下,那张着大口的魔龙终于扑至。 但还不等其触及两人前方三米处,便有一道长宽皆有数丈的淡薄光幕出现。 光幕甫一出现,那魔龙就已悍然撞至,但那厚度不及毫厘之厚的却是显露出极其惊人的坚韧。 魔龙如若共工撞不周的腾跃就这么被其挡下,若非那光幕也因此荡出了一圈涟漪,恐怕任谁都不信这魔龙是在瞬息间直扑过去的。 龙首撞至光幕之上,此时其想要收力转身,但其身躯却仍是在惯力的作用下继续向前扑去。 若非其脊椎如蛇般灵活,恐怕仅是这一跃,便足以让其失了性命。 但还不等其从紧贴着的光幕上落下,便只觉身躯被人束缚住,凝滞于这高空之中。 魔龙感受着身躯各个部位,想要扭动,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此刻看着眼前于空中缓步走来的两人,两双如灯笼大的绿眼不由显露出一丝恐惧,显然它也知道,那眼前正缓步而来的两人,绝对能够取走自己的性命。 陈宁两人走至魔龙身前,细细看了一眼被光幕束缚住的魔龙,啧的一声道:“啧,这龙可真够丑的,怪不得向兄不愿带其一同破碎。” 向雨田轻笑,虽未言语,但其此刻满脸的笑意便足以表露其心中所想。 魔龙见陈宁两人戏谑不停,竟是不由的有些悲愤,眼中的恐惧陡然消失,转而是蛮荒至极的野性在不断流露。 不过任其野性如何散发,都干扰不到两人分毫,只见陈宁已伸手抚向魔龙龙首。 陈宁单手贴至其顶上两角中心,而后掌心蕴发神光,数不尽的五色毫芒涌出而后又飞入魔龙身躯之中。 待其收手之时,又有五道尺长的各色虹光涌出。 只见那五道虹光各显青、赤、玄、金、褐之色,五道虹光于空中稍一盘旋便依次涌入魔龙躯体之内。 待五道虹光尽数涌入,陈宁不由闭目,去感受魔龙体内虹光的诸多变化。 待过了片刻,陈宁才带着些许的喜意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已闭目沉睡下去的魔龙,随即挥手将其送至孤岛下的一处无人之地。 待魔龙没了身影,陈宁才和向雨田一同赶至众人身侧,道:“诸位,此间危机以除,便让那密道中的子弟都下来吧,抓紧些时间总归是好的。” 众人听言,再顾不得打听魔龙去向和陈宁所做的手段,纷纷拱手道:“先生所说的事,我等这就将弟子叫来,好去取此间造化。” 陈宁颔首:“善!” 第七十二章 战神殿 末 待先前留于密道的众子弟赶至,众人再不耽搁,沿阶而上,行至巨殿进口前。 这巨殿实在太大,殿门是洞开的,向内望去只觉无边无际,看不到边界。 在进口处有一石刻题匾,刻著“战神殿”三个大字,每个字均有丈许大小。 众人走入殿中,一时之间只觉震撼,被巨殿那极高极广的的空间所震撼。 就像一个小人国的小人,在一时错失之下,来到了巨人建的大殿内,巨殿前端和左右两旁的殿璧,离他们至少有四十丈的距离,对比这大殿,他们便像缕蚁那般渺小。 不过这震撼来的快去的也快,只因众人早已可驭虹来往青冥之间,这巨殿虽让人不由心生敬畏,但等众人转眼回过神来,却也只觉平常。 而在后方众人愣神之时,身处队列前方的陈宁几人已走至正对入口的巨壁处。 只见那巨壁上,由上至下凿刻了一行大篆,从殿顶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三十丈外,每字丈许见方,书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观至此书,自走入殿来便淡然无比,毫无惊动的陈宁几人才不由的有些心惊。 不过那心惊也未持续多久,不过转眼,陈宁几人便不再注意这巨壁,而是转眼望向那浩大的战神殿。 巨殿笼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与出口处透进的红光,相映成趣。 几人望向殿顶,离地四十丈许的殿顶中心那里,嵌有一块圆形的物体,两丈的直径,散发出青黄的光线,彷若一个室内太阳,使整个巨殿沐浴在万道青光底下。 以这光源为中心,殿顶昼了一个直径达二十丈的大圆,和秘道入口处的星图一样,只不过却大了几倍,将巨殿覆盖在无限的星宿底下。 巨殿不见一柱,不见一物,殿心地上有一个两丈许见方的浮雕,左右两边壁上每边亦有丈许见方的浮雕图各二十四个,加上殿心的浮雕图,刚好是四十九。 殿心地上那幅浮雕,雕工精美,刻著一个身穿奇怪甲胄、面上覆盖面具的天神,胯下坐著一条似龙非龙的怪物,从九片裂开了的厚云由左上角穿飞而下,直扑向右下角一个血红的大火球。 每一片厚云旁边,由上而下写著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 浮雕的上方有五个大字,正是“战神图录一”。 向雨田几人看了不由了然,始知战神图录为何从未见诸人世,原来是四十九幅的巨大浮雕图。 战神图录据说可通天地玄秘,这第一幅图就玄秘之至,即使是陈宁和向雨田两人在这一时之间也难以彻底参详。 看过第一幅图后,几人又向左壁走去,来到最后的一幅处,上面除“战神图录四十九破碎虚空”外,再无一物,不由失望。 而后再转过一幅,其上写书“战神图录四十八重返九天”,那天神模样的战神,又乘坐那似龙非龙的怪物,由右下角向上飞,穿过了九重云,飞向左上角,和第一幅恰是相反的方向。 几人观至此处,各觉有所领悟,却又难以抓住关键,不禁心生烦躁,但陈宁几人境界终究高深,不等心中烦躁更甚便已察觉不对,转而放下心中所想,游目四顾。 而后猛得发现,就在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几个大宇下,有一人盘膝面墙而坐,背影魁梧,服饰高古,不类近代。 紫阳突的上前指了指道:“是广成子仙师!” 陈宁几人听言也跟着走至前处,来到那人身边,只见到此人面相庄严,嘴角犹带著安详的微笑,头发与衣服已化开大半,但面上肌肤神情却与生人无异。 宁道奇伸手按在他背上,指尖触处衣服尽化飞灰,无疑已经历了非常久远的年代,衣服下的皮肤却至坚至硬,似乎整个人转化为另一种不知名的坚硬物质。 此人左手垂地,地上有一行小字,写书“广成子证破碎金刚于此”,触地的中指,刚好嵌在“此”宇最后一画去势尽处。 毫无疑问,这几个字是他运功在地上写划出来的,能在这样坚硬的物料写字,功力之深厚实是少文。 “肉身修为比我此时还要强上许多,相隔体系之差还能做到此步,仙师之名果真不俗。”陈宁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广成子的皮肤,颇为感叹。 陈宁几人感叹一番,便不再在意,转而继续看向战神图录。 此时那愣在一处的诸家子弟也都回过了神,众人纷纷赶至观摩了一番,而后也就不再记挂,纷纷看向殿中的四十九副浮雕。 四十九副浮雕一一看过,逐渐铭刻在陈宁心中,一个个画像不断闪过,一道道英武的战神虚影浮现,于脑海中形成一片浩瀚宇宙,其内却又空无一物,只余深邃至极的黑暗和不时闪烁的星光。 陈宁心神沉浸其中,脑海中‘解’字诀有关‘识字分图’的经文在其潜意识中不断浮现,霎时间,脑海中的黑暗与星光尽数消失,只余一点混混沌沌,色彩不明的坨圆气体。 那气体居于陈宁脑海中央,迷迷蒙蒙让其看不真切,还不待其再仔细打量深究,气体却是陡然炸开,而后如宇宙奇点开辟一般,扩大至无穷穷远,充斥在陈宁脑海中的每一个部分。 待炸开的的气体稳固,不再扩张之时,其内开始隐隐出现光亮,而后便是天地划分,雷霆震鸣。 接着一道青赤之色的闪电居中落下,带来无穷生机,草木由之而生,五行因此而现,阴阳玄黄不断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脑海中已开始有鸟鹿鱼虫出现,但不待陈宁感悟脑中万物新生的喜悦,那整个世界便已破败归墟,转为一坨混混沌沌,色彩不明的浑圆气体。 随后气体散开,化作无数荧光向陈宁脑海下方落去。 “混洞万法书!” 陈宁陡然回神,脑海中的荧光不断,但其已知晓其中传承,乃是一门以‘气’之演化为主的传承经典。 “万法之源,玄妙之祖!” 陈宁喃喃出声道,眼中更是有这莫名神色浮现,而此时殿中的其余众人都在观摩各副浮雕,未曾在意到陈宁的异状。 陈宁看着眼前充斥于青光的大殿,以及心神沉浸不同浮雕的众人,不由嘴角含笑,心道:“今日始知造物玄妙!” 第七十三章 群山 终途 陈宁此刻得了法门,却也没急着去参悟,看了一眼殿中诸人后,才去广成子遗蜕处的巨壁下找了个位置,盘膝凝神,行功悟法。 不知过了多久,待殿中众人都观了一遍四十九副浮雕后才缓缓有了声响。 见众人回神,陈宁才走至袁天罡几人身旁,和向雨田、袁天罡两人传音几句后,便朝其余诸人道: “诸位,《战神图录》既已观罢,那便早些出去吧,若地脉久定不放,恐会生大变故。” 诸派为首之人听言,眼神不由的有些闪躲,但却也颔首道:“先生所言甚是,我等岂能因自身之故而拖累亿万生民!” “善!” 陈宁颔首,而后便引着诸人一同出了战神殿,又驭虹飞回密道,众人沿原路返还。 待最后一人驭虹出了山脚下的深坑大洞之后,陈宁随即挥手,指挥众派子弟将先前破地掘土挖出的土石添回。 众心协力之下,不过大半时辰便将那巨洞填满,而后陈宁又引着道家诸人将太白山下定地脉的光柱收回,顺便借助地脉之力将挖洞填补这一工程的隐患抹去。 待山下一切做足之后,陈宁才驭虹飞到山腰处的小亭,朝诸派为首之人拱手道:“诸位,此间事了,陈某尚有要事需做,便不再打扰诸位,若诸位有意和陈某相叙,今年八月十五,不妨往龙虎后山一趟,陈某定于论道台上恭候诸位大驾。” 一言落下,亭中众人脸色不由莫名,看着眼前拱手的陈宁,过了许久才有人道:“既是先生美意,我等自当遵循。” “善!” 陈宁颔首,而后便不再管亭中诸人的打算,随即驭虹而走,飞往云上青冥。 随着陈宁一同驭虹而走的,还有先前与陈宁传音相谈的向雨田、袁天罡两人。 陈宁三人驭虹而走,整个亭中便只有各家诸派为首之人仍停留此处。 “阿弥陀佛,不知诸位于那《战神图录》有何见解,老衲慧根不足,虽观得四十九副浮雕,但在那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参详,不知诸位可有意与老衲交流一番。” 一老僧见陈宁三人所驭虹光消失天际,再见不得踪影,不由合掌面向众人说到。 但当那老僧将话语说完之后,除了释家有许多人合掌宣了声佛号外,便只有一些儒家斋主,和几个魔教中人面显意动。 但道家诸人和其余众人却只是冷冷看了那老僧一眼,未曾言语,但众人冷淡的神色就足以表明态度。 老僧见状,心中颇觉尴尬,只得又低声宣了一声句号,退至释家人群之中。 道信看着那老僧退回原处,面色颇为淡然,只是不由伸手在弘忍小和尚的光头上摩挲了几下,引的弘忍在那不住撇嘴。 一时之间,亭中气氛陡然冷下,而山脚处的诸家子弟却是毫不知觉,此时活计干完,便在那寻志同道合之人交谈起来。 一时间,山下处热闹无比,而山腰亭中却是一片寂然。 不知过了多久,待太白山周边一阵晃动,让山腰小亭都出现颤动时,亭中才有一道家中人道:“诸位,陈先生既言今年八月十五尚有一会,那不如先各自散去,到时我等再于龙虎相会可好?” “阿弥陀佛,既是孙先生出言,清惠又怎会不听?” 梵清惠见站立于道门人群中的孙思邈出言,当即走出,朝孙思邈拱手回话。 儒魔两家见此,也随即出声附和。 “善!” 孙思邈见状,也就不急着回话,和道家诸人商议几句后,便道:“诸位,这太白风景极佳,若诸位愿观,随意就是,只是我等风雨跋涉数月有余,此时心神颇疲,不能久陪,还望诸位见谅。” 孙思邈出言后又是拱手,显得诚意极佳,儒释两家见状自是表示无碍,让道家诸人随意就是。 倒是此时已统合了阴葵、灭情、真传、魔相四派的祝玉妍眼中神色波动不停,现在又见儒释两家表示无碍,随即回道:“我圣教诸派自是无碍,只是我等亦是奔波了数月有余,此时身乏体倦,恐难自持,若道家高士不弃,可否带我等一同往各观休憩一晚。” 孙思邈听言,两眉稍卷,还不等其再与身后道家众人商议,身侧便有一人道:“既然祝宗主有意,我等岂会相拒,只是龙虎山中房舍颇少,还望祝宗主见谅。” 祝玉妍听言心喜,当即回道:“我等只需一休憩之地而已,房舍虽少,但亦足我等避身。” “善!” 张子祥颔首,而后又与儒释各家众人相谈几句,便各自分手告别。 亭中事宜了结,各家便寻了山下弟子,而后驭虹飞走。 道魔两家队列一致,一同往龙虎方向赶去,儒释两家倒没有同行,儒家飞往鲁地曲阜,释家则去东都洛阳。 而此时的陈宁三人已是出了秦岭山脉,正要赶去秦岭群山,拔除镇压地脉的诸多光柱。 一连月余,陈宁三人步涉天下群山,终将镇压地脉的光柱悉数拔除。 此时的三人正散步于昆仑高山之上,看着眼前雪景和蔚蓝一片的无云高空,陈宁不由叹然。 “相传昆仑乃地脉之源,万山之祖,今日一见昆仑之景,倒也算得颇可。” 袁天罡听言轻笑,转身看了眼身侧的陈宁道:“却是让先生失望了,这昆仑虽算得一方地脉之源,却难比《山海经》中的众神之乡,不过先生日后破碎虚空,说不定还真能看到那昆仑之墟。” 陈宁看着身着素色道袍的袁天罡,稍一颔首,回道:“若真如天罡所言,说不得你我还有再聚可能呢!” “那天罡可就托先生吉言了!” 向雨田听着陈宁两人的言谈,不由的有些唏嘘,却并未插话,只是和两人一同行进而已。 过了许久,陈宁三人已走至一处有着道家风格的建筑群。 三人脚步不停,而那建筑群中的诸多道人见了陈宁三人也无甚反应,就这么让三人走入观中后殿。 三人走入观中一处山洞,其内灯火通明,石质书架四立,其内多是竹简锦帛,纸质书籍少的可怜。 陈宁于一处书架中抽出卷竹简,看了眼不远处的向雨田两人,道:“群山之中所藏的道观寺院我等也是走过了一遭,今日一过,也就只有八月十五再会了。” 向雨田放下手中帛书,轻笑回道:“有缘定可再会,道友何须在意。” 已被手中竹简所吸引的袁天罡则是头也不抬,随声附和道:“是极,是极,我等有缘自会再见。” 陈宁见状不禁莞尔,笑道:“那陈某可就等着那有缘之日咯。” 第七十四章 龙虎、破碎、仙门 上 昆仑,无名道观。 陈宁此刻正盘膝坐于道观内的一处石室之中,至于袁天罡和向雨田两人,在昨日观阅完观中典籍之后,便各自分手离去。 袁天罡起身赶去楼观,而向雨田亦有私事要做,和袁天罡一同出了昆仑之后便独自去往中原之地。 陈宁此刻独自坐于石室之中,心神沉降在苦海道宫之内,同时参经悟法,行功忆典,两心并用一刻不停。 陈宁就这般枯坐石室数月有余,直至八月十三日才缓缓回过神来。 出了石室,凛冽如刀的山风灌耳而来,让此刻有些心神迟滞的陈宁陡然清醒,看着眼前的巍峨高山与连天白雪,心中灵台上隐生的尘埃被一扫而空。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陈宁感觉着心头的清凉,不由蔚然而叹,同时自嘲般想到: ‘顿悟我是做不来了,不过这渐悟我倒是挺有天分的嘛。’ 心中所想不再去提,此时陈宁已然走至道观后殿的一处殿宇之中。 殿宇大门敞开,其上有一木质匾额,书有“老君”二字。 陈宁踏步入内,就见殿内有一泥胚塑就,身上彩漆略显暗淡的老年道者像,像下供有桌案,有着一三足小鼎屹立,其中正燃着三条线香。 桌案旁则有一身形消瘦,须发花白的老道盘膝坐于泥像之下。 陈宁朝着那泥像拜了一拜,唱了声诺后,才道:“道兄,过几日我便要往龙虎山一行,和诸友共探破碎一事,道兄可要同行?” 老道听言,起身看向立于身后的陈宁,沙哑道:“不必,破碎之机虽好,但老道这身朽木却是有些走不动了,未能谢道友之义,实是惭愧。” 陈宁看着眼前的老道,尤其是其眼中不时闪过了丝丝虹光,笑道:“既然道兄身有妨碍,乃陈某便不再多请了,只望我等仍有再会之机。” “善!” 老道颔首,而后又自袖中抽出一稍薄的书册递与陈宁,道:“我这观中无甚事物,仅有祖师遗留的一道书卷还算珍贵,希望道友不要嫌弃的事。” 陈宁接过老道递来的书册,也不去打量就已放入袖***手道:“既是道友美意,我岂会嫌弃。” “善!” 老道又是颔首,随后便顾自盘膝卧于桌案旁的蒲团之上,敬诵太上功德。 陈宁见状,也不再去打扰,轻身走出老君殿后才掏出袖中书册一观,只见书册封面上正写着‘文始行气秘传’几字。 ‘尹喜一系?这倒有趣了。’ 陈宁看着手中书册,眼中不由有些波动,又朝着身后殿宇望了一眼,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将手中书册稍观了一遍,待悉数记下后,便运劲将之打做齑粉,随意撒下。 看着书册化作的齑粉被山风吹走,陈宁也就不再于道观停留,随即驭虹而起,向龙虎方向赶往。 龙虎山,天师府。 张子祥此刻正和暂居龙虎一年有余的石龙交谈。 两人此时谈笑不断,显然已是说至妙处,只是不等两人尽兴,张子祥陡然察觉到远处正有一强横至极的气机向着龙虎山赶来。 张子祥初一发现那气机,只觉惊骇,甚至心神都有片刻失守,还不等其转念回神,就有一道纤细彩线飞过房门,没入眉心之中。 石龙此刻见张子祥有些失神,也随即止住了话语,但随之飞来的一道彩线却是让其有了猜测。 就在石龙终于感受到远方传来的强横气机之时,张子祥已是回过神来,朝石龙道:“石馆主,先生以快至门外了,我等先去相迎吧。” 石龙听言一惊,自先前的惊骇的回过神来,当即喜道:“既是先生将至,我等自要去迎。” “善!” 话罢,两人随即出了房门,而后驭虹而起,向远方天际处快速划来的那道虹光飞去。 陈宁此时看到龙虎山方向飞来的两道虹光,随之便将散发出的气机压下,停身滞于原处,静待张子祥两人赶来。 眨眼之间,两道虹光飞至陈宁身前,而后虹光消散露出两人身形。 张子祥看着眼前身形巍然的陈宁,拱手道:“先生,麟伯待先生来龙虎可是许久了。” 陈宁听言,不由笑问道:“若是如此那就有劳麟伯了,只是不知道今日的龙虎之景可有九月之丽?” “先生既至,那龙虎之景自是盛丽无比。” “善!” 陈宁颔首,而后又朝着站在张子祥身侧的石龙道::“石馆主,你我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 石龙先前已是满脸的喜意,此刻听言更是激动,当即回道:“有劳先生挂念,石龙一切安好。” “善!” 三人又稍聊了几句,便一同驭虹飞至龙虎山。 陈宁到龙虎山后,并未再和张子祥两人多聊,稍提缘由之后,便由一青年道人引着陈宁走向其先前所居的小院。 待入了房门,陈宁便寻一蒲团盘膝做好,静待相会之期。 日落月明,日日往复,终于来到大业七年的八月十五。 明月高悬之下,房中的陈宁悄然出了房门,向上望去,只见银霜四溢,撒遍虚空。 “哈,又是一夕走过,不知何时才能安稳?” 按下心中所想,陈宁随手招起虹光往身上一披,瞬息之间便飞至龙虎后山。 而此时的龙虎后山之上正立着数十道身影,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众人立于山风之中,只待陈宁及向雨田二人。 虹光飞至,停于后山上空百米之处,随后露出其中身形,正是满头白发,身着青色道袍的陈宁。 而在陈宁刚刚立身虚空之中,现出身形之时,远方天际处陡然现出一轮耀眼大日。 大日之中浮现五彩,如一硕大的五色玉盘挂于天际。 大日之中隐现一道人影,不待后山众人惊疑,那人就已出声道:“道友,向某等你可是许久了。” 陈宁听言洒然,轻笑回道:“向兄,百年来都已等过,何差这一时?” 大日轮转而来,向雨田走近陈宁数百米处,才缓声回道:“我等得,这天地却不想让我等得。” “既是天地之故,向兄,请!” “请!” 第七十五章 龙虎 破碎 仙门 下 陈宁拱手,向雨田亦是拱手回应,而在后山众人尚听至陈宁所说之‘请’时,两人身形便已陡然撞上。 虹光未曾拖带在身,陈宁两人就这么单以肉身碰撞角抵,仅是转瞬而已,两人就以碰撞数十上百次,高空之中满身滞留残影。 还不待一道残影消散,便又有数十道残影出现,或掌或拳,或手捏印法,或两指成剑,各式招法在两人手中随意挥洒。 轰! 又是一声剧烈至极的声波,两人相撞一处,掀起滔天气浪,将上空数百近千道残影一扫而空,仅余陈宁和向雨田两人相撞在场。 虹光浮现,却是二人终于分散百米,各立虚空之中。 “蹭~” 只听蹭的一声,宛如龙吟一般,空中浮现出一道长三尺有余的金色虹光,虹光凝实,缓缓化作一柄锐利长剑捏在陈宁手中。 与此同时,向雨田身后亦有一硕大轮盘缓缓出现,在陈宁将长剑捏入手中之时,向雨田已身拖轮盘向陈宁镇压而下。 轮盘转动,宛如挤压虚空,将空中各处压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长剑挥出,搁于轮盘行进道路之前。 只见陈宁纵身而至,在空中划出一道绵延百米的裂缝,金剑抵于轮盘之上,寸步而近,缓缓刺向轮盘中央。 剑轮相差不足一米,但此时陈宁手中金剑已有涣散之兆,而轮罩这向雨田的五色轮盘也是满布裂纹,宛如粘合而成。 陈宁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知晓对方之意:“一招,最后一招!” 虹剑与轮盘仍在对峙,但手持长剑的陈宁和身处轮盘中央的向雨田已是再起新招。 只见向雨田后侧再度浮现出一道五色轮转不休的轮盘,只是那轮盘不大,不过堪堪将向雨田笼罩而下。 但那不算太大的五色轮盘带来的却是更盛的威压,仅是刚一出现,便已将向雨田身周数米处的虚空压出裂缝,宛如身处于破碎的镜面之前。 反观陈宁,右手捏着的金剑仍在坚持,但其左手处却是浮现一道浑浑蒙蒙,宛如混沌色彩的气团。 其气势更是不如向雨田凝结出的五色轮盘,但向雨田看着那团浑蒙元气,却是满脸的肃然。 “请!” “请!” 两字落下,剑轮之峙仍在,陈宁和向雨田两人的身形也是分毫未动。 但向雨田身后的五色轮盘已开始向着陈宁转动而去。 那轮盘行动缓慢至极,仿佛蚁爬,且轮盘在行进的同时,其大小还在缓缓压缩,待行至陈宁身前十厘之处时,以压缩至尺长直径,但其质地却是宛如厚重青铜一般。 远远望去,一股充沛至极,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感便油然而发。 而陈宁左手中的气团此时也终有不同,气团外部浑蒙无比,似有混沌之气围绕,其内却是日月高悬,山川河谷皆是,各色生灵不绝。 整个气劲世界虽仅寸许方圆,但却如同真实世界一般。 气团飞出,向着青铜般的五彩轮盘缓缓撞去。 当这一幕出现,山上众人竟是不由的生出不忍之感,绾绾、师妃暄几人更是想要闭目扭头,不想看到世界破损的一幕。 但不待她们身体上做出反应,气团与轮盘已赫然撞上。 以小对大,以气对青铜,以世界对抗力量,种种不可思议,不应出现的一幕就这么在众人眼前出现。 “轰!” 通彻天地的巨响发出,随后便是狂暴至极的风浪吹出,吹的下方众人衣带纷飞,吹的山顶沙砾齐飞,让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而空中情形更是爆裂,只见一团硕大至极的气团膨胀而出,将陈宁两人悉数包裹,便是向雨田身后的轮盘也被容纳其中。 气团浑蒙,分布混沌色彩,让山上众人难以看出其中情况。 气团之中,寸许世界已然破灭,但破灭之后却仍未消散,而是化作一团混混沌沌,色彩纷杂的气团。 五色轮盘行进,欲要将气团彻底泯灭,但气团之中一道紫色雷霆劈下,生机也随之而来。 天地显现,日月浮空,群星林列,阴阳玄黄不断演作山川河流,五行始出,文明再演,一方世界就这么在瞬息之中再现。 破灭,再生,循环不断,轮盘在不断碾下的过程中变得斑驳不堪,五色光彩更是暗淡难显,自始不能行进一步,而那气团也在不断破灭重演的过程中变得稀薄。 不知过了多久,那五色轮盘将气团世界又一次碾碎后轰然炸裂,而气团世界也是稀薄的看不出影来,正要再度凝聚重演,被那轮盘炸裂产生的风浪一吹,便再聚不起来,随风而散。 在这时,仍在对峙的陈宁两人才各自闷哼了一声,撤剑收轮退出数百米之远。 两人分飞,硕大气团中的空间终于自巨大至极的威压中走出。 “砰!” 只听砰的一声,气团消散,其内步空间的中心处竟是裂出了一个方圆近丈的大洞。 大洞内部迷迷蒙蒙,没有丝毫光景,还不待瞧个真切,就见一说不出色彩的大洞陡然出现,将先前那个近丈大洞悉数覆盖,再窥探不得洞中风景。 大洞出现,众人一望心中便闪烁出一个念头:“仙门!” 一时之间,山上众人悸动不已,甚至要压制不住身体的冲动,想要丝毫不顾的冲入仙门之中。 这并非是什么心魔侵扰,或者欲望迷心,而是藏于众生最深层次之中,对于进化的渴望,对于超脱凡俗,晋升仙神长生的渴求。 不过陈宁和向雨田两人却不再此列,只因两人早已达到了破碎的要求,此时相斗打出仙门,欲让两人进入其中,已能算得上是水到渠成之事。 向雨田看了眼仙门,有看了眼衣衫破烂、发丝乱扬的陈宁,不由道:“道友,破碎之机已至,向某便先行一步,于门后等你。” 陈宁颔首,看着满身锦袍已撕做布条的向雨田,笑着回到:“向兄,你我以后有缘自能再会,只是待到了另一世界,可要先换身衣服啊。” 向雨田看着自是破布般的衣服,洒脱一笑,满不在意的回道:“怎么,向某还要怕人看不成?” 一语落出,陈宁两人不由齐声而笑,同道:“道友,珍重!” 向雨田缓步走向仙门,陈宁此时亦是盯着仙门在看,陡然间,陈宁似是发现了什么,叫了一声道:“向兄...” 但此时的向雨田早已将大半身子探入,此时听言,正想要回身转头,却是控制不得,竟是被仙门吸入其中。 所幸,陈宁刚一见状便挥手招出一道彩线,那彩线瞬息间便没入向雨田仍驻足在外的一只脚踝,同时向雨田的声音传来: “知晓,勿虑!” 第七十六章 讲法 扫尾 “知晓,勿虑!” 声音传来,陈宁原本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想到先前于仙门中窥探到的一缕气机,不由想到: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好玩的多了。’ 正想着,嘴上不由挂起了几分笑意,不过那笑容中究竟是幸灾乐祸,还是与友重逢的喜悦,就只有陈宁自己知道了。 心中之事暂且放下,先前的仙门在向雨田走入之后也已消散,陈宁稍整了下仪容,步步生莲的朝着下方走去。 五色莲华覆足,使得陈宁此刻更显出尘。 数息之间,陈宁已走下高空,足履踏至山顶石台之上,而空中所凝结的莲华却久久不散,直至陈宁走到众人身前,顾自拱手开口时,那天上的数十朵彩莲才化作荧光,缓缓消散。 “诸位,破碎之事已了,若诸位还有什么不懂,自可来问我,贫道尽力而为。” 一言落下,张子祥等人面面相觑,竟是不知从何发问。 不过众人当中终究是有急切性子的,此时见无人上前发问,不由拱手问道:“先生,先生所传之法玄妙,但不知到何等境界才可破碎虚空,超脱其上?” 陈宁颔首,显然这人问到点上了,随即抚手而答:“待你轮海圆满,修得二三座道宫之时,自会有仙门来降,到了彼时,破碎于否全看你自家心意。” 那人听言自是满脸的喜意,禁不住的点头颔首,而后又朝陈宁问了几个不解之处才躬身作揖一番,退回原处。 见那人退回,其余众人再耐不住心思,纷纷上前询问,一连数刻下来,陈宁就没有半分空闲。 待最后一人也将自身不解问出,得到了满意答复之后才再没人上前发问。 此时陈宁见众人在那顾自思索,再不询问疑处之时稍点了下头,对众人道:“诸位,向兄此时已破碎而去,陈某不日也将离去,还望诸位都能勤习苦修,期待来日仍有再聚之会。” 众人听言,再顾不得思索先前所得,纷纷拱手作揖,齐声道:“先生之言,我等自应遵循,还望先生武运昌隆,长登世巅!” “善!若如此,那陈某便借诸位吉言了。” 言罢,陈宁朝眼前诸人稍一拱手便驭虹而起,再不停留。 陈宁走后,山上众人看着消逝于天际的虹光缓缓出神,待虹光远去,再瞧不得踪影之时才回过神来。 虹光消逝,祝玉妍自远方天际处回过神来,看了眼身旁神色莫名的绾绾,叹息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待绾绾似有所感,回神望来时,祝玉妍已扭过头来,朝身侧的张子祥道:“道长......” 高空之中,陈宁驭虹而行,上前方是一轮高悬的明月,硕大无比,宛若玉盘。 陈宁此时只觉自己是在追赶着眼前明月而行,但不论他的速度如何快,他和眼前明月的距离都是丝毫不变,似乎他和明月间的距离早就定格了一般。 龙虎诸事算是了结,后山上的诸人诸事也再牵扯不到陈宁身上,也进不了陈宁心间。 此刻的他只需再往洛阳一行,便可将此界事物悉数了结,以最轻松的姿态去面对真正事关己身的事宜。 “轮海卷,道宫卷,服气之术,归化三元......所有秘术法门似乎都传出一遍了,哦,对了《混洞万法书》我倒还藏着呢。” “还有仙门,仙门中的那道气息究竟是不是.......” 从龙虎到洛阳,于陈宁而言不过数刻而已,但这数刻之间却是让其思绪乱飞,且陈宁也毫无制止之意,就让脑海中纷杂至极的念头肆意飞扬。 直至陈宁飞入洛阳城上空之时,才凝聚出一把慧剑,将心中念头悉数斩灭。 霎时间,陈宁只觉心中灵台更加清净,原先对计划失败的隐生的担忧和恐惧一扫而空,只有坦然和无畏。 驭虹落下,陈宁落至甘泉殿前。 而此时甘泉殿的台阶下正立着三道人影,无需抬头相看,便知那三人是石之轩、安隆和一个赤衣黑发的青年道人—即陈宁的一道分身。 赤衣道人见虹光落下,身形一阵变幻,在石之轩两人复杂的神色中化作一道长三尺余的赤色虹光,而后涌入陈宁体内。 虹光入体,陈宁蓦的失神了一霎,但随即便回过神来,朝石之轩两人道:“两位,你们自由了,之后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能于别处相见。” 石之轩看着陈宁,并未急着答话,倒是他身后的安隆面露喜意,正想出声说话,但此时见石之轩闭口不言,也只能忍下。 “传道续路之恩,石某定不敢忘,只是若之后石某得势,那这一番囚禁之苦,石某也定会还上。” 石之轩看着面色淡然的陈宁,心中只觉寥寥,缓声出口而道。 陈宁看着面色复杂的石之轩,心中并无多大反应,但也接话笑道:“若如此的话,恐怕派主是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狂妄!” 石之轩冷笑着从嘴中回出两字,而后稍一拱手便待着安隆走出甘泉殿。 石之轩两人身影消失,陈宁又朝着眼前规模颇大的甘泉殿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去寻身处观德殿的杨广。 观德殿中,杨广孤身一人坐于正位龙椅之上,右臂置于抚手矮栏,斜首枕于其上,身着明黄色隐龙袍,龙纹时隐时现,一眼觑去,恐难看个全貌,但其满身的贵气尊崇却是不减而增。 “踏、踏、踏踏...” 殿外,一阵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杨广知晓,是那个自称陈宁的道士来了,不是那个赤衣黑发的青年道人,而是青衫白发的陈宁。 “妖道!” 杨广听着殿外这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不由嘟囔一句,但他也知道,那个被他称作妖道的人其实并无太多恶意,起码没有杀意。 不然的话,哪怕明知不可敌,杨广也会陈刀立兵百万余,让那个妖道知晓知晓,什么是天子之意。 “踏!” 终于,那脚步声在殿门前停了下来。 “吱~” 开门声传出,那被杨广称作妖道的陈宁终于走进。 迈过殿门,陈宁缓步走至杨广身前,拱手道:“陛下,我等又见面了!” 话音传来,杨广只觉一阵心烦,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起身朝眼前这个青衣白发的妖道拱手道: “真人,今日能与真人再会,朕实感荣幸!” “啧!” 陈宁看着眼前的一幕突感别捏,啧的一声,不再言语,而是直接伸手向杨广顶上抚去。 眼见单手抚来,杨广下意识的便要躲去,但还未等其挪动身子,便知晓,自身已被那妖道给定住了,动不得。 单掌抚下,五光随之氤氲,覆盖杨广全身。 片刻之后,杨广眼前五光消散,终能睁眼视物,却发现眼前已然没了陈宁身影。 杨广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一片空虚,喃喃道: “国师,走好......” 第七十七章 画外 圣胎 无名荒山,月霜层层撒下,照的山野满是明亮,而在这满山的月霜之下,还有着一道人影在此盘踞。 那人影青衫白发,盘踞巨石之上,正是出了洛阳观德殿的陈宁。 此时的陈宁已了结了他在此界的诸多事宜,心中只觉清净,当下无事加身,正是调整身心状态之机。 过了不知多久,明月已将西落,东方更是升起晨曦微光。 待到这时,陈宁才缓缓睁眼,轻吐浊气,面带笑意的想到:“那个‘时间保险’看来是用不上了。” 此时天上已泛起了鱼肚白,而陈宁盘踞在巨石上的身形也缓缓由凝实向虚影变幻,不过数息,荒山巨石之上便再没了陈宁的身影。 遮天,北斗东荒,太玄门拙峰主峰。 拙峰峰巅出现一片虚空,极度安谧,里面草木繁盛了又凋零,一会儿绿叶欲滴,一会儿凋萎枯寂。 而九阶天梯,朦朦胧胧,不断放大,竟有琼楼玉宇浮现在上,横在虚空中。李若愚像是化石一般,盘坐在那里,与九阶天梯对立。 再向四周望去,只见叶凡立身山顶一处,看着眼前景象,而陈宁的身影则安稳坐于九阶天梯旁。 “有意思了!” 陈宁立身虚无,看着眼前拙峰诸物诸景在演变,在变幻,但他自身却是立足于外,宛如在看画卷一般。 而且,陈宁真身虽立身于外,但却能切身的感受到拙峰的诸多变化和其中传承,更能时时刻刻接触到遮天北斗充沛至极的天地元气。 陈宁此时已达道宫圆满之境,胸腹中五座道宫莽莽荒荒,不复先前景象,更无殿宇之型,转而是五团包涵日月的凝实气团。 五道气团色彩各异,分作青、赤、玄、金、褐五彩,气团之中日月运行,阴阳互衍,似有无边造化于其中孕育。 在加上先前近日的静坐,两者像叠之下,使得陈宁已然能摸至拙峰传承的脉络。 拙峰道蕴流转,陈宁缓慢而坚定的摸索着前行,从轮海秘境开始,从凝结苦海开始,步步向上摸去。 而在陈宁心神领悟拙峰道蕴,寻求法门传承之时,其身躯之中的五座道宫也在缓缓运转。 只见其胸腹内五道气团中的日月以一种奇异的轨迹运行,乃至阴阳衍变都有莫名的变化。 待气团中的日月行至一处地点之时,陡然逆行,带动其中阴阳玄机,化作一副日月太极图,充斥气团各处。 待到此时,陈宁的五座道宫已化作五副色彩各异的日月太极图,而那五副太极图还在缓缓朝着一处方向汇聚,似是欲要相融一体,化作一副蕴含五彩五德的天人之图。 而这,还不是陈宁身躯之中的所有变化,因为其轮海之中也开始缓缓发生变化。 墨黑色的苦海定下,仿佛亘古不变的黑色石湖,而中心处宛如火山口的命泉不断涌出神泉。 命泉之水四溢,欲要将苦海覆盖其下,而悬于苦海之上的神桥似有不稳之兆,竟朝着苦海缓缓落下,不再连接那未知彼岸和天上仙宫。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陈宁已取得四极境经文之时,胸腹内五副日月太极图陡然合一,轮海之中的神桥也随之落下,变做划分命泉之水和苦海的一条金线。 金线曲延,宛如龙形易线,连接的未知彼岸被其一份为二,分别坐落于苦海、命泉两端,且上下对立。 从上往下观去,只觉是一副硕大至极的金黑色太极图。 两幅太极图出现,一副五色五德,宛如天人在运行日月,一副金黑两色,只觉造化玄奥,蕴有滔天玄机。 随后五色图卷不断扩大,欲要冲出陈宁胸腹,反将陈宁包裹其中,而那金黑之色的太极图则是轰然炸裂,无数碎片分分合合,转而化作四副稍小些的太极图,分散向陈宁四肢移去。 四副太极图飞至陈宁臂腿之上,阴阳两面转动,拉扯无穷元气聚集,助陈宁突破至四极之境。 过了许久,四道元气漩涡终于停下,而这也代表着陈宁终于迈步走入四极之境。 只见陈宁四肢之内隐有黑色神山浮现,而随着神山一同出现的,还有着山顶上一道不大的金色湖泊。 那湖泊不大,却是如若金霞凝结而出,远远一望,一股神圣之感便油然而生,无穷的生机与造化也在此间凝结浮现。 但不待金湖更显不同,便被那黑色神山包裹其中,化作玉髓一般的事物,存于神山中央。 而这时,陈宁感悟拙峰道蕴的进度终于受阻,法门传承亦是止步于仙台之境,虽得了仙一、仙二之法,但于仙三斩道,乃至之后经文则毫无所得。 不过,仅是这些对于陈宁而言也足够下一世界所需了,起码不会因法门不足而滞留一境,苦苦不能突破。 到了这时,陈宁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察觉着体内的诸多变化和突破四极时带来的种种感受,不由心生喜意。 但随着周身充沛至极却又有些不稳的神力运行开来,陈宁这才苦笑一声,但挥动了一下宛如神山天柱般的四肢,陈宁才又平静了下来,转而朝心中系统道: “系统,就以四极境所成筹码换一个元气充沛的地方吧,脱胎换骨,可少不得元气补充,还有...这次道宫境的筹码亏空也能用四极境筹码补充的吧?” “可!” 冰冷且不含丝毫感情的话语传来,陈宁不由将稍提这的心放下,转而去专心感受体内那副愈加广大,已隐隐充斥整个胸腹的五色图卷才定下心来。 待陈宁收神睁眼,才发现眼前已再无拙峰之境,转而是一个空空荡荡,满身紫气流转的空间。 还不等陈宁费神探查,那空间中充沛至极的元气便止不住的要涌入陈宁体内。 陈宁此时见状,也不再去费心心思索其余诸事,盘膝坐下,汇集周身全部神力,乃至四肢神山中的金色神髓,悉数融汇至胸腹内那副五色轮转不休的图卷之中。 随着陈宁全身神力的涌入,那副图卷终于破出陈宁胸腹。 图卷刚一破出,便扩大数倍有余转而将陈宁包裹其中,待图卷将陈宁包成一五色蚕茧之时,那空间中的紫气如被龙吸一般,纷纷汇入蚕茧之中。 没一会,那蚕茧之上便出现一方圆数丈的气流漩涡,卷起空间内无数的紫气汇入蚕茧。 一时间,紫气空间内五光大盛,青、赤、玄、金、褐五色光辉流转不停,便是空间内满布的紫气烟霞都遮映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那五色蚕茧散发的光辉才缓缓暗淡。 突然间,已散发不出光辉的蚕茧中陡然探出一只手臂,那手臂白皙无比,五指臂膀皆如白玉雕刻而成,而随着那只手臂的探出,还有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系统,开始吧!” 第七十八章 逍遥 青云 冰凉,粗糙,一股糟糕至极的触感传至陈宁全身,不,不能算是全身,只是整个身体背面而已,但仅是全身背面传来的触感也足以让陈宁一阵难受。 腾的一下,陈宁起身站立,脚部立于一片细石地面上,眼前是一条奔腾的河流绵延而过,背后沾有些许细石沙硕,陈宁不顾多想,便要起身往河中打理一番。 但就在陈宁刚踏出一步之时,起身后猛的挂起阵急促而短的暖风。 陈宁一惊,猛的向后望去,全身肌肉直接拧紧,待陈宁望到后方景象之时,其全身已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 不过在陈宁看清后方事物后,则是稍加松懈下来,转而拱手作揖道:“先生,许久不见了。” 陈宁回望,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道士。 那道士身着青色道袍,头上随意的别着根木簪,衣衫简朴,但其满身的道意在陈宁眼中却是再也遮映不住。 而这被陈宁称作‘先生’的道士,正是在倚天界教导了陈宁三年光景的逍遥子。 逍遥子抚须,看着眼前大有不同的陈宁,神色复杂道:“数十载不见,的确算是许久了。” ‘数十载?’ 陈宁心中一动,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缓声道:“不比先生境界高深,陈宁与先生相隔才数载而已。” 逍遥子点头,面上复杂神色也缓缓消散,看着陈宁此时赤裸的身形,自袖中掏出颗珠子和一青布包裹递给陈宁。 陈宁伸手接下两物,稍一打量,自知是颗辟尘珠和装有衣物的青布包裹。 陈宁先生对着那避尘珠吹了一下,然后又在手中揉搓一周,便见那珠子荡起一圈清光,将陈宁层层包裹,而后陈宁身上的灰尘沙硕尽散,只觉一阵清爽。 身上浊物扫除,陈宁也不避嫌,就当着逍遥子的面打开包裹,穿戴好了衣物。 片刻后,逍遥子眼前便再不是那个浑身赤裸的少年郎,而是一身着青色道袍,满头白发由木簪扎起,结成道鬓的少年道士。 逍遥子看着穿戴好衣物的陈宁不由点头,尤其望之脱俗,犹如仙莲鹏鸟的气质,更让其满意至极,当即道:“陈宁,先前你我分别之时我便说过,若能再遇,便传你长生妙法,不世仙基,今日有缘,合该传你妙法。” 陈宁听言颔首,面露喜意:“若如此,陈宁多想先生传法之恩。” 逍遥子见状抚须,缓声道“善,不过吾来此间亦有限制,不过数日便还,还是先将你送去青云门,到时有了闲暇再谈。” 陈宁点头,毕竟逍遥子送陈宁往青云一事,本就是陈宁已四极境所形的筹码和系统交换的。 不过再遇逍遥子一事,却并未在交换之中,显然是系统促成。 思即至此,陈宁心中不由的有些失神,但面对逍遥子所言,却是当即会到:“既如此,便劳烦先生互送我往青云门一行了。” “善!” 逍遥子颔首,而后驾起一朵祥云,待陈宁跳上云间,便腾空而起,赶去青云门。 陈宁站于云间,先前心中的片刻失神已被其抛之脑后,毕竟反抗的前提永远在于力量和智慧。 智慧对系统而言恐用处不大,而力量,陈宁获取力量的途径不还是在系统手里捏着,所以与其左思右想,费了许多机缘,倒不如更快的成长,到时若有了掀桌子的能力,自不用再担惊受怕。 祥云腾飞,越山跨水只在支持瞬息,陈宁只觉这速度要比其道宫时驭虹的速度快上太多。 而且,在这样恐怖的速度之中,哪怕是此时毫无修为的陈宁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过了片刻功夫,陈宁发觉逍遥子驾驭的祥云突然慢了起来,还不待陈宁发问,逍遥子便顾自道:“再有不远便是青云门,到了这里还是慢些好。” 陈宁颔首,显然对逍遥子的打算颇为清楚。 祥云之速顿减,陈宁这时望下看去,已是能看清些景物,而不是再如先前,只能看到无数色块在眼前来回变幻。 陈宁向下一望,只见一片片翠绿之色映入眼帘,山峦叠翠千姿百态,条条山脉曲折蔓延,气象万千。 又是片刻,逍遥子才驭使祥云往山间落去,抬头上望,一条直通群山的长阶铺面而来。 陈宁两人下了祥云,长阶下的两个守门弟子早已围上,但不等二人询问,逍遥子便掏出一面青玉令递与二人。 两人见状,由一人小心接下,那人看着眼前玉令一时竟有些犯难,但随着其小心的注入法力,玉令也随之大盛青光。 待到这时,那两人便再无疑虑,一边放陈宁两人入山,一边由一人御剑飞入主峰通报。 无人阻拦之下,陈宁两人迈步踏阶而上,待离了那留在山下的弟子数米远后,逍遥子提指一弹,便有一道看不出迹象的光幕将两人包裹。 “受人安排,贫道在此间的身份乃是青云门天成子的师弟,即现在的青云掌门道玄的师叔。” 说道此处,逍遥子看了陈宁一眼,继续道:“天成子身死一事,乃至事后发展,贫道也悉数知晓,此番入山,便会借贫道寿终之由将你送入青云门,之后你与道玄诸人可承同辈,而且,我会将你送到祖师祠堂,由万剑一来亲自教导你青云门诸法,让你免受俗事操劳。” “有劳先生来此操劳了。” 陈宁听言颔首,心中对此也毫无波澜,毕竟,无论是与道玄等人同辈,还是进入祖师祠堂修行,都是陈宁与系统要求好的。 唯一没要求的,也就是护送其前往青云的人选。 而与之相对的,便是陈宁在此界的时间就只有三十六载,过了三十六载,便要再度返回遮天界了。 一番话语说完,逍遥子看着陈宁淡然的脸色并不在意,毕竟这些事哪怕他不说,陈宁也应知晓,此时一提,也只是为防意外而已。 跨过长阶,陈宁两人已然来至通天峰广场。 两人刚一踏足,便见这极巨大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 远方白云朵朵,恍如轻纱,竟都在脚下漂浮。 广场中央,每隔数十丈便放置一个铜制巨鼎,分作三排,每排三个,共有九只,规矩摆放,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其味轻而不散。 而在广场尽头,一座石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广场,径直斜伸向上,入白云深处,如矫龙跃天,气势孤傲。 阳光照下,整座桥散发七彩颜色,如天际彩虹,落入人间,绚丽缤纷,美焕绝伦。 陈宁看着眼前之景,不由赞道:“好一处仙家之景!” 第七十九章 祠堂 传法 陈宁看着眼前仙景不由称赞,而在陈宁口中的赞许刚刚落下之时,虹桥连接的白云深处中走出一身着青玄道袍,面色肃穆,岁数约三十左右的中年道者。 道者迈步走出浓密白云,显露出自身身形,哪怕陈宁和其离的颇远,那道者也能接话道:“小友可是喜欢我这虹桥之景?青云门中号有六景,若小友喜欢,不若再去看看其余五景。” 话音落下,那道者已从虹桥深处走至陈宁两人身前,而后不待陈宁回答便顾自朝逍遥子拱手作揖道:“师叔,师叔此次前来,道玄未能上前远迎,反让师叔在殿外等候,实乃道玄罪过,还望师叔恕道玄之罪。” 陈宁看着眼前如此作态的道玄,心中不由莫名,实难与原著中的那个青云掌门道玄相联系,不过陈宁对道玄的诸多变化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稍一思索便于心中放下,转而等待起了逍遥子的回复。 逍遥子看着眼前拱手作揖的道玄,神色不改,仍是如先前那般淡然,抚须道:“掌门不必如此,此番我回宗门也不是为师兄之事而来,而是......” 说着,逍遥子不由的闭口不言,转而看向其身侧的陈宁,眼中更是适当的流露出一丝悲切,看的陈宁都有一些当真了。 道玄见状,自是猜测出了一些,一时间再顾不得心中的诸多谋划,情真意切道:“师叔,可是天寿......” 道玄看着眼中悲意更甚的逍遥子,霎时间再说不出话来,自是看了眼其身侧的陈宁道:“还请师叔放心,这位师弟,道玄定会亲身教导,不误师叔传承。” 逍遥子听言,缓缓点头,但又摇头,面上流露出一丝复杂至极的神色:“还是先往后山再谈吧。” 道玄听言,原本挺立如松的身形竟是有瞬间的跨软,看向逍遥子,面露悲哀:“师叔,便是你也怀疑......” “罢罢罢,既然师叔要求,那就先往后山一行吧。” 话及至此,道玄身影哪怕仍是如先前一般挺拔如松,但却不可避免的染上一层暮气,宛如老年之木,虽仍是挺拔,却再无那股生机勃勃的气象。 逍遥子见状,心中略有不忍,禁不住的伸手抚向道玄右肩,道:“非我不信,只是我不想让我的弟子再牵扯俗务了。” 一言道出,道玄不由凝神向陈宁看去,只见那立于逍遥子身侧的小道士身着道衣,满头的白发挽成道鬓,仅是一望,便有一股出尘之气直扑道玄心间,使其不由点头:“确是不该牵扯进俗务来。” 到了这时,道玄心中谋划竟是直接去了大半,身上暮气更是消减不见,转而是心结稍放的恬淡与自然:“既然是师弟之故,还请师叔随我前来,万师兄此时在后山已隐居数十载,若能再见师叔,心中定然欢喜。” “善!” 说着,道玄便起身在前引路,而逍遥子也带着陈宁随道玄一同赶去青云门后山。 而在此行之中,逍遥子对何处何景都表现的极为熟稔,似乎其真的在青云门生活过了百年之久,而非只是随意的将其设定为天成子的师弟。 从虹桥到青云门后山的路途颇远,但于道玄和逍遥子而言,不过数刻的功夫,三人便在边游玩边叙事的状态下走至青云后山。 三人沿阶走上青云后山顶端,只见三人眼前是一座面积颇大的白石广场,其面积便是和通天峰广场相比也毫不逊色。 而在那广场中央,则是坐落着一座规模颇大的木质殿宇,殿外设有几处小亭,和一副石质的圆形桌凳。 一阵阵的轻烟,从深道而显得有些阴暗的殿内飘出,从外面看上,只见里面炮火点点,更有长明灯微微摇晃,悬挂半空。 但是,除了在殿前默默扫地的一个身着朴素衣衫的老者,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陈宁三人走至前去,待临近老者数尺距离之时,那人似乎才若有所觉,身形颤抖的朝陈宁三人看去,目光流转,最后定在了逍遥子身上,久久不动。 “剑一,辛苦你了...” 干干巴巴的一句,从逍遥子口中道出,但那老者听言,神色却是颇为激动,朝逍遥子拱手会到:“师叔,剑一不苦,害师父身死,本就是我之过错,今朝能得师叔谅解,我便不苦。” “唉!” 逍遥子看着眼前神色激动至极的万剑一,不由叹息一声,心中更是只觉五味杂陈,难以平复。 但他也知道,他此时的诸多感受不过是因为陡然接受了一段数百年的记忆,再加上消化时间过短,才让自身灵台受了影响,待再过几日,恐怕这种影响便会完全,转而化作自身底蕴和经历见闻,以资未来修行。 想到这,逍遥子平复了下心中感情,朝道玄看了一眼,道:“剑一......” 一番潸然泪下的话语吐出,道玄和万剑一皆是若有所感,随后又纷纷朝其身侧的陈宁看了一眼,诺然道:“还请师叔放心,教导小师弟一事便交由我等,定不让其堕了师叔传承。” “善!” 逍遥子颔首,随后又朝万剑一两人说了几句,便待着陈宁往一处小亭走去,而道玄两人见状,也纷纷自觉远离那处小亭,朝一僻静处走去,显然要畅叙师门之谊。 陈宁两人步入亭中,待相对坐好之后,逍遥子屈指弹下一道清光,将陈宁两人包裹,远远望去,亭中两人似已开始传授法门,逍遥子更是在那耳提面命,恨不得将记忆中全部的东西都塞入陈宁脑中。 但现在的亭中,陈宁两人相对而坐,面色皆是淡然无比。 “陈宁,先前我说再见之时会传你法门,今时有缘,你我得以再见,那我便传你一门仙道经典,可直入仙境的传承法门——《南华精解·鲲游北冥卷》!” 陈宁此时听言,自是颇为激动,毕竟可入仙境的修炼法门,他可还真没得到过。 或许有,甚至在品级之上还要远远超出,但那不是修补世界的秘术,就是不知真正品级,又或是不知两体系对应的境界。 在这诸多难题之下,一门点明为直入仙境的法门,对陈宁而言便尤为重要了。 借此,陈宁至少可以稍微弄清练气与苦海神藏之间的境界对应,即使弄不太清楚,只能得出部分对应,但也比先前那种所知寥寥要好的多。 第八十章 对照 修行 就在陈宁心生喜悦之际,逍遥子已然开讲。 陈宁见状,也随即收敛心神,专心去听逍遥子讲经。 一连数个时辰过去,亭中的讲经声终于停下,转而是满脸沉思的陈宁,和端坐一处,闭口不言的逍遥子。 这时,道玄和万剑一两人的交谈也早已停下,正在远远观望亭中景象。 又是许久,陈宁终于回神,起身朝逍遥子拱手作揖:“陈宁,多谢先生传法!” 逍遥子颔首,而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陈宁:“《南华精解·鲲游北冥卷》全部经文悉数在玉佩之中,其中还有诸多修行见解和经验,今日你先去看看,若有不懂处,明日可来问我。” 陈宁伸手接过玉佩,谢道:“先生大恩,宁绝不敢忘。” “善!” 逍遥子听言抚须,而后便挥手道:“时日已晚,现在你也无修为再身,先去寻个地方休息会吧。” “是!” 陈宁再拜,与此同时,显露在远处万剑一眼中的景象和亭中真实场景缓缓相合,待陈宁拜过起身时,笼罩在陈宁两人外围的透明光幕也悄然消散。 光幕消散,逍遥子也随之起身,带着陈宁往道玄两人那里走去。 走至近处,道玄、万剑一两人赶忙相迎,未聊几句,逍遥子便讲明了缘由,而后就由万剑一为陈宁两人在祠堂中找了住处。 在万剑一的指引之下,陈宁孤身走入祠堂中的一处小室,随后又紧闭了室门,才朝着室内空间环顾而去。 只见室中并无太多装饰,除了一套桌椅,一方小榻外便再无其余杂物。 陈宁脱了墨靴,盘膝坐于小榻之上,闭目沉思,思索刚才所记下的经文。 “存气、先天、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合道,再到经文中所提的人仙之境,这《南华精解·鲲游北冥卷》倒也确实是直入仙境的法门。” “不过,这仙境和仙境的差距还真是大啊,练气人仙境和苦海神藏相比恐怕只相当于圣人境界,甚至还要略有不如,尤其是战力方面的对比。” 陈宁想至此处,略觉牙疼,但想到那部比《南华精解》还要深奥些的《混洞万法书》倒舒服了很多,直念是捡到宝了。 心中之事稍定,陈宁转而以‘经引’运转起了《南华精解》中的存气法门,已自身精气缓缓开辟腹下苦海。 一夜过去,陈宁成功开辟出苦海,并增长至一个芝麻粒大小。 走出房门,祠堂内并无人影,万剑一和逍遥子正在祠堂外的一处小亭之中。 待陈宁走至近处,两人也适当的停下话语。 万剑一拱手后转身离去,将亭中空间交予陈宁和逍遥子。 待万剑一身形走远,逍遥子屈指弹出清光,将两人包裹,而后才凝神看向陈宁,而陈宁见此也丝毫不怪,甚至还运转‘经引’当着逍遥子的面去开辟腹下苦海。 不知过了多久,逍遥子终于从陈宁身上收回目光,缓声道:“你有心了。” “先生可看出了什么?” 逍遥子摇头,但又随即点头:“一团迷雾,看之不清,虽然能看见经脉运行汇集周身精气,但真正用途却是一无所知,便是我以相同方法运行经脉,也只是感觉在调动体内精元,增强肉身躯体。” 陈宁听言有些愣神,显然系统对于各类体系间的隔绝是下了颇大功夫的。 但为什么又对他在倚天、大唐两界的行为视之不见呢,这让陈宁不由的好奇起来。 不过这件事,陈宁也只是略一思索便放了下来,毕竟不论是逍遥子的出现,还是陈宁在各界穿梭都是借着系统的能力,若非如此,陈宁此时恐怕已走出校园,面向社会去了。 “呼...” 陈宁缓缓吐出口浊气,回过神来看向逍遥子,道:“先生,经文之中...” 数日下来,陈宁白日时便向逍遥子询问修行难题和交流经文见解,夜里时就孤身盘坐榻上,开辟腹下苦海。 “修到神元大成之时,即是寻真之旅,待找了本性真我,寻得先天童真便是入了真我之境,之后法则道途之修,便是看自家机缘悟性。” 陈宁颔首,心中对于练气一途的仙境修行已然清楚,又抬头看了眼西方残阳,不由面露感伤:“先生,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时了。” “哈哈!”逍遥子大笑而回,面上虽也有一丝感慨,但更多的却是洒脱自然:“练气长生,率性而为,若是入了至高妙境,相隔亿万也不过是转念之想,何必心生感伤。” “先生说的甚是至理。” 陈宁起身作揖,原先笼罩在外的清光随之散去,那不远处观望的道玄两人见得亭中景象也赶忙走近。 但不待二人走入亭中,就见逍遥子眼中神采缓缓暗淡,面上带有的些许笑意不改,但全身生机却是在缓缓消散。 但二人走近,亭中的老年道者已然逝世,再无半分生机。 道玄两人面露悲切,眼中更是隐含泪光,但立身一侧的陈宁虽也面露悲哀之色,但其目光却是看向了老年道者的身后。 就见又一个逍遥子就那么立在亭中一侧,神色淡然的看着亭中之景,待其身躯略有虚幻之时,逍遥子才朝着陈宁缓缓点头,道了句:“希望下次再会之时,是你我中有一人入了至上妙境,而非是借人伟力相见。” 陈宁颔首,朝着逍遥子无声吐出几字:“共勉之。” 还不待逍遥子做出回复,其身形已转为透明之状,消失不见。 陈宁看着逍遥子消失,心中略微一叹,便将心神目光转向身侧的道玄两人。 毕竟,自己在此界还要生活三十六载,现在修为尽失,面对突发情况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因此,存身青云门便是件颇为重要的事了,尤其此时的正魔大战刚过不久,距离剧情大幕拉开有着太多的时间。 陈宁只需在这后山祠堂安稳修行上几年,待恢复了修为,便是横推整个诛仙也不会有太多难处。 第八十一章 后事与青云诸法 亭中,道玄和万剑一两人面露哀色看着眼前已溘然长逝的老年道者。 两人就这么僵立许久,待一阵清冷山风吹过之时,两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道玄自老年道者尸身上收回目光,看了眼立于一侧,面容悲怆的陈宁,才朝万剑一道:“万师兄,按照师叔之意,教导陈师弟之事便交由你来吧。” “好,师弟便由我来教导。” 万剑一听言答话,但其目光却仍定在那具尸身之上。 道玄颔首,而后又将目光转回,看着陈宁道:“师弟,后山清寂,是一处清修的好地方,万师兄的修为境界与我相比更是要高出许多,还望师弟能耐住寂寞,好生修习师叔留下的法门和青云诸法,方能慰师叔泉下之魂。” 陈宁听言,面上悲色稍减,似是强打起精神般朝道玄回到:“师兄放心,陈宁省的,自会苦心修行。” “善!”道玄称善,而后又道:“不过后世人烟也实是稀少,师弟现在正是少年心性,无同龄人共事,恐会心生寂寞,要是强压,只怕对修行无益,若师弟实是无聊也可往通天峰一行,到时与师兄弟说说笑笑,也好排解修行苦闷。” “师兄之言,陈宁谨守。”陈宁拱手而回。 “如此便好。” 道玄听言颇为满意,转而朝着万剑一道:“师兄,地元师叔已逝,还是收敛入棺为要,之后诸事,便由我来安排吧。” 万剑一听言,终于从眼前尸首移过目光,看向身侧的道玄:“师弟说的不错,收敛师叔遗骸为要......” 说到着,万剑一稍停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陈宁,缓声道:“之后事宜,便由师弟安排吧,按现在情况来做即可,我...” 话还未说完,道玄便截口道:“师兄,师叔说的不错,太多事捂在盖子里只会害人害己,互相折磨,且先不顾天下人看法,但这青云之内,终究是要讲个明白的。” “唉。” 万剑一默然,显然被道玄话中的语句所打动,只得道:“师弟安排便是,是是非非,我万剑一受着便是。” 道玄听言心喜,显然没料到他这突然的一劝就让万剑一回心转意,愿意在青云门内,或者说在极小抛头露面,显露身形。 这样一来,不仅消解了其心中的一个结,还有助于稳固道玄在青云门中的地位,和改善各峰峰主心中的看法,甚至在恰当之时,对外界也是一种极有效的威慑。 想至此处,道玄连忙说道:“道玄祝贺师兄已堪破心中魔障,之后事宜,交由师弟就是。” “善!” 万剑一点头,随后便朝陈宁和万剑一示意道:“先将师叔遗骸收敛,其余事宜,稍后再谈。” “是。” “理应如此。” 陈宁两人回话,而后便由万剑一和道玄将‘地元’遗体抬起,送入祠堂的一间小室之中。 道玄两人将倚天放置榻上,又施法招来一道荧蓝光幕罩在遗体身周。 寒气涌来,立于小室门口的陈宁也感到一阵冰凉。 显然,那光幕正是用来保护‘地元’遗体,免得有意外发生,扰了‘地元’逝后清净。 诸事做过,道玄和万剑一又交谈了几句才告辞离开,显然要安排地元后事。 在其走时,还不忘安慰陈宁一番,让陈宁莫要太过伤心。 陈宁对此,自是满口答应,面上悲色虽然不改,但在二人看来,终究没那种悲怆之意,显然要好许多,不会因过悲而损耗心神,残伤身体。 道玄走后,小室之中便仅余陈宁和万剑一两人。 万剑一看了眼光幕中的遗体,略微一叹,朝陈宁道:“师弟,我两人先不打扰师叔清净了,去外面亭中再说吧。” “是。”陈宁拱手而答。 万剑一见状,稍一颔首就带着陈宁出了祠堂,朝祠堂外的一处小亭走去。 两人进入亭中,相对而坐,万剑一看着对面端坐在位的陈宁道:“师弟,师叔先前于我说,他收你为徒之时天寿已然将近,便是这几日在后山也多是传自身所得,我门的《太极玄清道》则要入了门后由我来亲自教导,这事,你可知晓?” 陈宁听言颔首,这件事逍遥子对他自是提过,此时听言,当即回道:“回师兄,师父先前于我说过,《太极玄清道》乃我门镇派之功,便是他也不会轻易传授,需要由掌门认可才能相传,今日师兄传功,既是师父安排,陈宁定然专心,不敢分神。” “善!” 万剑一听言颔首,抚掌而道:“今日我先传你《太极玄清道》中的玉清一卷,待你修炼有成,上清、太清之卷,也会依次传下。” “陈宁请师兄传法。” “既如此,师弟,你且听好...” 数千字的经文自万剑一口中缓缓传出。 讲了近一个时辰的光景,万剑一才闭口不言,转而看向此时正在沉思的陈宁。 过了许久,陈宁似乎终于回神:“师兄,心法高深,陈宁至记住了大半,未能全部记下,还请师兄见谅。” “师弟不必自责,我刚所传的虽只是《太极玄清道》中的玉清一卷,但亦是字字珠玑,其中玄机颇多,师弟一时之下,未能记全很是正常,不必因此灰心。” 陈宁听言,脸上皱紧的眉头陡然舒展,欢喜道:“是,陈宁省的了。” “善!” 万剑一此时见陈宁脸上的哀色和沮丧尽去,不由道:“法门玄奥,你先去自己屋内捉摸一番,待明日我再为你讲解一遍经文。” “是!” 话音落下,陈宁随即起身,朝万剑一回了一句后,便朝祖师祠堂走去。 万剑一看着陈宁走向祠堂的背影,心下想到:“终究是少年心性,悲和喜之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骤得经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沉浸于悲伤之中了。” 不提万剑一心中所想,此时已步如祠堂之中的陈宁早已收了先前的诸多作态,神色淡然的走向‘地元’遗体所在的小室。 打开房门稍看一眼后,陈宁就收回了目光,关好房门,向自身所住的小屋走去。 同时,心中不由想到:“系统安排的还真是周密啊。” 待走入自己所住的小室,脱了鞋袜,盘膝卧好后才转换了心思:“《太极玄清道》虽不如《南华精解》,但也颇有妙处,主以练气为要,和《混洞万法书》颇为相似,都是以气为主。” “只是,《混洞万法书》主张不结金丹,不化元婴,想要以一气而通神,待到最后直凝元神,通达仙境,而《太极玄清道》究竟结不结金丹,也很难说清,毕竟一方世界实在难以按着小说原著来,有些变化,也是寻常之事。” “体系之差大如海啊,仅是练气一系之中,便有诸多不同。” 想到这里,陈宁也是叹了口气:“不过,我有着和系统的筹码交换在身,倒也不必在乎被此界众人发现,我修行的不是《太极玄清道》,而是另一种体系。” 心中之事了解,陈宁静下心来,以‘经引’运转《南华精解》的存气法门,汇集精气,缓缓开辟腹下苦海。 第八十二章 了结 苦修 因‘地元’后事主要由道玄操劳,万剑一和陈宁两人便显得清闲很多。 不过两人也未太过清闲,万剑一每日都要为陈宁讲经,事后两人还要清扫祠堂及广场上的尘土落叶,杂事颇多。 再加上两人都未使用术法,亲力亲为之下,一日日的光景也过的极快。 四五日过后,万剑一眼中的陈宁已是成功练成《太极玄清道》,虽仅是玉清卷入门,但终究引气成功,踏入修行之途。 而于陈宁而言,其此刻只是将芝麻大小的苦海过渡至绿豆大小,进境算是颇为快捷。 在这数日之中,道玄也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和陈宁两人交待过事宜后便脱身告辞,片刻也不多待。 又过了两日,道玄才带着一人共同来到后山。 那人和道玄一样,都是身着青色道袍,只是衣衫样式略有不同,年龄岁数三十左右,面容肃穆。 但比起道玄,这人在气质上更添几分凛冽,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这面容颇显严厉的道人,在见到万剑一之后,竟是驻足原处,不敢上前,生怕是幻觉一般。 待万剑一叹息一声,朝那人道:“苍松师弟,许久不见。” “万...万师兄!” 苍松凝噎,一时间再止不住身形,飞身朝着万剑一扑去。 苍松紧抓万剑一两臂,神色激动,整个人更是不住颤抖:“师兄,苍松还以为......” 万剑一看着眼前的苍松,心中愧疚隐生,抽起一臂,轻轻拍向苍松肩膀:“无事,无事,早些年师兄意外害了师父性命,自觉......” 苍松两人立身一处,相叙自身苦楚与再会之情,而陈宁和道玄两人则是早已没了身形,将整个后山广场,悉数留于苍松、万剑一两人。 “这位师兄和万师兄的感情很是深重啊。” 陈宁望着远方的万剑一两人,不由唏嘘。 其身侧的道玄听言,稍点了下头,转身看向陈宁道: “数十年前,万师兄乃我是门大师兄,对各个师弟都是极好,更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修真练道的经验和法门告知门中弟子,若非此举,恐怕现在的青云门各峰主的修为还要差上许多。” “而昔年蛮荒一行,万师兄更是带领四位师弟直闯魔教总坛,威风显赫至极。” 陈宁颔首,从远处收回目光,转而朝道玄道:“这样说的话,那位师兄便是受万师兄颇多恩惠咯?” “恩惠?算是吧,整个青云门谁没受过他的恩惠呢。” 道玄淡然的话语传来,显然他对眼下谈论的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兴趣。 “师弟,前任掌门一事不知师叔与你说过没有?若没有,我倒能给你讲个前后缘由。” 道玄出声,目光看向已走至崖前的陈宁。 “不必了师兄,师父先前已与我讲过,他离宗数十载,也只是心中放不下而已,并无什么太多想法。” 陈宁转身回话,清冷的山风和话语一同涌向亭中道玄。 道玄感受着山风,神色显得有些莫名,伸手道:“既然师弟知晓,那师兄我也就不再赘述了。” 话语落下,道玄不再言语,而陈宁也走回亭中,朝远处的后山广场望去。 过了许久,苍松和万剑一两人的身形终于分散,转而朝着祖师祠堂走去。 “走吧,万师兄和苍松师弟两人叙完相聚之情,师弟你身为师叔弟子,也应该和苍松见上一面了。” “是,理应如此。” 说着,道玄便拢起陈宁,向着后山广场御风而去。 万剑一两人走近祠堂,还未进去,便发觉身后有两道气机赶来,转身望去,便见陈宁两人已走至近处。 “苍松师兄,师兄前来,师弟有事没能相迎,实是不该,还请师兄见谅。” “嗯...”苍松听言稍有愣神,但也随即反应过来:“师弟不必如此,此次我和掌门来后山一行本就突然,再加上未曾知会,师弟此时才来,也是情理之中,哪有责怪的道理,还是先去祠堂中,见一见地元师叔吧。” “既如此,师兄请随我来。” 陈宁走向前去,引着苍松往放有地元遗体的小室走去。 陈宁四人走入小室,霎时将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挤满,不过在场四人看着榻上的遗体却都没说些什么,只是各取了三支线香插到积满香灰的香炉之中。 插过线香,万剑一三人又说了些话便各自散去,苍松和道玄离了后山祠堂,朝通天峰方向飞去,而陈宁和万剑一在做完今天的杂务之后便各行己事,未再言语。 之后数天,道玄每日都会带几人来后山祠堂,男男女女皆有,大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岁数。 那些人先是和万剑一相认,再在陈宁的引领之下往地元遗体所在的小室中敬上线香,几日下来,那小炉中的香灰都要盛放不下,需陈宁来回清理。 终于,待道玄将门中诸多老一辈弟子待往后山一趟后,地元的遗体才在诸多人的注视下入棺下葬。 在地元遗体下葬之后,后山便又清净了下来,除了苍松时常来后山一行,便只有各峰峰主和诸多长老会不时前来,但却都扰不得陈宁苦修了。 春去秋来,寒暑不绝,十数载的岁月一晃而过,此时的陈宁也重新从少年模样长到青年。 只见陈宁盘膝卧于小室榻上,身着青衫,满头白发依旧,还是由跟木簪挽作道鬓,但其修为却是大有不同,已是重入了四极境界。 腹下苦海如若石湖,仅是一观,便有神铁般的质感传出,石湖中央拓有一道命泉,宛如火山一般时时喷涌神泉。 神泉喷涌而出,还未漫及苦海便化作七彩霞光,遮映整座黑色苦海。 苦海上方有道晶莹神桥,上刻玄妙符文,通联未知彼岸和天上仙宫。 而在陈宁胸腹之中,五轮色彩各异的莽荒气团轮转不停,其中日月分布,阴阳演化,滔天玄机尽蕴其中。 四肢更如非凡,无论臂腿皆若太古神山,承天巨柱,其中更藏有玉髓般金色液体,无尽生机藏匿在此,破天巨力也随之而生。 陈宁起身,单手一握,掀起震耳巨响,但那响声却近围绕于陈宁身周三尺,出了三尺范围便被一股无形巨力所抹去。 松开拳头,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只见陈宁掌心之处出现一道荡漾波纹,仿佛镜湖被扰动一般,而那波纹,正是刚才陈宁的一握,让诛仙界的空间都隐隐震荡不稳。 “现在,差不多能出去走一圈了吧。” 第八十三章 离山 死沼 神木 陈宁于室中起身,走出祠堂,朝坐在亭中的万剑一走去。 走至近处,还不待陈宁找个位置坐下,万剑一便开口道:“可是要往山下一行。” “是!”陈宁面色淡然,看着身前的万剑一:“今日颇感修为停滞,若是继续苦修,恐怕难有太多进境,倒不如出去一行,寻些机缘,说不得便能破入太清之境。” “唉,太清之境。” 万剑一看着眼前的白发道人,心中不由的有些唏嘘。 ‘短短十余载,我这师弟便由玉清卷第一层的‘引气’直至上清卷第六层‘元神’,其天资之恐怖岂是横溢一词说的清的,恐怕青叶祖师复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心中所想暂且收下,万剑一此时也知道是拦不住陈宁下山的想法了,不论其他,此时整个青云门能在修为上压陈宁一筹的,恐怕就只有半只脚踏入太清境的道玄了。 便是万剑一他自己,哪怕早已了堪破了困住自己数十载的执念,现在也不过上清境圆满,修为只是和陈宁堪堪持平而已。 “既然师弟坚持,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望师弟珍重,在山下行走还是要小心着些。” 万剑一口中的劝诫之话终究没有说出,转而是提醒了陈宁几句,便任其下山。 “师兄放心,陈宁省得。” “唉,师弟保重。” 话罢,万剑一不再言语,而陈宁朝着万剑一稍稍拱手便带着‘地元’遗物下了青云后山。 那遗物是一把清丽至极的三尺长剑,通体碧透,宛如琉璃,但其质地却是坚韧非常,比万剑一的斩龙剑还要强上几分,更有辟毒慑中之效。 也因此,万剑一未曾将斩龙剑交予陈宁护身,而整个神州浩土的大致情况,和山川河流的分布,在这十数载光景之中,万剑一也早已悉数传给陈宁。 在这诸多保障之下,万剑一觉得,只要陈宁不过多深入凶险之地,那他此次下山,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至多吃些教训,更有利之后成长。 但事与愿违,只因陈宁下山之后便直往西方赶去,而在青云之西,则有着两处天下闻名的险地——蛮荒之地,死亡沼泽。 蛮荒之地几乎是一片荒漠,气候干燥至极,百年无雨都是正常之事,堪称生灵禁地。普通人进入完全是死路一条,修行中人进去,则有魔教中人的热情款待,管叫你有来无回,埋骨大荒。 只因这蛮荒之地正是魔教起源之地,魔教最根本的底蕴——圣殿,便是在这蛮荒之地内。 而与蛮荒之地相邻的死亡沼泽却是截然相反,此处的气候与西北蛮荒之地不同。 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沼泽之内各种生物多如牛毛,从各种各样的奇异植物到奇形怪状的毒虫,以及一些中原罕见的恶兽,皆在此地生存。 陈宁先生御剑出了青云门,待飞出了青云门百里范围,才招来虹光,往身上一披,继续朝西方之地飞去。 御剑之术化作驭虹,其速顿增数成,朝游北海暮苍梧,于此时的陈宁而言,再非是一句虚话。 但诛仙一界颇为广阔,在这无垠的神州浩土之下,即使是陈宁驭虹而行,也是花费了颇多功夫才赶至死亡沼泽。 沼泽外围,陈宁立身高处,身周包裹实质虹光,正向沼泽内望去。 只见沼泽之中瘴气重重,稍近时还能望得其中光景,但距离一远,便只能看到无数瘴气,再也不能窥得分毫景象。 “好一处无人绝地,瘴气隔绝之下,其内光景不知怎的个光怪陆离,怪不得能藏有一株参天神树而不被众多修行之人发现。” 想至此处,陈宁再不迟疑,当即驭虹而近。 刚一进入,沼泽之中厚重至极的瘴气便紧紧围来,但却都被陈宁身为的实质虹光所隔绝,入不得分毫瘴气。 而沼泽中的诸多毒虫恶兽,此时也都远远避过陈宁,甚至不敢靠近半里范围。 只因陈宁此时早已将自身威压大方而出,遮天苦海体系那如渊的气血和气势压迫透彻而出,一股食物链最顶端的气息也随之而来,让泽中的诸多生物只觉惊恐,心神震慑之下,忍住逃离本能便已是不易,那还敢再去往前试探。 陈宁包裹着虹光纵身往前,在确保着方向不失的前提下,陈宁一路进入沼泽深处。 在渡过辽阔的水沼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古老森林。林中巨树林立,越是往深处走,所见之树木便越大,待到后来,入目所见皆是需要六七个大汉才能合抱的巨大树干。 待到这时,陈宁眼前的迷雾已越发浓郁,瘴气毒性也是更加深中。 但这能阻挡天下大多数人的两物,于陈宁而言却是毫无所用。 只见陈宁伸手一抚,眼前迷雾随之而散,身前两侧更是各凝结出一道气墙,在陈宁身前形成一条视野极佳的小巷,而迷雾就只能在气墙两侧盘旋,不能进入小巷之中。 至于瘴气,陈宁却是丝毫未管,因为这瘴气的毒性,还未能将陈宁体外的虹光腐蚀分毫。 越过层层迷雾,陈宁终于见到一处可称之为奇观的事物,甚至让其忍不住的招来一道虹光,将眼前的层层迷雾撕裂开来。 那是一棵如同神山般巍峨耸立的擎天巨树,其顶端耸入云端,如同天柱一般不可穷尽。 光是没入云端的树干粗细便已有百丈,若是顺着那百丈树干向下看去,便能发现越是往下,树干越粗,到连地之时,其宽度占据了视野的全部,在未散的迷雾之中,陈宁竟是只看到一面巨大的木墙,其树干边际竟是难以入眼。 一条条树根如同蛟龙一般在四周蔓延,每一根皆是数丈粗细,在地面上交织出了纠缠纷乱的大网。 “通联天地,衔接仙凡,盖天地之中。这死沼之中的神木,当真算得上是诛仙界中的建木了。” 陈宁看着眼前的通天巨树,不由蔚然而叹,心中对这眼前的巨木景象也颇为惊讶,显然没料到这巨木竟是这般的惊人非凡。 第八十四章 黄鸟 宝库 就在陈宁惊讶于眼前之景时,高空之中突然缓缓出现的一大片橙黄云彩,几达数十丈方圆,凤鸣一般的清啸之声随后传来。 云彩遮天蔽日般的压下,古老灵机铺面而来,一只橙黄大鸟在空中盘旋,锐利的眼眸闪着寒光,紧紧锁定虹光中陈宁的身影。 正是被陈宁散发的威压所激,忍不住生起凶性来的黄鸟。 清啸传来之时,陈宁已然回神,此刻看着盘旋在空中的大鸟,不由说道:“好畜生!” 话音一落,陈宁便隐觉不妙,只见那黄鸟本就锐利的的眼眸闪过怒火,两尺翻飞,招出卷地飓风,引颈高昂,鸣出凤鸣之响。 锵锵凤鸣传出,让陈宁都有转瞬间的失神。 尖喙如剑,泛着金属般的色泽朝陈宁啄去。 喙剑锐利,其周更裹有橙黄毫光。大鸟破空而来,在九天之上划出狭长利痕。 “轰!” 破空之音传出,却是大鸟速度过快,引爆空气而发。 “呵,不过说错了句话而已,就这么大火气,你这天帝灵兽是怎么当的,还有...” 陈宁感受着黄鸟眸中的怒火丝毫不显慌忙,反而有些慢条斯理的将其歪理来,此时看着似箭飞来的黄鸟稍有停顿,但不待尖喙落下,便继续道: “你虽称黄鸟,但不还是畜生吗?怎么,难道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不成?” 满含挪揄的话语传来,黄鸟眼中的怒火更甚,宛如戳住痛脚一般,目泛赤光,其速更快三分。 但不待黄鸟飞至,陈宁便已奴虹而起,并非闪躲,而是手捏拳印,朝那黄鸟上首砸去。 黄鸟见状,自不会让陈宁如意,眼中虽泛赤光,却是能瞬间将身形停下,引起掀天气浪,同时挥动鸟喙,稍转长颈,如美人横剑般将尖喙颈旁,进攻退守,竟颇有几分章法。 但这于陈宁而言却是毫无所用,只见陈宁身形依旧,仍是捏印朝黄鸟鸟兽处直砸而下,丝毫不顾那悬于颈周的尖喙利剑。 “嘭!” 宛如巨石撞击的声音传出,却是陈宁所捏之拳印终于和黄鸟脑袋碰撞一起。 两者一触即分,陈宁不由的甩了一下手,显然黄鸟的脑袋颇为硬朗,至少比陈宁想的要硬很多。 而黄鸟此时则是有些恍神,脑部时时刻刻传来的震荡感让其心神眩晕,难以集中精神,身躯更是有些摇摇晃晃,像是醉汉要醉倒了一般。 黄鸟身躯颤动,心神更是不佳,只觉眼前模糊非常,但黄鸟终是灵兽,在两者刚要分离之际,其就将身躯稳稳掌握,待到陈宁身形飞出近尺距离时,横于颈周的尖喙终于朝着陈宁斩去。 尖喙破空,丝丝波纹于尖喙划过的轨迹中荡出,望之骇人,其威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而此时的陈宁身形正处分飞之势,尖喙斩来之上陈宁仅是将距离再拉开一尺之余。 待黄鸟长喙触及陈宁身形之时,已是最为尖锐的喙尖划至,不差一丝一毫,妙到毫厘之间。 这样的一剑,便是此界最顶尖的剑客挥出,可能也不过如此,但陈宁眼前的黄鸟,竟是以自身尖喙挥出了这样玄妙至极的一招。 “妙!” 陈宁心头不由称赞。 可是,这样妙到毫厘之间的剑招,于陈宁而言却是毫无作用。 只见陈宁左掌翻飞,就在这弹指刹那的时间中向黄鸟尖喙抓去。 气劲腾挪,宛如世界之序,掌手翻飞,如同神龙探爪,同样妙到极致的一招,在更短的时间中发出。 “乒~” 如同琉璃相撞的连绵颤音发出,却是陈宁单手抓住了黄鸟挥来的尖喙。 长喙被抓,黄鸟神色悚然,身形更是剧烈晃动,想讲长喙从陈宁手中脱出。 但陈宁岂会如它的愿,只见陈宁如铁石的手掌紧握,任其翻腾,都不能将陈宁左掌挣开。 黄鸟见状,心神更急,以极妖异的姿态抬起利爪,如锐箭般朝陈宁胸膛抓去。 利爪泛着寒光,其坚比之金石更甚,但不待利爪抓至,陈宁便抓着长喙一抖,无穷劲力涌入黄鸟身中各处,让其气力再无,如一只巨大的黄鸡被陈宁抓住脖颈,垂于虚空之中。 “啧!真是样子货。” 戏谑的话语传出,被陈宁抓于手中的黄鸟一阵乱抖,长喙挣扎,似要拼死反驳。 但其体内筋骨、法力被陈宁扰乱,根本使不出力气,长喙也被陈宁抓住,任其挣扎也发不出丝毫声响。 黄鸟挣扎,但陈宁却丝毫不顾,左手紧抓黄鸟长喙,而后五色毫光大现,顺着长喙涌入黄鸟脑袋之中。 虹光涌入,黄鸟身形不由怔住,便是赤光更显的两目都随之失神,毫无灵动,尽显呆滞之感。 过了片刻,笼罩在黄鸟脑袋处的毫光消散,黄鸟也随之回神,看着陈宁,竟是显露出一丝亲近来。 陈宁松开手中长喙,同时收回气劲,再为其理顺筋骨法力,终于让黄鸟恢复正常。 体内异常消失,黄鸟忍不住的在空中翻飞一会,才引颈而鸣: “唳!” 清脆动耳的鸟鸣传出,陈宁不由颔首,嘴角一咧,自言道: “嘿,舒服多了。” 黄鸟听言,鸟目中竟是闪过一丝无奈,只是此时受制于人,只得继续高鸣:“唳!” “对,就这样,自然多了。” 黄鸟目中无奈更显,但却无甚办法。 “好了,还是先带我去树中宝库吧。” 陈宁听了几声鸟鸣后便觉无味,朝远处黄鸟道。 黄鸟听言,点了下头,朝陈宁示意一番,便向着巨树一处飞去。 黄鸟于巨树一处落下,陈宁随后而至。 一人一鸟立于巨树粗壮至极的枝干之上,往前看去。 只见前方枝干被树干处延伸过来的巨藤缠绕,无数藤蔓上长出各种花朵,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自上而下如花海一般,凝聚成一面墙。 而在花海之中,一座石门静静耸立,古老的气息和鲜花的生机混在一起,形成一副沧桑又鲜活的画面。 “天帝宝库。” 石门上刻着的古老文字表达着这个意思,冥冥之中也有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在诉说四字,似是道音,又似古老的回响。 陈宁看着眼前石门,尤其是石门上刻着的古老文字,神色不由莫名,又联想至于黄鸟脑中看到的一些记忆,面上的莫名神色更甚。 “天帝?还是天地?我只看到了黄鸟因无形的悸动才自发而来,可不是受什么‘天帝’之命啊。” 第八十五章 天书 树枝前方,古老石门与鲜活的鲜花组成一副诡异而和谐的画面,一人一鸟立于石门之前,心中各有些心思。 清风吃过,各色奇花摇曳,陈宁回神,朝身旁的黄鸟示意道:“去,撞开它!” 黄鸟愣神,便是身躯都不由僵住,两目呆滞的看向陈宁,似乎要看出真假来。 但陈宁见黄鸟望来,仍是满脸淡然,只是稍稍扬首,示意其去将石门撞开。 “啾!” 黄鸟引颈,一声带着不满情绪的鸟鸣传出,表露出自身心情。 但黄鸟再是不满,也不敢违逆陈宁的意愿,只得抬起鸟爪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走至门前,黄鸟身躯一横,鸟翅在前,两足跃起,数十丈的身躯朝石门撞去。 “嘭!” 如同巨石相撞的巨鸣不时传来,黄鸟也不断的跃起两足,朝石门撞击。 “轰!” 巨石坍塌的声响传出,却是在黄鸟不断的撞击之下,石门终于坍塌大半,而后一道金光从中射出,强盛的金光照耀着黄鸟,和走至近前的陈宁。 金光照耀,陈宁朝坍塌的石门洞中望去。 就见石门之内,有一个小小的平台,由大约婴儿手臂粗细的一根圆形木柱托着,平台之上放着一只形状古拙的杯子,看着也似木头所做,照耀陈宁的金光就是自木杯中射出。 越过洞口,走至前处,陈宁朝木杯中打量而去。 便见三寸高,两寸宽的木杯中盛着一种透明的液体,而在杯中浮在那液体之上的,还有一颗小小的透明石头,做五面平整状,晶莹剔透。 此时,这小小的石头真散出淡淡的光泽,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光幕。 天帝宝库之中的至宝,便是此物。 传说黄鸟乃是为天帝看管不死神药的灵兽,若是按这传说细究于现实,这木杯中石头便是那不死神药,而那透明液体,实际上乃是巨树无数年以来的灵气凝聚而成,其作用乃是滋养奇石,保存奇石。 只是陈宁按着黄鸟脑中的记忆却是知道这传说是假的,只因黄鸟自出生起便为见过什么天帝,其来此盘踞,乃至守护宝库都是源自心中的无形悸动,一股让其无法拒绝的悸动。 “唳!” 一声鸟鸣,让立身于木杯前处的陈宁不由回首,就见黄鸟缩着身子从石门裂出的大洞中钻来。 大洞颇大,但黄鸟的身形更是巨大,在石门未完全裂开之时,竟是未能全身钻来,反而大半身形卡在洞外,此时正不安的在那左右翻腾。 “唉,这笨鸟!” 陈宁无奈,只得转身朝石门走去,但就在陈宁刚刚转身之际。 一道莫名声音陡然响起,像是灵山胜境里的神秘梵唱,又像是九幽孤魂的轻声低语,灿然金光照耀整个天帝宝库,穹顶之上,一个个金色文字凌空排布,形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金光闪烁,大字徘徊,一种奇妙的感受在这一刻涌上陈宁心头。 一时间,陈宁只觉化身亿万,身身不同,草木鸟虫,男女老少,各态皆有,所经所历皆是各异,心思盘旋,各类算计,都在陈宁心间浮现。 霎时,陈宁心间灵台便被无数尘埃不满,还不待陈宁回神清扫,便布满厚厚一层,再无清净可言。 而就在陈宁心神满布各色杂念,甚至要失守之时,一道宏大而高远的意念传来。 意念传来的瞬间,陈宁心神再变,不再沉浸于各色生灵的所感所想,转而沉浸于无数山川河流之种。 奇山、峻岭,巍峰、险道,各色高山相继而入,清澈、浑浊,广大,狭窄,各态河流随之而来。 山川亘古不易的运势,河流刻刻皆变的玄机,变与不变,矛盾而融洽的意境传至陈宁心头,瞬间将其灵台之上的灰尘洗净,转而是空明至极,融汇天地,无时不变,却又恒常永固的心境把握。 随着各色山川河流的玄机涌入,陈宁的心神愈加拔高,超脱群山,俯望诸河,无数的生灵着视角的拔高也不断出现,但各类生灵心思的繁杂,却再污不了陈宁心中灵台。 山川河流,虫兽草木,一方清净,一方繁杂,两者不断的衍生着变化,同时又处于一种绝的平衡。 这般奇妙至极的感受让陈宁沉醉其中,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哪怕损耗心神也丝毫不顾。 但不待陈宁因损耗心神而被迫回神,心中的奇妙感受便渐渐消散。 片刻之后,心中无尽的玄机终于消失,陈宁才自那奇妙至极的心境中掉落。 过了许久,陈宁才不再沉溺于方才所感的心境之中,看着身后悬浮半空的金色经文,两眼记下后便朝着卡在石门洞中的黄鸟走去。 “唳!” 眼见陈宁走来,黄鸟不由高鸣,显然知晓自己不必再困在洞中了。 陈宁走至,单手轻抚石门,无数毫光随之而生,没入石门之中。 “沙沙~” 阵阵腐蚀的声音自石门中传出。 没过多久,黄鸟便觉卡住自己的石门再无先前的坚硬,浑身一抖,石门化作沙砾被其抖落,双翅稍翻,便引起一道飓风,将无数沙砾吹出宝库。 恢复自由,黄鸟不由朝木杯看去,尤其是木杯上的透明小石,看到后便再舍不得移开目光,鸟目中显露出灵性至极的渴望和欲求。 但就在其已一种极其火热的目光凝望小石之时,一只白皙至极,宛如玉石雕刻的手掌已透过光幕,朝木杯抓去。 “唳!” 满含怒意的鸟鸣传出,但不待那声响长长荡出,便戛然而止,只因黄鸟此时已开见陈宁正捏着小石朝其望来。 “啾!” 黄鸟引颈,而后便低下脑袋,垂头丧气的不去看陈宁。 “满是生机啊!” 陈宁打量着手中小石,同时还看了看木杯中的液体,心中不由点头,念道: ‘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在四极一境的修行便顺畅的多了,而且,若每卷天书都会有这样的玄机感悟的话,那仙台之境于我而言,便再无难处,只要资源足够,便能直登而至。’ 想至此处,陈宁嘴角不由一咧,显然心情极佳,同时看向正垂头丧气的黄鸟,不由走至跟前,抚摸着其光滑的羽毛道:“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第八十六章 古窟 “唳!” 一声轻鸣,原先垂头丧气的黄鸟终于恢复过来些精神,抬起硕大的脑袋朝陈宁蹭去。 羽毛光滑,带有舒适至极的温度靠来,陈宁不由眯了下眼,而后左手放到黄鸟脑袋上,五色毫光浮现,涌入其身躯之中。 “唳!” 毫光涌入,黄鸟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宛如被温泉水包裹,体内更是发生着种种奇妙变化,它不知道这种变化是怎样的,但却知道,这种变化于它而言是极有利的,禁不住长鸣一声。 陈宁听着耳边极具喜意的鸟鸣,心中喜道:“不错,比我先前蜕化旧身和借魔龙实验时要顺畅的多,而且现在还能时时刻刻控制蜕变进程,不再是一但开始就无法停顿的状态了。” 想到这里,陈宁喜意更甚,手中涌出的毫光也随之增多,而黄鸟便更觉舒适,宛如回到了未出生之时,浸在温暖而富有营养的蛋液之中。 看着身侧羽毛都松软下来的黄鸟,陈宁颔首:“总算是有几分‘胎化易形’的威能了。” 过了许久,涌入黄鸟体中的毫光停下。 陈宁收手而立,看着眼前呼吸平缓,宛如沉眠的黄鸟。 而虹光停下之后,沉浸在先前那种感觉中的黄鸟陡然转醒,浑身一抖,抖落无数失去光泽的羽毛。 这一抖,其数十丈的身形都稍小了一圈,但羽毛落下之后并非是光秃秃的皮肤,而是色泽更显鲜艳的橙黄羽毛披在身上,就连威势也比先前更甚几分。 “不错,走吧,先去空桑山,找找你的老朋友去。” 黄鸟点了点脑袋,显然听的懂陈宁所说话语的含义。 “啾!” 一声鸟鸣,黄鸟率先走出宝库,陈宁招出虹光收走杯中灵液,又看了眼已暗淡至极的金色光幕,显然,再过不了多久,那写有第三卷天书的光幕便会消失不见。 不过光幕上的经文陈宁早已记下,只是稍瞟了一眼后就走出宝库,不再理会。 “唳!” 双翅翻飞,黄鸟此时立身半空,见陈宁走出,当即鸣声示意陈宁快些跃上鸟背,带其去空桑山找那位‘好友’。 陈宁跃起,于宽阔的鸟背上安稳落下,抚了下鸟颈,指引道:“走吧,去空桑山。” “唳!” 黄鸟得了方向,当即卷翅而动,朝空桑山方向飞去。 ....................................... 青云山以东,直行三千里,有一荒山,名唤“空桑”。 陈宁驭使黄鸟自死亡沼泽出发,越过青云,而后朝东直行,飞了近三千里后便发现有座高山。 此山雄踞方圆百里,险峻高耸,山上多岩石而少草木,周围也是一片荒凉,少有人烟,可说是一块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废地。 一人一鸟赶至此山之时,天上已是明月初升,夜幕拉下,那荒山在稀少的月华照耀中越显荒凉。 “如何,能感觉到下面蝙蝠的踪影吗?” 陈宁朝着身形缩至十余丈的问道。 “唳!” 驼着陈宁的黄鸟点头,长鸣一声后就驮着陈宁往山中一处洞窟飞去。 一人一鸟刚一临近洞窟,无数蝙蝠便随之舞动起来,叽叽喳喳的叫声传来更是聒乱至极。 但随着黄鸟威势的散发,洞窟中便再无蝙蝠乱舞,连声响都也随之消失。 陈宁看着洞窟中无数蝙蝠粪便堆积成的路面,尤其是那浓郁至极的味道飘散出来,不由的嘴角一抽,显然对这环境极为不满。 左脚一点,一道虹光飞出,铺做一道宽敞虹桥,直延洞窟深处。 虹桥铺好,但陈宁并未走上桥面,而是招起虹光,将自身包裹,只是瞬息而已,便飞过蝙蝠领地,来到硬朗干净的地面之上。 而被留在外面黄鸟,此时正侧起身子,如常人走窄巷般,一步一步的踩着虹桥走来。 过了片刻,黄鸟侧身走至陈宁身侧,其后的虹桥也化作荧光,消散而去。 虹桥消散,陈宁和侧身而立的黄鸟正要前行,却是发现前方有两道略显浑浊的气机正快速朝着此处赶来。 陈宁感受到这两道气机不由喜悦,面上也显露出几分笑意:“刚还不知道怎么走呢,现在倒好,免费的导游直接送上门来了。” 陈宁心中念头刚落,便听有一沙哑声音传来:“快些,刚才有道灵机传来,赶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来了。” 沙哑声音落下,一道略带媚意的女声随之而来:“知道了,知道了,你急个什么,就咱们这仨瓜俩枣的,除了些脑子一根筋的除魔散修会来,还会有哪些名门正道来不成?” 声音越来越近,那带有媚意的女声消散,转而是沙哑男声回道:“你知道个什么,咱们练血堂在百年前......” 话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侧立而行的黄鸟,不由噎住,吐不出一分话来。 跟在其身后的人见声音停滞,赶忙上前,同时不忘问到:“百年前怎么......” 那人走近,是一身着墨蓝衣裙的青年女子,身形高挑,此时见到侧立的黄鸟,也不由止住话语,显然没料到那道气机竟是一只身达十余丈的橙黄大鸟所发。 “唳!” 一声清鸣,卷起滔天声浪涌向两人,两人一时未察,竟被这声浪吹的身形不稳,趔趄倒地。 还不待两人回神起身,陈宁便招出两道虹光束缚住二人,稍使了下手段后,那两人便带着陈宁和黄鸟往洞中深处走去。 在两人的带领之下,一人一鸟绕过诸多洞口,终于走至两条岔路之前。 在岔路中间有一块被斩裂的石碑屹立。 石碑残存的下半段,雕刻着“在我”两个血红大字,而横在右边岔路的上半段则是上刻“天道”。 这合起来,便是“天道在我”四字。 第八十七章 死灵渊 “天道在我......” 陈宁看着眼前两块断裂石碑上面的字符,又想至先前在天帝宝库见到天书后的奇妙感受,不由莫名念到:“若黑心老人也有这般遭遇的话,那这句话还真算不得妄语。” “不过还是有些偏颇,天道至公至高,道魔儒佛皆在天道之中,但行魔道,便敢言‘天道在我’,仍是个妄人而已。” 陈宁从眼前石碑回过神来,转身朝后方小动作不断的两人道:“继续带路,往死灵渊。” 后方两人刚一听言猛的一滞,还以为被陈宁发现了自身动作,待听仔细了后才心中缓了口气,连连道:“这边来,这边来。” 炼血堂两人上前,率先走入左侧岔路,陈宁和黄鸟随之跟上。 进入岔路之后,道路更显曲折。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有时需直飞向下是洞口,有时又需往上飞行。 这一途中,陈宁还好,因有这炼血堂两人在前带路,省了陈宁许多功夫。 但身形达十余的黄鸟便颇为难行,有时哪怕蜷缩起身子也难以通过,只得由陈宁不时的削石分土扩充道路才能让其勉强跟上。 只是陈宁削石的动静实在太大,虽然陈宁一道虹光探入便如切豆腐般轻易,仅有些轻微至极的沙沙声,但削下的石块落下时砸出的声响便颇为响亮,尤其是在这蜿蜒曲折的洞窟之中,层层巨响回荡,更是引人注目。 在这般毫不遮掩的行进之下,还不待陈宁三人一鸟走到死灵渊前,便又有两道颇为浑浊的气机的飞速赶来。 陈宁三人在前赶路,黄鸟在后缓缓追赶,三人上方悬有一拳头大的明亮光团,将道路照的明堂堂的,宛如白昼一般。 而就在三人将走至又一拐角之时,墨暗色的血光从拐角处涌来。 血光涌来,紧随其后的是两道浑浊血影。 在前引路炼血堂两人见血影飞来,神色都是极为激动,纷纷叫道:“年老大,小心后面的大鸟!” “嗯!?” 飞于前方的血影听言稍哼一声,但还不待那血影中的人明白是怎么会是,便见有无穷毫光涌下。 赤光大盛,带来无匹威压,直接将在前带路的两人震的昏死过去。 而飞在后方的那道血影也因此生生止住身形,身上包裹着的血光消失,整个人直接在空中掉了下来,体内法力也被压制,护不得身体,摔的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飞在前方的血影修为较其余三人要强上很多,但在这满堂赤光的压制之下,也只是勉强稳住身形,身上血光变得淡薄无比,露出自身模样。 只见那血影中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右眼赤红散发血芒,仅是大小就比另一侧的左眼大了整整一倍。 也正因着大汉怪异的右眼,和较高的修为,才能稳立当场,而非向其余三人那样,不是昏死过去就是被赤光压制,动弹不得,便是连体内法力都调动不了。 “年老大,你是怕那两人不知道死灵渊所在,耽搁了我的时间,所以特意来为我引路的是吗?” 年老大此时正艰难的调动法力以对抗赤光的压制,而随着陈宁话语的传出,赤光愈加强盛,而这,则是让他更加难以对抗赤光的压制。 还不待陈宁一句话完全说出,年老大便再支撑不住,疯狂点头道:“对对对,先生说的是,我就是怕那两个蠢货不知道路耽搁了先生时间,所以我才忍不住来这,好为先生带路。” “原来是这样,那还是我冤枉你了。” 说着,通道中的赤光渐消,对炼血堂四人的压制也小了许多。 年老大感受着已经轻松许多的压制,心中不由吁了口气,连忙回道:“不敢,不敢。” 赤光顿消,年老大终于从半空中稳稳落下,而那趴在地上的道人此时也终于快身爬了起来,眼神惊悚的看着前方,尤其是不远处的陈宁。 陈宁在那道人的惊悚目光下安然若素,并不在意,而是看着惊魂未定,此时脸上仍挂有恐惧的年老大道:“年老大,还不走吗?” “走走走,这就走。”淡然的话语传来,年老大下了一条,面色猛地发白,心中都是一突,卑膝堆笑,赶忙提拉了那道人一下,待陈宁往死灵渊赶去。 年老大和那道人在前带路,陈宁在后跟着,见到窄路之时,还不忘削石开路,好让拉在后面的黄鸟能顺利行进。 位于后方的黄鸟侧着身子缓缓而行,待陈宁三人已走过那一拐角之时,黄鸟才刚刚走到昏迷在地的两人身旁。 而后就见黄鸟抬起鸟爪,灵活至极的将两人挂到身上,带着两人越过拐角,紧紧跟上陈宁三人。 年老大和道人在前带路,陈宁、黄鸟紧随其后,又绕过许多弯路和片刻的飞行,五人一鸟终于来到一处百丈高的巨大空间内。 此处正中,一块巨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巨石之上还以古篆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死灵渊。 但在巨石后方,却是一片黑暗,便是以巨石的耀眼光芒都无法照亮其后方的阴沉。 众人只能见到那巨石之外乃是一处深不见底,亦难以看到彼端的深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入目。 “唳!” 一声清鸣,却是立身于陈宁一侧的黄鸟发出。 鸣声清脆缭耳,让修习魔功的年老大和道人都不由心神一清,忍不住朝黄鸟打量而去。 而陈宁则是轻抚了一下黄鸟身上的光滑羽毛,毫光涌入,让其忍不住又引颈高鸣一声。 “是察觉到你那‘老朋友’的气息了?” 黄鸟点头,稍鸣一声,表露出心中想法。 “只是有些熟悉,找不到源头?没事,你那‘老朋友’多半是藏在死灵渊下方的无情海中。” “而且,”陈宁说至此处,不由一顿,笑道:“说不定定都不需要你去找,只要你露个面,你那老友就忍不住找你来了呢。” “啾!” 黄鸟轻鸣,脑袋上仰,鸟目中露出一些无奈。 黄鸟心中的变化于陈宁而言清晰至极,但陈宁对此并不在意,转而挥手招出几缕虹光,分别没入炼血堂四人的眉心之中。 “两位,话不多提,我这禁止种下,非我本人绝难解开,是生是死,全看你们自己选择。” 话罢,陈宁不再管那炼血堂四人,而是朝黄鸟稍一示意,便驭虹跃下死灵渊。 “唳!” 黄鸟见陈宁驭虹跃下,也是高鸣一声,同时自身那古老至极的灵机再不遮掩,在这空间之中肆意散发开来,而后挥动翅膀,也朝着死灵渊跃下。 黄鸟古老至极且强横的灵机散发,让本就面露苦色的年老大二人面色更加苍白,看着昏倒在地一男一女,两人竟是县出一丝羡慕出来。 “昂!” 而这时,一声巨吼从深渊之下传出,惊的二人再顾不得去羡慕那两个昏倒在的人。 第八十八章 玄蛇 滴血洞 “昂!” 一声龙吟,惊的年老大二人一时失了神智,待回神之时,顾不得查探渊下变化,各拖起一人后便朝着后方退去。 死灵渊下,陈宁驭虹而落,期间许多迷蒙鬼影浮现,待陈宁落下,放眼一望尽失虚实不同的人形阴影。 就在陈宁查探渊下情况之时,上方金光大耀,一轮大日缓缓而落,却是从上方飞跃下的黄鸟。 黄鸟落下,抬起鸟爪走至陈宁身旁,而后在陈宁的示意之下,引颈而鸣,发出一道嘹亮至极的锵锵凤鸣。 凤鸣嘹亮,响彻整个死灵渊,在这深渊之中回荡不停,震的黄鸟身周数里的虚幻鬼影直接破散,化作无数暗色光团。 而就在凤鸣传出后,还没片刻功夫,就有一宏亮吼声从远方传来,与黄鸟所发的凤鸣隐隐像峙。 “昂!” 吼声传至,陈宁陡然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黄鸟身形一紧,双目泛起寒光,也朝发声方向盯去。 “上钩了,走,看看你那老朋友去。” 陈宁朝黄鸟稍语,而后驭虹而起,快速朝发声地飞去,黄鸟同样挥翅,如轮金日般跟在陈宁身后。 虹光飞逝,金日紧紧追赶,没多久,那道虹光和金日便在死灵渊和无情海的接壤之处停下。 虹光撤去,陈宁于半空中显露身形,看着前方一望无际,面积比死灵渊更甚的黑海,不由道:“阴寒汇聚,造化玄奇,你那老友倒是会找地方。” “唳!” 黄鸟点头,并未反驳,竟是颇有认可之意。 就在黄鸟点头之时,陈宁下方不远处的黑色海面猛然激荡起一层巨浪。 而后,一颗硕大的黑色蛇首从巨浪下浮起,眨眼间,蛇首飞腾而上,一条身延百丈的黑蛇赫然出现。 那黑蛇张大血盆巨口,口中獠牙如锐剑般林立其中,巨瞳幽幽,散发墨绿光芒,竖瞳满溢寒光,兽性充斥其中。 黑蛇蛇尾刚出水面,它那满布獠牙的巨口已然飞至陈宁身前。 但不等巨口咬下,黄鸟陡然而鸣,比巨蛇腾跃更快的速度发出,泛着金石寒光的利爪朝巨蛇两眼抓去。 “昂!” 一声龙吟,巨蛇陡然回转,蛇首侧落,朝下方无情海落去,蛇身划动,让黄鸟利爪在身上玄铁般的鳞片划过。 利爪与鳞片相交,顿时泛起无数星光。 而这时,玄蛇蛇首已触及无情海海面,其蛇尾处还处于空中,正和玄鸟利爪相峙。 “啪!” 一声脆响,却是蛇首触及海面的玄蛇再度飞跃,浑身巨力如鞭子般使出,而玄蛇那无穷巨力也如长鞭般悉数涌向蛇尾,在空间圈圈的涟漪之下,抽向高空中的黄鸟。 这一鞭,仅以精妙而言比先前黄鸟那一剑差之远矣,但就力道来说,却是超出许多。 蛇鞭末尾前几分便可将身周空间震荡出圈圈涟漪,其末梢处更是划出细微密集的空间裂缝。 但面对这样威力骇人的一鞭,黄鸟却是丝毫不怵,身形翻飞之际,蛇鞭还未落下,便远离蛇尾数丈之远,而后长喙落下,如挥剑般朝蛇尾斩下。 “铛~” 连绵的金属颤音传来,却是长喙和蛇尾相撞一起,金石般的长喙和蛇尾相撞之下,发出阵阵让人牙酸的声响。 长剑与蛇尾相交,而后便是一道血迹翻飞高空,随血迹而来的,还有玄蛇吃痛,发出的森寒厉啸。 “嗷!” 厉啸发出,于不远处的无情海海面炸起无数波浪,甚至波及到了旁边死灵渊数里范围内的无数阴灵,炸做阴暗光团。 而那些离的近的阴灵,更是涣散成点点荧光,消泯在这死灵渊中。 “嘭!” 玄蛇身躯于空中落下,除硕大蛇首探出无情海外,其余身躯悉数藏于深海之中,两目中更是显露出一分谨慎和凶厉,仔细的打量着那一人一鸟,蛇信吐出,发出嘶撕响声,却是不敢再贸然发难。 “唳!” 一声清鸣,黄鸟立于空中,鸟目不去警惕下方的玄蛇,而是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自身羽毛,竟是显出几分傲慢神态。 “嘶!” 一声急促蛇鸣,却是下方玄蛇看着黄鸟的傲慢作态发出,蛇信来回吐出,原先墨绿的蛇目已是染上几分赤色。 “吼!” 玄蛇长颈直立而吼,大半身子探出海面,蛇首探戈不停,似要伺机发出致命之招。 但还不等其找到机会,位于高空的黄鸟已然觑到玄蛇一个破绽,双翅翻飞之下,整个鸟身如金灿大日一般向玄蛇蛇首撞去。 金光大耀,玄蛇随即反应过来,正要躲避,却是突感一股沛然巨力撞到其脑袋上,一时间只觉昏昏沉沉的,便是海面中不断游动的蛇身都不由一滞,险些沉下海面。 “嘶!” 蛇信收回,正要挥动蛇尾反击,黄鸟已然飞离玄蛇蛇首数丈,而后长喙如落雷般啄下,竟是在玄蛇头部啄出一水桶粗的血口。 “昂~” 玄蛇吃痛之下,整个身躯疯狂扭动,蛇首左摇右晃,头上鲜血也跟着各处横飞,浑身破绽立现。 而这时,黄鸟却并未继续攻击,而是由陈宁上前,在空中化出一数十丈的虹光大手,将海中玄蛇抓在手中,狠狠摔到死灵渊的地面上。 “嘭!” 身逾百丈的玄蛇被陈宁扔下,和地面产生的剧烈撞击让其更觉痛苦,身躯狂扭,蛇瞳中更是被赤光充斥,野性和兽性淹没其全部心神。 不过陈宁并未放任黑水玄蛇在这肆意扭动身躯,数十丈的虹光大手压下,将其整个身子压的严严实实,除了蛇首尚有露出外,其余身躯,悉数被压在了巨掌之下。 陈宁驾驭虹光飞至玄蛇蛇首旁边,无视了其不断吐露的蛇信,和环绕在蛇首各处的暗绿色毒雾,在黄鸟莫名的神色下伸出一掌抚向蛇首,而后五色毫光分飞,将这硕大的蛇首包裹其中。 过了许久,陈宁终于自玄蛇脑中的记忆回过神来。 挥手一招,压着玄蛇的硕大手掌消散,看了眼两目失神的玄蛇后便示意黄鸟飞来。 黄鸟落下,陈宁将一道虹光没入黄鸟脑中,让其愣神了片刻。 待黄鸟回过神时,那黑水玄蛇也回过神来,轻吐了下蛇信,看向陈宁,蛇目中竟是显出几分亲近出来,待看向黄鸟之时,才又显露出几分凛冽寒意和狂野兽性。 黄鸟见状,鸟目中也随之露出寒意,长喙之上更是显出浅薄金光。 不过在陈宁的干涉之下,两兽终究还是没起什么纷争,而是按着陈宁的旨意,去寻滴血洞去。 在黑水玄蛇的记忆之下,三者并未花太多时间,仅是数个时辰便找到了黑心老人的藏尸之地,也就是滴血洞。 第八十九章 天书 猜测 洞窟之中,七块红石镶嵌顶端,水珠划过,映起赤透血光,滴落下方,便如血滴自洞顶滴落,真不负滴血洞之名。 陈宁从眼前的奇景挪开目光,转而看向下方的水潭。 就见那七颗红石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就如一只血红的掌印,陈宁的视线便顺着这倒映下移,落在水潭底部七颗毫无特点的石头上。 滴血洞的入口机关,便在此处。 陈宁挥手,招来虹光化作一只七指手掌落在那七颗石头上,一声沉重又刺耳的声音响起。 在那小瀑布之后,石壁整块后退偏移,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陈宁也不等正缩身走入的黄鸟便直接进了这洞口之内。 于深邃的隧道之中行走良久,终见一座有着光源的巨大石室。当二人进入石室之时,左边两座巨大的石刻雕像便直接映入眼帘。 两尊石像一男一女。女者,慈眉善目,微笑而立,一身衣裳被刻的如风吹拂般栩栩如生,不似魔门风格,倒有点像是佛门的观音菩萨。 男者却是狰狞凶恶,黑脸鬼角,八手四头,甚至在嘴边还刻着一丝鲜血流下,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是两尊石像名为“天煞明王”、“幽明圣母”,乃是魔教中人所信奉的尊神。 这两尊神在魔教中人心中地位非凡,仅从滴血洞中的两尊神像便可见一般,哪怕是敢妄言‘天道在我’的黑心老人,也对这两尊神有一定的敬仰之心。 不过陈宁却是对这两尊神毫不在意,稍一打量,便从两尊神像上收回目光,转身朝石室另一边的通道走去。 顺着通道一直走到一座钟乳石山洞,陈宁脚步不停,直接就进入另一边的一条岔道之中,直直走到尽头。 而在这尽头的石室之中,别无他物,唯有那正对入口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陈宁一望,便见石刻开头的五个大字——“天书·第一卷” 而下方,便是和第三卷天书同样的开头话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几字入目,陈宁再向石刻下方扫去,仅是一两眼便将整副石刻上的字符悉数记下。 而在陈宁将石刻上的文字悉数记下之后,脑海中轰然一声巨鸣,让其失神刹那,而后一股熟悉至极的感觉传来,陈宁心神重新进入到那种玄妙至极,宛如遨游在天地本源的奇妙境界。 众生念头的繁杂,天地亘古的澄澈,两这在陈宁心中协调至极的运行。 同时,整个诛仙界的规则法理也如揭去面纱了一般,清晰至极的裸露在陈宁眼前。 在那种时刻把握众生心思和天地运势的境界之下,陈宁心神沉浸于诛仙界的规则法理之中,丝毫不惧可能被规则法理同化的风险,整个人都遨游在天地最深层次的玄妙之中。 过了许久,原本清晰至极的规则法理开始覆上层层薄尘,而后薄尘化作轻纱、锦服、铁凯,直至完全消失,再窥不得一丝踪影。 与此同时,陈宁也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缓缓跌落,待陈宁能感受到的规则法理回归常态之时,境界也从把握众生心思、天地运势的状态回归正常。 从奇妙境界中跌落,规则法理便的迷蒙难以窥见,两种巨大的落差感同时袭来,让陈宁都不由生出片刻的失落。 但这失落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眨个眼的功夫,陈宁便从失落中走出,转而沉浸于先前所得。 “嘭。” 一道轻微的石块撞击声从石室外传来,陈宁随之回神,两眼中闪过奇异光芒,嘴角稍勾,露出些许笑意,并不在意石室外两兽闹出的动静,显然对此次收获极为满意。 “嘭!” 又一道响声传来,陈宁面上笑意淡了几分,朝对面石刻又觑了一眼,面色莫名:“鸡肋!” 两字吐出之后,陈宁便不再管那副石刻,而是转身走出石室,沿路返回,回到放置雕像的大殿之中。 陈宁出了连接大殿通道,就见黄鸟立于殿内洞口处,两翼后展,长颈挺立,长喙开开合合,似在发出无声嘲笑。 而黄鸟十余丈身形的前方,却是一宽四丈方圆的硕大蛇头。 那蛇头卡在滴血洞洞口,蛇头前后耸动,左摇右摆,想要脱身走出,但那石洞实在坚实,哪怕其不断晃动也奈何不了卡主它的石洞岩石。 也因为蛇首被卡主,便是他想要挥动洞外身躯打裂石洞岩石也颇难做到,不得已,只得吐蛇信示意洞内的黄鸟帮忙。 而已进入洞内的黄鸟,见到玄蛇这般丑态,却是丝毫没有怜悯之意,哪怕是面对玄蛇求助的态度也是丝毫不理,反而在那故作姿态嘲笑起了玄蛇。 陈宁走至之时,正值黄鸟在那展翅昂首的嘲笑玄蛇,一时间,陈宁面上已淡去几分的笑意变得更加灿烂。 但看到卡在洞口处的玄蛇开始变得暴躁之时,陈宁才清咳一声: “咳!” 一声传出,黄鸟那放肆至极的身形陡然僵住,原先已暴躁起来了的玄蛇也瞬间安静下来,眼皮稍降,以一种戏谑的神色朝黄鸟看去。 不过陈宁发出一声清咳后就未再说什么,而是起身走至蛇首前方。 身形立下后便单掌抚去,在黄鸟略显艳羡的眼神下浮现出五色毫光。 毫光涌入玄蛇蛇首,玄蛇两目稍显失神,待陈宁单掌挪开之后,两目才恢复了神采。 “沙沙~” 轻微的沙石摩擦之声传来,却是黑水玄蛇的蛇首终于从石洞洞口处退了出来,而后又是一探,小半个身子便直接涌了进来。 “嘶!” 玄蛇朝黄鸟处吐了吐蛇信,发出嘶嘶蛇鸣,似在反击一般,而黄鸟见状自是难以忍受,当即稍鸣一声,以做回复。 陈宁看着眼前的一蛇一鸟在那不断的吐蛇信、鸟鸣,不由有些无奈,随手甩出两道荧光没入两兽脑中之后,陈宁才定了定心神,思索起先前那一幕,尤其是诛仙界的规则法理如脱光般裸露在眼前的一幕。 联系至原著种种,和得到两卷天书时的奇妙感受,尤其是其中的一些隐秘信息和轻微至极却又让人难以抗拒的那种悸动,陈宁心中不由产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修道一事,也太多不公了吧。” 第九十章 堂主 心中念头萦绕不停,让陈宁一时难以平静。 “呼!” 吐出口浊气,陈宁不再困守心中想法,而是朝呆立不远处的两头巨兽看去。 就见黄鸟和玄蛇两兽仍如先前呆立不动,两目失神,眼中虽有灵光不时闪过,但却没有太多的灵动,显然仍沉浸于陈宁所传的两卷天书之中。 陈宁见两兽状态良好,也就不再去干涉二兽,转身朝洞口走去。 只是玄蛇大半身子仍堵在洞外,将整个山洞洞口堵的满满当当,让陈宁难以挤过去。 不过这事对陈宁而言并不算是难题,招出道虹光没入山洞处的岩石之中,没过片刻,坚硬如铁是岩石便缓缓化作细土尘埃,被虹光一卷,便随着虹光一同飞出,一条可容纳常人行走的通道便赫然形成。 陈宁自通道中走出,来到滴血洞外方的山洞之中,就见整个玄蛇大半的身躯充填其中,算不得没有一分缝隙,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陈宁脸色一黑,心中打定主意,以后真要养灵宠,最起码也要有个大小如意的功夫,不然单就出行而言,便足够不便的了。 “想这么多干嘛,我这人还有养动物的习惯吗?” 心中自嘲一句,看着眼前如山脉的黑色蛇躯不由无奈,也没了出去探寻无情海和死灵渊隐秘的兴致,转而回到滴血洞中。 陈宁沿着通道回到洞内,而这时的黄鸟已是略微回神,鸟目中灵动渐显,此时见陈宁走至,不由低下长颈,向着陈宁蹭去。 陈宁享受着黄鸟光滑且柔顺的羽毛,眼睛不由眯起。 又看了看前方硕大至极,一脸凶相,便是鳞片都是显得粗糙至极的玄蛇,心中比较之下颇为嫌弃。 而这时,先前因两卷天书传入脑中而愣住的玄蛇终于回过神来,蛇目一闭一开,看清了眼前景象。 黄鸟长颈不停的蹭着陈宁,而陈宁脸色也显出几分陶醉,只是那几分的陶醉之中,怎么还有几丝嫌弃? 玄蛇刚一看时颇为不解,只是随着那几丝嫌弃的愈加明显,和黄鸟鸟目中流露的婊意让玄蛇陡然明白过来,这是自己惹那个人类不满意了啊。 “嘶~” 蛇信吐出,玄蛇看着眼前婊意十足的黄鸟露出鄙夷,同时,也缓缓知道那几丝嫌弃的原因所在。 只见玄蛇身躯游动,整个身子缓缓向后退去,退出滴血洞,游出山洞,让其堵住的山洞重新畅通,陈宁和黄鸟也随之走出山洞。 三者出了山洞,陈宁随即驭虹而起,朝玄蛇、黄鸟略一示意便率先飞出死灵渊,回到死灵渊上的那处空间之上。 而下方黄鸟紧随其后,双翅挥动之间,如同一轮金日升上天际。 仍立于死灵渊底端的玄蛇看着陈宁和黄鸟接连飞走,蛇目中不由闪过几分艳羡,而后游动身躯,游至一处未知大洞之中,随着洞道不断游行,直往陆地之上的空桑山。 虹光落下,陈宁于平台上站稳身形,看到了位于平台末端的滴血洞四人。 这时,如金日高升的黄鸟也缓缓落下,金光大耀,照的年老大四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年老大,你们炼血堂和鬼王宗关系如何?” 年老大正被黄鸟那耀眼至极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陡然听到陈宁询问,稍楞一分,便顾不得眼部刺痛,急忙道: “回先生,我炼血堂现在虽说略显没落,但底蕴犹在,而且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正道势大,我等魔教几派也算的上是守望相助,所以我派和鬼王宗的关系还是颇为要好的。” 陈宁听言一乐,没想到年老大在言语方面还颇有几把刷子,连炼血堂这般的情况也能被其粉刷成颇有底蕴的模样。 “既如此,便由年老大你修书一封,交由几位心腹将此书送往鬼王宗,就说:炼血堂堂主陈宁携副堂主年道人不日将往鬼王宗一行,和鬼王共探修行之密。” 年老大神色一僵,显然没料到陈宁这一打算,却也只得喏喏而答:“是,年道人尊堂主令。” “善!” 陈宁看着满脸从心的年老大不由满意,略一颔首后就不再为难这人,转而道:“着洞中颇为阴森,我待不惯,还是先出去吧。” “是、是!我这就为堂主带路。” 年老大说着,朝身侧三人撇了一眼后便赶忙向前引路。 那三人见状,心思转动之间也随即跟上年老大。 而陈宁则对那四人的诸多动作视而不见,毕竟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之下,陈宁不觉得这炼血堂四人能逃脱出他的手掌心。 陈宁和黄鸟在年老大四人的引领下出了古窟,来到灿阳满布的陆地之上。 而五人一鸟刚出古窟,便见一身长近三百丈的黑蛇盘踞当场,约四丈方圆的蛇头朝古窟洞口探来。 炼血堂四人见蛇头探来,身形皆是一滞,心中恐惧如同深渊般将四人包裹吞噬,竟是连反击闪躲都忘了。 不过玄蛇并未攻击炼血堂四人,而是将蛇首探近陈宁三丈范围后便再不向前伸去,蛇信一吐,竟是露出几分讨好之态。 陈宁看着眼前一幕,不由的有些无语,但也知道玄蛇做出这一姿态,纯属是为了让自己帮其蜕变进化、开灵启智而已,并不是真的对自己有多少好感。 但这一幕落在黄鸟眼中便赫然不同,因为它自是还未完全蜕化完成,此时要是再被玄蛇插上一脚,岂非要耗时更多。 这般想来,黄鸟两目陡泛寒光,便是长喙也露出浅浅荧光。 不过黄鸟终究顾及陈宁,转眼间便收了眼中寒光,长喙也随之收起,颇为自然的梳理起了羽毛。 炼血堂四人身形僵直的看着两兽诸多作态,感受着两兽此时毫不掩饰的威压与灵机,心中更是恐慌,此时只得将希望放在身后的陈宁身上。 陈宁面色颇为淡然,甚至还在用心感受着两兽身上的灵机和情绪变化,待到黄鸟即将停下梳理羽毛的动作时,才缓缓收神道:“副堂主,怎么还不去写拜贴,莫非咱们炼血堂连纸墨都短缺了不成?” 陈宁话语落下,两兽气机和威压终于缓缓收敛,而年老大此时脸上满是惨白,话音刚一传来,便激动道:“是、是,堂主赎罪,堂主赎罪,方才是我失神了,这就去写,这就去写。” 说着,年老大飞也似的跑出数百米远,远离黄鸟和玄蛇两兽,哆哆嗦嗦的半趴到山石上写起了拜贴。 “你们几个谁字好些,若年老大字不好,你们也去帮衬着些。” 陈宁看其余三人仍是僵立当场,脸上莫说血色,便是眼中瞳孔有涣散之兆。 “是,是......” 三人听言,面上竟毫无变化,脸色惨白如同被面粉覆盖,此时正像是提线木偶般僵直的抬动身躯,朝年老大处走去。 三人直至年老大处,待年老大拜贴写好之后,三人神色才缓缓恢复过来,两眼不由自主的朝陈宁方向望去,而后又如被针扎了般低下头,面上满是惊恐。 第九十一章 拜贴 试验 年老大拜贴写好后就交由陈宁过目,那纸上文字颇为大气,笔锋圆润而又锋芒,宛如山脉连面映于纸上。 以陈宁来看,虽算不得名世大家之作,但也实在不差。 “字写的不错。”说着,陈宁朝身侧的年老大点了点头,引的年老大一阵激动,而后继续道:“拜贴既已写好,便由那三个人送去吧,你身为副堂主怎么也要将就些身份。” 年老大一愣,显然没料到陈宁此番打算,但也喏喏回到:“是,堂主说的是,我炼血堂和他鬼王宗并非什么附属关系,由野狗道人他们几个送去也好。” “不错,那便拟定日期吧,今日是三月十二,我还有些杂事要做,便定在三月十九日。” “是,是。” 年老大见陈宁打定主意,就不再试图说些什么,面上堆出笑意,连连答是。 “善!” 陈宁看着年老大脸上巴结的笑容,毫不在意的朝立足远方的野狗道人三人道:“三位,我方才说的话可听清了,还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话音传来,立身陈宁数百米远的三人面色一苦,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便有一身形极丑,宛如野狗化形,身披褴褛道袍的道人率先走出道: “堂主之令我等定不敢辞,只是从空桑山到狐岐山有数千里之遥,奔波一途少说也要一日光景,若是我等三人慢了几分,还望堂主能多多包涵。” 陈宁遥隔数百米距离看向野狗道人,就见着道人脸上仍挂有几分惧意,只是此时不甚明显而已,稍一思量便道:“自今日到三月十九日,少说也有六七日光景,模仿你们还能磨蹭个三四日不成!?” “不敢,不敢!”野狗道人一惊,身形都有些晃动不稳,死死压住抖动的双腿之后,才咬牙道:“回堂主,明日,明日日初之前我等定将拜贴送到狐岐山。” “善!” 陈宁看着面色苍白的三人点了点头,朝年老大示意道:“还不快将拜贴给他们,可别耽搁了他们几人的时间。” “是、是。” 年老大喏喏,转身走至野狗道人身旁,将手中补了日期的拜贴交予三人,不敢再做什么动作,仅是出言勉励几句后便回到陈宁身旁。 “堂主,我等这就去了。” 野狗道人出言,而后又和身后两人一同朝陈宁作揖一番,看到陈宁点头后才起身飞走,随后便如逃命般向着狐岐山方向赶往。 三人身形消失,陈宁自远处收回目光,朝身旁卑膝在侧的年老大道:“我尚有事要做,方才我于滴血洞中得了一卷天书,现在传你,你就在此处参悟,勿要远行,否则,小心脑中禁止。” 年老大听至天书二字心神狂喜,身形都不由有些颤抖,哪怕后面的威胁话语都宛若无闻,激动道:“谢堂主传法、谢堂主传法!” “善!” 陈宁对年老大激动的心情毫不在意,只是伸手点出一点荧光,没入年老大眉心之中。 荧光没入,第一卷天书的内容悉数传到年老大的脑海之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感受着脑海中玄奥至极的经文,年老大眼角间不由淌出两行清泪,同时将天书中的开卷之语喃喃而出。 陈宁听着年老大喃喃出声的话语,同时借助没入年老大眉心的那点荧光细细感受他的心神变化,希望能借机找到那种玄妙感觉。 但时间过了许久,待年老大都要从天书中缓缓回神之时,那种引导陈宁进入玄妙境界的感觉都没有出现。 “莫非是那种感觉太过隐秘,我察觉不出来?” 念头初一产生,便盘旋陈宁心间,但随着时间的推逝,陈宁慢慢打消了这一念头。 因为从第一卷天书传入,再到此刻年老大从玄奥经文中摆脱回神,其心神脑海,乃至气机精血都没有一丝丝的反常变化,有的只是因沉浸于玄妙经文中而产生的正常变化。 至于陈宁为何能判定出来,只因陈宁在先前两界之中,见过许多经文,因此对于沉浸经文会产生怎样的变化清楚至极,所以陈宁才断定年老大没能进入那种把握天地万物、观彻山川众生的奇妙境界。 “这就有趣了,先前我以为只有能见到天书,便能循着那股玄妙感觉进入到观俯天地的境界,只是黄鸟和玄蛇得了两卷天书也未曾进入。” 想到此处,陈宁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黄鸟和玄蛇,让两兽各生出一种莫名感觉,而后又朝已回过神来的年老大看去。 “现在,我又将天书传给了年老大,但是他也未曾进入那个境界之中,灵兽不行,年老大不行—也就是寻常修道人不行,那我为什么可以?” “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这个天地?” 念头落下,陈宁不由想到先前在滴血洞得出的那个模糊猜测,只是比起那个猜测,陈宁更愿相信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又或者是此方天地在自救。 “天道化形什么的,也太扯了吧。” 陈宁想着那个猜测,心中不由发笑,毕竟诛仙界连长生不死的仙人都生不出,而且完整的生死循环也没有,死灵困于死灵渊,明显是一方残破的世界。 而这样的世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天道化形这种鬼事。 眼见年老大回神,陈宁缓缓将心中念头收敛,同时将那枚没入年老大眉心的荧光沉入其脑海之中,化作一道精纯且澄澈的神识融入他的精神之中,算是窥探其心神变化的补偿吧。 “年老大,那卷经文可悟了几分!?” 陈宁见年老大有些拘谨的朝自己望来,不由笑着说到。 “哈哈。”年老大不由挠了挠头,干笑一声说到:“只是悟了两三分,天书玄奥,我这说不得只是得了些皮毛。” 正说着,似乎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的转口道:“虽说只是皮毛,但也够我受益终生,若非堂主传我天书,恐怕我花费一生也悟不得这一丝皮毛,堂主大恩大德,年某此生绝不敢忘。” 陈宁看着年老大那副要赌咒发誓以表忠心的样子颇为无感。 毕竟陈宁也经历了两个世界了,虽说倚天界主要是靠着张三丰看经文耗过去的,但在大唐界,陈宁却是有着颇多的经历了,此时哪会相信年老大这幅鬼样,终究不过是力不及人的作态罢了。 只是无感归无感,却也不会直接拆穿,就见陈宁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副堂主为我这炼血堂费心费力了。” 眼见陈宁不上当,同时又被人拿言语噎了一下,年老大终于是摆正了态度,作揖拱手道:“年某敢不费心。” “善。”陈宁见其摆正了心态,也就没什么敲打心思,随即道:“既然天书玄奥,那副堂主便在这几日好好参悟一番,待到三月十九日的日升时分,咱们再去狐岐山。” “尊堂主领。” 陈宁颔首,而后便示意年老大可以寻一处地方参悟天书去了。 年老大拱手而退,不过却也没走太远,仅是和陈宁相隔数百近千米的距离,陈宁一眼望去,便能望到年老大的身形。 陈宁见年老大坐落到一处山石上,也就不再搭理,转而走至玄蛇近处。 此时的玄蛇盘成蛇阵,一眼看去,如同黑色的丘陵小峰似的。 见陈宁走进,玄蛇不由将蛇首探去,临近陈宁身形,以示亲呢。 陈宁对玄蛇这一作态见怪不怪,毕竟其蜕变进化的关键就在自己身上,哪怕表现的再亲呢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于陈宁态度相反的,则是正拿长喙在那打理羽毛的黄鸟,鸟首不时探入两翅之中,此时看着陈宁立在玄蛇身侧,两目中不由闪过几丝寒光,便是整理羽毛的长喙也浮现出几点淡淡荧光。 不过这一异常刚一出现,黄鸟便恢复常态,似真的回过神来,在哪安心打理自身羽毛,而唯一略有不协的,就是它那鸟目总会不时的朝陈宁飘去。 陈宁看着眼前探来的蛇首,不禁伸手轻抚,而后手中映出无穷毫光,纷纷涌入玄蛇庞大至极的身躯之中。 而远处的黄鸟见到这一幕,再装不了那副淡然样子,两目中寒光毕显,长喙上浮现出无数淡黄荧光,朝着玄蛇的七寸处打量而去。 威压散发开来,让远处的年老大不由感到心惊,再难沉下心去参悟天书。 与此同时,陈宁似乎也有所感觉,便见此空闲着的一手中涌出道长三尺有余的赤色虹光。 虹光涌出,先是在空中如龙蛇般盘旋一周,而后就在年老大惊骇至极的眼中化作一身着赤衣,披散黑发的道人。 道人出现,朝陈宁方向稍躬一礼后便朝黄鸟处走去,同时一股更为强悍且凝实的威压缓缓向黄鸟压去。 待赤衣道人走至黄鸟身旁,黄鸟已如只鹌鹑一般,在那股威压之下瑟瑟发抖,两翅紧抱,长颈垂下,再无一丝威风模样。 不过道人走进之后并未责罚,而是如陈宁一般,抬手抚至黄鸟身上,同时手中映出无穷毫光,朝黄鸟体内涌入。 而立足远处的年老大,此时也不用再受黄鸟那股威压折磨,心有余悸的朝黄鸟和那赤衣道人看了一眼后,才缓缓收神,继续参悟天书经文。 第九十二章 破壳 鬼王宗 时如流水,转瞬而过。 七日光景,今日就已来到三月十九日的卯末时分,陈宁自一处山石上起身,看着远方天际处缓缓浮现而出的橙红光亮。 光亮刚出现时便如火烧一般,将周围天际烧的赤红,同时带来无穷的光与热,撒向整个被夜幕包裹的天空。 待东方浮现出鱼肚白时,陈宁才从天际处缓缓收神,转而朝静步走至自己身旁的年老大道:“黄鸟和玄蛇如何了?” 年老大一愣,心想那两兽如何你不是更清楚吗,何必来问我? 不过心中虽是这般想,年老大却是在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稍微思索一番才敢朝着陈宁道:“回堂主,两兽受堂主玄妙手段,今时反胎易形,乃是受了天大造化,只是现在时日颇短,两兽都还未破壳而出。” 陈宁颔首,不由喃喃道:“这样吗,比预估的时间要久一些啊。” “堂主手段玄奥,只是造化一事颇为难料,两兽也并非是凡俗之兽,两者相加之下,堂主所料虽然略有差错,但也在清理之中。” 陈宁听言回神,撇了眼正侃侃而谈的年老大,并未打断,待其止住话语后才随声道:“先去阵中看看再说吧。” “是!”年老大见陈宁面色淡然,也不再去费心掐媚,而是跟着陈宁一同往空桑山山腰处的一处平台走去。 两人走上山腰,来到一处山石自然延伸而成的一块平整石台,而在石台上正有一个赤衣道人在那盘膝看守眼前的两颗巨蛋。 那两颗巨蛋皆是高近丈余,树立在石台之上,一者通体橙黄,满布玄奥云纹,一者如同黑石,却泛着精钢般的金属寒光。 陈宁看着眼前的两颗巨蛋,感受其中愈发强盛的两股生机,不由道:“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便见石台上的两颗巨蛋隐隐出现裂纹,而后蛋壳上的裂纹瑜伽明显,同时不断传来蛋壳碎裂的咔咔声。 “嘭!”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却是那颗通体橙黄的巨蛋出现了一个豁口,陈宁从豁口中望去,就看见一金赤色的长喙正朝豁口处的蛋壳啄去。 “咔咔!” 就在黄鸟啄开蛋壳的同时,那颗如同黑石般的巨蛋也传来阵阵轻响,而和黄鸟不同的是,这颗巨蛋并未先打开一道豁口,而是朝蛋壳各处四处撞击,让原本圆润如鹅卵的黑石巨蛋满布裂纹。 “唳!” 一声凤鸣,随之而来的如金霞般的光芒在三人眼前堆叠出现。 蛋壳彻底破碎的声音传出,那颗橙黄色的巨蛋彻底消失,而孕育在那颗巨蛋中的黄鸟却是翻翅而飞,飞到天际之中,引颈而鸣,一声更叫嘹亮且清脆的锵锵凤鸣传彻八荒。 而在凤鸣刚刚传出之时,那颗满目裂纹的黑蛋终于有了动静,就见一声巨响,蛋壳分飞之时,一条身绵数丈、鳞若黑晶的长蛇盘旋于虚空之中。 “昂!” 长蛇昂首,看着空中的赤橙大鸟长出凤鸣,不由张口而啸,一道威猛至极的龙吟声随之传出。 龙吟威猛,凤鸣嘹亮,两者一前一后的传出,竟是形成一股诡异的协调,让空桑山方圆百里的生灵不由匍匐而下,心生战战的朝此处看去。 龙吟传出,翻翅飞于天际的黄鸟便朝山腰石台看去,眼中寒光毕露,长喙泛着剑器般的色泽,点点金光融汇,让这柄长喙而化的长剑更加锐利。 而盘旋于石台上方的玄蛇亦是不甘示弱,全身鳞片开开合合,宛如晶玉的黑色鳞片汇聚无数荧蓝光泽,巨口大长,锐利无比的长牙泛着让人胆寒的白光。 但就在两兽气势愈加强盛,浑身威压灵机将要提至巅峰之时,陈宁忍不住清咳一声。 两道锐利至极目光不约而同的朝陈宁望来,只是还不待两兽心思有所变化之时,就有两道长尺许的虹光自陈宁胸腹中飞出。 一道虹光呈金黄色,如同剔透黄晶,朝天上的黄鸟飞去。 一道虹光显玄黑色,宛如黑玉玄晶,朝盘旋于石台上的玄蛇飞去。 两道虹光分飞而去,两兽见此,眼中不由闪过赤光怒火,纷纷朝飞来的虹光迎去。 就见黄鸟长喙挥落,那妙道极致的一招再现,但比之先前那一招,却是更加锐利,更加精准,速度也要更快。 只是和那道尺长的凝实黄晶比起,却要差了太多。 就见黄晶分飞之时化作一口无柄断剑,以一种妖异的方式朝黄鸟长喙斩去,同样的速度,同样的精准,同样的锐利,唯一不同的便是一者向下挥、一者向上斩的剑招轨迹。 但就是这样大多相同的一招,黄晶竟是将包裹在黄鸟长喙上的荧光直接打散,露出其中略显橙色的长喙,不待黄鸟反应,黄晶所形之剑便已落至黄鸟颈上,稍一压下,一道血痕随之而生。 与此同时,那道玄晶则是化作一道掌印向着玄蛇压去,无可比拟的霸道,无法形容的巨力,统统都凝聚在那道掌印之中,凝聚在掌印必定行过的轨迹之中。 而那轨迹末尾,正是盘蛇阵立于虚空的玄蛇,无穷巨力沿着玄妙轨迹压来,让其丧失了躲避的可能,只有奋力一搏,方有逃生之机,若是不战而逃,那道掌印便会随即印来,此消彼长之下,玄蛇必死无疑。 “嘶嘶!” 玄蛇看着缓缓压来的掌印,蛇信轻吐,而后全身巨力汇集,宛如炮弹般将自身力量凝结一处,朝那道掌印直冲而去。 一道简单到极致的一招,却是玄蛇全身力量的凝结,没有丝毫的松懈和侥幸,将空间都划出一道狭长利痕。 只是这样的一招,对于缓缓推行而来的掌印来说却是毫无作用,待玄蛇突进至掌印尺许范围时,那道狭长的空间裂缝陡然而断。 只因掌印尺周范围的空间,都被其磅礴至极的巨力所掌控,在这股巨力之下,哪怕玄蛇一击能划破空间,也丝毫无用。 掌印继续推进,玄蛇却是被凝固当场,宛如琥珀中的小虫一般,连眨动眼皮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掌印落下,将其爪虫子般抓在手中。 陈宁看着前方被晶剑所制的黄鸟和被掌印擒拿的玄蛇,心中只觉无趣,知道念道:“畜生就是畜生。” 不过这句话陈宁并未说出,只是心中念叨了一声而已,毕竟陈宁帮其蜕变又怎么会不加以制衡。 虽说并未在两兽体内加什么禁制,但帮两兽蜕变的数日之中,两兽体内的诸多变化、特征,乃至血脉和神魂特性都被陈宁摸的清清楚楚,甚至比两兽还有清楚其体内的诸多变化和玄奥。 两兽此时的反叛,在陈宁眼中就如两团清晰至极的线条在那乱舞而已,只需发力点到关键之处,便可将两兽轻易擒拿,哪会有什么兴致可言。 陈宁手一招,黄晶化作一道硕大手印将黄鸟拿于掌中,而后玄蛇和黄鸟便被两道手印压至陈宁身侧。 陈宁伸手在两兽脑袋上狠拍几下,将两者砸的七荤八素,眼前一阵金星,不待两兽恢复,便朝着身侧的年老大道:“走吧,去鬼王宗。” 第九十三章 鬼王宗 青云山北面数千里之地,有一山,名狐岐,乃是狐妖一族世代繁衍之地。 而陈宁和年老大一行人要去的鬼王宗便坐落在狐岐山中。 因鬼王宗与狐妖一族有旧,所以在数百年前便将总坛搬到了狐岐山,两者数百年间相安无事,甚至还发展出几段人妖之恋。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陈宁驭使虹光在前,同时将年老大和两兽统统包裹在虹光之中,就这么拖带着一人二兽往鬼王宗赶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待到正挂高空的烈日向下移了几分时,陈宁一行才在一处形似狐首的高山前停下。 虹光落下,年老大向前引路,陈宁和黄鸟、玄蛇则紧跟身后。 还未走多少路,陈宁便察觉到前方有一宏大结界,而在结界之前还有数道纯杂各异的气机。 没多久,年老大便在宽敞的山路上停下脚步,而在山路前方,正有六人驻足,似是等了许久。 陈宁带着二兽走到年老大身侧,向前一望,便见那六人中有三人颇为面熟,正是受陈宁吩咐来鬼王宗送拜贴的炼血堂三人。 而其余三人中,一个中年文士位立众人中央,眉目儒雅,神色平和,但其面目之上却是隐藏着一股凶煞之气,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文士两侧,各立有一人,左侧那人是个身着黑衣,面覆黑纱的高挑女子,而右侧之人则是白衣白面,宛如风流书生,俊雅不凡。 陈宁扫了眼身前六人,目光在中年文士身上停留片刻,拱手道:“路上遇了些杂事,耽搁了时间,还望万宗主见谅。” “哈哈,空桑山至狐岐数千里之遥,山高路远,有些意外本就在常理之中,万某岂会见怪。” 万人往随口接下,毫不见怪的朝陈宁回礼道:“前几日就听闻炼血堂的陈堂主年少成名,风姿非凡,今日一见过然如此。” 陈宁听言洒然一笑,似有喜意的回到:“万兄可莫要如此说,再说的话,我可就要当真了。” 鬼王听言一愣,显然没料到陈宁思路竟这么跳脱,不过随即也反应过来,嘴角一勾,漏出几分笑意,朝陈宁挥手道:“实话而已,陈堂主何必自谦,还请堂主入宗一会。” “善!”陈宁颔首,随后便跟着万人往几人跨过结界,迈步走入鬼王宗中。 陈宁一行跟着鬼王走入一处正堂,待步入堂中,除了鬼王身侧二人仍跟着进入堂中外,便只有陈宁收服的两兽一同走入,至于炼血堂四人,则被支开跟着鬼王宗的弟子朝客房走去。 陈宁和鬼王两人落座大堂正首,高挑女子和白衣男子立于一侧,和神色颓废的黄鸟、玄蛇两兽相对。 鬼王看着眼前的一鸟一蛇,心中略有几分波动,不过面上仍是平淡,亲自斟好茶后才缓缓道:“陈堂主,听野狗道人说你带一橙黄大鸟在死灵渊中收服了黑水玄蛇,莫不就是这两兽?” “不错。”陈宁放下手中刚喝一口的茶盏,朝鬼王回到:“这一蛇一鸟正是黑水玄蛇和黄鸟,只是两兽此时被我点化,返胎归源,再无先前那个威风体型了。” “哈哈,陈堂主说笑了,堂主能让二兽返本归元,体型变做现在这般大小,不知是何等的造化手段,只怕灵性比先前更胜一筹,不知多少异兽要因此艳羡,岂有在乎那庞大体型的道理。” 鬼王看着眼前的陈宁,心中略生几分莫名,只是还未等其摸清心中变化,陈宁就已回到:“鬼王兄谬赞了,两兽变化虽确实是我所做,但最主要的却是因为天书之妙,而且我今日前来,也是想以手中的两卷天书换鬼王兄手中的第二卷天书。” 鬼王眼神一凝,显然没料到陈宁竟知道自己掌握着一卷天书,而且还要以手中的两卷天书和自己交换。 不过鬼王终究是鬼王,只是眨个眼的功夫便恢复常态,缓声道:“我却是不知道天书还有陈堂主所说的这般功效,许是我这卷天书内容略有不同的缘故,不过堂主既然有意,万某也实在是不好相拒。” 说到这里,鬼王话头一停,转而朝立于堂中的那个白衣男子道:“青龙,劳烦你去将天书抄写一卷送与陈堂主。” “是!” 男子听言,朝鬼王稍一拱手便走出堂中,朝未知处走去。 待青龙出了堂门,鬼王继续道:“不知堂主手中的天书可抄录好了。” 陈宁眼中神色莫名,看着脸上挂有一丝笑意的鬼王道:“鬼王兄,你这样做,岂不是有些不地道?” “哦?”鬼王轻疑出声,似有不解道:“我却是不知到堂主在说什么,又是哪里不地道?” “也罢!”陈宁叹息一声,伸手朝鬼王道:“其实,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谈的。” 说着,一道长尺余的赤色虹光陡然涌出,不待堂中两人有所反应,那道虹光就已化作硕大手印,散发着无穷威压向堂中两人抓去。 “好胆!” 鬼王还未有所反应,立于一侧的高挑女子就已怒喝出声,身形分飞之际汇集无穷灵力朝陈宁攻去。 只是不待女子扑至,原先还带有哀怨之色的黄鸟陡然一喝,锵锵凤鸣发出,让那女子身形一滞,而后便是泛有荧光的长喙挥至,妙到极致的剑招发出,将女子汇集的灵力生生斩断。 就在这时,因距虹光掌印太近而猛然失神的鬼王终于恢复,看到此时一幕,在身形剧退,准备抗击之时仍不忘喊道:“幽姬!” 只是太晚了,不待两字传入幽姬耳中,黄鸟长喙就已落至女子脖颈处,长喙轻划,生出一道细长血痕。 不过鬼王那一声大喝终究有些用处,就见堂外突然冒出一道清光,以极快的速度朝堂内飞来。 只是不待那清光飞过堂门,盘踞于一侧玄蛇就已飞身迎去,沛然巨力汇集,全身蜷缩,宛如一块巨石,朝清光砸去。 “嘭!” 一声巨响,那道硕大清光被玄蛇砸的当场涣散,露出其中人影,正是去而复返的青龙。 只是此时的青龙颇为难受,就见右手中发出薄薄清光将自身包裹,而在清光之外却是玄蛇紧紧缠绕,蛇首悬在青龙脖颈外,巨口咬下,体外清光随之而破,蛇躯收紧,让青龙浑身都动弹不得。 眼见幽姬被制,青龙被缚,鬼王本就悬着的心不断落下,但此时那道掌印依然突至面前尺许之处,由不得他再分心他顾,只得奋发一搏。 灵力汇聚,幽暗之色光芒散发而出,宛如暗霞一般化作层层镜面阻隔掌印推进,同时,鬼王十指之上浮现出无数诡异符文,刹那之间,便将鬼王十指包裹,符文赤红,宛如鲜血凝结,诡异且阴森的气息散发而出。 只是不论那气息多么诡异,多么阴森,都被步步推进而来的掌印压迫当场,难以发出。 待到掌印更近,鬼王终于沉不下心,十道锐利剑痕发出,直刺掌印而去。 “轰~” 一声尖利巨鸣,十道血红剑痕竟是划破了掌印,朝着仍端坐在位的陈宁刺去,只是不待剑痕飞近,便又有一道虹光飞出,化作掌印朝剑痕压去。 掌印涌来,剑痕只得迎去,只是这次的掌印却更加威猛,无穷巨力挥发,震荡出无数的空间波纹,将那十道剑痕寸寸震断,还不待鬼王变招,便又有一道掌印飞出,将其镇压掌下。 第九十四章 天书·第二卷 片刻之间,从陈宁悍然翻脸,制幽姬、缚青龙,到鬼王脱身反抗又被一道掌印镇压,只是眨眼的功夫,堂中三人便悉数被制。 陈宁端坐在位,看着堂下被制住的鬼王宗三人,手指敲了敲桌案,让三人将目光汇来:“诸位,我先前所说的交易仍然有效,只是未防意外,还望几位将天书原本交予我的好。” 脖颈上被划出道血痕的幽姬听言,冷哼一声,双目垂下,不去看眼前的陈宁,而全身被玄蛇束缚的青龙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朝鬼王看了一眼后,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显露。 鬼王看着反应不一的两人,面上勾起一分苦笑,朝陈宁缓声而道:“陈堂主,此事是万某被贪欲熏了心,一时只想着天书玄奥,却是忘了堂主能收服两兽,定然是有过人手段,至于天书原本,万某愿意交出。” “善,鬼王兄果然是明事理的人,哪怕是一时被贪念迷了心,也能清醒过来。” 陈宁拿其茶杯轻酌一口,对着鬼王挖苦了几句,而此时的鬼王面对陈宁言语中的挖苦只得苦笑一声,毕竟力不及人,能不身死就是好的,哪还能顾及上别的。 “既然鬼王兄想明白了,就请鬼王兄将第二卷天书的原本所在说出,好让陈某去勘验勘验真假,省的到时再白高兴一场。” 言语落下,陈宁将抓着鬼王的虹光掌印稍松几分,让其能调动少许灵力神识,勉强算是显露了一些诚意。 “既然堂主发话,万某岂敢作假。” 鬼王感受着体内开始缓缓流动的灵力,点了点头后就将天书所在地说出。 陈宁听言颔首,没有急着答话,而是随手招出了道三尺虹光。 三尺虹光如龙蛇般空中盘膝一周,而后毫光大方,在鬼王宗三人惊诧的眼光下缓缓化作一个赤衣道人。 那道人朝陈宁作揖一番,未曾多说什么便出了堂门,朝鬼王所说的天书所在地找去。 不等鬼王宗三人从刚才的惊诧之中回神,陈宁就随手弹出三道荧光,分别没入三人眉心之中。 “三位,我所知的两卷天书内容就在那道荧光之中,其中内容是真是假你们自行判断,是否参悟,也看诸位选择,勉强算是我对诸位不讲诚信的一个小惩罚吧。” 荧光没入眉心,无数玄妙经文随即出现在三人脑海之中,还不待三人将陈宁所言话语听个分明,那无数经文字符便自行排列成两篇玄奥经文,让三人心神为之摇曳,难以自拔。 只是陈宁方才所言,实在难让三人放心参悟,只得看着脑海中的两篇经文而暗自着急,明明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参悟,去领会其中道理玄机,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反反复复,内心纠结不已,就在三人左右为难之下,陈宁却忽的开口了,就见其清声而诵,念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句刚落,鬼王三人再难忍耐,哪怕明知陈宁是故意为之,却也顾不得思索,纷纷将心神涌向脑海中的两篇经文之中,参悟其中玄奥,只求窥得几分天地真理。 而在三人参悟经文的同时,陈宁也并未闲着,口中经文又往后稍诵几句,待三人都已沉浸到两卷天书之中,陈宁才闭口不言,转而以没入三人脑海中的荧光观察起了三人参悟天书时的心神变化。 这一试验,陈宁先前虽已在年老大身上做过,但在帮两兽蜕变的几日中,陈宁又思索量多,觉得其中可能还有着气运、修为、境界等要素的参与,所以便想着找一修为、境界、气运都足够的修士试验一番。 今日狐岐山一会,鬼王、幽姬、青龙三人的出现让陈宁陡觉机会到来,不过陈宁刚开始也只是觉得有了人选而已,却也没想过大打出手,强迫三人进行试验。 只是因着鬼王的一念之差,让陈宁觑到了机会,便借着由头悍然翻脸,制住三人之后,还不是任其揉搓。 也因此,三人脑海中的两篇经文并无什么差错,陈宁所得如何,三人脑海中的经文也是如何,没有丝毫删改。 至于先前所说的话语和诵念经文的举动,不过是陈宁起了激将的念头,若非如此的话,恐怕这三人真会忍着不去参悟,让陈宁的想法落空。 时间推移之下,鬼王三人对两卷天书的参悟不断深入,只是观察着三人心神气机变化的陈宁,却是不由有些失望。 因为三人的气机心神变化,皆是参悟玄奥经文时的正常变化,那种玄奥境界从未在三人身上出现,而那种接引人进入玄奥境界的缥缈灵机,自然也是没有丝毫踪影。 这不由的让想着借顺风车,一同进入那种玄奥境界的陈宁心生沮丧,至于比三人更有希望进入那种境界的人选自是有的。 不过那几人要么是与陈宁有着几分善缘,要么就是和陈宁毫无干连。 钓鱼执法,陈宁做得,毕竟上钩的本身就有些邪念,就如这鬼王宗三人一般,因此借三人试验一番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不过波及无辜之事,陈宁却是做不出,也不想做。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般想着,心中的郁闷之气倒也出了不少,此时见三人缓缓从经文中回过神来,陈宁随即控制三人脑海中的荧光飞出,没入掌中,消失不见。 荧光飞出之时,三人都已回过神来,三人看着飞入陈宁手中的荧光,稍一思索都明白了几分,鬼王和青龙面色有些阴沉,却也没说些什么,倒是面覆黑纱幽姬轻啐一声,不知心中在骂些什么。 而这时,那受陈宁之命,去寻原本天书的赤衣道人也迈过堂门,化作一道三尺虹光涌入陈宁身中。 虹光涌入之时,原先还松懈几分的虹光掌印陡然抓紧,让鬼王体内已开始运转灵力随之停滞,任其怎么调动,也驭使不得半丝灵力。 随着虹光的涌入,赤衣道人片刻在外的记忆也被陈宁所知,沿路找到天书原本的过程,对于天书经文短暂的参悟,悉数被陈宁查阅吸收。 不过在赤衣道人的记忆之中,哪怕其将天书悉数记下,也未能进入到那个玄奥境界。 与此同时,陈宁终于将赤衣道人的记忆梳理完毕,而第二卷天书的完整经文也随之出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开卷话语出现,一道玄妙至极的感觉随之出现,如同最为缥缈难寻的灵机一般,牵引着陈宁进入到那玄奥境界之中。 万物众生的繁杂,天地山河的纯彻,相对相存,相生相立,两者之间明明是最极致的割裂,但却也有着最极致的协调。 天地万物,山河众生,悉数在陈宁心头浮现,无数念头,无数寂寥皆在陈宁灵台上变化对弈。 在此期间,诛仙一界的世界规则再度脱去层层遮掩,无数的规则法理裸露在陈宁眼前,任其参阅观察。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从至高的境界之中跌落,眼前清晰至极的法理规则也随之模糊,变得难以感知。 “呼~” 陈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睁眼看向下方三人,随手一挥,紧抓着鬼王的虹光手印化作无数荧光消散,幽姬脖颈上的长喙也被黄鸟收回,玄蛇轻吐蛇信,从青龙身上游下。 没了束缚的鬼王宗三人汇集一处,神色复杂的看向陈宁。 感受的三人目光的陈宁也随即朝三人看去,嘴角勾起,朝三人洒然一笑:“不知三位,对于天书第四卷可有什么想法?” 鬼王看着面露笑意的陈宁,身形微躬,拱手敬道:“但凭堂主吩咐。” 第九十五章 天音寺 天音寺数里外的荒林中,三男一女四人正顺着天音寺清晨的钟声走向目的地,而在四人身后,还跟着只有常人般高的黄鸟和一条身延丈余的黑蛇。 这四人二兽的奇怪组合,正是陈宁和鬼王宗一行人。 陈宁一行出了荒林,沿着钟声而行,没走多久,此界的佛门圣地须弥山便映入眼帘。 陈宁看着眼前颇显恢宏的巨山,眼神显出几分莫名,不过待望到山顶上那栋庄严建筑之后,眼中莫名便悉数消失,转而是心中的一道杂念:“须弥山,天音寺,虽说不伦不类,但终究还是有些意思。” 而立于陈宁身侧的鬼王宗三人的心情却是极为的复杂,鬼王三人看着眼前巨山,眼中皆是浮现出几丝杀意,染的眼瞳都泛出几分赤光。 不过想至此行目的,和让三人有胆气来天音寺的原因,三人不由的朝陈宁处望了一眼,见陈宁面露淡然,显然并不在意他们三人和天音寺的恩怨纠葛,只得将心中生出的杀意缓缓压下,将了解恩怨因果之事暂且押后。 “堂主,可需万某前去拜山?” 陈宁扭头看向鬼王,就见其面上挂着几分淡淡笑意,将他这副儒雅面相表现的更为突出,只是他此时竭力控制心神气机的举措让陈宁不由摇头:“不劳鬼王兄费心,拜山之事,交由黄鸟即可。” 说着,陈宁目光撇向一侧的黄鸟,黄鸟会意,随即一声长鸣,发出锵锵凤鸣。 凤鸣清脆,响彻四海八荒,将整座须弥山悉数包裹,让山中僧人、善信香客皆是心神一清,不过在那转眼间的清净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于凤鸣的懵懂失神,和潜藏于心的惶恐。 不过众多香客心中潜藏的惶恐并未爆发,只因那凤鸣刚刚落下,须弥山山顶处的小院中便传出一声宏亮佛号。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勿慌张,方才凤鸣乃是世尊见众多善信诚心礼佛,心生慈悲之意,故领佛母孔雀明王菩萨发鸣,菩萨受命之时,亦感众善信佑子孝母之心,念及特发凤鸣,以舒心中慈孝之念。” 一声发出,山中众香客心中懵懂和潜藏着的惶恐悉数消失,转化成对于世尊、佛母的深深信仰,心中对于佛陀菩萨的存在,更是深信不疑。 就这样,一场可能引起众香客惶恐的事件被山顶处的僧人轻易化解,甚至将此事由害转利,反应之快,让鬼王宗三人不由惊叹,便是陈宁也忍不住在心中略赞一声。 “不愧是佛门,不论是哪一界,对于这玄虚愚信之事,都是颇为精通啊。” 正想着,须弥山山顶处抖然冒出数道金光,不等山中香客看个分明,那数道金光便朝着陈宁几人处飞来。 金光落下,显出其中身形,数个年龄各异的僧人露出,见到陈宁几人后却并未急着喊打喊杀,而是齐声喝了一声佛号,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一侧的黄鸟身上。 “阿弥陀佛,好神俊的鸟儿。”位居众僧首处的老僧宣声佛号,看着灵性十足的黄鸟心中甚是欢喜,不由道:“方才世尊令佛母发鸣,此鸟听得佛母至理,脱了旧胎,明悟真性智慧,合为我佛门护法。” 话音落下,众僧不顾眼前的陈宁四人,又齐齐喧了声佛号,直道:“方丈果真是大智之人,能明世尊之意。” 鬼王看着眼前众僧作态,先前已压下几分杀意陡然生起,眼中赤色更显,寒声道:“既然方丈说此鸟为佛母点化,脱了旧胎,却不知旧胎何在?” 那方丈闻言,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黄鸟身上移开,低宣了声佛号之后,才缓缓朝鬼王道: “阿弥陀佛,施主沉溺魔门邪意,不闻我释家之理,有此疑问实属寻常,需知本性自足,全凭己心,这黄鸟受我佛点化,一朝得悟本就是霎时变化,谈什旧胎之存。” “歪理!” 不等鬼王反驳,面覆黑纱的幽姬已是轻诧出声,让那先前满脸慈祥的老和尚陡然黑了脸。 “阿弥陀佛,诸位沉迷魔道,不知正途,先前老衲欲以佛理引起诸位善念,好将诸位拔出苦海,共渡彼岸,怎知几位魔念入心,贬斥佛理,今日我等便效世尊之法,降服诸魔。”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打,你这和尚忒是牙尖嘴利,若你这般就是得道高僧,那姑奶奶就是天生的菩萨,命定的佛陀。” 幽姬听着那老和尚喋喋不休的言论,心中怒火陡的生起,联想至小痴之死,更是怒不自禁,再顾不得什么气态风度,张口就是大骂。 “阿弥陀佛!” 几声低沉佛号传出,众僧被骂的再忍不住,随即喝道: “妖女,看杖!” 众和尚不再压制心中怒火,各自握拳提杖向幽姬打去。 而这时,看了许久热闹的陈宁也不再当透明人了,随手一挥,一道绵长光幕发出,将众僧分隔开来,不待众僧明白是怎么回事,光幕就已包裹成一透明圆球,而众僧就被包裹在那圆球之中。 众僧见状,心中略生惊骇之时不忘提拳抄杖打向光幕,只是数击下来,那光幕除了闪过几道波纹之外,便再无其他变化。 “阿弥陀佛。” 沉重佛号宣出,原先还有些惊慌的众僧随即会意,纷纷向方丈靠拢,而后众僧身上皆是放出金光,身躯膨胀,肌肉扎结,宛如塑金的罗汉石像一般,充沛至极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而与众僧相反的是,那位于众僧中央的方正不仅未放金光,身躯也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在众僧气势不断变强之时,方丈的气机却是在缓缓消减,从原先的清晰浑厚,朝缥缈虚无转去。 陈宁看着光幕之中众僧的变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兴趣,尤其在位于众僧中央的方丈,其身上的变化已是让陈宁将心中的兴趣变为惊奇。 不等陈宁多看几眼,光幕之中陡生变化,便见原先还不甚耀眼的金光突的凝实扩大,化作一轮金灿大日,无量光热充斥到光幕各处。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光幕处发出,巨响过后就是连绵不绝的镜面碎裂之声。 “咔、咔、咔~” 碎裂之声不绝,让因金日之光而闭目的鬼王宗三人不由心生猜测。 只是不等三人睁眼,便有一道清喝发出:“止!” 话音落下,原先还连绵不绝的碎裂声陡然止住,鬼王三人顾不的金光刺目,赶忙睁眼朝光幕处看去。 就见那耀眼至极的金日竟是停止了膨胀之势,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金日发出的耀眼光芒也缓缓变得暗淡。 待到片刻之后,那轮金日的踪影已从三人眼前消失,转而是一透明的硕大圆球。 圆球剔透,比世间最清澈的水还要澄澈几分,而在圆球中央,众多如同金铸的僧人定在当场,身形一动不动,真如泥塑石雕一般。 而在众人中央,有着一个跌迦而坐的老僧,只是那老僧此时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哪怕其和外围众人一样被凝固在圆球之中,亦是难掩其衰亡之相。 只是在他这幅将死之相上,却有这让陈宁为之心喜的变化。 老僧双目圆睁,瞳孔僵立,若非眼中隐隐透出的身材,恐怕真就和死人没甚区别。 但在其眼中,却有着道漠然至极,至高至上的意境残留,也就因此,这老僧才能驾驭众僧汇集一处的灵力,爆发出让光幕都难以支撑的强大招式。 而这样的意境,陈宁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就是他参悟天书时进入的那种境界,只是有些不同的是,陈宁进入那种境界不会有丝毫损失,宛如有着屏障在保护一般,而那老僧却是以自身生命为代价进入到那种境界,哪怕是转瞬即逝,也让着老僧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凝实圆球缓缓变化,原本是凝实如实体的圆球,转变为先前的一道球形光幕,其中众僧也缓缓从那种僵立状态恢复过来。 外围众僧刚从僵立状态中恢复,体表泛着的金光便随即消失,浑身肌肉也恢复常态,而后赶忙朝中央的老僧围去。 见老僧性命无恙,只是气机有些微弱时,众僧才略出了口气,转而满脸戒备的朝陈宁看去。 陈宁见众僧看来,略微一笑,清声道:“诸位高僧,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我等以武会友,实是一大幸事,而且小子我从小便心慕佛法,一时也是克制不住自己才出了这一意外,还望诸位高僧见谅,能让我等一睹佛家经文高妙。” “阿弥陀佛!” 不等众僧出声,气机还有戏微弱的老僧就已强撑着身躯,宣了声佛号,其余众僧见状赶忙搀扶,而后老僧就在几个僧人的搀扶下起身,缓声而道:“施主所言实是真理,既然施主心慕佛法,我等又岂能相拒,还请诸位随我等上山,老衲愿为诸位说法。” 陈宁听言不由露出几分喜意,笑着说道:“既然方丈这般说,那小子也就不客气了,只是小子先前听闻天音寺中有一无字玉璧,不知可否借小子一观。” 话音落下,原先面色还算陡然的众僧陡然大变,陈宁所说似是动了众僧命根子一般,便是那方丈听言,身形也不由一滞,只是想着此时处境,随即恢复过来,笑道:“既是施主所求,我等敢不答应?” “既然方丈都这般说了,那小子也就放心了。” 说着,陈宁挥手,将包裹众僧的光幕撤下。 众僧见光幕消失,皆是缓缓舒了口气,心中稍悬的心也重要放下,被几个僧人搀扶着的方丈也随即道:“诸位,还请诸位随老衲上山。” “既如此,便劳烦方丈在前引路了。” “不劳烦,不劳烦,为施主引路,岂敢称劳烦二字。” 言笑寒暄之间,众人一同登上须弥山,走入天音寺门。 第九十六章 玉璧 天书 须弥山顶,陈宁四人和众和尚走过天音寺寺门,路上见了许多面带虔诚之色的香客来来往往,鼎中石台插满香烛,青烟不绝,宛如浓雾般将整个天音寺前殿笼罩。 待四人跟着众僧走过前殿,向寺内深处行进时,人烟才稀少许多,其中往来也多是穿着僧衣的光头和尚,即使有着几个留有长发的香客,也都是由知客僧人领着,少有独行的香客。 没多久,陈宁四人和众僧走入一处僻静小院,院门匾额上书有“天音寺”几字,院中几座禅房林立,苍松修竹密布。 众僧引着陈宁几人进入一座禅房,待陈宁四人各自落座,两兽也找一处盘踞好后,那方丈才抚了抚胸口道:“诸位施主,那无字玉璧就在院外一处的断崖之下,若诸位想观,随时都可。” 说着,那方丈似乎终于顺出口气,将胸口前的手放下,转而朝坐于身侧处的陈宁道:“先前听闻施主说心慕佛理,老衲心中自是欣喜,只是我这佛门四万八千经,却是不知施主到底心属何种经文,还请施主说出,好让我等整理经文,也省去施主诸多杂务。” 陈宁看着眼前老僧,心中不由赞叹。 “果真是个年老成精的老和尚,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想着减轻寺中损失。” 念及此处,陈宁不由笑道:“余昔日翻阅《维摩诘经》时,见经中有关‘方丈’之言,说是身为菩萨的维摩诘居士所住的卧室虽仅仅一丈见方,却能容纳二千师子之座,有不可思议之妙。” “您居为天音寺方丈,其境界想来颇为高深,余愿重走方丈一生之路,方丈所学经典,便是我心中所属。” 方丈听言,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莫名,看着眼前挂有几丝笑意的陈宁,和下方端坐在位的鬼王宗三人,脑中想法乱成一团。 只是未过多久,这老僧就蓦的一笑,笑容灿烂至极,好似明了佛陀拈花之密的迦叶一般:“既然施主有意,老衲岂会相拒。” 说罢,方丈便朝另一侧的众僧道:“普泓师弟,就由你领着诸位施主往断崖一行吧。” 话音落下,众僧中走出一身强力壮,却满是儒雅气息的中年和尚。 那和尚走出,朝方丈见礼道:“是!” 而后,普泓就转身朝陈宁几人道:“诸位施主,请随我来。” 鬼王宗三人听言并未急着起身,而是先朝陈宁看去,见陈宁和方丈稍叙几句后就已朝门外走去,三人随即起身,紧跟陈宁和普泓身后,等五人出了方门,玄蛇、黄鸟两兽也随即跟上。 见陈宁一行出了小院,堂中众僧再难忍耐,纷纷上前询问道:“方丈...” 只是不等众僧将心中疑问说出,方丈就示意众僧停下,开口说道:“我佛门修行与佛理参悟息息相关,那老魔欲借我门之法精进修为,我等亦可借此渡化凶魔,待来日,我门说不得就有一护法明王来投。” 众僧听言,心中疑惑尽消,纷纷赞道:“阿弥陀佛,果是方丈智慧,我等不及。” 而在房中众僧商议之时,陈宁一行已然来到藏有无字玉璧的断崖上。 这断崖并未在须弥山上,反而在须弥山后山的偏僻之处。 陈宁一行正站在断崖上朝涯下望去,就见断崖之下满布迷雾,雾气浓郁,便是陈宁的视线都能被遮蔽。 普泓见四人欲要进入涯下,哪怕知晓陈宁四人乃是敌对之人,仍是忍不住提醒道:“诸位施主,这断崖迷雾非为自然而成,乃是无数善信敬香礼佛,日夜汇聚而成,非天音寺僧人进入,恐会有失魂之噩。” 话音落下,陈宁面色仍是淡然,显然对这信徒念力形成迷雾不甚在意,倒是鬼王宗三人忍不住朝着普泓看了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个和尚竟会出言提醒,而不是让他们无意间吃个大亏。 “多谢高僧提醒,我等省的了。” 见陈宁三人不做应答,面带黑纱的幽姬忍不住朝普泓答谢一句。 “施主不必言谢,本就是贫僧应尽之事。” 普泓双手合十,朝幽姬回了一礼。 “寺中还有许多事宜,贫僧便不再久留了。” “高僧慢走。” 待普泓身影从眼前消失,幽姬不由幽幽一叹,似有许多心事。 而这时,陈宁以伸手挥出一道光幕,将涯下浓雾分开,形成一条有近丈长宽的雾中通道,直通涯低。 待通道形成,陈宁朝着身侧几人道:“几位,走吧。” “多谢陈堂主。” 鬼王见通道出现,答谢一声,便跟着陈宁一同跃下断崖,进入断崖底部。 见陈宁、鬼王跃下涯底,青龙二人相视一眼,也跟着进入断崖底部。 黄鸟、玄蛇见陈宁四人进入涯底,犹豫一番,也各自飞进雾中通道。 陈宁自通道中顺畅落下,一路来到断崖下的山谷之中,待到黄鸟玄蛇落到身侧一处,又是随手一挥,将身周薄雾悉数隔开,眼前为之一清,露出雾中诸物。 就见众人前方的断崖绝壁上,一片玉色如镜,竟是笔直垂下,高逾七丈,宽逾四丈,山壁材质似玉非玉,光滑无比。 众人的身影悉数在这玉璧之中浮现,陈宁几人还好,只是露出自身的本来面目,倒是玄蛇、黄鸟而兽,璧中露出非为显露于外的表象,而是更加蛮荒庞大的本相身影。 璧中黄鸟引颈,好似发出锵锵凤鸣,玄蛇嘶吼,啸出滔天龙吟。 这面玉璧就像是一个照妖镜一般,照见了世间所有的虚实。 就这时,陈宁指尖浮现出一道神光,没入玉璧表面。 “这神光?” 鬼王宗三人看着眼前那道转瞬即逝的神光,心中突觉熟悉,稍一思索,便知是和天书相关。 不得鬼王三人再深思几分,玉璧镜面受到神光影响,开始流转起金色的光辉,一道道光芒从玉璧上反射而出,撕裂迷雾,将周遭山脉之真容完全映在镜面上。 与此同时,一股恢弘的气机浮现在此地,天地之间突来一声轰鸣,四方风云滚滚而动,本来一片光滑的玉璧,在风云涌来之时开始浮现一个个古拙的字体,当先一行大字率先进入众人眼帘。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书再现,第四卷天书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此世从来未曾被聚齐的典籍,终将在陈宁手中变得完整。 但在同时,晴空之中亦开始闪烁起惊雷紫电,天色渐暗,殃云凝聚出巨大的漩涡,正正好悬浮在众人的头顶。 “雷灾,终于来了。” 陈宁感应着冥冥之中的那无形锁定,低声念道。 与此同时,身侧的三人二兽也都感受到那股冥冥之中的所定,鬼王三人眉头不由紧皱,显然没料到此番变故。 而玄蛇、黄鸟二兽也被天上紫雷惊的不轻,长鸣嘶吼之间,让原本寂静的山谷中显出了几分凌乱。 “天书,果真是容不得我等集齐啊!” 鬼王看着天上的风雷变幻,不由喃喃出声。 只是在其喃喃出声之时,一道紫色雷霆已是朝着山谷众人袭来。 “轰!” 震耳巨鸣发出,却是紫雷落下之时,被空中一道硕大掌印生生拍至断崖之上,将断崖上方的山石炸出口近丈坑洞。 第九十七章 厉雷 暂节 上 “轰!” 嗡嗡巨鸣不断从空中传出,天上风云汇集的漩涡逾加深沉,宛如墨泼一般的黑洞向下倒垂,其中雷霆滚滚,紫色的闪电不时显出,断崖百里内的空间皆是被这变化压的一滞。 而在断崖之中,众人只觉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鬼王三人感受着身周变化,心中一阵沉闷,宛如被阴云包裹,哪怕眼前玉璧中浮现的天书经文也未能让三人将心中阴云驱散。 “天刑厉雷!” 鬼王看着天上乌云变化,和云中不时闪过的紫色闪电,心中不由闪过一念。 与此同时,身处须弥山山顶小院中的天音寺方丈也忽有所感,急忙走出禅房,朝天上看去,正见到一道酝酿到极致的紫雷朝断崖处劈去。 “轰!” 一声巨鸣,却非是紫雷落下后造成的声响,而是一道人影横击而上,将那道婴儿小臂粗的紫雷生生打散。 方丈看着空中将劫雷打散的人影,心中一片惊叹,只是还不待方丈心中的惊叹多存在一会,天上墨染般的风云漩涡便如被激怒一般,道道紫雷落下,宛如银蛇狂舞,皆有着婴孩小臂粗细,甚至一道比一道粗壮。 待到方丈忍不住眨眼之时,天上劈来的雷霆已是快有半个水桶粗细,而且道道雷霆落下的间隔不过是毫秒之间,上一道雷霆还未完全落下,下一道更粗的雷霆便接踵而来,那空中人影只是转瞬间便被包裹在紫色的海洋之中。 上方风云汇集,宛如墨染,其中却有无数紫色如水流般汇集一处,这样梦幻至极的场景,无论谁见到都会觉得惊叹不已,但此时身处须弥山山顶的方丈,却是只觉悚然。 因为他知道,那空中如水流般的紫色可不是什么奇异景象,而是由道道雷霆汇聚而成的一片雷海,其中更是有着个人影被雷海包裹。 “天刑厉雷,果真是个老魔,苍天有眼,恶了佛门世尊,今日便是那老魔的殒命之时。” 就在天音寺方丈为空中之景心生悚然之上,其身周就有一满是精悍气息的中年僧人恶狠说道,显然是对那空中人影有了猜测。 方丈听言回神,正要扭头朝那僧人看去,那天上的一片雷海陡然收缩,在众僧眼中化作一点刺目紫芒,将众僧双目刺的生痛,纷纷闭目遮眼,再不敢朝天上望去。 那紫芒一闪而逝,众僧刚一闭目便觉再无刺痛之感,赶忙有睁眼朝空中望去。 只是众僧刚一睁眼,便看到极为惊悚的一幕,一道明显有小臂粗细的紫雷正朝着众人飞来。 “嚯!” 方丈心神最佳,反应也是极快,此时见众僧失神,当即怒喝一声,众僧闻声随即回神,同时还下意识的摆出阵型,抵御那道飞来的紫雷。 “嚯哈!” 数声大呵一同发出,众僧身上再度泛起金光,只是和先前所比,仅有着稀疏金光出现,而非那种只是看上一眼,便觉有无穷巨力充塞心间的金身罗汉。 “轰!” 一声轰鸣,紫雷在众僧头顶数丈处炸裂,化作数道尺长银蛇,分别朝众僧劈去。 银蛇落下,丝丝电流在僧人全身流动,将众僧身上金光悉数泯灭,更是让众僧身上满布焦痕,黑漆漆一片,除了眼白尚存,全身上下都是被摸了黑灰一般,连原本锃光瓦亮能够当镜子使的光头,也如生了锈迹的铜镜,再无先前的油亮光滑。 “阿弥陀佛。” 方丈看着眼前的众僧,心中抖觉好笑,在加上那道紫雷并未将自己也一并劈了,心中便更生几分得意之色。 不过方丈终究是方丈,哪怕心中好笑,也能宣出一声佛号,缓解此时的尴尬。 众僧听到佛号,因被雷劈而一片混沌的心神终于清醒,同时身躯上也缓缓从方才的浑身酥麻中恢复过来,口观鼻,鼻观心,对刚才方丈的那句佛号视而不见。 而这时,原先身处半空的陈宁已是顶着不断劈来的雷霆步步走入风云漩涡之中。 随着陈宁的走入,原本席卷方圆百里的风云漩涡再度扩大到千里之遥,便是下垂而下的中心漩涡也有着近里方圆,这方天地,似乎都因着陈宁的举动而感到愤怒。 愤怒这凡人的大胆,更愤怒陈宁的僭越之举。 而随着陈宁的步步紧逼,千里方圆的天色逾加恶劣。 黑云压下,宛如层层乌石铸就的城墙,将天上的阳光悉数挡下,似乎永夜降临,再无定点光亮出现。 风波大作,滔天风浪席卷,黄沙弥漫,砾石横飞,狂风如利刃般在山川黄土之上肆意划过,划出无数沟壑。 只是无论千里方圆的风云如何变化,陈宁的脚步从未停止,一步一步,哪怕紫雷不断劈来也未曾让他的脚步止住一分一毫。 待到陈宁走到天上漩涡中心处时,方圆千里间的变化却是突的消失,城墙般的乌云消失,刀刮般的狂风也没了踪影,若非地上仍留存着的沟壑,恐怕任谁都以为先前那一幕只是心中梦幻,而非真实。 但这天上的变化,却并非一定是代表着劫雷的妥协,也可能是其拼尽全力的反扑。 第九十八章 厉雷 暂结 下 碧云千里,晴空绵延,先前天灾将至的一幕完全消失,看不出丝毫存在的痕迹。 但在断崖上空,一道方圆十数丈的风云漩涡仍在运转,只是此时的漩涡转动时没有丝毫声响,若非十数丈的风云漩涡悉数是墨染般的乌云组成,恐怕就如一朵造型奇异的白云一般。 陈宁继续向前迈进,此时陈宁已然踏足漩涡边缘,前方浓厚如实质的乌云遮眼不了他的目光,在漩涡的中心处,是无数色彩组成的光弧在来回环绕,昏昏蒙蒙,宛如混沌色彩,似空无一色,却又有着无数色彩在陈宁眼间变幻浮现。 又是一步,陈宁与漩涡中心的距离缓缓拉进,待到距中心只有三尺之距时,整个漩涡却忽的消散,碧洗晴空,宛如最整洁的镜面出现在天际之上。 只是在漩涡消失在时,陈宁并未从稍提着的心方松下来,反而是突生警觉,待漩涡完全消失的一霎,忽的仰首而观,便见原先整洁如镜面的高空出现道道裂纹,如同幕布被撕裂一般,一种让人心悸的气息弥漫而下。 裂纹刚刚出现,一道惊雷陡然而落,既无先前紫雷的显赫,也没有丝毫的气息色彩叠加,说是普通,却连最朴素普通二字也无法形容那道落雷。 如果要形容,只能说,这是一道如水的落雷,是无数通透至极的水珠形成的落雷。 落雷劈下,陈宁心中警铃大作,待雷电劈至顶上三寸之时,一道凝实的五色虹光出现,将落雷挡下,而后便是数不尽的落雷接踵而来,不给其丝毫反应的机会,要将陈宁生生淹没在纯彻如水的雷海之中。 就在第一道无色之雷落下之时,断崖下的三人二兽突的打了个寒战,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将涯下几人悉数包裹,鬼王看着天上不时朝陈宁劈去的劫雷,心中生出莫大的悲哀:“虚无之雷,这可真是逃无可逃了。” 此时,须弥山上,一众被劈的焦黑的僧人和未受波及的方丈亦是在观望天上情形,一个面容如黑炭的僧人见陈宁又被劫雷形成雷海包裹,心中不由欢然。 正想着要宣声佛号说天道有眼之时,陡然想到先前一幕,便死死忍住闭口不言,不过待看到位立一处的方丈时,这如同黑炭一样的僧人突然用手指了指天上的陈宁道: “方丈,这回......” 方丈听到呼唤,从天上收回目光,看了眼那个黑炭一样的僧人: “阿弥陀佛,师弟,你着相了。” 僧人听言,只觉心中想法被方丈窥破,正心生羞赫要宣声佛号之时,方丈已然道: “那位施主与我佛有缘,此劫过后,要么活佛在世,要么脱身化虹,常伴世尊左右,需知生死轮回,不过是世尊起的磨砺之意,到时佛友若飞虹而去,自有我等代承衣钵,定不使我佛传出的法脉断了传承。” 众僧听言,纷纷从天上移回目光,和声道:“方丈大智!” 先前发问是僧人听言,更是在心中赞叹不已。 ‘方丈就是方丈,连抢人遗物法门都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让人找不到什么漏洞破绽,便是听到了也无从反驳。’ 这般想着,僧人对眼前的方丈更生出几分敬仰之情,便是朝方丈看去的目光,都不由带着几分仰慕色彩。 而此时的方丈,感受着身侧众僧纷纷朝自己传来的仰慕眼光,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自得:“小样,就你这样的还来套路老衲我?” “阿弥陀佛!” 方丈见众僧眼中是仰慕更甚,心中的几分更是乐出来了花,忍不住朝众僧宣了声佛号。 只是方丈口中的佛号刚刚宣出,天上便有一道细长银雷朝着其锃亮的光头劈来,只是眨眼间,众僧刚刚听到那声佛号,便觉眼前生出一片银光将所有事物包裹。 待银光消失,众僧才恢复了视觉,只是眼前景物迷迷糊糊的,待视力恢复,众僧便见原先还是正常模样的方丈也变的浑身漆黑,如同抹了墨,尤其是原先锃亮的光头更是有着几道显眼的黑色焦痕。 “阿弥陀佛。” 几声略带笑意的佛号宣出,却是众僧见到方丈此时的变化再忍不住,只得借着佛号将憋不下的笑声发出。 与此同时,久劈不下的劫雷终于结束,陈宁从空中走下,回到断崖,手中还捏着两个浑圆弹丸,一紫一白,弹丸上还不时闪出几丝电弧,让抓着弹丸的手掌生出几分酥麻之感。 “啧,这可比盘核桃舒服多了。” 就这么想着,陈宁已走至鬼王几人身前。 鬼王几人见陈宁走来,赶忙朝着陈宁迎去,见到陈宁手中两颗泛着电弧的弹丸,心中不禁生出一个猜测,眉头跳动之下,忍不住朝陈宁问去:“堂主,这弹丸?” “哦,你说这啊?”陈宁停下手中动作,在鬼王三人皱紧眉头的神态下将手中的弹丸显露出去。 “不过是那些劫雷凝聚出来是,算不得什么大东西,用来当核桃盘倒是挺舒服的。” 鬼王三人听言,原本就皱紧的眉头如拧麻绳般拧出,不过三人仔细端详了一会,见到那两颗弹丸上时隐时现的五色符文,终于心中悬着的心放下,拜服道:“堂主手段果真玄奥。” 陈宁对于鬼王的吹捧并不在意,稍点了下头后便将目光看向前方玉璧中的天书。 几眼下来,陈宁将天书经文记下,那种玄妙的感觉随之而来,不过陈宁并未急着沉浸其中,而是先随手探出几道荧光,在鬼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没入三人眉心。 三人随之一怔,眼眸便缓缓闭上,心中还未想明白什么事的时候就已重重倒下,沉睡过去。 见三人昏睡倒地,陈宁也终于放下心来,朝二兽示意一番,便随着脑海中的灵机进入到那个玄奥境界之中。 第九十九章 天音事了 再回青云 上 断崖下,陈宁沉浸于那种玄奥境界之中,身旁是横倒在地的鬼王宗三人,玄蛇、黄鸟两兽则是颇为尽责的在断崖上环望四周,警惕那些可能发生的意外,尤其是人祸之类。 不过还未等可能发生的意外出现,断崖下的陈宁就已回过神来,从那种玄奥境界中退出,回忆所得时,眼中倏的闪过几丝残留的淡漠之色。 “天书中的隐秘差不多快要摸清了,联系此界历程,说不得还真是此方世界为了自救才让我借天书进入到那个境界之中。” “只是,这样不完整的世界是怎样窥破系统的遮掩,发现我这个外界之人的呢,还是说,系统......” 陈宁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只是还没细思,刚粗粗盘略一下,便觉这几个想法实在有些荒谬,就弃而不谈。 “唉,慢慢走吧,现在还不需要这么紧急的想着拜托束缚,毕竟若没了系统,恐怕四极、化龙就是我的极限了吧。” 想到这,陈宁将心中想法暂且方下,随手一挥,将鬼王宗三人脑中的荧光招出。 三道微弱荧光飞出,没入陈宁指尖,与此同时,倒地在侧的鬼王宗三人也从先前的昏睡中清醒过来。 陈宁毫不在意的看着眼前满是警惕之色的三人,洒然笑道:“万宗主,天书五卷,你们鬼王宗就已得了四卷,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虽说我先前传天书时窥探了你们三人身中的气机隐秘,但我终究没下杀手不是吗?” 鬼王看着眼前道人,对其刚才所说的歪理充耳不闻,面上警惕之色不改,但眼中隐隐流露出的凝重却是不断增叠。 到陈宁最后一句话落下之时,鬼王眼中的沉重也是到达了一种巅峰,心头中更是不由悬起一颗巨石,念头反复之间,鬼王朝青龙、幽姬两人撇了一眼。 见青龙嘴角流露苦色,面带黑纱的幽姬虽看出神情变化,但其面纱上露出的一点眉头却是如麻绳一般紧紧的拧着,显然对陈宁方才的所做所为极难接受,却又受迫于人,心中颇为挣扎。 鬼王看着两人,心中叹息一声脸上警惕之色尽消,眼中宛如实质的沉重之色也化作轻松,面上扯起几丝笑意,朝陈宁道:“堂主说笑了,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亦我圣教所推崇之理,堂主不仅有天道至公之心,还传我等天书经文,岂会因一些小事而违逆堂主之意。” “真的吗?” 陈宁看着眼前满是笑意的鬼王,心中戏谑的生出一念,不过却未说出,只是笑着回道:“鬼王兄果是明事理之人,不知鬼王兄可讲着第四卷天书记下,若还没有我还可再等上几分。” “不敢劳堂主等候,我等三人已在堂主大显神威时将第四卷天书记下,若是堂主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善!” 陈宁点头,哪怕他知道方才鬼王所说大多都是假的,却也毫不在意,陈宁只需要鬼王有愿意效力的态度就可,哪会去管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先前我和天音寺方丈有约,现在想来方丈已是讲经文准备妥当,那我们便先回天音寺,将此事收尾。” “那好,便依堂主之意。” 鬼王含笑而答,待陈宁率先飞出断崖后,鬼王才朝幽姬两人示意一声,然后三人一同回到断崖之上。 四人回到断崖,玄蛇、黄鸟二兽随即围来,鸟鸣蛇嘶的将涯上情况汇报一下后,便跟着四人一同往须弥山顶的小院赶去。 陈宁一行绕过前殿,直通挂有天音寺牌子的那处幽深小院。 走入院门,迎面走来的就是已将身上焦黑色祛除的方丈和众僧。 众僧见陈宁为立首处的大步而来,喉头不由涌动记下,显然对先前被雷劈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 就在众僧喉头涌动,不知是不是要先宣声佛号时,为立众僧首处的方丈已是双掌合十,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一生所学之经颇多,虽有修行典密,但其中更多的却是佛理经文,修行秘典老衲已是准备妥当,但那些佛理经文有许多都是孤本,尚未能完全抄录,故仍有些空缺,不知施主,可否在宽限些时日。” 陈宁看了眼眼前双手合十,满身虔诚慈悲之色的老和尚,又撇了一下面色紧张的众僧,终于将目光移到了方丈那带有几个焦疤的光头上: “方丈哪里的话,我先前说心慕天音佛法岂是为了窥探寺中的修行之密,实是听闻世尊威能,才生出几分探寻之意,怎能让方丈说这宽限时日类的话,那我所谓的心慕佛法,岂不是在佛前扯谎?” “阿弥陀佛。”方丈低宣了一声佛号,心中满是腹议牢骚。 尤其是看着陈宁那毫不遮掩的笑意,和他那将目光定在自己带有焦疤的光头上的眼神,便浑身的不自在。 只是此时力不如人,尤其是看到陈宁手中乱晃的两颗弹丸时,便更是心虚,弹丸上每闪出一丝电弧,方丈的眉头就不由的跳动一下,实是没有翻脸的底气啊。 “施主心中之诚何必多说,想来世尊都是知晓,故而降雷以消施主未来灾厄,只为成就施主未来长生逍遥之途。” “善!” 陈宁见着老和尚从善如流,心中也没了打趣的心思,口头称善之后就随着方丈走入一处禅房之中,其中摆有一处丈六佛像,佛像下设这一道书案,书案上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典籍,而单独摆在书案中间的,是两卷散有丝丝墨香的黄皮书籍。 陈宁走近书案,并未先去理会两侧成堆的泛黄典籍,而是先捧起书案中间的两卷黄皮书,就见两书上封皮上各有几字,一书《大梵般若》,一书《寂灭清净卷》。 陈宁将书有《大梵般若》的黄皮书随意翻阅了一下,还没片刻的功夫,陈宁便将这本书扔回书案,让一旁的方丈看到眉头直跳,甚至忍不住的想要宣声佛号,只是在看到陈宁在那会心的翻阅《寂灭清净卷》时,才将这一冲动强忍下来。 将手中书册翻阅完毕,陈宁不由长舒一声:“呼,不错,就是这个。” 第一百章 天音事了 再回青云 下 说着,陈宁将手中书册合上,转而朝身侧的老和尚看了一眼,笑道:“方丈果真是实诚人!” “不敢,不敢。”方丈初一听言,还以为是陈宁有所不满,连声喏喏,待见到陈宁脸上的笑意非假之时,才将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转而低眉笑道:“阿弥陀佛,我佛不打诳语,贫僧岂会做这破戒之事。” “大师说的在理。”陈宁应声而答,对刚才那一幕并不在意,只是沉吟几声便从袖中取出一块方正玉佩出来,递给方丈。 方丈接过玉佩,稍打量一下,就见这通体细腻的白玉之中,镶有一粒五色分明的豆大光粒,不等他再多打量几刻,陈宁就已开口道: “这玉佩之中,有三卷天书经文,乃是我前些日子有缘而得,算是今日回礼,便赠与方丈,至于断崖下无字玉璧中的一卷天书,就要方丈自己去费心搜寻了。” 方丈听言,不由捏紧了手中玉佩,面上显出几分犹豫之色,似在想些什么,不过见陈宁说完话就要走出禅房时,才忍不住道:“施主大德,贫僧永世难忘。” “不必,只要以后方丈别老想着让我给世尊当护法就好了。” 陈宁头也不回的传出句话来,让身后的老和尚颇为尴尬,只是不等他辩解几句,陈宁就已走出禅房,朝房外的三人二兽示意道:“走吧,此间事了,下了山再谈。” 鬼王三人听言点了点头,随即跟着陈宁走出院门,而黄鸟、玄蛇两兽也是紧跟着陈宁四人。 待下了须弥山,陈宁一行于一处荒地停下,四周荒凉,杂草古木横生,少有人烟。 “鬼王兄,常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你我共探天音寺,算是有些情分,但也难逃分离之事,今日与鬼王兄分别,只希望以后还有再见之机。” 鬼王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陈宁,心中陡生几分离奇之感,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这个道人了,毕竟最开始的误会不也是因为自己三人的缘故吗? 而且这道人虽有许多不好,但他讲诚信啊,虽说有很多恶趣味,但从没想过害人性命啊! 这般想着,鬼王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情真意切的感动出来,感慨道:“堂主何必心伤,说句夸大的话,如今你我也算的上是神仙人物,朝游北海暮苍梧,身瞬千里不过等闲,何惧没有再见之时。” 此话一出,不提只是想着客套一番的陈宁呆了,便是鬼王身后的幽姬和青龙也一时愣住,是真不知道这个道人又做了些什么,竟能让鬼王如此真切的表达心意,让两人心中直犯迷糊。 “咳!”回过神来的陈宁咳嗽一声,朝鬼王拱手道:“既如此,便借鬼王兄吉言了,希望我等以后仍有再会之时。” “定会有的,只望堂主以后前程似锦,运势昌隆!” “多谢鬼王兄,望万兄日后多加保重!” “保重!” 陈宁惜别,带着玄蛇、黄鸟二兽驭虹而去。 待包裹这陈宁和玄蛇二兽的虹光从天际处消失,鬼王才缓缓从远方收回目光。 见鬼王回神,忍了许久的幽姬二人再忍不下,开口问道:“宗主,难道你真的......” 只是不等幽姬将心中疑问说出,鬼王便已挥手打断:“左右都是要分开的,说些好话又算得了什么,难道非要恶言相向,让他在生出几分恶心思才算好的不成。” 说到着,鬼王转身面向幽姬两人:“而且,这人虽多有恶行,但确实算不得什么大恶,不过是些恶趣味罢了,别的不提,单仅三卷天书而言,那人于我们便有大恩,若非此人性情实在难料,说不得我还想要和他再加上几分联系呢。” 幽姬听言,心下思索几分,终于叹息一声,不再执着心中想法:“宗主料事果然周全。” 鬼王不再回答,转而笑道:“不过现在那道人终于是走了,而且大多是没了什么再见的可能,我等倒也不必太过在意,先回宗门,将三卷天书参悟一番,提升下修为境界再说其他事宜。” “是,尊宗主令。”幽姬、青龙拱手而尊,随后就随着鬼王回到狐岐山内的鬼王宗,闭关修行,参悟天书经文。 与此同时,一直驭虹而行,片刻不停的陈宁也终于回到了青云山中。 后山祠堂,陈宁带着二兽于祠堂广场上落下。 虹光散去,显出陈宁身形,二兽随之跃出,在陈宁的示意下,二兽在广场随意找了一处地方盘踞,并未跟着陈宁一同朝万剑一所在的小亭走去。 走入小亭,万剑一孤身在内,身侧则是摆放着根有些陈旧的扫帚,石桌上的茶壶嘴和茶杯上都冒着丝丝热气,显然这壶茶才刚泡好没多久。 “师兄,此次外出我得了几分机缘,侥幸迈入太清之境,有些经验见解,希望对师兄有所帮助。” 说着,陈宁已于万剑一身侧坐下,从袖中掏出四册白皮书籍放到万剑一面前。 “师弟费心了。”万年一看着眼前的四卷书册,心中欣慰之际也有些希冀,毕竟从他窥破心障,抵达上清圆满之境后就困在此境数年之久,半步都不得入。 而陈宁此时拿出的四卷书册,说不得就能让其一窥太清风景,进而迈出一步两步,破入太清之境。 想到着,万剑一将手中茶杯放下,静心凝神,将封面处写有‘一’的白皮书翻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刚一翻开,一道醒目大字便映入万剑一眼帘,几乎瞬时,万剑一就知晓,自身的突破之机,就藏在这几卷书籍之中。 就在万剑一凝神翻阅书籍之时,陈宁亦是没有闲着,心中缓缓回味在天音寺所得的《寂灭清净卷》,同时在脑海中模拟那道能将自己引入到玄奥境界中的灵机,且身上法力也在以经引不断运转从四卷天书中悟出的无名法门。 三管齐下,终于在陈宁摸清了《寂灭清净卷》的全部经意时,将那道玄妙灵机的部分精髓给模拟出来。 带有部分灵机精髓的气机在陈宁脑中缓缓出现,待那道不完整的灵机完全凝聚出来,陈宁的心神霎时进入到一种模糊而玄奥是境界。 这种境界与先前那种境界不同,就似眼前隔了层毛玻璃一般,哪怕明知道玻璃后面就是清晰至极的世界,却也仍旧受困于此,只能受限于一方空间有限的屋子之中,用透过玻璃的光亮,来打量屋中景致。 哪怕陈宁此时明白这层玻璃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设,为了不让自己沉浸于完全裸露的天地法理,从而规避化道的风险。 但在见到了‘屋中’有限的景致之后,陈宁又怎能忍住不去遐想窗外的世界。 过了许久,在陈宁已将‘屋中’景致参悟部分之后,心中陡觉空虚,眼前更是天旋地转,不由自主的从屋中退去。 待从那种模糊而玄奥的境界之中回了心神,哪怕是坐立在石凳上的身躯都有些不稳。 第一百零一章 幻月 诛仙 上 陈宁双手支在桌上,将原本有些摇晃的身躯稳住,眼中露出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如同抹了白蜡一般,没有一丝血色。 过了许久,陈宁眼前隐冒的金星终于消失,待到心神清明许多,陈宁才正坐了身形,调动体内残余法力,温养身躯元神。 “呼~”一口浊气吐出,陈宁终于自先前的虚弱状态中走出,眼中虽仍有血丝,但面色终究红润许多,嘴唇上也有了血色,而非先前那样唇如白蜡般的鬼魅模样。 而在陈宁调息之时,万剑一已将四卷书册粗粗翻阅了一遍,心中感悟颇多,只是不待其细思,便看到陈宁那元气大伤的一幕,心中颇为惊讶。 只是见到陈宁在那缓缓调息,便将心中的关怀之语忍下,此时陈宁见陈宁调息完毕,禁不住的清声问到:“师弟,可是修行事上出了岔子?” “不是,是我...咳!”陈宁听言正要回答,只是刚一开口便见觉得喉咙干痒难耐,忍不住咳嗽一声,顾不得先回复万剑一,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往口中灌去。 一杯清茶下肚,陈宁嗓中的干痒终于被抑制住,又咽了几口津液,待喉中干痒彻底消失,才缓缓道:“多谢师兄关怀,并不是在修行上出了岔子,只是在修习一道秘法时沉浸其中妙处,没能忍住,心神气血损耗颇多,便闹出了笑话,让师兄费心了。” 万剑一听言点头,心中并未生疑,毕竟不论是陈宁来时便特意露出的纯彻气机,还是那四卷阐述天地至理的天书经文,都足以将万剑一心中可能生出的忧虑填平。 “未入歧途便好。”万剑一看着仍有些虚弱的陈宁关切说道,而后话锋一转,语气也显得有些严肃起来:“秘术修行本就易于沉浸,品阶越高,便越是容易让人沉醉妙处,难以自拔,师弟你此番虽说脱身及时,没有伤了根基,但损耗仍旧颇多,若没有节制,只怕于正途无益。” “多谢师兄劝诫,陈宁省的了。”陈宁听言拱手,虽对万剑一方才所说的不甚在意,但也明白是其一番心意,故而恭敬答到。 “善!” 万剑一见陈宁此举不似作伪,便放下心来,转而拿起本书册朝陈宁问道:“我观这书中经文与我门《太极玄清道》似是同源,但却又有着许多不同,可是师弟在此番游历中出了窠臼,令立新法?” 陈宁听言一笑,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先给自己续了杯新茶,待杯中茶水饮尽,才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从未出过窠臼,这四本经书中的文字也非是我所悟,先前说是的经验见解,不过是脸上贴金罢了。” “哦?”万剑一不由起了行兴趣,轻咦问到:“那不知是?” “不知师兄可听说过天书之名?” 此刻,陈宁并未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到,而万剑一听闻心中也是惊诧不已:“那师弟是说,这四卷书册便是...” 说着,万剑一不由拿手指了指摆在桌上的白皮书册。 “不错,这四卷书册正是我游历途中所得的四卷天书,而第五卷天书的去向我在游历中也有了一些线索,正是我门心法《太极玄清道》!” “这...”万剑一听到陈宁说出的肯定话语,心中陡然出现几分慌忙,毕竟万剑一实在没料到自己看的四卷书籍,便是古老相传蕴有天地至理的天书。 而陈宁最后所说的一句话,自然也瞒不了他,已然猜测到,第五卷天书,很有可能便是青叶祖师借以悟出《太极玄清道》的无名古卷。 “想不到,师弟此番游历竟是这般丰富。” 万剑一从先前的慌忙之中回过神来,朝身侧正拿着茶杯小口小口喝水的陈宁深深看了一眼,眼中神色竟是显得有些莫名。 而正在喝茶的陈宁听言,则是先将口中茶水咽下,并未在意其眼中莫名的神色变化,咧嘴笑道:“不过是有几分机缘罢了,师兄何必挂怀。” “是啊,几分机缘而已,师弟都不在意,我又岂能挂怀。” 说着,万剑一眼中神色也发生了几分变化,没了先前的那种莫名沉重,而是更多的轻松自然,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师兄,这四卷天书便劳烦师兄交由道玄师兄了,师弟此时损耗颇多,要先回房修养调息去了。” “无事,师弟安心调养便是。” 陈宁起身拱手而退,万剑一也站起身来,看着陈宁走入祖师祠堂的背影,心中不由的生出许多思绪,念头分飞之间,连亭外不远处的玄蛇、黄鸟跟着陈宁一同走入祠堂也没注意到。 “罢、罢、罢,还是让道玄费心去吧,十余年共处,我的心终究是太乱了。” 想到着,万剑一终于静下心来,拿起桌上的四卷白皮书,心中稍盘算一番说辞,便出了后山,往前方通天峰飞去。 就在万剑一带着书册出了小亭之时,左手抚着黄鸟脑袋的陈宁似有所感,隔着墙壁便朝小亭方向望了一眼。 不过也只是望了一眼而已,一眼过后陈宁便扭过头来,从袖中掏出两颗弹丸,一紫一白,不时有电弧闪出,而在电弧闪出之后,弹丸表面总会隐隐浮现出些五色符文,似将整个弹丸都包裹其中。 陈宁看着手中弹丸,又朝盘踞在身侧,正嘶嘶吐着蛇信的玄蛇看了一眼,心道:“差不多了,正好算是废物利用,虽说有些浪费,但改进一次‘胎化易形’,也算是物有所得吧。” 想到着,陈宁才将心中的一些想法放下,只是此时看着手中的两颗雷丸仍是不免牙疼:“鸡肋啊,鸡肋,洗练肉身毫无所用,只能当热水澡泡,至于提升修为,也只是比我正常修行快那么一两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用来试验神通术法,倒也不算可惜。” 心中思绪齐整,陈宁将目光从手中两颗弹丸移开,转而朝黄鸟和玄蛇看去,嘴中嘿嘿直笑,左手更是在黄鸟脑袋上拍的碰碰响,活像敲西瓜似的。 “算你们两个走运,遇到了我,不仅帮你们蜕变血脉,启迪灵智,更是传你们天书经文,今天还要帮你们更近一步,说不得就能蜕去兽躯,当一回万物灵长了。” 一番话下来,陈宁自觉对二兽颇好,可谓是要啥给啥,简直就是人间大善人。 而此时灵智已然颇高的二兽却没有那么的高兴,尤其是正被陈宁当瓜敲的黄鸟,脑袋咣咣几下,不说头晕目眩,可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现在听着陈宁满含恶意的笑声,更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可就是这一个寒战,让陈宁从玄蛇身上移回目光,转而看向黄鸟:“不错,你果然比那条笨蛇聪明多了,不愧是最早跟着我的,那就还是从你开始吧。” 说着,陈宁右手中已泛出五色毫光,将两颗泛着电弧的弹丸包裹,而见到这一幕的黄鸟,再难忍受陈宁左手不间断的摧残,张开翅膀,引颈长鸣一声,发出清脆凤鸣。 只是不论黄鸟发出的凤鸣如何清脆,陈宁覆盖着五色虹光的右手已然落下:“小样,从你们俩上次反抗那一回我就又加了一道保险,还能让你这个烤熟的鸭子飞出去。” “唳!” 又一声清脆凤鸣,只是其声比之先前,却更是悲意居多,简直让人闻之落泪,不忍再闻。 便是不远处的玄蛇听了,也忍不住嘶嘶一声,心生悲凉之感。 “嘿,你再叫,再叫毛给你拔了,我眼馋你这身毛可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有灵性的羽毛,不做把扇子我都觉得可惜。” “嘶!” 一声低鸣,却不是黄鸟发出,而是玄蛇看到黄鸟在那不住的浑身颤抖,忍不住的哀鸣一声。 “怎么,你想.......” 第一百零二章 幻月 诛仙 中 “不错,总算是有些收获。”陈宁看着床榻上的两颗巨蛋,心中只觉满意。 只是看着眼前的两颗巨蛋,又想到刚才探查蛋中情况时见到的景象,不由的泛出几分迷糊:“蜕变血脉也蜕变了,启迪灵智也完成了,便是化做人形这一难题也解决了,可谓是一举三得,只是怎么总觉得有些怪异呢。” 这般想着,陈宁忍不住伸手透过包裹着两蛋的淡薄光幕,来回摸几下两颗颜色各异的巨蛋,感觉到蛋壳如玉石般的光滑触感后,心中隐隐生出的怪异之感更显严重: “算了,怪就怪吧,谁说蛋壳里孵不出人,蜥蜴乌龟都是卵生,人也未尝不可,再说,这蛋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类,可都是纯粹的天地异种。” 一番胡思乱想下来,陈宁心中的怪异之感终于压下,而后便抽手走出屋门。 只是在临出屋门时,陈宁又忍不住扔出一道三尺虹光没入门轴之中,算是再增添一份保险。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万剑一、道玄会怎么想呢,毕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便寻得四卷天书和两头灵兽,恐怕任谁都会心生怀疑吧。” 眼看着虹光没入门轴,陈宁隐悬着的心不由放下,身形轻松的出了祖师祠堂,而在祠堂外,万剑一正坐在离祠堂不远的小亭中。 万剑一见陈宁一脸轻松的出了祠堂,忍不住笑道:“师弟可是有了什么喜事,怎么这样的恣意快然?” “不瞒师兄,今日我将那两兽成功点化,恐怕再过些时间,师弟我便有几个道童侍奉了。” 陈宁身形不停,走入小亭,同时九真一假的说出部分缘由,待陈宁在万剑一身侧落座之后,才话锋一转,朝万剑一问道:“万师兄,我观你气机比前几日又纯彻了几分,可是修为有所精进?” “哈哈!”万剑一听言,脸上笑意更甚,忍不住道:“不错,相比前些日,这几日我每天都能感到修为在不增精进,今日更是突破樊篱,摸到了太清境的半步门槛。” 陈宁感受着万剑一此时更显纯彻且轻灵的气机,心中也是生出几分喜意:“那便恭喜师兄了,说不得再有几日师兄就可迈过这道门槛,踏入太清之境了。” “那师兄就借师弟吉言了。”万剑一满含喜意的回到,脸上更是布满了遮都遮不住的笑容。 而就在陈宁两人交谈之时,一道身着藏青衣衫的人影迈步走来。 那人影见陈宁两人此时都在祠堂外的一处小亭之中,于是偏转了朝祠堂走去路线,走入亭中,朝陈宁两人道:“师弟,许久不见了。” 陈宁看着那人,起身回到:“道玄师兄,你我确实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道玄于万剑一另一侧落座,看着眼前身形挺拔,俊秀如玉树的白发道人,忍不住的出声赞道: “的确是有些时日了,师弟时常于祠堂之中苦修,少有外出,再加上门中事物繁多,我也难来后山一趟,距离上次与师弟相会已是快隔了四年光景,今日再见师弟,风姿依旧,仍觉得是世间少有的谪仙人。” “师兄说笑了!”陈宁听言打了个哈哈,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笑意出来,显然对道玄刚才的恭维颇为受用。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哪是什么笑话。”道玄看着陈宁脸上绽出的笑意,心中也是颇为高兴,显然自己这个师弟身上虽有许多秘密,但性情一方面倒还是依旧,不似作伪。 “道玄说的不错,师弟的确称得上是龙章凤姿,气运之昌隆更不似凡俗,说是谪仙人又何足为过。” “哈哈,两位师兄若都这般说的话,那我可就要当真了哦。”陈宁享受着道玄两人的吹捧,心中不由有些飘飘然的,整个人都好似踩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 见到这一幕,道玄和万剑一心中稍悬着的石头终于平稳方下,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也都有着几分真切笑意流露。 而万剑一看着此时满脸受用的陈宁,心中安稳之时,也不由的生出几丝担忧:“小师弟怎么都好,天资、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在面对熟人的吹捧之时,却难免会有一些失态。” 就在万剑一心中思索之时,道玄已是笑吟吟的朝陈宁说道:“先前听万师兄说,师弟以已寻到四卷天书,而那第五卷天书便是青叶祖师借以悟出《太极玄清道》的无名古卷?” 陈宁听言,随即正了正神色,回到:“不错,若我寻得的线索属实,那让青叶祖师借以悟出《太极玄清道》的无名古卷,便极有可能是第五卷天书。” 听到早已有些预测的回答,道玄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青云门便是集齐了五卷天书,之后诸多门人弟子修行,也就能更添几分顺畅。” 说到着,道玄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转而是凝重至极的肃穆:“但师弟不知,那无名古卷早以被青叶祖师当做镇压诛仙剑凶气的一道重要阀门,若要安稳取出古卷,还要劳烦师弟与我等一同去趟幻月洞府。” “师兄相请,岂能拒绝!”面对道玄的邀请,陈宁自是满口答应,毕竟单凭陈宁此时四极境近乎圆满的境界,就足以碾压道玄和万剑一两人。 更别说两人修习的《太极玄清道》和诸多秘法陈宁也都清楚至极,再加上陈宁所得的两门练气体系的仙级典籍——《南华精解·鲲游北冥卷》和《混洞万法书》。 诸多优势累计下来,哪怕二人真的在幻月洞府之中朝陈宁悍然发难,就算是有这诛仙剑在手和诛仙剑阵的主场优势,陈宁也有十足的信心脱身而走。 在这样堪称真正万无一失的准备之下,陈宁又怎么拒绝道玄的邀请。 而且,道玄和万剑一两人,也未必就会朝着陈宁发难。 在这般的诸多盘算之下,陈宁跟着万剑一两人走到一处普普通通的山洞。 而这个普通至极的山洞,就是藏在青云门后山的幻月洞府。 道玄带着陈宁两人走入并不幽深的山洞,几步之间,陈宁三人便来到一处朴实无华的石室之中。 简陋的石室有石凳石床,一副清修之士闭关之地的模样。 也许在当年,青叶便是在此处闭关,参悟出诛仙剑阵的。 道玄脚步不停,直接走向正对洞口的石壁,手掌按在石壁上刻画的太极图上,注入真元。 淡淡的清光没入太极图中,沉闷的石壁移动声响起,在太极图案的右边,原本完整一块的石壁突然出现了一个圆环形状的裂缝,随即缓慢旋转着向旁边分开,露出了一个秘密的洞口。 这洞口之中荡漾着灰白水雾,如波如流,旋转不停,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道玄没有犹豫,只是朝身后的陈宁两人示意一眼,便率先踏入洞口,身影消失在这水雾之内。 见道玄身形消失,陈宁两人对视一眼,也相继走入洞口,消失在水雾之内。 第一百零三章 幻月 诛仙 下 步入水雾,令常人难以预料的一幕出现在陈宁眼前。 漆黑的天幕之中生起一轮闪耀着银光的圆月,一股奇异的波动在四周荡漾。 陈宁感应到这波动在刺探着自己的心神,于那漆黑天幕之中有流光浮现,隐约之中,一幕幕模糊又令陈宁熟悉的画面正在成形。 但在下一刻,所有流光悉数向银白圆月靠拢,形成池水般的光海,而后光海不断向内部坍缩,化作一凝实剔透的圆润弹丸,圆月就被包裹在弹丸之中。 陈宁伸手一招,那弹丸上隐现五色符文,而后落下,飞入陈宁手中:“旁门左道,可乱不了我的心性。” 陈宁捏着弹丸,看着其内袖珍玲珑的圆月,嘴角一弯,念到:“不过仅以幻阵来说,倒也算是有些门道!” 心中想法一闪而过,陈宁便将手中弹丸收拢袖中,满是淡然的打量四周景象。 而立于陈宁不远处的道玄看到这一幕,却是脑中如巨石滚落,爆出轰轰巨鸣:“幻月之道,怎的如此不堪?” 正当道玄震惊陈宁做出的惊骇之举时,紧挨陈宁身侧的万剑一也从被打断的幻境中缓缓回神,两眼迷蒙,宛如大梦初醒。 此时见到身侧的陈宁和不远处的道玄,脸上更显出几分迷糊之感:“师弟,怎么......” “师兄,幻境凶险,还要紧守心神,切勿沉沦其中。” 万剑一刚一开口,陈宁就出言打断,而后掏出弹丸一晃,散发出一股奇异波动,让万剑一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心神为之一清。 万剑一清醒过来,看到陈宁手中弹丸,尤其是弹丸中显眼至极的银色圆月,先前一幕幕的景象在眼前不断回放,终于在一声叹息之下悉数消失:“师弟说的不错,是师兄太过执迷过往,竟被幻境迷了心智。” 而这时,位于不远处的道玄也缓步走来,目光紧盯在陈宁手上弹丸,心中思绪更是有几分莫名。 “这幻境乃青叶祖师所设,有着莫大威能,师兄一时不察,被这幻境迷了心智,也是情理之事。” 道玄听言,目光偏移几分,仅留眼神余光去打量陈宁手中弹丸,朝万剑一笑道:“师弟说的不差,我第一次进入幻境时也是被这幻境困了许久,直到后来明悟本心,才从幻境之中走出。” 说着,道玄转过身形,朝陈宁看去:“不过这幻境也称不上有莫大威能,至少于师弟而言,算不得。” “哈哈,师兄可要少夸我些,不过是占着修为的便宜罢了。” “高深修为的本身,不就是最好的本事吗。” 道玄一笑,主动将话题结束,并未继续深究,便是陈宁被捏在手中的弹丸也再未提起,转而领着陈宁两人踏入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道门户。 三人前后走过门户,来到一个古老荒凉而奇异的地界。 巨大到望不见尽头的荒凉的戈壁,没有任何的树木花草,只有深灰的岩石与沙土,大风从戈壁上吹过,带着呜呜的尖啸声。头顶之上,是奇异的苍穹,深紫色的厚重云层将这个世界压得仿佛透不过气来,云层之中,不断有白色的巨大闪电从天劈下,蹿过天际。 远方最远的天际,是一片暗绿色的光环,无数的流星掠过天际,发出炽热耀眼的光芒。 与其说这是一处洞府,倒不如说这是一处洞天福地,和大唐界战神殿一样的空间,只不过相较于大唐界的战神殿,这里更加荒凉且宽广。 陈宁三人的身影在空中掠过,飘然落在戈壁上唯一的一座建筑上。 这是一座祭坛,深灰巨石为座,八面俱有台阶,上下七层,祭坛之上有七根巨柱,分为七色,每一根高数十丈,在其上方能感应到青云七峰灵气的存在。 很显然,这便是诛仙剑阵的枢纽,是驱使诛仙剑的核心所在。正是这祭坛的存在,青云门的历代掌门才能御使诛仙剑。尽管依然有风险就是了。 在祭坛的中央,形式古拙的大鼎静静伫立,那是诛仙剑阵的核心,也是平常时刻诛仙剑该呆的位置。 这大阵既是配合诛仙剑的枢纽,也是封镇杀机戾气的关键,正是因为这大阵的存在,诛仙剑才能一直处于静默,而不是时刻爆发都在此世最极端的杀机。 陈宁三人走进,将目光探入古拙大鼎,就见鼎中正插着一柄非金非玉,造型古朴的石质长剑。 三人打量鼎中长剑,心中心思各异,万剑一惊诧于鼎中长剑的凶戾,哪怕是被青云门七座主峰地脉镇压,仍有最极端杀机透露而出。 道玄则是脸色莫名的看着这柄石间,心中思绪分飞,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陈宁最是淡然,哪怕是萦绕身周的杀机也未让陈宁太过在意,只是心中对这般程度的杀机有些好奇罢了。 道玄将心中纷飞的思绪理清,朝着身侧神色各异的两人道:“先前青叶祖师为抑制此剑凶气,特意无名古卷当做阀门加以限制,今日我等想要取出古卷,只有先将诛仙剑完全镇压,才能有得手之机。” 陈宁扭过头来,朝道玄看了一眼,笑道:“师兄放心便是,此时我虽不敢说和青叶祖师比肩,但镇压借着地利优势,想来镇压诛仙剑还是颇为轻松的。” 万剑一则是沉声道:“虽说我等占有地利之优,但亦是要小心为上,需知行百步者半九十,谨慎些终究无错。” “善!”道玄点头,转而朝陈宁嘱托道:“此剑凶险,师弟记得小心为妙。” 陈宁听言点了点头,虽未回话,但也没有反驳。 道玄见状,轻舒一口气,手捏印诀,引起七峰地脉灵气汇入古拙大鼎。 此时,鼎中七彩霞光凝结,从剑尖处开始缓缓向上移动,欲要将整个诛仙剑包裹其中。 而堪称此世最凶的诛仙剑岂会任凭霞光将自身包裹,冲天杀机涌出,无数煞气凝结,如厚重云层般出现在祭坛上空。 见空中异象抖生,道玄手中印诀再变,引动七峰灵气化作锁链朝鼎中古剑缠去。 只是不等锁链飞至,鼎中情况已然生变,就见七彩霞光不断从剑尖朝剑柄上升之时,诛仙剑那非金非玉的石质剑身竟是出现无数如蛛网般的裂缝,而裂缝之中,更是透露出比先前更甚的杀机。 这杀机抖一透出,手捏印诀的道玄和万剑一面色随之大变,显然被这惊天杀机所摄,哪怕是先前颇为淡然的陈宁,在面对此般杀机之时,心中也隐隐生出几分戒备。 “‘天机印’,逆!” 一声大喝,却是道玄在面对这般异变时终究慌了神,忍不住要将镇压诛仙剑、取出第五卷天书的计划终止,哪怕是逆转‘天机印’,会为自身带来极大负荷和损伤也是毫不犹豫的去做。 只是,太迟了,鼎中诛仙剑的石质剑身早已密布裂纹,一丝丝苍白的光芒从裂痕中溢出,带来更为极端、宛如通彻天地,串联万古的最强杀机。 就在道玄大喝之时,诛仙剑非金非玉的石质剑身已然破碎,包裹在剑身上的七彩霞光如没了凭依一般,沉落鼎中。 这时,诛仙剑的真正面目终于出现在三人面前。 那是一缕苍白至极,宛如虚无的光,似有开天辟地、凿穿混沌之威。 但这样一缕光,带来的确非是开凿混沌、造化天地的玄奇,而是万物终末,刺穿天地混沌的绝望。 只因这是一缕剑光,一缕带着必杀之机的剑光。 剑光甫一出现,便带来无数凛冽至极的剑影。 剑影林立虚空,还未发出,便在空中划出无数细密裂纹,让人望而生畏。 “斩!” 终于,似被无数剑影压至断弦的道玄再难忍受,转而将先前逆转的天机印变为常态,汇聚七峰灵气,化作一古朴长剑,捏在手中,朝鼎中剑光横扫而去。 一剑斩落,将前方空间划出硕大裂缝,露出一片难以描述、没有丝毫色彩的空洞,原先林立虚空的满天剑影更是一扫而空,不见宗影。 只是挥落这一剑道玄仍是面目凝重的看着眼前空洞之中,没有丝毫的放松之感。 因为,在那原本应看不到丝毫色彩的空洞之中,隐隐出现一点不协调。 空洞中心,一点苍白之色缓缓出现,霎时间,原先似要消散的空洞竟被那缕苍白剑光定住,凝滞当场。 见到这一变化,脸色本就沉重的道玄更是面如沉水:“师兄,你带着师弟先退,今日我说不得就要以身祭剑!” “师弟...” 万剑一面露挣扎,显然已是陷入两难境地,只是看着正从空洞中一点一点不断显露而出的剑光,决然道:“师弟,还是由我...” “两位师兄,还是让我先试一试吧。” 不等万剑一将口中之话说完,陈宁便已然打断,而后不等两人反应,便已欺身上前,身周霞光包裹,手掌大开,捏做尺圆轮盘。 如同实质的五色轮盘出现在陈宁掌中,一步一步向着空洞移去,向着空洞中心的剑光镇压而去。 “五色五德·天人轮转!” 陈宁心中低喊,将大唐界向雨田破碎时所用的极招使出。 轮盘碾压而下,便是被剑光定住的空洞,在面对这一尺大方圆的轮盘,竟是再度有了破碎之兆。 “吱、吱、吱!” 密密麻麻的声响发出,硕大的空洞也在五色轮盘的碾压下满布裂纹。 这时,居于空洞中心的剑光也终于动了。 剑光行进,宛如蜗爬一般,寸寸而行,只是剑光所过,不论是正常空间,还是被道玄劈出的硕大空洞,都出现一道绵长裂痕。 裂痕如同指宽,并不粗壮,甚至有些纤细,只是那裂痕之中,却是溢出丝丝缕缕的混沌色彩。 那道剑光,就在万剑一、道玄两人惊骇莫名的神色下不断行进,直至来到陈宁推行的尺圆轮盘之前。 “咚!” 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出现,宛如是对生命最崇高的赞美的音符,让心神紧绷的道玄两人都不由轻松,脸上更是浮现出几分由衷笑意。 但这样的声响,却非是天地自然所发,而是陈宁所凝轮盘和剑光相撞而发出的。 声响刚一发出,而后便是耀眼至极的白光,如同一轮大日在这一瞬间毁灭,爆发出无穷的光和热,将整个幻月洞天都悉数填满,每一丝、每一毫的空间都充斥着白光和气浪。 但就在这样的爆发之中,却是没有任何的声响出现,反而寂静的太过莫名。 不知过了多久,充斥整个洞天的白光终于消散。 笼罩在淡薄光幕中的万剑一、道玄两人缓缓睁眼,见到极震撼的一幕。 眼前,陈宁单掌掌控轮盘,轮盘仍如先前模样,尺大方圆,如同五色霞光凝结而成。 但在那轮盘中央,却是出现一道尺长的苍白剑影,陈宁已然将那剑光镇压。 看的这一幕,道玄二人心神狂喜,只是不待二人出声,陈宁就已取出一把剔透如水晶般的翠绿长剑,而后将掌中轮盘捏作寸许大小的弹丸,打入长剑之中。 弹丸没入长剑,陈宁又招出道五色虹光将长剑包裹,在剑身上形成无数符文。 待到最后,那柄如翠绿水晶雕就而成的长剑已然消失,转而是一柄非金非玉,造型古朴的石质长剑。 石剑剑身之上,写有两个古篆大字——诛仙 待到这时,陈宁随手撤去包裹道玄两人的光幕,同时将手中石剑送入道玄手中。 道玄接过长剑,心中颇为复杂,尤其是看着眼前的陈宁,思绪更是满天飞舞,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而这时,古拙大鼎却是又有了新的变化,就见鼎中金光闪耀,将陈宁三人目光悉数吸引。 而后无数金光冲出,在空中形成一篇玄奥经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第一百零四章 隐秘 补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经文映入眼帘,玄妙灵机也随之出现在脑海之中。 陈宁心神视角开始不断拔高,宏远而高大的境界充斥心中灵台,此界最根本的法理与规则悉数裸露在陈宁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从那种玄奥境界之中跌落,但其脑海之中的灵机却未消失, 转而是一幕幕莽荒奇奇异的画面在陈宁心中播放。 第一幕画面出现,是无数群山之中的一个荒凉村落,其中人烟稀少,整个村子中也不过十余户人家。 转到第二幕画面,则是这个荒凉村子中出了一个天资横溢的少女。 在之后十数幕的画面,便是这个少女走出村落,并一步步修行到此世绝巅的经过历程。 待画面放映到少女成就绝巅之时, 却是陡然反转, 原先心性坚毅, 只求突破天地限制,到达更高境界的少女转而想要寻求长生之密,之后在不断的探寻之中,以天地戾气和无数机缘巧合之下,成功造就出一个秉承天地而生,没有寿数之限的生灵——兽神! 到这时,那位一步步从荒凉村落走至一界绝巅的少女也终于显露出自身根底——巫女玲珑。 兽神造就而出的画面消散,而后接连的画面飞快涌过,几乎是转瞬而逝,但其中内容却是清晰至极的传入陈宁脑中。 位于此世绝巅,道法远超众多修士的巫女玲珑,动情了! 对那个由自身造就而出的生灵,秉承天地戾气和一界气运而生的生灵动情了。 而后画面,多是描绘玲珑心中挣扎和和教导兽神的画面,其中还夹杂有玲珑行走神州大地,降服凶兽, 拯救无数黎民百姓的场景。 待到最后, 则是玲珑压下心中情感,决心为了天下苍生,要将兽神这个不死不灭,堪称此界最大变数的生灵消灭。 镇魔古洞中,是巫女玲珑驭使八荒玄火阵焚杀兽神,却因着兽神想要‘做个人’的愿望而心生不忍,为其留下一线生机。 画面的最终,是玲珑削下自身骨肉为兽神塑体,并嘱咐黑木为兽神复活。 最后一幕画面落下,是荒凉至极的镇魔古洞,而在古洞前,立着面带慈爱之色的玲珑石像。 画面结束,陈宁也从玲珑的故事之中回过神来,只是心中思绪却仍旧停留在那一幕幕的画面之中。 等到身侧道玄、万剑一悉数从第五卷天书经文的感悟走出,陈宁才缓缓将巫女玲珑的故事凝练出几个故事发生转变的要点。 “玲珑想法的转变、造就兽神的巧合、玲珑对于兽神情感的变化,尤其是不断出现在玲珑一生,特别是对前三者都有重要影响的因素——那股无形却又发自心头的悸动。” 想到这里,陈宁不由念至黄鸟记忆之中的那股无形悸动,两者比较之下,只觉出现在黄鸟和玲珑两人心头的悸动竟是出奇的相似。 这时,一个模糊而又有些荒谬的猜测在陈宁心中浮现。 这一念头刚一浮现, 陈宁便不自觉想要去推翻,只是不论是明显至极的证据,还是后世发展的脉络历程,都让陈宁只能相信那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若真是如此,那这方天地对于补全的愿望也太过强烈了,而且,说不得便是系统也......” 心中念头愈加清晰,陈宁忍不住幽幽一叹。 ‘仅以我所知的来说,此方世界天道化形的可能完全是无稽之谈,没有丝毫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那么,真正的真相,便是此方世界希望补全的意志在作怪。’ “在世界的意志之下,巫女玲珑心中想法出现偏移,想要探寻长生之密,而后在无数的试验和天地意志的运转下,一个汇集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巧合,造就了兽神的出现。 “至于兽神和玲珑的悲惨下场,恐怕也是世界意志对两者心神不断施加影响而产生的结果。” 想到这,陈宁心中猛的冒出一丝寒气,身形更是不禁打了个寒战:“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日,终于算是明白这句话是何意了。” 此时,巫女玲珑、兽神和后世张小凡的真正身份,或者说天地运转下的身份,终于显露在了陈宁心头。 “玲珑,在天地意志的运转间便是补天的女娲,而兽神,则是女娲为补天而练的五色石。” “若是没有兽神、玲珑两者情感的变化,恐怕玲珑便会在某个机缘巧合中察觉到天地有缺的真相,而后又在无数的巧合下,将秉承天地戾气而生的兽神当做运转幽冥的重要核心,至于之后......” 念及此处,陈宁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女娲斩鳌足以做天柱!” “换在此界,便是玲珑杀兽神,练石以补全天地幽冥。” 至于张小凡,想来就是玲珑身死,但天地却未曾补全,便又在无数的巧合和天地意志的运转之下,塑就了集五卷天书于一体的张小凡。 或者说,塑就了一位天地隐隐内定的补天圣人。 “这个世界的水,出乎意料的深啊,而且还有修罗血影这种鬼东西......” 将心中想法理清,陈宁终于回神,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外界。 就见道玄、万剑一两人此时正手掐印决,修补祭坛上已破碎了大半的阵法。 七根色彩各异的巨柱之上隐现裂痕,七峰地脉灵机都在先前交手造成的余波中受损,甚至出现溢散之相。 这时,正凝神修补阵法的道玄见陈宁走来,稍放缓手中功夫,分出一丝心思朝陈宁道:“师弟,闲话不提,此阵关系我门之根本,我传你一道法门,先以修复阵法为要。” 陈宁将心中仍在盘旋不停的想法压下,平和回到:“请师兄传法。” “善!”道玄听言点头,清声诵出一篇经文,稍讲解一番,便留陈宁自行参悟,而其自己则是继续手上工作,开始修补祭坛阵法。 经文入耳,再加上道玄的讲解,不过片刻间陈宁就已参悟完毕,在整个阵法中寻了破损最为严重的一处开始修补。 一时无话,数个时辰的光景转眼而过。 这时原先破损的阵法已然修补完成,虽仍有些边边角角未能完全顾及,但也修补了十之八九,便是七颗巨柱上的裂缝也悉数消失,被陈宁三人修补完善。 道玄看着眼前修补完成的阵法,心中稍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同时取出陈宁交付来的石质长剑,看着剑身上两个古篆大字,神色莫名之间,忍不住幽幽一叹。 “道玄师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听到道玄叹息,陈宁从前方大阵移回目光,朝着道玄问到。 “不是。”道玄随口否认,稍思一番,才缓缓答道:“只是看着眼前大阵和掌中石剑,只觉如做了一场幻梦般,竟是难分真假。” “师兄何必心忧。”陈宁听言一笑,脸上满是洒然自在的笑容让道玄两人都不由一愣:“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何须介怀,哪怕真是幻梦一场,又岂知孰梦孰幻。” 颇为怪异的一言发出,让道玄两人心中稍怔,只是没过多久,道玄就哑然一笑:“你啊!” “不过正如师弟所说,孰梦孰幻何须挂怀,修行本就是借假修真,今日尚未入得‘真’境,何必在意真假之别。” “善!” 陈宁看着一脸悟了的道玄,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就朝另一侧万剑一道:“万师兄,幻月洞府一行已然了结,可要先和师弟回祖师祠堂。” 万剑一此时满脸懵懂,心头更是有着万分不解,什么真真假假,什么孰梦孰幻,又是怎的牵扯了借假修真之理。 陈宁和道玄两人如打哑谜般的交谈让万剑一一阵难受,只是此时面对陈宁的问询,心中倒也有了几分明悟,转而先将心中不解压下,回道:“此行凶险,师兄我也是损耗颇多,既然师弟有意,我便先和师弟一同回祠堂吧。” 说到这,万剑一不禁将目光偏移几分,向着道玄看了几眼,似要看出其心中虚实出来。 不过此时的道玄一身淡然,面上神色更是坦然无比,看不出丝毫的不协之处。 眼见观察无果,万剑一只得在陈宁连声的催促之中偏转身形,和陈宁一同出了荒凉戈壁,迈过门户,回到石室之中。 见陈宁两人消失,道玄脸上的坦然终于消散一空,便是身上的淡然之色也不存分毫,整个人都变做深耕田垄归家的农夫,普通且自然,只是脸上却是挂着几分唏嘘色彩: “诛仙啊诛仙......” 就在道玄心生唏嘘之感时,已回到祠堂外的万剑一正扯着陈宁问个不停,似要将心中先前的不解都悉数问出。 而陈宁面对万剑一连番不停的询问,只觉双耳似有蜂虫萦绕,丝毫静不下心来,只得如实而答: “什么虚实真假,孰梦孰幻,那些都是虚话,那些都是我见道玄师兄似是因洞府中的变化受了太大刺激才故意这般说的,毕竟只要听了这些话的大都会不由深思一番,待回过神来哪还有心情再去悲春伤秋。” “这......”听到陈宁回答的万剑一不由结舌,实在是没想到陈宁和万剑一刚才的对话,真的只是在打哑谜,而非是辩论什么事理见解。 “师弟你可真是......” “诙谐风趣是吧?我就知道。” 万剑一话还未说完,陈宁就带着笑意的打断,而万剑一听了也是不恼,笑着说到:“不错,师弟就是诙谐风趣。” 第一百零五章 决心 动念 上 祖师祠堂中,陈宁已和万剑一告别回到自己房中。 紧闭了房门,将门轴中的虹光招出没入手中,这时,陈宁才静下心来看了眼床榻上的两颗巨蛋。 见到两蛋仍如先前,便是其中胚胎也未有太多变化,稍叹息一声, 就将心中一些想法按下,随便寻了处地方盘膝坐下,想要整理下心中所得。 只是,还没过多久,陈宁稍静下的心就发生偏移,转而朝着五卷天书中的内容沉浸而去, 尤其是第五卷天书末尾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一幕幕画面,更是让陈宁流连不已,舍不得再去思索其他。 在此期间, 陈宁被心中隐生未生的想法折磨的够呛,宛如被人拿着猫草逗弄的小猫一般,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实是让陈宁难以静心。 “张小凡、天书、兽神、补天......”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陈宁终于将心中念想定下,决定要去争上一争,不论其他,仅就此时所得的五卷天书便给了他极大的底气。 “只是......”陈宁两手紧握,想到自己修行真正的依仗,又隐隐有些不安,思索了许久,才咬牙问到:“系统...” “可” 陈宁心中疑问还未问出,心中便已传来了系统淡漠的回答。 听着在心中回响着的淡漠声音,陈宁本就紧捏着两手抖然加重,只是没过多久,紧握着的两手便放松开来,同时心中闪过一念:“卧薪尝胆?呵, 心思都被人摸清了, 如何卧薪尝胆。” 不过,哪怕心中想法隐被系统窥探,陈宁也未放弃先前定下的计划,甚至心中更生几分偏激。 ‘既然受制于人,又何必处处隐忍,何不张狂一些,还可看上许多未见风采。’ 想到这里,原先还为求稳妥的计划更添几分冒险,只是若成,便能见更多风采,能得更多见解。 “先前还想要不要和兽神谈上些什么,现在倒好......” “陌路之人,何必在意,结局是好是坏也是由我书写,至于那些人是否愿意。” “哈!”陈宁忍不住大笑一声: “力不及人,本就如此。” 心中清醒,原先淡然的气质更添张狂:“炼石补天, 合道圣人, 我就做不得吗?” 陈宁起身, 朝着床榻上的巨蛋撇了一眼, 随手挥出道虹光没入光幕,让原先淡薄无色的光幕显出几分异彩毫芒。 见到毫芒出现,陈宁随即越门而出,找到正处于祠堂外小亭中的万剑一。 进入小亭,见到安稳坐于石凳上的万剑一,尤其是满身的平静淡然之气,让陈宁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艳羡。 而这时,正敛息等着道玄走出的万剑一也注意到了身侧的陈宁,起身问到:“怎么,我这诙谐风趣的师弟是有了什么烦心事不成?” 陈宁听言,洒然一笑,只是那笑意之中的自嘲远多过被万剑一打趣而产生的轻松:“算不得什么烦心事,只是突的发觉人生在世,安稳固然很好,但肆意一些,也能见到许多安稳不能见到的光景。” “师弟...”听着陈宁所说的话语,万剑一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担忧,尤其是陈宁刚刚真正的诛仙剑交手一次,虽说以将其顺利镇压,但很难说那道凶戾剑光究竟有没有对陈宁施加影响。 想到这里,万剑一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提起一颗巨石,眼神担忧的看向陈宁,十分害怕多年前的一幕,再现眼前。 而此时的陈宁看到万剑一眼中担忧的神色,身上原先还略显张狂的气质不禁压下几分,转而出现的是圆润而自然的气息:“师兄不必担忧,只是师弟我在五卷天书之中悟出许多至理,想着要去验证一番,好化作之后修行的资粮。” 眼见陈宁身上的气质由张狂锋芒向着圆润自然转变,万剑一心中的担忧却是丝毫未减,只是此时也知道陈宁去意已决,再劝下去,恐怕还会使得情况更差,只得谆谆而道: “既是有关修行,师兄我也不好拦你,只是修行之事一张一弛,师弟还需谨记,莫要让心中之弦太过紧绷。” 陈宁安静听着万剑一说出的劝诫之语,待万剑一停口不言,陈宁才笑着回到:“师兄放心就是,我岂是那种贪功之人。” 万剑一心中叹息一声,强将脸上忧色压下,勉强着绽出几分笑意道:“师弟心中有数就好,那我便先祝师弟此行顺利了。” “多谢师兄!”陈宁拱手回话,正要转身而走,却又似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先前和我一同回山的两兽受我点化,此时返胎易形,颇难带走,只得放在房中,还望师兄看顾着些。” 万剑一听言,心中也未思索,随口便答应下来: “师弟放心便是,我自会用心看顾。” “多谢!” 陈宁拱手,而后再不停留,迈步出了小亭之后,便驭虹而起,直往南疆而去。 跟在陈宁身后缓缓而行的万剑一见陈宁驭虹而走,不由定住身形,怔怔的望着陈宁消失在远方天际之中。 “这一去,不知又是何境遇......” 与此同时,正奴虹赶往南疆的陈宁也似有所感,不由扭头朝青云山方向回望一眼。 不过也终究只是似是而非的感觉,仅是回望一眼,陈宁便回过头来,驭虹速度较之先前更快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终于走出中原地界,来到了南疆之域。 眼前也再非是平整原野和俊秀高峰,转而是一望无际的莽莽群山和飘散山间浓郁不散的雾气。 落入山间,陈宁身形不停,按着先前映入心间的画面不断搜寻。 近数个时辰之后,陈宁才在高悬明月的的夜幕之下找到一处荒凉村寨。 走入寨中,满是被时间侵蚀而腐朽的房屋和明显枯死的高大古木,便是原先压实铺有平整石块的道路,此时也是被暗黄色的杂草灌木所占据,整个村寨已如同鬼村一般毫无生机。 陈宁缓步走在满布杂草的大道之上,寒凉山风吹过,一阵瑟瑟之声在耳边回响,天上更是缓缓飘起毛毛细雨,让原本还稍显明亮的月辉添上几分黯淡。 毛毛月光洒落,整个村子好似霎时间就充满了无数鬼影。 枯死的古树下、两旁腐朽却仍有几分轮廓的民居、前后有半人高的杂草灌木,都似充斥着莫名阴影,寒风吹过四周时带来的沙沙声响,就宛如鬼群的密谋回响在陈宁心中。 “鬼蜮伎俩。”陈宁感受着四周变化,心中毫无所感,嘴角一勾,掌中涌出无数虹光,五色霞光凝结,宛如一轮大日升至空中,照的整个村寨都如处白昼,哪怕寨中隐斥的雾气,都在这霞光之下如春雪消融般消散一空。 使得原先还如同鬼蜮般的村寨回归正常之景。 与此同时,陈宁已然走至村寨深处的山洞前,山洞前立有一处面带悲悯神色的女子石像,眼角更有着似感受到苍生苦楚而隐隐划落的泪痕。 山洞之上,有着两个似如刀凿而出的古字——镇魔 陈宁先是看了眼石洞上刻着的字体,而后就将目光放在洞前的石像之上。 不过陈宁大部分的目光虽是在看着石像,但仍有小部分的余光打量着石像一旁的空处。 “怎么,还不出来吗?” 第一百零六章 黑木 兽神 “怎么,还不出来吗?”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静,便是原先下着的蒙蒙薄雨都小了几分,只是除此之外,似乎就再没什么太多变化。 陈宁看着眼前石像,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出来, 单手一挥,招出道尺圆光团朝石像砸去。 那光团虽小,却是五色密集,仿佛与天上那轮漂浮着的大日有着莫大干连。 到这时,那隐匿在石像旁的人再难忍下,露出身形,却是个白发墨衣的老翁, 手提着乌木杖, 正要抽杖朝光团打来。 只是相比砸向石像的光团,那老翁的身形速度却是太过缓慢,哪怕老翁就处石像一旁,身形晃动间更是带出声爆巨响,但那光团距离石像已是不足寸许间隔。 “不!” 老翁怒吼,蓄发飞扬之间双目都已带上赤色,手中乌杖脱手而出,带着耀眼黑光挡在石像之前。 只是老翁手中乌杖刚一脱手,那离石像更近一分的光团陡然转变,如一条盘踞成团的细蛇见猎物上勾引般,化作条拇指粗细的光绳朝老翁绕去。 老翁见光团变化,心中猛生不妙,只是手中乌杖早已脱手,而且刚才那一击也是其压榨身体发出,身中灵力不由虚浮,此时面对飞来的光绳,实在有心无力。 但即使是有心无力,老翁也不愿束手被俘, 只见老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身周赤光闪耀,顶上更是出现一头不知名的巨兽阴影,气浪汹涌之间,兽影更显凝实。 只是还不待兽影完全显现,那道拇指粗细的丈长光绳已然飞至。 见光绳距近,兽影咆哮,带来滔天巨响和无穷气浪,无形威压充斥村寨,压的整片空间都吱吱作响,一股古老而凶悍的气机,在十万大山爆发而出。 只是无论巨响多么骇人,气浪多么汹涌,都无法阻近光绳。 便是压的周遭空间嘎吱作响的威压,也无法让光绳移动的迹象凝固分毫,仍是原先的速度,仍是原先的凝实程度,并不耀眼的光芒传入眼中, 不算多么凶悍的绳型映入眼帘, 却是给老翁带来堪称极致的惊恐。 “吼!” 又一声巨啸,却是凝实兽影在面对飞来的光绳显出几分癫狂, 想要欲奋力一搏,不信那人只是招出一道光团便能讲自己止住。 只是不论巨影如何癫狂,那光绳已然缚住兽影下的老翁,紧接着的,便是正狂啸出生的巨兽也陡然一紧,声浪戛止,原先狰狞庞大的身形也慢慢缩小,到最后更是被压入老翁体中。 陈宁看着被光绳束缚的老翁,无视了其眼中似要喷火的目光,淡若无人的朝石像走近,将隔在石像前的乌杖拿下后才缓步朝着老翁走近。 走至近处,单掌朝着老翁顶上一抚,清声道:“黑木,你我虽算不得仇敌,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请你休息一会。” 黑木听到陈宁说出的话语,眼中如血般的赤光一滞,显出几分疑惑出来,显然不知陈宁为何知晓自身性命,正要思索之时,却抖觉心中一片刻空乏,正如眼前之人所说的,我是不是真的需要休息些时日。 两眼阖闭之间,心中念想都朝着是否要休息转移。这时,被陈宁抚过的顶上,隐隐传出几分温暖之感,宛如被被柔软至极的温泉水包裹,比之世间极乐不差分毫,或者说,在此时的黑木眼中,这就是世间的极乐之事。 随着脑中的酥爽之感传至全身,黑木眼中的赤色开始不断消减,待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这种酥软感觉时,黑木眼中再无先前赤色和隐生的疑惑,有的只是面对世间美好只是的柔软,心神沉浸之时,脑中的困意更是止都止不住。 没过几分,黑木就已安稳的闭上眼眸,面上带着沉醉之感,嘴角更是划出几分笑意,就宛如游家在外的雏童,终于归家中,正依靠慈母而眠。 而这时,现在还在黑木身前的陈宁已然步入古洞之中,束着黑木的光绳托着他缓缓转动,使其平躺地上,身侧不远处,则是立着他要去阻挡光球的乌木杖。 走入洞中,陈宁眼前是满堆的白骨,骨骸狰狞,身形庞大,宛如荒古巨兽埋葬坑一般,奇异至极的感觉,光怪陆离的景致,让陈宁饶有兴致的放慢步伐,缓缓朝着深处走入。 随着步伐的迈进,陈宁眼前的兽骨更显巨大,只是相比古洞前方还显得有些狰狞的白骨,此时眼中的骨骼都掺杂着几分神圣之感,宛如上好白玉打磨而成,通透至极,甚至能窥到其中早已凝固的深色骨髓。 终于,在陈宁身形不停之下,已然来到古洞深处,眼前是一方硕大至极的洞窟,左右四方绵愈百丈,硕大到堪称空旷的巨洞,便毫无保留的映入眼帘。 洞窟四周绵延着成堆白骨,其中也是凌乱的摆放着许多兽骨,但在洞窟正中,却是摆着一具较小的人类骨骼。 而且整个洞窟之中,还蔓延着无数血线,血线繁杂间隐有几分章法,将洞中白骨悉数包裹其中,而血线的中心,正是洞窟正中的白骨。 跃过白骨,陈宁来到洞窟正中,窥见人骨真貌。 这是一具可以堪称为艺术品的骨骼,通体如同水晶打造,晶莹剔透,其中更有带着点点荧光的液体流动,望之如梦如幻。 而在这具白骨的肋部左处,即常人的心脏位置,有着一颗心脏状的晶石嵌入,赤光流转,如最浓稠的血色霞光在其中凝结。 只是这样霞光,不仅没有丝毫的邪恶之感,反而充斥着无比纯彻的神圣,宛如天地而生,就仿佛亘古以来的血色,都是为了眼前的霞光而出现。 面对这样的霞光,便是心中有些其余心思的陈宁都不由有些迷醉其中,不忍打破这一时的迷梦景致。 但,景致再好,终究带有遗憾和恨意,虽然那遗憾和恨意都不是陈宁自己的,但是却实在让陈宁无法再静心欣赏眼前美景。 “唉,你何必这么心急呢。兽神!” 陈宁身周泛起淡薄赤光,将探来的褐色光矛挡下,转身朝着后方的一大团褐色气体看去。 “你知道我?也是,洞外的黑木既然没能将你拦住,那么你知道我也不算什么出奇之事。” 沙哑而带有漠然的声音传出,那褐色气团流动一番,就似常人伸了个懒腰。 虽然很难想象气团是如何做出伸懒腰这一动作的,但陈宁看着眼前流动的气团,心中只觉是个常人睡醒后,在那慵懒的伸着懒腰。 “那你是要探寻什么呢?长生?力量?还是隐秘?” 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中,似要探寻陈宁心中隐秘,只是不论其如何试探,都觉眼前之人心中是一片虚无,没有丝毫的念想和欲望。 这一发现,让眼前气团不由长长的轻咦出声,似在不解这人怎的这般不同。 而这时,目光一直盯在气团身上的陈宁轻笑一声,说出句让其难以忍受的话来:“你不猜猜,我是怎么进来的吗?难道你就不关心洞外的那道......” “住嘴!” 不等陈宁口中最后两字吐出,那道故作轻松的气团再难忍受,暴喝出声,带起冲天戾气朝陈宁心中灵台涌去,要将这道人淹没在天地自古而生且不断增强的戾气之中。 只是不论用来的戾气多么浓密,都难以突破陈宁布下的淡薄光幕,看着眼前已陷入暴怒之中,甚至有着几分涣散之相的气团,陈宁嘴角一扯,继续道:“怎么?这就是兽神,这就是玲珑...” “不许你提这个名字!” 又是一声暴喝,本就有些涣散之相的气团更是膨胀数倍,气团前移,似要将陈宁吞噬其中。 “还是先等等吧,就你此时这样,恐怕还没伤到我,你就自散天地了。” 无视了眼前暴怒至极的兽神,又招出一道七尺虹光,化作纤薄光幕,朝着气团裹去。 “你敢!杂......” 没等兽神将有辱自身身份的话语吐出,陈宁化出的光幕已将兽神其气团包裹,化作一道三尺方圆的圆球。其外是厚有数厘的凝实光壁,而光壁内,则是被压缩至一团,宛如液体般浓重的褐色气体。 陈宁将光团招如手中,随手拍了拍,只觉手感不错,并无视了光团中出现的狰狞面孔。 而后陈宁便将光团朝着骸骨左肋心脏出的晶石扔去,只见光团刚一触及晶石,便如水乳交融一般融入其中,连带其内液体般的气体也悉数进入晶石之中。 待到整个光团都悉数没入晶石,除了在晶石外围增添了一层厘许厚度的七彩晶壁外,便再无太多变化。 而这时,陈宁又从袖中取出几样物什,摊开手掌,正有几颗弹丸躺在手心。 陈宁手中的几颗弹丸样式颇为不一,其中两颗一白一紫,不时闪过道电弧,正是被陈宁用来为黄鸟、玄蛇脱化旧胎的雷丸。 只是此时的两颗雷丸,相比刚刚凝练出时,已是有些虚浮,不过仍是凝实固状,而非转为液态或者气体。 至于另一颗珠子,则是陈宁在青云门幻月洞府所凝练出的,通体暗色,宛如上好黑晶,而在其内部,却是有这一颗玲珑圆月高悬其中,更是在其内撒着点点银辉。 看了眼前方晶石,尤其是通过七彩晶壁后,更添几分奇异色彩的神圣赤光,随后又瞅了眼自己手中的三颗珠子,颇为随意的用一道赤光将两颗雷丸托举空中,而后就将暗色弹丸打入晶体之中。 霎时,原先还颇为安稳的晶体中陡然爆出一声巨吼,正是被陈宁封入其中的兽神发出。 不过不等其继续称谓,原先还覆盖在晶体外围的彩壁竟是奇异的化作液体,缓缓没入晶石内部,将原先通体赤红的晶石都染出几分奇异色彩。 而随着晶壁的融入,兽神暴怒的嘶吼终于止住,只得面对陈宁精心为其准备的幻阵。 这时,陈宁也将放在晶石上的目光转到上方的两颗雷丸,手捏印决,身中又飞出四道颜色各异的虹光,与空中托举着两颗雷丸的虹光汇和。 五道色彩各异的虹光如蛟龙般簇拥着两颗雷丸,似争珠一样以两颗雷丸为核心来回扰动,青、赤、玄、金、黄五色托举着两颗雷丸缓缓向下方人骨移去。 不知过了多久,原先还是纤长状的五道虹光,已是化作无数丝线,迁回萦绕,其中包裹着颗太极图般的雷丸,只是相比太极图的黑白二色,这雷丸乃是紫白二色所成。 待虹光距离晶石更近,五道彩丝距离雷丸最近的一端缓缓探入其中,外部一端则朝着下方晶石探入。 而后时间中,本就有几分虚浮的雷丸缓缓出现涣散之相,由固态向着液态、气体不断转变。 与此同时,洞窟中心剔透如水晶打造而成的骸骨上抖生出几分血色出来,待到固体般的雷丸变为气态雾气之时,整个水晶骨骼已被无数血色液体包裹。 血光隐现浮动之时,筋膜血肉都已缓缓依附骨骼之上。 待到雷丸完全消失,五条纤长至极的彩丝也化作液态朝着晶石汇入。 待彩线没入晶石,已然充斥于整个洞窟的赤光更显,就如同一轮西坠的大日落入洞窟之中。 无数赤色晚霞凝结,宛如祥云一般布满洞窟,其中强盛至极的生命力更是让陈宁不由侧目。 只是哪怕是这样强盛的气血和生命力,也并未让陈宁太过在意,只是心中划过一念:“这样还算不赖啊?” 终于,不知又过了多久,洞窟中充斥的赤光云霞开始向着中心不断凝结,过了数刻,原先晶莹至极的骸骨已然变做一具堪称完美的身躯。 第一百零七章 炼石? 炼石!上 看着眼前堪称完美的玉色身躯,陈宁眼中不由显出一丝欣赏之色,只是还没等陈宁再多欣赏一会,那具宛如羊脂玉雕刻而成的身躯已然缓缓立起。 身形晃动间,悉数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层暗褐浓雾所包裹,哪怕是以陈宁此时的视力,在不运用法力神通的情况下, 都难以透过浓雾而窥探到其中景致。 眼前美景消逝,陈宁眼中原先还带有着的一丝欣赏‘也随之消失,转而变为淡然之痒。 只是面对陈宁眼中丝毫不加遮掩的神色变化,那具被暗褐浓雾所包裹的身躯似乎有些讶然,待浓雾消减,露出个身着淡雅素衣的俊秀少年。 少年身周浓雾甫一消散, 露出自身完整身形之时,就带着几分莫名笑意朝陈宁望去:“怎么, 莫非名满天下的青云门就出了你着喜好龙阳的恶道人不成?” 陈宁看着眼前故带笑意的少年,尤其是其身上缓缓出现的女子姿态,面上不由显出几分哂笑,讥讽回到:“莫说是非真假,便是真的,也好过你这可怜虫千百倍。” 话音吐出,先前还带有几分女子姿态的少年陡然一僵,眼中显出深沉至极的戾色,嘴角狰狞,宛如厉鬼一般:“哈!好风光的道人,呵!好伟岸的形象。把我困于幻阵之中,刻刻磨我心神之时,怎不见你这般豁达。” 话语一落,本就狰狞的面目更显癫狂,宛如疯魔一般:“还度我超拔苦海,我呸,我身由天地而来, 秉承大运而生,不受命数所限,就你这枯骨老道,也敢和我论资排辈。” “其实,我不老的!”陈宁看着眼前已入癫狂之状的兽神,不由摸了摸鼻子,颇为淡然的说出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而就是这样古怪的一句,却是让原本癫狂至极的兽神陡然恢复到先前模样。 就见原先还狰狞如厉鬼的兽神已是面色淡然的站立一处,只是其嘴角处挂着的冷笑却是在揭示着心中的打算。 “呵!” 一声满含讽意的冷笑传来,让陈宁放下摸着鼻子的手指,带着让兽神莫名心寒的笑意说到:“其实兽兄大可不必对我这般敌视,仅就某种意义上说,我和兽兄还是有着许多渊源的。” “哦?”兽神收起脸上的冷笑,转而是一种洗耳恭听的神态:“不知,到底是怎样的渊源,让我遇见你这般的恶人?” “呵,兽神兄就别说笑了,相比你这位集天地戾气而生的生灵,我哪里算得上恶人一次。” 陈宁说笑似的将兽神言语中的恶意打散, 而后唇齿轻启,吐出几个让兽神差点彻底失控的字来: “女娲炼石以补天。” “好胆!”兽神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来, 面上更是如若冰霜, 再看不出丝毫趣意姿态。 虽然兽神不明女娲何人,不知炼石何意,但单仅补天二字,便让其知晓陈宁言语中最深沉的恶意。 仅仅七字而已,却如同一柄钢刀捅入兽神心口,让其心中仅余的一点温情都要因之泯灭。 “莫非你真的觉得我奈何不了你?” 宛如罗刹厉鬼的话语从兽神口中吐出,眼神幽幽,看不见丝毫白净,好似冒着寒风冰刀的巨洞深渊。 “其实,只要你愿意配合,是可以免去许多苦头的。” 陈宁看着如冰柱般的兽神,心中似有些不忍,颇为真诚的向着其劝诫到。 “呵!”兽神口中吐出一字,两眼由幽暗转至纯白,凛冽道:“晚了!” 两字落下,整个古洞外早已铺满整个村寨的浓稠戾气朝着洞口涌入,只是转瞬而已,绵延于万里群山间的天地戾气悉数被兽神所吸收。 待方才如液体般的戾气从陈宁眼前消失,便是整个洞窟中都瞅不到一丝戾气之时,一道翩然话语也随之传入陈宁耳中:“你说,若是你愿意配合的话,我会不会让你少吃点苦头?” “兽兄,你这话可不怎么好笑。” 陈宁看着眼前露出由衷笑意的兽神,脸上也是显出几分笑容。 “那便试试看!” 看着脸上露出笑意的陈宁,兽神心中一阵别扭,冷哼一声,便悍然挥动身中戾气,凝聚出一柄纯黑长矛朝陈宁直刺而去。 “兽神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陈宁轻身躲过长矛,面上仍是带着让兽神难受至极的笑意,就宛如在看着玩闹的后辈一般。 “回头是岸也可,那便由你做舟。” 兽神暴怒,两臂衣袖如遇刀锋般寸寸撕裂,两手紧握长枪,身影分飞,化作道道阴影,布满整个洞窟,而后万千阴影就如乳燕归巢一般悉数朝着陈宁刺去。 “唉,冥顽不灵。” 陈宁哀叹一声,面上笑意随之消失,而后手掌翻飞,化出与兽神所分阴影相同数量的掌印,密密麻麻,层层叠在陈宁身周三丈。 “轰!” 一阵乱流,道道如流星般的枪影落下,似如细雨纷飞,又如寒光点点,但无论是哪一道枪影,都在所行轨迹处留下道绣花针般的空间裂痕。 这时,陈宁身周折叠着的无数章影似也窥到了机会,各朝一道凛冽枪影飞去。 就见无数掌影如飓风沙尘漫天飞舞,或捻、或捏、或挑、或挡、或抱拳、或捏印...道道掌印姿势不同的朝着枪影迎去。 而最后的一幕,却是整个洞窟中满布蝉丝细线般的空洞划痕,而在每一道划痕的终端,都有着个姿势做拈花状的掌印。 只是那掌印之中,既非是世间极致的美景,也不是满蕴至理的道蕴禅机,而是一道道绣花针大小的森黑枪头,由世间最深沉的戾气所凝结的枪头。 这时,整个洞窟中竟若无闻,莫说风吹虫鸣,便是沙砾腐蚀移动之声都一丝不存。 整个洞窟都仿佛处于太虚宇空之中,没有丝毫的介质传播声响,所存所有的,只是洞窟中满布的如细线般的空洞划痕,和捏着由天地戾气凝结出的枪头的掌印。 “叮~” 第一百零八章 炼石? 炼石!下 “叮~” 一声轻鸣,宛如世间最悦耳,也是世间第一道显现于世的声响,在这个洞窟中陡然响起。 而随着悦耳轻鸣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柄长有丈余,通体乌黑的戾气长枪。 长枪古朴,除了锐利至极、冒着寒光的枪头, 和通体乌黑,没有丝毫光亮的枪杆之外,便再无丝毫雕饰。 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杆杀人的枪,不论是造枪之人,还是用枪之人, 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单纯到幼稚的想法——杀人! 长枪行进,其轨迹的末端正是无数枪影所指之处,也是漫天掌影的中心之处。 “嗡!” 又是一声轻鸣,却不再是乌黑长枪所发,而是从掌影中心处发出。 鸣声落下,掌影中心缓缓飘出一粒弹丸,一粒寸许方圆,带有迷蒙之色,恍如混沌凝结的弹丸。 随着弹丸的飘出,原先速度稍缓的长枪陡然加速,于此同时,洞中先前那寂寥无声的情况终于消失。 最细微的空气流动,最弱小的沙砾腐蚀移动,一切在常人看来,在此界众多修行之人看来,宛若无声的声响,纷纷出现在洞窟中的两人耳中。 纷杂,噪响, 兽神心中忍不住闪出几念,只是见长枪距缓缓飘来的弹丸愈加接近,随即将心中念想压下,凝汇心神,力求功成。 短短数秒,兽神心中灵台再度空明,只是这时,长枪枪头与迷蒙弹丸仅距不过寸许。 “嘣~” 清脆,连绵,宛如金玉相击,又似极特殊的金属颤音,在这个洞窟之中响彻不停。 长枪与弹丸相撞,竟是在相触之处闪出无数火光。 而随着长枪的步步抵进,弹丸虽未后退分毫,但其整个表面已是露出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相比弹丸遭受重创般的惨状,长枪虽要好上许多,但亦是不容乐观,只见原先丈长的挺直枪杆此时已弯出一道颇大弧线。 只是就在长枪弹丸相峙之时,洞窟之中却是异变抖生, 就见成堆的掌影外围, 如鬼影般出现数道深黑长枪。 其样式和正与弹丸相峙的长枪一般无二,同样是深寒锐利的枪头、乌黑丈长的枪杆, 和不加丝毫雕饰的古朴,细细数去,竟是九杆之多。 “嘭!” 一声巨响,却是原先早已布满裂痕的弹丸终于破碎,化作无数混沌气流纷飞当场。 长枪破空,将仍想要汇集一处的气流刺个大洞,和另外九杆长枪汇和,同时也将最后的一道破绽补齐。 只是这时,原先已化作无数气流的弹丸竟再度凝聚,只是不再是相前之状,而是一团尺长方圆的混沌气团,其中隐现日月,似包有无穷玄机。 而后气团汹涌,将洞窟中所有掌影吸纳其中,便是掌影中紧捏着的戾气枪头也悉数容纳,宛如吞噬万物的巨洞,正将原先掌影中心的陈宁包裹。 但十杆长枪刺落,却是让这归墟巨洞露出裂痕,密密麻麻,接连而生,宛如无数道蛛网在巨洞上方凝结。 “崩、崩、崩...” 一声脆响,而后巨洞溃势再难阻挡,不过巨洞溃败只是,同样散出无穷未能,似要将自身归墟之能完全绽放。 就见巨洞溃败之时,十杆长枪竟是从枪头处开始不断消融,待到巨洞缩小到堪堪将陈宁身形包裹之时,十杆长枪都已消融了大半,仅余小半枪杆,甚至不足一米之长。 “呵!怎的不再嘴硬了!” 猖獗至极的话语出现,而后不待陈宁答话,十柄正被巨洞消融的枪杆陡然抽出,而后在陈宁正前方汇聚一处,化出一道乌黑无比,哪怕光亮都要被吸纳其中的暗色长枪。 长枪初现,整个洞窟中的光亮陡然暗了几分,而随着世间的流逝,整个洞窟都似陷入永夜之中,再没有丝毫的光亮。 长枪推近,原先还是漆黑色的巨洞竟是放出无量光明,照出洞中情形。 只见洞中白骨再也没了踪影,便是焚化会出现的灰白骨灰都没有丝毫迹象,就是完完全全,没有丝毫迹象的消失。 而整个洞窟地面,和四周洞壁都已如镜面般光滑,好似天地为工,造化为炉,而烧制出的剔透琉璃。 “崩、崩、崩...” 长枪再进,地面和洞壁般的琉璃撕裂显出裂纹,而后再度恢复光滑,就在这循环不断的破坏与再塑之中,乌黑长枪终于挺进耀白光茧尺距之处。 而这时,自一出现便吞噬光亮,将自身模样包裹黑暗之中的长枪,终于显露而出。 那是一柄乌黑长枪,虽不足丈余,但亦是不差多少,只是相比先前十杆长枪的古朴轻简,这柄宛如通体木质的长枪,则是从头至尾的雕饰了一番,样式之繁琐,雕刻之精美,宛如世间最美好的艺术品。 相比于交战斩敌,这般精美的乌木长枪,更应摆置于柜台之中,让天下众人欣赏这代表着天地玄奇、技艺绝巅的长枪。 可不论这柄长枪多么精美,此时都在步步的朝着光茧挺进,而在长枪末尾,则是身着淡素白衫,面带几分笑意的兽神在那两臂紧持。 “再见了,狗......” 兽神看着手中长枪朝着光茧寸寸移近,心中不由舒坦至极,忍不住的想要对光茧中的陈宁告别一番。 只是不待兽神将口中之话说出,光茧中也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话语,将正要告别的兽神打断:“兽神兄,行百步者半九十啊!” 话音一落,原先紧密至极的光茧竟是主动露出一道缺口,而在缺口中缓缓探出一如玉手臂,携着充沛至极,似要碾压天地的巨力谈来。 掌印捏出,一道三寸方圆的混沌气团随之而生,于掌心之中缓缓漂浮,其中日月有序而行,周星错列有秩,万物众生依之而生,天地生灵因之而灭,生死循环,破灭造化,一股大圆满、大超脱、大威能的气机弥漫于兽神心间。 “我,不信天!要补天,你何不去......” 兽神嘶吼,看着眼前三寸大小的方圆气团,窥探到其中圆满至极、有莫大威能的弹丸世界,心中惊恐之时直欲和陈宁同归于尽。 就见兽神原先如常人无二的身形开始涣散,身上披着的白衫消失化作戾气,皮膜血肉变化如液体般流入手中长枪,脏腑变化、骨骼闪耀也缓缓变做天地戾气,哪怕耗费自身本源,此后再无重生之可能,兽神也要和眼前的白发道人,和道人手中的三寸世界同归于尽! “唉,兽兄,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陈宁轻叹,终于自光茧之中走出,青衫摇曳,白发挽鬓,世外之人的气质充斥于身周数里。 “呵,说的这般好听,那你怎么不停下收来。” 兽神嘴角勾起,露出讥讽笑意,朝着陈宁大笑而道。 而这时,兽神的骨骼脏腑也终于化作液态戾气,只是相比其他褐色般的戾气,由其骨骼脏腑所化的戾气却是宛如玉石融化之后的髓液一般,神圣无比。 “唉,兽兄走后,你我还是等些时日再会吧。” 陈宁看着眼前消逝,化作晶莹玉液的兽神,哀然一叹,随后运转三寸气团,不顾长枪威能,眨眼间便将整柄长枪吞入,又挥出道三尺虹光,将兽神脏腑骨骼所化,欲要融入长枪与自己同归于尽的玉液包裹其中。 到这时,整个镇魔古洞的事宜勉强暂结,而后就见陈宁小心翼翼的自兽神骨骼脏腑所化是玉液之中分出带有点点金光液体,令由一道虹光存放。 待陈宁将两道虹光收好,又将悬浮于半空的气团收入手中,陈宁才缓缓走出古洞,来到镇魔洞外的石像旁,稍打量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而后便一掌拍碎,同时不忘招出道虹光将其中分出的荧光包裹,待收了包裹着荧光的虹光之后,陈宁才又掏出那道气团,打量一眼其中的乌木长枪,喃喃道:“这会,只能看你们运气了,虽说有把握,但终究有些难啊。” 第一百零九章 开设幽冥 上 陈宁收了手中弹丸,转身便要离开山寨,只是临到走时还不忘瞅眼横躺一侧是黑木。 黑木气息平稳,脸上笑容依旧,显然并未受到方才兽神汇纳群山戾气的影响。 见黑木无恙,陈宁伸手将空中的五色光团召回,只留下一点荧光将黑木包裹。 一切妥帖之后, 陈宁环顾一眼山寨风景,明亮月霜之下,便是原先有些阴森的古寨也显出一分静谧出来。 虹光显现,自古寨中划出,回归神州中原之地,只是虹光的终点却非是青云门, 而是青云其东数千里之地的荒野高山。 空桑山, 万蝠古窟。 古窟洞口前一道虹光落下,未曾停缓, 直入洞中,穿过绵延复杂的洞道,于一处百丈高的空间中停下。 陈宁于虹光中走出,眼神莫名的看着前方刻有“死灵渊”几字的巨石,而后取出装有乌木长枪的弹丸,引出一丝深沉戾气。 在戾气的牵引之下,陈宁跃下石台,步入死灵渊深处。 无数阴灵林立,人兽虫物,甚至带有明显植物特征的阴灵都显现眼前,只是形态各异的阴魂,神态却大多相同,模糊清晰不一的面孔上皆是茫然和懵懂,对自身、对天地的茫然,无智、无神的懵懂。 哪怕那些面容清晰至极,身形凝实宛如浮沙汇聚的阴灵, 也是毫无神智,宛如雕塑般静立驻足。 跃过层层阴灵, 陈宁朝着死灵渊的深处愈加深入。 而随着步伐的迈进,陈宁眼前的阴灵已从先前的浓密向着稀疏转变。 并且相比前方所见懵懂无神,宛如泥塑般的阴灵,此时所见的阴灵虽仍有懵懂之相,似是没有太多神智,但已是出现许多情绪变化,面上各带着些似喜似悲,似哀似叹的表情,仿佛在表达前世时的遗憾和悲欢。 不过这些阴灵虽隐生了神智,却是只会懵懂的回忆前尘,神智困于己心,难以感知外界变化,哪怕陈宁从化的虹光在其身前划过也毫无所知。 虹光不停,前方阴灵愈显稀疏,待到戾气停下,盘踞一处之时,方圆数里的空间中都难见到一个阴灵。 只是相对的,这时每遇到的一个阴灵,都已有了不俗的灵智,甚至有些如常人一般, 有着自身思想。 而这些有这灵智的阴灵见陈宁所化的虹光划过,自身心思各异,有些灵智极高,有着智慧思想的阴灵大多稍一注目便不去在意。 至于那些有着较低灵智是阴灵,则是大多被陈宁所携的生机阳气所吸引,想要阻拦,却被虹光极速远远抛在身后,让其拦无可拦。 眼见戾气停留驻足,陈宁也停下身形,已‘解’字诀中窥龙探水的法门窥探周边地脉,便见一条幽冥古龙沉眠地下。 而陈宁此时所立之地,正应着冥龙两角托举的龙珠,乃是冥龙根本,也是此方地脉的核心之地。 “差不多少了。”陈宁取出装有乌木长枪的弹丸,将其中戾气引至外界,于身前化作一团硕大的深褐气团。 气团流动,其中宛如定着颗实质的寸指小珠,而陈宁所招弹丸中的长枪也随着气团的出现缓缓消失。 待整个气团已如液体般厚重时,弹丸中的乌木长枪彻底消失。 眼见弹丸中的戾气悉数牵出,陈宁随即捏起弹丸,往眉心一送,整个弹丸就没入其中。 到这时,陈宁眼中显出几丝迷离之色,连带看着眼前气团的目光都有些模糊:“这‘天无尽藏’还是有些瑕疵啊!” 没多久,陈宁眼神就已恢复清明,只是想至方才变化,不由喃喃说了几句。 液体般的气团流动,其中固态的深褐小球更是晃动几分,让正想着自身根基神通的陈宁陡然回神。 运转‘解’字诀查探,却是地下冥龙般的地脉出现变化,似是戾气气团引动,忍不住想要将上分戾气吸纳一空,以增补己身。 “呵,这可不行,我费尽诸多功夫岂是为你而来,一方天地撕裂自身本源才造化而出的玄妙造物,怎是你可窥探的,你可不要想的太美。” 陈宁开口,不知是在和谁诉说,不过话语刚一落下,便有道三尺虹光飞出,化作数颗光钉,朝着地下冥龙脊椎的数处大穴镇压而去。 光钉落下,地中冥龙似是吃痛,忍不住就要昂首嘶吼,自身陈宁随手一道荧光化作绵延数里的光幕朝冥龙缚去。 光幕轻灵,冥龙刚一张开巨口,光幕就已化作道百丈长绫从头至尾的缚住冥龙,原先张开大半的龙口也被生生按下,发不出丝毫生响,任其筋骨如何喷张运转,都难以调动自身形体,就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而这时,数道光钉随之落下,钉住冥龙脊椎数处大穴,让其连体内筋骨皮膜都调动不得,除了自身灵智尚存外,这道冥龙般的地脉已被陈宁彻底制住。 眼前冥龙被制,陈宁移回目光,将注意力放于身前气团之上,同时心中轻动,于脑海深处寻出藏匿极深的十个空格。 十个空格中九个都是空空洞洞的,除了些暗色石质的图案浮现外便再无其他玄妙。 而第一个格子中,则是有着卷玉简不断沉浮,其中金色符箓隐现,只是一窥,便觉玄奥非常。 陈宁念头缓缓探入,整卷玉简随即化作由金色符箓组成的光团,待传至陈宁心神后,自动组成一篇玄妙经文。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一句和道家经典一致的经文响起,而后就是闻所未闻的玄奥经文。 接连数刻,陈宁才自那篇数百字的经文之中回神,眼中闪出几丝超脱于世的淡然,沉浮于眉心中的弹丸世界都在这数刻的感悟中再度补完,瑕疵消散,大圆满之境于陈宁心间隐现。 第一百一十章 开设幽冥 下 “呼,不愧是可补仙界的经文,果真是玄奥至极,短短数百字而已,竟是难以窥探一丝真意,只是初见感悟,便有着极大益处......” 陈宁感受着眉心中弹丸的变化, 不由生出喜意,只是陡然想至逍遥子身形,心中喜意也淡了几分: “可惜,这篇经文乃是系统明令禁止,不可请教于逍遥先生的,除了开文一句,其后经文, 便是提也不可提。” “虽说先前与先生再会时已将倚天、大唐两界诸多所得研讨了一番, 便是我这根基神通也是与先生共谈《混洞万法书》时创下,但若能与先生共讨自经,恐怕会有更多的收获。” 陈宁贪心不足的低叹一声,随后运转身中法力,自胸腹五脏处各飞出道尺长的剔透神光,环绕于陈宁身周各处。 于此同时,陈宁掐动印决,引动五卷天书,同时运转《寂灭清净卷》,一股残缺而浩大的灵机出现在脑海灵台。 心性境界开始牵升,世界法理隐现眼前,而后陈宁调动身周五道神光朝戾气气团涌去,于戾气中渲染五行生机,使得本是纯粹至极的戾气带有几分五行循环的相生相克之理。 气团膨胀,五色光晕照出,气团收缩,五道虹光化作点点荧光掺杂其中。不论气团怎般变化, 那五道代表着五行运转,循环生克的虹光始终处于气团之中。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气团渐渐稳固,不再变化,而这时,原先深褐色的气团已化作一个色彩分明,五色共存的奇异气团。 气流流转之时,五色也随之变化,生克循环,一刻不停。 就这时,心灵境界拔高的陈宁取出兽神骨骼脏腑所化的玉色髓液,点出一滴髓液,于其中篆刻无数符文,而后将之放入气团之中。 带有无数细密河沙般金色符文的髓液甫一进入气团,便让稍显稳固的气团再度混乱,不过未等气团膨胀炸裂,那滴已居于气团中心的随髓液就绽放出无穷神辉,将沸腾起来的气团定住。 神辉照耀涌现,充斥整个五色气团, 在神辉的居中调和之下, 先前随不断转化, 但仍泾渭分明的五色开始不断融汇, 形成一股迷蒙色彩,将整个气团都变得奇异起来。 而这时,见到气团变化的陈宁,再度分出一滴玉色髓液,照本宣科的篆刻符文后便传入迷蒙气团之中。 又一滴带有无数符文的髓液融入,本就在变化着的气团再度生变,迷蒙色彩愈加斑斓深沉,宛如在向着混沌靠拢。 一滴又一滴的髓液被陈宁篆刻符文后传入气团,气团色彩也由先前的斑斓迷蒙渐渐化作混沌之色。 待所有髓液悉数被陈宁传入气团后,整个戾气气团已然如混沌气凝结一般,迷迷蒙蒙,似虚无一片,没有丝毫色彩,又似万般颜色汇集,大千景致丛生。 与外部混沌色气团不同的,是在气团中心处沉浮不停的玉色圆球。 圆球不大,仅是婴拳大小,但其中却是错落有序的分列着一千二百九十六道金色符文。 圆球呈现玉色,却剔透至极,便是时间最澄澈的水晶与之相比也要差上许多,而一千二百九十六道金色符文便如星空般布满圆球中的全部空间。 最为玄妙的,便是这一千二百九十六道金色符文乃是由无数更为细密符文组合而成,且一千二百九十六道符文间皆有着莫名联系,就如周天群斗一般,沿着玄奥轨迹在缓缓运转。 “开!” 一声大喝,混沌气团中的玉球抖生变故,一千二百九十六道金光符箓交织,化作一尊伟岸魔神。 龙首蛇身,左右两目齐显日月。 脊椎挺拔,宛如支天周山,蛇尾摇曳,带动空间太宇。 身周肌肤满布龙鳞,照映诸天种种,清辉神光撒落,因果盘算皆清。 大圆满,大自在,大超脱...一切形容神圣之词似乎都可于这龙首蛇身的魔神之上找出。 “哈!” 一声嗡鸣,宛如天地撕裂之声从魔神口中传出,就见这魔神身躯暴涨,蛇尾触及玉球底部,双手支撑于玉球上方,似是要分裂玉球,超出束缚。 只是魔神刚现变化,触及玉球上下两端之时,无穷混沌气便如暴乱一般,朝着玉球汇集而去。 顷刻之间,原先剔透更胜琉璃的玉球已染做混沌之色,而随着混沌气的悉数涌入,原先还有婴拳大小的玉球竟再度收缩,似要将那龙首魔神困死其中。 但这由陈宁亲自操刀而设的魔神又岂是好相遇的,就见这魔神连吐九声巨喝,九字还未发出时便相叠一起,化作一声整天声响: “吒!” 一声吐落,将含有混沌色的玉球险些震碎,只是玉球裂纹刚一生起,便有无穷混沌气补充而来,将裂缝补上,整个玉球的混沌色也更加明显。 待玉球显露在外时,整个玉球已是通体混沌之色,在无先前剔透之状,真如混沌宝玉雕刻而成的圆球。 而这时,原先婴拳大小的玉球已是化作寸许方圆的混沌圆球,至于其中的龙首魔神,已如入了琥珀的虫豸一般,被这混沌色固体束缚,难以扭动身形。 圆球晃动,其山闪出一丝莫名光泽,竟是无数戾气凝结,在这短时间内生出不弱灵智,此时在趋吉避凶的根本天性之下,只想要远离不远处的陈宁,同时好去消化其中由无数符文组成的龙首魔神。 陈宁看着眼前不停晃动,想要脱离束缚的圆球,满是淡漠的脸上竟是露出几分笑意:“不错,你若不逃,何以证明此刻正是功成收官之时。” 话音落下,混沌圆球似乎更绝不妙,疯狂晃动自身,只为脱离束缚。 只是,在其晃动之时,陈宁已然捏动印决,大喝一声:“解!” 声音甫落,原先被凝固束缚于圆球中龙首魔神抖生变化,由此时的凝实魔神身躯化作一千二百九十六道金光符箓,而后一千二百九十六道金光符箓同样变化,化作更为细密的金色符文,分飞圆球各处,充斥于毫厘之间。 近百万的金色符文布满整个混沌圆球,将其晃动的身形陡然定住,而后陈宁手捏剑指,中食两指指尖蕴生神光,如刀如剑、如斧如莲...... 千般变化于陈宁指尖神光显现,但其中变化无一不充斥着锐利,充斥着足以划割混沌、分裂玄黄的锐利。 神光点下,混沌圆球中数百万金色符文自动排序,化作一千二百九十六篇完全一致的玄奥经文,如蛛网般相互连接,将整个圆球悉数包裹。 “嗡!” 一声沉鸣,却是神光点落时整个圆球随之破散,正向内不断坍缩,其中一千二百九十六篇经文也随之融入其中。 又是许久,已凝实为一道芥子灰尘般大小的混沌圆球陡然炸裂,膨胀为婴拳般大小,其中日月分割有序,周星群斗静默运转,五行阴阳生克不停,世间玄妙似乎都蕴于其中。 只是陈宁面对这般造化却是并未动心,转而招出道七尺虹光将眼前圆球压至地脉冥龙龙角上的龙珠之中,要借此界最为纯阴的地脉将之化作足以补全此界残缺的轮回之物。 圆球世界刚一打入冥龙龙珠,陈宁便觉身周环境抖变,好似正处于天地最融洽之地,而非纯阴凝结、怨灵横生的死灵渊中。 显然,此方天地意志已然下场,要亲自孵化这件足以补全自身的宝物,并且警惕陈宁这一外来之人。 而陈宁面对这样变化并无太多在意,因为其做出这般奉献本身就不是为了这件足以补全诛仙界残缺的宝物。 而是为了一享合道圣人之殊荣,窥探此界全部法理规则,为之后修行找足充分资粮,同时,也是皆这一方天地的底蕴,助力自己感悟被系统称作有道君金位等级的棺中经文。 就见陈宁缓缓自那种高深境界之中退出,跌伽而坐,引动自身与下方一千二百九十六道经文中潜藏的精神念头,同时运转更改完毕,将魔种特性悉数融入自身法力的《道心种魔》,窥探冥龙龙角上龙珠中的世界变化。 心神与经文中潜藏之念连系,陈宁只觉来到万古混沌,天地初开之时,此界的一切法理、规则,就这么裸露眼前,任凭陈宁观摩参悟。 同时,陈宁脑海中还不断传来丝丝对于棺中古经的理解,这正是陈宁借着天时地利人和而将魔种种入天地意志所得的好处。 虽说此界补全之后,陈宁此时种入天地之中的魔种变化消散一空,但这样足以补全残缺天地的宝物孕育而出,少说也要十余载,这十数载的岁月,就足以陈宁积累足够的丝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诛仙事结 上 数十载光阴转瞬而过,在这近二十载的岁月之中,陈宁跌伽坐于死灵渊深处,时时参悟诛仙界法理规则,一刻也未停下手来。 直至此时,孕育于地脉核心中的天地至宝终于演变完成,死灵渊中阴阳之气抖变, 开始与整个世界脱轨,化作与原先相似却截然不同的法理规则。 “呼!”一声低呼,陈宁猛然回过神来,眼神暗淡,有些懵懵懂懂的,似乎仍沉浸在此界法理之中。 只是此时环境却是未给陈宁太多时间去继续回忆所得, 只听隆隆巨声不断响起, 地陷般的裂痕绵延百里, 眼前所见皆是深不见底的森暗坑洞,身周阴气汇集,浓重至极,恍如浓雾,似要凝出点点水滴。 看到眼前变化,陈宁抖得清醒,心神清明时知晓变化源头,乃是深埋于地脉核心中的混沌小世界重要演变完成,化作一道足已补完此界残缺的至宝。 而这件宝物不愧是由天地背书而成,更妄论还有陈宁添柴加火,一卷足以修补仙界的经文被其当做新柴添补,所引动的变化自然更加惊人。 同样的,陈宁在这数十载所得的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此界全部法理几乎都被其复刻拷贝一番,无数法理汇聚心间,更是让其练出自身之宝。 虽说陈宁此时并未神材宝料将之锻为实体,只是雏形,却也要超出世间太多宝物,可称为神器之基。 死灵渊巨变之间, 一点紫光自陈宁眉心飞出,在他身前化作件尺许方圆的玉质道碟,通体紫玉构成,晶莹无比。 玉碟之中更是金光凝结不停,时作龙凤追逐,时化阴阳演变,似在演绎天地至理。 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紫玉道碟,陈宁伸手一招,于玉碟内飞出两道金色光芒,被陈宁捏在手中,稍一窥探,便见其中各蕴有道微弱却完整的灵魂,一男一女,正是玲珑和兽神两人。 玲珑、兽神两者被陈宁唤醒,于陈宁掌心中见到颗宛如山峦般大小的脑袋,只是两人并不显得惊慌,只是先朝着拱手一番后才缓缓道:“陈道兄, 可是再生之机到了?” 陈宁颔首,朝着正不断巨变的死灵渊环顾一周,低头朝着两人回到:“兽兄所言不错,此时正是你和玲珑两人再生时,只是我仍要再提一遍,若借此而生,虽无寿数之限,却也要受天地所制,再无超脱之机,也无自由可言,就如...” “道兄不必再劝。”不待陈宁说完,掌中的兽神就已出声打断,朝着身侧的玲珑深望一眼:“有玲珑相伴,此生足以!” 兽神朝着玲珑深情对望,而玲珑见状亦对其会心一笑,陈宁心中的束缚,对于二人来说,却是难得的净土乐园。 陈宁见掌中二人对望,心中缓缓发出一声叹息,实在不解二人为何一定要自缚手脚,死困一界。 天地补完,诛仙界已与另一方大世界产生了联系,已两人天资,定然足以飞升上界,见识更多风景,何必... 不过二人既已做出选择,陈宁也不会再劝:“既如此,还望两位珍重。” “多谢道兄,我夫妇也祝道兄道运昌隆,早日迈足绝巅!” “承接吉言。” 陈宁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兽神二人,而后掌中生出神光将二人灵魂包裹,轻轻一投,投入地下已演变完成的至宝之中。 神光初一触及至宝,那古朴轮盘状的宝物便生出几分轻颤,似在抗拒神光的到来,尤其是神光中兽神和玲珑的灵魂。 不过陈宁既然亲口说出此时是兽神二人的再生之机,自是有着足够把握。 就见轮盘至宝刚一晃动,其中就涌现出数道金光,正是陈宁二十年前于一千二百九十六道符文中所布的精神念头,此时虽已被磨灭了大半,但也足以在至宝内部兴风作浪,让玲珑和兽两人的灵魂进入其中。 “翁~” 轮盘至宝表面闪过道道清光,似在做出最后阻挠,只是玲珑二人在内部贼人的帮助下早已进入至宝核心处。 那是一道不足厘许方圆的小球,只是小球虽小,其中却是日月星辰满布,宛如一个小型世界。 小球颤抖,似在愤怒玲珑两人的闯入,和陈宁神念的背叛,毕竟自其灵智出声而来,便和那道金色神念相伴。 十余载岁月的长久陪伴,却面临背叛,还是为了和自己不相干、毫无联系之人,恐怕任谁都难以接受,更妄论这个虽有灵智,可分善恶却还未足以思考的小球,自是更加愤怒。 只是不管其如何愤怒、如何难以接受,摆在其面前的正是要侵占其权柄的兽神和玲珑二人,还有就是背叛了祂的陈宁神念。 只是此时陈宁的神念已化作一道璀璨光辉,看其架势,似乎还要朝着自己直劈而来。 “不!” 混沌且模糊的稚嫩嘶吼传出,似无法面对眼前之景,只是那道陈宁神念所化的光辉已如巨人手中的斧刃朝其直直劈来。 “咚~” 清脆悠扬的声响传彻,那道直径不足一厘的小球被斧光生生劈做三份,两份较小的朝着玲珑两人飞落,将两人的灵魂包裹其中。 只是一霎,两人原先还略显虚浮的灵魂就凝实了几分,面容不再混沌模糊,而是清晰至极的将自身面容映出。 “你怎敢!” 较大些的小球碎片嘶吼,其中还算有序的诸多星球突的破灭,似在彰显其此时的愤怒。 只是不论其如何叫嚷,都无法阻止自身权柄的旁落。 虽然祂此时仍占着十分之四的生死大权,但再也没了独霸一界的可能。 “我视你如弟兄,你怎可...” 稍显稚嫩的话语声传来,混沌却不再模糊的声音清晰至极的表达出祂的疑问和不满,为了问出缘由,甚至将心中天大的怒火都暂且压下。 只是祂并未等来答案,因为陈宁那道神念在化作斧光朝其劈落后就剩下点点荧光在四处悬浮,显然难以为继。 “你...” 看着眼前荧光缓缓消散,祂心中陡然生出几分悲伤之感,哪怕刚才那如渊似海般的怒火都被这突如其来悲伤冲淡几分,只余下深沉的不解。 与此同时,兽神和玲珑二人终于将所得权柄吸收掌控,小球碎片中的凝实灵魂慢慢走出,看了眼正在消散的点点荧光,两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而后牵手而立,看向前方的‘权柄’。 “世界演变,你又权柄旁落,相比仇恨,你还是早些化形有了立身之处的好。” 兽神看着眼前‘权柄’身体中不断破灭再生的星球,神色难言,带着几分劝诫的意味说道。 “需你来提,若非你两人,我生来便是此方主人,大权在握,何须在意其他蝼蚁。”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诛仙事结 下 碎片轻颤,将体中不断循环破灭的星球之相止住,只留一颗金灿光球高悬,面对兽神带有好心的劝诫毫不在意,反而只想着讥讽两人。 “但若非那道斧光劈落,你又何时才能有这般灵智,十年?还是二十年?恐怕百年都不止。” “待你化形而出时, 恐怕世间已过了千载,你如何保证这千年间不会出个惊天动地之人,到时恐怕你连生死都只能任人拿捏了。” 玲珑轻笑,显然对‘权柄’的讥讽并不在意,倒是兽神脸上有些难看,忍不住便想要驳斥几句。 只是不待兽神开口, 玲珑就将两人牵着的手捏紧几分,淡笑回到。 “按你这般说,我还有谢你们不成?” ‘权柄’冷哼,体中的金灿光球也适时闪出一丝波动,彰显其心绪变化。 “谢字不敢当,只是望你知晓,既然此时权柄旁落,就快些去筑就立身之所,若到时出了意外,千万别怪我夫妻二人落井下石哦。” 玲珑对于‘权柄’话语中隐含的不满毫不在意,反而还带着笑意去调笑眼前灵智刚及常人的‘权柄’。 “你......” ‘权柄’气结,体中的金灿光球一阵抖动,波纹横生,却也生出几分迫切之感,朝着二人冷哼一声,便调转身形,没入轮盘至宝中的一处未知空间。期间还不忘将仅剩下的几点荧光收入体中,悬于光球四周。 见‘权柄’藏入未知空间,玲珑不由轻笑几声,捏紧了兽神手掌,道:“这回, 我们真的算是安稳了,再没有什么事了,除了运转阴阳的职责外,一片清净!嘻嘻。” “是啊,一片清净。”兽神看着面带笑意的玲珑,不由将眼前佳人拢入怀中,轻声说道。 就在兽神二人相拥之时,身处轮盘未知空间处的权柄却是沉浸于悲苦之中,因为被祂收入体中的几点荧光终于熄灭,哪怕其用自身本源尝试维持也没能留住那点点荧光。 “叛徒,我才不需要...” 带有明显悲意的话语回响,‘权柄’体中金灿的光球不知何时已化作一片银白,在四周空荡寂寥的虚空之中,竟如明月般显出难以想象的孤寂。 而这时,‘权柄’体中竟是闪出一道渺小符文,不等其注意到,那道符文便没入银白光球之中, 一篇经文,于其心中出现:《无量量演气道诀》 “这, 这是...” ‘权柄’低呼, 似想到了什么,却又陡然生出几分沮丧出来。 “所以,这是悲悯吗!?” ‘权柄’清晰的生音传荡,似在质问隐于四周之人。 只是祂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 “算是吧。” 陈宁心间低声回到,而后便再也不去看顾地下轮盘光景,朝空中玉碟一招,就将之化作一点紫色荧光送入眉心。 看着眼前仍在巨变的死灵渊,陈宁莫名叹息一声,起身而走,披着虹光飞回上方空间,穿过错乱洞道后便闪身出现在空桑山上空数百米处。 “还有几天的空闲,足够去收收尾了!” 虹光闪过,陈宁从空桑山上空消失,朝着青云门方向飞去。 过了许久,陈宁才终于回到青云后山。 绵长虹光于祖师祠堂广场外落下,露出陈宁身形,在其后方,却是有这两个怯生生的少年郎,亦步亦趋的跟着陈宁走进万剑一所在的小亭之中。 “万师兄,许久未见。” 看着眼前风采依旧,甚至年轻了几分的万剑一,陈宁心中闪过几丝喜意,还不待走近,刚一入了亭子就忍不住说到。 “师弟,许久不见。” 万剑一见陈宁走来,顾不得跟着他身后两个少年,面带喜意的迎去,激动道:“师弟,二十年不见,可是担心死师兄了。” “陈宁惭愧,十数年来也未回过消息,让师兄担忧了。” 陈宁跟着万剑一落座,便走边说,同时不忘招呼身后两人寻个位置坐下。 而这时,见陈宁归来难以抑制激动之情的万剑一也注意到了带着几分怯意的两个少年,想至陈宁跟随‘地元’师叔来时,心中不由闪过几丝担忧,忙问道:“师弟,这两位...” “这是我在回山时,于山下草庙村偶然发觉两人,自觉与其二人颇为有缘,便想着将之送入门中,教导修行,也算是了结一段因缘。” 陈宁面对发问随口而答,并未太过在意,反而提起桌上茶具,片刻间沏了一壶热茶,为桌上几人各道一杯,在林惊羽两人受宠若惊的眼神下小口喝了起来。 听到陈宁细述,万剑一心中隐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拿起陈宁倒好的热茶小酌一口,笑问道:“既是与师弟有缘,那师弟可是要亲自教导?” “让师兄费心,师弟近来偶有所感,过几日便要飞升上界,恐无力教导二人了,还是要劳烦师兄了。” “师弟...”万剑一一惊,莫非他这师弟也要如‘地元’师叔一般吗。 “师兄,我所言并非隐义,这十数年来我得了许多机缘,更得到几分天地隐秘,太清之上,还是有路的。” “莫非师弟你?”万剑一看着眼前淡定喝茶的陈宁,心中对于陈宁所说不由信了几分,只是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这个师弟是如何摸索到太清之上的,难道是天书? 万剑一心中闪过几念,不过并未让其多想,陈宁就从袖中掏出一卷白皮书册递与万剑一。 万剑一接过书卷,并未避讳身侧的林惊羽两人,快速翻看了几页,没等林惊羽两人看清什么,就将手中书册合住。 “师弟,果真大才!” 说着,就将白皮书卷细心放好,同时也让忍不住顾头盼脑的林惊羽两人看到了写于封皮上的几字:《混元一气经》 “算不得大才,只是有几分机缘罢了。” 陈宁放下手中茶杯,淡然回到,同时心中轻念:“《混元一气经》?唉,和《无量量演气道诀》这个名字比起来差远了。我这脸皮厚度还是有待提高啊,虽说其中内容一致,且都是由存气到合道,但这名字一听,就有着差别啊!” 想到这里,陈宁不由想到兽神两人和鬼王宗几人,脸上莫名显出几分笑意:“不过只要脸皮够厚,像人间显圣这种事,还是在熟人面前更好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境 上 死亡沼泽,通天神树之上。 陈宁孤身坐于树冠之处,整个人好似悬浮一般坐在几片细嫩枝叶上,上方是圆环般的风暴围绕,风暴之中各色云彩汇集,其中更闪出无数电弧,雷声沉闷, 隆隆作响。 “呼!调整的差不多了,化龙境就在眼前!” 陈宁感受着体内如渊似海的苦海与时刻喷涌着生命精气的命泉,无穷无尽的神力在体内汹涌。 苦海上方,一道金桥凝结,直入彼岸青冥。 而在青冥之上,则是有着五轮色彩各异,莽莽荒荒宛如大日的气团, 其中日月并行,群星有序,似一颗颗纯粹且强大的元素世界。 五颗世界般的气团轮转,有这不可思议的造化孕育其中,在其外,则是四根通联天地的巨柱,承天接地,黑玉般的色泽显现,更不时有着金色神光隐隐波动传出,使着四根承接天地般的神柱更加神异非凡。 此时的陈宁体内,就如一个奇异且未完善的世界,大日横行,巨柱承天,下方更是无穷无尽的能量支撑着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运行。 而现在,正是陈宁为这个并不完善的世界进一步补全之时,要为其体内再增添一根巨柱,一根真正承接天地、串联阴阳的巨柱。 《混元一气经》运转,陈宁背后脊椎开始缓缓发光,金色荧光自尾骨椎开始上移。 不一会, 陈宁整个脊椎已满布金光,仿佛一轮大日被人为拉长塞入陈宁脊椎之中。 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二十六块脊椎骨开始自尾椎开始不断打开一个个空间,每个空间都如同一方洞天世界一般,日月群星,生死阴阳,五行造化... 一方世界应有的各类规则法理,那有一方方由脊椎骨开辟出的世界同样拥有,唯一缺少的,便是生机和智慧。独属于生灵的生机和智慧。 而这种残缺,也正在彰显着陈宁于其脊椎每块脊椎骨中开辟的洞天世界并不完美,只能算是有着大体成型的框架,但其中条理,却并未真正完善。 不过陈宁此时并未在意整座残缺,仍是凝神于剩下的数块脊椎骨开辟洞天世界。 一方方世界被陈宁开辟,而后被其稳固、梳理。 每开辟一方世界,陈宁便要分成一份心力去稳固所开辟的世界。 待到最后一块脊椎骨时,陈宁需分出二十五份心力去稳固那些已开辟是洞天世界, 不可使其闭合或者破灭。 因为这不仅是陈宁此番破入化龙境的关键, 还是其将自创的《混元一气经》彻底练成的一个机缘。 “咚!” 一声沉闷巨响发出, 第二十六块脊椎骨顺利开辟,二十六方洞天于陈宁脊椎处串联。 二十六轮日月运转,数不尽的群星移动,但在陈宁有意的控制之下,二十六分世界中的日月群星开始以一种玄奥境界开始运行。 只是各界日月群星运转的速度或快货慢,但随着时间的不短流逝,二十六方世界中日月群星的运行轨迹竟是开始缓缓重合,快慢速度也开始放缓。 二十六方世界的日月群星朝着相同的地点、相同的速度不断运行。 而这,正是陈宁有意调节的,待到二十六方世界的日月群星运行到完全相同之时,便是其破境时机。 “嗡嗡...轰!” 一声巨响,宛如混沌破灭,凿开世界的巨响传彻,陈宁脊椎内二十六方世界中日月群星终于重合一致,而后各结脊椎骨间的隔阂如冰化水般化开,而二十六方洞天世界的胎膜也同样消失。 陈宁脊椎融化,铸成一个整体,没有骨节之分的脊椎,但其内,却是更为非凡,更为难以想象的变化。 那是二十六方世界融汇的结果,二十六方日月被陈宁以造化手段凝结一起。 其中日月群星依次融合,难以想象的碰撞,无穷的力和热喷发涌现,都被陈宁以大力量、大造化调节运转,化作团团迷蒙,难分色彩的混沌气流。 气流运转,斑驳至极色彩涌现,似要冲破陈宁的束缚,得到自由,施展混沌该有的无序和迷蒙。 哪怕陈宁脊椎中的混沌气团只是其运用演气手段造化出的,但就是这些不足真正混沌气万分之一特性的气流,也同样沾染着混沌气的无序和迷蒙,仿佛自其出现,便有着大道注目,将混沌气应有的混乱赋予其中。 而面对这般的混沌气,陈宁却是不惊反喜,因为这混沌气越是混乱且无序,成功开辟此方世界的可能性就越高,底蕴等级也会越高。 只因不论这混沌气如何混乱且无序,陈宁都有着足够的底气去开辟此方世界。 紫光一闪,陈宁眉心闪过道紫色流光,跨越肉体阻隔直入脊椎骨中,落入迷蒙、满布混沌气流的洞天世界,于洞天中心处缓缓盘旋。 “咚、咚、...” 寂寥且迷蒙的洞天中传出咚咚声响,清脆至极,就如玉石撞响。 紫光显现身形,真是陈宁所铸之器,一方通体剔透如同紫玉雕就的玉蝶,其上金光隐现,龙凤阴阳变幻,世间至理喷涌。 但就是这般非凡的玉蝶,却是盛放着一颗三寸大小的弹丸。 弹丸迷蒙,宛如包涵混沌气,但其中却是有日月浮现,群星主陡运转,万物生灵并演,一方真正完善的世界出现。 这,就是陈宁开辟脊椎世界,成就化龙境的底气。 “天无尽藏!” 心中低吼,道出自身的绝对根基,真正的神通,唯一的神通——天无尽藏! 声音落下,碟中弹丸陡然变化,日月破灭,群星朽坏,无数生灵沉沦,生机不存,只有无穷的死亡和阴气。 只因在这样的世界之下,代表阳和生的一面被陈宁悉数泯灭和转换,只余最纯粹的死和阴,是真正的大破灭、大虚无! 这样的后果,自是原先造化无穷的弹丸,便知一个只含破败和杀伤的戾气神通。 “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境 下 “咚!” 满布破灭的弹丸弹起,来到玉碟上方三尺之处,化作一柄奇异兵刃,似刀似剑,似斧似戈...无数的兵刃特征似乎都可于其身上找到,但再一看去,那件兵刃已淡淡虚化, 由原先的实质化作薄薄神光,一道变化无形,却满布死亡和破灭的光。 光芒坠落,并未有太多的异象,只是直直划落,如流星般划落, 带着明亮却不耀眼的光,带着虚无却难以忘怀的印。 “轰!” 长光落下,落于虚无未知之处, 连自身光芒都被吞噬,但在下一瞬,原先恢复寂寥的混沌被无穷尽的光亮包裹,混沌、迷蒙被白所代替,被虚无却蕴有生机的白所代替。 而在这无穷尽的白光之中,仍有着一道异彩凝结。 那是一道紫霞,凝结于白光中心的紫霞,正是陈宁先前所铸之器。 紫光洒落,无穷的造化孕育生机,白光开始消散,黑暗开始覆盖整个洞天。 时间推逝,深邃至极的黑暗成为主题,但仍盘旋于洞天中心的玉碟仍在不断的播撒造化生机,无时无刻不在整理洞天稍显混乱的阴阳和五行,清浊玄黄也在玉碟的调节下不断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脊椎世界终于开辟完成,阴阳五行并存无碍,天地玄黄井然有序, 日月群星运转,天地循环已然确立。 而这时,一道神光飞来,落入玉碟之中,重新化作那颗稍显迷蒙,却蕴有日月群星的三寸弹丸。 弹丸静静落下,玉碟上面的金光不在变化,反而化作两个如流水般的鱼虫篆字——造化。 “嗡!” 玉碟轻颤一声,再度化作道流光,载着弹丸飞回眉心之中,悬浮于陈宁元神上方数寸之处,点点荧光洒落,助理陈宁元神感悟记载于玉碟中的诛仙界法理。 “轰!” 外界,本就绵延数里的凝实云气咆哮一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起来,三十里、四十里、五十里... 待到云气圆环停止扩张之时,陈宁眼前已被难以想象的云气景致所包裹, 窥不得一丝一毫的蔚蓝天空, 其中数里地方圆的中心,更是各色云彩雷霆闪耀。 圆环低垂, 如实质般的云气垂下,陈宁直觉站起身后便可触摸到这如实质般的云墙。 陈宁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就见其缓缓起身,而后伸出手摸向不足数尺距离的云墙。 “轰!” 一声炸雷,破灭般的闷响发出,似是上天都被陈宁这一举动而触怒。 “真是小气!”陈宁撇嘴,对着一幕颇不在意,同时手上功夫不停,毕竟其突破化龙境可是需要极多的灵气补充,更妄论他还于脊椎处开辟了一个洞天世界,所需灵气自然更加惊人。 若不想被开辟好的世界吸干,便只能借外界灵气补充缺口了。 只是... 陈宁看着眼前暴怒至极,无数雷霆凝结的圆环中心,颇觉几分无奈:“我都帮你修补幽冥,补完自身了,不过是吸你一点灵气,至于吗?” 陈宁喃喃出口,自觉颇为冤枉,只是不等他心中的那分冤枉多存在一会,身周无数灵气似乎再难承受陈宁摧残,一道硕大至极的灵气漩涡豁然出现,比之天上的云气漩涡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天上的云气漩涡都被围绕于陈宁甚至的灵气漩涡所牵扯。 云墙被撕裂,圆环中心处的落雷也被其吸引,化作点点雷液落入陈宁脊椎之中,滋养已然成型却缺少生机的洞天世界。 “这...” 陈宁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到刚说完句占理的话,就突然暴露了,这让他陈某人甚是难做啊! “算了,劈就劈吧,反正皮糙肉厚的,劈也劈不死我,就当泡温泉度假了。” 陈宁心中闪过一念,颇觉可行,只是还没等他决定是否实施,一道紫色落雷便赫然掉落。 如水桶般粗细,宛如龙蛇般的落雷劈下,所过轨迹悉数浮现道留存数秒的真空,那是空气被巨大的力量挤压飘向四周形成的可怕场景。 只是陈宁却是不闪不避,甚至犹有闲心的去点评落雷姿态:“形如龙蛇,色若紫霞,不错,真不错...” “轰!” 不等陈宁口中点评之语说完,如龙蛇般的紫雷便轰然砸落,只是就在紫雷落至陈宁顶上三寸之时,紫雷的速度却是倏的一缓,而后就立于当场难以寸进。 “...味道应该算是极品!” 剩下的点评之语落下,陈宁伸手捏向落雷。 是的,捏!只见原先有水桶般粗细,长绵百丈的落雷不断变小,待陈宁并不慢的手捏到顶上三寸时,那落雷已如颗寸许大小的弹丸一般。 轻轻一捏,那颗雷丸竟如汤圆般内陷了一下,显得极其弹滑。力一松,就又恢复原状,似乎韧性非凡。 弹丸晶莹,通体紫色,甚至能看到内里如水液般的落雷,陈宁舌间不由轻动,显然被这雷丸诱的不轻。 塞入口中,酥酥麻麻的感觉散布口腔,充足的灵气涌出,带来非一般的满足。 “呼!” 陈宁轻呼一声,竟吐出一丝龙蛇状的电弧,而后赶忙一吸,将电弧吸入口中,避免浪费出现。 “轰~” 又一声巨鸣,好似此界再难容忍陈宁所为,尤其是方才一幕,那落雷被陈宁品味美食般吞入肚中的一幕,就如凡人在僭越神明,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最严重的挑衅! 哪怕此方天地并无意识,只是单纯的意志而已,但也同样被陈宁方才的举动所激怒。 或者说,正因为是只有单纯的意志,才会带来更为恐怖的怒火和惩罚。 “轰!轰!轰!” 数不尽的闷响,一道道落雷接连劈下,青、赤、紫、玄、褐...五彩、三色、二色,各色落雷纷涌而来,龙蛇、虎豹、龟鸟...种种形态齐刷落下。 一瞬间,陈宁眼前视野再无绵延云海和低垂圆环,而是被数不尽的落雷所占据,色彩各异,形态难明的落雷纷纷涌现,而后又朝着陈宁落下,宛如万马奔腾般,为这一个方向不知恐惧的奔腾。 这是面对这样可怖的一幕,陈宁却是丝毫不显慌忙,反而先是有些缓慢的将手中捏着的金色雷丸吞下,待口雷丸完全咽下后,才淡然昂首而立。 “昂!” 一声龙吟,发自莽荒亘古的啸声传出,陈宁眼前密布的雷霆竟在这一吼之下悉数溃败,而后便是一道绵延百丈的龙影出现。 龙影赤红,盘旋于跟承天巨柱之上。 赤龙昂首,如龙吸水般将天上已溃散的雷霆吸入口中,身形缓缓凝实,化作一奇异之景。 就见着龙影人面龙身,双目张开,暴有无穷神光,宛如两轮大日,待闭目时,身周百里方圆都如入夜幕之中,吸收一切光芒。 呼为夏,吹为冬,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 正是盘踞周山的烛龙之形,也可称钟山之神。而其所盘踞巨柱,正是陈宁脊椎内天地所外显于外的异象。 而烛龙的出现,这正是代表着陈宁已然迈入化龙之境,也代表着其脊椎内天地的彻底稳固。 就见烛龙之影吸食全部雷海之后,缓缓盘踞于巨柱之上,而后巨柱消失,却是陈宁将显于外部的内天地收回体中。 这时,随着围绕在陈宁身周的灵气漩涡终于消散,几乎同时,占据陈宁视野的云海也开始缓缓消散。 雷霆,圆环,实质云墙都如幻影一般消失眼前,有的只是如洗的碧空,不见丝毫云朵。 只是,就在陈宁缓缓转身,将要走下树冠之时,却是突的于先前云气圆环所在的位置发现一道裂缝,而且还隐隐传出令其熟悉至极的气息。 “嗯!?” 陈宁心中闪过几念,终于在裂缝将要消失时明了,而后大手一挥,撕出道绵延数里的狭长裂缝,居中处更是有近丈方圆。 伸手一掏,便有一如实质的虹光大手从裂缝中抓出两道人影。 “果然是你们!” 陈宁笑道。 “先生!” 那两人听声,喜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旧人 新界 上 陈宁松开虹光大手,将掌中两人安稳放置身旁:“绾绾,妃宣,好久不见!” 两人立稳身形,面上皆是带着难以置信的喜色,刚一听言,便争先道:“先生, 一别十数载光景,未曾想竟还能与先生相遇。还是在上界相遇!” 陈宁露出一丝微笑,如摸猫儿般抚摸两人几下:“相逢便是有缘,和我谈谈,我走后大隋如何,各路强者如何, 又有几人破碎飞升了!” 绾绾和师妃暄看着眼前缓缓伸来的大手,脸上各显出几丝羞涩出来,心中似乎颇为难以接受这种有些露骨的亲近,毕竟身旁还有着一个人呢! 不过两人面对陈宁抚来的大手却都未曾抗拒,只是脸上因得见故人而激动显现的红色,更加红润欲滴,好似熟透的苹果一般,只待农夫采摘入肚。 陈宁两只大手于两人顶上稍抚几下便轻轻收回,不含义任何其他含义,就只是在面对后辈时不由流露出的关怀。 绾绾感受着顶上温暖手掌的离去,心中微微生出几分失落,不过眨眼间便将心中失落压下,娇笑一声,咯咯说道:“就如先生所说,我们确是有缘呢!” 见陈宁目光偏移,绾绾继续道:“先生走后杨广不知怎的开了窍一般,不仅武学一日千里,更是勤政爱民,十数年间大隋底蕴更甚,便的他自己也有着道宫修为, 在过些时候,说不得也可破碎飞升了咧!” 陈宁听言点头,显然他走时留下的后手并没出现意外,以邪帝舍利为杨广筑基洗髓,同时其心神间打上印记,就如同烙印了个钢印一般,潜移默化他的所做所为。 现在看来,留下后手的决定似乎颇为正确。 而且陈宁所留的后手并未太过霸道,随着杨广修为的提升,陈宁所留下的后手也会被不断冲刷洗去。 待其成长到陈宁和向雨田决战时的境界,即整个天地都不容许他继续待在大唐界时,陈宁所留的后手自然难以维继,杨广的思想也会回复正常,不再受那道思想钢印般的后山限制。 只是当杨广真正将后手抹除之时,便是他破碎之时。或许还不等杨广将后手抹除,他就已破碎飞升。 毕竟陈宁打下的思想印记中,求道的执念亦是深埋杨广心中,也是为了避免其发觉真相后破罐子破摔所留下的后手——后手的后手! 至于杨广能否做到破碎那一步, 陈宁则是还不怀疑,毕竟无论是邪帝舍利、苦海神藏修行法还是独尊天下的权柄, 都足以一个有着求道之念的人登足绝巅,更妄论杨广这个集三者于一体之人! 资源、法门、天资、求道之心,或人为改造,或天生拥有,但不论是先天拥有还是后天得来,这四者杨广都已都到。 可以说,杨广的破碎之事已成定局,是必定之事! 除非有一能胜过陈宁在大唐界巅峰状态之人,且那人还知晓陈宁所做的手段,才有着打乱陈宁规划的可能。 只是这种事,陈宁不觉得会出现,尤其是在杨广只需二三十载就可破碎的期限下,便更不能发生。 眼见陈宁深思,绾绾适当停住话语,深深看着眼前道人。 仍是雪鹤白发,由木簪盘成简易道鬓。 青色衣衫,上绣云纹,着皂袜,踏乌靴,面容不改当年,似十数载的岁月只是虚幻梦境,今日醒来相遇,仍是相同模样。 “杨广极好,那其余人呢?道信、弘忍、袁天罡,还有张天师他们如何了?” “回先生!”见陈宁发问,师妃暄猛的一激灵,抢在回神的绾绾前道:“道信大师在先生破碎后十载就破碎而去,和道信大师一同破碎的还有紫阳真人、宁真人、药王、宁缺、石之轩等人。” “唔!”陈宁听着一连串的名字,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喜意,显然这些老狐狸并没能留在世上作威作福,而是跟着道信一同破碎入了上界,给新生代留足了空间。 想来,今日能遇到绾绾和师妃暄破碎,也是有着道信众人一同破碎的缘故,毕竟若有着一众老狐狸在上面压着,他两人恐怕很难在十余年的时间中登临破碎之境。 “不错,可惜却未能遇到道信几人,却是我和他们没有缘分了。” 陈宁笑着说了几句,而后又和绾绾两人聊了些趣事,数刻后,才正色道:“我看你二人已入道宫圆满之境,先前我所传法门止于道宫,近些年我也得了些后续法门,便一并传于你们,也算是不付此番相遇之缘。” “是!”绾绾两人大喜,纷纷点头称是,只是眼中却隐藏着不易看出的丝丝失落。 “善!” 陈宁抚手招出三道虹光,各化作个蒲团,三人盘坐蒲团之上,一人将,两人听。 直到数个时辰后,月上中天之时,陈宁才停下讲法,而是点出两道荧光没入两人眉心之中。 荧光一闪即逝,其中只有单纯的经文功法,并未藏着些渺小神念。 许久,绾绾两人终于回过神来,脑中两篇经文凝结。 一篇是陈宁先前所讲的经文,是苦海神藏后续秘境的开辟,一篇却是练气体系,从存气开始,历经先天、金丹、元婴...直至返虚合道之境。不过有些诡异的却是,这两篇体系完全不同的经文功法,却有着一个相同的名字:《混元一气经》 “谢先生赐法!”绾绾两人行礼道,虽然心中有些疑问想要询问,却也暂且压下,而是先答谢陈宁传法之恩。 “善!”陈宁点头,不待二人发问,便霍然答道:“我所传的两篇经文皆为《混元一气经》,两法精髓皆在一个“气”字,两法间虽有极大区别,但本质相同,皆是超凡入圣为宗旨。” “而且两法可以共修,只是需分出主次,一者为主,一者为辅,若你二人有意以练气为主,只需已经引改易根基即可。” 说道着,陈宁似是想到方才所传的经文中并没有再度创新的经引法门,伸手一点,两道仅蕴有纯粹经文的荧光便没入二人眉心之中。让二人一阵失神。 两人回神,见着仍盘踞于蒲团上的陈宁,赶忙问道:“不知先生已何法为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旧人 新界 下 陈宁听言稍笑,带着几丝莫名答道:“我以苦海神藏为主,练气金丹为辅,不过你二人却不必学我,毕竟适合我,却不一定适合所有人。” ‘若非根基受制...但也避过了创法劫,算是有得有失吧。’ 陈宁眼神波动几下, 不过面色仍是淡然,并未什么变化。 “呼~”听到陈宁所说,绾绾两人思索一番,纷纷答到:“那我也以苦海为主!” “善!” 陈宁颔首,并未因这一答案而有太多变化,只是沉吟一声, 从袖中捏出两物,展开手心, 显于两人眼前。 白玉般的手掌展开, 两个珍袖状生物立于陈宁掌心,猛的一看,却是一个身披五彩宛如凤凰的鸟儿和通体晶莹、如黑晶所形,头上更顶着两个鹿茸般的细嫩小角,正是一条通体黑色却带有龙角的黑蛇。 看着陈宁手中两物,绾绾和师妃暄心中闪出许多猜测,却难以猜中陈宁的真正想法。 “唳!” 一声嘹亮且清脆的凤鸣自凤鸟口中发出,虽显稚嫩,却如真凤在引颈长鸣。 身形跳动,两只凤目瞪大,似是被眼前离得即近的两人惊到。 而这时,一声龙吟发出,却是长角黑蛇受凤鸣所激才不由发出的沉闷啸声。 龙吟、凤鸣,凤鸟和长角蛇相对,宛如仇敌一般相互挑衅,似要撞在一起,分出生死一般。 不过两者刚一相撞,就又一个大手将两首分开, 正是面上由些尴尬的陈宁所做。 “咳!”陈宁咳嗽一声,对两女道:“这两兽是我于此界收服,又施展造化手段,血脉返祖成了这般模样,虽说力量尽失,但底蕴极厚,血脉也是极其精纯,说是龙凤也不足过。” “不过这两兽成长颇为费时,我带着也有些不便,只是诸多顾及这下,留在了身旁,今日于你二人相遇,也是有缘,你们便各选一个,就算是再遇之礼。” 说着,陈宁一手捏着一个珍袖小兽,静待绾绾两人选择。期间两兽颇不安稳, 凤鸟不住的朝着陈宁拇指啄去, 似要啄出个血洞一般, 长角蛇则是朝着小拇指张口咬下,竟想着将陈宁小指一口吞下。 “噗!”两声娇笑,陈宁脸黑无比的招出道虹光,将两兽包裹其中,两兽如琥珀般僵立其中,在难动弹。 到最后,师妃暄收走凤鸟,由颗中空的虹光小球包裹。绾绾则是单手捏着长脚小蛇,用另只手不时逗弄,惹的小蛇挺长角的脑袋朝着绾绾逗弄来手指咬去,惹起阵阵笑声。 “两位!”陈宁静静看着绾绾逗弄小蛇,待时间将尽之时,才出声道:“今日是我于此界破碎之日,不曾想相遇旧人,实是造化玄奇的,但聚散之事自古难求,还望珍重。” 绾绾收回逗弄小蛇的手,师妃暄也将虹光小球收起,面色复杂的看向陈宁,但不一会,便齐齐露出笑意,朝陈宁祝福道:“望君,武运昌隆!早等绝巅!” “多谢!必承吉言。” 陈宁拱手而答,言语落下后又嘱托道:“此地乃是此界凶地,毒雾众多,瘴气密布,出时需包裹虹光,万需小心,不可大意。” “是!” 说罢,陈宁转身欲走,但似不放心似的回身点出两道虹光化作颗凝实弹丸飞入两人手中:“这弹丸只需轻轻一捏,便可化作道护体气罩,你二人可凭此走出。” “走出凶地后可去青云山,是我于此界所入宗门,只需将手中凤鸟和玄蛇示于万剑一和道玄即可,不会有人为难你等。” “至于青云山所在...” 一点荧光飞出,分做两道落入两人眉心,此界山川大河,悉数出现于两人脑海。 “两位,再会!” 话罢,陈宁身影终于离去,等二人回过神时,眼前在无道人身影,哪怕气机也未曾留存。 “这真是...” 绾绾捏着手中小蛇,喃喃说道。 “...不尽人意!” 师妃暄紧握手中虹光小球,低诉着说出几字。 而这时,身形于通天古木树冠出消失的陈宁已离开死亡沼泽,也离开了青云界——重新来到遮天北斗,拙峰之上! 只是这次回归仍如从大唐界回归一般,并未回到真正的北斗拙峰,而是借着再度生出的化龙境筹码,进入那种如画内画外的空间之中。 拙峰静立,李若愚盘踞天梯对面,心神沉浸拙峰传承。 叶凡手握菩提子,借着菩提悟到之能感悟拙峰变化,窥探自然奥妙与九秘之一。 而在两者之间,仍有着一道人影,正是穿着最早一套青衫道袍的陈宁,陈宁坐于李若愚一侧,面容宁静,却是并未感悟拙峰传承变化。 画面一拉,拙峰、太玄门、乃至整个北斗星都如一副垂直化作出现在陈宁眼前,而后画面又极快的缩小,缩回拙峰封顶。 而这一变化的源头,正是此时额头稍冒冷汗的陈宁,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刚才将画面拉大到整个北斗,竟是将由化龙境所形的筹码耗费了万分之一。 要知道,陈宁每突破一境得所的筹码并不相同,若刚入苦海时所得的筹码是一,那么化龙境所得的筹码便是一千。 而刚刚只是那么一拉,将画面扩大到整个北斗的举动,却是耗费了零点一的筹码,不足一秒的时间,其耗费便这般巨大。 这让不过是有些好奇,想要试验一下的陈宁只觉心疼,不过此时看着近乎不变的筹码,心中疼痛暂缓,专心投入画面中的拙峰,借此领悟仙台之后的经文法门。 紫光闪过,陈宁眉心蕴出丝丝紫意,那是陈宁所炼之器在缓缓散发威能,帮助陈宁领悟拙峰真意,窥探其中法门经文。 眉心之中,一片混蒙,宛如最幽邃的寂静深空,没有丝毫的生机,仿佛排斥一切的宇宙真空。 但在这样的深邃太虚之中,却有这一道凝实光影于空间中心盘卧。 那是陈宁的元神,也是此方的主人。 这一光影,乃是陈宁借无数练气体系功法中的炼神真意炼出,可以说,到这一步,陈宁所修的苦海神藏体系更似练气。 只是由于陈宁为了规避可能出现的创法劫和保留穿梭世界这一优势,只得改进经引,将自身根基仍留在苦海神藏之上,而非练气,或者说,将练气变做自身苦海神藏的补充,自然不会出现创法劫,也不必东躲西藏的害怕一朝劫难临身。 光影凝实,于陈宁外表一般无二,无论是身形、容貌、神态,还是衣着都栩栩如生,不含丝毫呆滞混沌之相。 玉碟悬空,刻有造化二字的紫色玉碟浮于光影顶上三寸之处,洒落点点荧光,助力陈宁参悟拙峰传承。 而玉碟内部刻画着的诛仙界法理,便是最好的引子,也是诛仙一界全部的底蕴。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缓缓收神,看着上方虚幻了近十分之一的气团,略放下心来,转而朝心中低道:“系统,下一个世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昆仑? 真武!上 云雾、曜日,清晰到刺眼的阳光洒落,无数色彩虹光于水汽凝结成的白茫云雾显现。 水声轰鸣,如擂鼓般的声响直逼陈宁耳间,让陡然来到此地的陈宁回过神来,下意识避过上空的刺目骄阳,朝四周环顾而去, 尤其是两侧巨石滚落般的水声巨鸣。 水声轰鸣于身下传来,环顾而望,却是山顶雪水流下,在此地汇成两道瀑布,飞流相对,彼此冲击有如两条白色巨龙,双双扎入一座高山湖泊,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吼声。 瀑布之间,一道如虹长桥横跨湖上,下低上高,连接两岸,桥下湖水色如墨绿,深邃无极。 而陈宁,此时正立足于虹桥正中,浩浩白瀑,瑟瑟山风间,修长的身躯醒目无比。山中空旷,鸟声也无,唯有瀑布声浪鸣响不绝,奇美壮丽。 “丽景壮世,人为更胜天工!” 看着眼前壮景,陈宁不由赞叹出声,心中只觉灵魂被洗涤一番,仅余下通达一切的旷然。 “你是哪部弟子,怎在桥上晃荡?” 清丽话语传至, 陈宁随声望去, 见一素衣丽人站于远处小亭, 身材高挑,黑发雪肤,身上更散发着不似常人的厚重气息。 “不是此间弟子,只是有缘而来,踏足虹桥美景。” 陈宁见到那人,心中虽有些惊讶其身中所藏的气劲不凡,但也未太过在意,只是淡淡而答。 不过陈宁口中之话刚一落下,素衣丽人面色便霍然一遍,脸上显出几丝阴沉,手一抬,便是道褐黄真气如利箭般飞来。 “唉,何必这般急躁,说是有缘,就是有缘,又没说什么虚假之言。” 陈宁抬手一抚,已逼至面前的褐黄气箭猛的一滞, 立于虚空一动不动。 陈宁边走边说,刚走出一步时, 凝固虚空的气箭散作虚无, 不留丝毫痕迹。 丽人眼见气箭诡异消散,心中生惊之时不忘再发数道气箭,同时发出大喝:“水部弟子,还不...” 不待丽人口中之话吐完,她刚发的数道气箭就已消散当场,而陈宁也一步数十丈的来到丽人身前,大掌拍下,宛如神山横倒般压来,眼前尽是白玉掌印,遮映周身虚空,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嘭!” 气罩破碎,丽人强压下心中惶恐,顾不得后退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倒飞而走,飞出小亭,与立足亭中的陈宁拉开十数丈距离。 见丽人退出小亭,陈宁收掌而立,并未趁着其空门大开时补上一击,而是朝着丽人后处望去。 就见丽人后方殿宇之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壮年男子,身着青布长衫,挺拔魁梧的身姿将青衫塞的满满当当,但却丝毫不显紧身,只有贴切合身,充沛巨力的自然形象。 面容质朴,但棱角分明,左眉上点有一朱砂小痣,整个人虽算不得多么英俊,但也神气空灵。 “道友运气功夫真是不差!” 陈宁见人影走来,回味方前气罩道。 “道友谬赞,比不得道兄巨力恐怖!” 人影走进,步入亭中,细细打量眼前道人,待两人离的不过一桌之隔时,那人才清咳出声道:“道友,不知你来我西城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毕竟道友所为可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 “西城!”陈宁听言闪过一念,由细细看了眼眼前人影,不觉生出一猜测出来:“莫不是到了昆仑,那眼前人即可能便是万归藏,只是昆仑界...能够推进我化龙境后面的修行吗?” 陈宁心中生疑,不过也笑着回到:“什么才是光明正大,力能及人便是光明正大!” 那人气结,心中也生出几分邪气出来:“想我万归藏虽算不得天下第一,但也是能排上前十之人,不过一步便可破开天门,踏足仙界,你这道士有什么底气说力能及人的话来,就凭你那满头的白发吗?” 冷声说道:“既然你说力能及人便是光明正大,那我压你于万死泽下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咯?” 万死泽三字一出,陈宁心中终于明确,这眼前之人正是万归藏,此时所处之地也是有着‘帝下之都’称呼的——西城 “那便要看万兄道理够不够大了!”陈宁试探一句,面上仍是带着让万归藏心生厌嫌的笑容。 “够不够大,现在就让你这道人知晓!” 怒喝发出,万归藏运足身中气劲,周虚六流运转,体内八劲勃发而出。 一出手,便没有丝毫收敛藏拙,天击、土掩、火焚、水浸、风裂、石雨、雷殛、身腐,八劲运转,演作八灾巨难,朝陈宁直击而去。 眼前八劲袭空而来,两人相差不过半丈圆桌的距离更是让陈宁难已闪躲,于万归藏看来,这一击便是招绝杀之击,无论陈宁能否挡下,都要付出极大代价。而若是闪身而逃,恐怕万归藏真会笑出声来。 只是让万归藏未曾想到的,却是陈宁身形不动丝毫,哪怕八劲所演八灾已扑至眼前,所生劲风更是吹的两人衣衫烈烈,如空中大旗般飘展,几欲撕裂开来。 “不差!” 极快的两字落下,声音还未传至万归藏耳中,八道气劲便抚面而来。 只是诡异的一幕也随之而生,天击、土掩、火焚、水浸、风裂、石雨、雷殛、身腐,这由万归藏所发八劲而演的八灾,竟是在刚触及陈宁时便返本归元,化作最原始质朴的气劲,便是其中所蕴的神魂之力,也一片质朴,化作最纯粹的神魂念力。 大口一张,宛如归墟巨洞般将身前八道气劲悉数吞下,细细品味时不忘回声道:“以此来说,万兄已然不差,但若仅此而已而已的话,恐怕还远远不够‘光明正大’!” 万归藏看着眼前堪称惊恐的一幕,耳中同时传来“不差”二字和陈宁正在说出的话语。额间已不由渗出几丝冷汗。 “不劳道友费心,还是顾着自己吧!” 万归藏嘴硬答道,而后单掌一翻,八道气劲于掌中浮现,又化作八灾巨难,在陈宁略显好奇的眼神中继续演变。 天击、土掩、火焚、水浸、风裂、石雨、雷殛、身腐,八灾变化,演作天清、地浊、火生、水孕、风流、石镇、雷演、身存之景。 八灾演变,无数造化手段在陈宁眼前浮现,而后一道气团缓缓出现在万归藏手中,清喝发出,极尽万归藏毕生所学之招终于发来。 “天无尽藏!” 鸿蒙气团气团变化,蕴有日月万灵的世界于气团中出现,带着滔天威能朝陈宁压去。 “这招,真的算是不差,但也仅是不差!” 略显失望的话语传出,陈宁带着一丝漠然抬手而迎。 同样是翻掌,同样是八劲翻涌,八灾显现,而后快速演作截然相反的造化八景,再度变做一混蒙气团,轻轻一托,气团就朝着那道鸿蒙气团迎去。 万归藏看着陈宁于刹那间发出的混蒙气团,心中惊骇莫名时更生出几分恐意,只是不论其心中如何变化惊恐,两道气团终于相撞一起。 “嗡!” 略显低沉的嗡鸣发出,一道无形波纹于空中震荡,两气团相撞最终以混蒙气团更加壮大的结局出现,寸寸而移,朝着失魂落魄的万归藏浮去。 两球撞击,如两界碰撞,只是鸿蒙气团混蒙气团相比,其中所孕的世界就如虚幻光影一般,被混蒙光球直接撞散,日月破碎,万灵泯灭,化作道鸿蒙气流融入混蒙气团。 这样的结局在万归藏心中不断重演,哪怕眼前步步而来的气团都未曾注意,只有哀大莫过心死的悲伤流转心头,充斥整个灵台。 这时,陈宁单手捏住气团,同时蛊惑般朝万归藏问道:“此界,最强者是你吗?” “不是,怎会是我,最强者是真武,张真武!” 万归藏失魂答道,而陈宁则是若有所思的想着“张真武”这三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昆仑? 真武!下 “真武?哪个真武?”没想多时,陈宁便接连发问。 “还能是哪个真武?自是武当中那个尊玄天,号真武的真武!” 万归藏懵懂而答,只是言语中却透出些许疑惑,似在不解此界中除了武当中的真武还有哪个真武? “这样吗。”陈宁似悟非悟般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除武当真武外,天下还有几人比你强的?” “还有许多, 如东海......” 万归藏说出一连串的名字,让陈宁对此界也有了几分认识,最后又问了些皇朝门派,才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这么看来,我是到了一个融和世界了,不过还是以武为主,尤其是武当那位, 极可能就是那个胖道人,不过...”陈宁捏了捏下巴, 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一般,脸上竟是露出几分促狭的笑意。 “真假真武?恐怕那老道来时脸都绿了!” 没有多想,脸上笑意收敛,将手中气团化作精纯元气吸纳身中,又一挥手,将陷入迷失之境的万归藏唤醒。 “既是我道理大,那你就为我驱车吧。” 万归藏懵懵懂懂的清醒过来,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方才所生之事一概不知,记忆还停留在极招落败,心生大悲之时。 此时初一听至陈宁所说话语,下意识便道:“你道理大,自然听你的!” 一言落下,万归藏抖的清醒过来,脑中空白仍有, 只是原先迷茫的眼神已变得充满惊恐和骇然,心中却也生出几分火热之感。 “若跟着这人,何愁前路无门!” 念头闪过,万归藏眼中的惊骇暂减,强压下激动之情,拱手道:“不知道长要往何处,万某也好做些准备。” 陈宁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恭敬至极的万归藏,心中突生几分讶然,不过也随口道:“往武当,其余准备不必,若所料不差,此去武当只是见一故人,并未其余之事。” “是!”万归藏称是,向后方丽人略一招呼后,便先出了小亭,去安排门中事物。 “道长...”丽人看着落座于亭中的陈宁,心中恐惧莫名,尤其是先前陈宁击败万归藏的一幕,更是在其心中不断循环,宛如山崩般的恐惧几乎要将其生生压死。 未等丽人将心中惶恐压下, 刚走不过半刻的万归藏就已飞身赶到, 未顾及身侧丽人,朝陈宁拱手道:“道长,一切都已准备妥帖,还请道长移步!” “善!”陈宁颔首,并未在意眼前惶恐不安的地母,转而跟着在前引路的万归藏出了小亭,踏过虹桥,一路出了帝下之都,来到无垠原野。 “终于...”眼见陈宁两人身形消失,地母终于从心中恐惧中走出,大口大口的喘气,似要将心中恐惧随着废气喘出去一般。 “...走了,这道人,也忒的恐怖!” 西城之外,昆仑之上。 陈宁和万归藏此时已踏出虹桥,飞过万死泽,来到了高耸于绿茵高原之上的“西天门”。 “先生请!”改易了称呼的万归藏引着陈宁登上辆宽广马车,待陈宁进入车厢后,才坐到马车前室,握紧束着四匹龙俊黑马的缰绳。 “先生,可坐稳了?” “稳了,往武当吧!” 听到陈宁回答,万归藏挥动缰绳,一道清脆响声发出,四匹如龙黑马踏云而飞,于原野上奔驰不停。 一连数日,四匹黑马时刻不停,终于在第六日黄昏之际来到武当山下。 “吁!” 万归藏拉紧缰绳,熟稔的减轻马速,赶着马车沿大道慢慢驶入武当山下的镇子,于一处客栈停下,朝马车内的陈宁道:“先生,客栈到了!” 拉开薄木门,陈宁从车室中探出头来,朝客栈环顾一眼,下了马车,清声道:“明日辰时拜山,万城主不若早些休息,打理一番,也好去见见那位张真武。” “是!”万归藏压低眉眼,忍住心头的火热,拱手而答。 两人走入客栈,马车交由客栈小二打理,要了两间上房后便各自归房,静待明日到来。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光景。 卯时八刻,陈宁终于走出房门,而万归藏则是早已在客栈外等了许久,就待陈宁走出,去武当拜山。 眼见陈宁走来,万归藏赶忙迎去,恭敬道:“先生...” 陈宁摆手,直言道:“走吧,往武当!” 说着,陈宁随手挥来两道虹光,先于万归藏身上一披,身形也被虹光包裹,两人身形一闪,就在街道上稀疏人影的惊羡目光中消失。 “这,苦海密藏!” 万归藏感受着披于身上的虹光,心中惊骇之时更添几分火热:“没错,我猜的没错,这道人定和张真武有关联!” 不提万归藏心中念想,紧挨着万归藏的陈宁都不由扭头撇了万归藏一眼,摸不清其心中变化怎么这般激烈。 没多久,陈宁两人于武当山山腰处落下,前方是两个着黑色道袍的青年道人,背负长剑,修习上佳道功而生的清湛气机毫不遮掩,出鞘锐剑般时刻彰显自身存在。 “这是单以修剑的道人,宁折不弯,不过也只有武当能支撑起这些剑修的傲气。” 见陈宁伫立,万归藏忍不住解释道。 “嗯。”陈宁平淡的点点头,笼于袖中的指甲冒出一点荧光,倏的一下,于陈宁袖中消失,朝武当山顶部的建筑群飞去。 万归藏见陈宁仍是伫立不动,只得停住身形,站立一侧,静待陈宁行动。 没多久,似是一刻的功夫,陈宁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出来,朝万归藏招呼道:“走吧,上武当!” 没等万归藏回答,陈宁便迈动步子,越过负剑的两名道人,往山上建筑群走去。万归藏见状,也是赶忙跟上,亦步亦趋的朝山上走去。 而那两负剑道人,则是环顾陈宁两人一眼便不过多在意,毕竟武当山虽为武学圣地,此界道教祖庭,为万千武人所尊崇,但也不禁香客前来,所以武当山每日的人流量颇多,只要不负刀剑,两道人也不会太过在意。 毕竟,此山之中,有着位真正的天下第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武当 故人 上 此时,武当山上。 紫霄宫宫门推开,露出一身材魁梧,面容硬朗的鹤发老道,那道人面色红润,浑身肌体如玉石雕就,初一看去, 只觉冒着神光一般。 但再看一眼,却是只有一个自然至极的老道映入眼帘,除了他那魁梧至极,丝毫不同老年人的雄壮身姿外,便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老道刚一迈出宫门,便有一骑牛的青年道人赶至近处,青年道人觑到老道走出紫霄宫,赶忙从青牛上跃下, 牵着牛走到老道身前, 行礼道:“掌教怎的出关了,不是昨日才说要更近一步吗?” 老道走出宫门后并未再动,而是朝山下远眺一眼,似是看到什么喜事般露出几分笑意,待青年道士询问时,老道回过神来,带着满面笑容道:“有客来了,修为哪比的迎客重要。” “额...”青年道人沉默,显然被老道刚才所说的话语给震的不轻,心中直打马虎的同时也不忘道:“既然这客人这般重要,那掌教可需洗象前去安排?” “不必了,找你媳妇去吧,不烦你夫妻俩亲近。”老道笑意不减,甚至生出几分促狭出来。 “掌教...”洪洗象扶额,显然对眼前这个被天下人成为第一的掌教有些无奈, 真不知那些崇拜张真武的武人,在知道偶像的真面目后会有何种想法。不过,此时却是难为洪洗象了。 “唉,不瞒掌教,若是再这般亲近下去,恐怕我是得不了长生了。” 透露着苦笑的话语传来,让张三丰不由大笑几声,显然在打趣徒弟这一方面,这老道是戒不了了。 “既然如此,你就去阶顶等着,万归藏跟着的青衫白发的道人,就是我的贵客,你与他混个眼缘,到时我也好请他给你开个方子。” “是!”洪洗象无奈称是,至于最后一句则是直接略过,不去辩驳回答。 武当长阶,陈宁一步一步的走着,身形速度和前后登山的众人一般无二,让紧跟身后的万归藏颇为难熬。 “先生...”万归藏看着前方一步一阶的陈宁,忍不住连跨两阶,来到陈宁身侧,低声发问:“拜山, 真是这般拜的吗?” 带着浓浓怀疑的话语从万归藏口中吐出,让身形不停的陈宁不由扭头看去,却是见到万归藏眉宇间隐藏的激动,嘴角一抽,同样低声回到:“不这么拜山还是怎么拜?” 万归藏听言,眉宇间隐藏的激动不禁显露出几分,带着些激动道:“当然是打上去!” 几字说出,声音都下意识提高了几分,引起周遭众人注目,让万归藏忍不住清咳一声。 待众人回过头,继续沿阶爬山时,陈宁才带着几分疑惑道:“万城主,拜山就一定要打吗?” “当然,那可是天下第一,不打如何称‘拜’!” 万归藏激动,丝毫不顾陈宁脸上带着的疑惑,甚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高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一声发出,不说别人,便是陈宁都吓了一跳,生怕眼前的万归藏纳头便拜,口称义父。 所幸陈宁的担忧并未发生,不然陈宁还真不知道要不要答应这一请求。 眼见万归藏越加兴奋,陈宁只得提起声来,劝道:“久居人下是不会的,不过也不要急于一时之间,不谋一时者不足谋万世,你可知晓。” “是!万某知晓。”万归藏压下心思,将脸上的激动也忍住不发,继续跟着陈宁拾阶而上。 这时,陈宁两人周遭的众人终于忍不住好奇,纷纷朝着陈宁两人看去,哪怕陈宁两人沉默下来,只是身形移动,默默朝着山顶走去,也是不时的朝着陈宁两人看去。 不过现在陈宁两人距山顶不过几步之遥,两人连跨几步,越过前方众人,来到阶定,就见到一青年道人正立于前方的大青石上。而在青石下,还有一头青牛盘卧。 见到青石上的道人,万归藏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长阶顶端竟有着个熟人,心中更是念头横生,不知如何才好。 相比万归藏此时的心思,陈宁却是没有这般尴尬,先是拉着万归藏从阶定出移开几步,给身后登山人腾开路后,才朝着青石上的道人细细打量而去。 不过就在陈宁打量那道人之时,那青年道人却是主动从青石上走下,朝着陈宁走来:“陈道长,掌教于紫霄宫等候多时了,还请道长移步。” 见那道人拱手行礼,面色还有些僵硬的万归藏终于恢复过来,清咳一声,朝洪洗象道:“骑牛的,不如再手谈几局?” 洪洗象听言,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继续等待着陈宁答复。 “既然张真人相候,那也不好让人久等,便请道友带路了。” “不敢受道长道友之称,道长称师侄就是。” “善!师侄,引路吧。”陈宁话语落下,洪洗象随即引着陈宁两人往紫霄宫方向赶去,便是青石下的牛都顾不得了。不过那牛却是极通灵性,见洪洗象三人迈步,随即拍拍尾巴站起身来,跟着三人一同往紫霄宫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陈宁两人跟着洪洗象来到紫霄宫宫前,见到一身材魁梧、鹤发童颜的老道伫立门前。 见陈宁几人走来,张三丰赶忙迎去,带着满面笑容,朝着陈宁道:“道友,许久未见,身体可好啊?没被向道友所说的佳人迷花眼吧?” “道友说笑了,我一心修道,岂会在意其他事物。倒是你,先前听万城主说,天上的真武可是把你气的不轻啊,这不,现在都改尊玄天颛顼了。” 陈宁笑着回答,对张三丰口中的打趣毫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回击一二。 果不其然,陈宁话音一落,张三丰原先还带着的几分促狭霍然消失,转而朝着洪洗象道:“洗象,你和万城主都是爱棋之人,何必因我二人耽搁时间,快些下棋去吧。” 洪洗象听言,心知热闹是看不成了,赶忙对身侧的万归藏道:“万兄,就如你所说,不如先手谈几局。” “是极,是极!”万归藏点头如捣蒜般答道。 见洪洗象二人消失,张三丰这才黑着脸对陈宁道:“有你这么揭短的吗,百年不见,你这阴阳怪气的功夫是越加深厚了!” “百年?”陈宁心中闪过一念,但也未去急着细思,笑着说道:“还不是你先打趣我的吗?怎么样,没为难人向道友吧!?” “瞧你说的,跟我这老道是老盗似的,放心吧,我与向道友关系极好,怎会为难道友。” 张三丰回到,顺便迎着陈宁往紫霄宫宫中走去,陈宁跟着张三丰进入紫霄宫,同时边走边说:“就以你刚才那样,实在让我难以相信啊!” 于此同时,身形消失的洪洗象和万归藏正对着面棋盘而坐,下面已放有数枚棋子。 “万兄,这次下棋可要仔细些,千万别再想着悔棋重来了,不然,我可是很难保证我不会说梦话的哦?” 洪洗象看着眼前眉头紧锁,捏着颗棋子难以决定的万归藏,笑着打趣到。 万归藏听言,面色抖的僵住,怔怔道:“你这道人,忒没有面皮。” “哈哈哈!万兄还是仔细着些好!” 第一百二十章 武当 故人 下 紫霄宫宫中,陈宁和张三丰相对而坐,中间隔有一张桌案,桌上放着倒好茶水的茶盏,正冒着腾腾热气。 陈宁伸手将身前的素色茶盏拿入手中,轻抿一口,缓缓说道:“好差, 道友果真是会享受的主。” 张三丰没理会陈宁的挖苦,同样轻抿一口茶水,清声道:“乌杏龙雨,难得的好茶,还是前些天去上面一趟找到的。” 陈宁闻言放下手中茶盏,正了正神色,朝张三丰问道:“上面?我来此界时便落足于万城主的洗魂桥上,虽问了些事, 但却也不知道上界之事, 而且...” 说着,陈宁伸出单掌一捏,一声沉重如闷雷的声响轰然发出,拳周更是出现点点波纹,似要将空间都撕裂开来:“我并未察觉到所谓的上界,此界空间颇强,并不像一界的下属位面。” “哈哈!道友你这是刚来此界,有所不知也是正常。”张三丰打了个哈哈,放下杯盏,细细回到:“我所言上界并非是所谓的仙界,而是此界的另一面!” “另一面?”陈宁发问。 “不错。另一面。”话语落下,张三丰指尖点入茶盏,带出点点水珠,于桌案上涂画开来。 陈宁看着张三丰的一举一动,没一会,桌案上就出现一副水线绘成的太极图, 而张三丰的一指,正点于右侧的阳鱼之上。 “这,就是你我所处的空间!” 说着,张三丰手指移动,点向阴鱼:“而这,就是所谓的上面,也是道友方才所说的上界,还是此界众人所言的仙界。” 陈宁目光随着张三丰指尖的移动不断变幻,同时听着张三丰的解释,心中陡然明悟几分,却也又生出些迷惑出来,直接问到:“若两界互为阴阳,那便本是一体,为何有了所谓的上界和飞升之称?” 张三丰轻笑,显然陈宁问到点子上了。就见张三丰将手指收回,转而是单掌于阴阳图上轻抚一下,原先还一般大小的阴阳两鱼陡然发生变化。 代表着人间的阳鱼不断变小,代表着上界、仙界的阴鱼却是不断变大。仿佛阳鱼正再被阴鱼吸收消化一般。 陈宁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阴阳两鱼,心中明悟,又想起前世时的记忆,心间不由划过一道闪电,凝神说道:“莫非是气运?” “咦!?”张三丰听到‘气运’两字不由轻咦出声, 朝着陈宁好一番打量,待陈宁清咳一声后才收敛回神道:“不错,正是气运。” “不过,我更喜欢称之为‘气’。” “气?” “不错,气运之事多有虚实,虽真实存在但却太过高远,与其将两界变化归于‘气运’,还不如将其归根于‘气’之一字。” 张三丰细细回到,同时还不忘朝陈宁解释:“相比于气运,气关乎天地万灵,日月星辰莫不以之生,便是练武修行之人,也少不得气之一字。” “至于所谓的仙界之称,也是因上面占‘气’太多,自然就有着长寿之望,以及更高的境界。而人间,则是因为气被仙界所占,所以众多渴望长生和探寻前路的修行之人,才会想着飞升仙界。” 说道着,张三丰不禁长叹一声,挥手将凝结于桌案上的太极图抚散,同时又似想的什么,补充道:“但这江湖人间中也有许多见性豪杰,甘愿困守人间,也不飞升前往仙界之中。” 经张三丰一番解释,陈宁终于将心中疑惑悉数解开,转而看了身前老道一眼,疑声道:“你这老道怎么也学会拐弯抹角这一回事了,不就是想要拉我入伙么,直说就是。” “额...咳咳!”张三丰听言不由咳嗽两声,显然没想到先前喜欢打些弯弯绕的陈宁竟然变得这般直接。 不过陈宁既然主动将话挑明,张三丰也就不再含糊其词,直接道:“等会我带你去藏经阁一趟,其中经文不少,无论是北莽道德宗还是离阳龙虎山的经文的法门都收录其中。” “便是那些光头的功法也都有收录,你先在藏经阁待些时日,过几天我就领你去看个宝贝。” “真是...”陈宁扶额,却也没太过在意,只是起身朝张三丰道:“既然如此,张大掌教咱们朝藏经阁走着吧!” “走着,走着,这就走。”张三丰笑着起身,乐呵呵的带着陈宁往藏经阁走去。 路上,陈宁沿途看着武当风景,不时指点一声,显然对此界武当的景致颇有兴趣。 就在陈宁跟着张三丰绕过一处楼阁时,陡然撞见脸黑至极的万归藏和带有几分无奈笑意的洪洗象。 “放开,放开!我袖子都要被你扯烂了!”万归藏死劲的拽着自己被洪洗象紧抱的袖子,正朝外面卖力走去。 而洪洗象则是紧拉着手中的青布长袖,脸上无奈笑意更甚,但也丝毫不见他松开手劲:“万兄,万兄,别介啊,这才一局啊!” 万归藏闻言,陡然立住身形,让卖力扯着自己袖子的洪洗象险些摔个趔趄,待洪洗象立稳,万归藏已抽出袖子,冷冷道:“一局?你知道我刚才费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我刚才白了几根头发?你以为谁都有两个心窍不成!” 洪洗象无奈,费心血?增白发?为了悔棋费的心血吗? 不过洪洗象心中虽这般想,却不会再去刺激万归藏,缓声道:“就是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才更要坚持啊!万兄!!” “你!”万归藏无言,看着眼前骑牛...额不,看着眼前青年道人,心中也生出几分心思来,确实是只需再坚持一会就能赢过这道人了。 清咳一声,出声道:“既然你这般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掌教!”不待万归藏说完,洪洗象就忽然觑到立足不远处的陈宁二人,嘴角一抽,赶忙上前行礼道:“掌教,陈师叔,方才...” “不必多说!”张三丰挥手拦住话语,朝洪洗象挤眉一笑:“我懂的。”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洪洗象肩膀,叹息一声:“下棋嘛,输输赢赢很正常。” “这...”洪洗象无言,尤其是见到陈宁略显莫名的神色,更觉人生无光,却也没甚好说,只是拱手道:“多谢掌教教诲。” “嗯。既如此,那你和万城主继续,我和陈道长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 “掌教慢走,道长慢走。” 洪洗象神色寥寥,似是提不起太多兴致。 而陈宁此时和张三丰已越过僵立一侧的万归藏,却是并未再和万归藏主动交谈,只是问过好便径直而走,直往藏经阁。 待陈宁两人身形消失,身形僵立的万归藏才终于缓过神来,朝身后陈宁消失的方向遥遥一望,才朝洪洗象看去。 “骑牛的...” 万归藏咬牙,洪洗象见状也是挠了挠头,眉宇间充斥着几分尴尬。 “骑牛的!” 一声娇呼,让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洪洗象陡然打了个寒战,从头到脚,如冰水划落。 不顾万归藏要吃人般的神色,赶忙拉着万归藏往棋室跑去,同时高呼回到:“下棋呢!” “真是...”身形不停的张三丰听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陈宁听到“骑牛的”三字不由朝后望了一眼,极佳的视力望去,哪怕隔了许多距离,也望到一抹如火般的赤红。 “一对璧人,何须在意。” 陈宁看了眼张三丰,淡淡说道。 “毕竟,清修之地啊!” 张三丰回到,似是痛心疾首。 “嘴硬...” 陈宁打趣而回。 第一百二十一章 法门 阳明 上 一路言语不停,陈宁和张三丰于终于来到处石质楼阁之前。 脚步不停,走入楼阁,就见其中道人众多,都在拿着本道经用心揣摩,哪怕张三丰走进也未注意到。 而张三丰也未在意,而是领着陈宁朝二楼走去。还未等两人刚迈几阶, 便有一着朴素道袍的中年道人迎来,朝张三丰行了一礼,引路道:“掌教,不是昨日才闭关吗,怎的...” “有客来,自然要郑重着些。” 不等道人发问, 张三丰就淡然而答, 然后就示意道人无需在意他们二人。 道人领意,回到一处漆黑桌案处坐下,继续翻阅瘫在桌面上的蓝皮书册。 张三丰领着陈宁于二楼环绕几步,来到一处石质书架上,挑出一卷兽皮卷轴,递给陈宁道:“这是北莽道德宗根本秘法《一气化三清》虽算不得最顶尖,但于分化元神一途来说,倒是极为不凡。” 说着,又领着陈宁来到另一处石架上,抽出本油黄书册,同样递给陈宁:“龙虎山的《天师秘录》练气方面颇佳。” 待陈宁拿稳后,张三丰脚步不停,又走到一处石架,拿出本玉质筒简:“两禅寺的练体法门,我整理好的,可以一看。” 一卷卷,一册册,载体不同的功法经文不断被张三丰递给陈宁, 同时不忘补充一番来历出处,没一会,陈宁手中就已经拿不下了,只得先放到一处桌案上。 过来许久,张三丰终于来到最后一处石架,从里面抽出本崭新书册出来:“东海仙门所谓的御剑之术,虽然不差,但也算不得多好,而且还是口相传,害得老道我还要整理一番。” 待陈宁接过,张三丰才暂且停住身形,转而露出一抹沉思,似在怀缅先前岁月:“天下虽大,却容不得老夫一展拳脚,不是鹏鸟性清高,只是天底难飞翔!” 陈宁紧捏手中书册,尤其是看着老道那明显至极的嘚瑟表情,实在有些难以忍耐下去。 不过吃人嘴短,看着手中的两本书册, 和不远处书案上成堆的功法典籍, 陈宁下定决心——忍了! 不过陈宁忍住了,另一人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正是先前坐于一侧书案,专心翻看书册的中年道者。 “掌教,人间天底,那仙界却是不低,足够您大展拳脚,举翅翱翔咧!” 张三丰听言不由一滞,更是让原先还卖力忍耐的陈宁不由笑出声来。张三丰老脸一红,朝道者斥道:“师弟,有你这般拆台的吗?” “唉!”道者站起身来,朝陈宁两人走进,似是羞愧般回到:“重楼也不想的,只是,恕重楼实在难以忍耐。” “哈哈!”陈宁闻言,再也忍不住,朝张三丰笑道:“道长,展翅高飞时可别忘了我这老友啊!” “哼!就你这道人会来事。”张三丰冷哼一声,也没了卖弄的心思,朝陈宁道:“这些功法都是我前些年行走江湖所得,今日就便宜你了,省你许多功夫!” “是是是,多谢真人了。”陈宁无奈回到,似哄小孩般毫无诚意的回答。 张三丰听言并未在意,转而带着陈宁继续上来三楼,也是这一石质楼阁的顶楼。 王重楼见状,脸上笑意也收敛几分,继续回到先前桌案处,摊开卷功法典籍,细细观阅。 陈宁两人迈足顶楼,放眼一望,便见眼前是两石质书架分立两侧,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而在书架之中,则是摆着套极雅致的桌椅,未设书架的墙壁上更是挂着几副风水墨化,便是些细致盆栽都摆有几盆,为原先狭小些的空间添有几分绿色。 桌椅处,正有一穿着素色儒袍的壮年男子执笔书写。 陈宁两人走近,那壮年男子却是头也不抬,直到笔下纸张写满大半,才堪堪停笔,抬头起身,朝张三丰拱手一礼。 “掌教!” 张三丰颔首,对方才男子所为见怪不怪,反而带着几分笑意:“伯安,我为你介绍,身旁这位是我旧视,陈宁,陈道长,论及细处,与你也颇有一些渊源。” “陈师叔!”名唤伯安的男子拱手,朝陈宁恭敬一礼。 而陈宁也是随口而答,同时还朝着那人细细打量,心中竟是有些心惊。 只因这人身上散发着难以想象的如渊文气,更有一股通彻天地的浩然正气蕴藏身中,以此修为境界来看,眼前这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再想至张三丰所说的渊源和“伯安”二字,陈宁心头不由生出一个猜测,朝那人问到:“可是阳明先生!?” 那人轻咦,却也回到:“的确是王阳明,却是不知师叔怎的知我号的?” “果真是王阳明,而且看情况,可能还是倚天界的那个经历过龙场悟道的王阳明!” 陈宁心中明悟,赶忙道:“算不得师叔,你我互称道友就是。” “这...”王阳明有些迟疑,转而望向张三丰,毕竟在其看来,这位在倚天界建立道庭的白发老道,才是真正拿定主意的人,哪怕他已悟了由心成圣之法,也对这个教导自己许久的老师极其尊敬。 “道长如何说,你照做就是,反正你悟了心学子后,成就境界就不低于我,你我虽有教导之恩,却也未拜过师徒名分,便是此界,你我也是师兄弟关系,何必在意虚礼。” 见王阳明望来,张三丰随即便道,顺便还为陈宁讲清了两人关系。一举两得。 “既如此,便由掌教所说。” 王阳明点头,朝陈宁道:“道友,却是不知道友如何知晓我这一号的,毕竟我虽学问出众,却也当不得道友先生之称?” “这...”陈宁不由语噎,不过转念便道:“却是一番机缘巧合,我虽于三丰真人早先离开那一世界,却是并未来到此界,而是去了一有这心学流传发展的世界,故而知晓。” 陈宁半遮半掩的回答,不由有些破绽百出。 不过王阳明却是没有深究,只是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这心学也算得上是番上好学问了!” 有些打趣的话语传来,终于让此间气氛放松下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法门 阳明 下 楼中三人闲聊一般,待陈宁和王阳明熟稔一些,张三丰才闪身告退,留下陈宁两人待在楼阁三楼。 张三丰告退,陈宁和王阳明稍谈几句后就停下言语,于两书架处查阅典籍,王阳明则是回到原位, 笔走龙蛇,于宣纸间挥洒毫末。 《上界真武录》,陈宁随手从书架中抽出卷典籍,书面封皮上正印着这五字,让其不由来了些兴致。 细细翻阅,就见书中所记乃是张三丰于上界交战真武时的清晰记载,上界称真武大帝的那位,在张三丰数年的纠缠之下, 已是研究的颇为透彻。 功法特性、杀招术法, 乃至根基体质,都在这本书中记载。 不过这本书中所记并没太过清晰,只是将各类所得归结一类,同时附上精解书册所在。 就如上界真武的一道极招——龟蛇长生印,就有着张三丰的大致点评,同时还不忘用朱砂附上精解所在。 按着书中提示,陈宁于石质书架倒数三行处抽出本墨色小册,瘫开小册,其中蝇头小楷般的文字和小而准的经络图就映入眼帘。 “不错!” 陈宁合上小册,放回原处,继续按着《上界真武录》中提示翻阅诸多有关上界真武的种种招式和根基法门。 没一会,陈宁将《上界真武录》放回,转而抽出本赤色书卷,上书——《上界赤帝录》。 许久,陈终于将此处书架翻阅完毕,上界青赤五帝的根基招法此时于陈宁眼中不说洞若观火,但也算得上是一览无余。上界五帝,可反手而推! 陈宁自信, 不过这种自信并非是狂妄,而是有着绝对的底气。当然,真正反手而推五帝,还需要再等些时日,等陈宁将诛仙界所得消化一些,化龙圆满只是等闲,便是仙台境也可窥上一分半毫。 青色书卷放入书架,陈宁转身朝对面一处书架走去,抽出本书册,却是《上界道录·其一》。 毫无疑问,正是张三丰于上界和道门高手交战的见解,而其余的许多,想来便是对上界佛、儒两道高手的评点。 月上中天,陈宁将手中写有《上界儒录·其三》的书册放下,伸了伸懒腰,朝后方的王阳明看去。 桌案上,几张写满行书的草纸静立, 由方正至极的长条镇尺压着,狼毫毛笔悬于一侧的笔架上,笔尖处不染墨迹,显然是清晰过了。 青石般的砚台放置身前,砚台中是稍显凝固的黑墨,清淡墨香飘散,让转过身来的陈宁不由用力吸了一口,竟是有些沉醉。 “好墨,好字,好学问!”陈宁走近,觑到纸上文字,不由赞到。 “哈哈,算不得上佳,但也是凝练天地至理的文章。”有些自傲的话语传来,王阳明放下手中杯盏,清亮的茶汤摇晃,荡起丝丝涟漪。 “道友好悟性,不如手谈一局?” 陈宁于桌案处抽出把椅子,安然坐下,看了眼放置一侧的棋盘,朝王阳明问到。 “手谈不必,棋法究其本质还在算力和心性,与其下棋手谈,倒不如饮茶论道!” “既然道友有意,那便饮茶的好,翻阅了一下午的书册,恰巧我也有些口渴。” 见陈宁应答,王阳明嘴角含笑,提起身侧茶壶,先用清水洗净杯盏,一道清亮茶汤便出现杯中。 “道友,请!”王阳明将盛有清亮茶汤的杯盏递与陈宁。 玉色的剔透茶盏映着青色茶汤,宛如一卷盛世美景。似玉樽倾尽西湖水,天池遥卷世浮云,如梦如幻的一幕出现眼前,映入眼帘,甚至要直冲入陈宁心头灵台,将着一幕美景刻于陈宁脑海之中。 “多谢道友。”陈宁接过茶杯,原本还有些波纹涟漪的茶汤陡然平静,天池缩减,玉樽生瑕,一切美好之物都在不断变幻,在时间的操纵流逝下,出现种种瑕疵和破绽。沧海可化桑田,西湖亦有干涸之日。 陈宁大口张开,如牛嚼牡丹般毫不怜惜的倒入口中,也不品尝滋味,直接咽下肠肚,同时不忘赞道:“果然好茶!” 王阳明眉头直跳,看着陈宁直接吞下茶汤,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妙之感,尤其是他那张看着如归墟般的巨口,更是让其心头跳动几下。哪怕其口中有序且蕴有美感的白齿,也未让王阳明心中的不安消减,甚至平白生出几分寒意出来。 不过那寒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等王阳明细思,心中寒意就已消失不见。只是此刻的陈宁已然面带笑意的说道:“阳明兄,于茶而言我亦有些研究,只是才学疏浅,算不得精通,等会儿还望道友海涵。” “不妨事,既是交流切磋,岂有嫌弃技艺粗俗的道理。”王阳明侃侃而答,同时将心中的不安之感费力压下。 “道友见谅!”陈宁回了一句,就提起王阳明炮制好的茶壶,轻轻一晃,青瓷壶嘴处就冒出腾腾热气,如烟云般四处飘散。 洗净茶盏,陈宁将杯盏放于身前,一道清亮茶汤缓缓流出,注入玉色茶盏之中。待茶水倒好,陈宁举起茶盏递与王阳明。 王阳明看着陈宁手中茶盏,清亮色的茶汤躺于杯中,正冒着如烟云般的腾腾热气。茶汤平静,没有丝毫涟漪波动,就仿佛一块古井无波的镜面,王阳明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在杯中的倒影。 茶盏剔透,通体玉色,在清亮茶汤的遮映下更显纤薄,宛如最完美的艺术品。只是此时在王阳明的眼中,这样宛如艺术品的茶盏,却是相一块受尽天地打磨的青色石块,不再是由匠工静心打磨而成,而是历经无数机缘巧合而出现的青石樽。 “道友手段不凡,可称造化玄奇!”王阳明笑着说了句,同时心中不断生出沉重之感,只是并未耽搁时间,话语落下后便伸手将茶杯接住。 接过茶杯,原先还平静如镜的茶汤抖生涟漪波纹,杯盏中心更是出现一道细小漩涡,只是那漩涡并未深入,只是在茶汤表面旋转,就如刚刚倒好的茶水会正常出现的景象。 只是,王阳明看着这样平常的茶汤,却是只觉两手接过的不是一个装着茶水的杯盏。而是,装着一方世界的石樽。 涟漪荡漾,波纹丛生,王阳明眼中的茶汤表面下隐隐出现一道混沌气团。 气团表明的混沌色彩散开,日月有序轮转,群星斗转相移。万灵造化相生,阴阳五行演变,一方完整世界,竟在杯盏中演化而出。 “真是,好茶!”王阳明沉声相赞,竟如陈宁般直接大口吞入。 茶水注入口中,却是如粘液一般相连,仿佛王阳明喝下的不是茶水,而是吞下一块半固态的液体水球。 杯中茶水消失,王阳明眼中的青石尊终于恢复成玉色茶盏,再无那种难以想象和描述的厚重与古朴。 与此同时,王阳明调动身中全部真气,并将蕴于眉心脑海中的浩然正气调来,配合真气一同镇压已吞入腹中的茶水。 只是不等真气和浩然正气镇压而下,王阳明腹中的茶水便轰然分散,化作正常茶水,而茶水中的完整世界,则是化作一缕缕混沌之气,藏到一处穴窍之中。 王阳明感受着穴窍中的数缕混沌气,尤其是有序和无序的融洽,不由出声道:“道友,真是功参造化,是我出了缪念了。” “道友亦是不差,交流而已,谈何缪念正念。” 陈宁微笑,清声回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观法 王府 陈宁下了三楼,朝着二楼桌案上成堆的书简走去。王阳明并未跟着一同下去,而是沉心感悟穴窍中的那缕混沌之气。 尤其是其中蕴含的有序和无序之理,而让两者融洽相生的妙理,更是让其难以分神走开。所以便没有跟着陈宁一同走下三楼。 走近桌案,陈宁看了一眼仍在借桌上火烛观阅法门的中年道者,笑到:“道友真是勤勉, 便是我都要差上许多了。” 王重楼听言,将手中书册合住,露出绘有精美人物的封面,封面上还有着几字——《真武荡魔录》抱赫说道:“我可算不得勤勉,只是瞻仰师兄英姿而已。” “额...”陈宁无言,看着道者脸上的尴尬,心中也是生出几分莫名感觉,不过陈宁随即便道:“《真武荡魔录》?是三丰道友行走江湖时的经历吗,可还有一份,让我也观摩观摩。” “自是有的。”王重楼脸上尴尬消失,从身侧翻出一卷封面同样精美的书册递给陈宁,同时颇为激动的说到:“这是前些年出版的活字版,并无图画,但也可堪一观。” 陈宁接过书册,稍一打量,便见这一书册虽有常年翻阅的痕迹,却是保存的极好,若不细心,很难发觉这本书会有几年光景。 至于方才王重楼所说的没有图画,陈宁并不在意,毕竟前世时看的小说大多都没有图画一说,他也同样看的津津有味。而现在这有关张三丰经历的书册,自然让陈宁调动起更多的兴趣,哪会在意有没有图画。 翻开封面,便见到极其工整的序言和卷卷分明的卷名。 序言主讲了张三丰的跟脚,和较短暂修行的修行时间, 如何时拜入武当,何时成为武当掌门和在多大的年纪突破境界。 序并不算多,半页纸而已,而在序下面,便是分共三卷的章节。 第一卷为中原,第二卷为北莽,第三卷为集道。 每一卷都有数小节,每小节则有十数章。仅是序言和卷节名,便足以将张三丰当年经历粗淡而完整的描绘出,可见书写这本书的人文字功底极深。 再翻一页,第一章的章名和内容就出现眼前——剑神已折木牛马,真武持剑荡群魔! 一书翻开,陈宁竟是忘了来此间的主要目的,只是和王重楼相坐桌案,借着烛火灯光观阅书中内容。虽然陈宁两人的境界早已可虚室生电,却都是不去运用,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和更多的黑暗沉浸到书中世界。 过了许久,待外面晨光微曦,露出些赤红之色时, 陈宁才将书册合上,伸了伸懒腰,同时下意识的揉了下并不酸的眼眶。将书册放到桌案上,看了眼仍在回神观看书册的王重楼,嘴角一抽:“道友,天都亮了,还要看吗?” 王重楼闻言,万分不舍的从书中挪开目光,抬头道:“为何不看,这才只是中原一册,后面还有海外、天上两册,若道友喜欢,我可为你找出,就在这间阁楼之中,并不费事。” “只是那两册并无插画,都是活字版的,近几天,雕版的才会送至。” 陈宁嘴角一抽再抽,忍不住仰天一叹,最后笑道:“不劳道友了,我来此还是以观阅法门为主,方才一夜已是耽搁时间了,不好再耽搁下去。” “既然如此,道友请,这书架上的书册都是各派功法招数,书卷极多,还要注意些心神。” “多谢道友关怀,陈宁不打扰道友雅致了。”陈宁拱手,离了王重楼所在的桌案,转身走到功法典籍堆积如山的桌案上,从中随手抽出卷书册,摊在桌上细细观阅。 一连数日,陈宁就未下过阁楼,每时每刻都是沉浸于二楼的各家功法之中。而在此期间,王重楼倒是出去了几回,神色匆匆,不过来时脸上都带着掩藏极深的兴奋之感。 至于王阳明,也下了楼一次,不过并未走出楼阁,只是来陈宁这谈论几句见解,没一会就又窝回了三楼。 而在这日,陈宁终于将二楼典籍功法悉数看完,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无插画版的《真武荡魔录·海外篇》,不时还会为书中描写喝声彩。 不过正当陈宁要去拿仙界篇时,张三丰终于出现,同时还带着一个浑身瘦弱,发色焦黄,宛如猿猴般的孩童。 见张三丰走进,陈宁将手中书册连同桌上的那本黄皮书悉数塞给王重楼,引的其一阵手忙脚乱。 所幸陈宁不等张三丰多走基本便跟忙迎了过去,同时脸上还挂着灿烂至极的笑容,喜道:“张真人终于想起我来了!?”同时,还不忘在背后朝王重楼挥手示意。 待陈宁和张三丰三人走至王重楼所在的桌案处时,王重楼已然将几本小说塞到成堆的功法典籍之中,起身拱手道:“掌教!” “嗯,不必多礼。”张三丰摆手,并不在意方才一幕,转而拉着身侧的孩童,低头说道:“去,去和你师父玩去,我和你师叔有事要谈,等会再和你玩。” “知道了,掌教!”有张三丰大腿高的少年仰头回答一声,而后就扑到王重楼怀里,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显然和王重楼极其亲近。 “诶,黄蛮儿!怎么又缠你掌教师叔去了?怎么不来找师傅来...” 王重楼将少年抱起,抱到方才所坐的书案旁,让黄蛮儿正身做好后,就随意翻出卷典籍出来,也不翻开,只是看了眼书皮封面后就看看而谈:“今天,师父...” 耳间言语渐歇,陈宁和张三丰已是走出楼阁,来到楼阁外的一处小亭中。 两人相对而坐,不等张三丰开口,陈宁就率先道:“那少年是北凉府上的?” 张三丰似有惊诧,但也点头回到:“不错,是北凉府上的,他姐姐嫁给了我师弟洗象,他也拜重楼为师,他们这一家子,和我武当算是有很大渊源了。” 陈宁听言稍思,随即打趣的说道:“有你当靠山,北凉那一家子怕是逍遥极了吧!?” “哪里,只是没人敢碰而已,哪有你逍遥。” 张三丰一笑,玩笑般回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海 灵窍 虹光一闪,小亭中的两人身形消失,直奔东海而去。 东海,武帝城。 插满各色兵刃的长墙之上,两道人影岿然屹立,一人身形魁梧,雪发白须,麻布衣衫,若非面容间的无尽坦然,恐任何人都难联想到这老人是... 红月一死,李皓的敌人,可以说,几乎死绝了。 至于而今的九阶,混天,春秋 这些人,其实不算敌人。 没有结下什么仇怨。 只能算是道争。 道争之敌,在李皓看来,谁生谁死,都很正常,谈不上恩怨之说,只看拳头大小。 他扭头看向混乱。 此刻的混乱,斩杀了多位九阶分身,也杀死了多位八阶强者,自身越战越猛,看样子,反而还占据了优势,可见这位九阶本尊降临,加上时光之力到底有多强悍。 可李皓,却是心中叹息一声。 时光啊! 时光啊! 有时候,真的太害人了。 就如自己一开始接触时光一般,那种感觉,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靠着时光,战胜了许多敌人,可付出的代价是生死轮回了四次! 若是没有生死轮回,李皓早就死了,死在了时光之中。 混乱,你不年轻了! 百万年前,这些人就是九阶了。 哪里还年轻! 时光一直在催动,是所向披靡,强大无比,斩杀了一位位九阶分身,可是你的寿元,当真无限吗? 他将时光,几乎催动到了八阶的层次。 每一次,消耗太大太大了。 可实际上,混乱是没太多感觉的,用过时光的人才明白,徜徉在时光长河之中,仿佛自己永生一般。 李皓前期,简单动用几次,寿元一次 次耗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混乱,你能逆转生死吗? 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特大好消息,退出转码页面,下载爱阅小说app后,全部小说免广告看,还能优先看最新章节。活动推广期间,用户还可以免费领取礼包100块钱话费。 若是不能你如此鏖战下去,能持续多久? 你九阶之力,能活多久? 两百万年? 三百万年? 还是更久? 时光封锁天地,打的那些九阶分身一个个溃散,看起来的确凶猛无边,可是你没发现,你头发都白了吗? 有几人,能抵挡时光的诱惑? 李皓,其实也没能抵挡。 初期的时候,一次次动用时光,一次次借力未来,一次次遨游过去818小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醒悟了? 是接连死了几次之后! 是寿元被腰斩,是记忆被磨灭,是情绪被淡化,是当他,几乎无欲无求的时 候,他才明白,时光,已经将他诱惑到了深渊。1 强如人王,也不敢去承接时光,因为人王知道,他大概率无法承受时光的诱惑。 他强在一点,他干脆不要! 我知道,我抵挡不住,所以我不要。 李皓一开始没这个资本,后来,他清醒了,所以,他也不要,便有了今日混乱执掌时光,此刻的混乱,也许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20多位九阶分身,数十位八阶帝尊,此刻,除了龙战杀死了几位,剩下的,他已经斩杀了七八位之多! 这样的巅峰,甚至超越了昔日他跨入九阶的时刻。 “哈哈哈!” 一声大笑,一声巨响,混乱帝尊再次拍死了一位九阶帝尊分身,喘息着,大笑着,此刻的他,真的到了一个巅峰。 无敌! 这么多人围攻他,往日在他面前,猖狂无比的强者们,尽管只是分身,可都代表了他们自己。 可现在,被他一个个斩杀! 这么多人围攻,甚至能杀死真正的九阶了,可现在却是越来越少,被他屠杀殆尽! 时光,太强了! 他不会运用太多,只会两种手段,就足够了。 第一,凝固时空 第二,穿梭长河。 前者让敌人无法挪动,后者让他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杀人,杀强者,原来如此简单。 此刻的混乱,仿佛明白,为何李皓百战不败了!2 有这能力在,谁能抗衡? 同阶,几乎都要被他秒杀! 呼! 呼气声,在四周传荡。 一位位强者,都是浑身浴血,此刻,都是脸色凝重。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哪怕天方之主,也是剧烈喘息着。 尽管只是分身,也具备了血肉之躯。 混乱,靠着时光之力,正在不断斩杀他们,降临的时候,二十多位九阶分身,可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来援的那些八阶也被混乱斩杀了多人。 此刻,若非混天强悍,带着九重卫正在围杀混乱,也许,已经被混乱突围了! 不过…… 一位位九阶强者,仿佛都看到了什么,眼神都出现了变化。 混乱那一头黑发,此刻,几乎斑白! 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正在混乱身上浮现。 众人脸色微动!有人回头,看向李皓,心中陡然浮现一些念头。 这…… 混乱动用时光之力,相当强悍,可是为何,感觉正在走向腐朽? 有人看向天方之主。 此刻,天方之主仿佛早有预料,只是看了一眼李皓,并未开口。 时光,会死人的 时光修士,穿梭过去未来,凝固时空,非自己的时光,每一次,其实都会招来一些麻烦,消耗大量寿元,李皓后期其实已经很少用时光,进行战斗了。 大多都是用于辅助。 而前期.…李皓走了多次生死轮回。 可混乱,不会生死道。 领取红包,请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就算会,也没凝聚生死之心,这样的混乱,不说能否逆转生死,就算能他有足够的能量,去走生死轮回吗? 他可是九阶帝尊! 天方看向李皓,眼神有些变幻,这家伙,一定知道时光的弊端,可李皓,一直也没提及这些,此刻,混乱被人包围,正在突围。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最快更新 @{{章节名}}免费阅读.@{{www域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海 灵窍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光 隐秘 地脉流转,褐黄色的液体气流盘旋一处,陈宁定睛看着眼前气旋波动,只觉玄奥非常,无与伦比的厚重与造化万物的奇妙在其眼前渐渐揭晓。 “嗯!?” 陈宁两眼一花,从方才的沉浸之感中走出,再朝眼前气流一望,便见其中隐隐透出几丝青色毫光。 毫光不时透现,与那气流好似一体,却又有着许多不同。让原先浑然一体的黄褐气流增添许多不协调之处。 而就是这样的一丝不协调,将陈宁方才的一丝感悟生生打断。 “这是...” 陈宁按下心中不快,伸手朝气流之中探去。 陈宁左手刚一探出,便有道硕大的虹光手印霍然出现,做着与陈宁左手一般无二的动作朝气流中探去。 “吱吱..呀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却是宏光大手向气流中探去时受到气流的阻碍,只见气流凝结,恍如实质一般将隐隐透现的青光包裹其中,不让陈宁驭使的虹光大手探寻。 只是一方地脉灵穴,如何抵得住此时的陈宁。 只听啪的一声,宛如琉璃破碎的声响传彻众人耳中,而后便是密密麻麻宛如爆竹破碎时的噼啪声,大手长枪直入,丝毫不顾紧密至极的液态气流,强硬的将气流分开,任凭气流呻吟不断也毫不怜惜。 没多久,陈宁驭驶的手印终于将气流包裹其中的青光生生抓出。手印消散,青光化作道凝实丝线被陈宁捏在手中,至于那被陈宁揉搓圆扁的气流,此时已如潭死水一般,若非不时还有些波纹荡出,恐怕真和普通瘴气没什么两样了。 陈宁捏着手中青丝稍感一番,又探出一丝法力涌入青丝,没一会儿,陈宁朝着张三丰看去:“上界青帝!?” 极其肯定的疑问说出,让张三丰不由抚了抚颔下长须,略显惊奇道:“道友功力渐长啊,连性情都直接了许多。” 面对张三丰的揶揄陈宁有些无奈,却也得到了答案,自己手中的这条青丝确实是上界青帝所为:“东极长华法印,没错吧。” “没错。”张三丰放下抚动长须的左手,朝已如死水的气流一拨,登时间,原先凝固的气流再度变得灵动。 气流盘旋,没一会儿就变作五人刚来时的模样。 厚重、奇妙、孕育万物般的造化,一切都是那么的轻微却又那么的玄奥,让人忍不住就要沉浸其中,一窥地脉玄奥。 只是没多久,厚重至极的黄褐气流中再度显出几丝青色荧光。 荧光流转,宛如融汇入地气之中,不过在陈宁几人的眼光之中,宛如一体的荧光和气流却是有着显眼至极的不协之感。 “青帝以自身法力渲染地脉,确立了自身五帝权柄,再加上此界和上界联系极深,称个一体两面也不足为过,因此青帝于此界地脉也有着不凡的联系。” 陈宁点点头,显然已明白灵穴地脉中的青光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一疑问刚一摸清,陈宁心中随即生出一念,朝张三丰问道:“那其余地脉岂不是...” “不错,正如道友所料,上界五帝瓜分地脉,确立了自身地位权柄,便是此界地脉也在两界联系下被五帝渲染了几分,所幸五帝境界有限,无法突破天地之隔,才给了老道我可趁之机。” 张三丰徐徐而答,同时不忘探手伸出,如陈宁般驭使道虹光大手深入气流之中,将青光捏出,化作一缕澄澈云气,融入自身肝脏之中。 话头落罢,又将虹光大手变作团团丝线汇入地脉气流,于气流之中演作繁琐至极的大阵,将再度隐现的青光压下,让此处地脉灵穴恢复圆润状态。 眼见地脉恢复,陈宁眼中闪出一丝奇异光芒,朝身侧张三丰道:“若只是地脉权柄的话,那和道友所求似乎并无太大分歧,到时只需安稳天下黎民不使其遭受灾厄即可,还是说,五帝所求,不止于此...” “道友境界真是不低,一叶知秋,心怀大智。”张三丰赞叹一声,将此界隐秘缓缓道来:“就似道友所说,若仅是两界合并的话,老道我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封锁地脉,毕竟于老道而言,两界何必也有许多益处。” “只是...”张三丰喟然一叹,让陈宁不由有些好奇。随口道:“只是...” “只是五帝不仅要两界合并,更要彻彻底底的占据地脉权柄,待两界合并融一之时,便是五帝举两界地气灵脉飞升之日,到时两界灵机尽失,所留的,便只有无穷尽的神话和走向败亡的世界。” 陈宁听言,不由沉默几分,显然没料到上界五帝竟是要举两界之力行飞升之事,至于后面所说的神话恐怕就是歌颂五帝飞升而留的。 “美名赞誉存于己身,破败灭亡留给世界和众生,上界五帝,果真当得一个‘帝’字。” “帝?”张三丰发笑,“不错,真是算得一个‘帝’字,不以天地而背己心,如何称不得帝王心术。” “咳!”王仙芝咳嗽一声,显然对陈宁两人方才的交谈有些不适,忍不住打断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们与其也只是道不同而已,道不同...”Μ.5八160.cǒm 陈宁两人相识一笑,并未再将先前话题延续,转而笑道:“的确是道不同,不过王兄却是不必在意,道友虽与上界白帝有些联系,但终不是白帝转世,又何须担心我等心中变化。” 陈宁话罢,张三丰接口道:“道友所言不差,方才所说不过是一些戏言猜测,五帝能不能功成,飞升两界之上还是两说,岂能因些跟脚联系便与王兄生出猜忌,那可就是罪过了。” 张三丰将一切嫌隙摆于明面之上,让原先还有些不快的王仙芝陡然安下心来,回声笑道:“道兄真是明事理的人,既然如此,王某也不好揪着不放,到时岂不是误了两位清白。” 王仙芝略呛了陈宁两人一下就按下话头,不再言语。倒是被呛了一下的两人不由轻笑一声,将略显尴尬的气氛冲淡,也不再去谈论此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光 隐秘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试 此处灵穴事了,四人又跟着谷神通回到隧道之中,再度朝地穴中的其余几处岔道走去。 因着陈宁已知晓其中因果,就也没再打岔,任凭张三丰施为,将数处灵穴中的清气封印,同样也是将青帝于此界所占的地脉权柄隔断,让其无法肆意渲染地脉,增加真身权柄比重。 没多久,陈宁几人走出地穴,仅余张三丰一人留在其中,将地下数处灵窍联系起来,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隔断青帝于地脉方面的权柄,不给其丝毫可趁之机。 出了地穴,谷神通朝陈宁三人告罪一声,便独自离了队伍,回到岛上,似有急事要办。 而向雨田眼见谷神通身影即将消失,眼珠一转,看了陈宁两人一眼,高呼一声:“岛主,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向雨田便没了踪影,与谷神通一同在陈宁两人眼前消失不见。 眼见两人没了踪影,陈宁不由环顾一周。 只见高天蓝海相映,碧云千里遮盖而下,旭日高悬,仿佛杯中之景。 陈宁两手空抱,如同抓着一硕大酒樽,朝王仙芝递去。 “请!” 王仙芝面色穆然,定睛朝陈宁两手空处瞧去,白云隐现,高空万里,蓝海荡漾,群岛错列,而在岛中更有一青布麻衣的魁梧老者林立。 这,正是陈宁方才所窥之景,此时被其抓在手中,借着藏于手中空处的空蒙气团演变而出。 “多谢。” 眼见陈宁空抱的两手愈加接近,王仙芝道谢一声,将先前忍不住想要投身其中的心思斩杀,而后单臂一摆,如蟒蛇般将陈宁两手锁住,而后另只手轻探,似握酒樽般向着陈宁两手所抱的空处伸去。 “不必道谢,难得遇一知己,以酒代茶,还望道友见谅。” 陈宁两臂动作不停,哪怕两手手腕已被王仙芝单臂锁住,依旧顾自前探,似要将王仙芝撞到在地一般。 “哪里哪里,既是道友所请,无论酒茶,仙芝皆是欣然相受,又何须这般客气。” 王仙芝身形一顿,脚下仿佛生了跟一般,整个人更是霍然一变,宛如亘古神山伫立其中。同时手上动作不停,锁住陈宁两手单臂骤加力道,让陈宁两臂再难移动。 朝两手空处探去的手掌也终于停下,就在两手空抱的下方两寸处凭空半握,如捏酒樽般将手掌轻轻收回。 而这时,陈宁却是陡然露出几分笑意,原先半抱着两手松开,一道空蒙气团凭空出现,化作一样式古朴的酒樽,被王仙芝单手握住。 “王兄,请!” 两手已被松开的陈宁再度开口,朝前方面色凝重的王仙芝提醒一声——该饮酒了。 “好酒!” 两字吐下,王仙芝不顾杯中的日月轮转、群星错列,一口将杯中乳白气流饮下,长袖遮映,如文人墨客一般。 气流滑入口中,手中抓着的酒樽也随之变化,化作乳白气流,一同进入王仙芝口中,穿过喉咙食道,透过胃璧肠肚,直冲王仙芝丹田而去。 “道友,若仅此而已,那你这美酒可算不得天下奇珍啊。” 王仙芝不顾身中气流变化,仍有闲心的朝陈宁打趣一二。 “算不算得奇珍,还需城主拿出自身佳酿比较,是好是坏,总要有些证据不是吗?” 陈宁信口而答,丝毫不在意王仙芝方才的打趣话语,同时心中念头一动,原先已将进入王仙芝下丹田的气流陡然一滞,化作一滴凝实水滴,通体乳白,仿佛玉液一般,只是其中却是孕育着天地万灵,和万千造化。 水滴悬空,距王仙芝丹田不过毫厘之隔,同时陈宁开口道:“还不知道友佳酿是何滋味,而且道友身为一城城主,相必珍藏佳酿定是极好的,就是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口福了。” “道友不必心急,这就为道友斟酒!” 王仙芝一改先前的凝重,反而笑意盈盈的朝陈宁说到。 话音一落,王仙芝单手半握,一凝实酒樽凭空出现手中,通体青铜色泽,没有丝毫雕刻纹路,质朴至极,除了饮酒这一功能再无其他用处。 王仙芝捏在手中,杯中清气浮现,升升沉沉,仿佛山间薄雾变化不停。其中更有一道寸大光团悬空,好似大日高悬,照破万里山河。 “不错!”陈宁轻赞,颇为随意的将古朴酒樽拿到手中,仰头饮下,便是青铜酒樽也是用力一捏,化作一圆融弹丸,填入口中。 清气、大日、被捏做弹丸的酒樽先后落入陈宁口中,通过食道,三者于陈宁胸腹处停下,五道莽荒大日轮转,将三者生生定住,而后五轮大日各出一道虹光,将三者包裹一处,没一会,便消散无物。ωww.五⑧①б0.℃ōΜ 而此时停于王仙芝丹田外的水滴终于落下,进入其丹田之中,却见宛如太极图的苦海和命泉各立一处,由一条金色易线分割。 “道友,佳酿不错,只是劲道有些不足。”陈宁轻笑,大嘴咧开,露出森森白齿,让王仙芝身形不由颤动几分。 乳白水滴终于爆开,如一方世界破败归墟产生的终末之气溢散,充斥于王仙芝苦海之中,让其苦海之中的平衡陡然打破,命泉汩汩喷涌泉水,欲要将苦海之中的平衡恢复。 王仙芝面容苍白,定睛看向眼前的陈宁,同时不断费神的抑制体内不断爆发的终末败亡之气,咬牙道:“道友美酒果真算得天下奇珍,除了我外,想必也没几人能喝的下了。” “那是他们无福,我何必在意,美酒难得,道友还是好好品味下我那天下奇珍吧。” 陈宁走近拍了拍王仙芝肩膀,转而朝着一处走去。 见陈宁身影消失,王仙芝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丹田苦海中的命泉恢复平稳,苦海与命泉两者间的平衡也再度恢复。 “不愧是此法开辟之人,果真强横!” 王仙芝心中浮现一念,随即盘膝坐下,调理方才所受伤势。 而走至远处的陈宁此时也不由回望一眼,感受着体内暗淡一丝的五轮大日,不由赞叹一声:“不愧是王仙芝,不差!” 一念落下,五轮大日再度轮转,暗淡消失,恢复原先状态。 “但也只是不差。”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试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遇 上 虹光降下,露出陈宁和张三丰两人身形。 自前些时日两人出了东岛后,便一同寻探大江南北诸多灵穴状况,所幸各地地脉颇为安稳,并未再有如东岛处的几处灵穴般出意外。 而今日,张三丰则是领着陈宁来到探寻灵穴状况的最后一程——北凉。北莽与离阳的交接之处。 两人沿着大道行走,越过城门,直往城中深入。 没多久,两人于一处环山而建的府邸停下,朱红漆门伫立,仿佛小城城门,门前摆着两道半丈高的石狮,威武不凡,恍如活物一般。 石狮中央,正立着一老一少两道人影,老者面容质朴,宛如寻常老农,只是身上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煊赫威势。wWω.㈤八一㈥0.CòΜ 而老者身侧的少年人倒是满身贵气,面容精致,如玉树招展,身着锦袍,腰间更是陪着两柄长短不一的着鞘长刀,为其满身的贵气平添几分威仪。 张三丰走近,那两人赶忙迎去,拱手道:“真人,徐晓等了许久了。” “真人,许久不见!” 张三丰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急着答话,反而朝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多年未见的好友,论及修为境界比老道也差不了多少,今日来你这王府,除了查探府下地脉情况,还有一事相求。” 说着,张三丰指了指立身一侧的陈宁,而陈宁也随即拱手道:“贫道陈宁,见过两位。” 徐晓听言,先是笑呵呵的朝陈宁回了两句,而后就直拍胸膛说道: “真人说的哪里话,不说你我如今算是亲家,便是前些年真人施以援手救助内人一事,便对我徐晓有着天大的恩德,莫说一见,便是十件百件,徐晓也绝不皱下眉头。” “哈哈,既然徐晓你都这般说,老道我也就不随你客气了,你那听潮亭中收录许多功法典籍,虽大多都入不得妙境,但于增长底蕴而言倒是颇有用处,因此便想着让我这好友入你听潮亭内一行。” “这算什么事,真人和这位道长先入王府,免得别些人早说我徐晓不知待客之道,怠慢了两位。” 徐晓脸上乐呵呵的,笑迎着陈宁两人走入王府,一行四人直往清凉山山腰处的听潮亭走去。 四人走至山腰临湖小亭,陈宁自己离了三人走入高耸如云的听潮亭内,从一楼开始,翻阅各家典籍。 而在听潮亭外,原先站立于湖拦外小亭中的三人已泛舟湖上,乌篷船悬于湖面,满身贵气的少年熟练的撑起两根船桨,让整条船荡悠悠的在湖面上浮动着。 张三丰立身船首,从袖子不自怎的就摸出一把饵料来,朝湖中一撒,各色鲤鱼闻着腥气的猫儿一般蜂蛹而来,看着眼前聚成丘峦的鱼群,张三丰不由又扔了几把饵料,让湖中锦鲤更加疯狂的聚集起来。 “真人,你今日兴致似乎极其不错,上次和我还有小凤年一同泛舟湖上还是两年前的事了。” 徐晓看着眼前鱼群,也学着张三丰撒了把饵料进入湖中,同时小心试探道:“就是不知真人此行为了什么,莫不真是为了我那亭中的藏书吧,我那藏书虽好,但怎么比的真人藏经阁中的珍藏,那才真是各派各门压箱底的功法典籍。” 张三丰有撒了一把饵料,才朝徐晓回望而去,同时脸上显出几分笑意,让徐晓心中稍悬着的石头落下。 “却是你这人想岔了,今日来真就如我刚才所说的,除了查探你这王府下面地脉灵穴的情况,就是为了让我那好友入你听潮亭观阅典籍,充实底蕴。并无别的打算。” 徐晓听言似是舒了口气,大着胆子朝张三丰打趣道: “若真是这样,真人早说就是,我直接抄录一份送到武当山上就是了,怎么还劳烦真人出面,也算是给我女儿再补上一份嫁妆,省的以后我那姑爷回家了再说我徐晓小气。” “你啊!真是个地主老财的嘴脸。”张三丰笑骂一声,并未在意徐晓方才的打趣之言,反而借着话头调笑了徐晓几句。 “说什么补嫁妆,我看是你这无良老财主看上我那武当基业,想让我砸锅卖铁的再出一份彩礼。” “嘿嘿,真人就是真人,这心里门清,老徐我都不好忽悠你。” 徐晓听言嘿嘿直笑,丝毫不顾忌方才被张三丰戳穿心思时的尴尬,反而愈加起劲的说道:“我大女儿嫁给你小师弟当了老婆,我小儿子又被你师弟收了当徒弟,我总共就这么四个儿女,单你武当就拿走俩,老徐我心疼啊,疼的直抽抽。” 徐晓混不吝的说着,到最后见张三丰只是笑意吟吟的盯着自己不做表态,更是两手一摊,朝张三丰耍赖道:“” “真人,你可不能把我儿子女儿拐走了不管我啊!要不然,我豁了我这老脸,也要去你那武当山上说你欺负我这孱弱老人去。” 话音一落,不说张三丰如何,便是一旁撑浆的少年都忍不住了,两脸发红,显然受不了自家老爹在张三丰面前展现的混不吝样子。 “爹,你...” 只是不等少年将口中话说完,徐晓赶忙打断道:“凤年,不是说好的吗,你掺和个什么。” 说着,徐晓将徐凤年拉至乌篷中,小声道:“不是说了真人来了后我给你要些好处吗,你就给这撑船就行,相信老爹的实力。” 说完,徐晓又拉着徐凤年来到原处,搓着手朝张三丰小声询问:“真人,你看着孩子...” “哈哈!徐晓,你就别跟老道我打哑谜了,要好处直说就是,过些年整个武当都可能是你徐家的,还整这么含蓄干甚。” 没等徐晓说完,张三丰便自袖中抽出本褐色书籍,递到徐凤年手中。 而徐晓见状自是喜不自禁,忍不住地朝张三丰连连道谢,同时心中也不由撇嘴:“过些时日,过些时日老徐我可能就买棺材板里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模样,现在不要好处,那什么时候要好处。” 不过徐晓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硬是拉着徐凤年说了几句漂亮话,同时不忘撇了一眼徐凤年手中抓着的褐色书册。 眼神一瞟,徐晓眼中映入数个大字——《中央黄帝乾坤道经》 徐晓不习武,但仅就书册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和不凡的名字,却能断定,这本书册定然不是凡俗之物,说不得就是上界仙家所修典籍。 至于徐晓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当然是徐晓从那几个大字中认出那是张三丰的字迹。 一个不凡的书名,再加上张三丰亲笔抄录的字迹,徐晓如何不能判定这书册是卷仙家经典。 “多谢真人了,真人果真大气!” 就这样,徐晓脸上已是笑开了花,大嘴笑的裂开,两眼都迷成一条缝。 便是其身侧的徐凤年,此时也颇为欣喜,脸上生出因激动而产生的红润,两手紧捏着褐色书册,仿佛捏着身家性命一般。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遇 上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遇 下 几日光景过去,陈宁一直居于听潮亭中,一刻也未曾下去。 而相比起陈宁每日的清净,张三丰却是一日不停的忙碌起来,清凉山下地脉的情况出乎意料的糟糕,张三丰只得一直居于地下,清除抑制上界真武对此界地脉产生的影响。 听潮亭外,临湖而建的亭廊之中,正有几人围桌而坐,方正石桌上杂乱不堪的放着酒坛、茶壶,还有些盛摆精致的蜜饯瓜果,只是这些瓜果此时也散落满桌都是,整个桌子就如寻常茶馆中许久未收拾的餐桌,充满混乱味道。五⑧16○.com 桌旁,一魁梧的中年汉子大手抓着酒碗,碗中略显浑浊的液体荡着波纹,汉子大口一张,将碗中液体悉数饮下。随后手一擦,将嘴边残留的酒珠抹去。 “老黄,你说张真人每天跑东跑西的是干嘛呢,这地下还这有什么宝贝不成?” 被大汉称作老黄的老者举起捏在手里的小黄葫芦,贴耳晃荡一下,听着耳边传来的液体撞荡声,满是沟壑的老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出来:“你楚狂奴都不知道的东西,我老黄怎么知道,你要真想知道还不如亲自找真人问去,说不定你去的时候真人正高兴,你一问他就和你说了呢。” “哈,老黄你不地道啊,不说真人高兴的时候会不会和我说,要是碰上真人不高兴,我岂不是要卧床几个月,都时候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你来帮我不成。” 楚狂奴撇了撇嘴,拿起桌上开着口的酒坛朝碗里倒上一碗,嘴一张,又是通豪饮,一连几回,楚狂奴才打着酒嗝朝对面的少年看去:“喂,我在你家教了你这么多年,叫你声徒弟也没什么不行,你家地下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让张真人每年都来一次的。” 徐凤年放下手里的琉璃茶盏,用食指长摁了下眉心,似乎真是在思考,过了许久,徐凤年才长吟道:“要说宝贝,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宝贝能让张真人这么惦记的,不过我还真知道些东西,怎么样,你真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老子我在你这听潮亭待了多少年了,除了想着去外面逛游逛游,就是在想到底是什么能让那个张真武每年来王府一趟,只要你说出来,老魁我教你一手压箱底的绝学。” 楚狂奴听言不由起了些兴致,忍不住朝徐凤年引诱道。 而徐凤年听到“压箱底”三字脸上也不由生出几分意动出来,挣扎一番,才朝楚狂奴小声说道:“我和你说,你可别乱传啊。” “你小子,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我,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我能和谁说去。” 徐凤年闻言点点头,鬼头鬼脑的朝四周环顾一眼,让老黄和另一个披着羊皮裘的断臂老头都不由咳嗽一眼,扭头避开两人。 见另外两人避开目光,徐凤年这才用手沾起水珠在玉石桌上比划起来,在楚狂奴全神贯注的眼神和身侧两人鬼鬼祟祟的目光中划出两字——地脉 两字划出,徐凤年竟是有些紧张似的朝楚狂奴问了一句:“好了没有?” 说罢,不等楚狂奴答话,徐凤年就紧忙用手将溃散开来两字擦去,擦完还东张西望的朝四周看了一眼,似乎害怕有人窥探道这两字。 而这时,刚见到“地脉”两字愣住的楚狂奴终于反应过来,笑骂道:“你小子...” “少爷,你也忒不地道,就拿个地脉俩字去忽悠人老魁,还是骗人压箱底的招式儿。” 老黄啧的一声,脸上笑容都显出几分鄙夷,不知是在鄙夷徐凤年的脸皮厚度,还是鄙夷那老魁就这么把自己压箱底的招式给输出去了。 “老黄,这话你说的,我和人师傅都是诚信人,哪有忽悠,再说我不也是把地下的东西说出来了吗,张真人为什么来我这王府,就是为了我这清凉山下面埋着的宝贝地脉。” 徐凤年嘿的一下站了起来,满是不吝的朝着老黄喷起歪理来。 “行了,行了,徐小子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要只是地脉俩字我们仨谁不知道点东西,就是想要你多掏点东西出来而已,谁想到你这么鸡贼,那地脉来敷衍了事。” 断了一臂的羊皮裘老头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放下手里捏着的酒樽,对老黄声援道。 羊皮裘老头话一出,引起楚狂奴两人一阵附和。 不过即使老黄三人一同引着话题,徐凤年也丝毫未将地脉下的隐秘讲出,反而是大喷歪理,说的三人头晕目眩,最后还是老魁主动将说好的秘术交给徐凤年,才了了此事风波。 事后,楚狂奴一脸不爽的提着酒坛,不时朝嘴里灌一大口酒水,两眼紧盯着对面的徐凤年,似要用目光从他撕块肉下来。 而坐于徐凤年两侧的老黄和羊皮裘老头也是满含莫名意味的瞅着徐凤年,不时啧啧两声,似在惊讶其脸皮之厚,竟然就这么挡住了他们三人的问诘。 徐凤年此时两手捧着卷写满了蝇头小楷的布帛,上面还布着小而细腻的经脉走行图,整篇秘术练法都写的清清楚楚。布帛上方写着两个龙飞凤舞、劲道十足的两字——引气。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嘘声,徐凤年终于忍不住将目光从墨迹还未干的布帛上移开,起身道:“我说,老黄嘘几下也就算了,老剑神你这是在干嘛。” “不说别的,我就不信,你真不知道张真人来我这王府是干嘛的,我不就是借机换来个秘法招数吗,你们至于吗。” 徐凤年无奈,终于无法忍受耳边不时传来的嘘声和前面老魁那如吃人般的目光,为了自己的清净,只得把身侧的老剑神,李淳罡拉下水来。 李淳罡听言,立马忍不住了,站起神来,笑骂道:“徐小子,你别乱说啊....” 李淳罡话音未落,就见听潮亭原本禁闭的两门缓缓打开,吱吖一声,一着青衫、满头白发盘成道鬓的青年人移步走出。 “诸位,这是在迎接我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遇 下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待 上 陈宁走出听潮亭,见不远处亭廊中徐凤年正和几人围桌而坐,忍不住打招呼道。 “诸位,这是在迎接我吗?” 声音传来,让原先还争论不休的几人陡然停下,纷纷朝陈宁看去。 “咳!陈真人,这么快就出来了啊,我这听潮亭中的武学比武当藏经阁中的如何?” 徐凤年清咳一声,将手中经帛放下,卷好笼入袖中,顺带将有些凌乱的衣衫理正。待陈宁走近时,徐凤年再度恢复成和陈宁初见时的满身贵气。 “一者得博,一者得精,各有千秋,各有所长,若真要比较的话,贫道只能说句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陈宁缓步走入亭中,略显客气的回答的徐凤年的疑问。 待陈宁走至桌前,老黄将身侧石凳上满布的瓜果壳子扫落,招呼陈宁道:“陈真人,坐,快坐。” 陈宁面上笑意不减,随意的坐在老黄身侧,朝身周众人问道:“刚才我来时听几位在讨论王府地脉一事,可要带我一个。” 此话一出,让身周几人脸上不由显出几分尴尬出来。不过所幸这几人脸皮都是颇厚的,稍咳嗽两声后就岔开了话题:“真人,我听别人说武当藏经阁中有许多名门大派的不传之迷,便是北莽东海两地传承也多有收录,不知是不是真的。” 陈宁并未先急着回答,反而从桌上倒了杯香茗,小品一口后才环顾四人一眼,回道:“不错,不论是北莽道德宗、还是东海御剑一系,又或佛门不传之秘都有副本搜收录于武当藏经阁之中。而且,藏经阁中可不仅有这几样东西,还有....” “还有...”徐凤年几人听的入迷,特别是数家各派的传承法门都藏于武当藏经阁中的事实,更是引起几人无限遐想,而陈宁后面未说之话,更是让几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陈宁话音落下,徐凤年不由往袖中掏了掏,待摸到本如皮革制成的书册时,心中略有一些明悟。 “莫不是天上经典?!” “不错!”陈宁把手中杯盏放下,朝徐凤年方向撇了一眼,而后继续道:“上界五帝、诸道诸佛的经典法门都有收录其中,勉强说句天下武学尽入其中也没什么不可的了。” “不愧是威压天下的张真武,太不凡了。”楚狂奴听的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前往武当藏经阁一探究竟。 “上界五帝,真是难以想象...”老黄拔开手里小葫芦的木塞,朝嘴里小灌了口浊酒,梦呓般嘟囔出几字。 “真武,真是名副其实。”李淳罡低头看着自己左侧空荡荡的袖管,脸上出奇的显出几丝落寞。 不过李淳罡脸上落寞的神情并未存在多久,没一会儿就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神情恢复平静,只是眼中却隐藏着丝难以窥探的向往之色。 “天上经典...”徐凤年两手拢入袖中,五指指腹摩挲着皮革质感的书册,心中却是想着书册封面上的几字——《中央黄帝乾坤道经》 “黄帝,五帝吗?” 陈宁单手把玩着剔透小巧的琉璃茶盏,眼前众人心思各异,都是沉浸于自身念头之中。 陈宁又把玩了一会手中琉璃盏,却是突的见张三丰从远处走来,当即唤醒众人,朝张三丰打招呼道:“张真人,可是地脉之事忙完了。” “不错,经老道数日调理,王府地脉已逐渐安稳下来,现在我们可以启程回武当了。” 张三丰走至近处,朝几人打过招呼后就回答了陈宁的问询。 “宜早不宜迟,既然真人有意,现在便启程吧。” 陈宁站起身来,手中把玩的琉璃茶盏也早已放下。 “全凭道友心意。” 张三丰笑眯眯的回到,随后又转身朝徐凤年说了几句。 “老道方才来听潮亭时未遇见徐晓,等会儿若徐晓来问询,还麻烦小凤年朝你父亲交待几句了。” “真人放心就是,凤年定然交待清楚。”徐凤年拢于袖中的两手抽出,神色恭敬的回到。 “善!”张三丰点头,和其余三人告过别后便转身欲走。 陈宁见张三丰转身,随即从袖中掏出数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方正宣纸递给徐凤年:“听潮亭经典虽多,但真正算得超凡脱俗的却没有几步,练武一事贵精不贵多,这篇功法是我于听潮亭中无数法门总结而出,算是门长生入道之法,你不妨修炼试试,勉强算是回礼吧。”wWω.㈤八一㈥0.CòΜ 徐凤年一怔,有些呆愣的从陈宁手中接过宣纸,目光一扫,宣纸上方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诸道引气篇》,再往下,便是细密如蝇头的小楷,密密麻麻的铺满整张宣纸。 “此法与《中央黄帝乾坤道经》并不相悖,哪怕同修也可,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分着主次,也能更好的精进自身修为。” 脑海中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徐凤年抖的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将手中捏着的几张宣纸卷好拢入袖中,朝已跟着张三丰转身离去陈宁一望,就见陈宁背负于后的两手似有感应一般,朝其做了个颇为随意的手势。 “这才是道德真修啊,比山上那个放牛的好多了。” 陈宁两人出了行廊,各自招道虹光往身上一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于天际,只往武当山而去。 武当,紫霄宫。 两道虹光于紫霄宫外落下,露出其中两人身形,正是离开北凉王府的陈宁两人。 张三丰推开宫门,引着陈宁走入紫霄宫中。 玄天像下,陈宁和张三丰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件造型古朴的紫檀木桌,桌上热气袅袅,却是张三丰热好的茶正冒着热气。 “尝一尝,上界青帝长华园的浮华梦芽,稀世珍宝,我薅秃了那株茶树也才三四斤而已,除去较差的那些,极品嫩芽仅有三四两,你算是有口福的。” 张三丰举起杯素色茶盏递给陈宁,杯中荡着如赤霞的茶水,仿佛滚滚红尘,悉数收入其中。 陈宁伸手接过,小饮一口,细心品味茶水滋味,过了一会儿后,陈宁才道:“茶水不错,果真算得上珍宝。” “不过比起着杯中的浮华梦芽,我更想知道的,却是地脉灵穴真正启动的那一天。那一天,应该并不算远吧。” “真是瞒不住道友啊。”张三丰长叹一声,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沉声说道:“确实不算远,只因那一天,本就有两个日期,而道友的到来,让我可以下定决心,更早去启动地脉灵穴,避免意外的发生。” “而那两个日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待 上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章 待 下 “两个日期...” 陈宁放下手中茶杯,长吟一阵,联想着此界原本的脉络走向,又想到自己在此界和张三丰初次相遇时的交谈,心中渐渐浮出答案。 “莫非是大雪坪和北凉?” 两个颇为特殊的地点名称在陈宁心间划过,并且随着思索的愈加深入,这两个地点便愈加被陈宁所确定。 “那两个时机正是大雪坪的轩辕家出儒圣时,亦或离阳北莽决战之时。” 没多久,张三丰缓缓说出答案,与陈宁心中所料相差无二。 “还真让我猜对了。” 陈宁按下心中念想,斟酌着问道:“若我没来时,恐怕你还会有许多顾虑,但现在既然我来了,那你所选的时机,怕不就是徽山轩辕家出儒圣的那一日。” “不错,正是徽山出儒圣之时。”张三丰放下茶杯,低叹了口气,伸出一掌放于桌前,稍微一握,便有道近尺方圆的光幕出现掌中。 光幕层叠,宛如高楼累积,而在光幕相连的一面,却有无数如群星分列的窍穴散布,连接着两层大小不同的光幕。 光幕中,则是充斥着三道色彩分明的氤氲气体,气体流动,仿佛在支撑着光幕的存在。 而随着气体不断的流动激荡,分布于两层光幕相连一面的诸多窍穴也开始不断运转,吞吐激荡气流,将分割两层光幕的一面消融殆尽,使原先有着明显分隔的光幕融汇一处。 陈宁看着眼前光幕不断变化,心中稍有不明的几处不断清晰。 待两层光幕融汇一处,被张三丰捏做一道寸大光丸时,陈宁心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心中混沌不解劈个干净。 “三教气运,你想要以三教气运为引,再加上你于此界和上界的诸多布局,将两界融汇一处,使得两界机能成功融合,并将上界五帝驱逐或者镇压,以避免五帝摘桃子的可能。”ωww.五⑧①б0.℃ōΜ 张三丰收回放于桌上的左手,仅余一颗寸大光丸悬浮其上,点到回到:“道友所说不错,正是以三教气运为引,融合两界,镇压五帝。” “不过道友却有一点没猜出来。” “哦?!”陈宁闻言不由微眯两眼,颇为仔细的再度打量了一番桌上的光团,最终在光团中满布的星点上面停下目光。陈宁略一回顾,发现那满布的光点,正是由分割两界那一面的诸多穴窍所化。 “不仅是五帝,天上群仙也在你的谋划之中?” “道友不愧是道友,慧眼如炬。”张三丰赞叹一声,抚掌轻笑:“天上群仙也好,执掌地脉权柄的五帝也罢,在老道眼中都只是侵占天地元气的毒瘤而已。” “毒瘤,这话到有些意思。”陈宁倚在太师椅上,用手略按了下眉心,颇有兴致的问道:“我来此界的时日颇断,还未来得及往天上一遭,倒是不知道友所谓的毒瘤一词是何意义。” “只进不出,倾吞天地元气,如何算不得毒瘤。”张三丰叹息一声,神色间更是有些落寞显现:“二十余年前,我指开天门往上界一行,终见上界之景。” “群星争耀,日月斗艳,洞天福地比比皆是,灵山濯泉随处可见。仙葩奇草并放,云鹤白鹿争雄,烟霞缭绕,丹云高浮,那是何等的景象啊。” 张三丰眼中显出莫名光芒,脸上落寞神色都消逝几分,转为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有些向往,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言明的厌恶和烦闷。 “只是,那些天上仙人真不会烦闷吗?” 陈宁听言不由有些好奇,毕竟张三丰脸上的向往之色并不作假。既然有着向往,又为何要厌恶和烦闷呢? 陈宁不解。 “唉!”张三丰看着陈宁不解的神情略叹了口气,继续道:“上界极大,元气更是充沛至极,哪怕只是凡俗之人,不修任何武艺功法,也不去疗养身体,只如平常人一般,也足以活上一百五十载。” “一百五十载啊道友,此界许多入了金刚境的武人也不一定有这般寿元。” “只是,上界太空旷了,那是仙界,是真真正正的仙界。” 说到这,张三丰不由顿了一下,似口有些干,将桌上已看不见热气飘飞的茶杯拿起,朝口中小灌一口。 而这时,陈宁也已回过味来,终于明白张三丰所言的仙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仙界。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那仙界,便是这诗中的仙界,‘十二楼五城’的仙界。” “真是,难以想象。”陈宁收回摩挲眉心的手指,略显惊奇的回了一句。 “正如我方才所说,上界仅有长生不死的仙人,而无凡俗之人,便是连未入仙境的修行之人都无,一切元气悉数供应于仙人,供应于上界五帝,佛道诸仙。” 张三丰将杯中茶水悉数饮尽,忍不住咂摸一声,从茶杯中捻出片极小的玉色嫩芽,两指一磨,化作无数粉末。 “只是这株种在青帝长华园的浮梦茶株,便有着数条品质极佳的灵脉滋养,更有神泉浇灌、仙鹤除虫。若用养这株树的资源来培养天资极佳的修者,足以培养数名乃至十名天才迈步陆地神仙境,破开天门,飞入仙界。” 粉末散开,被张三丰两指于虚空一夹,就化作颗玉质丹丸,其上更是有着细小叶纹浮现,显得极其不凡。 “就如这颗丹丸,足以此界一个未习武之人破入七品,只需稍加修习武学,便是迈足五品之境也是颇为容易。” “真是,好一株茶树。”陈宁捏过悬于虚空的玉质丹丸,神念轻探,便知张三丰所言不虚。 七品之境,只要服用此丹之人身体并无过多亏损,待丹药消化完毕,那人便足以一步登天,直达七品。 “所以,五帝我要杀,群仙我也要杀。” 杀性极中的话语吐出,张三丰眼神都凛冽几分。 “不过做人不好太过,这诸多地脉灵穴,便是为这些仙人准备的。” “重塑身躯?” “是,重塑身躯,也算是这些天上仙人与天地因果两情后的一丝交待。” “也幸着道友来了,若非有道友助力,恐怕还真要拖到离阳北莽交战之时,到时说不定还真会平添几分凶险。” 张三丰叹息一声,将桌上空了的两个茶盏再度倒好茶水,举杯道:“再有几年,徽山大雪坪那位便会迈步踏足儒家圣人之境,张家圣人、黄龙士,这两位我也已经打点好了,只差风云激荡,三教齐鸣。” “三教齐鸣...”陈宁心中闪过一念,却也没有再去问询,毕竟张三丰既然有把握说出三教齐鸣这句话,那便是有着把握完成此事,他也就没必有去过多探寻。 “既如此,我就静待佳音咯。” “必然不让道友失望。”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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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之处,张家圣人张扶摇与一人隔桌对弈,桌上棋盘满布黑白棋子,仅余点点空闲,显然那与张扶摇对弈之人极其不凡。 “异数,异数。” 棋桌对侧,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捻着颗黑色棋子,眉头紧皱,不知是在感叹棋局艰难,还是感叹世间变化。 不过不论两者心中怎般变化,此时都是不约而同的放开自身与儒家气运的联系,为这新出的儒家圣人腾出位置。 西蛮之地,一雕绘着诸天菩萨壁画的禅房之中,回荡着敲击木鱼的咚咚清响。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声佛偈传出,让先前正敲击着木鱼的白衣僧人停下手中动作。 僧人环顾一眼身周壁画,双手合十,诵出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徽山,大雪坪之上。 徐凤年两手紧握刀柄,眉宇间显出几分交际,不时看向身侧那位穿着羊皮裘的断臂老头。 “唉,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李淳罡紧了紧身上衣裘,似是感觉到几分寒冷,看向上空已诛灭大敌,正用心感悟天地奥妙的人影。脸上陡得显出几分从容和决然出来。 “天不生我李淳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霸道绝伦的清喝发出,响彻寰宇,震荡宇内,而后两字传出,身周千百里长剑悉数借来。 “剑来!” 剑光如云,遮映虚空,长剑接连,宛如巨龙盘旋,而后老者指捏剑诀,御剑开天门! “终于,终于来了。” 盘踞虚空的张三丰神色激动,眼中更是异象连连,各色气流涌现,整座天地间的气运已是鼎沸扬扬,只待老道出手,将两界间的隔阂消泯。 “起!” 张三丰手捏印决,布于此界天地地脉下的大阵运转开来。 “唉,终于开始了。” 坐于离阳皇都地下近百丈处的向雨田哈了口气,两手掐动印决,稳固中央地脉,并使中央地脉无数节点灵穴运转开来。 与此同时,位居西蛮荒漠的李当心走出禅房,于一处新建楼台停下。 “就是此地了。” 李当心叹息一声,走入楼台,跌伽坐于高台之上,楼台上空出现硕大‘卍’字字符,绵延百里,运转西部地脉。 东部,洪洗象握起飞来的古剑,向下一挥,东部地脉如意运转。 南部,王仙芝伫立南海海滨,身后狂狼翻涌,却悉数于其身周停下,回归平静。 北部,王阳明立于北莽皇庭之上,青衫摇曳,御风而行。 “贼子,好贼子!” 北莽皇庭之中,脸上满是褶皱的老妇怒态彰显,宛如发怒母狮,而其身前,则是跪满了内侍宫女,其中更是横躺着个昏死过去的魁梧男子。藲夿尛裞網 “此心不动,随机而动。今时今日,便是时机。” 王阳明长袖挥动,胸间渐显五座微妙宫宇,显露一身根基。 东西南北中,各地地脉悉数运转,张三丰位居东极,串联诸地地脉灵穴。 “嗡,嗡,嗡...” 接连不断的嗡鸣自天上发出,好似闷雷翻滚,雷霆震荡,一座囊括整座天际的阴影渐渐浮现,便是浩荡张扬的旭日都在这遮天阴影下暗淡几分。 “唉,劳苦命啊。” 立于紫霄宫外小亭的陈宁化虹而出,来到千百里外,由李淳罡开出的天门之前。 “杀进去,还是...” 陈宁立身仙门之外,眉宇间稍显迷茫,似乎难以抉择。 “吱!” 仙门碎裂,出现蛛网般裂痕,显然是仙界之中出了些意外,要下界一战。 仙门碎裂的声音让陈宁缓缓回神,同时上方虚影再出变化。 阴影之中,五方之地各出现一道宽广身影,高逾百丈,身着各色帝袍,腰佩刀剑,无边威势笼罩寰宇虚空。 五道目光探下,于东西南北中各地环顾一周,最终在陈宁身上停下。 “看来,不必费心抉择了,先扫了这些如雨群仙,再往仙界一行。” 霸道绝伦的话语传出,让紧盯于陈宁身周的五道目光蓦然一紧,仿佛钢刀般在陈宁身上游戈不停。 与此同时,本就不堪重负的仙门终于破碎,似乎陈宁所说之话激怒了门后群仙,让其忍不住要诛灭门外之人,以正仙威。 仙门破碎,化作绵延百丈的深邃巨洞,其中各色仙人林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不一而足。 “下界蛮夷,竟扰天威!” 位居巨洞前方的一白衫少年沉声怒喝,按剑拔眉,凛然若神人。 “井底之蛙,也敢言天。” 陈宁轻哂,一道虹光挥出,便将白衫少年裹于近寸光团,仿佛琥珀之虫。 “放肆!” “尔敢!” “...” 一声声怒喝发出,天上群仙脸上更是面沉若水,如要结成剔骨冰霜。 “聒噪!” 陈宁大喝,一道百丈虹光浮现,化作古朴巨剑,向着深邃巨洞横斩而去。 “大胆!” 群仙惊惧,各自运气捏拳,演化惊天杀招,朝着横扫而来的巨剑攻去,要将这百丈巨剑拦腰斩断。 “无知的小神,你们根本不知何为力量的真谛。” 陈宁负手而向,青衫摇曳,言辞间尽显轻蔑,仿佛天上群仙只手可推。 虹光划过,各色印法招数悉数轰至巨剑之上。 只是巨剑坚固,宛如太古神山,任凭群仙极尽自身所能,亦无法将奈何虹光巨剑,只能于巨剑表面荡起点点涟漪。 “轰!” 一道狭长裂缝出现,巨剑将深邃巨洞腰斩般斩裂。 “果真是小神,太过无趣。” 陈宁挥手,上空百丈巨剑再度变化,化作如水珠般大小的珍袖小剑,信手一挥,成千上万的水滴长剑涌入巨洞,刺入群仙眉心之中。 过了许久,陈宁身后不断凝聚的虹光小剑终于停下,身前巨洞中的群仙身影悉数消失不见,只余点点虹光悬浮虚空,虹光中,包裹形态各异的璀璨流光。 “群仙,该安息了。” 寥寥几字伴着轻叹传来,陈宁伸手一招,眼前万余虹光虹光如雨般落下,落于地脉灵穴之中。 “群仙落如雨啊。” 张三丰看着虚空中不断划过的璀璨虹光,颇为真切的点评一句。 ------题外话------ 雪中真的是难写(好吧,其实是原著我没怎么看过的缘故,只是别的诸天文都要去雪中参一脚,我也就...嘿嘿→_→)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合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 万道虹光如雨落下,没入人间地脉诸多灵穴之中。 “群仙如雨落啊。虽然大多仙人都被两界天地压制,仅有陆地神仙境,但也足够惊人了。” 向雨田盘坐于地下百丈,看着穿地而来的各色虹光,哪怕未见到陈宁剑斩群仙的不世风姿,也不禁赞叹几句,并为陈宁进境之快而略显惊讶。 “唉,可惜我被那老道押来看顾地脉来了,要不然的话,不说去和那些仙人过几手,便是去看个热闹也好啊。” 向雨田叹息一声,同时不忘捏动印决,将中部地脉中数千灵穴的封禁打开,让徘徊于地脉灵穴外的晶莹虹光进入地脉灵穴,受地脉造化孕养,再生肉窍身躯。 “尘归尘,土归土啊!” 张三丰感叹一声,心神沉浸于地脉诸多灵穴间的变化,和人间骤增的精纯元气,不由念到:“念尔等修行不易,再加上如今全了天地因果,倒也不好赶紧杀绝。只是之后种种,边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是凡是仙,皆由天定。” 张三丰心中闪过一念,目光再度回到上方虚空中几尽凝实的仙界轮廓之上。 九天之上,已被拦腰而斩的仙门外。 陈宁慢步上前,迈过巨洞,来到一处未知之地。上方青云密布,如若鱼鳞点点,其中更有一道曜日透云而出,现出奇异之景。 下方则是碧波荡漾,映照高空诸景,反射粼粼波光。 陈宁放眼望去,只见水天一线,接连天际,千万里而不绝,身周元气更是澄澈至极,仿佛置身于洞天福地一般。 “仙界,名不虚传。” 陈宁招出道虹光大手,于虚空处一捞,掌心中便有半升灵液出现,让其不由得赞叹连连。 “不过一里之地,便可凝结这般多的灵液,果真不愧这仙界之名。” 陈宁赞叹几声,目光朝远处望去,见一身着玄色帝袍、腰悬宝剑的身影走来,不由出声问道:“道友以为然否?” “若道友喜我这北海风光,不妨多留几日,也算是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玄袍帝者并未回答陈宁询问,反而带着几分笑意要邀请陈宁一览此地风光。 “不劳道友费心,此间虽好,却非久留之地。”陈宁收回了悬于虚空的虹光大手,手中的半升灵液化作气态,再度回归天地循环之中。 “唉,冥顽不灵。” 玄袍帝者皱眉,脸上稍显的笑意消散,抽出悬在腰间的宝剑,冷声道:“既然道友不愿,那我就只好强求几分了!” 话音未落,帝者手中宝剑赫然斩落,一道森黑剑光隐现,化作百丈黑龙朝陈宁咬去。 “强求,也是需要实力的,仅凭你这道玄蛇化龙真气,可不够格啊,真武!” 陈宁大喝一声,两掌浮现玉光,仅是朝着前方虚按一下,百丈黑龙便被拍做尺余大小,厚度更是如薄纸一般。 “够与不够,轮不到你这道士来说。” 被道破底细的真武怒喝而回,掌中利剑变化,化作一九尺玄蛇,被真武捏于手中,腰间悬挂着的剑鞘亦是变做一道流光,盘旋于玄蛇周边。Μ.5八160.cǒm 待流光消减,真武掌中玄蛇已化作尊玄武大印,悬于真武顶上。 “轰!” 晴天巨响,宛如平地惊雷,一道玄武法印霍然出现在陈宁顶上三寸之处,还未闲聊几句,属于真武的杀招便已然杀至。 “龟蛇长生印,真武,你莫不是没别的招式来使了。” 眼见法印即将压下,陈宁却是巍然不惧,反而有闲心去打趣起要震杀自己的真武来。 不过打趣归打趣,面对着顶上巨印时,陈宁却并未有一丝松懈。 只见陈宁两手结印,脚走龙蛇,只是刹那间,便走过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于北斗末处、南斗始处站立,一道阐述性命之理的法印便霍然成型,化作玄武真像朝顶上法印反冲而去。 “狂妄!” 真武看着陈宁手捏法印,脚走龙蛇,最后更是在其眼皮子底下捏出道玄武法印来,心中暴怒之时不由生出几分凛然杀意。 刹那间,一大一小两道法印相撞,引起滔天巨浪,下方原先如若玉镜的海面陡然间掀起无穷波浪,横流激荡,朝着八荒各处肆意而去。 “狂妄与否,终究要实力说话。” 冰冷的声音传来,让位立龟蛇法印核心的真武陡然生出几丝冷汗,一道玄武气罩生出,笼罩周身体表,顶上大印更是爆出无穷神光,化作凝实玄武神像,朝出现于真武身后的陈宁砸去。 “无用之举!” 一声清喝,陈宁空荡荡的手中陡然生出一道三尺法剑,通体赤红,宛如美玉,只是朝着上方砸来的法印神像一劈,便将其打出百里之远,而后长剑下落,径直劈向气罩中的真武。 “嘭!” 一声沉闷巨响发出,随后就是接连不断的连绵颤音,道道声波传彻,下方海域竟是生出道深近百丈的碧蓝沟壑。 “替生之法,看来你藏的还挺深的嘛。” 陈宁握着不断打颤的赤色虹剑,朝剑下满布裂纹的龟蛇法印撇了一眼后便不再注意,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百里外的真武身上。 “真武替生法,又可称玄武替身法,你能把真武这层乌龟壳打碎,确实是有些本事。” 就在真武张口欲要说些什么时,一道带有些轻佻的话语声出现在陈宁两人耳边,让真武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差几分。 “长华,这还由不得你来插嘴。” 真武阴沉着脸回声时,一身着青衫,发带玉簪的少年郎出现在陈宁眼前。混不吝的作揖道:“在下长华,见过道友。” 陈宁单手捏着满布裂纹的龟蛇法印,眼神细细朝着那个自称长华的少年郎打量而去,觑了几眼后,才带着几分笑意道:“原来是长华道友,陈宁见过。” 一话落下,陈宁手中的龟蛇法印竟是化作齑粉,而后目光偏转,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看向真武:“玄武替身法,道友将自己第二元神化作法宝的思路真是不差,就是可惜啊...” “太脆了些。” 道道诛心之言落下,让真武方才已没了血色的脸上陡然生出几分红润出来,只是那红润,任谁看来都有着几丝病态的意味儿。 “陈宁!” 一声怒喝,真武硬生生从牙缝中崩出两字出来,心中杀意更是汹涌澎湃,恨不得将眼前的白发道人撕成碎片。 “冷静啊,真武。” 陈宁看着眼前暴怒的真武抖生兴趣,忍不住就要再挑拨几句。只是不等陈宁发话,远方天际处便又有两道流光划过,于不远处停下。 与此同时,一道清澈如泉涧的话语声环绕虚空,身着明黄帝袍的青年人出现在真武身周,黄玉般的大手按在真武肩头,让其原本暴怒的心神陡然平静几分。 “乾坤...” “乾坤?”陈宁心头平静,细细揣摩真武刚才说出的两字,同时环顾一周,见五道人影已然将其包裹其中,面色缓缓间凝重几分。 “诸位道友,请!” 陈宁面色平稳,不问诸人姓名,只是拱手相道。 “请!” 虚空五人缓缓作揖,面色凝重,各自轻吐一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帝 “请!” 一字落下,位居五人包围圈的陈宁霍然消失,身形分飞,化作道道虚影,扑向位立各处的五人。 金光闪耀,赤衣白发的道人手捏金剑,挥出锐利金光,朝着位居西方的白衣少年当头斩去。 “好胆!” 少年一声暴喝,顶上浮现白虎虚影,身高百丈,目若金轮,张牙舞爪,森寒爪牙如戟林立。 “吼!” 呼啸传来,响彻周天寰宇,白虎探爪,巨柱神山般的前爪朝着赤衣道人压去。 “徒有其形。” 赤衣道人冷笑一声,手中金剑骤放神光,锐利至极的剑刃划落,将白虎前爪斩作点点荧光,而后金剑下滑,朝白衣少年立劈而去,似要将其劈作两半。 “吼!” 一声龙吟,身近千丈的青龙虚影盘旋虚空,满含痛意的啸声自龙首之中发出,荡出无穷音浪。 “叫什么叫,若非你这身龙形只是神通变化,贫道早将你拦腰斩断了。” 满含杀意的话语传出,屹立于龙首上方的白衫少年冷笑万分,掌中秀丽至极的长刀绽放神光,道道森寒刀气沿青龙龙脊划过,让千丈青龙在高空中如蛇阵般不断盘旋,要将顶上的白衫少年甩落。 “乾坤,让贫道见识见识你这位黄帝的本事。” 陈宁真身将扑至真武、乾坤两人时,一道平静话语传至两人耳旁,五彩虹光凝成的法剑被陈宁捏在手中,足以划破虚空的剑光朝二人直斩而去。 “狂妄!” 真武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心中只觉刺耳,两掌虚抱,一近三尺方圆的凝实玄武神像出现怀中,而后灵龟化弓,玄蛇作弦,大手拉开弓弦,一篆刻着七星符文的长箭凭空浮现。 “嘣!” 惊雷般的巨响传彻,真武手中巨弓化作虚影,而那道七星长箭上盘旋玄武神像,朝陈宁拦面击去。 “真武,你这样可真是引人发笑啊。” 正朝着真武两人扑去的陈宁见到长箭袭来竟是丝毫不躲,仅是瞬息间于虚空中停滞一刻,便划出道足以磨灭虚空的剑光,将七星长箭自箭头处割裂开来。 “不足一晒,真是让人失望啊真武。” 挥出剑光的陈宁嘲讽一声,而后再度提剑劈向真武身侧的乾坤。wWω.㈤八一㈥0.CòΜ “既然道友执意如此,乾坤自当尽力满足。” 乾坤叹息一声,伸手按住七窍泛出血迹的真武,而后空着的手掌于虚空处一捞,抓出个四足两耳的青铜方鼎,朝着陈宁迎面砸去。 “乾坤镇山鼎,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面对搅动虚空的巨鼎,手持长剑的陈宁终于停住,法剑斜撑,一剑劈下,发出道绵延万里的震荡音浪,下方海面波动,掀起滔天巨浪,高空白云消散,露出如洗碧空。 “噌!” 一声剑吟,却是陈宁伸手弹了弹手中长剑,而后长剑破空,人随剑走,一道迤逦至极的剑光如长虹划过虚空,朝黄帝乾坤直刺而去。 “周天霸烈!” 面对如虹剑光,黄帝怒喝一声,身形涨大,肌肉虬结,如若巨人一般,滔天巨力凝聚掌中,抓起鼎足便朝剑光轰去。 天宇破裂,一道百里裂痕凭空出现,其中如虹剑光暗淡,隐约可见其中持剑人影。 而与剑光相接的巨鼎,已是破破烂烂,鼎身上的两耳破碎,只余点点残迹,鼎身残缺,破出数个大洞。四根鼎足更是受损严重,除了乾坤手中鼎足仍存,其余三根鼎足竟是被那如虹剑光生生削平,裂痕光滑,如若玉镜。 “崩!” 清脆如金玉相击的声响发出,长虹剑光与残缺巨鼎终于分开。 陈宁于剑光中显露身形,两手紧捏着鼎足的乾坤倒飞而去,直退千百丈。 “五位,若依贫道来看,你们还是早些束手就擒吧,省的等会再受打击。” 陈宁轻弹长剑,荡出阵阵剑鸣,两眼环顾四周,就见前方的乾坤正不时咳血,而其余四人亦是各有伤损。 真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七窍处更是隐隐渗出血迹;东方处,白衫道人屹立于青龙龙首之上,青龙身形已由千丈缩水至七百丈大小,龙躯之上更是满布血痕。 西方,白衫少年面色难堪,眼中更是满布戾气,只是其身躯却是略显佝偻,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少年身前,身着赤衣的道人正面带笑意的看着白衫少年。 南方,身着玄袍的青年道人背负双手,顶上映照神光,托举着尊数丈方圆的玄武神印。其中赤霞满布,有朱雀虚影盘旋,更有一曼妙身影站立。 “受不受打击,终要打过再说。” 正在咳血的乾坤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吐出这句话来。 “如诸位所愿。” 陈宁叹息一声,手中法剑下垂,道道虹光荡漾,映彻虚空万里。 “一式‘落群仙’献予诸位。” 几字落下,清丽至极的剑光照遍万里,而后剑光凝结,划出五道三尺剑光分别朝五帝斩去。 “孽障,区区下界凡俗也敢妄言杀吾!莫非真当我白帝启明是泥捏的不成?!” 启明暴喝,眼中戾气和暴虐一闪而过去,转而是冷硬至极的漠然,佝偻的身躯挺直,白衫如风飘荡,手中浮现出柄雕篆云纹的白玉长刀。 “白虎灭世斩!” 霸道绝伦的几字吐出,白帝身形虚幻消散,手中长刀荡起无穷神光,宛如曜日破败,爆发无穷光亮。 “唉,给你体面,你为何非要让我不顺心呢。” 赤衣道人轻叹,掌中长剑消散,化作柄风丽至极的青色长刀,几字落下,道人身形消失,化作道如雨刀光。 “斩风月!” 青色刀光划落,将启明所斩刀光拦腰而截。 而后阵阵清风飘起,露出启明身形。只是一道清澈刀光浮现,落至启明脖颈之上。 “赤霞!” 与此同时,就在五道剑光刚刚浮现之时,身躯达七百丈龙躯豁然变化,化作仅十余丈的凝实龙躯,朝着玄衣道人顶上的玄武神印冲去。 “痴男怨女啊。” 青龙游动身躯,碧色龙瞳满含焦急之色,如脱弦利箭般朝着玄武神像飞去。而其身后,白衫道人颇为淡然的垂下长刀,面色颇为唏嘘的看着前方焦急万分的青龙。 只是不论道人心中如何遐想,手中长刀却是丝毫不慢。 刀光划过,一道混混蒙蒙的刀光透过青龙龙首,而后沿青龙脊椎绽放出无穷刀光,带出无穷血雾。 “长华!” 如怨如诉的两字传出,玄袍道人顶上的玄武神像猛涨几分,其中赤霞如烈火般涌动,欲要冲出神像束缚。 “何必呢。” 玄袍道人低诉,而后神像再度紧缩,化作尺般大小的神印,落入道人手中。 “结束了,诸位!” 陈宁环顾四周,将身遭变化悉数收入眼中,而后心念驭使,五道三尺剑光刺入五帝眉心。 赤帝、白帝、青帝、黄帝、玄帝,五人神色各异,只是当剑光落下时,五帝眼中神采缓缓暗淡,仅余身躯屹立虚空。 “终于,到手了。”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帝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柱 “终于,到手了。” 陈宁伸手一招,五道各异流光自五帝眉心之中划出,落入陈宁手中。 五色凝结,青玄白赤黄轮转不停,最后在陈宁手中化作颗寸许大小的龙形枢纽。 “地脉权柄,五帝根本,真是让人心醉。” 陈宁看着手中剔透极致的龙形枢纽,剔透至极的枢纽闪耀着五彩光辉,露出片片迷离之色,让陈宁都不由沉醉其中。 “不过我虽谋财但也不害命,你们又何必这么反抗我呢。” 陈宁将手中枢纽放入袖中,而后又从五帝眉心处招出道璀璨流光,由虹光包裹,悬于身周一处。 一指划过,一道尺大裂缝悄然于陈宁眼前出现,虹光穿过裂缝,回到人间界。 “来了!” 位立东海的张三丰看着上空出现的丈余大洞,披起虹光飞至大洞之前。没一会儿,包裹着五道流光的虹光出现,被张三丰收拢袖中。 虹光落下,张三丰回归东海,取出袖中虹光,伸手一捏,于虹光中捏出道蕴有点点绿意的流光,投入东方地脉中最为主要的灵穴。 “长华,啧,被打的都快自闭了。” 张三丰看了一眼灵穴中有些滞涩的流光,心中不由啧啧称奇,同时又朝虹光中其余几道流光撇了几眼。 “唉,悲惨啊!” 张三丰按下心中念想,转而看向一侧持剑站立的洪洗象:“师弟,现在我要往其余几地走一遭,先劳烦你看顾一会了。” “师兄放心去就是,这世间还没几个人能让我出意外。” 洪洗象轻笑一声,按剑盘坐一处。 “善!” 张三丰听了回应,略微定下心来,稍交待几句后便起身离开,赶往离阳皇都。 与此同时,位立九天之上的陈宁也来到了仙界中心,即黄帝乾坤的核心殿宇。 虹光轻扫,陈宁运转于大唐界时所得的‘解’字诀,没多久,陈宁终于锁定了此界的地脉核心。 “轰!” 一声爆鸣,却是陈宁提着残破至极的四足两耳方鼎砸向乾坤殿宇一处的青山。 道道巨响传彻,陈宁爆裂无匹的提着仅余的方鼎鼎足朝青山疯砸,砖石沙砾四溢,无穷沙尘被巨鼎砸击地面产生的气浪包裹,造成难以言述的沙尘暴。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终于将手中的鼎足扔下,而那个本就残破的方鼎已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样子,就如根造型奇异的狼牙棒一般。 “玉乾法阵,真是难搞。” 尘烟散去,露出立于深坑中的陈宁。而在陈宁身前,则有着道近百丈方圆的黄褐法阵,其上满满当当的篆刻着各色符文,隔绝上下空间。 “不过还好,我还有那老道给的攻略。” 这般想着,陈宁自袖中掏出个玉色筒简,神念探入,没一会就找到了关于玉乾法阵的信息。 “由阴断阳,隔绝清浊,斩断地脉...” 陈宁招出数道虹光,按着玉简描述破解法阵。 “嗡~” 沉重的低鸣响起,一道没有阴阳眼的阴阳太极图浮现法阵上方,阴阳图缓缓放大,嵌入下方法阵。 清光闪烁,黄褐法阵缓缓消散,无数符文虚化消失,露出直抵地下的玉色阶梯。 法阵消散,玉梯刚刚浮现之时,陈宁抖觉袖中出现异状,稍一查探,才知是那枚寸许大的枢纽在作怪。 “唔...黄帝权柄吗。” 陈宁取出枢纽,就见原本五色闪耀的枢纽已便的黄光大盛,哪怕其余四色凝结一处,也只能和大盛的黄光勉强相比。 陈宁感受着手中枢纽的变化,招出道虹光罩在身周,缓步沿阶梯走入地下。 玉色阶梯连绵不断,一直深入地下数十丈异没有停下的迹象,直到深入地下近百丈时,连绵不停的阶梯才终于断绝,连着个长宽高皆有数十丈的巨大空间。 陈宁缓步走入巨殿,只见殿中悬挂着颗近丈方圆的硕大圆球,玉色光辉流转,犹如明月一般撒下层层白霜,照出殿中诸景。 玉珠之下,有着个占据巨殿全部空间的池子,池中充斥着黄褐色的地脉气流,池中心,更有着颗由地脉气流凝成的巨球,放眼望去,几近十丈方圆。 “这可真是壮观呐,而且也能免了我其余动作了” 陈宁小心步入巨池,一步步探向池中心的气流圆球,待走至圆球中心之时,陈宁才稍定下心来。 “来吧,足以将我推至圣人之境的底蕴,足以将我本命神通再度完善的机缘。” 陈宁轻轻一跃,于圆球核心处凭空盘踞,眉心闪过一丝紫意,而后篆有“造化”二字的玉碟出现,悬浮于陈宁腹下。 五色枢纽自袖中飘出,悬浮于陈宁顶上三寸。 “天无尽藏!” 陈宁低诉出声,一颗寸许大小的混蒙弹丸于陈宁眉心处浮现,玉盘紫意流转,配合陈宁心意运转,驭使其顶上的五色枢纽和眉心处的混蒙弹丸。 弹丸盘旋,无数地脉气流缓缓凝聚,还没一会儿,巨殿之间出现条龙躯占据巨殿全部空间的黄龙,池中圆球如黄龙龙珠一般,处于雄壮巨龙口中。气流凝结,原先还稍显虚幻的龙躯开始不断凝实。 待巨殿中的龙躯完全凝实之时,陈宁眉心间的寸大弹丸已扩大至三寸方圆。弹丸跳动,落入陈宁腹下玉盘之中。 紫意流转,玉盘中的弹丸附上点点紫气,如同天地未辟之时的无穷混沌,展现玄奥至理。 “开天!” 紫意凝结,弹丸中陡然浮现出道难以言明的璀璨光芒,如刀如剑,如斧如戈... 光芒划过,将一切混沌劈裂,化作无穷造化;紫意渗入,厘清混沌阴阳,划分天地五行。 天地为之以生,万物因之而灵,日月群星浮现,万千造化凝结。 三寸弹丸变化,一方世界缓缓开辟,同时池中的地脉气流不断涌入弹丸之中。十丈圆珠,凝实龙躯和无数的地脉都不断涌入弹丸之中。 与此同时,五色枢纽闪耀,调动地脉权柄,此界各地地脉之气不断朝着此地汇入。 不知过了多久,池中原先充斥于整个巨殿的凝实龙躯已完全消散,便是那枚十丈方圆的气流圆珠也仅余半丈大小,只能将盘坐着的陈宁身形堪堪包裹。隐隐将陈宁身形显露几分。 而陈宁腹下圆盘上的弹丸,已成长至三尺方圆,其中日月循环不停,群星错列,万灵生长。 “灭世!” 两字落下,盘坐不知多久的陈宁终于站立起身,顶上枢纽落入三尺天地,将原先繁荣天地化作一片劫海,分裂阴阳五行。 玉盘盘旋,悬浮至陈宁顶上,而后大手一捏,将身前化作劫海的三寸天地化作半丈巨斧。五色枢纽化作斧柄,被陈宁捏在手中,破败劫气化作斧刃,绽起无穷寒光和足以破灭万物的气劲道则。Μ.5八160.cǒm 巨斧劈落,劈出道万丈深渊,绵延千万里之遥,而后化作虹光一纵,陈宁提着巨斧来到地面之上,原先秀丽至极的洞天之景变得荒芜,黄沙纷飞,藤木枯败,如洗的碧空满布裂痕,如被墨染。 “地脉,存世之基啊。” 陈宁看了眼手中巨斧,心中念头稍闪,而后再度提起巨斧劈砍开来,无数道绵延万里、深达万丈的裂痕出现此界之中。 “是时候了,裂!” 距陈宁无穷远之地,张三丰立身虚空一处,而后手捏印决,引动仙界地脉。 清浊混合,阴阳难辨,五行造化混淆一处,天地玄黄相接;破败之气四溢,无穷劫波充斥一界,大破败、大破灭之相浮现。 物质破灭,化作各色元气,河海蒸发,山地破灭,转为无穷元气增大此界破灭劫波的威力,而后由陈宁手中的巨斧斧柄再度转为澄澈元气,化为劫气,充入斧刃,增强巨斧威能。 如此循环,不断往复,不知过了多久,这一仙界已悉数消失,化为陈宁手中巨斧。 “最后一斧,造化!” 一斧劈落,地水风火四溢,斧刃中无穷的劫气化作澄澈元气,原先足以摧毁一切的巨斧化作开辟万物的斧刃。 与此同时,位立人间的张三丰站立虚空,心神牵连人间各处地脉,配合陈宁举动。 “嗡!” 一声巨鸣,宛如行遍虚空的神雷炸响,响彻整个人间,让人间万灵忍不住仰头望去。 只见一持着巨斧的身影于高空浮现,甚至环绕地水风火,顶上玉碟盘旋,无穷紫意流转,梳理阴阳造化,再设日月五行。 “轰!” 巨斧落下,张三丰将人间地脉聚集一点,由巨斧开辟。 霎时间,两者相遇之时,宛如奇点炸开,一方世界豁然开辟,只是不等世界膨胀,便有陈宁禁锢这一世界膨胀的步伐,更有玉碟梳理四象五行,将无穷的元气由无序向有序转变。 与此同时,张三丰运转人间地脉,三者合力之下,一座高近万丈的山脉凭空出现,其中日月群星运转,滔天造化凝练。 “诸天造化,周天地脉,转!” 张三丰手捏印决,运转人间地脉,舒展巨山元气,将万丈高山凝练缩小,待到人间元气分布均匀,地脉中的灵穴充溢,群仙五帝的肉窍身躯都已有六七岁孩童的模样时,那座万丈巨山已仅余百丈之高。 陈宁立身山巅,顶上玉碟盘旋,无穷紫意流转。 虹光划落,陈宁手中的巨斧已消散大半,斧刃消散,仅余五色枢纽所化的斧柄被陈宁抓在手中。 斧柄顺着虹光落下,立于高山山巅,落而生根,金属质地的斧柄化作石质,与百丈高山的质地一般无二,接连一处。 斧柄演化,化作高三丈、宽丈余的古朴石碑,上书三字:天一山 字字半丈有余,苍然有力,如若天成。 陈宁看着身前石碑,伸手拍了拍,一道混蒙真气流入石碑,一股蕴有万物众生的意境缓缓于石碑上浮现。 “不错,算是个宝贝,不过对我没用了。” 陈宁感受着眼前石碑不由点了点头,联想到之后盛景,心中颇为满意。 “甲子论武,不仅是排名,亦是滔天底蕴。” 与此同时,张三丰终于走近,看了眼脸上含笑的陈宁,和意境奇特的石碑,心中思索一番,随即明悟几分,却也没有在意。只是拱手道:“道友,多谢!” “何必言谢,我也所得甚多不是吗。” 陈宁含笑点头,而后似想起了什么,面上笑容露出几分苦涩:“道友,此次所得甚多,恐怕只有下次再会了。” “唔,那再会吧,道友。” 张三丰闻言低吟,脸上也露出几分苦笑,不过也拱手道:“祝道友武运昌隆!” “谢道友吉言。” 陈宁道谢,而后身化虹光一纵,飞至远方天际,单掌一劈,便有道近丈方圆的巨洞出现。 “此界前路仍在,只是能不能再遇到就要随缘了。” 陈宁细细感受一番其中气息,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同时脑海中轻道:“系统,那一世界,是不是...” “如宿主所料,就是那方世界。且时间线为无相劫波后三万载。” “这样啊...倒也不错,安安稳稳,至于前路,便由诸位自家造化了。” 陈宁面上笑意更甚,而后身形消失,回归遮天界。 “道友,走好!” 位立山巅的张三丰感受着陈宁气息的消失,心中不禁露出几分悲切。 张三丰于石碑上单掌一排,脊柱、四肢绽放神光,眉心处更有道道仙光浮现。 一个太极印缓缓于石碑上浮现,与一处的寸许小珠并立。 “愿君,早等绝巅!”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柱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启 北斗,拙峰。 李若愚盘踞一处,面向虚空诸景,身后是站立如松,手握菩提子的叶凡。 而在李若愚一侧,九阶玉梯处,有个青衫黑发的道人盘踞一处。 只是这拙峰之景,乃至拙峰上无数的山石,皆如副画景一般,虽惟妙惟肖,却总透露出一番不真实之感。 “一别近百载,此地此景却还是如先前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白发道袍的陈宁走入拙峰,看着眼前景象,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 不过陈宁心中感慨并未持续多久,伤春悲秋之事本就易来易去,更妄论历经百余载的陈宁。wWω.㈤八一㈥0.CòΜ 心情平复下来的陈宁手一挥,顶上白发变做青丝,身上道袍化为青衫,而后走近九阶玉梯,身一晃,便盘坐在黑发道人的位置上。 只见陈宁与原先的那副立体般的影像缓缓合一,待两者融为一体时,整个拙峰就似突然拂过阵清风一般,让原先惟妙惟肖却没有真实感的拙峰陡然生出一股灵性出来。 而后灵性扩散,太玄门、东荒、北斗,乃至无穷宇宙,都在这一股清风下活了过来。 九阶玉梯上,枯荣之景变幻不停,整个拙峰也随着枯荣景象的出现而慢慢复苏,李若愚、叶凡纷纷沉浸于此时复苏的拙峰之中,获取拙峰传承。 而盘坐于九阶玉梯一侧的陈宁,自然也不会浪费了这一机会,同样静心沉神,细心感悟拙峰传承。 与此同时,陈宁眉心之中同样有着不凡变化,如仙玉结成的石台铺卷万里,石台上有一白发道人跌伽而坐,眉心处蕴有丝丝紫意,却是个如米粒般大小的玉碟盘旋其中。 玉碟中紫意流转,滔天造化孕育,似有无穷玄奥。 “吒!” 盘踞于玉台上的道人轻叱一声,盘旋于玉碟之上的紫意流转开来,将近乎实质的道人虚影包裹,便是立足外界的陈宁身上,都有丝紫意一闪而过。 白云飘荡,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九阶玉梯之上的枯荣之景终于消失,刚才复苏的拙峰回归平凡,只是此时的拙峰,较之以前,更多了丝大道至简的简约古朴和包裹宇内的自然真意。 枯荣景象消逝,李若愚悠悠转转的回醒过来,先是看了眼早已起身,位立一侧的陈宁,眼神间有些怀疑惊奇,更不时闪过丝丝亮光,让原先还略显浑浊的眼珠变得如孩童般澄澈有神。 “道长,可是有事吗?” 陈宁轻笑,似乎是注意到李若愚撇来的目光,淡淡相问。 “无甚事,只是想你境界较低,拙峰此时复苏,恐怕你所得传承不全,便想与你说一说,若有疑惑,皆可来问我。” 李若愚见陈宁发问,眼中不时闪过的亮光终于停歇,只是在开口回话的一刹那中,眼中的惊奇怀疑之色浓重了数倍有余。 “劳道长费心了。” 陈宁拱手,而后朝李若愚微微弓身示意,谢过其一番好意。 “不劳烦,不劳烦...” 李若愚听到陈宁棱模两可的回答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伸手抚向颔下长须。 而陈宁对此也只是微微一笑,略做回应,并不太去在意李若愚心中的想法。 毕竟陈宁此时境界何其高远,虽还未入圣人境界,但在这白余载时光的积累之中早就有了成就圣人之境的底蕴,所差的不过是时间而已。自然能察觉到李若愚对自己态度的变化。 不过正如方才所说,陈宁此时单以修为而言,并不若于李若愚,甚至以底蕴来说,李若愚也并不一定就能比过此时的陈宁。 毕竟诛仙、雪中两界的全部法理、乃至道则都已被陈宁刻画于造化玉碟之中,由诛仙界戾气本源为基打造的玉碟,终于在这百载的历练中开发出其最玄妙的用处——存录天地法理规则。 此时造化玉碟撑开,便如陈宁笼罩于欺天阵纹中一般,莫说李若愚难以看出陈宁真假,便是此方天地也难一时之间就窥破陈宁的真实境界。 “你随我来。” 停下抚动胡须的李若愚并未再去打量陈宁,而是朝着站立一侧的叶凡呼唤一声。同时暗暗传音:“你放心,我并无恶意,也不会窥探你秘密,只是此处...有六耳在旁。” “六耳。”叶凡刚一听到传音,心中只觉不安,心中思量许久,最后只得在陈宁的微笑注视下,跟着李若愚走入一旁残破不堪的庙宇之中。 “六耳在侧,说的倒也不差。毕竟我的确是有盗经之嫌。” 陈宁揣摩着刚才叶凡小心传来的几字,心中徒生几分荒唐笑意,不过对于李若愚所言的‘六耳’二字,却是供认不讳,并不打算找些借口反驳。 “大唐界法门经文、倚天界法门经文、诛仙界法理道则、雪中界法理道则,四界底蕴藏于一身,我此时所需的不是更多底蕴,而是安定下来,将这些底蕴消化掉,不然的话,可能真会出现‘噎死’这种可能吧。” 陈宁细细思索了一番百载间的所得,同时身形不停,转眼间便回到山腰处自己建的小木屋中,紧闭了房门后,随处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盘定下步计划。 “此次仙台境的穿越机会倒是不用太急着去用,毕竟在我破灭雪中仙界,突至仙三斩道时系统便说,待我提升至半步圣人境时会有较特殊的奖励,想来很可能又是一次穿梭世界的机会。” “不过,拙峰传承虽然足以我修至大圣之境,乃至准帝之境都有提及一二,但终究还不算完整。而且,但以拙峰一门经文终究是有些不足啊...” 心念一动,陈宁居于眉心中的元神腹下陡然生出一道混蒙气流,如斧如莲、如龙如道,变幻不停。 “这么多的世家大教,我说不得也能去走上一遭,不说其他,单以我到时的半圣之境,定然能要来些珍贵法门,更别说还是个年龄刚刚过百的半圣,这么大的流水人情你不要,我都看不起你们啊。” 想到这,陈宁面上不由生出几分笑意出来,两指一捏,原先盘旋于元神腹下的混蒙气流出现在两指之中,气流变幻,最终定格于弹丸小珠的形态,被陈宁两指捏住。只是那混蒙弹丸之内,却有着一道璀璨至极的流光闪耀,如斧如刀,杀意凛然。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启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经 “叮叮咚咚..” 如泉涧,似流水,凤锵龙吟般的琴声流转,从古山幽静前的芳草地上传散开来。 草地上,众多年轻男女席地而坐,而那美妙至极的琴声,正是由众男女当中一着蓝衣的男子抚出。 琴声清扬,引动诸多鸟儿来贺,没一会,便有一副百鸟朝贺的景象缓缓出现,画眉落于蓝衣男子身侧,黄鹂引动歌喉,与琴声相伴,其余诸多鸟儿亦是展动身姿,与那琴声共舞伴鸣。 “华云飞,真是不差,仅以琴道来说,评一句‘其技近道’也不算夸张。” 远离芳草地的一处虚空波动,却是陈宁藏匿其中,正在远处窥探此时草地上的诸多变化和人物。 “来吧,来吧,今日过去,便又是一场混乱的大幕拉开,姬家、青铜殿、孔雀王...还有..南宫正?” 陈宁一身青衫盘踞虚空,心中计量其后诸事,眉心间点点紫意显露,将自身痕迹埋藏更深。 “诸位,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吧,有一件足以震动东荒的大事,即将发生。” “终于,开始了!” 陈宁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嘴角处不由划出道极高的弧度,显然对叶凡此时的发言,苦等多时了。 没多久,叶凡便将有关青铜仙殿和玄黄母气的信息透露给了身旁男女。 就在叶凡吐露信息之时,陈宁原先放松的心神渐渐紧绷,两眼目光在叶凡和姬紫月两人外的众人身上游弋不停,最终在摇光圣女、华云飞和姬皓月三人身上缓缓飘移。 “华云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我动作小心点,就绝不存在失败的可能;姬皓月,他后面还有孔雀王这一劫,所以暂且放一放也不碍事,而这位摇光圣女姚曦,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心思转动之间,陈宁飘移的目光终于定下。而这时,草地上的众人开始纷纷告退,要去禀告师长。 待众人走了大半时,姚曦圣女同样缓身告退,而时刻关注着此女的陈宁,随即紧跟而去。 “好,若圣女所得消息不差,此次仙殿出世,实是个天大的造化,我等必然会去找上一遭,不让圣女失望。” 太玄门一处客殿内,姚曦正向殿内诸人诉说所得消息,引起殿内诸人一片惊疑。 不过殿内讨论并未持续太久,仅是片刻的功夫,便由殿内一老者模样的道人拍板决定。分出大部分力量寻找青铜仙殿,同时分出部分人力护送姚曦回到瑶池圣地,保证圣女安全。 决策定下,那老者掏出一玉符紧握片刻,便点出两人护送姚曦回归圣地。 “月师妹,青师妹,便劳烦两位师妹护送圣女先一步回宗门了,毕竟若那消息属实,这东荒,恐怕就要乱起来了。” 老者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三十模样的丰膄女子和一好似少女般的绿衣女子走出。 “师兄说的那般话,不过是分内之责而已,说什么劳烦之语。” 丰膄女子压着腰肢走出,身上两团硕大的雪球一跳一跳,竟让殿中诸人的目光悉数汇聚于此,便是在远处窥探的陈宁都不由偏移目光,朝着雪球注视而去。 “职责所在,师妹自当尽力而为。” 相比丰膄女子的风骚身姿,那绿衣少女便正经的多,只是陈宁目光仅仅在其胸前一撇而过,便再度回到丰膄女子身前的雪球之上。 “既然如此,便有劳二位师妹了。” 老者艰难的从丰膄女子身上挪开目光,定了定心神,朝二人正色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绿衣少女面色稍冷,也不等殿中众人答复,便率先化虹飞出殿宇,投入殿外空中的车辇之中。 “月师妹,再会。” “诸位师兄,再会。” 见绿衣少女飞出,丰膄女子答复几句后,就随即和姚曦走入车辇。Μ.5八160.cǒm “唉,没的看喽。” 心中抱怨一声,陈宁目光紧盯着启程的车辇,同时身形晃动,藏匿身形的同时,紧跟在车辇身后。 硕大虹光划过,车辇后带着绵长尾烟,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摇光圣地的威严。只是这般显眼至极的出行方式,除了增加威严外,还会引起不法分子的窥探,就比如,此时的陈宁! “轰!” 一声爆鸣,宛如平地惊雷的巨响传彻,让原先包裹在虹光内的车辇震颤几分,而后不待车内众人缓过神来,虚空上方便出现一硕大至极的五色手印,朝着在空中跌跌荡荡车辇抓去。 “贼子尔敢!” 眼见手印即将落下,车辇周围数里外陡然传出一声暴喝,紧接着便是道锐利至极的璀璨银光朝手印掌心直刺而去。 “诸位,这可不行啊,好歹也是我跟了这么就的货,你就这样打发我?” 一声轻笑,带着戏谑意味的话语传荡虚空,而后一抹翠色浮现,将银光夹住、包裹,同时大手落下,将车辇抓在手中,化作颗细小弹丸落在白玉般的手掌之中。 “几位,还不出来吗。我手中可是捏着你教的圣女啊?!” 捏着弹丸的手掌笼于袖中,那敢于伏击摇光圣女的凶人身形终于显露而出。 青衫摇曳,黑发垂扬,两手笼于袖中,面上紫意流转,将自身面目遮盖其中。 “贼子,快讲我教圣女交出来,不然定叫生不如死。” 满含森然的话语传出,虚空中荡起层层波纹,两个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悄然出现。 “说大话谁都会说,至于能不能让我生不如死,就不知道真假了。” 青衣男子调笑两声,原先笼于手中的两手伸出,右手捏着那枚包裹着车辇的弹丸细细打量,甚至如孩童般好奇,对着太阳观察其中景象。 就在这时,距离那人不足数丈处陡然泛起一阵亮光,而后亮光更在不足刹那的时间中收缩,化作两道锐利至极的璀璨剑光,分别朝其眉心、玉枕刺去。 “正等你们呢!” 只是不等两道剑光落下,便有几字翩然落下,青衫人影消失,化作延及百里的翠色光幕,将显露出身形的四人悉数笼罩。 “斩!” 这时,那四人如何不知是落了圈套,刹那间聚在一处,气机联系之下,招出道长近百丈的凝实光剑朝光幕斩去。 只是任凭光剑落下,那薄如纸片的翠色光幕却毫无损伤,只是荡出道道涟漪,让那宁静光幕如受刺激的湖泊般不断荡漾湖面。 “不错,虽未入仙台,但在半步仙台这一步,你们四人走到不差了。” 声音传来,又一身着青衫,飘扬黑发的人影出现,如刚才那人一样,面目由流转不断的紫霞遮盖。 就见这人站立虚空,大手朝着前方百里之地一捞,就如包布袋般将翠绿光幕包起,连带着其内四人,一同扔入袖中。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wwω.ΧqQχs8.℃òm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经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经 二 陈宁将包着四人的光幕投入袖中,身形一闪,便化作道虹光消失天际。 不知过了多久,姚曦几人遇事处陡然有几道虹光飞来,露出身形,正是先前太玄门中领头的老者和其余几人。 “找不到痕迹,那人心很细。” “天机推演也推演不出,看来有至宝护身。” “...” 老者伫立虚空,耳边传来的是身边人的种种发现,待到周遭众人安静下来,才开口道:“传讯宗主吧,我这里,也找不到圣女踪迹。” 说着,老者手里紧握的断裂玉环点点亮起,似乎在与另一半玉环相呼应,只是不论其如何操作手中玉环,也无法找到另外那枚玉环的踪迹。 与此同时,在众多摇光修士找寻圣女的另一边,陈宁已带着姚曦等七人,来到了距发事地数万里之遥的一处洞穴中。 “嗡!” 光球璀璨,照亮洞穴诸景。 只见摇光七人此时神上各套着根实质光绳,紧靠洞壁一侧。而在那七人的旁边,则是由紫霞遮盖面目的陈宁站立。 “七位,今日我请诸位来此只求财,不求命,虽然手段酷烈了点,但还请相信我的节操,是绝不会让你们受辱的。当然,是在我得到理想答案的前提之下。” 话说完,陈宁不管七人眼中各异的神色,也不解开七人身上束缚,而是随即招出六道分身,各自带着一人前往刚刚轰开的六条岔道中的一道。 六道分身各带着个人走入岔道,只留下陈宁和姚曦仍留在原先的洞穴之中。 眼见六人消失,陈宁手一招,姚曦身上束缚解开部分,足以言辞,而其身上紧缚的光绳,却是仍如先前。 陈宁打量了眼姚曦稍显镇定的脸,缓声开口道: “姚曦小姐,正如我方才所说,只求财,不为命,也不劫色。只是这个财,我更希望是修行经文,你懂我意思吗?”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陈宁话刚一说完,姚曦脸上方才的镇定便悉数化为羞赫与愤怒:“只求财?还不为命、不为色?!若你将我身上束缚着的绳索松开我还信你几分,但现在,我姚曦便是死,也定要泼你一脸的血水!”wǎp.kāΝsHμ⑤.ξA “咳咳咳,何至于此。” 姚曦话一出,原先还淡然无比的陈宁陡然咳嗽几声,同时不忘挥挥手,将姚曦身上原先的龟甲缚改为正常捆绑的姿势。 “实在抱歉,刚下是我疏忽了,竟让魔念占了几丝心神,若有冒犯,还望圣女阁下海涵。” 听到陈宁答复,姚曦脸上的羞赫与愤怒稍减,只是心中却冷笑连连。 “魔念占据心神,我看你本人便是个魔头出身吧。” 不过姚曦心中虽这般想,面上却是强撑起笑意出来:“修行不易,如今本就是困难之世,前辈能顶着这般艰难环境和魔头侵扰,修行至此等境界,姚曦也是极钦佩的,此番前辈所求,姚曦理当全力满足。” “只是...”话语落下,姚曦脸上笑意消减,竟是变做几分落寞出来。 “只是晚辈虽为摇光圣女,但心神中却是有着封禁,恐无法为前辈提供圣地法门。” 此时此刻,落下话音的姚曦脸上竟真的显出哀色,便是那股愿为陈宁出力的情感,也显得那么情真意切。只是不论姚曦神情怎般变化,陈宁遮盖于紫霞下的面目却是始终如一,不为所动。 “不过...”姚曦话锋一转,便要引出下文。 “圣女阁下不必担心,我有一法,可使阁下脑中封禁暂时失效。” 不待姚曦继续,陈宁便忍不住打断道。同时面上紫意更甚,点点紫霞飘飞,落于姚曦眉心之上。 “阁下只管将所知法门说出即可,我保障阁下脑中封禁不会发出反应,只是还望阁下好好思考一番,不要出错才好,毕竟...还有六人在场呢。” 敲打中带着威胁的话语说出,飘荡在姚曦眉心上的紫霞光点没入,化作玉碟虚影,将姚曦脑海中的诸多景象倒映而出,找出潜藏极深的封禁脉络,层层压制。 “好了,圣女阁下可以将法门说出来了,只是就如方才所说,定要仔细些,不要出错哦!” 带着的调笑话语说出,姚曦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哀色和略带粉红的羞赫,而是如冰霜般的冷硬。不含丝毫感情,仿佛亘古不变又远离世间的明月,清冷无比。 “既然道友强求,姚曦自当遵守。” 几字落下,姚曦不再坚持,口诵经文,将摇光圣地的传承法门缓缓背出,而那不远处的六道岔口,却是如深渊般,无声无息的侵蚀着姚曦的底线。 就在同时,其余位处六道岔口中的摇光修士也开始背诵经文,几者对应之下,绝难遮掩经文真假。 许久,姚曦停止背诵,而陈宁对此也不甚在意,只因方才的时间中,摇光圣地的传承法门,从轮海到圣人诸卷,他已尽数得悉。 “不错,看来圣女阁下和诸位同仁还都是蛮只趣的,虽然略有瑕疵,但也不算什么了。既然如此,便再会了。” 话音一落,六道岔口中纷纷涌出道三尺虹光,没入陈宁体内,而后陈宁身形一闪,变作虹光消失原地。 数秒后,姚曦身上束缚悉数消失,原本无声的六道岔口,也纷纷传递出脚步声。 “几位,此非战之罪,毋需介怀。” 姚曦苦笑,但面对此时面色难看的六人,也只得低声劝导。wΑΡ.KāйsΗυ伍.Lα 而就在姚曦劝导其余人时,已得了摇光圣地经文的陈宁则是盯上了其余几人,并未急着去找姬皓月和华云飞,而是先去找了一同参与那次聚会的年轻男女,如逍遥门的李幽幽! 虹光不停,一连几日下来,陈宁将参与星峰聚会是那些男男女女找了个遍,仅余下姬皓月、华云飞几人未寻,但与找上那几人的日子也相距不远。 东荒,距太玄门数千里处,一处虚空缓缓波动,其中显出一道身形,青衫白发,紫意笼罩眉心。正是借着造化玉碟遮掩身形痕迹的陈宁。 “姬皓月,可是要我好找啊,虽然做了记号,但这些天跑来跑去,还是差点弄丢了你。” 目光稍凝,终于定格在了远处荒山上,那一众星捧月的紫衣少年身上。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经 二免费阅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孔雀 陈宁伫立虚空,与位立荒山,众星捧月般站在众人中央的姬皓月离的极远,有近百里之遥,远远望去,便是姬家众人中最魁梧的那人,也并不比芝麻粒大多少。 不过陈宁目力却是极佳,即使离得这么远也能将姬家众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便是言语,也能通过众人嘴唇变动,估测几分出来。 “皓月,若此次所测不错,此地便是那叶凡所说的地下洞穴入口,不过此地颇凶,你要小心这些。而且近些时日......” “叔父不比多言,皓月省得,而且...”不等身侧老者将话语说完,姬皓月便挥手打断,而后极其有力的掷声说道:“今日来虽多有世家圣地弟子被掳,但皓月相信诸位长辈,并且,我亦不是那些修为浅薄之人,叔父不必过于担心。” “唉,皓月有心了。” 被姬皓月称作叔父的老者叹息一声,脸上的忧色稍减,甚至挤出丝笑容出来,仿佛刚才姬皓月的一番话足以打消他心中的忧愁。只是老者眼中的忧虑却是丝毫未减,只是隐藏的更加深邃,便是身侧一旁的姬皓月都未能发现。 “但愿,但愿,无忧吧...” 就在老者心头担忧之时,距离姬家众人数十里外的虚空陡然发出波动,让老者原先浑浊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如鹰目般刺透长空,两手抄袖,身形紧绷,断然喝道:“不知何方好友来寻,姬嗣业未能远迎实在罪过,还请出来一会。” 而这时,本来神色寥寥观察姬家众人的陈宁陡然精神起来,只因相比姬嗣业,陈宁目光早已透过虚空,观测到另一隐匿虚空中的身影。 那人身材单薄,穿着一袭青衫,面容俊秀仿佛少年,眼神更是清亮无比,似在洞察虚空种种。身后五彩凝结,如翎羽一般,林立身后。 “姬嗣业,果然是你,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已老成真般模样了。” 青衫少年听着耳侧传来的话音,并未继续藏身虚空,而是大大方方的显出身形,同时轻笑回话。 “孔雀王!” 姬嗣业眼见少年走出,借着少年说出的话语,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少年身份,正是八百年前纵横南域的大妖——孔雀王! 而此时孔雀王现身眼前,容貌身形仍如当年,自己却是垂垂老矣,不复少年姿态,不用想便知,这头早些年便纵横南域的大妖,已是再有突破,而且进境不小。 “原是故人当面,就是不知好友此番前来是何用意。” 姬嗣业面容淡然,仿佛并不在意孔雀王的出现。只是其内心却焦急无比,同时向着身侧众人传音:“诸位,此人修为高深难测,而且还是个大妖修成,堪称绝世凶人,我且拦住此人,你们见机行事,切记护住皓月!” “皓月,此人凶威滔天,便是我恐怕也难以招架,你千万不要意气行事,只管跟着其余长辈先走,我随后就到。” 姬嗣业话语刚刚落下,方才的传音同时结束,而后不再分神,朝孔雀王紧盯而去。 与此同时,孔雀王饶有兴致的看着姬嗣业的神色变化,整个人就仿佛猫戏老鼠般从容不迫。 随着姬嗣业目光的转变,孔雀王脸上的兴致消散,转而百无聊赖的伸了伸懒腰,神色漠然,眼中神光更是暴射而起,虚空中瞬间出现道五彩大手,朝着站立荒山上的姬家众人抓去。 “走!” 一声暴喝,姬嗣业抄袖的两手出现,各带出道丈长虹光,于虚空中化作龙凤,朝着巨大手印缠去,同时顶上清光朵朵,如仙光璀璨,一道如玉明镜虚浮在姬嗣业头顶之上。 不等声音落下,早就接到姬嗣业传音的众人有序行动,纷纷取出面青铜小镜,聚拢一处,化作道半丈方圆的空白洞口。 眼见洞口出现,姬家众人不再迟疑,急忙朝着洞口涌入。期间姬皓月神色挣扎,似是想要留在此地,只是位处其一侧的中年人趁着姬皓月身形松懈时伸手一点,便制住姬皓月,拖着他便往洞口处跑。 但就在姬家众人小半都要走入洞口时,洞中一声凄厉哀嚎,让洞外众人生生止住身形。 “啊!” “不要!” “...” 哀嚎不绝,如血泣般的叫喊充斥众人耳间,让幸存众人脸上蒙上一层冰霜,而后哀嚎消散,洞口处白光不变,只是其中却是缓缓有五色浮现。其中赤色较之其他四色更深,仿佛鲜血凝成。 “先天五行!” 召出龙凤异象与五色手印缠斗的姬嗣业面目抖动,脸上更是结成冰碴一般寒冷,目光锐利如剑,死死盯着前方少年。 “不错,你倒是挺识货的,不像那些蠢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到“先天五行”几字的孔雀王赞叹一声,仿佛对面前的姬嗣业极其认可,只是他刚才所说的话,无异于在姬嗣业的心口上扎刀子。 “看来,留你不得。” 姬嗣业强敛悲伤,竭力让自己语气恢复平稳,而后在孔雀王好奇的目光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面铜镜,打磨的极光滑的铜镜,镜身四周布满符文,仿佛阐述天地隐秘,镜面空彻,倒映虚空种种,一股无形的波动开始与周遭百里的虚空联系起来。 “虚空镜?”孔雀王看着铜镜的出现,面目陡然凝重起来,只是随着那股无形波动的出现,凝重的面目又放松两分。“只是仿品,如何能奈何主本王?!” “不过,还是先请你们去死吧!”上句话还未落下,又一句话便已开口,孔雀王刚才松懈的神色变得冷酷默然,眼中神光收敛,变得深邃无比,只余点点杀意透露而出。 姬嗣业面容惊愕,似乎没有料到此番变故,但见到孔雀王的袭杀不似作伪,面上的惊愕再度化作狡黠,而后手中古镜散发的波动陡然加重几分,让身周百里的虚空都变得粘稠起来,仿佛置身深海之中。 孔雀王感受着周遭变化,只觉自身速度变慢太多,原先快如光影的速度已和蜗爬无异,让其难受至极。 而这时,姬嗣业抖发高呼:“嗣呈!” 两字落下,抓着姬皓月肩膀的中年人应答一声,自袖中同样抓起面青铜小镜,清光一闪,便有道近一米高、宽近两三尺的裂缝出现,只见姬嗣呈提溜着姬皓月一扔,便将其仍入裂缝之中。而后小镜破碎,裂缝随之就要消失。 但就在此时,就在小镜刚刚破碎,裂缝将要愈合之时,周遭百里的虚空却是突然恢复平静,还不等姬嗣业脸色有所变化,距离姬家众人甚远的孔雀王却是面色一变,身形晃荡,化作一只丈高孔雀,身后翎羽翻飞,化作五色光柱将其包裹,眨眼间便要消失天际。 “道友既然来了,何必这般急着走呢?” 清淡的话语落下,穿到此地众人耳间,不论是面对巨变神色僵硬的姬家众人,还是被五色光柱包裹,已飞到远方天际的孔雀王。 话音落下,一只手臂自裂缝中伸出,左右一划,便将裂缝扩大至近丈方圆的巨洞,从中走出一道青衫身影。手上更是提留着一个紫衣少年,而那少年,正是姬家众人费尽心思也要转移的姬皓月。 陈宁提着姬皓月走出巨洞,而后手一伸,便有只不甚大的虹光手印朝着那只孔雀抓去。 只见孔雀王遁虹远走,眨眼间便来到距姬家众人百里远的高空,只是之后不论其如何动作,身形就似定在了此地一般,难以挪动分毫。不论进退。 此时眼见手印飞来,孔雀王两眼凶光毕露,当即不再试图撤离,身周光柱停滞,化作混合五彩的神光朝着手印刷去。 只是当五色神光朝着手印刷去之后,足以让孔雀王惊愕莫名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神光不停,朝着手印刷去,但当两者交接之时,那道手印却如虚幻一般径直穿过五色神光,在其惊骇至极的目光下朝着那丈高孔雀的脖颈抓去。 “尔敢!” 孔雀高鸣,两翅更是不住翻飞,只是不等孔雀王真正反应过来,那原先还有些虚幻的手印却是陡然凝实起来,化作实质,化作血肉之躯。 而后手臂,胸膛、肢体不断出现,刹那之间,一着青衫的道人便出现在孔雀王眼前。 大手压下,仿佛一方世界缓缓移来,速度不快,却是带着无法言说的威势将孔雀王压的难以动弹。 而后白玉般的手抓住孔雀长颈,一捏,一抖,便将之如捏鸡一般垂在虚空。 此时,位立远处的姬家众人身形僵硬,尤其是当那个一手提着姬皓月,一手抓着孔雀王脖颈的凶人回望过来时,心中更如擂鼓般不断轰鸣。 “道友...” 姬嗣业咽了咽唾沫,只觉脸上的嘴唇如千钧重,仿佛有太古神山压了上去,让其难以言语。 只是不论其心中如何震撼终究要面对,毕竟他们姬家的神子正被陈宁抓在手上。 “前辈,不知...” “不急,咱们慢慢算,只是此地恐有风波产生,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不等姬嗣业将口中话语说完,陈宁便笑眯眯的将其打断,而后手一挥,这百里虚空之上便缓缓浮现出一只古朴玉碟,通体剔透,仿佛紫霞凝聚而成。 眼见玉碟浮现,姬嗣业眼中浮现出几分明悟和焦急,只是不等其开口,便有一道虹光大手压来,刹那间,幸存的姬家众人悉数被俘。 而在面对手印袭击后,仍有几分意识的姬嗣业则是缓缓听到有话语传来:“不错,镇压虚空,遮盖天机,衍经悟道,一物多用,总算不负“造化”之名。” 听到这里,姬嗣业心中疑惑全部解开,同时悬着的心也稍安定了下来,毕竟这人虽作案多次,但终究没有性命之忧,至于其他损失,便随他去吧。 想到这,姬嗣业两眼已是变得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便闭上双眼失去意识,只能任凭陈宁拿捏。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劫 虹光远逝,陈宁带着失去意识的姬家众人与孔雀王遁去,来到远距荒山近万里之遥的一处峭壁之下。 待落至谷底,陈宁将手中提着的丈长孔雀扔到一旁,而后取出包裹着姬家众人的晶莹小球,小球脱手,升至虚空之中,变作数丈方圆大小的圆球。 圆球中的空间被姬家众人塞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缝隙残留。 陈宁抬头望了眼上空中的圆球,感受着球内诸多平稳的气息,嘴角不由扯出一丝笑容,心中更是隐隐生出几分期待出来。就仿佛是耕种许久的老农,拿着镰刀站在饱满金黄的麦田之中,满是期待和幸福。 “《虚空经》啊,终于是要入手一本正儿八经的帝经了,而且运气若是好的话,青帝的经文也有可能入手啊。” 陈宁心头思索,同时不忘伸手手朝着虚空处一划,那包裹着姬家众人的圆球便化作绳索,将众人缚在一处,而后抬指一点,就有五人浮至身前。 “镇压姬家众人和孔雀王的同时,还要分出功夫来审讯经文,确实是个细致活,不过慢慢来的话倒也不算什么难事,而且...”ωww.五⑧①б0.℃ōΜ 念头未完,陈宁眉心紫意更显,顶上空无一物的虚空缓缓浮现出玉碟身影。 “有着玉碟是镇压和辅佐,这些人逃又能逃到哪去呢,至多不过百里,而百里虚空,于我而言却只是咫尺之遥。” 心中念头盘算干净,陈宁顶上玉碟再度虚幻不见,隐匿虚空之中,而后陈宁自语一句,召出四道各色虹光。 “有劳诸位道友了。” 一句落下,四道围绕于陈宁四周的虹光纷纷化作道人身影,站立一侧。 “哪里事,分内之责。” 位居陈宁右方的青衫道人笑语一句,便带着个虚浮在侧的青年人朝四周远处的深洞走去。 道人提着姬家青年走入深洞,一股青光散发,洞口被青光笼罩,原先便深邃无声的巨洞更加寂静,便是空气流动的动静也自青幕处消失不见。 眼见青光将巨洞笼罩,陈宁身侧另外几人也各自提这个姬家人走入处深洞,各色光幕出现,将四道洞口中的一切动静掩盖。 “五人同审,虽然较之以前要慢些,但也费不了太大事。” 陈宁心头盘算,而后伸指一点,点在身前紫衣少年的眉心,放开对于少年神念的压制。 没一会,昏迷许久的姬皓月转醒过来。 “前辈...”姬皓月睁眼,还未来的及检查下身体状况,那个穿着青衫的身影便映入眼帘,赶忙起身行礼,顾不得去探寻其他。 只是不待姬皓月说完,陈宁就已挥手打断。 “不必,我救你们,也是为了图谋你姬家法门,便是孔雀王不来袭击你们,我同样也会出手,所以你不必道谢。当然若真要道谢的话,便将你所知的《虚空镜》交付于我吧,我吃些亏,不打紧的。” 陈宁说话时笑意盈盈,脸上更是带着极和煦的笑容,丝毫不顾及姬皓月不断变幻的脸色。 当陈宁话罢,姬皓月原先稍好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无比,心中更是如坠入无底深渊一般,不断下沉,原先面对援手的而生出的激动,也被这番话浇了个干净。 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姬皓月心弦紧绷,面对这接连的险境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唯一稍好些的的情况,便是这刚入的虎穴不求性命,只为姬家传承法门。 但,姬家帝经岂能外传,身死敌手尚能接受,可泄露自家法门经文,特别是因受人威逼而泄露法门,姬皓月难以容忍这种失败。 沉默良久,姬皓月铁青的脸色恢复平静,仿佛古井无波的水面一般,面露淡然,沉声道:“恕晚辈实难从命,若前辈威逼,皓月不过死字而已。” 决然无比的话语吐出,姬皓月已然闭上双眼,心中念头通透无比,直死而无惧。 “姬神子,你可做到从容赴死,那其他人呢?你身后其余的姬家子弟能做到吗?” 陈宁笑意不减,面对姬皓月的决绝毫不在意,同时对其通透念头的打压也接踵而来。 “你想想,待你死后,你家人,你父母,得多伤心啊,尤其是见到你的尸首之时,见到你那被虫蚁啃食、溃烂腐败的尸体时是多么崩溃啊,你怎么忍的下心呢?” 一句未完,还不等姬皓月神色动容,便又有诛心之言赶来。 “哦~,对了,你还有个妹妹是吧,我听说你们兄妹感情还是挺好的,你死了,你妹妹得哭的多伤心啊,而且你死后,万一你父母一蹶不振,心神失守,修为下跌,到时觊觎你家高位权势的人会怎么做呢?” “你妹妹被人受欺负时,口口声声喊着你的名字,心中想着你的音容面貌,你又要怎么做?还有谁能帮她不成?” “而这,一切一切的悲剧可能都是因为你此时的固执,为了所谓的规矩,让你原本美满的家庭变得破碎,夫亲疯癫,母亲被迫改嫁,妹妹被欺凌,甚至沦为结亲工具,但你,只能在地府中自怨自艾,甚至待你们一家人相聚之时,他们只会怨你恨你,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此时的固执!” 一段话落,姬皓月原本通透的心头灵台杂念横生,脑海中更是有悲惨画面浮现,一幕幕,一场场,让他心碎的画面播放。 到最后,便是他们一家四人相聚,姬皓月无面无目,只敢弓腰站立,而其余三人,那被他视为至亲的三人,则是用带着猩红的目光,和仇视至极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如钢刀,似寒风,哪怕明知是幻境,是假的,姬皓月也不由心生戚戚,如被凌迟一般。 “假的,都是假的,你说谎,姬家不会这么做,我父亲不会疯,母亲也不会改嫁,妹妹更不会沦为结亲工具,你说谎,你说谎啊!!” 姬皓月痛嚎,原本通透至极的念头产生裂痕,眼中生出血丝,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发带跌落,满头黑发随着身形的颤栗狂舞,仿佛疯狂。 见到这一幕,陈宁嘴角的笑容更加上扬,同时还不忘在心中遥感玉碟,将那股动摇人心、直入根源的波动小上几分。 “不错不错,连天魔炼心的活都能干,说个‘全能’都不算违心,也不愧‘造化’二字了。” 随着玉碟发出的波动减小,姬皓月疯癫的样子终于平静几分,只是他那两眼,却是更显浑浊,如同血染一般。 “姬皓月,你说我说谎,但你能保证我所说的不会成为现实吗?毕竟,你也不想你家里人过得这么悲惨吧?” “你也不想你家里人过的这么悲惨吧...”话音一落,隐有颤抖的姬皓月终于怔住,那末尾处的短短几字如同砍刀一般将其通透的念头生生砍裂,同时又像是一丝希望,打入他的心头。 毕竟,他姬皓月虽做得慷慨赴死,但却无法接受父母、家人的悲惨结局发生。 “而且,与你一同被抓的姬家人,你也能代表他们吗?即使你家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他们也不会发生吗?他们哪个不是自己家中的顶梁柱,你能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他们负担结果吗?” 见姬皓月怔住,陈宁收敛了笑意,缓缓开口,仿佛智慧长者在劝诫开导后辈一般,而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一句不含威逼,只是劝诫是话语,终于让姬皓月通透的念头轰然破碎,神色木然,眼神更是失神僵硬,仿佛木头一般。 “我会告诉你经文的,别说了,别说了,别......” 听着耳侧如若蚊呐的声音,陈宁心中知晓,这是成了,于是缓缓伸手,在其散乱的头上一抚,将他那散乱的发丝理顺,同时一点紫光出现,没入姬皓月眉心,缓声开口道:“说吧,说吧,说出来就不疼了...” 紫光没入姬皓月眉心,化作玉碟虚影,在其脑海盘旋一周,就见姬皓月脑海之中有着无数银色星辰分布,远远一望,仿佛星海一般。 而随着姬皓月不断背诵经文,其脑海中的银色星辰竟是开始已一种玄奥的轨迹缓缓亮起,待到诸多星辰亮了大半,那无数的银色星辰,已缓缓形成一面圆镜形状,与姬嗣业先前取出的那面铜镜形状一般无二。 “呵,若是真正虚空镜的烙印我可能还要留上几分心思,但这样的封禁,我可真不太看的上眼。” 悬浮在姬皓月脑海中的玉碟发出波动,竟是缓缓传出陈宁的声音,而后玉碟运转,化作璀璨霞光,如龙凤盘结,演化阴阳五行,最后化作一道洁白斧光,落至一颗亮起的银色星辰之上。 无形波动荡漾,那颗星辰缓缓化作虚影消失不见,而随着星辰的消失,整面圆镜竟如短路一般,开始时闪时灭,没几秒的功夫过去,姬皓月脑海中的星辰悉数消散,仅余下点点银光漂浮。 “嗡~” 点点波纹荡漾,而后似小了些的玉碟虚影再度出现在姬皓月的脑海之中,玉碟盘旋几周,确认无忧后才卷起剩余的几点银光飞出姬皓月脑海,进入陈宁顶上虚空一处,落在造化玉碟之中。 许久,姬皓月终于停下背诵,陈宁也若有所思的回过了神,不过还未等姬皓月有所动作,陈宁便一伸手压制住姬皓月的神念精神使其陷入昏迷,然后远处四道洞穴中再度传来动静。 那四个道人各提着个昏睡不醒的姬家人走回来,陈宁念头一动,姬皓月五人再度被光绳束缚,而后又是五人飞出,被唤醒拷问,往往复复,直至最后一个姬家人被审问完,陈宁才大手一挥,将众人重新裹入光球之中,而后光球缩小,化作弹丸大小,落入陈宁袖中。 “《虚空经》不愧是帝经,虽然只有轮海卷至圣人卷,但也是极大的收获,而且...” 这般想着,陈宁不由看向那头被他扔在一侧,还未清醒的丈高孔雀。 “孔雀王,若我运气够好的话,怕不是能有本完整的帝经入袋。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准备好些。” 陈宁心念一动,位居其后方的四个道人身形摇晃,化作七尺虹光于虚空中盘旋一周,最后没入陈宁体内。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第一百四十章 经 三 四道分身回归体内,陈宁较之先前有些虚浮的法力再度充盈起来,浩浩荡荡,如同日月群星在其体内轮转不休。 过了片刻,陈宁平息好体内气息心神,伸手一提,昏迷在远方山壁下的孔雀缓缓浮起,朝着陈宁方向飞近。...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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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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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经 四 “不,我...” 当孔雀王回过神来,陈宁已提刀斩落,看着这一幕,孔雀王惊恐万分,信神不稳之下,便是包裹在外的琉璃般的虹光都荡起阵阵波纹。同时终于再难忍住,想要求得一分生路。 “你什么?”...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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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 陈宁沉思苦行,心神全部沉浸到经文之中,将近半载之余也未曾动弹,体内苦海、道宫各大神藏也随着这将近半载的苦修缓缓变化。 苦海划分阴阳,原先易线神桥划分苦海命泉的景象完全改变,整座轮海秘境之中已没有苦海和命泉之分,哪怕是最深奥、最难言的彼岸也随着这种变化缓缓演变,直至后面的崩塌、磨损,再到没有丝毫的迹象。 但此时的彼岸却并未消失,而是完全融入到轮海神藏之中。 整个轮海神藏便是巨大的彼岸,其中是一副划割阴阳,包涵生死变化的太极图,阴阳鱼眼之中代表着生与死的极致,更蕴含着造化一切,超脱苦海的彼岸。 太极图运转,生死阴阳之气互相磨灭,然后产生包具阴阳,转生逆死的造化神力,以此壮大整副太极图,并作为修行根基,向其余神藏提供薪柴,推动陈宁向更高境界不断迈步。 太极图之上,是五轮包涵日月群星,天地万灵的混蒙光团。 光团混混蒙蒙,似包涵青赤五色,但下一瞬又变的混沌无比,难辨色彩,只有其中的世界永存,哪怕隔着光团外缭绕的混沌气,也能清晰的看到那座天圆地方,群星环绕的奇异世界。 五界运转,在其外是四根青青濛濛的苍青巨柱,支撑混沌胎膜,为五道混蒙光团和光团下方的太极图提供庇佑。 而在那四根苍青巨柱的最中央,是一根更为浩大,更为粗壮的神山,那神山不仅支撑天地,庇佑内部变化,更承连五界、苍青巨柱、以及最下方的太极阴阳图。 三大神藏,被这座神山连接一起,纳入循环,成就一方整体。神山之上,是一人面龙身,通体赤红的古神身影。 古神掌昼纳明,运转四时变化,风雷吞吐,尽在一念一时之间,正是盘卧周山之上,有钟山之神之称的烛龙。 烛龙双目闭瞌,难以计量的身躯盘旋中央神山,龙首人面距神山顶端仅差三寸之离,却是做仰望状,仿佛在朝圣一般。 神山顶上,璀璨仙光闪耀,却是一道白玉石基,石基占地极广,将神山山顶全部空间占据一空,整个山顶,就如宽阔至极,没有边距的汉白玉广场。 而在广场中央,有着九块闪耀着迷离光芒的悬空台阶,台阶古朴,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吹日晒和岁月雕琢,只余下纯粹自然的白玉质地显露在外,伴着迷离闪耀的虹光,九块台阶就如登仙阶梯一般,只需走过,便可登仙而上,超脱世俗。 此时,九块台阶之上,正有着一着青衫,满身逍遥洒脱的身影站立。 而那人面容正和陈宁一般无二,眉心蕴含紫意,仿佛点点荧光飘离,如若谪仙圣人临沉,顶上玉碟盘旋不断,古朴至极的样式让紫霞玉碟更增添几分贴合自然的真意。 其上烙印无数,青莲、泥罐、宝瓶、长剑、铜镜...诸多印记不一而足,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这无数的印记都在闪耀着光芒,散发出玄奥至极,足以让人沉浸其中,甚至直接悟道的波动。 波动伴着烙印闪耀的荧光传递开来,传至陈宁心间。 与此同时,站立于第三块台阶上的身影缓缓晃动,脚步抬动,仿佛郊游一般,向着上方迈去。 脚步轻台,九块台阶边闪耀的虹光悉数泯灭,仅留下古朴自然,历经许久岁月的台阶存在。 “嘭!” 一足落下,第四块台阶轰然间传出巨鸣,传荡虚空万里,整座天地都包括在这巨鸣当中。 四跟巨柱晃荡,似有不稳迹象,五方包裹世界的光团表面荡起涟漪,其内天地更是出现道道裂痕,而位居下方的太极图更是出现卡壳迹象,虽片刻间便已恢复,但阴阳两眼间却是不停的荡漾着波纹。 唯一稍好些的,便是那根承接所有的神山,任凭巨鸣传荡,也无法撼动分毫。不过此时,那原先盘旋周山之上,双目闭瞌的烛龙,已悄然睁开双目,朝着上方打量而去。 “果然啊,根基还是有些不稳。” 一脚踏足第四块台阶的陈宁居然,脸上却是毫无波动,仿佛此时诸多秘境中的变化都不足以扰动他的心性,动摇他此时踏足第四块台阶,登临半圣之境的决心。 “不过,此时此刻,半圣足以。” 念头转过,陈宁脸上绽起一丝笑意,仿佛清风拂过时的感动,有仿佛稳操胜券的从容。 陈宁停留在第三台阶上的脚抬起,面上仍旧轻松,丝毫不顾其他秘境神藏愈演愈烈的变化。 巨柱摇晃,四根苍青巨柱扑簌簌的掉落石块,仿佛崩解一般。 五方天地出现裂纹,并不断扩大,群星寂灭,生灵喋血,大破灭,大寂灭之象接踵而来,仿佛五界都要步入最终归墟,不留丝毫痕迹。 太极图破裂,阴阳眼撕裂开来,无数生华到极致的生死阴阳之气肆虐整个轮海神藏,刹那间,阴阳混乱,生死无序,仿佛一切都没了规律,只有暴乱,只有寂灭。 而此时景象反应到外,便是陈宁四肢之上的血肉经脉如土块般不断掉落,带起阵阵血雨,喷洒石洞。 五脏之间,劫气纷纭,破灭归墟之象不断,是一切末法,一切恐怖之起源。ωww.五⑧①б0.℃ōΜ 脐下三分,生死阴阳之气如虫群般相互吞噬交戈,逆乱无序之象开始向着四周各处蔓延。 没多久,原先盘坐在位的陈宁已成了副骷髅架子,唯一不同的,便是陈宁脏腑处满是破灭劫波,身周各处尽布生死阴阳之气,四肢骨骼显现裂纹,连骨髓都要撒出一些。 不过相比其余各处,陈宁脊柱仍是一切如常,未曾受到丝毫侵染变化,颅骨更是包裹在仙光之内,闪耀无数造化奇景。 “天地四极,脊柱大龙。九重高关,步步踏入!” 恍惚间,幽幽声在洞府中传荡开来,颅骨中的仙光绽放,将陈宁身躯包裹,劫波平定,阴阳理顺,四肢稳固,一切只在刹那之间。 没多久,洞府内耀眼至极的仙光隐没,露出其内身形。 只见原先满布血水残骸的洞府再度不染纤尘,甚至充斥着如芝兰香,而那个骷髅一般的身形也消失不见,再度出现的,是身着云纹青衫,白发披肩,面露笑意的道人身影。 与此同时,陈宁脑海之中,那道青衫身影,已如神山一般屹立在第四块台阶之上,各色虹光闪耀开来,将那身影映的如谪仙一般。 “半圣之境,特殊奖励,我来了...” 陈宁心头转动,身周缓缓绽出缕缕圣威,顶上玉碟闪耀,将自身突破半圣的天机遮掩,骗过遮天天道,延缓天劫到来。同时向着脑海中一处发起联系。 “系统...” “叮,经鉴定,宿主已达半圣之境,符合特殊奖励发放要求,现发放奖励。” 听到电子音传来,陈宁稍紧了下心神,不过随即又放松开来,只是心中不自觉的生成许多苦涩,将此时突破半圣的喜悦都冲淡许多。 “特殊奖励:投影诸天一次。” “诸天世界已锚定:阳神。” “锚定时间点:围灭大禅寺前三月。” “投影说明:投影乃是宿主全部实力投影,不存任何偏差,无论自身实力、功法、器物等。” “时间偏差:一切偏差恒定为遮天一瞬。” “最终奖励:将投影消失时的一切所得分割四分,四选一获得奖励。” “附属条议:......” 淡然无比的电子音传递耳间,陈宁听的无比认真,虽然心中仍有苦涩停留,但却不会因噎废食,而是打定主意,要在面对最终结果之前,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来武装自己,增强底蕴和抗风险能力。 “叮,条议宣读完毕,宿主是否开始投影。” 听到这句话,陈宁稍回忆了下诸多条议,发现无害之后,沉声回答。 “是!” “叮,确认投影。” “投影开始!”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局 阳神,大千界。 距大禅寺有数百里之遥的荒山之上,黄土裸露,低矮灌木稀疏分布,上空是一望无际的蓝,只有点点似棉花瓣的云朵停留。 蓝天映照之下,这处少有人烟的荒山显得更加荒凉。 但在今日... “沈兄!” “嗯!” 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要想在镇魔司待下去,习惯鲜血是必备的条件。 其他人是这样,沈长青亦是如此。 “黄部见习除魔使沈长青,请求进入藏书阁!” “嗯。” 坐在阁楼前面,正在打着瞌睡的老人睁开稀松的双眼,一抹微不可查的血光,自眼眸当中一闪即逝。 那一瞬间。 沈长青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样,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若非清楚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一瞬间他就要转身逃离。 不过。 沈长青也明白,眼前镇守藏书阁的人,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位强者。 那股给到他的本能危机,也只是对方身上的些许气息泄露。 “出示身份令牌。” “请过目!” “见习除魔使,有权进入藏书阁第一层,停留时间两个时辰,不要逾期逗留。” “多谢了!” 沈长青将令牌重新收了回去,那名老者也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已是酣睡。 他没有理会太多,径直越过老者,正式进入藏书阁里面。 镇魔司的规矩不多。 但每一条规矩,一旦触犯了,都有殒命的可能。 而其中的一条规矩,就是不要擅自打探他人的隐私,也不会产生过分的好奇心。 历年来。 因为有的除魔使好奇心太甚,擅自打探惹怒了其他人,最终被对方斩杀的例子比比皆是。 尽管在镇魔司中,是严禁互相残杀的。 可要杀一个人,未必就需要在明面上动手。 再者说。 镇魔司的人虽然不是疯子,但也有不少冲动暴怒的人,真要怒火攻心,杀了也就杀了。 虽说沈长青来到镇魔司差不多五天里面,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例子。 可是前身来到镇魔司,已是有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里面。 前身也是听闻一些这样的案例发生。 作为继承了前身记忆的人,沈长青对此讳莫如深。 藏书阁。 是整个镇魔司收藏武学的地方。 若是想对付妖魔诡怪,凭借普通人的血肉之躯,自然是没有任何可能。 只有修炼有高深的武学,才有初步抗衡妖魔诡怪的资本。 所以,藏书阁的存在,就是为了让镇魔司的人,能够尽可能的提升自己实力。 也因为镇魔司本身,乃是护卫大秦的机构,需要培养出足够的高手。 所以参悟修炼里面的武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只要有身份令牌。 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那就能随意的进出藏书阁,而不需要收取额外的费用。 但为了防止有些人,一直沉浸在藏书阁中,以此来躲避镇魔司的任务,或者是成为一个只精通武学,但没有半点搏杀经验的废物。 镇魔司便是设立了规矩,限定每个人进入藏书阁的时间以及次数。 藏书阁一层很大。 在沈长青到来的时候,里面也是有不少人在这里逗留,翻阅着上面的书籍。 对于那些人。 他有的认识,有的则是完全的陌生。 毕竟镇魔司太大了,而且新鲜血液换的很是频繁,尽管前身待了一个月,但真正认识的人也是有限。 没有人觉察到沈长青的到来。 每个人都是在用有限的时间,尽可能的背下自己需要修炼的武学。 沈长青也没有理会他人的打算,他来到一个书架面前,然后在诸多摆放完整的书籍中,熟练的抽出了里面的一本书籍。 书籍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十三太保横练功! 字是大秦特有的字体,跟沈长青前世认识的文字,有很大的区别。 但有前身记忆,他看懂上面的文字,没有什么困难。 取出十三太保横练功,沈长青直接在书架旁边盘膝坐下,低头默默翻阅着书籍。 时间流逝。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沈长青将书籍放回原位,然后就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在他离开的时候。 那个坐镇于藏书阁的老者,睁开了一下稀松的眼眸,旋即又是重新闭合了上去。 那一瞬间。 沈长青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迫使他离去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没多久。 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因为一旦进入镇魔司,生是镇魔司的人,死是镇魔司的魂,根本就不存在离开的可能。 所以镇魔司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最低阶的除魔使,待遇都是非同寻常。 就好比说。 沈长青自己目前住的地方,就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中有摆放着木人、石锁以及其他的练武工具。 在回到住所以后。 他没有立刻进行修炼,而是沉下了心神—— 姓名:沈长青 势力:大秦镇魔司 身份:见习除魔使 武学:十三太保横练功(未入门,可提升) 杀戮:3 “成功了!” 看到面板上面的可提升字样,沈长青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他有底气继续留在镇魔司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现了自身金手指的缘故。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简洁的面板。 但是沈长青却能够明白,这就是自身以后在此方世界立足的根基。 没有任何迟疑。 他直接将意念落在了十三太保横练功上面,然后默念了一句:提升! 念头落下。 杀戮值减少一点,十三太保横练字样剧烈扭曲了一下,原先的未入门,直接变成了第一层。 同一时间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沈长青的身体当中升起,随后就是浑身气血翻涌,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好像是承受某种强大的压迫一般。 不等他反应太多。 紧接着。 又是有强大的压迫,作用于五脏六腑上面。 “噗!” 沈长青张嘴吐出一口黑血,脸上的表情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已是扭曲在了一起。 但很快下载爱阅小说看最新内容。 痛苦的感觉消失不见,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彻底洗涤了他的身体。 “呼!” 那种舒适的感觉,让沈长青浑然忘却了方才的难受。 回过神来。 他站在原地,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适应自己突破以后的身体状态。 “力量跟速度,都比以往提升了一些,增幅虽然不是很大,但要打倒突破以前的我,不会过于困难!” “但十三太保横练功真正的主要作用,是在于提升肉身的防御。” “成功提升到第一层,我的肉身防御提升幅度,应该会比力量跟速度提升的更多才是,但要想硬抗刀剑,依旧是差了许多。” 活动结束以后,沈长青捏了捏自己的皮肤,肤色没有什么变化,但韧性已是强大了不少。 如此的提升幅度,让他很是满意。 “果然,只有真正背熟了一门武学,才能开始修炼,只是中途看了一点就贸然修炼,只会是害人害己。” 想到前身因为冒冒然修炼十三太保横练功,然后被功法反噬而死,沈长青就是无奈摇头。 太冲动了! 功法都没有看会,就擅自修炼,死了也怪不了别人。 很快。 沈长青又是沉下心神,将注意力落在了面板上面。 姓名:沈长青 势力:大秦镇魔司 身份:见习除魔使 武学:十三太保横练功(第一层,可提升) 杀戮:2 “将十三太保横练功提升了一层,竟然只消耗了一点杀戮值,看来武学提升的消耗,比我预想中的都要低上一些。 这么一来,我的实力短时间内,可以再次提升不少了。” 沈长青很是满意。 爱阅小说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他也不浪费时间,继续念头一动,开始了下一轮的提升。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局免费阅读.https://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云际会大禅寺 “天人师?” 印月听到陈宁所说法号不由怔住,只觉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是包含了莫大的禅意佛理,咀嚼许久,终于合掌笑道:“师兄好法号!好禅意!好佛理!” 一连三个好字,再加上其脸上由衷的笑意,竟是已将心中戒备去了许多,如遇见一知己好友般招待陈宁。 “哈哈,法师好眼力,毕竟是吾亲选的法号,岂会寻常?!” 陈宁大笑而回,脸上更是挂满自得,眼中有笑意流露,似乎对于印月方才的回答极其满意。只是不论陈宁面上如何表现,心中却仍是一片平静,灵台澄澈,不受丝毫影响。 至于那所谓的天人师三字,自然是极不凡的。因为这天人师本就是佛门之中对于佛之一字的别称,意为六道中天道与人道的老师。且除此三字外还有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等诸多称谓。 而此界中的佛门,却是由元皇所创,是元皇道统,虽也有着世尊之称,佛陀之名,却无其他别号,因此陈宁才敢大着胆子亮出这一法号。 但若是在其他世界,陈宁自不会以什么天人师作为法号,因为那真的就和指着和尚骂秃子没什么两样了。绝不会如此时的印月一般消泯警戒,反而会引起许多无故争端。 看着陈宁脸上满布的笑意,印月和尚缓步靠前,同时呵呵笑道:“师兄能取出这般法号自是不凡,但却不知师兄此来何为?可是要寻我师兄谈禅说法的?” “并不是。”陈宁见印月发问,脸上笑意稍敛,正色道:“谈禅之事虽重,却比不得禅宗法统之延续。” “师兄这般说,可是已知晓了那大乾扬盘的打算?” 印月笑意不减,只是原本朝陈宁缓步走来的身子微微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好奇,继续问道:“只是不知师兄从何得知,又有何安排,可助我等脱离此劫?” 接连不断的发问从印月口中吐出,说话的语气也逐渐淡漠,待到‘劫’字吐出之时,已如寒冬晨霜般冰凉。 “阿弥陀佛,法师何必这般急切,若是冤枉了好人,岂不是为禅宗正统的存亡多添了几分意外?” 陈宁双手合十宣着佛号,对于印月语气的变化毫不在意,眼中笑意仍旧,仿佛已吃定了眼前的人仙印月。 “意不意外岂由你我定夺,还请师兄注意着些,不要被我擒了,还说些狡辩的虚话!” 几字吐完,距陈宁不过半丈之遥的印月不再蛰伏,浑身肌肉虬结宛如龙蛇盘踞,身躯暴涨,化作丈六大小,两手运转,在顷刻间便如轮盘般捏出十道法印,朝着陈宁正轰而去! 智慧印、涅槃印、根本印、摩柯印、揭谛印......如来十印在其手中悉数浮现,而后化作一道宏正法印硬生生压向前方人影。 “如来十印,不差!只是,这施展手段的人,太差了些!” 面对前方碾压而来的法印陈宁不慌不忙,甚至在法印还未袭来之时便将点评之语说出,而后伸指一点,一道古朴白光出现,对着印月直劈而下。 而随着白光的出现,那朝着陈宁碾压而来的法印也如陷进了泥潭一般,竟是再难前移尺寸之距。 而此时的印月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白光,却是不由的眼角一抖,心中生出许多念头出来。 但印月在如何也是有大定力的,知晓此时不是罢休的时候,只得把心一横,浑身气力再度爆发,将原本如若婴拳大小的法印扩大数倍,拼着得罪死人的下场,也要赢下此招! “摩柯揭谛,智慧根本,现在如来,称霸寰宇!” 摩柯揭谛,智慧根本,八字分别代表着彼岸、超越、力量、智慧等意,而在此时,便意味着要以无穷无尽的智慧和力量超脱一切,超拔苦海,登临彼岸之境! 几字落下,原先面对白光隐有停滞迹象的法印暴涨数倍有余,甚至破开束缚再度朝着陈宁所在碾压而去! 只是还未等印月心中绽出喜色,那道圆柱似的白光便已当头斩落,将那脸盆般的法印打做齑粉荧光,而后有直直朝着印月和尚的光头打去。 不等印月有所反应,便听咚的一声,那白光显出形体,正是一根满布纹路的玉色短棒,而那响声,却是短棒敲击印月脑门所发,隆隆如同闷雷一般。 “印月法师,此物说不定就是你禅宗正统脱劫之机缘呢!” 陈宁看着怔在当场的印月大笑几声,而后不待印月有所反应就朝着空中某处一点,便见一缕盈盈紫意流转开来,竟是将整个太始山脉包裹其中,而后紫意收拢,化作一玉质圆碟,落入陈宁手中。 “方才之事不落六耳,不留痕迹,亦不受推演,脱劫之缘也已交付,但之后成败还要由法师定夺。” “对了,棒名如意,望法师周知。” 话音落下,陈宁身形已如道轻烟般在印月眼前消散。待陈宁身形痕迹完全消失之时,印月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宽阔至极直延山腰的石阶,还有石阶上如长龙般的香客,印月终于忍不住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佛号宣毕,印月捡起一侧的古朴玉棒,还未等其过多查探,便见无数枚闪着电毫微光的念头飞至身旁。 印月见无数念头涌来,当即垂下玉棒,拱手道:“师兄!” 念头聚拢化作人形,显作一老态僧人,那僧人刚一显化,便焦急问道:“师弟方才可是强敌来犯,就在师弟前来探寻之时,为兄竟是难以感知到丝毫气息。甚至就是师弟的气血拳意也未曾查询到。” 印月听言不由沉默,不由又朝抓在手中的玉棒看了几眼,许久才道:“是个强人,但就此来时看极可能是友非敌,也许是有人怕唇亡齿寒才来帮上一帮吧。” “唇亡齿寒......”老僧默念四字,看着印月身上似有无数经纬符文运转的文士僧袍,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印月看着眼前老僧,心中颇有许多滋味,只是身上这元皇神器未曾认可己身,哪怕有着基础的护体之效,却也难以真正展现出那属于神器之王的威能。 印月两人相顾无言,皆是知晓此时局势之难,但为了保全道统却也只得面对。 最后还是印月举起手中玉棒朝老僧问道:“阿弥陀佛,方才之事不再多说,师兄《未来无生经》颇有造诣,可能将我这手中短棒根底推演出来?” “咦?”老僧接过玉棒,组成眼眸的数枚念头闪烁,似有无穷电芒交烁。 “这倒是个奇物。” 老僧眼眸间电芒熄灭,不由赞叹一声,而后低喝一声,身后浮现出一个由六道光圈交映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模糊至极,但却能窥出几分景象,只见那身影跌伽而坐,双足、双掌、背后、腹下、眉心都有枚睁着的眼眸。加上两眼,便是整整九颗眼睛,此时之一法身交映在六重光环之中,虽更加模糊不堪,但却真如掌控一切的佛陀般端坐在位。 “未来无生,尽算周天!” 几字吐落,诡异法身身周闪出无数变化,似要讲印月手中玉棒的来历因由悉数推演出来,只是让印月失望的事,过了许久,那老僧也未推演出一丝结果出来。 “算不出,算不出啊。” 老僧收了法身,睁开双目细细打量着眼前玉棒,最终叹息道:“是好是坏也管不着了,虽不知来历,但此物却也是极不凡的器物了,虽比不得神器,却也有着神器的底子,若师弟用的顺心,说不得我禅宗还真能多添几分火种流转。” “只得如此了。”印月叹息合十,伸手接过老僧递来的玉棒,微微低诉:“如意...如意...这世界谁又能如意......” 与此同时,身形在大禅寺外消失的陈宁,于太始山脉千百里外的荒地处显出身形。顶上玉碟盘旋,不断推算印月方才展露战力以及所修法门。 “人仙印月,在玉碟的蛊惑加持下勉强算是有着四极境的战力,不过他既未明悟一窍通百窍之密,也未练就实质拳意,所以也不算太差。” “那此时的梦神机呢?若已前世所知的武道、道术境界对比下来,此人怕不是已有了圣人修为。” 想到这里,陈宁不由头痛,不过手中推算却未曾停下:“不过修为是修为,境界是境界,战力又是战力,这三者可不一定完全挂钩啊。” “更别说此时的梦神机连人仙之躯都未成就,也就是说,单以战力而言,说不定精气神都已达到半圣之境的我还要比梦神机强上一些呢。” “更别说我修是还是遮天神藏法,这可是一等一的斗战法门啊。” 诸事算毕,陈宁心中有了主意,只需静待时机,然后趁机出手就是。 反正陈宁求的也不多,只是梦神机的一枚念头而已,一枚有着梦神机全部记忆的念头! “有心算无心,还怕你跑了不成。” “梦神机,大概是走不出我的彀中了。” 玉碟盘旋,荡出阵阵微光,将下方的陈宁映的愈加非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 御兽师?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隐龙探爪磨尖牙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月余的光景。 而今日,便是大乾围剿大禅寺之日,亦是大禅寺灭门之时。 太始山外,无数精锐甲士围拢大禅寺所处之山。而寺外石阶下的空阔处,更是如鱼鳞般分布着牙兵利将。 “师兄,看来今日这一关不好过啊。” 印月于大雄宝殿中央处的佛像前站立,身前盘坐着个老僧,神色轻松,只是笼于袖中的两手却是不住的摩挲着前些日得来的玉质短棒。 “唉,是祸非福,除非打上一场,将着道理讲个明白,不然这场大劫是躲不过去的。” 老僧叹息一声,周身隐隐闪出毫芒,面容愁苦,但却并未抱怨什么,只是起身时又朝着身前佛像合十宣礼。 “所幸这些日里已有许多火种散出,虽然巨网环侧,但还是有些火星落下蛰伏。只要今日你我有一人度过此劫,那我宗法统便仍有回归巅峰之机。” “希望如此。” 印月看着站立起身的师兄,笼于袖中的两手和玉棒露出,浑身气血拳意喷涌,如同深藏山中的昊昊烈日再度升起! “斗佛印月,名不虚传!” 随着印月和尚气势的绽放,驻扎于大禅寺兵马中央的围帐中传出一声颇为深沉的称赞。 “人仙之境,真是远超凡俗武夫,不愧‘仙’之一字。” 方才称赞刚歇,便又是一句赞赏传来,不过相比第一句话语的沉重,那这第二句,更多的则是对于武道人仙的感慨和向往。 而颇为有趣的就是,这两句间隔没有数秒的赞叹,都是由同一人所发。由营帐中身穿朱衣,长发及肩,面容身形魁梧硬朗,周身满布阳刚之气的那人所发。 就在朱衣人感叹时,其身后有个身着金衫,头戴银冠的青年人顺口而出:“武道人仙至阳至刚,比之道术鬼仙更难成就,便是渡了一两次雷劫的鬼仙,遇到这人仙印月也少不得心战惊惊。” “殿下。”方才正感叹印月气势之盛的朱衣人听言,不由转身拱手道:“所幸此次还有太上道梦神机主动抗下这印月和尚,不然少不得要露出许多底蕴。” “玄机不必多礼。”金衫青年抬手将洪玄机聚拢行礼的两手轻轻压下,眉宇间生出一丝感叹与忧愁:“只是此次有梦神机抗下印月,那下次又有谁来抗下那位呢?” “事在人为,玄机相信,我与殿下二人绝不会止步于此,将来亦不会久受佛道之辖。” “是啊,事在人为,玄机,我亦相信,你我二人绝不会受困于此,不论是眼前的印月,还是......”扬盘双手紧紧握住洪玄机两手,君臣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那个悬于两人心头之人的名字,终于缓缓吐出:“梦神机!” 但就在‘梦神机’这三字刚刚从扬盘口中吐出时,帐外却是突然传来道震天般的轰鸣,而后就是黄钟大吕般的叫嚣,充斥在太始山脉周边数里。无论是扬盘、洪玄机、还是列阵一处的诸多甲兵,亦或是隐匿虚空,静待时机的陈宁都听的清清楚楚。 “梦道主,既已久来此处何不露出脸来,也好让贫僧好好招待一番,以免坏了佛道情谊。” 话语未落,便有阵清列如泉的话语缓缓传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着青衫,发丝垂肩的少年道人。 “既是印月大师相邀,梦某自然要露出脸来,不然对你这主人家可是太不讲礼貌了。” 道人出现,站立虚空之中,下方是如若累蚁的人群,但在其眼中,却只有寥寥几人可堪入目。或者说,整个大千界,亦是只有寥寥几人可堪入目。 而那站立一处,手持玉质长棍,身着如来法衣的印月,便是那能入目的几人之一。 “话不多提,梦某此行只为道统而来,若行事粗鄙,还望大师海涵。” 梦神机站立虚空之中,两眼正对着下方印月,说话时更是一片真诚,仿佛赤子一般。 “说甚么大话,既要海涵,不若先来赐教一番!” 印月听言哈哈大笑,手中两只宽的细棍一晃,变做碗口粗细,身形化为丈六之形,文人样式的法衣笼在身上,如巨人一般擎起天柱朝梦神机砸去。 巨棒挥起,如若山峦横倒,震天的轰鸣传彻不绝,钢刀巨锤般的劲风亦是思溢,竟是将离得近的一些甲兵生生吹起,如落叶般飘了三四米之远。 “好棒法!好神力!” 身处高空的梦神机眼中闪出精光,面对那横来的一击竟是不避不退,周身肌肤溢散电芒毫光,将逼至身前的劲风挡下,待巨棒袭来之时,一道浑黄光幕突然显现,将那巨棒挡下。 “当!” 金石般的声响传彻,浑黄光幕上荡起层层波纹,抵住光幕的巨棍层层递进,似要生生捅破眼前纤若微尘的光幕。只是不待巨棍末端的印月再度发力,便见两只如若龙形,浑身赤红的巨兽朝着印月撕咬而来。 “九火炎龙!” 有人惊喝,显然知晓这两头突然冒出来的巨兽来历。 “是梦神机登临造物主之境后造物而出的生灵,每头火龙都堪比一劫鬼仙的实力,而可怕的是这样的火龙巨兽有着整整九头,且都听命于梦神机。” 隐秘之处,又有人惊叫出声,且讲述的更加详细,让藏匿于虚空的陈宁听的津津有味。 两头火龙刚一出现,便纷纷探出巨招朝着印月探去,同时口中衔珠,如太阳一般熔炼周边众生,在巨爪落下时伺机而出。 但就在那两头火龙刚刚浮现出踪影之时,梦神机后方突的浮现出一缕电芒毫光,而后一道由六层光环包裹的硕大掌印凭空出现,凝实做婴拳大小,朝着浑黄光幕内的梦神机直击而去。 “印法方丈,你小觑我了!” 只是还未等手印触及光幕,光幕中的梦神机突的转过身来,直面后方手印! “宇!” 一字吐落,一座青铜高塔凭空出现,镇压万里虚空,塔面清光流转,将梦神机身周万物都逐渐凝固当场,难以动弹分毫。 只是让观战众人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青铜高塔镇压虚空之时,那缕方才闪现的电芒再度出现,随之而出的,还有一声晨钟暮鼓般的大喝: “真空大手印!” 与此同时,持棍抵住光幕的印月同样怒喝出声:“大千印!” 就见印月弃棍握拳,掌捏手印,仿佛握住大千世界,一股磅礴巨力涌现,镇压周边一切,不论是生是死,还是人心思想,身意色识,悉数都要被这磅礴巨力镇压而下! 此时此刻,梦神机虽身居浑黄光幕,由神器之王永恒国度护持,但在面对大禅寺方丈和斗佛印月的夹击之下,任谁也不敢说已算出此间结果。 “尔等不错,但在天意之下,尽做蝼蚁!” 梦神机感知着前后二人不由称赞一句,只是那话音却是冷漠之极,宛如冰霜。 梦神机骈指一引,就见一道虚幻刀光从其百会穴中飞出,朝着前后二人分斩而去。 “天意!” 太上三刀之一被梦神机使出,不可琢磨的刀光向着印月两人略去,阴阳、清浊、正反、顺逆......无数相生相克的气机在刀光上变化,如水般探寻着两人招式间的漏隙。 然后,一击而杀! 但就是这样变幻万千的一抹刀光斩出之时,隐匿虚空的陈宁不由两眼发亮,便是被刀光锁定的印月两人也同时两眼发亮。 “摩柯揭谛!” “摩柯金刚波若波罗蜜多!” 宏大的意志浮现响动,身披如来袈裟的印月肌肉虬结,巨棍化作玉色皮膜笼罩周身,浑身毛孔都被巨大力量压出血来,气血拳意在这一刻到达巅峰,超越极限,施展出决绝一击! “摩诃”,意为无限大,“金刚”既是无能截断之心性,“般若”即为智慧,而“波罗蜜多”则是到达彼岸之上。 这意念所念诵之语,便是“以无限强大的心性与智慧抵达彼岸”,这正是大禅寺祖师所行之道。 此刻的印月,已是被那如来袈裟中的性灵所控制,只求发出这超往绝巅的一击! 与此同时,身处另一侧的印法方丈同样暴动而起。 原先那缕毫芒电光处突的破出一方大洞,身映九彩光环的佛陀从中出现,佛掌捏印,正是方才所使之真空大手印! “就是现在!” ------题外话------ 修了点东西,把上一章印月的战力从四极提升到了化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 御兽师?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黄雀 陈宁觑得机会,就在此时,就在梦神机要出招化解印月两人的绝杀之时! 面对前后印月两人所发极招绝杀之时,梦神机原先淡漠无比的面容突显肃穆,十二万九千六百枚念头运转,共同喝出一字: “宙!” ...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篳趣閣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最新完整内容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网友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 “雷一兵!”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 御兽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消化 看着眼前念头,陈宁心中不住的冒出许多喜意,联想至其中收获,更是难以自禁。不过面对宝山,陈宁却并未急切,反而先是伸手朝身上披着的袈裟抓去。 布满天经地纬、无数符文的如来袈裟抓在手中,元神之力涌入,无数神识汇成河流,朝着袈裟内部不断冲击。 随着啵的一声,陈宁无数神识冲入袈裟当中,整个视野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无数道经络编织成一重重玄奥阵法,空间扭曲结合,化为无边无际的迷宫。看似小小的袈裟,实则内部别有洞天,乃是一重重阵法组合而成,每一个瞬息间,都有不计其数的空间生灭。 这便是大千世界第一铠甲的威能。 有这些空间作为屏障,便是神器之王的拥有者也难以真正要了袈裟主人的性命。 而身披如来袈裟的印月和尚为何仍会落得如此下场,便要看陈宁此番探索如来袈裟的结果了。 神识汇集成团,化作道人身形,在不断的掐算之中,陈宁神魂穿过不计其数的空间,生灭不断的空间波动无法阻挠其脚步,没一会儿,陈宁就已踏入如来袈裟内部的核心地带。 一座由无数黄金符箓组合而成的大阵在眼前不断运转,大阵中心呈现“卍”字形状,一个身穿羽衣,头戴星冠的年轻人便站立在那‘卍’字上。 “好法师,你算计印月、印法还有梦神机,此时谋得两家传承,更得到我这天下第一铠甲,你的智慧足够让我认同。” 年轻人看着陈宁走至身前,三言两语便将陈宁此时的收获与先前计划说出,而后灿然一笑,道:“只要你将那‘如意棍’上的符文来历说予我,我便认你为主,供你驱驰,自此天高地厚,任你纵横四海,亦不会伤到半分毫毛。” “天下第一铠甲?”陈宁听言有些惊奇,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玩味,心间推算不断,同时小心朝着眼前的性灵问道:“那先前印月与梦神机交战时,为何见不到你这铠甲逞威呢?” “那是印月和尚智慧不足,无法让我认可,不能发挥我这袈裟全部威能的缘故,与我何干?”袈裟性灵无愧而答,神色激动的朝着陈宁劝说起来:“但你不同,你的智慧极高,已得到我的认同,能够发挥出如来袈裟的全部威能,只要披着袈裟,莫说一个梦神机,便是两个三个来了,也都伤不到你!” “竟如此神妙?” 面对陈宁发问,袈裟性灵不由兴奋,夸赞道:“法师不知,我乃上古圣皇所练,位列神器之王,世间法宝能与我比肩者不出五指之数,论及防御,更是世间魁首,而且...” 性灵夸耀一番,但见陈宁虽面带意动之色,却仍不上套,只得再增砝码,爆出自身隐秘:“而且这袈裟之中,更有元皇之法,乃是‘摩柯金刚......” “摩柯金刚般若波罗蜜多!” “不错,正是..”袈裟性灵初听陈宁道出几字,不由附和出声,只是刚刚吐出几字时,才明悟过来,满脸骇然道:“你怎知...” “无需你言,我自身知晓。至于缘由,哈哈,便只有天知道!”吐出隐秘之后的陈宁哈哈大笑,不等性灵回神便悍然出手。 无数虹光如雨洒落,充斥整个由金色符箓组成的大阵,点点虹光化作符文,朝着方才推演而出的大阵空隙补去。 霎时间,原先圆满至极的金色大阵增添许多杂色符文,但这些符文却并非破解之用,而是为这座大阵再度增添许多功能。 不过性灵却并未因此错愕,反而是惊怒万分,只因那增添来的杂色符文虽使得大阵增多了些许功能,却也让这座大阵从原本的圆润如一变得繁琐不堪,甚是出现许多漏洞。 更别说那些符文无一不充斥着陈宁自己的意志,这使得袈裟性灵想要催动大阵便要驱赶掉符文中陈宁的意志,或者剪出掉附着在大阵上的杂色符文。 只是增添容易,破坏难,更别说此时的陈宁就在性灵眼前,定然不会给祂剪除符文的机会。 “斩风月!” 初现便斩杀雪中白帝的刀招再起,风丽至极的长刀握在手中,五行生灭,阴阳互衍的玄机在刀光之上绽放,长刀落下,清蒙蒙的刀光朝着性灵直斩而去。 “两界十方金刚大藏神通道!” 眼见清蒙刀光即将斩下,袈裟性灵蓦然一惊,脸上惊怒之色消散无影,身躯盘坐,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催动符箓大阵护持自身性命。 只是这符箓大阵虽然催动,但那附着在无数金色符箓上的杂色符文,却是如细绳蝉丝般阻碍着大阵的运转,虽不致命,却也让这大阵的运转如生了锈的齿轮一般,生出几分晦涩。 眼见刀光就要斩至身前,但那大阵却是还未运转完成,性灵无奈,只得先催起一道宝光将自身包裹贴合,同时双手结印,结做武道大千一印,运转无边大力朝刀光打去。 “好贼子!” 眼见性灵结大千印,陈宁心中自是明白,这是性灵窃取历代大禅寺门人修行体悟之故,而这一招,其中印月和尚的拳意已是模仿出了个十之八九。 心头厌烦之下,陈宁再无试探之意,提刀再斩,身影瞬息而至,手中长刀与先前所斩刀光重合,原先阴阳互衍,五行变幻的玄机激增无数,待长刀行至性灵鼻尖时,一方虚幻世界已在刀光中缓缓浮现。 “不!” 性灵惊骇万分,只是此时长刀早已触及身躯,体外的一层宝光如纸糊一般,一触就破,外部符箓大阵仍在艰难运转,难以阻拦。霎时间,生与死就赤裸裸的摆在性灵眼前,而祂却是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禅王之王,火宅炎黄...” 性灵怒喝,在此时终于要拿出搏命之招,只是现在,已无翻身之地。 “太晚了!” 就在性灵怒喝之时,陈宁所举长刀已然破入性灵大脑眉心,无数玄机在性灵身躯中绽放,为其增添底蕴,数之不尽的灵光和智慧在大脑中的显现。 若在平时,性灵定然是欣喜万分,但在此时,祂却只感到无尽的恐惧。因为在那涌入的玄机被消化的同时,祂自身的意志和底蕴也在被稀释,被同化,待到最后,祂的意识也会彻底淹没在这玄机之中,整个人都将不多存在。 “不,不,绕我一命,给我一个机会啊!求你,求你了,绕我..” 声音渐消,随着玄机的涌入,性灵自身的意志不断消减,不一会儿,陈宁眼前便只剩下一团溢散的灵光,其中孕育着袈裟性灵的一切所得。 “苦恨年年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 陈宁看着眼前灵光,不由有些唏嘘,不过脸上感叹并未太久,转手间便将灵光收拢掌中,身形一闪,飞出大阵范畴,而后抽出金色符箓间的杂色符文,同样收纳掌心。朝着眼前的大阵打量几眼,叹息一声,身形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一道虹光一闪而逝,飞过无数空间,回到外界,袈裟内部再度恢复平静。 袈裟内空间生灭不断,核心区域的金色符箓自行运转,不知过了多久,符箓大阵中心的“卍”字形状上再度传来一丝声响。 “可恨啊...” “确实可恨!” 一道虹光大手飞来,朝着“卍”字径直砸下,无边的气浪汹涌澎湃,待到大手消散,那“卍”字所在,仅留一片废墟,再无定点痕迹。 待这时,隐匿袈裟内部一处,顶上盘旋玉碟虚影的陈宁,才真正走出袈裟,捏起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念头,将心神沉浸其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过节的元宵的遮天之道压万古 御兽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底蕴 “太上丹经、宇宙二篇,过去未来现在三经,还有诸多见闻隐秘和梦神机强取豪夺来的别派法门,真是收获颇丰啊!”陈宁手中握着枚鹅卵大的念头,目中神采连连,对于此次收获显得极为满意。 “武道人仙,道术阳神...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篳趣閣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最新完整内容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网友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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