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陈燃！不要冲动！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你难道想放弃自己的一切么！快住手！” “这是命令！” …… 耳机里，传来几个战友的声音，可此刻的陈燃，阴沉着脸，根本就管不了那些，他的眼神里满是怒火，带着浓烈的杀意！ 看着面前那张带有弹孔的面具，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冷漠、血腥、暴虐！ 他迅速调整姿势，手中狙击枪，几乎在最短时间内便锁定了目标。 陈燃紧闭着一只眼，而另一只，犹如寒星，散发着滔天的怒火！ “陈燃！陈燃！你给我停下！” “快住手！” 他一把扯掉耳机，紧咬着牙，手指放是扳机上，再没有丝毫犹豫。 “砰——！” …… …… …… 一声枪响，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七年前。 第2章：我要杀了你们！ “砰——！” 一声枪声，不远处的兔子，应声倒地，惊起几只慌乱的鸟儿扑闪着翅膀，腾空而起。 “打中了！” 十八岁的陈燃，寸头短发，裂开嘴一笑，急急忙忙就要冲出去，被身后的陈刚一把拉住。 “等等，毛毛躁躁的。” 陈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轻声道，“当一个合格的猎手，对周围的环境，要时刻保持敏感，安全第一。” 一眼看过去，他一只袖子下空空荡荡，风吹晃动。 几年前，他还是这大兴安岭脚下，最有名的猎手，只可惜为了救人，碰上了黑瞎子，搭上一条手臂，才捡回一条命。 而后家里的重担，便交给了陈燃。他十四岁开始学习打猎，短短四年时间，陈燃打猎的水平飞速提升，在整个屯子里，都排得上号。 “爹，没事的，这还不到林子深处，没什么危险。” 陈燃笑了笑，便窜出草丛，将那打死的兔子捡起来，稍稍掂量了下，顿时皱起眉头。 “不够分量啊，照这么下去，弟弟的学费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他微微皱着眉，转身看着陈刚，“爹，我们进深山里吧，那里有大家伙，我打几只，弟弟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陈刚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陈燃，委屈你了，都怪爹没用……” 陈燃只是笑，知道爹说的是什么：“说什么呢，我是你儿子，也是这个家的男人！” 说完，他不再说，将兔子扎在自己的腰带上，提着猎枪，便继续朝里头深入。 与此同时。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山林之中，快如闪电！ 若非认真去看，很难发现那几道身影，在飞速狂奔。 在这种地形条件下，还能有如此速度，让人咋舌。 几个身穿迷彩服，脸上涂满斑驳色彩的男子，手持冲锋枪，不断追击。 “进了我国边境作案，就别想再出去！” 为首的男子，声音低沉，大步一跨，飞跃而去。 “别大意，他们都是国际有名的雇佣兵，没那么好对付！” 另一人立刻提醒道，“他们往深山去了，跨越山脉，就到了边境线，这样他们便可以逃进俄罗斯境内，一旦错失这次机会，再想抓到他们就难了！” 几个人如山林中的豹子，速度快到了极致，追着前头的身影，没有一丝停留。 而在他们的前头，有三道身影，急如闪电，碧绿色的眸子，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颤！ 那种骇人的杀气，仿佛是从尸骨中爬出来的恶魔，血腥而残忍！ “不错，勉强还能跟上我们，只可惜，他们永远追不上。” 中间的男子，人高马大，但丝毫不影响他在这种环境下，依旧迅疾如龙。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满是嘲讽，“什么雇佣兵的地狱？我们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个人速度同样快，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执行任务，隐隐感觉过去，比身后那些人，还要快上一些！ “别废话，立刻进深山，从边境线离开中国国境！” 另一人话不多，冷哼道。 大兴安岭的深山，荆棘密布，根本就没有能直接走的路。 昏暗的环境，就连光线都是奢侈，高耸入云的苍天古树，遮天蔽日！ 这里面，几乎每一处都可能暗藏危险，不敢有丝毫侥幸。 树丛之中，陈燃的一只眼睛眯着，另一只对着瞄准器，警惕地盯着远处一只强壮的野猪！ 他们刚进深山没多久，就发现了猎物。 在陈燃眼里，这就是弟弟三分之一的学费！ 身后是陈刚，几乎感觉不到气息，好似一块磐石，静静地跟在陈燃身后，指导着他。 “爹，距离有些远，咱们这土枪行么？” 陈燃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距离，没有问题，但要一击必中！” 陈刚目测了距离，声音如细蚊，肯定道，“陈燃，你要记着，这枪杆子，是从你心窝里延伸出去的……你的心到了哪，枪口就能打到哪！” 陈燃趴在那，土枪架在胳膊上，十分稳当，他眼睛盯着，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已经跟枪连在一起！ 他认真瞄着野猪的脖子下方，那是致命的点！ 手指放在扳机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远处的野猪，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悠哉地拱地吃草—— 突然间，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窜！ 野猪耳朵扇了扇，顿时警觉起来。 “不好，野猪被惊扰了！” 陈燃顿时反应过来，顾不得还没彻底瞄准，手指一下子便扣动扳机。 他不能让野猪跑了！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野猪顿时惨叫，这一枪偏了。 “不好！”陈燃懊恼，见野猪要跑，忙站了起来，架着枪就准备填弹去追。 而在深林里窜行的三个雇佣兵，更是大惊，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有人！ 听到枪声，瞬间便转过头。 看到一个人影从树丛里冒出来，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狙击枪，瞬间抬起—— “小心！” 陈刚抬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整个人瞬间浑身紧绷！ 他后背一阵发凉，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飞扑上去，一把将陈燃扑倒。 “砰——！” 又是一声枪响，明显装了消声器，但那种低沉的穿透力，让人耳朵一震。 陈燃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自己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温热。 身上，陈刚清瘦的身子压着。 “爹！爹！”陈燃忙转身，将陈刚翻了过来，鲜血滑落，从陈刚的脖子上，不断喷射而出。 陈燃顿时红了眼睛，撕心裂肺喊了起来，“爹！爹你怎么了！爹！” 远处，三个雇佣兵准备继续开枪，身后十几道影子已经追来。 “怎么回事！有人开枪交火！快追！” 见那些特种兵追来，三个人不敢久留，立刻拔腿就跑。 陈刚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陈燃完全被吓坏了，伸手用力捂着陈刚的伤口，哭红了眼睛：“爹！爹！没事的！没事的！我立刻背你回家！立刻去找大夫！” 他的声音颤抖，看着自己指缝里，不断喷出的血，通红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 陈刚的视线变得模糊，瞪圆的眼睛，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愧疚。 “陈燃……是爹没用，委屈、委屈你了……” 话还没说完，陈刚脑袋一歪，手便耷拉下去。 陈燃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轰鸣起来。 “咔！咔！咔！” 几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陈燃，他抬头一看，那些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也楞了一下。 “是当地的猎人。” 队长许荣立刻挥手，让其他人收起枪，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看着陈燃，忙道：“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别怕，我来救你父亲！” 许荣立刻取来急救用品，一边吩咐道，“你们快追，别让凶手跑了！” 听到凶手两个字，陈燃浑身一震，那双通红的眸子了，瞬间爆发出恐怖的杀意！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 陈燃突然站起身，抓起猎枪，好似一阵风，眨眼间便冲了出去。 第3章：一颗子弹！ 许荣脸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陈燃就已经没了人影，速度快到让他吃惊。 “你别去！” 就算是他们，面对那三个雇佣兵都不一定讨得了好，陈燃去了根本就是送死！ “胡闹！”陈燃若是被抓住当人质，那这个任务可真是麻烦了，“你们几个留下来抢救伤员，其他人跟我追！” 他不敢有一丝停留，立刻追了出去，可哪里还有陈燃的影子。 几个队员眼神里满是诧异，一时都不知道陈燃跑哪去了。 “那小子呢？”许荣眼神扫动，四周安静，毫无波动，看不到一丝动静。 陈燃就好像瞬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追！”十几道身影，瞬间没入山林。 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越是往深处走，山林就越是密集，荆棘密布，没有一条能走的路。 三个雇佣兵急速窜行，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该死，暴露行踪，我还以为是那些特种兵！”刚刚开枪的狙击手，怒骂了一句。 “好了，别说话，快走！”为首的男子脸色阴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更让他吃惊的，他们刚刚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潜伏在那，让他现在还一阵后怕。 若是刚刚那猎人的枪，是对准他们…… “唰——！” “唰——！” 三个雇佣兵立刻朝着边境线赶去，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离开了山林，进入到边境线，就安全了。 身后，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陈燃那双眼睛，红得可怕！ 仿佛是这山林里最凶狠的野兽！ 他压低身子，将猎枪背在身后，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三道身影。 “凶手！” 那是杀了自己父亲的凶手！ 陈燃咬着牙，仿佛一头敏捷的豹子，比那几个雇佣兵的速度还要快。 从小便在山林长大，这几年为了养家，为了给弟弟打野物养身子赚学费，他在山林里打猎，不知道偷偷进了多少次深山。 对他来说，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 “唰——！” 陈燃紧紧追击，眼睛始终盯着那几道在丛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小！ “王八蛋！” 陈燃心中怒火冲天，知道再这样追下去，肯定拦不住他们，对方有三个人，而且明显身手不凡，枪法精准不已。 可此刻的陈燃，根本就管不了那些。 他只想杀了这些王八蛋！ “唰——！” 陈燃的速度极快，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的脚在地面上踩着，竟然没有一丝声音。 就像是猫一般，只是轻轻一点，整个人便窜了出去。 远处，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几乎能看到整个后背！ 陈燃没有一丝犹豫，一边奔跑，一边抬起手中的土枪，直接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并没有打中任何一个人，远处那三个雇佣兵大惊失色，没想到已经有人追上来了 他们瞬间停住脚步，就近藏在树后隐蔽身形，不敢再暴露出来，三个人小心翼翼，借着掩护，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的林子里十分安静，除了刚刚那一声枪响，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是那些特种兵么？”其中一人开口，手中的枪子弹已经上膛，可小心翼翼看过去，什么都没发现。 另外两个，更是谨慎，躲在树后，根本不敢露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他们都有着十分丰富的战斗经验，即便面对中国的特种兵，也有着绝对信心。 可此刻，三个人都脸色都不好看。 刚刚第一次接触，他们甚至没有发现深林之中，潜藏了人！ 若那一枪是对着他们开火，恐怕此刻已经剩下两个人了。 而眼前的一枪，虽然没有打中任何一个人，但他们肯定，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打中自己，而是在提醒自己。 他来了！ 山林深处，显得十分寂静，没有一丝声音，连虫鸟似乎都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不敢出来。 “没有任何发现！”为首的男子，认真观察四周，更是靠着听力来判断周围的情况。 可他依旧没有什么发现，越是这样，越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若是那些特种兵来，他反而不那么担心，对特种兵战术和技能的研究，让他心里早就准备了十几种应对方法。 可此刻，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距离三个雇佣兵不过三十米的地面上，陈燃缩在高高的草堆里，小心翼翼填充好弹药，没有惊起一丝动静！ 就仿佛一块石头，完全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在波动，他的枪缓缓伸了出去，架在手臂上，两只耳朵竖起，宛如灵敏的雷达！ 手指放在扳机上，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一棵树，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在那树后，藏了一个凶手！ 那树后稍显空旷，想要找到下一个掩体，至少有十几米的距离，就算那雇佣兵速度再快，爆发力再强，也需要至少一秒的时间。 而这一秒，足够陈燃开枪了！ 那双眸子里的怒火，带着疯狂的杀意，此刻的陈燃，浑然没有将那三个雇佣兵当做人，只是当做自己的猎物，必杀的猎物！ 隐藏自己，盯着猎物，直到猎物暴露！ 枪口黑洞洞的，外面甚至还有一些斑驳的锈迹，此刻架在陈燃的手臂上，犹如他身体的一部分。 陈燃就这么趴着，没有一丝气息，眼睛死死盯着那棵树，完全将那个雇佣兵钉死了！ 空气变得凝固，山林里越是寂静，越是让人的感知能力变得敏锐。 三个雇佣兵躲在树后，凭借着经验，从刚刚身后的枪声中判断对方的位置，将自己完整遮挡起来。 “杰里，没有发现！”最左边的雇佣兵小心翼翼侧身看了一眼，远处山林一片死寂，哪里看得到一个人？ 就算是潜伏能力再强的特种兵，总不可能跟环境融为一体吧？ 他靠着对讲机，压低声音，“我吸引他出来，你们两个动手，要他的命！” “先别动，海森！”杰里忙道。 可海森已经压低了身子，准备以专门应对狙击手的蛇形方式，冲向下一棵大树作为掩体。 以他的身法，对方就算枪法再好，也不可能在零点几秒的时间中反应过来，瞄准自己吧。 海森脚下猛地一动，瞬间掠了出去，借着斑驳树影，朝着下一棵树冲去。 宛如雷霆之势，速度快到了极致，强大的爆发力，让他的身形变化极快，才刚刚冲出去，就已经变化了几次方向。 可他并不知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已经很久了！ 远处，陈燃早就准备好了，在看到那背影的瞬间，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海森后背瞬间爆出一窜血花，让杰里两个人大惊失色。 “这一颗子弹，送给你们！” 第4章：丛林之狼 “啊！”海森闷声一声，整个人飞扑出去，倒在地上翻滚两圈隐蔽起来。 而与此同时，杰里已经从枪声中判断了对方的位置，手中的枪口调转，瞬间扣动扳机！ “突突突！” 地面窜起泥土，飞溅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立刻再度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敢暴露一丝身形。 “这怎么可能！”杰里看了远处的海森一眼，“他的反应速度怎么会那么快，这不可能！” 如此反应速度，即便是他们这些这中东战场执行过多次任务的雇佣兵，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海森，你没事吧？”另一个雇佣兵涂着迷彩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 海森没有回应，显然那一枪让他受伤严重，恐怕是要没命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握住最佳时机，让杰里二人，有些惊骇。 对方只是一个人，那支特种兵小组中，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吧？ 两个人不敢再轻易暴露自己，小心翼翼藏身在树后，想着应对策略。 海森是他们的狙击手，潜伏反击能力是最强的，可才一露面，便被击中，这让杰里二人更加谨慎。 山林再度陷入寂静，仿佛从来就没有人来过，更没有发生过厮杀。 三个雇佣兵，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被放倒一个，这让杰里不得不提高警惕。 此刻他才发现，刚刚第一枪，对方选择的时机和地理位置都极好，显然是对这里的地形情况很熟悉。 情况有些不妙了。 前方有一小片空地，虽然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可冲过去需要时间，即便他们的速度再快，对方也能反应过来，一枪命中！ “罗斯，想办法进入密林，海森恐怕已经不行了！”杰里压低声音，决定放弃自己的伙伴。 两个人手持冲锋枪，手指微动，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但此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手在哪！ 寂静的山林，毫无动静，似乎刚刚开枪的，是幽灵！ 一棵树后，陈燃靠在树干上，呼吸轻微，即便刚刚窜行很长距离，他的呼吸依旧平稳，没有一丝起伏。 那双眸子血红，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一边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填充着弹药。 土枪没有连发功能，一颗子弹打完，就必须立刻填充弹药。 他的呼吸很微弱，若不靠近，根本就感觉不到，能达到这种地步，是从陈刚那几十年狩猎经验学来的。 “还有两颗子弹，要你们的命！” 陈燃心中暗暗道。 他一言不发，仿佛丛林中的一头狼，露出尖锐的獠牙，此刻除了报仇，他心里就再没有想任何事情。 子弹已经上膛，眨眼间，陈燃再次消失！ 他仿佛一只幽灵，这山林中潜伏，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即便强如杰里这些雇佣兵，也越发惊骇起来。 两个雇佣兵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小心翼翼躲在树后，没有确定对方的位置，冒然暴露身形，无疑是成为一个靶子！ 更何况，对方枪法十分精准。 海森可是一枪就被撂倒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杰里跟罗斯二人，越发坐不住了，若是等那些特种兵追来，将二人包围，他们必死无疑！ 可那个神秘的对手，他们连在哪都不知道。 那是只幽灵，不知道隐藏在哪，没有声息，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是杰里知道，肯定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一旦暴露身影，下一颗子弹，肯定会打在他们的身上！ 显然，陈燃的耐心让他们诧异，就像是狩猎者，在等待猎物上钩的最佳时机，突如其来一枪结束猎物的性命！ “他在哪？他到底在哪？！” 杰斯额头上冒出汗水，当雇佣兵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隐藏在暗中的那个对手，似乎已经消失，但却无处不在！ 再这样下去，等特种兵追来，他们就别想再逃出边境了。 两个雇佣兵打了个手势，已经做好行动的准备，他们压低了身体，几乎贴在地面上，小心翼翼观察四周，不敢有一丝大意。 只要能进入那密林之中，借助密集的大树作为掩体，他们便可以从容逃脱。 杰里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此刻的他，连一丝战斗的想法都没有！ 他只想逃！ 两个人贴在地面上，分别从两侧，准备靠近密林，同时防备身后可能突然响起的枪声。 最让他们觉得恐怖的是，直到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手在哪。 如此可怕的潜伏能力，仿佛一只生活在山林的野兽，早已经融入这种环境之中。 杰里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确定没有被盯上，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向罗斯打了个手势，正准备爆发速度窜行，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是常年这战场才会形成的反应能力，没有丝毫犹豫，杰里猛地转身，枪口顺势转动。 不过眨眼睛，他便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他什么时候上的树！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砰！” 陈燃出手，从来就没有犹豫，一枪落下，精准打在杰里的头上，顿时血花飞溅！ 罗斯大惊失色，同样开枪反击，陈燃身子后仰，直接从树上翻滚下来。 叮当一声，最后一颗子弹滚落，陈燃想要伸手去捡，罗斯已经扫射过来！ 陈燃立刻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经彻底暴露自己的身形，罗斯就仿佛疯了一般，冲锋枪连扫过去，打得地面泥土飞溅。 “死吧！死吧！” 眨眼间，死了两个伙伴，尤其是当他看清，杀死自己两个伙伴的，根本不是特种兵，而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罗斯几乎要疯了！ “突突突——！” 子弹如雨林一般密集，在陈燃的身后不断炸响，他来不及再填充子弹，慌乱逃开。 可此刻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形，手中没有填弹的土枪，如何对付那吞吐密集火舌的冲锋枪。 “砰！” 突然间，一道枪声响起，随之而来是更加密集的声音，远处的罗斯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瞪着眼睛，脸上满是不甘，重重倒了下去。 扑通！ 许荣放下枪，吐出一口气，看着倒在地上，一脸狼狈的陈燃，还有地上那杆略带锈迹的土枪，眼神复杂。 第5章：长兄如父 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子，嘴边的茸毛都才刚刚长出，恐怕最多才刚成年。 而那杆猎枪，不知道历经了几代人的手，早已经斑驳得生出锈迹。 陈燃就用这猎枪，干掉了两个雇佣兵？ 若非自己亲眼看到，许荣根本就不敢想象，眼前这孩子的枪法，让他惊叹，尤其是那潜伏的天赋，更是让许荣心中不禁怀疑，若是自己面对这小子，能躲得过么？ “队长，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队员检查周围情况后汇报。 “带走。” 许荣只是简单一句话。 他走到陈燃跟前，蹲下身子，看着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的陈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 这是一个意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山林深处，竟然还有猎人潜伏在这狩猎。 陈燃抬起头，红着眼睛，泪流满面，就像失去整个世界一般，眼神空洞看着许荣，一言不发。 他知道，爹活不下来了。 靠山屯，靠近大兴安岭下的屯子，这里的人，靠山吃山，不少人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猎人。 陈燃从小在这长大，父子三人相依为命，哪里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悲剧发生。 此刻，陈家老旧的屋子外，站了不少人，谁都没有料到，陈家会出这样的事情。 “老李，你们几个安排一下，老陈这走了，他们两个娃，哪里会料理后事，” 村书记老张背着个破旧外套，手里拿着老烟斗，皱着眉头交代，“解放军同志过来了，我去一下。” “放心吧。”老李几个人忙点头道，“我们送老陈走！” 老张点了点头，嘴里的烟斗，冒出一阵烟，紧了紧身上的破旧外套，急急忙忙朝着村支部赶去。 许荣坐在那已经好一会儿了。 发生这样的事，他心里很不好受。 看到老张来了，他忙站了起来：“张书记你好，我是这次……” 他话还没说完，老张挥了挥手，走到桌子前，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客套。 换做以往，对待许荣这样身份的人，他肯定是好好招待的。 “张书记，这次是个意外……”跟在许荣身边的人，见老张脸色难看，忍不住开口。 “砰！” 老张顿时怒拍桌子，“意外？你一句意外，老陈的命就没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目赤红，情绪有些压抑不住，“你让那两个娃怎么办？啊！” 老张的声音有些更咽，饶是他快六十了，经历风风雨雨，可听到陈刚死了，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两个娃从小就没了娘，现在连爹也没了，你让他们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老张用力拍了拍大腿，又坐了下去，大烟斗里冒着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 这么多年，村子里谁家没受过老陈家的恩惠？打下的猎物，时常分给左邻右舍打牙祭，即便老陈家日子过得再苦，村子谁家有点事，陈刚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 要不是为了救村子里的人，陈刚也不会丢了一条胳膊！ “对不起，这是我的责任。”许荣郑重道歉。 “解放军同志，我不是冲你发火，我是冲自己，”老张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要是能耐点，早点帮他们解决问题，也不需要陈燃这孩子，这么小就承担这么多事情啊。” 他顿了顿，看着许荣，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马上要高考了，他们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真担心两个娃，会影响自己这一辈子的路……” 许荣心里不是滋味，听着老张的话，更是有些愧疚。 “张书记，高考完，很快就是秋季征兵，如果到时候陈凡没能考上，不妨送他去部队试试。” 来之前，许荣便先调查了一下陈燃跟陈凡两个人的学习成绩，自然了解一些。 相比较而言，陈燃的成绩好很多，要考上大学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弟弟陈凡，从小体弱多病，哪怕很努力，学习成绩依旧跟不上。 “至于陈燃上大学的学费，我来承担。” 老张转头看了许荣一眼，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摇了摇头：“陈燃那孩子……不会接受的。” 许荣心中一动，没有再说什么。 山上的坟，算是有了个伴，将父母葬在一起，他们不会那么孤独。 陈燃烧着纸钱，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跪在一边的陈凡，看过去跟陈燃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身子更消瘦、单薄了些。 “爹……”陈凡身子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他烧着纸钱，通红的眼里不住流泪，脸上满是自责和愧疚。 跪在那已经很久了，陈凡的膝盖都麻了，可他依旧跪着，看着墓碑难受。 “爹死了，以后我照顾你。”陈燃开了口。 “哥，我不想上大学了，就算让我上，我也学不过别人，还是你……” “你不上大学要做什么？” 不等陈凡说完话，陈燃已经摇头，“你从小身子弱，只有上了大学，找份安稳的工作，日子才好过，我可以打猎，也可以出去打工，总之，爹死了，这个家就听我的，明白么。” 长兄如父，陈燃现在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他说的话，陈凡就要听。 陈燃一下子就像个大人，成熟，沉稳，哪怕他的脸依旧稚嫩，看过去稚气未脱，心中更是因父亲的死，而悲痛不已，但他的肩膀却已经必须扛起一个家庭。 现在，他是一家之主。 “可是……”陈凡红着眼睛，身子颤抖，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这虚弱的身体。 为了挣钱给自己养身子，为了照顾自己，爹跟大哥才要进山去打猎，否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陈凡哭了起来，抽噎着，肩膀抖动，他真希望死的那个是自己，那样就不会再拖累大哥，拖累家里了。 “爹很希望你上大学，我也希望你能上大学，别让他失望，也别让我失望。” 陈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凡整个人身子颤了一颤。 许久，他才重重点了点头。 第6章：另一条路 高考，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对很多人来说，或许这就是一辈子的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考场外，大片的考生已经这等待着，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那种心情，只有参加过高考的人，才能体会。 陈燃两个人站树下，没怎么说话，相比较陈凡，陈燃平静得多，似乎就在这段时间，就迅速变得成熟起来。 “哥，我……”陈凡看了陈燃一眼，支支吾吾地，“要不，还是你自己……” 陈燃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压低声音道：“记清楚了，别填错了准考证号。” 铃声响，陈燃便转身走了，陈凡张了张嘴，来不及再说什么。 他跟着人群走进考场，按照准考证上的标注，找到了自己的考室。 陈凡刚走到门口，站在那的监考官伸手拦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过准考证认真核对起来。 他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心跳加速，手心一下子便出了汗，微微低着头，不敢跟老师对视。 “同学？”监考老师认真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更是让陈凡紧张起来。 “我……” “别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监考老师核对完准考证，笑着安慰道，“进去吧。” “谢谢老师。”陈凡心中松了一口气，接过准考证，便要迈步走进去。 “等等。”刚走两步，身后的监考老师又喊住了他。 陈凡整个人后背都湿透了，仿佛被钉子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紧绷！ “完了！”他心中想着，恐怕要连累自己的大哥陈燃！ “跟考试相关的书籍不能带进去哦。”监考老师微笑着，“看你紧张的，放松一些。” 陈凡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几乎快要晕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座位上的，整个人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 紧张的考试，一场接着一场，直到最后一刻铃声响起，陈凡才感觉解脱。 他从考场出来，便急急忙忙逃离，似乎这就像个地狱，他根本就不想在这多呆一秒钟。 校门外，陈燃比他更早，站在树下，招了招手：“这边！” 陈凡忙跑了过去，红着眼睛，有一点想哭。 “哥。”陈凡声音有些更咽，“对不起。” “傻小子，说什么呢，”陈燃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凡的脑袋，一搭手，挽着他的肩膀，“走，我们回家，今天给你炖野兔子，补补身子，到了大学，也需要有好身体才行。” 回家，生火、煮饭、清理野兔子，陈燃轻车熟路，没多久便处理好了。 很快，阵阵香气从厨房里飘散出来。 “嚯，陈燃啊，你这小子，厨艺越来越好了啊！” 不远处，老张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踱着步子走了进来，陈燃忙上前：“张叔！” “这牛奶拿去，你们两个小子多喝点，对身体好，”老张吧嗒吧嗒抽着烟斗，笑眯眯道，“尤其是陈凡，你这身子骨还是太虚弱了，得多锻炼啊。” “张叔，你这牛奶，我们不能要。”陈燃忙摇头拒绝。 “拿着！我儿子给我的，我这一老头，喝什么牛奶？不如喝烧刀子呢！” 老张故意皱着眉头，“陈凡，你哥不听话，你拿进去！” 陈凡看了陈燃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提着牛奶：“谢谢张叔。” 陈燃笑了笑，取来烧刀子烈酒，又从厨房将野兔子肉端了出来：“张叔，你这鼻子可真灵，我这野兔子这会儿才出锅，你可赶上了。” 老张眯着眼睛，皱了皱鼻子嗅嗅，点着手指头笑骂：“你小子，德行！” 就坐这院子里的石桌上，陈燃给老张倒了一碗酒。 老张也不客气，抿了一口，烧得忍不住咂咂嘴，又吃了两块兔子肉，这才开了口。 “陈燃啊，这高考结束了，有把握吧？”陈燃的成绩，他心里有底，一直都是年级前几名，考个大学不成问题。 陈燃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老陈家，现在是你当家，所以有事，张叔就跟你说了，”老张抬了抬眼皮，见陈凡还在厨房里，抹了一把嘴巴，“你考大学，肯定没什么问题，我知道你这小子疼弟弟，要是陈凡没考上，你肯定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屯子里，所以啊，张叔给陈凡找了个出路。” 不用想，老张也知道，陈凡考不上大学，他不是不努力，只是身子太差了，出生的时候跟陈燃双胞胎，陈燃出来后，他娘就没力气了，在娘胎里缺氧，抢救出来，身子底子就差了，跟不上学习的进度，看着也让人心疼。 陈燃眼神复杂：“陈凡能考上的。” “唉呀，跟张叔还有什么好扯的，”老张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声音大了些，忙压低道，“我晓得陈凡努力，我也希望他考上啊，哪怕张叔砸锅卖铁，这屯子里还有乡亲们帮衬，肯定让你们都上大学！” 能上大学，这辈子就出息了！ 陈燃脸上闪过一丝感激。 “这秋季征兵不是快了么，我寻思着，就算没考上大学，如果能去部队也是一个选择，” 老张看了陈燃一眼，似乎这观察他的表情，“进了部队锻炼，陈凡的身子没准就能越来越强壮，再一个，这部队管吃管住的，你就不用担心他了，而且我听解放军同志说了，还有津贴呢，你这弟弟，还能支持你上大学的生活费哩！” 他知道陈家这父子三个，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能自己解决的事，他们绝对不会求人。 果然，听到老张的话，陈燃的眼睛顿时亮了。 “管吃管住？还有津贴？” “那可不是！”老张一拍大腿，激动起来，“解放军同志亲口跟我说的，那、那还能骗我不成！一个月好几百呢！” 陈燃的眼睛更亮了，他盯着老张，仿佛找到了另一条出路，这跟自己心中所想，完全符合。 一个月好几百，那给陈凡的生活费就够啦，自己在部队管吃管住，那还用担心什么？ 他立刻站了起来，认真道：“张叔，我去！” 老张见自己说动陈燃，正兴奋着，陈燃这一句话，让他筷子一抖，快放进嘴里的兔子肉，瞬间掉了下来。 第7章：名落孙山 “你说啥？” 老张兔子肉都忘了吃，盯着陈燃，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是说让陈凡去，你考上了就去上大学，陈凡那么大的人，还用你跟着啊？” 他白了陈燃一眼，知道这小子疼自己弟弟，难道还怕陈凡在部队里给人欺负了啊。 陈燃只是笑笑：“张叔，那秋季征兵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你可要跟我说，别耽误了。” “放心了，我这村干部白当的啊？这可是我的工作！” 老张见陈燃没有意见，心里也轻松不少。 将一块兔子肉塞进嘴里，忍不住点头，“你小子手艺见长啊，给你张叔再来点烧刀子！” “好，张叔，我陪你喝点。” 陈燃笑了笑，立刻给老张又满上了一碗，再给自己也倒上，双手端着，十分认真道，“张叔，我敬你！” 老张看着陈燃，眯着眼睛笑了一声，端起酒来，一口将酒喝完。 他心里寻思着，如果陈凡也能考上，那最好两个人都去上大学，上大学了，人才能有出息啊。 至于学费，想想办法吧，总不能娃考上了却没有学上。 他不能，让老陈走得不放心。 一大碗兔子肉，一坛子烧刀子酒，老张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显然，陈家两个娃出路都有了，他心里才踏实。 “好了好了，不用送，这么一段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老张挥着手，脸上满是轻松，让陈燃不用送，“回去吧，啊，我等着你们高考的结果哩。” 送走老张，陈燃走回去，见陈凡坐在那，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不安。 “现在你放心了吧，张叔给我找的这个出路，肯定没有问题，”陈燃夹了几块兔子肉，放进陈凡的碗里，“你上了大学，就要努力，学费这个暑假我就能赚到了，到了大学，生活费每个月我再给你寄。” 一个月能有几百津贴，应该够陈凡在大学里生活了。 而自己在部队有吃有住，算是一个很好的出路了，他早听别人说了，当兵复员回来，还能给安排工作呢！ “哥，他们都说当兵很苦。”陈凡看着碗里的兔子肉，动了动嘴唇，“我不想你吃苦。”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胡说。” 陈燃满不在乎，大口吃着兔子肉，大声道，“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早就想去当兵了！” 他看了陈凡一眼，笑道：“我已经想好了，你大学念四年，我当兵两年出来，到时候给安排个工作，还能挣点钱给你讨媳妇……” 陈燃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年之后，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顺利进行着。 他一边吃着兔子肉，一边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 桌上的烧刀子酒很烈，刺激得人眼睛发红，陈凡就坐在那听着，一只手用力揪着大腿，强忍着，生怕自己哭出来。 老张踱着步子回家，用力敲了敲门：“老婆子，开门开门！” 张婶儿拉开门，便闻见老张身上那一股子酒味。 “让你送牛奶去，你倒是喝上了你。”张婶儿一阵埋怨，“问了没有，两个小家伙考得怎么样啊？” 她一边帮老张脱去外套，一边着急问道。 “瞎操心！” 老张笑了一声，“陈燃还能有什么问题？一直都是年级前几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喝了一口开水，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陈燃煮的兔子肉。 “不过啊，陈燃说，陈凡也能上大学！” 老张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说着，似乎酒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也不说话，便走到衣柜翻了起来。 “干啥呀你？” 张婶儿忙问道。 老张没答话，把手伸进衣柜里，用力掏了掏，很快就掏出一个红布小包出来。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呀！” 张婶儿一见，脸色微变，忙关起了门，从老张手里抢了过去，顿时皱起眉头来，“别乱碰，这是儿子结婚，给儿媳妇准备的！” 她哪里不知道老张什么想法。 哪怕她也很可怜陈燃兄弟两个，但自己家也有儿子啊！那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儿子儿子，他那么大个人，也有正经工作，不能自己挣啊？” 老张哼了一声，虎着脸从张婶儿手里，又把红布给抢了回来，打开来，拨弄着几块细碎的金子，拿出手垫了垫，忍不住皱起眉头，“要是陈凡也考上，那倒是更好了，学费我再想想办法。” 一听老张要把自己这攒了好多年的东西，拿去给陈凡交学费，张婶儿顿时红了眼睛，手指着老张，半天才挤出一句。 “你就不管自己儿子了是吧？” 老张没有理会，似乎这会儿酒劲又上来了。 他看了张婶儿一眼，小心翼翼将红布包了起来，塞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似乎生怕又被张婶儿给抢去了。 老张连衣服都不脱，也不管张婶儿说什么了，爬上炕就呼呼睡了过去。 “诶诶诶！老张！老张！你把话说清楚，你、你是想气死我啊！” 看着老张好似无赖一般，张婶儿气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你爱咋整咋整，看儿子到时候怎么怨你！” 老张根本就没听到，很快呼噜声都起来了，咂咂嘴，好像还在做梦。 梦里高考放榜了…… 学校门口，人挤着人，高考成绩可是每个家长都天天关注的事情。 接到县里学校通知，成绩出来了，这都火急火燎赶来看看。 不管什么结果，总是要知道才行啊！ “让一下！让一下！”老张拉着陈燃兄弟两个，比谁都激动，急急忙忙赶到县里的高中，“哎哟，都挤不进去！” “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老张抹了一把汗，差点没被挤飞了，回头看了一眼，陈燃兄弟两个就站在那，似乎对成绩都没有什么兴趣。 “嘿，你们两个小子倒是不紧张，我紧张啊，”老张笑了笑道，指着陈燃说，“你猜猜自己能考什么样的大学？” 陈燃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陈凡，那你呢？” 老张见陈燃不说话，又看了看陈凡，“考得不好没关系，就算是大专，咱也得上！有文凭了以后才有出路！” 陈凡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眼睛微红，依旧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兔崽子就在这等着，我看看去！” 老张笑骂一声，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看着红榜上的名字，一个个扫了过去，前十名单里面突然出现的陈凡，让他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第8章：男人！ 陈凡的名字赫然在那第六名的位置上！ 这是老张从来就不敢想的事情。 对陈家两个兄弟的学习成绩，他可是很清楚的，作为村干部，对村子里的教育十分重视，哪家小孩的成绩，他都关注着呢！ “这……”老张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之外，陈燃两兄弟站在那，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就知道了。 他眉头皱了皱，眼神里满是诧异，心中一动，忙又顺着名单往下看去。 前二十名里，没有陈燃。 前五十名里，依旧没有陈燃。 前一百名里，还是没有陈燃！ 老张额头上冒出一丝汗水，他也顾不得擦，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依旧朝下看了过去，整个学校高三参加高考，能考上大学的足足有一百多个人，可始终没有看到陈燃的名字。 他站在那，已经想明白了，尤其是想到那天去找陈燃说让陈凡参军的事，陈燃直接答应他要去部队。 自己当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老张站在人群中，被人挤得差点没站稳，心情有些复杂。 而在人群之外。 陈燃很平静，看着熙熙攘攘，挤在一起的家长：“要是爹还活着，这会儿他也肯定会很高兴。” 他看着人群，仿佛看到了爹就站在那，正朝着他们挥手，脸上满是开心和兴奋。 “哥。” 陈凡红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心中越发愧疚起来。 这本该是自己大哥去上的大学啊！ “我……”陈凡嘴唇在颤抖，“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给爹跟你丢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 陈燃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见老张走来，故作轻松耸耸肩，“张叔，我这次没发挥好，估计上大学不太适合我，也不考虑复读了。” 老张眼神复杂，微微点了点头：“你是个男人，自己考虑清楚了就好。” 他看着陈燃，哪里还不明白，这两兄弟，是把自己的命运，交换了啊！ 陈燃完全就是为了陈凡考虑，知道他身子弱，不念大学，没有文凭，下半辈子都难过，所以宁愿自己放弃这一条出路，也要供陈凡去上大学！ 老张的眼眶微微发红，转过头伸手抹了一把：“这风吹得，沙子都糊我眼睛了。” 他吐出一口气，笑了起来：“陈燃也不要灰心，反正你这体格不错，去部队也是一条出路，今天啊，我们就帮陈凡庆祝一下，张叔请客！” 说着，他揽着陈燃兄弟两个，便要朝着县里的饭馆走去。 “张叔，还是回村里吧，我那还有野味，烧一锅，咱喝点！” 陈燃笑了笑，并不想让张叔破费。 “是啊，张叔，我哥烧的野味，更好吃！“陈凡也点头道，”咱还去啥饭馆啊？去我家！” 老张张着嘴，半天没说话，这才点了点头：“行，你们陈家当家的男人都开口了，那我听！ 他看向陈燃的眼神，浑然再没有将他当做一个孩子，而更像是看着一个成年人，看着一个成熟的男人。 “陈凡的出路有了，陈燃要参军进部队，这事，我也得帮他办好了！” 老张心里想着，坚定无比。 哪怕是七月的风，也吹出一丝丝凉意，大兴安岭这一片，冬长夏短，到了九月，可就冷极了。 陈家院子里，陈凡正晒着被子，将家里要换洗的被单、衣物都清洗一遍，趁着这两天天气好，赶紧收拾收拾。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他离开家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想到自己九月就要去学校报道，这才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 陈凡一边抖着被单，一边想着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陈凡啊！你的通知书到了！” 远远的，老张骑着破旧老凤凰自行车，速度飞快，似乎生怕慢了一丝，脸上满是欣喜。 这通知书一寄到了村里，他便小心翼翼拿了过来，就怕出个什么意外。 “真的啊！” 陈凡欣喜不已，顾不得手里的被子还没摊开，急忙跑了过去，“张叔，快让我看看！” 老张停下自行车，将通知书递给陈凡，叹了一口气：“这些你爹走得也能安心了，陈凡，到了大学要好好努力，千万不要让你爹失望，让你哥失望！” 陈凡重重点头。 “咦，你哥那小子呢？”老张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没有别人。 “我哥进山打猎了。”陈凡眼睛微红，“他说学费还差点，这两个月他能凑齐，还能多挣些生活费。” 老张不禁身子一颤，他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陈凡的脑袋，看着陈家的院子，看着屋子，看着老陈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心中忍不住道：“老陈啊，你儿子长大了，是个爷们！” 山林之中，静谧不已。 郁郁葱葱的山林，遮天蔽日！ 阴沉沉的山林，隐隐有几丝太阳光照射进来，更显得有些昏暗，一丝风吹过，让人的身子，都禁不住一阵发颤！ 棒打孢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靠山吃山，山林中的野味什么都有，只是现在不像过去，这些东西，也都学聪明了，可没那么好狩猎。 现在的陈燃，根本就不在外围打猎，那里都只是一些小猎物，不打几只大的，哪里能凑得齐陈凡的学费和生活费。 九月多山里恐怕就要开始下雪了，到时候封山，更没法打猎，他必须在这两个月内，将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给挣来！ 此刻。 威风拂过，草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音，隐隐可以看到有一道影子，在那草丛中晃动，是一只獾子！ 咕噜咕噜…… 獾子是一种感知能力极为敏锐的家伙，一边拱着草，咬着草根，一边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动静。 那贼溜溜的小眼睛，散发着一种狡猾的光芒。 似乎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任何有威胁的生物在，獾子啃着草根，吃得不亦乐乎。 风轻轻吹着，草缓缓摆动。 在距离那草堆不过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黑洞洞的枪眼，正对着獾子的脑袋！ 顺着枪杆子看过去，是一只锐利的眼睛，如同一只猎豹，盯着这只猎物，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陈燃趴在那，就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一只手扣在扳机上，另一只手架着猎枪，整个人趴在那，早就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就连呼吸，都随着风声而动。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就连那只獾子都不知道！ 第9章：潜伏 视线中，那只獾子已经被锁定，可陈燃依旧没有开枪！ 他盯着那只獾子，心中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似乎此刻的自己，并不是一个猎人，而像一块石头，又或者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东西，潜伏在这，除了眼睛能看到周围的动静，没有散发出一丝气息。 “爹说的那种状态，应该就是现在这样了吧。”陈燃心中暗暗想着。 自己这几年开始打猎，跟着陈刚学了不少，那都是祖祖辈辈，不断积累下的宝贵经验！ 身为一个猎人，潜伏能力，还有枪法是最重要的两项。 不同的猎户，有不同的狩猎方式，有的会养猎犬，带着几只猎犬围追堵截猎物，等猎物累得跑不动，被猎犬包围了再出手。 但这种办法只适合狩猎小型的野兽，真遇到凶猛的，又或者是速度快的野兽，猎犬也未必有用，甚至猎物还没跑累，猎人跟猎犬先累了。 这片大山，从来就不简单！ 而陈刚他们祖辈狩猎的方式都不一样，更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就像野兽中的猎豹和老虎那般，完全是一种动物的狩猎本能！ 除了拥有杀伤力极大的猎枪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身为一个猎人的潜伏能力。 能够不留痕迹靠近猎物，能够潜伏在猎物周围，等待最佳出手时机，一击致命！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学会的，有时候也需要天赋。 此刻，陈燃趴在那，枪口对准了獾子，手指放在扳机上，那只眼睛透着光，已经牢牢锁定了獾子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扣动扳机，便可以将獾子收入囊中。 只是，陈燃依旧没有开枪。 他盯着獾子，在观察。 观察獾子的动作，甚至是眼神。 从他的角度来看，獾子自然是已经完全暴露了，将自己的致命点都暴露在陈燃的眼下，但从别的角度来看，獾子的警惕性很高，甚至在吃草根的同时，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便会立刻脚下一蹬，溜之大吉！ “这小东西，可真是聪明啊，它身后的草堆就是一条路，如果从正面有人袭击，那它只要一转身，便可以藏进草堆，第一时间逃走了。” 陈燃心中不禁感慨。 就连一只獾子，竟然都如此谨慎小心。 可随之一想，它们能不小心么？ 生活在山林之中，就算不遇到猎人，也有可能会遇到天敌，没有掌控必备的逃生经验，哪里能活到现在。 陈燃越想越是好奇，似乎一下子，将自己的身份跟猎物对调。 “如果我是猎物，那现在猎人在哪个位置，最容易发现我呢……” 就连陈燃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会胡思乱想这些。 似乎这些日子，经常做梦，梦里穿着迷彩服的那些人，都跟一头头野兽一般…… “呼……” 不经意间，陈燃换换吐出一口气，只是这一点气息，那獾子顿时竖起了耳朵，仿佛被电打了一般，嘴里的草根还没嚼烂，小爪子一抹，瞬间钻进了草堆，没了踪迹。 陈燃楞了一下，都还没来得急开枪。 “到手的猎物，竟然飞了。”陈燃撇了撇嘴，站了起来。 都怪自己胡思乱想，竟然错失了一只獾子，这也能卖好些钱呢。 不过想到自己刚刚观察到的东西，对他来说，那是更大的收获！ “咔！”将枪栓拉上，陈燃把猎枪背起来，寻找下一个猎物。 他有意识的让自己的思维转换，平时自己都是猎人，眼里盯着猎物，视角完全不同。 而此刻假装自己是别人猎物的话，该如何应对猎人呢？ 尤其是上一次，跟那三个雇佣兵交手，此刻陈燃还觉得心有余悸。 当时真是因为愤怒，而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想来，当时自己真的是九死一生！ 面对那样的高手，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成了他们的猎物，连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暂时不去想这些了，赶紧抓紧时间打猎，”陈燃算了算，“多给陈凡挣点生活费，别让他在大学苦着了。” 陈燃提起精神，便继续朝着深山林子里走去。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他，打猎的方式已经跟过去有些不同，整个人的意识，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一整个早上，陈燃算是有些收获，正挂在腰间。 “咯吱~咯吱~” 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陈燃坐在树干上，一边吃着风干的肉，一边喝水，锐利的眼睛，扫视四周，确保没有什么危险。 这是深山老林，可不比外面，是真正有危险的地方！ 甚至传闻这山林中，还出现过大虫！ 当初自己父亲就是为了救人，进了更深处的野猪岭，被一只凶猛的黑瞎子硬生生咬去一条胳膊，差点连命都没了！ 陈燃坐在树上，为的就是防止被一些野兽偷袭。 大山深处，狼、豺、虎、豹、野猪、黑瞎子、大蛇、狐狸、黄皮子、傻狍子、麋鹿、猞猁……什么都有！ 对那些野兔和獾子来说，自己是猎人，但对那些黑瞎子和大虫，甚至是大蛇来说，自己不过是猎物而已！ 嘴里嚼着肉，陈燃贴在树干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的余光扫视着四周，一丝风吹草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黝黑的皮肤，十分紧致，可以看得出一丝丝隆起的肌肉，透着一种爆炸性的力量！ “这个季节，不少野兽也该出来找粮食，准备过冬了。” 山林里冷得快，九月过去，便会封山，然后很快可就要下雪了，那铺天盖地的白毛风刮起来，能赛过刀子，没法再进山了。 不仅猎人要打猎过冬，那些野兽，同样要储存足够的口粮，度过难熬的冬天。 越是往深山里去，就越是危险。 “吃饱了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了就再深入一些，不知道野猪岭那边，有没有好货。” 必须在陈凡上学之前，将钱凑够了才行！ 陈燃吃完了，便坐在树上，倚靠在树干上，微微闭着眼睛休息。 他的耳朵仿佛雷达一般，敏锐至极，似乎在那瞬间，周围都变得安静下来，而一丝丝异样的声音，都能分离开，清晰传到他的耳朵里！ 草吹动的声音、树枝摇晃的声音、似乎是蛇，缓缓滑动身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第10章：野猪岭、老人坟 这一片山林，陈燃还算是熟悉，当初跟着陈刚，来过不少次了，只是山林里，瞬息万变，谁能知道那草丛堆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野兽？ 陈燃很小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整个人的感官完全放开。 身为一个猎人，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是最重要的！ “这个季节，应该有机会，若是能弄到一头大的，那就够了。”陈燃心里想着，“野猪岭那边，大家伙最多，希望我的运气够好。” 他的时间并不多，距离九月就那么些日子，必须要在陈凡上大学离开家之前，多打点猎物换学费。 等大雪封山，他可就进不来了。 沿着熟悉的路线，陈燃朝着野猪岭而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十分谨慎，不敢有一丝大意。 猎枪背在身后，腰间别着短刀，脚下的靴子，踩在地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虬实的肌肉，将衣服撑了起来，看过去一点都不像个刚满十八岁的家伙，若非嘴唇上面还只是细微、发黑的绒毛，谁能看出陈燃的年纪呢？ 穿越山林，沿着山坡一直往上走去，便是一处山谷，前头开阔，而后逐渐收缩，据说到最窄的地方，只能一个人通过！ 这种地形算是奇特，从高空俯视而去，犹如一个巨大的漏斗！ 野猪岭中生长了不少药草，现在这个时节，正是成熟的时候，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会吸引那些野兽过来啃食。 哪怕一些肉食动物，同样也会啃食这种药草，陈燃听屯子里的老人说过，这些药草可以帮助动物消灭体内的一些寄生虫。 不得不说，这些野兽，同样聪明之极。 迈步进了野猪岭，陈燃便更加警惕起来，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继续迈步往前。 他不得不谨慎。 这野猪岭，还有一个别名——老人坟！ 之所以叫老人坟，正是因为，死在这里的，多数都是一些老猎手，老猎人！ 真正有经验，有胆识，有实力的老人！ 像那些年轻的猎人，哪怕知道这野猪岭能遇到大猎物，也不敢轻易进来，因为一不小心，便会送了自己的性命。 有时候胆小反而能活得更久一些，而那些老猎手，就算知道这里危险，但凭借着经验，依旧能从这里得到不少收获。 按照陈刚的话来说，这就是踩钢丝，一次没出事，那就没出事，但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咬断爹胳膊的那只黑瞎子，似乎就在这野猪岭中。”陈燃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暗想着，“不知道会不会碰到。” 若是能碰到，他真想将那只黑瞎子给干掉！ 陈燃脚踩着，谨慎而小心，速度放得很慢。 他就像一只猫，脚步轻盈，踩在地上，没有一丝声音，手中的猎枪已经握着，时刻都在提防着。 进了野猪岭，陈燃整个人，浑身毛孔都几乎张开了，时时刻刻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 他需要找到一些痕迹，那些猎物走过的痕迹，而后便是潜伏起来，等待猎物出现，将之击杀！ 这是陈家祖传的狩猎方式。 学会观察和辨认不同猎物行走的痕迹，这本身就有一定的难度。 不同的猎物，脚印不同，行走的方式不同，藏匿的本领不同，甚至就是出没的时间，也都完全不一样。 狩猎只是两个字，但却包含着极大的学问。 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绝非靠着努力就能做到的。 陈燃猫着身子，脚步轻缓移动，朝着野猪岭深入进去。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吹着草堆，摇晃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 这让陈燃觉得有些奇怪。 往日就算这野猪岭里没有出没大家伙，但至少一些小东西还会经常窜来窜去的，可此刻，什么声音都没有，整个野猪岭，似乎什么猎物都没有。 他屏气凝神，踱着步子，继续深入，可以感觉得到，两边的石壁，距离在不断缩小，从最宽处足足相距有一百多米，到后头不过一人才可以经过，当真算得上是奇观了。 “有些奇怪，这野猪岭似乎有些不对劲。” 陈燃皱着眉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他不是第一次来野猪岭，只是上一次来，陈刚根本不允许他进来，只让他在外头跟着别的猎人等待。 毕竟这里，真的太危险了。 陈燃循着草堆缓缓走着，枪口微微压下，一双眸子，犹如猎豹一般，敏锐而带着一丝光芒！ 他看着四周的动静，认真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痕迹，很快便有了发现。 “看这脚印……”陈燃禁不住心中一喜，“是个大家伙！” 从脚印上分辨，是头野猪，而且看脚印的深度和尺寸，恐怕有两三百斤，绝对的大家伙啊！ 陈燃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学费有着落了！” 他的眼里，似乎看到的不是野猪的脚印，而只是弟弟的学费！ 沿着野猪脚印看了过去，远处在平地里，一片药草正在风中微微摇晃，草尾巴微微泛黄，显然已经完全成熟起来，陈燃都可以闻到，那种清香，感觉过去便十分美味！ 他看了看四周，两边石壁的距离还很远，中间地块空旷，除了高高的杂草几乎要了他腰间，就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了。 “这脚印看起来时间并不长，可能那野猪还会再来。”经验告诉陈燃，这只大家伙最近应该每天都会过来这边吃药草，自己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他环顾四周，却是皱起眉头。 四周略显空旷，没有算得上十分适合的隐蔽点，药草丛不远处有高高的杂草堆，但隐蔽性太差。 这种地方，太容易被发现了，野猪那么敏感的东西，有个风吹草动，甚至连气味不对，都能被它发现。 一只两三百斤的大家伙，被它盯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燃转头看了看另一边，靠近石壁下方，有一棵大树，与石壁距离几乎贴合在一块，枝干粗壮，估计要两个人合围，将能抱住一圈，只是这个季节，枝叶掉落不少，同样没有很好的掩护作用，而且过于靠近石壁，不易伸展动作。 “不行，我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将学费凑够了！”陈燃一咬牙，顾不得那么多，他小心翼翼走到那药草堆前，折断一些，用手搓捻着，擦在自己的脸上、身上，遮盖自己的气味。 随之，便三两下上了树，藏身在粗壮的树干和石壁之间，两条腿如同骑马一般，跨坐在树干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希望来一只大家伙！” 第11章：一群！ 来一只大家伙，学费基本就没问题了！ 再花点时间，连弟弟的生活费都能再攒点，那样陈凡在大学里，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要比别人多吃苦。 身为哥哥，这是陈燃能做的事情，更是他必须承担的事情。 骑跨在树干上，陈燃保持不动，这几年来，他早就磨砺出了很好的耐心，尤其是在狩猎的时候，没有耐心，是很难成功的。 安静，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说话，反正陈燃此刻也没有说话的对象。 甚至是不发出一丝声音！ 那地面上的脚印，很明显可以判断出来，如果那头野猪还在的话，肯定还会再出现，自己在这守着，等待猎物自己上钩，就如同森林中那些真正的野兽一般！ 老虎、狮子等凶猛的野兽捕杀猎物，从来都不会靠碰运气，而是早早就查探好目标，盯紧了！ 此刻的陈燃，就像一头豹子，藏身在大树树干与石壁之间，换换地呼吸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对一般人来说，这无疑是很漫长的，但对陈燃来说早就习惯了，等到傍晚，如果还没出现，那这次就先放弃，天色不早，他得早些回去，不然陈凡会担心的。 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树上，说起来不只是无聊，更多了一丝孤单。 以往打猎，身边都有陈刚一起陪着，跟他说打猎的经验，指导他，保护他。 但现在，什么都得陈燃自己来了。 跨坐在那，不时偷偷从熟后瞄一眼，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甚至连其他的猎物也没有踪迹。 “上次那些家伙用的是什么枪，看过去很厉害。” 陈燃略微松了一口气，没有紧绷着神经，想起了上次的事。 那些雇佣兵手里拿着的枪，看过去就不一般，威力极大，“我在书上看过，似乎那就叫做狙击枪！” 他的眸子有些光芒。 身为一名猎人，对陈燃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猎枪，而在同桌的课外书上，他曾经见过介绍，关于狙击枪的介绍！ 精准、威力巨大，尤其是美国有死神之称的m200,有效射程甚至能达到两千多米！ 陈燃抬头，朝着野猪岭深处看去，目光估计了一下两千米的距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可能么？ 子弹能打那么远？ 自己的猎枪，超过三十米，精准度就已经开始下降了，若不是常年操控这玩意儿，早就跟自己身体一部分似得，哪里还有这么好使。 “我要是有一把这样的狙击枪，那打猎可就轻松多了。”陈燃心里想着。 自己若是有一把这样的狙击枪，哪里需要这么危险，如此靠近野兽，本身就有着极大的风险，只需要寻一处高地，伪装潜伏好，看到了猎物便是远远的一枪！ 此刻陈燃的脑子，想的只有打猎，只有猎物，只有弟弟的学费。 时间流逝得飞快，陈燃都没反应过来，忽然间感觉天空似乎变得暗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要下雨了？” 若是要打雷下雨，那他只能选择离开了，坐在树上，那比面对一些野兽还要危险。 正准备跳下树离开，陈燃耳朵顿时动了动，刚要跨出去的脚立刻收了回来！ 他整个人贴在树上，认真听着，高高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来了！” 陈燃惊喜不已，看来自己的判断完全在正确的！ 他稍稍侧身，一只眼睛，几乎是贴着树干，朝着那药草丛看去，分明可以看到一团黑影，正从草堆里探出头来，十分狡猾！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时扫视四周，仿佛最精密的雷达！ 陈燃不动声色，就连呼吸都已经控制住了，身上的药草香味，将他本身的气味完全遮盖，也不担心野猪会发现。 “这是一只大家伙啊！” 陈燃心脏剧跳，仅仅从那身形影子上看去，这野猪少说也有三百斤！甚至还不止！真是大家伙！让陈燃都有些意外！ 事情不好办啊！ 发狂的野猪，可是连老虎都刚硬杠！ “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家伙，我得小心一些！” 他心里想着，拉出猎枪，已经装填好了弹药，此刻陈燃真觉得，离那野猪太远了，猎枪的威力倒是可以，但这距离，精准度明显下降，要一击打中要害，杀死野猪，哪怕只是让它重伤，都有着极大的难度！ “真想要一把狙击枪！” 陈燃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哪怕不是狙击枪，只是一把普通的步枪，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缓缓吐出一口气，陈燃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么大的家伙，一不小心，可能自己瞬间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此刻，野猪已经从那高高的草堆中钻出了身子，魁梧而精壮！ 虬实的肌肉，足以看得出，这野猪恐怕在这一片，也算得上的一方霸主，怪不得这里只有它的脚印，而没有其他动物的。 药草的香味，让野猪鼻子抖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尖锐的獠牙上，泛着寒芒，在地上拱了拱，看过去就让人心颤！ 陈燃已经将猎枪架了起来，小心翼翼瞄准！ “不行！”陈燃心中突然有些着急，“太远了，根本就不能杀了这野猪，甚至连重伤它都做不到！” 他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头这么大的家伙，比自己预估的要强壮太多了，一旦没能将它击杀，那自己可就麻烦了。 陈燃看了一眼，心中十分不甘，那可是弟弟的学费啊！ 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把握，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赌！ 陈燃的眸子微微泛红，紧紧咬着牙，心中犹豫了起来：“野猪的报复心极重，一旦没能杀了它，它定然会死死纠缠我，这里在山林深处，我未必是它的对手。” 他心里想着，思考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正当陈燃有些无奈，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间——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凉了！ 仿佛有一道莫名的冷气，从脚底板，瞬间冲上脑袋，整个人几乎都紧绷了起来！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远处的草丛里，窸窸窣窣又传来了声音，陈燃冷不丁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眸子！ 随之，是第二双、第三双…… 是一群！ 第12章：机会来了！ 陈燃只感觉自己浑身瞬间调入冰窖一般，彻体通寒！ 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禁不住微微一颤。 在这大兴安岭的深山中，猎人宁愿碰到老虎、黑瞎子，也不愿意碰到狼群啊！ 看着那一双双碧绿色的眸子，陈燃屏气凝神，连一丝呼吸都不敢大声，狼十分聪明，更是十分狡猾，拥有敏锐的嗅觉和残忍的獠牙！ 碰到一头狼，那还可以躲，甚至可以反击，可碰到一群狼，除了逃，别无选择！ 陈燃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凭着双腿和一杆老猎枪，就能跟狼群厮杀。 他藏身在树干与石壁之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狼不会上树，总算是安全了一些。 可一旦被狼群发现，恐怕就麻烦了。 陈燃不敢有丝毫大意，哪里还有困倦，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他将自己藏好，不敢露出半分，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而谨慎！ “那些狼群的目标，应该也是那头野猪，”陈燃心里想着，“竟然要跟我抢猎物！” 在陈燃眼里，那就是弟弟的学费，可现在学费不好挣了，甚至可能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藏在树干后，不发出一丝动静，小心翼翼将猎枪填充好了弹药，以备不时只需。 而远处，那只野猪，耳朵扑闪着，在感觉周围的变化。 身为这一方的霸主，野猪有着他的底气和威严！ 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草丛中有一丝异样，野猪停止吃草，那双眸子变得血红，鼻尖哼出两道白气，浑身的肌肉虬起，隐隐蕴含着恐怖的爆发力！ “噜噜……！” 野猪鼻子里哼出声音，低着头，做好冲击的姿势，扫视一圈，那双眸子睥睨四方，颇有霸气！ 慢慢地，草丛之中，一只狼缓缓走了出来，随之是第二只，第三只…… 为首的头狼，体形明显比其他的要大，浑身皮毛发光！ 尤其是那双眼睛，绝对是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陈燃藏身在树干之后，明显能感觉都，这一片区域似乎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周围不再有什么野兽敢过来，远远看到这狼群，都被吓跑了。 空气中，带着一丝肃杀！ 他微微撇过头，从树缝中看去，群狼已经将这野猪岭的开口包围了起来！ 而在狼群之前，那头巨大的野猪，显然也被激怒了，在自己的领地，被包围了，这完全是挑衅！ “嗷呜~” 突然，头狼仰头嘶吼了起来，发出了指令，显然它也清楚，这野猪并不是好惹的家伙，一声令下，身后几十头狼，立刻露出尖锐的獠牙，冲了过去！ 浪去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从四面八方，冲向野猪，光是那气势，就足够吓人了！ 陈燃禁不住喉结滑动，要是自己独自面对这一群狼，那真是必死无疑！ 他躲在树上，再次低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高度，狼群上不来，心中稍稍安定，渐渐冷静下来。 只一眼，陈燃便看到野猪原本站在那根本就没动，任由狼群冲击而来，不过眨眼间，当一头狼冲到野猪跟前，张嘴散发着腥臭的血盆大口，狠狠扑咬过去时，野猪脚下猛地一蹬，尖锐的獠牙狠狠刺了过去！ 又快！又准！又狠！ 噗嗤一声！ 野猪的獠牙，从那只狼的脖子上刺穿，猛地一甩，更是直接将那头狼甩飞出去。 这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陈燃看得都惊呆了。 “这野猪……好厉害！” 他突然觉得是这群狼救了自己，若非自己跟野猪较量上，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接连两头狼，都被野猪拱飞，重重砸在地上，哀嚎起来，头狼更是清楚，野猪不好对付。 “嗷呜~！” 狼啸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几十头狼，没敢轻易进攻，将野猪包围着，时刻盯着，想要找出破绽，但野猪将尾巴收了起来，一身虬实的肌肉，就算狼牙齿锋利，都不好下口。 陈燃躲在树上，看着狼群跟野猪大战，感觉十分刺激。 一般人哪里有这种机会，近距离看到如此场面，狼群是这山林中，最难缠的对手，它们奸诈、狡猾、凶残而霸道！ 面对同样强壮的野猪，一时间势均力敌。 “看来快过冬了，这狼群也在抓紧时间狩猎，否则怎么会轻易跟野猪斗起来。”陈燃一边看，一边认真观察。 他发现野猪真的非常镇静，哪怕面对狼群的围攻，还有一头狼王，正虎视眈眈盯着，随时可能冲击而来，可野猪依旧是沉稳，做好自己的防御姿态，没有丝毫慌乱。 能成为一方霸主，这野猪倒也有几分能耐。 陈燃看了看野猪，又看了看狼群，随着狼王的几声吼，几十只狼，变得愈发躁动，围着野猪，发出阵阵嘶鸣声，尤其是天色渐渐变得昏暗，那一双双绿色的眸子，让人看着都觉得瘆人。 “嗷呜~嗷呜！” 突然间，狼王动了，那魁梧的身躯，仿佛一道利箭，瞬间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几十头狼同样疯狂无比，围着野猪开始撕咬！ 陈燃只感觉自己头皮都有些发麻！ 树下不远处，野猪跟狼群厮杀着，很快草丛上便被鲜血染上，看过去十分刺眼，浓重的血腥气味散发出来，更是刺激着人的嗅觉！ “太可怕了！”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一只手用力抓着树干，青筋暴起，心脏剧烈跳动，让他心里也生出一股恐惧。 惨烈的嘶吼声、咆哮声，下方的战斗持续了好几分钟！ 几头狼被野猪那尖锐的獠牙从下腹刺穿，惨不忍睹！ 狼身体中最柔软的部位就是下腹，野猪很清楚这一点，每一次出手，都直击要害。 而野猪身上，同样鲜血淋漓，但对它来说，并伤不了根本，反而刺激得它越发凶狠。 很快，狼王也负伤了，连连后退，大吼了几声，声音里满是不甘，却已经不敢再冲过去，对付皮糙肉厚，还力量十足的野猪，它们没有优势！ 狼啸声中带着不屑，渐渐散去，野猪呼吸也变得急促，疲惫不堪，那双猩红的眸子，满是疯狂！ 得意地嘶鸣了两声，似乎在宣告自己的领地，野猪身子上下一颤一颤，显然这一番战斗，消耗了它太多体力。 而此时，藏身在树干上的陈燃，看着狼群已经消失，而树下的野猪，已经疲惫不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机会来了！” 第13章：别逼我！ 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样的好运气！ 狼群跟野猪厮杀，那狼王受伤已经走了，带走了其他的狼，现在可是还精疲力尽的啊！ 陈燃都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这精疲力尽的野猪，可比之前要好对付多了。 他忙侧身，贴着树干看了过去，野猪身子上下起伏不小，虽然身上依旧散发着彪悍的气息，但分明可以看出，野猪体力消耗非常大，此刻已经有些松懈了！ 陈燃眸子瞬间发光，挂着猎枪的手，瞬间一摆，将猎枪搭在手臂上，就骑坐在树干上，枪口换换伸了出去。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野猪，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燃盯着瞄准器，对准了野猪的要害位置！ “这一枪打中了，学费就有了！” 陈燃缓缓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冷静下来，骑坐在树干上，手指已经扣着扳机。 树下，野猪在创奇，一双眸子扫视四周，似乎还在警惕那些狼群是否会去而复返，魁梧的身材如山，微微颤抖着。 即便强壮如它，在这片区域算得上是霸主，可跟那狼群厮杀，尤其在狼王的尖锐獠牙下，还是受了不少伤。 野猪正要离开，寻一个地方休息，突然间——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荡起来。 那爆裂的火药，瞬间炸开，精准无误，直接打中野猪的要害！ “略略略——！” 野猪的惨叫声，带着一丝嘶鸣，震得人耳朵生疼，身子猛地一震，便重重倒在地上，脖子下动脉的位置，被陈燃的弹药，直接打穿了一个口子！ 鲜血横流。 看到击中了野猪要害，陈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学费被自己拿到手中。 “这么大的家伙，恐怕得回村子找人帮忙，才能弄回去。” 三四百斤的家伙，靠他一个人，可弄不回去。 陈燃没有立刻下树，骑坐在树干上，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他需要确保没有别的危险。 当初陈刚的死，陈燃一直很自责，若非自己毛毛躁躁，不够细心和警惕，或许…… 一双眼睛，认真扫视四周，高高的草丛随风摇动，并没有什么异常，而野猪已经倒下，身子还在抽搐，越是抽搐，伤口的血就流得越快。 没过多久，野猪便没了动静。 恐怕野猪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作为这片区域的一方霸主，连狼群都不怕，结果却死在陈燃的手里。 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陈燃立刻爬下了树，手中的猎枪已经再次填充好了弹药，以防意外。 经过那次的事后，现在的陈燃，比过去不知道细心了多少倍，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考虑清楚，他不想再发生任何意外。 手脚灵活下了树，陈燃眼睛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野猪还有活的迹象，这才走了过去，枪口始终对准野猪，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 “死了。” 走到野猪身边，陈燃才真正能感觉到，这头野猪有多可怕！ 庞大的身躯，真要冲撞起来，能轻易将陈燃活活撞死。 就算是屯子里的老猎手，单独对付这一大家伙，恐怕也难以招架啊。 “好在有狼群先消耗了野猪的体力，我算是渔翁得利了。” 陈燃嘿嘿笑了一声，看来自己还得感谢那一群狼啊。 只是这么一个大家伙，该怎么运回去呢？ 陈燃心中正想着，突然间——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冰冷，有一种危险的气息传来。 陈燃猛地转头，才看到在那高高的草丛中，竟然还有两双绿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草丛里竟然还藏着两头狼！ 陈燃站在那，立刻转过身，与那两头狼对视，手中的猎枪也握紧，时刻做好准备。 他怎么都没想到，狼群走了，竟然还留下了两头狼，它们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两头狼，尾巴垂落，身子微微前倾，显得有些低趴，带着一种要俯冲的姿态，四只骇人的狼眼，死死盯着陈燃！ “不能露怯！”陈燃心中想着，“一旦让狼看到我眼里有恐惧，它们肯定就会立刻扑上来！” 遇到狼该怎么应对，屯子里的老人都说过，陈刚也跟自己交代过很多次。 人怕狼，狼同样怕人！ 而在狼盯着你的时候，千万不能把后背露出给狼，必须跟他对视，而且不能流露出半点恐惧的样子，狼很聪明，更十分狡猾。 一旦让它发现你在恐惧，你害怕它，那它就会毫不留情扑过来，吃了你！ 陈燃浑身紧绷，几乎每一块肌肉都在蠕动，随时可以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他手握着猎枪，看着两头从草丛里缓缓走出来的狼，哪怕心里再紧张，再害怕，脸上也不敢有半点表露出来。 “这两头狼，看过去年纪不小，果然越是苍老的狼，越是狡猾，竟然早就发现了我，埋伏在这！” 陈燃心中明白过来，看着两头缓缓迈着步子，企图不断靠近自己的狼，他心里立刻思考着对策。 猎枪里有一发子弹，就算打中，要在短时间再次装填也来不及，他更没足够的时间重新再爬上树，跟狼比速度，陈燃可不觉得自己两条腿能跑得过它四条腿。 一个人，两头狼，就在野猪的尸体边上对峙着。 陈燃知道不能拖，狼太狡猾了，说不定那狼群又会去而复返，那样一来，他就真死定了。 他死死盯着狼的眼睛，看着那绿色的眸子，陈燃的脸上也渐渐泛起了一阵杀气！ “这野猪是我的！你们两个畜生别逼我！” 陈燃看着两头狼，咬着牙道，“否则，我杀了你们！” 他必须要弄到这野猪，否则弟弟的学费都凑不齐，没有学费，陈凡怎么上大学？ 不上大学，陈凡那身子，以后更没法吃苦！连未来的生活都没法保证！ 爹已经死了，若是连自己的弟弟都照顾不好，那他还怎么当这个哥哥！ 陈燃越想越气，不经意间，他的眸子里，竟然散发着一种寒意，心中对狼的恐惧，瞬间荡然无存。 此刻的他，更想狠狠发泄一下，干掉这两只讨人厌的狼！ 第14章：婶儿求你件事 一头死掉的野猪，两只凶狠的老狼！ 陈燃盯着那两只狼，那两只狼同样在盯着陈燃，碧绿色的眸子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对狼来说，若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那它们便会毫不犹豫扑过去。 可此刻，它们从陈燃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恐惧，连一丝退让都没有。 似乎就算是死，陈燃也绝对不会将这猎物，拱手让人。 一人两狼对峙着，陈燃手中的猎枪已经缓缓抬起，对准了其中一头！ 他很清楚，越是拖下去，就越是危险，一旦那狼群去而复返，那自己身上这点肉，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咕噜咕噜~” 两头狼渐渐低趴了身子，显然已经做好了冲击的准备，这两头狼看过去比较瘦弱，甚至身上的毛发都有些干枯，显然年岁不小，对眼前足以让它们过冬的猎物，同样势在必得！ “唰——！” 突然间，其中一头狼动了，速度快得惊人，仿佛一道残影，张着血盆大口，立刻飞扑向陈燃。 “砰！”陈燃毫不犹豫，抬手便是一枪，“畜生，去死吧！” 一枪爆响，子弹精准打进那头狼的额头，如此近距离之下，土枪的威力足够大！ 啪的一声，那狼连惨叫都来不及，脑袋瞬间开了花，红的白的，飞溅了一地，狼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而另一只，显然被陈燃这一枪给惊到了，浑身毛发瞬间竖起，眼里狠光乍现！ 陈燃立刻抽出弹药，准备再次填充子弹，可那老狼狡猾至极，一眼便看出了陈燃手中的武器，短时间内没法继续使用，嘶吼一声，便飞扑了过去。 “该死！” 陈燃抬头看了一眼，另一只老狼已经扑了过来，而他的子弹根本来不及填充。 “嗷呜！” 老狼低吼一声，尖锐的獠牙，看得人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被这锋利的牙齿咬一口，恐怕连骨头都能被咬断！ “去死吧！” 来不及填充弹药，陈燃也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抡起猎枪，狠狠抽了过去，啪的一声砸在那老狼的脑袋上，直接将老狼抽飞了出去。 老狼灵活至极，脚下一点，卸去所有的力道，柔软的腰一拧，便再次袭来！ “来啊！” 陈燃瞪圆了眼睛，瞬间发了狂，怒吼着，比那恶狼看起来还要凶狠，“畜生来啊！” 双手抡起猎枪，看准时机狠狠抡了过去，老狼十分狡猾，身形一闪躲开，张嘴便咬住了猎枪，脑袋猛地一甩，猎枪差点挣脱了手。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老狼力道极大，后腿猛地一蹬，直接将陈燃扑倒在地。 “麻烦了！”陈燃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念头。 被狼扑倒在地，再想翻身起来可就难了，万一被狼咬住一口，那就只能等死了！ 手中的猎枪，此刻非但救不了自己的命，反而更是要害死自己！ 陈燃一咬牙，目露凶光，刹那间，跟那凶狠的恶狼对视，硬生生让狼都迟疑了一秒，而下一刻—— 噗嗤！ 陈燃从腰间抽出短刀，猛地朝着狼的肚皮划去。 锋利的刀锋，瞬间割开了一道口子，老狼顿时惨叫了起来，狼的腰最是柔软，一刀下去，鲜血飞溅！ “畜生！” 陈燃怒吼着，左手顺势一把搂住老狼的脖子，右手又是一刀，直接从老狼的喉咙刺了进去！ 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弄得陈燃整张脸都是，那双眸子里的凶狠，恐怕就是狼，看了都会觉得害怕。 陈燃死死抱着狼的脖子，用尽了全力，任由狼的身体还在抽搐着，怎么都不放手。 好一会儿，一切平静下来。 风在吹，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十分浓重，让人闻着都有些作呕。 陈燃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依旧在重重喘气，他还死死搂住狼，哪怕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毛皮外套都给染红了。 “我的猎物……谁也别想抢走……” 陈燃摊开手，将狼的尸体推了出去，挣扎着爬起来，转头看了一眼。 刚刚真的太惊险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自己若是反应慢了一丝，那现在躺在那不动的，就是自己。 两头狼，一头被爆了脑袋，一头被陈燃割断喉咙！ 这事要是说出去，恐怕都没人敢信。 “天快黑了，得快点离开这里。” 陈燃站了起来，呼吸渐渐平稳，似乎刚刚斩杀了两头狼，对他来说，没有能引起一丝情绪波动。 他必须要得到猎物，因为这就是给弟弟的学费！ 哪怕就是拼死，他也要弄到手！ “可这野猪太大了，可怎么弄出去。” 陈燃看着野猪，皱起了眉头，三四百斤的野猪，他肯定是拖不回去的，万一引来其他的野兽，那可就麻烦了。 他一边给猎枪填充弹药，一边看了看四周。 “只能将野猪先藏起来，明天找屯子里的人一起来帮忙。”陈燃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好藏匿的地方，转头看了一眼刚刚自己藏身的树干，那后头有一个洞，看了看大小，勉强可以塞进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陈燃几乎快要累瘫了，才用绳索将野猪拖了进去，又挖来泥土，将洞口封住，盖上杂草。 他从那两头狼的尸体上，放出不少血，浇灌在那封土之上，浓重的血腥气味，让陈燃也忍不住一阵反胃。 “放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陈燃剧烈喘息着，疲倦不已，放了狼血，一般的野兽就是靠近都不敢，他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看了看天色，陈燃只能先选择离开，夜晚的野猪岭，那比白天要危险十倍！ 在路过的小溪里，洗了一把脸，将那狼血都给冲洗干净，陈燃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此刻再回想过去，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更是一阵后怕。 去树洞里取了自己早上打的一些小猎物，陈燃便离开了老林子，加快脚步返回屯子，陈凡肯定已经等急了。 走到屯子里，屯子里的灯火已经都亮了起来，家家户户正生火做饭。 到了傍晚，外头已经有些凉了，风一吹，陈燃禁不住缩了缩身子。 张婶儿正在院子里拿柴火，看到陈燃过来，忙招了招手：“陈燃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快过来，快过来，婶儿求你件事！ 第15章：你说了什么？ 陈燃裂开嘴笑了笑，走过去喊道：“张婶儿。” “陈燃啊……呀！” 靠近了，张婶儿才闻到陈燃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顿时惊叫了起来，“咋回事？陈燃你受伤了？快给婶儿看看！”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是猎物的呢。”陈燃摇了摇头，感觉得到张婶儿语气里的关心，“张婶儿你别担心，我没事呢。” 听到这是畜生身上的血，张婶儿才伸手，拍了拍胸口，脸上的担心散了去。 可看到陈燃灰头土脸，脸上还满是疲惫之色，顿时又心疼起来。 “听你张叔说，你这最近，天天就进山打猎？”张婶儿犹豫着道。 “嗯，是啊，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干脆打猎。”陈燃也没说，他得拼命给自己弟弟挣学费呢。 见张婶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陈燃笑了笑：“张婶儿，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是这样啊，”张婶儿抓了抓衣角，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了一声，总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开口道，“陈燃啊，婶儿知道，老陈这走了，你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不容易，以后啊，有什么婶儿能帮到忙的，你可一定要跟婶儿说！” 陈燃的眼睛很亮，在黑暗中，犹如明星一般，看得张婶儿心中更是一阵愧疚。 “这个……这不陈凡考上大学了么，是好事，好事呀！”张婶儿笑笑，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挤出一丝笑容道，“婶儿也知道，上大学需要不少学费，你张叔，这几天没少为这事发愁，寻思着，要把你三柱哥结婚的钱，拿给你们上学用。” 她看了陈燃一眼，见他没开口，顿时有些为难，忙解释道，“陈燃啊，不是婶儿小气，婶儿就你三柱哥一个儿子，他这刚谈上对象……” “婶儿，我明白。”陈燃点了点头，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笑意，“就这事啊？我跟张叔说过了，学费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放心吧！” “陈燃，婶儿对不起……” “没有的事，”陈燃从腰上解下了一只野兔，递给张婶儿，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等三柱哥结婚，我去打一只大家伙，给他办酒席用！” “这……不用不用，你这还是拿去卖钱，给陈凡交学费吧！”张婶儿心里有些别扭，哪里还敢要陈燃的野兔。 “婶儿，收下吧，我答应张叔，给他打一个野兔下酒呢。”陈燃笑了笑，说完便转身离开，略显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萧瑟。 张婶儿站在那，手里提着野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那复杂的感觉，说都说不明白。 陈燃倒没有把这放在心上，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别人来帮忙。 陈家有男人，有男人可以撑起这个家！ “陈凡！” 刚走到院子里，陈燃便喊了起来，“陈凡，我回来了！” “哥！” 陈凡立刻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见陈燃身上还有血迹，顿时红了眼睛，吓得连书都丢了，急忙跑了过来，“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他忙从到陈燃跟前，一张脸变得煞白。 “瞧你紧张的，我没受伤，”陈燃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碰到一只大家伙，你的学费给你凑齐了！” 陈凡的脸上还是将信将疑，似乎觉得陈燃是怕他担心，故意说假话，伸手就要去检查。 “没骗你！三四百斤的大野猪呢！” 陈燃忙道，“我带不回来，藏起来了，明天找张叔他们帮忙，给弄回来！” “真的？”陈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陈燃挑了挑眉毛，一脸得意的模样，甩着脑袋，“哎呀，我快饿死了，不说那么多了，我去冲个澡，你去厨房把饭菜热下。” 听到陈燃说饿了，陈凡立刻点头：“我这就去！” 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大哥饿着。 陈燃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肩膀，那可是被狼爪子挠了一下，要是被陈凡看到，他又得担心了。 想到陈凡的学费基本上解决了，陈燃这段时间紧绷的弦才算是放松下来：“洗澡去咯！”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老张回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了兔子的香味，顿时裂开嘴笑了起来：“嚯，陈燃来过了吧？说给我打一只兔子，真给我弄来一只啊。” 他嗅了嗅鼻子，劳顿了一天，肚子早就空了。 张婶儿一边翻炒着兔子肉，头也不回道：“着什么急啊，马上就好了，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老张应了一声，刚走了两步，眉毛一个高一个低，又忍不住回头：“你这老婆子，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啊？咋滴，陈燃送来的野兔子，让你这么高兴？” 张婶儿捂着嘴笑了一声：“老张，跟你说个事儿啊。” 老张眉毛一挑，背着手，总感觉自己的老伴，今天有些不对劲啊。 “我问过陈燃了，他给弟弟的学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啊，就别操那份心了，”张婶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还是想想，怎么给三柱好好筹办下婚礼，那笔钱，你可不能再动了啊。” 老张顿时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见老张沉下了脸，张婶儿不禁有些紧张：“你这老家伙怎么回事，自己儿子的事不上心，天天管他们两兄弟做啥啊。” “砰！” 老张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都跳了起来，脸上顿时满是怒气，连额头上，都暴起了一根根青筋！ “没有老陈，你儿子早就死了！” 老张咆哮了起来，“要不是三柱这混账东西，瞎跑去深山老林子里玩，老陈那、那胳膊，能被黑瞎子咬去么！” 他的脸都涨红了起来，两只眼睛更是爆了出来，吓得张婶儿话都不敢说，只是红着眼睛，脸上又是害怕又是委屈。 “你是不是跟陈燃说什么了？” 老张咳嗽了两声，后背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手指着张婶儿，点了几下，却说不出话，一转身拿起刚放下的外套，便急忙跑了出去。 第16章：我能行 看着老张跑了出去，张婶儿眼睛都红了，张着嘴喊了起来：“老张！老张！” 她跑到门口，已经不见了老张的身影，气得张婶儿用力跺了跺脚，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眼泪都流了下来，伸手一抹，猛地关起了门。 老张急急忙忙赶去陈燃家。 陈燃这刚洗完澡，换了衣服，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洗去一身的血腥气味，整个人都舒服多了，神清气爽，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陈燃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哥！”陈凡笑着喊道，“已经好了，我给你盛饭，你先吃馒头！” 陈凡双手垫着厚厚的毛巾，将大锅肉端了上去，刚放下就立刻捏了捏耳朵。 “烫着没？”陈燃忙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哥你饿了先吃，我给你把饭弄过来。”陈凡笑了笑，麻利地转身又钻了过去。 陈燃没说什么，知道陈凡是想尽可能帮自己多分担一些事情，那是他想做又能做到的事情，陈燃自然不会阻止。 “咕噜噜~” 肚子早就已经在抗议了，打了一天的猎，更是在生死中游走过一回，陈燃体力消耗极大。 他捏起一个馒头，忙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两口，又给自己舀了一碗大骨汤，咕噜咕噜吞了下去，瞬间胃里就有一种温热的感觉传来。 “活过来了。”陈燃吐出一口气，眼神里都有了光彩。 “哥，饭来了，你快吃，”陈凡把饭推到陈燃跟前，又给他碗里夹了几块肉，“这山里气温开始下降了，哥，你这打猎，一定要当心啊。” 气温下降，山林里不少野兽也得出来觅食，准备存储粮食过冬，那可就危险多了。 “没事，别担心，”陈燃笑了笑，真要跟陈凡说，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略显急促，似乎着急有什么事要说，陈燃的耳朵敏锐至极，一下子便听到了，“咦，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张叔？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风大，陈燃立刻将张叔请了进来。 见陈燃两兄弟还在吃饭，老张微红的眼睛，有一丝犹豫，动了动嘴唇，笑了起来：“好小子，陈凡的厨艺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啊，真香！” “张叔，坐下来吃点，”陈凡很懂事，立刻拿来了碗筷，，“尝尝我手艺。” 老张笑了笑，没有拒绝，便立刻坐了下来。 他没有动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心里却是想的别的事情，犹豫了好一会儿，就连陈凡都看出来，老张这会儿过来，肯定是有事想跟陈燃说。 “哥，我去厨房热点烧刀子，给你们暖暖身子。”陈凡裂开嘴，“张叔，你先吃着。”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老张这咂咂嘴，笑容有些尴尬，更有些愧疚。 “怎么了，张叔？” 陈燃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他可是饿坏了。 “陈燃啊，你婶儿……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老张犹豫着，还是开了口，“你可别放在心上，你婶儿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 “叔，张婶儿说什么了？”陈燃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吃饭，嘴里含着菜，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真的，你别怪婶儿，”老张一听，还以为陈燃生气了，忙解释道，“她就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 陈燃用力咽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给呛到，忙喝了两口汤，这才呼出一口气：“怪婶儿？张叔，你说的是我三柱哥结婚用钱的是吧？” 老张点了点头。 “我以为什么事呢，没生气，我真没生气，更没怪张婶儿，”陈燃笑道，“三柱哥要结婚，我高兴着呢，叔，你听我说，我觉得婶儿说得对。” “不是，陈燃，你真别生气，你张叔不是小气的人，我答应过你爹……” 老张一听，更是急了。 “叔，你先听我说。” 陈燃伸手，拦着老张，认真道，“我知道叔跟婶儿对我们兄弟两个都好，我爹走了，这家里没个大人，叔你不放心，但真的，我长大了，我老陈家的事情，应该我自己来承担，我也能够承担。” 老张欲言又止。 “叔，我忘了跟你说，陈凡的学费，我已经弄到了！”陈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和骄傲，见老张有些诧异，他继续道，“今天我打到一头野猪，三四百斤！” “三四百斤！” 老张立刻站了起来，满脸得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 三四百斤的野猪，绝对非常难对付，陈燃就一个人，还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小子，老张光是想过去，就知道陈燃面对了怎么样的危险。 他顿时眼睛变得更红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陈凡的学费，陈燃用得着这么拼命么？ 他老陈家，都是铁汉子！要是一不小心，陈燃这把小命给丢了，那他怎么对得起陈刚啊！ “那家伙，真是太大了，我也废了好大劲，才将它打死，”陈燃嘿嘿笑着，“张叔你不要夸我，明天帮我喊两个人，一起把野猪弄回来，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么大的野猪，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陈凡的学费，你就不要担心了。” 陈燃扒了一口气，满不在乎道，“到时候下水就屯子大伙儿分了去，我把野猪肉卖了，也就够陈凡的学费了。” 老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又坐了下去，心脏还在剧烈跳着。 面对一只那么大的野猪，陈燃难道都不害怕的么？要知道就算是很有经验的猎手，看到这么大的家伙，也得紧张一会儿吧。 要是老张知道，陈燃进了野猪岭，还遇上了狼群，更是与两只恶狼厮杀，抢夺野猪，老张心脏怕是会跳出胸腔！ “好，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喊两个伙计，把野猪弄回来！”老张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顿了顿，“好小子，现在这狩猎的本事，比你爹还厉害！” “嘿嘿，张叔，你回去别说婶儿，我真没怪她，”陈燃道，“我们兄弟两个从小没了娘，这衣服破了，是婶儿给他们补，鞋子坏了，也是婶儿给我们纳新的，家里没做饭，可不都是婶儿给我们弄吃的，那跟自己亲娘，又有什么区别？” 老张拍着大腿，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你婶儿要是听到你说这话，非得感动到哭不可！” 第17章：亲娘一样 “那张叔回去得好好跟婶儿说，我真没生气。”陈燃裂开嘴，笑了起来。 陈凡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刚热过的烧刀子，忙又取了碗过来：“张叔，来点！” “好好好！” 老张也不客气，微红的眼眶里满是欣慰，心中暗暗道，“老陈啊，你这两个孩子，可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陈凡给老张倒了满满一碗，又给陈燃倒了半碗，关心道：“哥，你酒量没那么好，别喝太多。” 陈燃点了点头。 “张叔，明儿个帮我喊几个人，得早点把那大家伙弄回来，放在野猪岭，怕被其他畜生咬坏了。” 陈燃扒了两口饭，又大口吃了两块肉，胃里还渐渐有了一股满足感。 听到野猪岭三个字，老张心里咯噔了一声，怪不得陈燃打了一只这么大的家伙，敢情是进了野猪岭，那么危险的地方！ 就算是屯子里的老猎人，进了野猪岭，那也得时刻提防，小心翼翼的，陈燃这是经历了什么？ 老张的眼睛下意识盯着陈燃认真看了一眼，见他吃饭的动作稍微有些别扭，一下子便看出来，陈燃的肩膀上有伤！ 这小子，肯定受伤了。 看到老张的眼神，陈燃忙眨了眨眼睛，他能瞒得过陈凡，可哪里瞒得过老张。 两个人眼神交换了下，陈燃是提示老张，千万别问，不然就被陈凡知道了，而老张的眼神里，既是责备，又是关心，更多的是一丝愧疚。 陈凡还在边上，老张自然不会再让陈凡担心，低着头猛地灌了一口酒，当做没有看到。 “行，明天一大早张叔就给你喊人去！” 老张也不含糊，那头大野猪，可就是陈凡的学费，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这陈家的男人，从来不求人，不管是以前的老陈，还是现在的陈燃，陈家男人，个顶个的都是好汉。 “吃肉吃肉！”陈凡忙招呼了起来。 “陈凡你也多吃点，对身体好，以后到了大学，要多加锻炼，变得更结实一些。”陈燃给陈凡夹了一块肉，“咱自己能打猎，吃肉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身为猎人，这算是最好的一点了。 老张喝完了一碗烧刀子，跟陈燃兄弟两个叮嘱了几句，交代陈燃做好准备，这秋季征兵，可就快到了。 说完，他便起身回了家，不打扰兄弟两个。 他怕再待下去，还是会忍不住，问陈燃身上哪里受伤，伤得严重不严重。 “哥，张叔是不是有什么事问你？” 陈凡聪明着，哪里看不出来，张叔肯定是怕自己担心，才不肯直接说的。 “张叔是想出点钱，供你上学，”陈燃没有隐瞒，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他陈家的男人，都能撑得起来，“我跟张叔说了，学费我已经解决了，明天去把野猪弄回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凡裂开嘴笑着：“我哥真厉害！” “吃吧吃吧，快吃，都凉了。”陈燃大笑着。 老张急急忙忙又回了家。 喝了一碗烧刀子，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情绪激动引起的。 “砰砰砰！” 伸手拍了拍门：“老太婆，开门啊。” 老张伸手用力拍了两下，正要拍第三下，门哗啦一声拉开了。 张婶儿红着眼睛，有些埋怨地看着老张，见他脸色通红，身上还有一丝酒气，脸上更是委屈。 “你倒是好，又上陈家喝酒去了！” 张婶儿哼了一声，小心翼翼问道，“陈燃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布包，塞进老张的怀里：“我知道咱家欠了老陈一份情，看着两孩子吃苦受罪，我也心疼，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去换了钱，给陈凡上学用吧。” 老张看了张婶儿一眼，眯着眼睛嘿嘿一笑：“老太婆，这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这些钱给陈凡上学，儿子结婚的钱，还得你想办法！” 张婶儿手指着老张的额头，满是委屈道，“总不成让我这女人家去想办法吧？” “嘿嘿，看你急的，”老张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将红色布包又塞回张婶儿手里，“行了，这事不用咱们操心了，陈燃那小子，已经搞定了。” “啥？” 张婶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陈燃搞定了？ 陈凡的学费，那可是几千块啊！ 这屯子里的人家，一年挣的钱，可都没有几千块，陈燃怎么挣到的？ “他很早就跟老陈一起打猎做准备了，”老张叹了一口气，眼眶依旧是红的，“这段时间，陈燃更是疯了一般，几乎没有都泡在林子里，今天他……他进了野猪岭！” 一听到野猪岭，张婶儿脸都变得煞白：“三柱之前……” 自己的儿子，可是差点死在野猪岭！ 要不是陈刚及时赶来，更是付出一条胳膊的代价，自己现在哪里还有儿子。 陈燃竟然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张婶儿眼睛更是红了，急忙道：“他没受伤吧？这傻孩子，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 说着说着，张婶儿眼泪都掉下来了，声音里满是担心，“我就说，傍晚他回来的时候，怎么一身是血，我……我这是做了什么啊！” 她忙把红色布包又塞进老张怀里，坚决道：“老张，不能让孩子这样，他要出了事，咱怎么跟老陈交代？别让陈燃再去了，那里……真的太危险了。” 屯子里谁不知道，野猪岭有多危险？那可是老人坟，就连老猎人，都有不少折在里面！ 看着张婶儿那着急的模样，老张叹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的红色布包，这推过来推过去的，让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担心了，陈燃没事，他能耐着呢！” 老张竖起大拇指，“打了一头三四百斤的大野猪，比他爹还厉害！” “真的啊！”张婶儿捂着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那还有假？陈燃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老张打了个呵欠，摆摆手不再说，“我困了，准备睡觉，对了，陈燃没生你气，说一直把你当亲娘看呢。” 说完，老张便走了进去。 而张婶儿，捂着脸，泪流满面。 第18章：是你打死的？ 一大清早，陈燃便起来了。 昨天可是在生死中游走了一回，疲惫至极，吃饱了饭，陈燃便沉沉睡去，只是心中记挂着那头大野猪，早早就醒了过来。 那可是陈凡的学费！ 背上了猎枪，陈燃便立刻出了门，正看到老张带着屯子里几个老猎人走来，还牵着几头狗。 要进野猪岭，得做些准备。 老张比陈燃起得还早，喊了屯子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就怕再进野猪岭，发生什么意外，连那几头最凶猛的猎狗，都带上了。 “张叔，李叔，你们早啊！”陈燃忙跑了过去，笑着喊道。 “你小子，老张说你搞了个大家伙，让我们帮你弄回来。”老李的脸上满是笑意，眼里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但老张来喊了，他自然要去。 几个人都知道野猪岭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陈燃一个毛头小子，这才刚刚成年，敢进去就不错了，还想打一只大家伙？ 难如登天啊！ “运气好，刚好碰上了。”陈燃裂开嘴笑着，“我一个人弄回来，还得叔们帮帮忙。” “说什么帮忙，我们是你长辈，都是应该的。” 老李拍了拍身上的猎枪，笑道，“没见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带上家伙了，今天上野猪岭走一趟，帮你打点东西回来！” 从老张那听说了，陈燃为了弟弟的学费，这段时间天天泡在林子里打猎，跟不要命似得，这他们哪里还看得下去。 老陈这走了才没多久，要是陈燃出了事，他们这些男人，还有脸？ “叔……”陈燃顿了顿，知道几个叔是担心自己，想帮帮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真能打下一只三四百斤的大家伙，毕竟就算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行，那咱爷几个，就上野猪岭走一圈！” “汪汪——！” 猎狗吼了两声，似乎也兴奋了起来。 一行人立刻带了家伙，便立刻朝着深山里走去。 陈燃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直接去野猪岭。 老李他们想趁着封山之前，帮陈燃搞一只大家伙，凑齐学费，而陈燃知道，弟弟的学费，可就在那呢。 “不知道李叔他们看到野猪，会是什么表情。” 陈燃心中暗暗笑着，有一丝得意。 来的几个，都是屯子里的老猎人，几把猎枪在手，更是带了几头凶猛的猎狗，众人一点也不慌乱，这样的阵仗，什么野兽看了也会忌惮，急忙逃走，哪里还敢露面。 一行人也稍稍放松，没有那么紧张。 “这猎人，其实跟野兽有些像，老祖宗刚开始打猎的本能，其实就是野兽的行为，”老李开口说着，算是给陈燃多增加点经验，屯子里的老猎人，都是这样带着年轻的猎手的，“不同的是，咱们现在有猎枪，还有猎犬，能帮到我们很多。” “不过你爹那种狩猎方式，的确是更高明，”老李继续道，“那认准了猎物出没的轨迹，潜伏起来，嘿，那就跟消失了一样，看准了时机来一枪，哪只畜生能逃得了？” 这等于是等着猎物自己上钩，进入猎枪的射击范围，一枪便可以搞定！ 陈燃笑了笑：“那是没碰上狼群。” 要是碰上狼群这种群居性的野兽，靠一个猎人，可没有什么办法，真的太危险了。 “这老林子里，是有狼群，想碰到，都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老李摇着头笑了起来，“要真碰到狼群，那咱们爷几个，可算是遇上麻烦了。” 哪怕他们好几个人，真要碰上狼群，尤其是这封山前，四处觅食的狼群，可不好对付。 陈燃没再说话，倒是老张心中猛地咯噔了一声，陈燃身上那伤，不会就是碰上狼群了吧？ “快到野猪岭了，大家提高警惕，别大意了。”老张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伸手握了握腰间的砍刀。 一行人没有再说话，小心翼翼朝着野猪岭走去。 陈燃要走在前头，被老李一把拉到身后，严肃道：“你跟后边，别太超前了。” 说着，老李已经端起了猎枪，眸子里满是谨慎，打了个哨子，两头猎狗便窜到了前面，低着头在地上嗅气味，一会儿便嗷嗷大叫起来，迅速窜了出去！ “前面有什么东西？”老李眸子一缩，这才刚进野猪岭，就有发现么。 “陈燃，你小心跟着，老许，你断后盯着点，我们过去看看！”老李喊了一声，两个老猎人，一前一后，跟陈燃和老张等人，立刻压低身子，朝着野猪岭深处走去。 “猎狗肯定发现了什么。”老张脸上有一丝紧张。 陈燃顿了顿，轻声道：“两头狼，死的。”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陈燃恐怕这辈子都难忘记，自己差点就成了两头狼的猎物了。 老张楞了一下，就连老李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陈燃：“两头狼？还是死的？”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盯着陈燃，半天没有说话。 陈燃说他打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太敢相信的事情，他们甚至以为，陈燃只是怕丢面子，随口说的，恐怕都不知道三四百斤的野猪，是个什么样子。 此刻陈燃又说，前面有两头狼，还是死的…… 几个老猎人，此刻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们屏气凝神，没有说话，快速追着猎狗跑了过去，一会儿便看到在那石壁下大树根下，直挺挺躺着两头狼的尸体！ 地面上的血液早已经凝固，但此刻依旧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一头狼脑袋被猎枪打爆，红白之物四散，另一头腰身几乎被割断，喉咙边上的皮毛，更是已经被鲜血染红，明显可以可以看到，被刺穿的喉咙！ 这是经过怎么样的激烈搏杀啊！ 老张几个人，站在那，脑海里仿佛瞬间便联想到，这两头狼是怎么死的，那画面冲击力十足。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着陈燃，喉结滑动，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陈、陈燃，这两头狼……”老张下意识盯着陈燃的肩膀看了看，眼神颤动，感觉喉咙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是你打死的？” 第19章：受伤 陈燃眼睛很亮，并没有说话。 他快步走到那棵大树之后，见封起来的洞还完好，没有遭到破坏，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将那些遮盖的杂草扒开，陈燃将那些黄土都清理走，很快，便有血腥气味散发出来。 老张几个人，忙走了过去，看到那头巨大的野猪，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这么大只！” 老李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来并不相信陈燃真能打这么大的野猪，现在看来，陈燃根本就没吹牛。 是他们小看陈燃了。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吃惊、诧异、担心、后怕，甚至还有一丝愧疚，复杂的情绪，在每个人的脸上不断变化。 尤其是不远处，那两只狼的尸体还在那，陈燃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这猎物……是拿命换来的啊！ “张叔，你们快搭把手啊，”陈燃回头看了一眼，见老张几个人还发呆着，不禁憨笑了一声，“这家伙太大了，我一个人拉不出来。” 似乎才晃过神来，老张跟老李几个人相视一眼，身子猛地一颤，忙跑了过去。 “陈燃，你站开，我们几个来就行了，你站边上去。”老张吐了一口唾沫，双手用力搓了搓。 老李几个人，也都取出了麻绳，麻利地将野猪的蹄子绑住，用力拉了出来。 “至少有三百多斤！” 老李喉结滑动，吃惊地看着拉出来的野猪，脸上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陈燃虽然已经成年，看过去也十分强壮，但哪怕只是为了藏匿这头野猪，恐怕都花费了不少力气，更别说他之前还要击杀野猪，还要跟两头狼搏杀！ 换做是他，恐怕都坚持不下来，真不知道陈燃是怎么做到的。 “老张，搞几根粗点的树干来，这么大的家伙，抬回去都有些麻烦。” 一整只野猪去卖，才能卖一个好价钱。 “行嘞，我们轮流来，搭把手！” 老张此刻也不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都得帮陈燃把这野猪弄回去，去卖个好价钱，给陈凡这学费凑齐咯！ 这可是陈燃拿命换来的。 陈燃见状要去搭把手，老李一把拦住他：“陈燃，我们来就行，你力气还小，就跟一边，小心着周围的动静。” 说着，四个男人固执地一人一个角，坚持着将野猪抬了回去。 一路上，老张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燃见他们都没说话，安静地跟在身后，领着几头猎犬，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 赶到屯子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家伙，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李叔，你太厉害了！竟然打到这么大的野猪，太厉害了！” “你们不会是上野猪岭去了吧？哪里搞来这么大的家伙，嚯！太牛了！” “……” 几个人围着野猪，瞪圆了眼睛，这三四百斤的大家伙，一般的猎人看到，恐怕都不敢下手，一旦没有把握猎杀，没准还会丢了性命。 野猪岭里的野兽，那可都不是好惹的！ “这不是我们几个打的，”老李吧嗒吧嗒抽了口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看了陈燃一眼，笑道，“这是陈燃打的，他一个人打的。” 闻言，空气似乎瞬间变得安静了。 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陈燃身上，似乎大家好像都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 “瞅啥瞅？还不过来帮忙？”老张嚎了一嗓子，“快过来帮忙抬一下，我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张叔，就在这破开吧，把下水弄出来，大家伙分了，肉我拿去卖就好了。” 陈燃忙开口道，这么大的野猪，光是下水都不少，能给大家都分点了。 他以前跟着陈刚打猎，就没少给屯子里其他人送东西。 “陈燃啊，这野猪整头卖，能卖个好价钱，你的好意啊，大家都心领了，”老张摇头，跟老李对视一眼，“这样，这事，你要信得过张叔，就交给你张叔和李叔了，保证帮你卖个好价钱，你看成不成？” “当然成啊！只是要麻烦张叔你们了。”陈燃猛地点头。 卖东西，陈燃还真没李老他们懂行情，更何况这么大家伙，他一个人也处理不了。 “那就成，你回家等着就行，这事张叔给你办！” 对他们来说，这头野猪，现在的意义都完全不同。 站在一边的人，此刻也看明白了，陈燃打猎能打下这么大的家伙，肯定是不容易，他们也知道，陈刚刚走了不久，陈燃这段时间拼命打猎，为的就是给弟弟挣学费。 哪里还肯要他给的东西。 说完，老张也不含糊，立刻叫了几个壮年，帮忙把大野猪抬了起来：“小东，今儿个把你那拖拉机借我用下，回头我给你加满油！” “张叔说得哪话，瞧不起我小东是不，我这就开过来！” 陈燃站在那看着，哪里感觉不到，屯子里的人，都想帮助自己。 他的眼眶微红，紧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起，又轻轻松开…… 回到家中，陈凡正在做饭，一边烧着火，一边咳嗽着。 “咳咳咳——！” 浓烟呛得陈凡脸都涨红了。 “这柴火没怎么干啊？怎么这么大的烟，”陈燃忙跑了过去，将陈凡拉了起来，“你先透透气，我来。” 他忙将柴火拉了出来，用灰尘盖住熄灭，又去挑了几根干透的柴火，重新生火，好一会儿，火苗变成了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哥，打野猪弄回来了？” 陈凡呼出一口气，脸色渐渐恢复，忙着急问道。 “弄回来了，拜托张叔帮我们去卖了，放心吧，学费没问题，”陈燃脸上满是得意，“哥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哥，你真的太厉害了！”陈凡眼睛透亮，仿佛看着英雄一般。 自己的大哥，那就是自己心中里英雄！ 他禁不住伸手，抓着陈燃的肩膀，霎时间碰到了陈燃肩膀上的伤口，饶是陈燃忍受得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龇牙皱了皱眉头，一副吃痛的表情。 “哥，怎么了？” 陈凡忙缩回了手，看着陈燃的肩膀，“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磕树上了。”见瞒不过，陈燃随意耸了耸肩，好似一点都不痛。 陈凡却不理，伸手拉开衣领，看到里面血红的伤口，顿时眼睛变得通红。 第20章：你不能拒绝 “哥……” 那爪印，已经将皮肤割开，伤口极深，隐隐可以看到深处暗黑色的血了！ 陈凡喉结滑动，眼泪顿时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你这伤……” “没事，”陈燃拉好衣服，故意板着脸，“怎么还哭呢？我们陈家的男人，不能轻易掉眼泪，你这都马上要上大学的人了。” 陈凡还是忍不住，那伤口的印记，仿佛刻在他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 “不准哭！” 陈燃声音高了几度，见陈凡难过的样子，他又抖了抖肩膀：“好了好了，真没多大的事，当猎人，受点伤还不是常有的事？放心吧，过几天就好了。” 听到陈燃的话，陈凡点了点头，又猛地抬起头：“哥，当猎人太危险了，你一定要当上兵，去当兵吧。” 他的眼里满是祈求：“当兵好，当兵至少不要面对那些野兽，没有那么危险啊，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陈燃看着自己的弟弟，笑了笑：“这不马上秋季征兵了么，等送你上大学了，我就去报名参加，有张叔帮忙着呢，放心吧。” 得到了陈燃答应，陈凡才放下心来。 他抹了一把眼泪，瘦弱的身子还微微一颤。 “哥，你去休息吧，我来做饭，我能行的！”他轻轻推着陈燃去边上休息，挽起了袖子，便立刻动起手来。 陈燃也不抢着了，不然陈凡可真得难过了。 他很清楚，陈凡只是想尽自己的可能，为自己分担，或者说，不让自己太过为他担心。 陈凡的动作并不快，常年羸弱的身子，多少影响还是有一些。 这段时间，陈燃在不断拼命打猎挣钱，陈凡也没闲着，除了看书就是锻炼，哪怕多做一个俯卧撑，哪怕绕着院子多跑两圈，他都咬牙坚持。 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变得强大起来，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拖累自己的大哥。 吃完了饭，陈燃本想再进山打些小东西，被陈凡拉住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进山。 身上都还有伤口没好，再进山打猎，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哥，学费都够了，就别进山打猎了，听我的行不行？”陈凡红着眼睛。 他的脸上满是内疚，似乎陈燃身上的伤，是他不小心弄出来的一样。 “行，听你的，我不去了，在家休息休息。” 陈燃认真看着陈凡，点了点头，笑道，“就在家呆着陪陪你，再过十几天，咱俩可就要分开了。” 想到这，陈燃心中也有些不舍。 从小到大，兄弟两个就没分开过，更别说要天各一方，都去追寻自己的道路。 但人长大了，那就得离开，去尝试更多的生活，陈凡去上大学，将来才能有出息，才会有好日子过，为此哪怕自己辛苦点，累点，陈燃都能扛得下来。 “不知道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陈燃笑着，“到了学校，好好学习，别贪玩了知道么。” 他知道自己这话白说，陈凡怎么可能贪玩，他从小就懂事，现在长大了，会更懂事。 陈凡用力点头。 “哥，我听说大学里每年都有奖学金，我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这样自己就能挣到学费了。”陈凡握了握拳头，“我不能一直拖累你，不能……” “胡说些什么！” 陈燃板起了脸：“咱兄弟两个，没有谁拖累谁，爹不在，当大哥的就是要照顾弟弟，明白了么？” “我知道了，哥，我一定会努力，不给你丢脸，不给咱陈家丢人！” 陈凡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坐在院子里，悠闲晒着太阳，兄弟两个聊了很多，似乎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这样好好聊一下午。 陈凡畅想着自己在大学的生活，希望能学有所成，能早点毕业再帮助到自己大哥，而陈燃想着，自己若是能顺利当上兵，部队生活，又是什么样呢？ 他第一次感觉，部队这两个字，对自己似乎有些陌生。 甚至，陈燃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兵，融入到部队，这样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环境中。 为什么要当兵？ 陈燃的答案很简单，为了吃饭，为了不让弟弟担心，为了……寻一条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吧。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午很快就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远远地，陈燃就听到了屯子里小东那拖拉机的声音。 哐当哐当哐当，烟囱冲天而起一窜的黑烟。 “张叔他们回来了！”陈燃忙转头看了过去，惊喜不已。 老张他们出来了，那野猪肯定已经卖掉了，陈凡的学费这就彻底解决了！ 兄弟两个立刻站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忙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远远的，就见拖拉机停了下来，老张几个人同样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见陈燃兄弟两个那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瞧你这俩小子急的，还怕张叔卷款跑了不成？” 他伸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口，“都在这呢！放心！” 陈燃兄弟两个都瞪圆了眼睛，这么鼓？ “野猪很大，卖了个好价钱，”老李也开口道，“老张，你就别让兄弟两个着急了，快拿出来吧。” 老张立刻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来一个袋子，打开袋子，顿时厚厚的一叠钱，看得陈燃兄弟两个眼睛都花了。 “这么多！” 陈凡还的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感觉喉咙都干了，这一头野猪，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你李叔熟悉的酒店老板，看到这野猪，二话不说就要了，开个价格也公道，”老张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千块！” 他直接将钱塞到陈燃的手里：“你们点点看。” 陈燃没有点，陈凡也没有，对张叔跟李叔他们，都是百分百的信任。 倒是陈燃，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多少知道一些猎物的价格，这野猪肉市场价格最高也就二十块一斤，整只卖，就算再高，连两千块都卖不到，这么可能会有三千？ 那酒店老板总不可能算错帐吧。 陈燃看着老张几个人，已经猜出来了。 “陈燃，多的呢，是我们几个的心意，”老张知道陈燃看出来了，也没再掩饰，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懂事，也要强，老陈家的爷们，从来就不求人，这些，是我们几个，给陈凡上大学的礼，你不能拒绝！” 第21章：丢人呢 陈燃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老李挥了挥手：“你张叔说得对，这事儿，你不能拒绝，我们是长辈，晚辈上大学，给点礼是应该的，更何况，我跟你爹，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那也差不离多少，他走了，你们两个娃，我得出一把力。” 老张点了点头，看着陈燃：“张叔你要强，也相信你的能力，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知道你明白张叔的意思。”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想拒绝，甚至是必须拒绝。 因为他答应过自己爹，家里的他来扛，他老陈家的男人，可以自己扛起一片天！ 他也明白，张叔他们没有丝毫恶意，更没有丝毫看不起和可怜自己兄弟两个，纯粹是因为他们的关心。 “嗯，谢谢叔！” 陈燃郑重地躬身道谢，将要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凡一见，也立刻跟着共躬身道谢，脸上满是感激，微红的眼眶，早已经被泪水给迷住了。 老张几个人笑了，点了点头。 “行了，钱收好，明儿个可以带陈凡进城里买点衣服鞋子，这上大学，当然要换一身行头。”老张挥了挥手，“回去吧。” 陈燃兄弟两个，没有再说什么，将一袋子钱抱得紧紧的，捧着回了家。 看着兄弟两个的背影，老张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老李的肩膀：“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了，希望这兄弟两个，以后都有出息。” “肯定会有的，他们是咱屯子里的希望。” 夜色渐渐浓郁。外头的风吹了起来，呼呼作响。 陈凡将门窗都关了起来，看着桌子上，那袋子包好的钱，依旧感觉心跳难以平复下来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陈燃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翻开，里面同样存着一叠零零碎碎的钞票，这都是平日里，他们父子两个进山打猎，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一年学费是三千六，咱们这加起来够两年了，”陈燃认真数了两遍，“明天我们去城里，给你办一张银行卡，钱存进去方便携带，平时该花钱就花，生活费我会给你寄，后面的学费，我也会帮你搞定，你只管安心念书，明白么？” 他低着头，又认认真真数了一遍，心里计算着还差多少，不管怎么样，第一年的学费搞定了，陈凡这大学就能上了。 “我知道了，哥。” 陈凡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一些话，可能大哥会不高兴。 事到如今，除了上大学，拼命学习，等毕业了再回馈大哥，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陈燃小心翼翼将钱又重新包好，笑道：“行了，早些休息，明天我们进城，给你买点衣服鞋子，张叔说得对，上大学是得换一身行头。” 一夜无话。 外边的风，吹得厉害，深夜里要是走在外头，脸都会被刮得生疼。 兄弟两个，都没有睡着。 距离他们分开，也就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早早地，两个人就起来了，简单吃了早饭，便朝着城里赶去。 繁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各种店的叫卖声，热闹至极。 从街头到巷尾，不少美食，传来诱人的香味。 陈燃转头看了一眼，陈凡分明咽了一口口水，但却一声不吭。 “咱先去给你办卡。” 陈燃笑了笑，抬头见银行就在不远处，便快步走去，有银行卡，多少会更安全一些。 留下了一些钱放身上零用，陈燃将剩余的钱，全部存进给弟弟办的卡中，准备让他带去学校，自己到时候进了部队，基本不需要花钱。 “哥，你也留点吧，难免用得着。” 见苏寒没给自己留下一些，陈凡忍不住开口道。 他咬了咬嘴唇，“我到了学校，不用花多少。” “我不需要，下个月就征兵了，到时候去了部队，哪里还需要花钱，”陈燃将银行卡小心收好，“你到了大学，该花的花，别委屈了自己，尤其是营养一定要跟上，我没法给你打野味补身子，你自己要注意营养。” 陈凡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路过服装店，陈燃拉着陈凡便走了进去，让他自己去挑，选两件好看的。 陈凡死活不肯，看了半天，一件也不肯选。 “哥，我不要了，衣服都还能穿，没必要换，而且我那大学在沿海，这个月份还热着呢，”陈凡故意耸了耸肩，指着货柜上的棉绒大衣，“我这要带过去，同学们非得笑话我不可。” “那成，到了那边再买，也是一样的。” 陈燃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低头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身后的陈凡还没反应过来，见苏寒低头看自己的脚，不禁稍稍移动半分，将已经磨破，几乎要露出袜子的鞋子一角，往后挡了挡。 “衣服那先不买，鞋得买一双。” 见陈凡还想拒绝，陈燃故意板起了脸，“这事，我说了算。” 陈凡点头，不再拒绝。 看着鞋柜上琳琅满目的货品，每一双鞋，都好似有魔力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哥，不用买这么好的吧。”陈凡压低了声音，眼神在上面的标价上扫了一眼，动不动就上百，不禁咋舌，“咱去那小摊上买一双就成，这里太贵了。” 陈燃却站在那没动，指着货柜上的鞋子：“没事，咱买一双好的，也能穿久一些，这些都挺好看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有一双球鞋么，今天咱就买。” 他一直都知道，陈凡想要一双球鞋，每次放学路过这边，总是忍不住回往里面看几眼。 只是这里的鞋子很贵，他从来不会开口跟家里要，陈凡有多懂事，当大哥的，哪里能不知道？ “哥……”陈凡显得有些局促，一看到那吊牌上的价格，他就不禁心头一颤。 一想到这些钱，都是自己大哥，拼着命，进深山老林里打猎换来的，此刻大哥身上都还有伤啊！ “买不起就别逞能了，在这丢人呢。” 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不阴不阳，带着一丝嘲讽，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陈燃抬头看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倒是陈凡一听有人说自己大哥，顿时变得愤怒无比。 “许一山，我不准你说我哥！” 第22章：站住！ “哟，还不让人说？” 许一山长得人高马大，比陈燃还要高一些，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痞气，故意挑着眉毛，扫了一眼陈燃兄弟两个，“那买得起就买啊？拉拉扯扯地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唱戏呢。” 他一说，身后跟的几个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陈凡涨红了脸，气得要冲过去，被陈燃拉住了。 “听说你考上重点了，恭喜。” 陈燃看了许一山一眼，平静地不像个十八岁的男孩，脸上的冷静和沉稳，让许一山不禁楞了一下。 作为三年的同班同学，从刚上高中开始，他就跟陈燃较量上了，从高中入学军训，到学校的校运会，到各科考试、知识竞赛、甚至连喜欢陈燃的女生，许一山都绝对要去抢。 只是，他每次都是输，越是输，许一山就越是要竞争，不赢一次，他不甘心。 这一次，许一山赢了。 他考上了大学，全校第十三名！ 而陈燃呢？发挥失常，连专科都没考上，看到学校公布成绩的那一刻，许一山高兴地跳起来，很想立刻找到陈燃，在他面前狠狠羞辱一番。 没想到今天准备来买鞋，竟然都能遇上。 只是，陈燃的表情，让他本想到嘴边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哼，我需要你恭喜么？” 许一山楞了一下，总感觉眼前的陈燃有些陌生，“考个重点大学没什么，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倒是你，这次怎么发挥失常了？” 他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还是，你真实的实力就是这里，以前靠的，都是作弊？” “你胡说！”陈燃没说话，陈凡已经忍无可忍，“我不准你说我哥！” “哟哟哟，这是恼羞成怒了？难道被我说中了？” 许一山故意笑着，脸上的表情极为夸张，“能作弊三年，那也很厉害啊！只可惜，高考没有给你作弊的机会啊！” 身后几个跟班，都大笑了起来，跟着许一山挖苦陈燃，嘲讽陈燃，让他们觉得十分有趣。 陈凡感觉自己脑袋都是炸得，恨不得扑过去，跟许一山狠狠干一架！ “你以为你能赢我哥么？别做梦了！你三年都是输，永远都是输，你不过考个十三名，我哥他考……” “陈凡！” 陈燃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震得陈凡咬着牙，眼泪几乎都要掉出来，通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许一山：“我哥就算不考大学去当兵，他也绝对会成为最优秀的兵，最厉害的那一个！”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否则他们两个都完了。 可看着自己大哥这样被人羞辱，陈凡心里难受。 “我们先去买车票，回来再买鞋，让他们先买吧。” 陈燃看了许一山一眼，依旧平静，那种平静，让许一山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猛地咯噔一声。 相比较陈燃，他感觉自己突然像个小丑，本想狠狠羞辱陈燃一番，在他面前找回面子，可似乎，陈燃从头到尾就不关心所谓的高考成绩，能不能上大学。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就算丢进一颗石子，也不会起丝毫涟漪！ “山哥，这小子不对劲啊？竟然一句话反驳都没有。”身边的小跟班，忍不住道，“他还恭喜你考上大学？这也太奇怪了吧。” 许一山看着陈燃兄弟的背影，眉头紧皱，始终没有想办法。 “是啊，陈凡说他哥要去当兵？不考大学去当兵？脑子进水了吧！” “你别乱说，人家不是不去上大学，是考不上，哈哈哈哈！” 几个人嘲笑着，许一山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陈燃是高考发挥时常，可此刻看到陈燃的反应，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就被触碰到了。 “走，去学校看看！” 许一山眼睛瞳孔收缩，转身就走。 “诶诶，山哥，你不是还要买鞋？等等我们！别跑啊！ 一路上陈凡的眼睛都是红的。 他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愤怒。 想到自己的大哥，被许一山那么羞辱，他就有些忍不住，要不是因为自己，许一山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别想那么多，嘴是人家的，咱管不着，做好自己就行了。”陈燃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换做往日的他，许一山刚这样找事情，他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这三年，跟许一山可没少打架，陈燃同样没输过！ 为此，许一山甚至特地花钱去学搏击，拼命健身锻炼，让自己变得十分强壮。 不过这一次，陈燃只能认输。 “好了，你坐这等我，我去排队买票。” 陈燃将学生证和身份证带好，便朝着售票厅走了过去，陈凡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用力将眼角的泪痕擦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不能给自己大哥丢人！ “你好，请问到海城的硬座票多少钱一张？”轮到陈燃，他趴在窗前问道。 “三百六十八。”售票员语速飞快，“要几张？快点快点！” 陈燃看了一眼手里的身份证，将自己的收了起来，忙将陈凡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递了过去，“要一张。” 门口的陈凡，见大哥走了回来，连忙站了起来：“大哥，买着了么？” 陈燃点了点头：“给你买了一张，这次我就不送你去了，你自己这么大个人，也应该独立一些，我不能总是在你身边，需要你自己快点成长起来。” “我知道。”陈凡点头，“大哥你放心，我能行，我能行的！” “嗯，好了，我们回去买鞋吧。” 陈燃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正要转身走，不远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 “抓贼！抓贼啊！抢包了！有人抢包了！”售票厅门口，一个妇女跌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喊了起来，而在她手指的方向，一道身影，快得惊人，穿过人群，很快就冲了出去。 “在这等我！” 陈燃将东西塞进陈凡的怀里，脚下如同生了风，立刻追了上去。 “站住！” 第23章：别胡说！ 陈燃一身大吼，犹如发狂的猎豹，爆发力惊人！ 脚下一蹬，瞬间就窜出去了几米，让陈凡都吓了一跳，自己的大哥，怎么这么快！ 售票厅隔壁不远处便是出站口，听到有人喊抢劫，几个身穿军装的男子，顿时转过头，刚好看到那一幕，手中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放下，便见到一道身影，快如闪电！ “好可怕的爆发力！”浓眉大眼的男子忍不住吃惊，正想着把行李交给战友，追过去抓人，便见拐角处走来一个看过去十分稚嫩的男孩。 一手提着包，一手揪着刚刚抢包的贼，又返身回来。 这才多久，就抓到了？ 执勤的保安立刻赶了过去，将小偷扭起了起来，那小偷的脸色，十分苍白，好似见到一头凶狠的野兽，吓得他此刻心脏还跳个不停 看向陈燃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这哪里是人啊。 根本就是一头豹子，速度也太快了吧，他连马路都没来得及过，就被一巴掌掀翻在地上！ “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做贼！” 陈燃瞪了小偷一看，吓得小偷忙转过头，似乎根本就不敢跟陈燃对视。 “好小子，挺厉害啊。”出站口，那浓眉大眼的军人，又将放在地上的包提了起来，禁不住笑道，“这爆发力真惊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学生啊。” “行了，没事就好，走吧，老王等着呢。” 陈燃走到那妇女跟前，将包递给她：“大姐，你看看里面东西有没少？” 妇女忙翻着自己的包，还有些惊魂未定，见自己的东西都还在，一个劲感谢：“谢谢你！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小伙子！” “不用谢，应该的。”陈燃笑了笑，心情极好。 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陈凡微红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从小到大，他都崇拜自己的大哥，刚刚那瞬间，陈燃真像一头猎豹，眨眼间启动，那可怕的爆发力，哪里像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不过几秒钟便追上了小偷，一把将之掀翻在地上，这比深山老林里的野兽，还要厉害吧！ “走，我们买鞋去。” 陈燃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没想到爆发力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 这些年一直都在山里打猎，磨砺着性子和脾气，更是看过不少野兽捕猎的动作，不知不觉，陈燃甚至觉得，有时候自己就是一只野兽。 在山林里，要学会隐藏、潜伏，伪装自己。 关键时候，又要露出獠牙，一击必杀自己眼中的猎物！ 县城高中门口，大红榜还张贴着。 上面是今年整个县一中高考的成绩单，能考上前五十的，无疑都能上很好的大学，甚至是重点大学！ 许一山站在通告栏下，抬头看着上面的名字，从第一名看到最后一名，又从最后一名看到第一名，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还不肯停。 “山哥，你怎么了？” 几个跟班耸了耸肩，不知道许一山要做什么，“你的名次在那呢，谁也抢不走，咱还是去买鞋吧，买完再去网吧打两局啊。” “别吵！” 许一山大吼着，吓了几个人一跳。 他们相视一眼，不明所以，忙凑了上去，跟着许一山，盯着上面的通告看了又看，不明白许一山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中邪了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一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名次，又看了看前十名中，陈凡的名次！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触动了一下。 “什么不可能？”有人好奇问道。 “陈燃怎么可能没考上大学，这绝对不可能，我的对手，不可能连专科都考不上。”许一山怎么都不相信。 换做之前，他还有些得意，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但此刻，他只有愤怒。 “有什么不可能呀山哥，连陈凡这个吊车尾都能考进前十，陈燃考不上也不奇怪，他们两兄弟，都是奇葩，从来……” 话还没说完，许一山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吓得他不禁后退两步。 “山、山哥？我说错什么了么？” 许一山眸子瞳孔收缩，似乎一下子猜到了，怪不得陈凡情绪那么激动，他平时成绩并不好，却考了第六名，反倒是陈燃，连名字都看不到！ 这兄弟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熟悉他们的人，甚至很难分辨出来。 “山哥……你不会觉得？”那家伙也反应过来了，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名单，喉结滑动，“他们两个……我们可以去举报啊！” “呼——！” 突然间，许一山好似疯了一般，扑过去狠狠揪着那个家伙的衣服！ “不准说！” 那张脸十分严肃，更是吓坏了其他几个人，“没有这种事，谁也不准乱说，要是被我知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许一山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其他几个人，还呆在原地，吓得脸色都有些苍白。 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许一山这么吓人。 “他疯了么！”那个家伙捂着心口，眼神里满是恐惧，也只有许一山走远了，他才敢骂一句。 陈燃兄弟两个回了屯子里，一路走来，欢声笑语。 陈凡还沉浸在刚刚大哥见义勇为之中，就好像是一个英雄，从天而降，一把擒住小偷，太让人崇拜了！ 刚刚新买的球鞋，陈凡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没拿住，掉落在地上给弄脏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说：“哥，等我到了大学，也要加强锻炼，要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你好好学习才是，争取当个科学家。”陈燃鼓励道，“走吧，快到家了。”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兄弟两个回了头，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开来，在这种地方，家里能有一辆私家车，那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非富即贵。 陈燃眯了眯眼睛，哪里认不得这车牌。 “嘟嘟——！” 汽车喇叭再次响了两声，停在距离陈燃兄弟不远的地方。 车窗摇了下来，是许一山，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看起来十分严肃，还带着一丝怒气。 第24章：你欠我一个人情 “砰！” 许一山下了车，猛地关上了门，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丝毫不在乎会不会把车门弄坏。 他怒气冲冲走向陈燃，吓得陈凡立刻冲上前，挡在自己大哥身前。 “你、你想做什么！” 他知道，这许一山从上高中开始，就跟自己大哥较劲上了，两个人甚至还打过架。 尤其是看到许一山为了能打得赢自己大哥，特地花钱请了教练练散打，块头都练出来了，陈凡就更是担心，竟然还好追到屯子里来了。 “你让开，跟你没关系。” 许一山看都没看陈凡一眼，手指着陈燃，“我有话跟你说。” 陈燃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聊会儿。” “哥！” 陈凡有些紧张，眼神里满是担心。 “没事，真要动手，他也打不过我。”陈燃微微点头，一句话，让许一山禁不住哼了一声。 陈凡知道自己大哥说的话要听，警惕地看了许一山一眼，见他虽然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但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才点了点头。 “我先回屯子里。”陈凡心里想着，要快点回去找张叔他们帮忙！ 许一山胸腔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冷哼了几声，上下打量着陈燃，眸子的不服气，丝毫没有掩饰。 “陈燃，你够可以啊！” 许一山靠在车门上，盯着陈燃，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地抽出一根塞进嘴里点燃，十足的痞子模样，“这一招偷天换日，真是够厉害啊！” 陈燃眸子微缩。 “真以为可以瞒得住别人？” 许一山嘴角闪过一丝得意，“考场的老师分不清，老子跟你做对手三年，难道还会分不清？你不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 “发挥失常，很奇怪么。”陈燃平静道。 “你是当我傻么？” 许一山一把将还没抽两口的烟丢在地上，一脚踩灭，“就算你发挥失常，难道陈凡还能发挥超常？想骗谁呢！” 陈燃脸色微变，即便他现在心境沉稳，但听到许一山的话，不禁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难道被人发现了么？ 若是许一山去举报，那别说自己，就连弟弟上大学的资格可能都要没了！ 他的眸子里，渐渐散发出一阵寒光，更带着一丝怒气。 许一山针对自己就算了，若是害得弟弟不能上大学，那他绝对不会放过许一山！ “怎么，想明白了？”许一山又抽出一根烟点上，吹出一口烟气。 “你想怎么样。”陈燃盯着许一山。 这家伙肯定是发现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许一山这三年来，几乎每天都在跟自己较劲，如果有机会能对付自己，他会放弃么？ “呼……！” 许一山吐出一口烟气，烟雾缭绕，让他的脸似乎变得迷离，嘴角微微扬起，更是带着一丝痞气。 “听说你要去当兵。”许一山看了陈燃一眼，“好一个兄弟情深啊。” 他不是傻子，相反，许一山十分聪明，从小就聪明，来的路上认真想了想，便明白陈燃为何要这样做。 甚至，哪怕他心里不想承认，但依旧有些佩服陈燃，能为自己的弟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我想去部队锻炼锻炼，不可以么？” 陈燃眼睛盯着许一山，依旧担心这家伙真会把这事情捅出去，那样一来，一切都完了。 “可以。” 许一山哼了一声，丢掉烟头，转身上了车，“陈燃，你给我记住，我总会赢你一次，不在学校，那就在部队！” 陈燃表情一怔，一下子没有明白。 “轰轰——！” 轿车启动，许一山看着陈燃：“你欠我一人情。” 说完，许一山便关起车窗，掉头离开。 陈燃站在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许一山离开，陈燃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着急追来屯子里，就是为了问自己是不是要去部队？还说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他们可从来都不是朋友。 “哥！哥！” 远处，传来陈凡的声音，一路狂奔，脸都已经涨红了，身后还跟着老张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扁担和棍棒，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陈燃，怎么回事？谁要找你麻烦？” 老李手里的棍子，足足有手臂那么粗，大步跑来，连忙问道。 刚刚陈凡发疯一般跑回去，说有人来找自己哥哥麻烦，老李几个人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冲了过来，免得自己屯子里的娃，被别人欺负了。 “叔，没事没事，我没事。”陈燃有些哭笑不得，瞪了陈凡一眼，忙解释道，“是一个同学，以前有些过节，刚刚说开了，没事了，谢谢叔。” 见陈燃没事，老张几个人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陈燃是个男人，长大了，做事知道分寸。 “成，那没事就早点回去，”老张招了招手，陈燃兄弟两个立刻跟了过去，一行人转身回了屯子，“过几天陈凡就要去上大学了，怎么样，会不会紧张……” 县城中，高楼大酒店。 “放炮放炮！快放炮了！” 门口的人喊着，很快一连串的鞭炮便噼里啪啦响了起来，站在酒店里的许正阳满脸笑意，好似绽开了一朵花。 “许老板，恭喜恭喜啊！你家那小子，有出息啊！” “重点大学，这以后可是有文化的人了，恭喜恭喜！” 几个人拱手道喜，说着恭维的话，许正阳更是开心不已。 “哈哈哈，多谢多谢，里面请！里面请！今天这升学宴，大家可要喝高兴了，请！” 他站在门口，眯起的眼睛几乎只能看到缝，这好不容易得到高考成绩出来，知道儿子上了大学，还是一个重点，他也感觉十分有面子。 早早就安排好了，在自己家的酒店办一个升学宴，足足五十桌！ “一山那小子呢？怎么还没过来，等会儿还要带他去敬酒呢。”许正阳转头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还疯跑呢。” 他正要骂几句，就见自家的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忙招手喊了起来：“你小子刚拿的证，别到处瞎跑，快进去招呼下客人！” 许一山从车上下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他看了一眼酒店门口写的金榜题名升学宴几个字，皱了皱眉头，走到许正阳跟前，突然开口道：“爸，我不去上大学了。” 第25章：赢一次！ “啥？”许正阳了楞了一下，好像没有听清，只是一张脸的表情，已经略微有些僵硬，“你说什么？” “爹，我不想去上大学了，”许一山咬了咬牙，语气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我想去当兵！我……” 他话还没说完，许正阳顿时瞪起了眼睛：“你胡说什么啊你！” 许正阳激动起来，指着那金榜题名四个大字，“今天是你的升学宴，你跟我说不去上大学了？里面那些来道贺的人，就是来看你上大学的，你跟我说不上大学了？去当兵？当什么兵！” 他劈头盖脸便是一阵大骂：“发什么疯，给我进去，很多客人等着你敬酒，别跟我废话！” 许正阳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闷下来。 他压着火气，正要转身，却见许一山依旧站在那，纹丝不动。 “嗯？” 许正阳刚刚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就冒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 “爹，我不上大学，我要去当兵！” 许一山就像一只执拗的蛮牛，紧咬着牙，一子一句道，“我要去当兵，去当兵！” “啪！” 一巴掌，狠狠抽在许一山的脸上，差点将他这么一魁梧的汉子，直接给掀翻在地上。 “老许你干啥！干啥打孩子啊！”许一山母亲忙护了过去，挡在儿子身前，脸上满是心疼，“你这傻孩子，去当什么并，这考上大学了，当然去上大学，以后才有出息啊，你这……”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未见过他脸上如此坚定。 平时吊儿郎当，甚至被人说是流里流气的儿子，此刻的眼神，异常坚定。 甚至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都阻止不了他！ “我要去当兵。”许一山还是这句话，好似疯魔了一般，更是气得许正阳跳了脚。 他今天宴请了这么多人，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结果临到酒宴，许一山说不上大学了？ 这么多人都还在，他的脸往哪放？ 姑且不说面子的事，这寒窗十几年，才高考结束，顺利考上了好的大学，一句说不念了就不念？开什么玩笑！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许正阳手指着许一山，似乎又要冲过来，被许一山母亲连忙拦着。 “一山，你还站着干啥？快跑啊！” 许一山咬着牙：“爹，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今天我求你一次，让我去当兵。” 看着自己这突然变得执拗的儿子，许正阳整个人楞在那，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许一山好似得了失心疯，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为什么要去当兵？上大学不好么？出来找个好工作，体面又轻松，非得去部队折腾？” 许正阳气得发笑，嘴角不住抽搐，强忍着再次挥一巴掌的冲动，死死盯着许一山，“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赢一次！” 许一山脸色平静，眼神却是异常坚定，“我想赢一次，我也必须赢一次！” 许正阳楞了，夫妇两个都楞了。 他们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来就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要赢一次？ 赢什么？赢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但从许一山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出，他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去当兵，哪怕不去上大学，也在所不惜。 这可是事关一辈子的前途啊！ 许正阳站在那，深吸着气，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愤怒，又有不解，还有一丝诧异。 “你想清楚了？” 许久，他才开了口，手指着酒店里头那些客人，“今天你老子我，可是把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你今天说不上大学了，那你爹我的脸，就没了！” “想清楚了。”许一山点了点头，“爹，对不起。” 他看着许正阳，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回答。 好一会儿，许正阳都没说话，许母挡在他身前，生怕他又动手打人。 “跟去进去，给大家道个歉。” 许正阳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既然你自己考虑清楚了，那我拦着也没用，但大家都是来给你祝福的，你也说一声。” 许一山眼睛微红，点了点头：“谢谢爹。” 他跟了进去，立刻找来一个酒杯，不少人看到许一山，都打着招呼，鼓励他，恭喜他，尤其是一些长辈，更是大笑，说许一山给大家长脸了。 “叔叔阿姨们，谢谢你们今天来参加我的升学宴，但我考虑清楚了，不去上大学。” 许一山一句话，让整个酒店大堂都安静下来，仿佛都听错了一般。 不去上大学？ 众人目光转移到许正阳的脸上。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替他做决定。”许正阳脸上同样有些无奈。 看到自己儿子眼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若是再强加干涉，恐怕会更麻烦。 “不去上大学，那你准备去做什么？”教育局的一位领导，顿时有些不解，“你这考的可是好大学，重点大学啊！不去上大学，多可惜啊！” “我要去当兵！” 许一山表情严肃，“我要去部队锻炼自己！” 一想到陈燃要去部队，要去当兵，他就必须去！ 他要赢一次，一定要赢一次，陈燃在部队，那他就跟去部队，不管在哪，他都要赢陈燃一次，让陈燃服气！ 放弃上大学，要去部队当兵？ 这在这些老一辈的眼里，根本就是疯子一般，开什么玩笑？ “这……”那教育局领导楞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这不矛盾啊！” 众人目光又移到他的身上。 他站了起来，忙解释道，“现在有政策，大学生也可以应征入伍，还能保留学籍，我前段时间还看了新闻，你完全可以去大学先报道，再提交申请，把学籍留住，等复原回来，继续回去念书，一举两得的事嘛！” 闻言，许正阳顿时惊喜万分。 他忙转头看着许一山，立刻道：“听见没有？有政策，看你毛毛躁躁的，还不快谢谢刘主任！” 许正阳立刻倒了一杯酒，又给刘主任倒了一杯，客气道：“多亏了刘主任，这孩子不懂事，具体那政策是怎么一回事，回头还要跟刘主任请教一下，一山，你还愣着做什么？给刘主任敬酒啊！” “客气什么，一山这孩子，可是聪明得很，还有勇气去部队锻炼，未来绝对是可造之材，国之栋梁啊！”刘主任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堂的气氛，顿时又变得轻松起来，只有许一山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第26章：分别之前 夜色渐渐浓郁，隐隐可以看到太空几颗星。 临近九月份，天气就已经凉下来了，尤其是到了晚上，风一吹，忍不住要缩一缩身子。 “这天气变化可真快，再过一个月，山里怕是要下雪了。” 陈燃关紧了窗户，瞅了外头一眼，忙走了回来，“山里一下雪，就不能打猎了，这一封山，又是好长一段时间。” 庆幸的是，在封山之前，将陈凡的学费都给挣到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陈凡正小心翼翼将今天刚买的新鞋，用包装袋细心包好，又放进鞋盒子里。 “瞧你，买来了就穿，还包起来做什么。”陈燃笑骂道。 “到了学校再穿，脚上的还没坏呢。”陈凡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小心翼翼放好了鞋子，脸上还是难掩欣喜。 一双新鞋，足可以让他高兴好久好久了。 “我去把菜端来。”他蹦蹦跳跳，显然心情很好，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陈燃提着热好的烧刀子，将碗筷放好，伸手拍了拍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正好，今儿个，咱兄弟两个喝喝酒，明天送你上火车。” 车票已经买好了，只买了陈凡一个人的，他长大了，应该学会一个人独立。 若是手里头钱更充足，陈燃倒是愿意，再宠溺自己的弟弟一次。 陈凡手里正端着菜，听到哥哥的话，心脏猛地咯噔了一声，刚刚还浮在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无踪。 似乎突然间恍然过来，今晚过后，兄弟两个都要分别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离开家出过远门，更没有跟自己的哥哥分开那么远的距离。 “小心！” 见陈凡一个不稳，差点将碗给摔了，陈燃忙上前一步，眼疾手快扶住，将碗放在桌子上，“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陈凡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饭菜，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那，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好了，吃饭吧。” 陈燃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烧刀子，火辣辣的酒味，经过加热之后，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抬了抬眼皮，看了陈凡一眼，“算了，你还是少喝。” 酒壶刚放下去，陈凡一抬头，双手将酒壶提起，给自己碗里倒了一碗。 满满的一碗。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微红了。 “哥，我去学校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陈凡双手端着碗，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就算后面去了部队，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受伤，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你答应我好不好？” 陈燃点了点头：“放心吧，你哥又不是小孩子。” 陈凡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哥，我不去上大学行不行？就咱俩，留在屯子里，我跟你一起打猎，这也能养活咱们，咱兄弟两个，不分开行不行……” 哭声渐渐有些大了起来，眼泪从陈凡的眼角滑落，也不知道是分别之前的不舍，还是那烧刀子，刺激得人想哭。 比起陈燃，陈凡性格要软弱一些，哪里有那么坚强。 “这考上了大学，就要去，”陈燃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陈凡的脑袋，“爹就希望你上大学，以后有出息，你也长大了，咱们还能说孩子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鼻子微微颤动，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自己的喉咙里。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哥我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 陈燃撇过头，不去看陈凡，捏了捏拳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我敬你。”陈凡双手捧着碗，一口气将烧刀子灌进嘴里。 火辣辣的酒味，呛得他咳嗽起来，可他还是坚持着，将一大碗烧刀子全部喝了下去。 酒劲涌动，陈凡的眼睛更红。 他低着头，眼泪直流，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大腿，用力掐着自己的肉，想要强迫自己停止流眼泪，身子都因此而颤抖起来。 他是个大人了，他长大了，不能再哭，绝对不可以再掉眼泪！ 可他忍不住！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泪水好似决堤了一般，止不住不断滑落，陈凡趴在桌子上，身子抽动着，放声大哭。 此刻的他，就不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他只是一个弟弟，一个不舍得离开自己大哥，不舍得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大哥分开的弟弟。 陈燃没说话，将猛烈的烧刀子灌进口中，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喉咙，刺激着肠胃，似乎才能减轻一丝，分别的难过。 他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都大人了，还哭鼻子呢？到了大学可不能这样，会被别人笑话的。” 陈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去眼角的湿润。 酒喝完了，菜一口没动。 陈凡已经喝醉了，趴在那一动不动，眼角还有泪痕，嘴里说着胡话，看得陈燃有些难受。 “总是要分别，去寻你自己的路。” 陈燃将他背到房间，给他脱去了衣服，又盖好被子。 看着第一次酒醉，说胡话的陈凡，就像是看着那个才三四岁，咿咿呀呀学说话，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家伙一般。 这一转眼，都长大了，也要分别了。 “爹，陈凡上大学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大学生，以后出息了。” 走到陈刚的遗像前，陈燃轻声道，“到时候给你取漂亮的儿媳妇，再生个孙子，长大了，我又可以带他进山去打猎，咱陈家的爷们，这一手打猎的本事不能丢，你说是吧？”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张叔给我安排了，去参军，当兵，”陈燃说着，脸上带着一种笑意，“你老说我就像山林里的豹子，野性难驯，这去了部队，也不知道呆不呆得住。” 他摸了摸脑袋，深吸一口气，“呆不住，也得呆着吧。” 自己若是没有个好去处，陈凡铁定不肯乖乖在学校里念书。 看着遗像，陈燃眼睛渐渐红了起来，似乎酒劲这会儿才上来，他伸手摸着遗像，又收回了手，心中的不舍，再也压抑不住。 “这陈凡上大学去了，我又去部队，家里，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第27章：离家 一夜无话，似乎这夜，都变得安静了许多，风不吹了，也不吵闹，就是安静。 早早醒来，陈凡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晕，一整碗烧刀子酒，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 从床上爬了起来，陈凡揉了揉脑袋，刚走到外头，就闻到了一阵清香。 陈燃已经把早饭给做好了。 “起来了？先去洗漱，吃完早饭再去，来得及。”陈燃正端着小菜进来，笑了笑道。 陈凡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转身去洗漱。 似乎今天就要离家，他已经能够接受，也能够承受了。 一餐早饭，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们都吃得很慢，尤其是陈凡，似乎生怕离家久了，想再吃到大哥做的早餐，可就难了。 吃完了早饭，陈燃便出了门，他昨天已经跟小东哥约好了，借他的拖拉机，送陈凡去火车站，这样方便带行李。 陈凡在屋子里，东西早就收拾好了。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他真恨不得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带走，真想将这里的记忆，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离家。 “爹，我去上学了。”陈凡走到遗像前，跪了下来，认真磕了一个头，“我会好好念书，不辜负你跟大哥，也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 似乎过了一夜，陈凡长大了些，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同。 走出门外，再回头看了看屋子，看了看院子，陈凡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身上背着书包，一只手抱着鞋盒，另一只手提着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必须用品，，远处陈燃正坐在拖拉机上，哒哒哒地开过来。 “鞋子怎么不换上啊？” 陈燃笑了笑，一边搭手将行李袋搬到拖拉机上。 “没事儿，到了学校再穿都行。”陈凡裂开嘴笑了一声，忙爬上了拖拉机。 “坐稳了！” 拖拉机哒哒哒，一窜黑烟冲了起来，又在空中飘散。 从屯子里到火车站，这条路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周围的山，周围的树，周围的溪流，还有周围野草，陈凡看着一幕又一幕，好像根本就看不完。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很想开口跟陈燃说，他不去了。 不去上大学了，就跟着陈燃，只要兄弟两个还在一块，那就什么都不怕！ 抬了抬头，话到了嘴边，看着陈燃，又咽了下去，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东子哥，谢谢你了！”陈燃笑着感谢道。 “谢什么，你小子，我可不能白吃你的兔子肉，我先去拉点货，等会儿再拐过来接你回去！” 陈燃提着行李袋，陈凡想去抢。 “好了，我来拿吧，有点重呢。” 他提起来，似乎轻而易举，上了楼梯，便朝着候车室去。 看着陈燃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陈凡咬了咬牙，忙跟了上去。 双手抱着鞋盒，身上背着书包，陈凡快步跟了上去。 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候车室里欢笑声，不舍的哭声，还有孩子的嬉闹声，人生百态，在车站，往往都能看得到。 “哥，这征兵是什么时候，张叔还没来说么？” 陈凡开了口，看着陈燃，“可别错过了。” “放心吧，张叔盯着呢，快了，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开始报名了，”苏寒摸了摸鼻子，“说实在的，我真是有些不敢想，我要是进部队当了兵，会是什么样。” 他有些不好意思，“爹不是常说，我就是只不安分的猴子，部队里那条条框框，束缚太多了。 陈燃抬头，看了陈凡一眼，笑了笑：“当然了，我应该还是可以的。” “哥，你一定要进部队，有个出路，”陈凡认真道，“不然，我会不安心，要是你没去部队，留在屯子里，那我就立刻回来找你！” “胡说什么呢。” 陈燃心中一动，“我肯定能进部队，你就安心念书，知道没？” 他看了一眼时刻表，忍不住皱眉：“时间快到了。” 陈凡也抬头看着，距离检票发车的时间没有几分钟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陈凡抱着鞋盒，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鼻子酸酸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而陈燃同样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陈凡略微颤抖的后背，似乎在安慰他。 “各位旅客朋友们大家好，乘坐k8752次的朋友请做好准备，到检票口进行检票……” 广播里，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陈凡不禁身子猛地一颤。 他抬头，看着陈燃，伸手用力抱着陈燃：“哥！” 两行清泪不住留下来，只有真正要分别的时候，那种感觉最是难受，就好像将他生活了十八年的生活，硬生生抽取出一部分。 那种感觉，难受。 ”好了，你也是大人了，记住，以后不要轻易掉眼泪。“陈燃拍着陈凡的后背，故作轻松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许哭，等有假期了，我去学校看你。“ 广播再次响起，陈凡这才松开了手，用力点了点头：”哥，你保重！“ 陈燃嗯了一声，挥着手。 提拉着行李袋，背着书包，抱着鞋盒，陈凡一步一回头，检票完，过了安检，已经到了进站口。 他回过头，嘴唇颤抖，脸上的不舍，几乎就要爆发出来，陈凡突然放下手里的行李袋，猛地跟陈燃挥手，紧紧咬着牙，憋着气，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 陈凡立刻抹了一把，提起行李袋转身便走，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看着人群拥挤，渐渐看不到陈凡的身影了，陈燃的手指，这才微微动了动，一双通红的眼睛，满是不舍。 车站的人行走匆匆，从陈燃的身边走过，甚至不小心撞着他，他都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灵魂，周围都变得空空荡荡。 许久，候车厅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变得冷清下来。 陈燃这才举起手，轻轻挥了挥，深深吸了口气：“好好照顾自己。” 第28章：陌生人的关心 坐在火车上，陈凡将自己缩了起来，靠在窗户边上，一个人默默流泪。 他死死抱着手里的鞋盒，一丝也不肯松开。 这是陈燃给他买的新鞋，他不舍得穿，根本就不舍得。 “让一让，让一让啊！” “借过一下，麻烦您抬个腿，让那个我先过去一下行吗？” “嘿，打牌的有没有？” 火车上，很快就嘈杂起来，随着火车启动，滚轮哐当哐当的声音，对有的人来说，是悦耳的音符，而对一些人来说，只是催眠曲。 陈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不管周围的人在做什么，说什么。 他只是抱着自己的东西，靠在墙上，眼神略微有些呆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小兄弟？”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歪着脑袋看了陈凡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关心道，“第一次出远门啊？” 陈凡缓缓抬头，坐在对面的男人，从他上车开始，好像就在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小孩子哭闹，将他吵醒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怪不得，这么小，就要自己一个人独自出远门啊？”中年男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是去上大学吧。” 他笑着，脸上满是轻松，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我当年也跟你一样，提着行李袋，一个人跑去上大学。” 他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了两根香蕉，给自己剥了一根，将另一根推到陈凡的桌前：“别客气，吃一个，出门在外啊，别太委屈自己，也别害怕，外头的世界，可精彩了。” “你瞧瞧，咱这车厢里热闹吧？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嘿，”中年男人一边吃着香蕉，一直指着周围的人，不时发出笑声，“你看那小屁孩，都尿椅子上了，哈哈哈哈！” “大叔，谢谢，我不饿。”陈凡挤出一丝笑容，“我自己带了馍。” 感觉到对方的关心，陈凡心里有些暖。 自己第一次出远门，的确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成长起来，不可以什么事都依靠陈燃。 他也是陈家的爷们。 “你这小子，还真是客气。” 中年男子安慰道，“没多大事，第一次出门都这样，以后慢慢就习惯了，我第一次出门啊，还差点被人骗了呢！” 说着，他便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让陈凡也听得有兴趣，渐渐放松下来。 “后来啊，后来到了大学，就老老实实上学，毕业了之后又老老实实工作，再回头看，压根就没什么，”中年男子微微挑着眉毛，上下打量着陈凡，见他从头到尾一直抱着那个鞋盒，不禁笑了起来，“我说，你头顶上就是行李架，干嘛非得抱着，不累啊？” 陈凡一听，伸手用力抱了抱，摇着头：“不累，还是抱着好。” “行行行，我懒得劝你，快到饭点了，我去餐厅看看。”说完，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眼神一扫，将陈凡手里的袋子看了个清楚，见只是个鞋盒，嘴角不禁有些好笑。 火车上有餐厅，也有乘务员推着小车送来。 到了饭点，车厢里就开始变得热闹了，还有各种气味，慢慢混杂在一起。 “盒饭、面包、矿泉水，诶，脚收一下诶！” 乘务员的声音传来。 陈凡舔了舔嘴唇，翻身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袋子，打开取出了馍，就着开水就吃了起来。 火车上一份盒饭就得十五块，他哪里舍得吃啊。 “哟，怎么啃起馍来了？” 中年男子吃完了饭，回来一看，陈凡依旧抱着那个鞋盒子，一手抓着馍，就着白开心啃了起来，顿时忍不住皱眉。 “吃这个你待会儿就饿了，晚上都睡不着觉！” 他一招手，喊住了乘务员，要了一份盒饭，送到陈凡面前：“大叔请你的，不要客气！看到你啊，就看到以前的我，一模一样啊。” 见陈凡还要推辞，中年男子故意板起了脸，“你再拒绝，那真是不给大叔面子了，吃饭吧！” 陈凡张了张嘴，脸上满是感激：“谢谢大叔。” “吃吧吃吧。”中年男子笑了笑，眼睛都快眯出一条缝了。 陈凡打开盒饭，顿时一阵香味飘来，肚子饿了，可是闻着什么都香，虽然这肯定比不上自己大哥打的野味，但此刻陈凡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他扒拉好盒饭，便吃了起来，将鞋盒放在大腿上，连地上都不舍得放，生怕沾染了灰尘，弄脏了。 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中年男子不禁眸子里发光。 “喝点水，别呛着了，”陈凡吃完了饭，中年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吃饱了，喝足了，晚上睡一觉，时间就过得很快，不然啊，那就真是无聊了。” “是啊，这一趟火车，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确是很累。” 陈凡话多了一些，对中年男子的防备也少了。 自己第一次出门，就能遇到好人，他真的有些感动。 不仅开导自己，关心自己，还请自己吃了盒饭，陈凡知道，这应该就是张叔说的，外面还是好人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晚上。 坐火车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更何况陈凡是第一次坐。 没过多久，就觉得眼皮直打架，想睁都睁不开，他将书包靠在椅子上，脑袋枕了上去，手里抱着鞋盒，很快就睡着了。 哐当—— 哐当—— 车轮滚滚，一直向前，在睡梦中，那铁轮子似乎变得更快了，距离自己的目的地，也越发得近了。 吱~ 火车刹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车身猛地一抖，陈凡从睡梦中醒来。 他伸手抹了抹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少了些什么，猛地低头一看，放在脚下的鞋盒不见了！ 陈凡顿时站了起来，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变得清醒，他忙拉起书包，背在身上，转头一看，刚刚下车的中年男子手上，正提着自己的鞋盒！ “站住！站住！” 陈凡红了眼睛，疯了一般要冲出去，刚冲到车门口，便被乘务员给拦住了：“干什么？要开车了！” “站住！他拿了我东西！他拿了我东西！” 手指着远处的中年男子，陈凡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第29章：这就是社会 远处，那中年男子听到了声音，忙转头看了一眼，提着盒子快速跑了起来，钻进人群，一下子就没了身影。 陈凡红着眼睛，看着火车门关上，嘴唇都在颤抖。 “是什么东西？你什么东西被拿了？” 乘务员也楞了，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一下子也来不及去追了，车厢门都关了起来，怎么可能因为这事情而让整个火车停下来。 “我的鞋，我的新鞋。”陈凡的声音颤抖，满是愤怒和委屈，“我大哥，拼着命挣来的钱，给我买的鞋。” 原来那中年男子一开始的关心都是假的！ 他不过是在观察自己，想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钱，见自己一直抱着鞋盒，肯定以为鞋盒里放了贵重的东西，才动了歪心思。 陈凡愤怒！ 他更是自责，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刚买的新鞋，他连一次都没有穿，就这样被人偷走了。 那是陈燃拼着命去打猎，挣回来的钱买的！ “别难过了，”乘务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双鞋而已，可看陈凡的反应，那双鞋，肯定不一般，“出门在外要小心点，别太轻易相信别人，坏人不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这就是社会。” 陈凡抬头，看着乘务员，听着那一句，这就是社会。 他刚离开家，这就让社会中的人，给自己上了一课。 “鞋子很贵重吧？我联系下站台，看能不能拦得住，不过我估计希望不大，”乘务员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坐着，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说完，乘务员便走了。 陈凡深吸着气，后背还在起伏。 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略显消瘦的身子因为愤怒，而不断颤动！ “我不能哭，不能掉眼泪！”陈凡心里想着，用力咬着嘴唇，“不能哭，不能再软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咬着牙，嘴唇发白。 回到自己的座位，陈凡书包打开，录取通知书等相关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如果是这些被人偷走了，他恐怕会发疯。 口袋里，除了留一些备用的钱，其他都已经存进银行卡，临出门前，他将银行卡，小心翼翼缝进了自己内衣，里里外外缝了三层线，准备到了学校才用小刀割开取出来。 钱还在，这些是陈燃真的用命换来的！ 一想到自己的大哥，为了挣到这学费，天天出去打猎，在深山中跟野兽搏斗，甚至遇上野狼，差点葬身狼腹，陈凡就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最重要的东西都还在，陈凡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鞋子没了……只是鞋子没了。 低头看了一眼，脚上那破旧的运动鞋，脚趾头边上，已经摩擦得快要破洞了。 陈凡喉结动了动，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缓缓喝下，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就是社会，他算是见识到了。 陈凡坐在自己座位上，没再跟任何一个人说话，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周围的人，都是骗子，都不是好人。 他一刻不敢睡，小心翼翼看管着自己重要的东西，不敢再让任何人偷走了。 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吃过一次亏，便警惕起来，神经都紧绷着。 哐当…… 哐当…… 火车一路驶过好几个省份，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不同城市不同的面貌，从北方到南方，连气候也开始变得不太一样。 车厢里已经有人脱了衣服，燥热得难受。 “快到了。”久坐在那，陈凡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硬座坐了二十几个小时，那种滋味，他恐怕这辈子都难忘。 随着铁路两侧绿树变多，远远甚至还能看到一条大江蜿蜒流过，这跟北方的景色完全不同！ 陈凡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看着那波澜壮阔的大江，感觉自己视野都变得开阔起来。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前方到站，海城，请到海城的旅客做好下车准备，携带好自己的贵重行李物品……” 列车广播中，传来乘务员温柔的声音。 陈凡将书包背在身前，用力将行李架上的行李袋取了下来，警惕着周围人的动静，不敢再有一丝大意。 书包里有最重要的录取通知书，学费银行卡缝在自己内衣里，这两样东西在，陈凡就不怕。 下了车，提着行李袋，陈凡显得有些吃力，跟在人潮中，朝着出站口而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海城这座大城市，就连火车站，都比老家县城不知道大了多少！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陈凡眼睛都看花了，若不是跟着人群，他恐怕连出站口都找不到。 陈凡心里生出一股对未知的恐惧，第一次到这种大城市，有一种巨大的落差。 周围的人，穿得都好漂亮，崭新的衣服，铮亮的皮鞋，就连头发都梳得油光发亮，走起路来带风，落落大方，脸上满是喜悦和笑意。 跟他们相比，自己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破旧的衣服，破旧的运动鞋，土里土气，手里提着的行李袋，就跟屯子里那些外出打工的大哥大姐一样，而其他一些同龄人手里拉着的精致行李箱，明显档次就不一样。 陈凡站在出站口，楞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让他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抓着行李袋，突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自己要去哪里。 “海城科技大学！海城科技大学！”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陈凡转头看去，正好一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跑了过来，见陈凡提着行李袋，背着书包，笑着道，“同学？你是海城科技大学的新生么？” 陈凡楞了一下，点了点头，脸色瞬间一白，又猛地摇了摇头，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你别紧张，我们也是海城科技大学的学生，”那男孩子见陈凡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我不是坏人，我是学生会的，这次负责来接大一新生！” 他伸手就去抓陈凡的行李袋，热情笑道，：“同学，我来帮你拿吧！” 见有人要动自己的行李袋，陈凡好似瞬间变作一只凶狠的豹子，一把用力推开那个男孩子，将行李袋死死抓在手里，紧张而愤怒道：“不准碰我的东西！不准偷我的东西！” 第30章：格格不入 被陈凡一推，庄林直接跌坐在地上，哎哟叫了一声，龇牙咧嘴，手臂都被地砖刮去了一块皮！ 其他几人一见，顿时将陈凡围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你！” “怎么还动手呢！” 几个人围着陈凡，脸色不善，好心要帮他拿行李，这个家伙竟然这么粗暴，几个性子比较急的，差点都要动手了。 “别过来！别过来！” 陈凡警惕喊着，眼里满是慌乱，更多的是愤怒！ 自己的新鞋，就是这样被人骗走的，那是自己大哥陈燃，几乎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却被人骗走了！ “住手！” 庄林忙爬了起来，看了手臂上的伤口一眼，心里也有些恼火，可一见陈凡那警惕而害怕的模样，便猜到陈凡只是因为害怕，不信任自己，以为自己是骗子。 他忙挥了挥手，拉开几个人，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认真道：“同学，我没骗你，我真是海城科技大学的，我叫庄林。” 看到学生证上的名字和照片都对的上，还有海城科技大学的校徽，跟自己录取通知书上的一模一样。 其他几个人见状，也将自己的学生证拿了出来，没好气地在陈凡眼前晃了一下。 “神神叨叨的，你穿成这样，骗子都不会盯上你，有什么可以骗的啊？”有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看着几张学生证，陈凡眼睛眨了眨，神经却依旧紧绷。 他不想再被人骗了。 “你是海城科技大学的新生么？”庄林耐心问道。 陈凡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却依旧有些警惕：“我是。” “你别怕，我们没有骗你，”庄林指着远处，停在路边的大巴车，笑道，“那几辆车都是学校统一安排，来接新生的，上面有学校的工作人员，你可以去问问看，另外，这附近就是保安亭，骗子没这么大阵仗，也没这胆子吧？” 远处，几辆大巴车停在路边，车上写的就是海城科技大学，一连五辆车停在那，什么骗子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啊。 陈凡眨了眨眼睛：“你们真是海城科技大学的？” “如假包换！” 几个人站在那，忍不住翻白眼，哪里来的乡下小子，穿着打扮土里土气的，脾气还不小，更是敏感地像一头豹子，要吓死谁啊。 “对不起……”陈凡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脸上满是为难和愧疚，忙跟庄林道歉，声音轻的像蚊子。 “你这人真是的，别人好心想帮你拿行李，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现在的新生都这么……” “好了，别说了。”庄林皱了皱眉头，阻止那个同学继续说下去，“你们去那边看看，这个新生我来接吧。” 其他几个人哼了一声，无奈摇头：“庄林，也就你老好人了。” 他们走远了，庄林这才笑笑：“第一次出远门？” 陈凡显得有些怯懦，点了点头。 “没让家里人送来啊，挺了不起的。”庄林继续道。 哪怕是他，十分独立的人，刚来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家里父母一起送来的。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睛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如果爹还活着，他应该会送自己来吧。 如果大哥送自己来，路上也不会轻易就被人骗了吧。 “你干嘛这么害怕被人骗啊，”庄林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句不好听的，陈凡身上，还真没什么能值得骗子盯上的，除非说认定他是上大学的新生，知道他身上有钱之类的，“没那么都骗子的。” “我刚被人骗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陈凡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颤抖，明显是委屈和难过。 庄林心中一动，看着陈凡那个样子，有些诧异，刚被人骗了？还是骗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敏感成那样，仿佛要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跟外界接触。 他不由得对陈凡多了一丝同情。 看着陈发身上朴素的打扮，连脚下的运动鞋，都已经破旧不已，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东西，那肯定很不一般。 “对不起，我不知道。” 庄林笑了笑，伸出手，指着行李袋道，“现在我可以帮你拿了么？看着挺沉的，我跟你一起拿，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你。”陈凡的话不多。 庄林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也没怪陈凡，陈凡刚刚被人骗走了东西，会敏感一些，甚至是警惕一些，再正常不过。 他还想着，回头把这个情况跟辅导员说说，看看能不能给陈凡提供一些帮助。 领着行李上了大巴，庄林安排陈凡坐好了位置，又返身回去，继续接新的学生。 陈凡从窗子里看着庄林，又急忙跑到出站口挥舞着指示牌引导新生，不禁心头一阵感动，抱着自己的书包，蜷缩在座位上。 “哥，这世上好人一样多。” 在陈凡的眼里，好人和坏人的评判标准很简单。 让自己难过的，那就是坏人。 让自己感动的，那就是好人。 大巴坐满了人，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生，脸上都是带着一种兴奋和期待，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还有陪同他们一起来的家长，让整个大巴，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不少人已经开始交流起来，显得落落大方，十分随意。 只有坐在角落的陈凡，一个人抱着书包，闷头一句话也不说，好似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却能如此自然地交流，看着这些来自五湖四海，操着完全不同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却聊得愉快的一群人，心中突然很羡慕他们。 可让他开口，却连跟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好，你是哪儿……”陈凡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刚开口，坐在身边的女孩子，扭头看了陈凡一眼，眼里闪过的反感和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似乎从陈凡身上的打扮和穿着上，就可以判定，跟自己不是同一类人，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陈凡。 陈凡又闭了嘴，撇过头看窗外，还想看看，是不是能看到庄林。 他的身子缩得更紧，在拥挤的座位上，跟身边坐着的女孩，竟然还能保持一些距离。 “哥，这世上，坏人也很多。” 第31章：沉默寡言的怪人 陈凡没有再说话，一路上跟那女孩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稍显瘦弱的身子，几乎要贴到车窗上去。 沿路从窗外看着风景。 “这就是大城市，沿海大城市。” 陈凡心里想着。 道路两侧的行道树，郁郁葱葱，机动车道上车来车往，不时有喇叭声响起，大巴开得还算平稳，饶是第一次坐这样大巴车的陈凡，也没有一点晕车的感觉。 两旁的商铺，十分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如流水，大城市的节奏，感觉好快。 看着那些高楼，看着那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陈凡感觉自己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没有大山，没有深山老林，没有野兔和山鸡。 有的只是繁华的大都市，有的只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陈凡眼睛闪烁着，似乎想将这些都印刻在脑子里，将来回去了，好告诉大哥陈燃，大城市是这样子的。 海城科技大学，在国内也算得上是有名气的大学。 尤其是沿海一带，几个王牌专业的学生，几乎每年还没毕业，就已经被各大企业要走，要是慢了可是连人都抢不到。 能够进入海城科技大学的王牌专业，不敢说百分百前途无量，但至少能够做到衣食无忧。 陈凡的专业，便是海城科技大学中最强的王牌专业——化学化工！ 坐在大巴车上，进入了远在大学城的校区，对陈凡来说，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也都是新鲜的。 下了车，便有各个学院的工作人员和学生会的干事过来帮忙，按照不同学院专业将人领走。 “化学化工专业的新生，请到这边来！” 有人在那边喊了一嗓子，周围的新生，都由不得多看了一眼，那可是整个海城科技大学，最出名的专业啊！ 陈凡听到忙提着行李袋走了过去，不少人看到陈凡一身打扮，见他走向化学化工专业的领队，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 “你好，我是化学化工专业的新生。” “欢迎你加入化学化工学院这个大家庭！”对面的女生温柔一笑，招了招手，身后立刻有两个男同学走了上来，“你们帮新生拿下行李，学弟这旅途过来肯定很累了，你跟着他们去找宿舍吧。” 那温柔一笑，仿佛能融化自己的心一般。 站在那的女孩，长得很好看，用张叔的话来讲，就是长得可俊了！ 白白的皮肤，吹弹可破，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细细的青色血管，长发扎起来，更显得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始终带着笑意。 陈凡从来就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孩子，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 “学弟？” 两个男生不禁有些好笑，故意伸手在陈凡面前挥了挥，“这是咱学院的院花，以后你能看到的机会多着呢。” 陈凡脸一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跳快得不行，忙跟着两个男生离开。 “雨珊，你可真是无差别攻击啊，这刚来的新生都受不了！” 几个女孩子，小声嘀咕着，嬉闹起来，“你瞧那土里土气的模样，开什么玩笑呢，学院里想拜倒在雨珊裙子下的，可都排到风雨操场去了，这小子没戏！” 乔雨珊只是笑了笑，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对这些玩笑话，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相比较其他学生而言，她似乎成熟得多，一双眼睛始终带着笑意，同样也更多了几分居高临下，就像是个成年人，站在一群孩子中间。 一般人，看不懂。 “你的宿舍在六号楼103，明天等所有同学到齐，会有人来给你们做登记，方便制作学生证发放给你们。” 带着陈凡到了学生公寓一区，六号楼103门口，两个大二的学生便离开了。 陈凡抬头看着宿舍门口的号码牌，口中喃喃：“103……” 他将要在这里生活四年。 正要伸手推开门，宿舍门被人拉开了，顿时一道呛人的烟味飘了出来，陈凡顿时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门后的脸上，满是尴尬，忙将烟掐灭了，讪讪笑了起来，“你也是103宿舍的啊？” “咳咳咳！” 陈凡咳嗽了一阵，点了点头，已经被呛得面红耳赤。 宿舍内，烟雾缭绕，但却一点都不像仙境，对陈凡来说，跟老家烧火，放出的浓烟一样。 “我叫米晧，”米晧摸了摸刚理的小圆头，不好意思道，“是a床位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以后我不在宿舍抽了，今天坐了一天车，实在没忍住。” 他拿起一本自己带来的书，用力扇着，要把烟味驱散。 “我叫陈凡。” 陈凡点了点头，将行李袋提了进来，他的话不多，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需要说什么。 他的床位在c床，上铺是床，下边在桌子和衣柜。 伸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抚，显然已经有人做过卫生了，十分干净。 陈凡也不说话，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沉默寡言地像一个怪物，米晧站在一边，几次张嘴想聊两句，但一见陈凡那根本就不想说话的表情，也只能作罢，嘴里咬了一根烟，便跑到走廊外头继续享受香烟的美妙。 看着宿舍里的烟味渐渐散去，陈凡才刚大口呼吸。 将行李袋中的被褥铺好，一些喜欢看的书，放在书柜上，还有那些破旧衣物，都整整齐齐叠放在衣柜中，陈凡这才吐出一口气。 “我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 陈凡想得很清楚，也很坚定，自己能来上大学，都是因为大哥陈燃的付出，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给自己挣学费。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陈燃失望，不能让爹失望。 从书堆里抽出一本书，陈凡便看了起来，刚到学校，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做什么，尤其浪费时间，不如多看看书。 至少，这绝对不是浪费时间。 不一会儿，宿舍的人，都渐渐来了，一个宿舍六个人，很快便聚齐了。 “哥们，你哪人啊？我甘肃的，甘肃庆阳！”米晧笑了一声，嘴唇上的绒毛看着有些喜感，略显瘦弱的身板，越看越有一种猥琐的感觉。 几个人很快就聊了起来，陈凡却一直没有加入。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其他五个人，突然间同时转头看着陈凡，其中一个忍不住道：“这位？是哑巴？” 第32章：五味杂陈 空气似乎瞬间变得凝固，所有人都转头看着陈凡。 就算再格格不入，好歹说句话吧？ 今天是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未来要一起生活四年，难道连说句话都不屑，几个人顿时有些不满，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眼里丝毫掩饰不住。 陈凡依旧沉浸在书中，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都看着他。 “嗨，这是陈凡，”米晧笑了笑，忙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凡，“就是个爱看书的家伙，瞧他，又看入迷了。” 陈凡转头，一脸迷茫，才发现宿舍的人竟然已经来全了。 能感觉到其他几个人眼里的意味，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啊？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唷。”米晧嘿嘿笑了一声，“自我介绍一下，大家以后可都是室友了。” “我、我叫陈凡，来自东北。”陈凡点了点头，脸色微微涨红，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不太善于表达，更不知道该怎么察言观色，怎么去理解别人的眼神和语气，看过去就如同一只闷葫芦。 “这是林存辉，家住海边的，还有这个，黄勇杰，杰哥，还有他……” 见几个人都没说话，米晧忙拉着几个人一一介绍起来，“以后大家可就要一起生活四年，互相帮助啊。” 他对着陈凡眨了眨眼睛，小圆头看过去有些喜感。 “请大家多多指教。”陈凡的声音有些小，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米晧一眼，见他点头，才知道自己这话，应该说对了。 “大家互相照应，互相帮助吧。” 黄永杰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又有些难以置信一般看了陈凡一眼，似乎很难想象，自己宿舍竟然有一个如此沉默寡言的家伙。 聊天的气氛，似乎一下子都变得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咱们继续话题。 陈凡手里还抓着书，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连跟几个人眼神交流都不敢。 他害怕看到那种眼神——在来学校的大巴上，邻座女孩的那种厌恶和嫌弃的眼神。 “咚咚咚！” 宿舍门被人敲响，米晧忙跑了过去打开。 “可以去领书本了，你们宿舍也出几个人吧。” 短短时间，米晧可是已经跟整个楼道的人混熟悉了，按照他的话来说，交朋友没有什么是一根烟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根。 “行嘞，我们马上去！” 回过头，米晧看了几个人一眼，目光落在陈凡的身上。 书到了，可以领书了，听到这话，陈凡最是开心，他忙开口：“我去吧。” 或许自己的四年大学生活中，最好的朋友，就只会是书了。 “行，你、我，再来一个就行，”米晧嘿嘿笑了一声，打趣道，“杰哥？走一趟，刚抽了我一根好烟，现在干活得出力了。” 黄永杰看了米晧一眼，开口想拒绝，又看了陈凡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摊开手无奈道：“行吧，为班级做事，义不容辞。” 陈凡这么主动要去帮忙了，自己这若是拒绝，一对比，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责任感。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书本很快便搬来了，各个宿舍分发下来，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书，陈发累得够呛。 他身体本来就算不得好，还坚持着，甚至抢着要多拿多搬，恨不得一个人扛着一袋子书，让米晧跟黄永杰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呆子，别人是生怕吃亏，他是生怕抢不到亏吃啊。 看着崭新的书本，陈凡眼睛有些微红，站在书桌前，手掌轻抚着书本，上面连塑料薄膜都还没撕掉。 他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触摸着这些崭新的书本，心里很清楚，自己跟陈燃的未来，就在这些书本之上，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为自己和大哥，拼出一个未来！ “想什么呢？去洗个澡，等会儿咱宿舍出去吃饭，第一次见面，不喝两杯怎么行？” 米晧上前，伸手拍了陈凡肩膀一下，嘿嘿笑着，“听说东北爷们都特能喝，得见识见识啊！” 陈凡脸一红，他可不怎么会喝酒。 人生第一次喝酒，就是离家之前，跟陈燃喝的那一碗，然后还喝醉了。 听到吃饭，他下意识心中一动，小心翼翼问道：“去哪？” “学校外头很多饭店啊！我昨天来都逛一圈了，听说味道都不错！”米晧大大咧咧道。 陈凡的脸上，顿时有些窘迫，去饭店吃饭，那肯定要花不少钱，他……他身上的钱，除了学费之外，每一分钱，都得花得细致，哪里敢在吃喝上乱来。 那可都是陈燃拼着命换来的！ “我、我肚子有些疼……”陈凡涨红了脸，声音细弱蚊丝，伸手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倒不是他的演技好，而是听到要聚餐花钱，他是真的吓到了。 “怎么了？怎么就肚子疼了？”米晧关心道，见陈凡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下子便冒了出来，也不敢有一丝大意，“不舒服吗，我送你去校医院！” “没、没事！” 陈凡忙道，“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没法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米晧一眼，心里有些愧疚，更是十分难为情。 他知道米晧是好意，想拉近宿舍每个人的距离，他也很希望融入到新的集体和环境中去，可身上的钱，真的没有那么多，不允许他乱花。 每每想到陈燃身上的伤口，在恶狼面前争抢猎物，就是为了给自己挣来学费，陈凡就觉得很难受。 想着想着，眼睛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没关系啊，”米晧认真看了陈凡一眼，眼神微动，忙摇了摇头，“这个不着急，来日方长，咱们机会多着呢，今天不行，就改天，你这肚子怎么样，还疼咱上医院去。” 陈凡摇了摇头，缓缓坐了下来：“没事，我不去医院，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状，米晧也没有再说什么，吩咐陈凡好好休息，便去跟其他人说改时间了。 看着米晧离开，陈凡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着嘴唇，转头看着书桌上，那厚厚一叠书，心中五味杂陈。 第33章：那一身军装 没有跟室友一起去吃饭，陈凡自己一个人去了食堂，点了一份最便宜的菜，就着馒头吃饱，又匆匆回来。 形单影只，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不敢跟室友一起去吃饭，生怕会被他们笑话，心里的自卑，完全掩饰不住，唯一能让他心安的东西，就是眼前的书。 化学化工专业要学的东西很多，各种基础课程，各种专业理论和工具都需要掌握。 陈凡大概翻了一下这个学期要学的内容，只感觉脑袋有些懵。 他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不是很好，认真学习了一会儿，就会觉得头昏脑涨，哪怕他再努力，可身体吃不消，想努力也没有用。 “不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大哥对我一直都期待着，我不能让他失望。” 陈凡心中坚定着，目光从未如此有神过，心中很快便有了计划，他在心里一字一句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辜负陈燃，绝对不能浪费这样好的学习机会。 这本来，应该属于陈燃的啊！ 大学宿舍生活，最有意思的应该就属于卧谈会了，每每学校熄灯之时，宿舍便开始天南地北闲扯起来。 大到国家政治，国际局势变化，小到隔壁楼道谁谁又恋爱分手，哪个学院的女同学好看，那都是夜间必备话题。 对于男人来说，两个话题永远都逃不开。 “一个成功的男人，最要追求的就是金钱和女人！”黄永杰第一句话，大气不已，“高中可把我憋坏了，到了大学，我至少要交五十个女朋友！” 沉默一阵，顿时哄堂大笑。 “杰哥，你真自信，”米晧嘿嘿笑了一声，不客气道，“你得先有第一个女朋友才行，再说，怎么可能那么俗。金钱和女人？真是太俗了！” “那你说说看？”黄永杰不服气道。 “是事业和爱情！” 米晧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换了一种说话，瞬间档次都提了上来，“不过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以后得从政，有太多的理想抱负要实现。” 他意味深长道，“这个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需要我出一份力。” 那语气，好似他已经成了重要的领导人，正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还挥斥方遒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越发开心，天南地北来自四方的同学，有太多别人从未见过听过的东西可以说了。 聊来聊去，终究逃脱不开男人最喜欢的话题——学院里的院花！ “咦？陈凡，你咋不说话的？” 米晧从床上伸出脖子，看了c床一眼，这聊了大半天，陈凡光听着，一句话没说，最多就是跟大家一起笑两声，“你大学想怎么过啊？” “我？”陈凡楞了一下，黑暗中，似乎能看到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哪怕是这种卧谈会，也同样一丝不苟，“我想好好念书，拿奖学金。” 宿舍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说着要怎么找女朋友，怎么追校花，怎么摆脱单身，怎么好好在大学释放自己的野性，陈凡这小子，说要好好念书，拿奖学金？ “不考虑谈个恋爱？”米晧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这位室友，是不是高中还没被虐惨。 “我们来大学，就是来念书的，交了那么多学费，怎么能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陈凡一本正经道，“我只想好好读书。” 宿舍更安静了。 刚刚还十分和谐的气氛，被陈凡一句话，便浇灭了所有热情。 黄永杰翻了个身，有些不高兴道：“睡觉了，明天开始军训。” 其他几个人，也没了兴致，翻身盖好被子，便一句话不再说。 米晧张了张嘴，还想再聊聊，可看气氛有些不对，只能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凡的眼睛，依旧很亮，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又或者，在这种气氛之下，自己说这些，并没有说错。 一夜无话。 哔哔—— 一大早，不过五点半，口哨声响起，尖锐的声音，让人瞬间从睡梦中惊醒，陈凡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见其他几位室友都已经爬了起来，冲下床开始穿军装。 “还愣着做什么？快换衣服，要集合了！”米晧一边绑着皮带，帽子都还是歪的，嘴角上的口水印，都没来得及擦。 宿舍楼道中，脚步声哒哒哒响起，各个宿舍的人，都急急忙忙冲了出去，跑到外头的青春广场集中。 昨晚就已经通知过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早！ 不少人根本就来不及洗漱，眼神都还有些呆滞，半天没有精神。 “都打起精神来！” 一道声音，如雷一般，恐怕就是别人用喇叭，都未必能有这样洪亮的效果。 陈凡抬头看了一眼，广场最前头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 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仿佛看到自己的大哥陈燃一般！ “站好了，立正！” 洪亮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刚刚还有些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学生，顿时浑身一个机灵。 “从今天开始，便是新生军训，由我们的战士给各位当教官，指导大家军训，希望大家打起精神，能够在大学一开始就养成良好的习惯，为将来四年的大学生活，做好准备！” 辅导员在前头拿着喇叭喊着，可声音也依旧没有刚刚那位军人的声音洪亮，”接下来，我宣布军训期间的安排，大家认真听，记好了！“ “天啊，五点半就集合？那不是五点钟就得起来洗漱了？”米晧感觉两眼翻白，“这比上高中起得还早啊！” 很快，各种注意事项都说完了，开始按照班级来分配教官。 陈凡这个班级，被分配来的教官带到一边，开始彼此熟悉。 教官很年轻，看过去甚至比陈凡他们大不了多少，只是脸上的坚毅和成熟，跟这些学生完全不同。 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特殊魅力。 那是军人独有的魅力！ “立正！”教官声音有些沙哑，眼睛很亮，扫视一圈，大声喝道。 所有的同学都立刻站好，小心翼翼地，似乎怕不小心惹恼了教官，被罚了了可就不好了。 陈凡眼睛一直盯着那一身军装，仿佛看到自己大哥陈燃一般！ 他立刻站好，顺势举起手，放在额头前，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第34章：我来替！ 一群人中，就只有陈凡一个人敬礼，一下子便引起了教官的注意。 他认真看了陈凡一眼，能够从陈凡脸上的表情看出，对自己是真正的尊重，那眼神……甚至还有些崇拜。 “立正呢，不用敬礼。”教官笑了笑，招了招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转移到陈凡的身上，几个人更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肃点！” 谁知，刚刚还和和气气，跟陈凡笑的教官，顿时板起了脸，吓得所有人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既然是军训，那就要有军训的规矩，我不会用部队的纪律来要求你们，但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 教官严肃道，“我要是让你们舒服了，那我连长就会让我不舒服！” 那严厉的模样，让米晧几个人，不由得心里叫苦。 “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家伙啊，太严厉了吧，板着脸好吓人！”米晧眼神动了动，似乎在跟站在边上的黄永杰交流。 “那还能怎么办，一个月的军训，我怕是要瘦十几斤！” 黄永杰同样眼神动了动。 两个人用眼神，直接交流了起来。 “我先跟大家说一说，军训的主要内容，以及每一天的训练计划，按照要求，到军训结束的时候，会有一个考核，考核成绩好的，听说能得到奖励，”教官开口道，“具体什么奖励，要问你们辅导员，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要全力以赴，都要认真，都要做到最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所有人齐声大喊。 陈凡眼睛十分清亮，喊的声音也十分洪亮，这跟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他一直盯着教官，眼神里的崇拜丝毫掩饰不住。 看着教官，就像看着自己大哥陈燃。 “哥很快也会成为一名军人！” 陈凡心中激荡，十分期待，“哥，你穿军装肯定也这么帅气！” 军训第一天！ 整个风雨操场，到处都是喊口号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二！三！四！” “立正！稍息！” “向左转！向右转！原地踏步走！” …… 耳边，除了这些部队中最常见的口号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 太阳底下，火辣辣的阳光，照得人难受，豆大的眼珠从额头上滑落，然后到眼角，让人感觉痒痒的，想伸手抹去，却又不敢。 教官盯着呢。 “都给我站好了！”教官厉声道，“站军姿是最基本的，我们站的时间不长，就十分钟。” 他哼了一声，“真正在部队，一站那可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 所有人，不禁眼皮一跳，部队这么可怕？ 他们站十分钟，都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煎熬而痛苦，这些教官在部队里，竟然一站就要站几个小时？那怎么忍受得了？ 陈凡胸口微微起伏，紧咬着牙，感觉眼前都有些眩晕，这在太阳底下站军姿，真的十分难受，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黏在后背上，说不出的别扭。 可他们依旧不能动，谁动一下，没坚持住，那就集体再加五分钟！ “哥到了部队，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要吃的苦比我多，要承受的压力比我大，我要是连这十分钟都坚持不了，我怎么好意思当你的弟弟！” 陈凡咬着牙，心里坚定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这只是军训，却让他能最真实接触到，陈燃到了部队，会是怎么样的生活。 只会比自己苦，只会比自己累！ 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着，唯一能让他们略微享受一点的，就是远处不时有女同学走过，总算让人感觉赏心悦目一些。 好不容易撑过去了这十分钟，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腿麻了，连站着都会发抖。 “哎哟喂，可累死我了，这受的什么罪啊。”米晧扯下帽子，用力扇着风，刚想坐下去，教官已经再次吹响了口哨，“大哥，你让我们歇歇吧！” 他哭丧着一张脸，“我内裤可都湿了啊！” 正转头，想跟陈凡诉诉苦，却见陈凡咬着牙，哪怕满脸大汗，依旧坚持站起来，快步跑过去集合。 整个人，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跟之前认识的他，完全不同。 “接下来，继续站军姿，二十分钟！”教官一句话，让几个人顿时忍不住哀叫起来，时间反而更长了啊。 “怎么，时间太短了？那要不要三十分钟？”教官挑了挑眉毛，声音陡然大了起来，“立正！” 陈凡立刻并拢双腿，站好军姿，双手贴近裤腿线，按照教官指点的标准姿势，认真站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心里想着，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以后陈燃在部队里，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了吧。 “大哥肯定能坚持下去，我知道他肯定可以。连野兽都不怕，连山林里那些财狼虎豹陈燃都不怕，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大哥？” 大哥能坚持的，自己也能！ 就算不能，那也得能！ 陈凡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颤抖得厉害，甚至连那汗水在皮肤滚动的触感，都能清晰感觉到！ 站完军姿，休息了一阵，又继续练踢正步，接着又是继续站军姿，枯燥而乏味，重复着这几个动作，几乎要让人崩溃。 “扑通！” 突然间，米晧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整张脸都已经变得煞白，挥着手，急促喘气：“不行了……不行了……教官……我不行了……” 见米晧倒下去，陈凡忙冲了过去，取来水给米晧喝，一边用力扇着帽子，给他扇风：“米晧！米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黄永杰几个人，也立刻跑了过去，抢着给他扇扇子，掐人中，好似米晧马上就要昏迷下去一般。 米晧两眼发黑，嘴唇都干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教官，他可能中暑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陈凡忙抬头，看着教官，诚恳道。 教官认真看了米晧一眼，知道分寸，只是见陈凡那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地，突然玩味地哼了一声：“每个人的训练时间都是有要求的，每个班的训练时间，同样是有要求的。他休息可以，但他休息的时间，谁来替他站军姿？” 米晧休息，那就要有人来替他，把休息的时间站军姿站回来。 陈凡喉结滑动，苍白的脸上，汗水遍布，他看了虚弱的米晧一眼，眼神十分坚定：“我来替他！” 第35章：他真不是开玩笑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走到米晧刚刚的位置，双腿并拢，认真站起了军姿。 教官楞了一下，没想到陈凡竟然如此仗义，甚至如此认真，心中不由得更多了几分赞许。 正想这开口劝他两句，还是忍住了，说出去的话，那就得当真！ 而周围的其他同学，全都惊呆了。 就连米晧，也没想到，陈凡肯帮自己站完这些时间，他也已经很累了好吧，脸上的汗水，就没停过，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陈凡……”米晧张了张嘴，干得几乎开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双眼睛里，满是感激。 蹲在地上的黄永杰几个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哪里想到，在他们眼中，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奇怪，跟整个宿舍都格格不入的陈凡，竟然这么仗义。 烈日之下，灼烧着脸，似乎能感觉到身上汗水都在蒸发，化作蒸汽，在身体表面蒸腾，难受至极。 陈凡站在那，努力做好标准的军姿，虽然他的双腿有些颤抖，浑身肌肉紧绷，脸上满是疲倦，可那双眼睛，却满是坚定！ “我们也替你站！一起分担！” 突然间，黄永杰喊了一声，立刻冲了出去，站在陈凡的身边，随之，宿舍其他几个人，全部站了过去，都要为米晧分毫站军姿的时间。 教官看着这几个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凡的身上，微微点了点头，计算着时间，均摊到每个人头上，最快需要多久！ “你们……你们！” 米晧跌坐在地上，双眼通红，感动得差点哭出来，看着自己的室友，一个个都站出来帮自己，他鼻子抽动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远处，一些学生会的同学经过，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好奇，多看了两眼。 尤其是陈凡刚刚仗义出手，开口答应要帮米晧，在这烈日之下，继续承担站军姿，让他们更是忍不住点头。 “这个小学弟，还蛮可爱的。” 乔雨珊眼神扫过，落在陈凡的身上，轻声道。 陈凡长得清秀，五官端正，看着十分斯文，此刻身上，却带着一种桀骜，一股不服气！ “雨珊，你不会是看上了吧？长得的确很嫩呀。” “胡说什么呢，给教官送水去吧。” “没想到啊，这么快就有学弟被盯上了呀” …… 疲惫的一天，军训的时间过得很慢，结束之后，又觉得一天的时间过得极快。 浑身除了酸软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陈凡一群人扶着米晧回了宿舍，只想快点洗个澡，吃完了饭就在床上躺着，哪也不去，真是动不了了。 “正气水喝下去就好多了，真没想到，我这强悍的体质，竟然也差点中暑。” 米晧叹着气，一副对自己失望的表情，挥了挥手，“今天可感谢哥几个了，不然我非得站中暑了不可。” “别废话了，要谢就谢陈凡吧，”黄永杰眼神复杂，看了陈凡一眼，挑了挑下巴，“嘿，你站军姿，挺帅。” 大家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好了，别磨蹭了，快洗澡吧，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快去快去！” 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可宿舍没有浴缸啊。 米晧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扒拉着把手，好似一座雕塑，看着室友一个个解皮带，脱衣服。 “陈凡，你先去洗吧。” 黄永杰开了口，见陈凡摇头要谦让，直接皱起了眉头，“你站了那么久，先去洗，身上都快馊了，你自己闻闻看！” 陈凡脸一红，知道黄永杰并非是在取笑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先洗完澡，会舒服一些。 “嗯，我马上去。” 他拿了干净衣服，便立刻钻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在北方，可没有这种条件，可在南方，一天不好好洗个澡，都感觉少了些什么。 尤其是这秋老虎刚来，军训过后，浑身几乎是被汗水浸泡过一般，粘着衣服和身子，难受得不行。 洗去一身疲倦和汗水，陈凡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不浪费一丝时间，很快便洗完了出来：“我洗完了，你们下一个吧！” 一个个都谦让着，看得米晧一阵好笑，挪着屁股要起来：“你们都谦让，那我先来。” “你算了，最后，先好好休息才是。” 不等米晧离开椅子，已经被联合拒绝了，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洗澡、洗衣服、去食堂吃饭。 三步骤下来，所有人才感觉，自己又活了，除了浑身酸软之外，可算是好多了。 “不行了，哪也去不了，这天杀的才第一天，”米晧躺在床上，瞪着两窟窿大的眼睛，“可怎么熬哦。” 其他几个人，都深吸着气，准备爬上床休息一下，他们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疲倦过了。 本来还说着晚上要去外面走走看看，此刻就连走出宿舍的想法都没了，先休息才是王道，明天，还得继续受虐啊！ 几个人正爬上床要躺着，却听到陈凡站在桌子上，正抽出两本书，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米晧伸出了脑袋，跟黄永杰两个人相视一眼。 “咋？陈凡，你现在就开始整理书包了？军训还有好些天呢，没那么快上课。”米晧咂咂嘴道。 “嗯，我知道，先看看书吧，提前温习一下，”陈凡一边收拾着书包，轻声道，“你们休息，我去外面找教室看书，不会吵着你们。” 宿舍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爬了起来，像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看着陈凡。 大家伙可都是累了一天啊，陈凡还有精神去看书？ “陈凡，你不是开玩笑吧？” 米晧喉结滑动，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夸陈凡，还是笑陈凡，不要在这个时候装勤奋啊。 他话说完，陈凡已经把书包背在身上，拉开了宿舍的门：“你们好好休息，我带钥匙了。” 说完，便轻轻掩上门，脚步声渐渐远了。 宿舍依旧安静。 哪怕就是一根针落在地上，恐怕都能清晰听到声音，好一会儿，d床才传来一道声音。 “他真不是开玩笑啊。” 第36章：谢谢学姐 “嗯，假正经呢，我猜他应该坚持不了几天，刚开始嘛，头脑发热。” “对，我赌三天，三天他就坚持不了，要放弃了。” “不用三天了，就明天，明天肯定不会去。” 宿舍里，几个人躺在床上，开始说着。 好一会儿，都没人睡着，只听得翻来覆去的声音，好似陈凡这家伙的举动，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些不安了。 这个家伙，就是个怪物，可这怪物，怎么总是让人有些意料之外呢？ 学校很大。 这是陈凡的第一印象，听说这海城科技大学的校区面积全国第一，好似就算是开车要走完全部的校区，都要一个多小时。 他倒是没什么概念，因为他坐得最久的车，就是从海城火车站，到学校的大巴。 因为大巴上的邻座女孩，让陈凡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那双带着厌恶表情的眼睛。 背着书包，陈凡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了一间自习的教室。 夜色下，教室里灯光已经亮了，有人在里面安静地看书。 陈凡刚迈步走进去，就感觉到一种学习的氛围，让他不由得心脏猛地跳动一下，这些……都是海城科技大学的学生。 他们都在认真地看书，安安静静学习。 能考上海城科技大学的人，智商都不会低，甚至可以说，是各个省市学生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些人，在天赋上不会输给别人。 现在看来，不仅在天赋上，连着在勤奋上，同样不输别人啊。 陈凡想起那一句话：比你优秀的人，还在比你更努力。 他突然感觉一阵压力。 找到座位小心翼翼坐了下来，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吵着别人。 陈凡拿出了崭新的书本，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暗暗对自己说：“我的天赋不如别人，那就在勤奋上，要比他们付出更多，多十倍！多百倍！” 调整好情绪，陈凡便打开书，认真看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沉浸在学习中，总让人感觉，世上的时间，是不是在不同时候流速不一样。 陈凡一边看着，一边拿笔记下自己不理解、不明白的地方，等着上课的时候，老师能解答这一部分，或者下课再去请教老师。 心中给自己定下了目标，陈凡就坚定自己要去努力，他没有别的选择。 突然间，一道阴影覆盖在自己的书上，他下意识抬起了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张绝美的脸，陈凡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 “学、学姐！” 陈凡怯懦地喊了一声，尽可能压低声音，可还是没有控制住，明显是因为紧张。 “嘘~” 乔雨珊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带着笑意，更是好看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伸出食指，让在涂了口红的嘴唇前，让陈凡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到那红唇之上，又忙回避着目光，不敢去看。 “军训这么累，还来自习？” 乔雨珊压低声音问道。 她放下自己的书，就坐在陈凡身边，淡淡的香气从她身上飘来，钻进陈凡的鼻子里，让陈凡整个人都紧张得不敢动，好似被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浑身肌肉紧绷，瞬时间让陈凡重温了一遍站军姿才有的酸麻感觉。 “我、我想先预习一下。”陈凡低着头，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自己书本上的字。 “你倒是挺勤奋的。” 乔雨珊轻声笑了一声，翻开自己的书，显得十分随意，跟陈凡的紧张相比，她很从容，落落大方，“看书呀，还愣着做什么。” 见陈凡好似在发呆，她不仅有些好笑，偷偷捂着嘴。 那一颦一笑，让陈凡的心脏，跳得更厉害。 他从小到大，都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更没有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坐得这么近…… 乔雨珊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像是一种花。 陈凡喉结滑动两下，哪里还能认真看得进去书，坐在那不敢动弹半分，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乔雨珊，她会生气。 那乖巧而拘谨的模样，让乔雨珊更是好笑，有一种想要伸手捏一捏陈凡脸的冲动。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可爱？ 尤其是害羞时候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好玩。 可白天，他仗义要站出来，帮室友承担站军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些都是你不明白的问题？” 见陈凡桌子上的笔记本上，写着一些问题，乔雨珊伸手拿了过去，上下扫了一眼，轻声道，“这些问题课上老师都会讲，到时候记得用心听，要是不明白，你可以来问我，我都学过了。” 她笑了笑，又将笔记本还给了陈凡。 “谢、谢谢学姐。”陈凡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连转头，看乔雨珊一眼都不敢。 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浑身毛发干枯，毫无光泽，甚至脱落得厉害，而坐在身边的乔雨珊，无疑就是一只白天鹅，美得不可方物，甚至他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乔雨珊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自习，看着自己的书。 而陈凡那一页书，一整晚，没有再翻动过，哪怕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课本，手中的笔也写写画画，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脑袋，一片空白，除了鼻子里的香气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哦，对了，还有军训一天，浑身的酸软。 十点钟，熄灯的提示音响了，陈凡不禁浑身一个机灵。 “这边教室灯光就亮到十点，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得继续军训呢。” 乔雨珊收起了自己的书，站了起来。 陈凡也忙点头，站起来收书，显得有些慌乱，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啊！ “我先走了，明天我还在这，”乔雨珊笑了一声，“还在这座位。” 看着那道背影离开，陈凡好一回儿都没回过神来，手里拿着书，也都忘了塞进书包。 她是什么意思，明天还在这里？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啪嗒！” 教室里的灯，突然灭了，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陈凡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忙将书塞进书包，拉上拉链，便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第37章：多看了一眼 宿舍的灯，早就暗了。 陈凡轻手轻脚，用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小心翼翼踱着步子走了进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着室友睡觉。 他刚放下书包，突然间，其他五张床，齐齐伸出了脑袋，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吓人，尤其是那铮亮的眼睛，全部盯着陈凡。 陈凡胆子本来就不大，被这一吓，顿时惊叫起来：“啊——！” “嘘！” “喊啥喊？” 米晧翻了个白眼，在昏暗中，也看不太清楚，明明已经困得不行，却是根本睡不著。 其他几个人同样如此。 “你自习到这么晚？” 黄永杰眨了眨眼睛，背着光，陈凡倒是可以看到那张模糊的脸。 他伸手拍着自己胸口，魂都差点被吓出来了，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会儿书，发现大学的东西挺难的，尤其是微积分跟化学基础原理，比高中难不少，不花时间，我怕跟不上你们。” 陈凡说得是实话，可在米晧等人听来，这家伙真是太能装了啊！ “我说什么了？陈凡肯定是真念书去了，你们输了，明天帮我洗袜子啊。” 米晧翻了个身，语气里有一丝得意，折腾到现在没睡，所有人就是好奇陈凡是不是真去读书去了。 他们都觉得陈凡这肯定是三分钟热度，甚至还打赌，不到半个小时，陈凡准会回来，可哪里想到，直到熄灯了，陈凡才回来，还真看书做笔记了。 这家伙……纯心让人有些压力啊。 “你们不怕，你们都比我聪明，肯定没问题的，”陈凡抬头，看了一圈，认真道，“我基础不好，只能多花时间了。” 米晧等人已经听不进去了，怕忍不住会从床上跳下来，狠狠揍他一顿。 抓紧时间，刷牙洗脸，陈凡便爬上了床，几个室友早已经沉沉睡着了，鼾声四起，此起彼伏。 尤其是米晧跟黄永杰二人，一人打雷，一人下雨，配合得相得益彰，陈凡听了都有些忍不住笑。 他躺在床上，才感觉到身体的疲倦，浑身酸麻不已。 可一想到，乔雨珊那张脸，甜甜的笑，又让他浑身一阵轻松，那笑容，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轻易就沉醉进去。 一夜无话，只有鼾声如雷。 军训了一天，众人早就累得不行，此刻哪里还忍得住，都沉沉睡去。 军训还得继续。 每个人在军训中，也能体会到，一名军人要经历的是什么，他们经受的训练远比这些学生要艰苦得多。 这样的训练之下，能让学生养成更好的习惯，从一开始，便树立正确的生活观念，有着更坚韧的品性。 “一！二！三！四！” 教官喊着口令，所有人都认真做着动作，不敢有一丝马虎，一人犯错，那可是全部人都要受罚。 这是部队训练的规则，教官一点也没客气，都用到陈凡他们身上了。 “教官辛苦了，您请喝水。 学生会的一些工作人员，送来了饮料和矿泉水。 看到乔雨珊穿着长裙，如一朵好看的花，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过去。 “谢谢，谢谢。” 教官笑了笑，转头一看，所有人都盯着乔雨珊看，顿时喝道，“眼睛都往哪看呢！目视前方！目视前方，我说的动作要领，你们都忘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转过头，目视前方！ 但眼珠子却还是歪的。 差点没能矫正过来。 陈凡一本正经，认真做着动作，再看到乔雨珊，心脏跳动得厉害，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紧张，不敢去看她。 可哪知，乔雨珊目光看了过去，扫视一圈，在别人身上匆匆一瞥，在陈凡的身上，却是停留了好几秒钟。 “有情况啊！这绝对不对劲！” 米晧跟黄永杰两个人，又在用意念和眼神沟通，“女神刚刚是不是多看了我两眼？” “滚犊子吧，看的是我。”黄永杰眉毛一挑，宣告自己的魅力。 “胡扯，这个角度，绝对是看我！” 米晧毫不示弱，眨着眼睛，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完了完了，被女神盯上了，我要不要答应她？” 两个人见教官在喝水，忙偷偷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顺着乔雨珊的目光，却是发现，她正盯着陈凡看，顿时，两个人感觉这炎炎夏日，一点也不热。 甚至……还有些凉。 “这不可能！”米晧差点快哭了。 “这绝对不可能！” 黄永杰喉结滚动，心中已经哼唱起了一首《凉凉》。 “教官，那你们继续，我们去送水了。” 乔雨珊笑着，说完，便带着学生会其他工作人员，去下一个训练场地。 结束一天的训练，依旧是一身疲倦，浑身火热，仿佛都已经被太阳给烤焦了。 陈凡龇牙咧嘴，放解下皮带，正想去浴室冲个澡，直接被米晧给摁住了。 “老实交代！” 米晧故意恶狠狠道，“学姐为什么多看了你一眼！” 陈凡心中一阵慌乱：“什么学姐？看、看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米晧满脸疑惑。 “知道什么？”陈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苍天啊！” 米晧哭丧着一张脸，又认真看了看陈凡，微微点头，似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你这么呆，反应又慢，长得也不帅，确实不是看你，肯定是看我。” “你说什么？”陈凡一阵莫名其妙。 米晧似乎想明白了，女神肯定是在看自己啊！ “没什么，”米晧嘿嘿一笑，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整理着额头前的发型，“帅不帅？” 陈凡木讷地点了点头，不多说，才相处几天，他已经很清楚了，米晧就是一个十分自恋的人，据说他高中被评为全校最帅的十个学生。 这一度让黄永杰判断出那个学校学生人数，总共就只有十个。 “你干嘛去？” 见陈凡冲完澡，背着书包就要走，米晧忍不住喊道，“又去自习？” “嗯。” 说完，陈凡便钻了出去，几个人看着陈凡的背影，一个个面面相觑，这家伙真不是三分钟热度啊？ 第38章：我哥也是军人！ 陈凡真不是开玩笑，军训完还坚持去看书温习功课，这家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还让不让别人心安理得地休息啊。 “这才第二天，事不过三，明天他肯定就不去。” 黄永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跟米晧说话，“对，事不过三，肯定的！”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但很显然，没有人相信这一点。 陈凡就像个怪人，总是跟常人想得不一样，执拗，甚至可以说有些偏执，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他们哪里知道，陈凡心中是对自己的大哥发过誓，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他没有退路，也不会给自己退路。 陈凡来得算早，自习室里还没有几个人，他坐到昨晚坐的位置，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然莫名有些慌乱。 强压着心里的紧张，陈凡拿出书本认真看了起来，很快便沉浸在书本之中，连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恍然间，似乎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陈凡抬了抬酸麻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一处柔软的地方，甚至带着丝丝香气。 “呀——！” 一声轻微的娇嗔，让陈凡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就算反应再慢，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哪里。 他忙站了起来，显得十分慌乱，将桌上的书，都不小心扫落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人，都抬起了头，有些诧异和好奇地看着陈凡，更是让陈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愧不已。 “干嘛呢。” 乔雨珊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见陈凡这等反应，没有觉得有什么害羞，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刚刚，似乎坐得太近了。 “坐下。” 她轻声说了一句，陈凡立刻安静坐下来，整个人都几乎缩了起来，不敢抬头看，生怕看到别人鄙视和嘲讽的眼神。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凡不知道什么叫做转移话题，更不知道这个时候道歉还有没有用。 自己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乔雨珊已经来了，甚至坐在自己身边，好一会儿了。 “在你看到第十六页的时候就来了。”乔雨珊好似个没事人，丝毫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平静道，“继续看书吧，别吵我，今天作业比较多。” 陈凡点了点头，不敢转头看她。 翻着自己的书，这都已经快三十页了，乔雨珊早就来了啊，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 从乔雨珊的语气来看，她不知道有没有生气，好似有，又好似没有？ 陈凡的心，好似被一只猫挠着，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想开口解释一番，可又不知道解释了反而欲盖弥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陈凡甚至看书都有些失神，好一会儿都没能集中注意力。 乔雨珊也不说话，专心做着自己的作业，处理自己的事情。 时间到，熄灯提醒铃声响起，乔雨珊收起了自己的东西，便直接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感觉过去，有些冰冷，跟昨天晚上带着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更是让陈凡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 “学姐肯定生气了。” 陈凡心里说着。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心里似乎突然有了一些失落，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好似被人抓住了什么，再想挣脱开，就有些难了。 背着书包回了宿舍，陈凡刷牙洗脸，按部就班就像个机器人，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执行每一步任务。 只是，似乎有些东西，总出现在计划之外。 睡觉，起床，继续军训。 每天的生活，几乎一样，训练，吃饭，看书，睡觉，雷打不动。 室友已经没人打赌了，陈凡这种自律，让他们有些汗颜，更有些佩服，一声不吭坚持着，虽然才刚开始，他们就已经能看到，这种坚持，陈凡恐怕能坚持很久很久。 自习室的座位，就像是给两个人固定了一样，从来没人去坐那两个位置，陈凡在左，乔雨珊在右。 本以为乔雨珊不会再来，可今天陈凡去了，却发现乔雨珊比他来得更早，低着头，看书，解题，不说话。 陈凡没敢喊，小心翼翼坐下，拿出自己的书，认真看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晚上自习，就这么过去。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就好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只是陌生的同学而已。 这种感觉，让陈凡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似乎丢了什么东西，可他清楚，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今天陈凡回来得比较早，因为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天，要进行考核。 陈凡训练很刻苦，十分认真，尤其是对教官，格外尊敬，甚至会让人惊奇。 “明天就考核了，总算熬过这段艰苦岁月了。” 躺在宿舍床上，米晧感慨着，“不用说，陈凡肯定能拿优秀，站军姿走正步都很好，你们没看那教官啊，眼里满是赞赏啊！” 陈凡发着呆，在想书本上的问题，没有听到。 “陈凡，你是不是对那教官，有什么别的想法啊？我瞧你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啊？” 米晧扒拉着床架，嘿嘿笑着，“跟我们坦白一下，我们不会透露出去的。” 陈凡还在发呆。 “嘿！书呆子！” 米晧喊了一声，陈凡这才恍然过来：“怎么了？你喊我？” 陈凡猛地惊醒。 “问你话呢，你对那教官，似乎感情不一样啊，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米晧挑着眉毛，一脸恶趣味的模样。 陈凡没听出来米晧话里的玩笑，一本正经道：“因为教官是军人啊。” “军人？”米晧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哥，也是一名军人！” 陈凡自豪道，“他马上也要成为一名军人了！” 想到这，他恍然反应过来，忙又爬下床，翻着日历，军训结束，马上就要到十月，老家那边的征兵工作，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哥，你马上就要参军了！”陈凡眼神奕奕，仿佛看到了家乡，陈燃已经穿上了军装，英姿飒爽的模样！ 第39章：新时代的要求 跟南方不同，快到十月的北方，天气早已经凉了下来。 尤其是大兴安岭山脚下的屯子里，寒风吹过，更是刮得人脸生疼。 天灰蒙蒙得，显得十分阴沉，好似很快就会下雪了。 “这马上就封山，没法进山打猎了。” 就这段时间，陈燃一有空，还是会进山打猎，在山林中磨砺自己，他越发喜欢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只野兽，在山林中穿梭。 能多打些猎物，置换点钱，还能给弟弟陈凡寄去，让他能过得更好一些。 身为大哥，这是陈燃要做的事情，也是他的责任。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苏寒给自己碗里倒了些烧刀子。 热过的烈酒，进了喉咙，整个人顿时感觉暖洋洋的。 他不是一个嗜酒的人，但在这种地方，天气寒了，喝点酒，才能抗寒。 “也不知道陈凡在学校怎么样了。”陈燃抿了一口，好似有一道火，在喉咙里烧了起来，喝不来的人，更会感觉像是有一把刀子，是喉咙里刮来刮去。 整座屋子很安静，一盏灯被窗口透进来的风，吹得摇晃起来。 陈燃一个人的身影，略显孤单。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谁啊？”陈燃转头，站起了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我！” 是张叔的声音，陈燃加快了脚步，拉开门，老张正缩着身子，脑袋上扣着一顶帽子，身上的衣服紧在身上，一张刀削过的脸，略显沧桑，此刻眼里却满是笑意。 “嗨，这风吹得，可真是厉害！” 老张进了屋子，陈燃立刻将门关上。 “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老张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桌子上放着酒壶，忙招着手，“别愣着，给叔来一碗！” “好！” 陈燃笑了一声，立刻取来碗，倒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烧刀子，“叔，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么？” 都已经大晚上了，有事情也完全可以等到明天再说，看老张那着急的模样，好似不及时告诉自己，就得错过一般。 “舒服！” 老张一口气喝下去半碗，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胃里、身子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他转头看着苏寒，故意皱着眉头：“没什么事请，就不能来讨你一碗酒喝啊！” 陈燃知道老张在开玩笑，只是笑笑。 “时间到了！” 老张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压低声音，好似生怕被人听去了一样，“征兵的时间到了！” 陈燃眼神一动。 “我刚从县里开会回来，想着明天告诉你也成，不过又忍不住，”老张抹了抹嘴，严肃道，“陈燃，这事情你可得做好准备，今天开会他是听说什么，要求比以前更严格，说什么……是新时代的要求！” 老张也不太清楚，这新时代的要求，到底严格到哪里去。 但以眼前陈燃的条件，想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身体好，强壮，本身就有一手好枪法，文化也高，要不是……陈燃早就上大学去了。 “新时代的要求？” 陈燃忍不住笑，“就是当个兵，还能要多高的要求啊？” “别马虎啊，”老张严肃批评道，“我一定得帮你弄进部队去才行！” 这是他答应自己的事情，也是答应陈刚的事情。 现在陈凡有了着落，以后念完大学，肯定会有出息，陈燃也得给他安排好，老张这心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放心吧，张叔，没什么问题的。” 陈燃笑了笑，又给老张满上了，“我听别人说了，只要身体够好，能认字，就能去当兵，不会太难的。 他倒是有信心。 论身体素质，从小到大，陈燃参加学校校运会，不知道拿了多少奖状，不少比赛记录都还是他的名字。 更不用说这几年在山林里打猎，早就磨砺出一副健壮的身体，丢在山林里，跑得比豹子还快呢！ “行行行，别倒了，喝多了回去你婶儿又得数落我，”老张忙道，喝了两口，抿了抿嘴唇，“你小子的能耐，我清楚着呢！我对你放心，这不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哪天可以开始报名了，我直接带你去县城！” 老张拍着胸脯道。 当初那个解放军同志可是说了，他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老张可是一直记在心里。 这也是他们应该补偿给陈家父子的。 “成，不跟你多说了，免得回去你婶儿又要骂我。” 老张将碗里的酒喝完，便站起了身子，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转身离开，陈燃立刻将他送到门口。 “叔，走路看着点啊。” 老张挥了挥手：“行了，回吧！” 说完，便钻进寒风之中，很快便没了身影。 陈燃关上门，心里想着老张说的话。 当兵，新时代的兵，就有新时代的要求。 “新时代的兵，又是什么样子呢？” 陈燃坐在那，心里一下子浮现出，当初在山林之中，那一个个身穿迷彩，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气质的男人。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但此刻回想过来，那种男人，才应该是每个男人，都想成为的类型吧。 绿色的军装，笔直的站姿，手握钢枪。 坚毅的目光，棱角分明的面孔，还有强壮的身体！ 一整晚，陈燃睡梦中，都是这些形象，挥之不去，仿佛自己已经穿上军装，成为一个他从来都没见过的自己。 第40章：征兵开始 柘山县县政府，人民武装部。 办公室里，茶香袅袅，还冒着热气，跟外面的寒风比起来，屋子里可暖和多了。 “嗨，我们这地方就这样，十月份就冷下来了，没准过几天还要下雪呢！” 刘主任给客人倒了茶，笑眯眯道，“王连长，这次的征兵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一定把这事给办好，上头领导可是交代了，要我随时配合你们，把我们县的征兵工作做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王志军笑了笑，伸手一摇：“谢谢，不抽烟，喝点茶挺好。” “行行，喝茶，这是我们本地的茶，口感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刘主任搓了搓手，忙将烟收了起来，心道解放军同志纪律严格，还真不能太随便。 “刘主任，柘山县的青年我感觉还挺多，年龄符合的多么？”王志军到柘山县也有段时间了，一直在做征兵工作的准备。 在路上看到不少人，要么是小孩，要么是年纪比较大的，适龄应征入伍的青年，跟其他地方比起来，倒真不算多。 “我们这县城不大，经济也不发达，不少人啊，都外出打工去了，讨生活嘛，”刘主任脸上笑着，颇有一丝无奈，“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以前，那想法肯定不一样。” 他眼珠子一转，忙道，“不过这不影响征兵工作嘛，参军服兵役，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义不容辞啊！” “咱国家现在对人数没有以前那么高，现在不是战时，也不需要那么多军人，”王志军喝了一口茶，笑道，“要积极应对国际形势，现在要的兵，那都得是新时代的兵，符合新时代的要求，要精兵！” “要多争取有更高文化的兵，高中生兵，大学生兵就更好了，上次开会不是说现在部队建设也要创新，走科技强军，文化强军的道路，要训练一批能上战场，也能有更高文化素养的兵，要精兵强将，这精兵，一个顶十个，才叫精兵，这是未来的趋势。” 说到兵，王志军的眸子里精光奕奕，俨然就是一个兵痴，要精兵！ 他最希望的，就是带出精兵，最优秀的兵，这征兵工作，每年他都争取要来，为的就是能自己亲眼发掘一些好的苗子。 “说得好！说得好！” 刘主任忍不住拍手，“没错，时代不一样了啊，咱国家现在强大了，对兵的要求自然也要更高，一定要精兵，一个顶十个的那种！” 他忙给王志军又满上一杯茶，道，“我们柘山县，这次要参加征兵报名，想要应征入伍的人数也不算少，到时候还得王连长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带部队里好好锻炼锻炼！” 王志军笑着：“有好的苗子，那自然要培养成好兵，对国家有用的兵，对人民有用的兵！” 他看了看时间，站起身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次征兵工作，还需要刘主任多辛苦，配合我们，我们这就去准备准备，开始吧。” 刘主任忙站了起来，跟王志军握了握手：“哪里话，什么辛苦不辛苦，这都是为人民服务！” 从武装部出来，一路上，艾龙一直在笑。 “笑什么笑？一路笑，严肃点！”王志军板起脸来，瞪了艾龙一眼，“我说得难道有错？现在这时代，不要精兵强将那要什么？什么糊弄事儿的兵也要？我王志军可不要！” 他指着艾龙，瞪眼道，“你可给我盯紧点，别什么人都要，部队又不是养猪场，一个个的，都冲着吃皇粮，找出路去的，那刘主任门外的亲戚可等了好久，差点就让他开口说出来了。” 艾龙忍不住，耸了耸肩：“人家就是想求连长你个人情，收个关系兵，瞧你，根本就不给别人一丝机会，倒是把人狠狠教育了一顿。” 见王志军瞪眼，艾龙忙快步走开，“连长，不过你说得是真好，以后开讲评会，你就讲这个吧，大伙儿肯定爱听。” 王志军嘿了一声：“你这小子，埋汰我是吧！” 他笑骂着：“我哪里说得不对？臭小子，我当兵这么多年，还你没懂兵啊？你还嫩着呢。” 艾龙点头，在培养兵这一块，他是心服口服，连里谁不服啊，王志军这三个字，可是出了名，看兵，练兵，带兵的一把好手！ “那哪能跟连长你比啊，”艾龙浓眉大眼得，看起来就憨厚，“连长你说得倒是没错，要精兵，要好兵，不过这小县城，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估计有点悬。” 王志军看了他一眼：“这里民风还算彪悍，你可别小看人家，当心吃亏丢了人，可别说是我的兵！” 他们的任务首先要完成，征兵工作必须顺利进行，现在国家形势不一样，并不强制要求每个适龄青年都应征入伍，但若是有好兵苗子，王志军可是绑都想把人给绑到部队去！ 看到好兵苗子，不给他弄部队里去，不把他带出来，他心里就难受啊！ “行了，别废话那么多，这小子出来一趟，变话唠了，”王志军瞪了艾龙一眼，“准备开始吧，你盯着点，我可以要普通的人，但别把什么人，关系户啊什么的都往部队里送，上头让我出来负责征兵工作，带了不好的兵回去，这丢的是我的脸，明白了没有？” “是！” 艾龙立刻应道。 他立刻朝着征兵工作临时办公室而去，哪里已经安排好，发放报名表，进行兵役登记，让想要参军的人填写报名表，经过筛选之后，符合条件的，便可以进入到体检环节，然后是政治审查等等环节，最后才是县征兵办根据体检政审双合格人员情况，择优定兵。 可不是想去部队，就能去得了的。 像王志军说的，部队可不是养猪场，什么人都可以往里送，艾龙极其赞同，他最反感的就是那些只是为了吃皇粮，为了混口饭而去当兵的人。 办公室门前排队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人群中，老张拉着陈燃，一脸着急，看着排在前头人还不少，老张有些着急。 “怎么这么多人啊？这得排到什么时候。” 他摸了摸胡子，转头看了陈燃一眼，“你在这等我下，我进去找解放军同志说说！” 第41章：关系户？ 不等陈燃反应，老张便挤着人群钻了进去。 “张叔这么着急，”陈燃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知道老张是生怕自己没能进部队，没能有个好的出路，“来的人可真多啊！” 他扫视一圈，不禁有些咋舌，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么多人。 现在并没有强制征兵，但不少人依旧会选择去部队锻炼，又或者因为各种原因，试试部队这条路子。 “麻烦借过！借过一下！” 老张推着人群，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差点没硬生生被卡在门口呛死。 他猛地一把钻了进去，总算是呼吸到了一丝新鲜的空气，脚下还没站稳，便扑到一个人身上，老张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不好意思撞了你！” “老乡，别急，一个个排队来登记，都有机会的。” 艾龙后退了半步，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是还保持着平和，见老张那慌乱急忙的样子，笑着道，“你上后面排队去的，轮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喊你的。” 他倒是还能理解这些家长的心情。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进部队锻炼一番，活出个人样来。 不知道多少人，进部队前吊儿郎当，生活习惯不好，整天游手好闲，邋里邋遢的模样，进了部队之后，整个人好似整容了一般。 不仅是气质完全变化，就连生活习惯都完全改过来了。 部队，是最能打磨一个人性子的地方，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部队，甚至在部队中待下去。 “解放军同志，我是有急事找你啊！” 老张转头看了一眼，桌子前正有一个人在登记着，他忙走到艾龙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是急事！重要的急事啊！” 艾龙见老张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皱眉：“急事？有重要的急事找我？” 他都没能反应过来，眼前的老张，他分明就不认识，能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老乡，你是不是认错人，来错地方了？” 艾龙笑了笑，指着办公室门口写着的牌子，“这里在征兵办公室，专门登记兵役的地方，你确定是找我有急事？” “这里不是你负责么？” 老张也楞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了那牌子一眼，确定没来错地方，见艾龙点了点头，忙道，“你是负责人，那我找的就是你！” 他的脸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带着一种讨好的笑意，推着艾龙往一边站了站，讪讪笑着：“这不是征兵么？我们家那个孩子，也要进部队，这已经跟一个解放军同志说好了！” 艾龙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真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前的老张，是关系户？哪里来的关系户！ 还跟一个解放军同志说好了，谁有这么大能耐！ 他刚还跟王志军说，最烦关系户，眼前就送上门来了，而且直接找到征兵办公室，在这么多人面前，来找关系来了？ 艾龙脸皮抽了抽，脸上带着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高兴的表情：“老乡，你没说错吧？一个解放军同志说好？谁说的，他说了什么？” “许荣啊！一个叫许荣的！” 老张见艾龙似乎不买账，顿时着急了起来，“就是一个叫许荣的，他说我们家小子可以进部队，就是他说的，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当初出了事，许荣的确说过了，可以让陈燃选择参军进入部队，老张可是记在心里的，难道他没跟这负责征兵工作的人打招呼么？ 老张哪里知道，许荣在部队里，可没有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他的代号，艾龙这种级别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听清楚了老张的意思，艾龙脸色沉了下来。 关系户就算了，竟然还假装把关系打到部队去了，这是想做什么？ 还一个解放军同志，就是一车解放军同志，也别想走这种关系！ “老乡，我不认识什么许荣，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在我这，关系户是不存在的，能不能进部队我说了不算，那个什么许荣说了也不算，你明白么？” 艾龙显然有些生气，哪怕知道面对老乡态度要些，可被人当着面要塞关系户进来，他能不恼火么。 “你家孩子要是想参军，就去排队，老老实实登记，他要符合要求，那就能进，他要是不符合要求，那不好意思，你找谁都没用。” 艾龙一挥手，便不想跟老张再说了。 “哎，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个许荣自己亲口答应的事情，怎么说话不算话？” 老张顿时恼了，更是着急不已。 他可是心中发誓，一定要给陈家两兄弟都找好出路，更何况许荣分明就答应的，怎么又变卦了，难道老陈的死，他们不用负责人么？ 老张涨红着脸，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激动不已。 “别在这捣乱！” 艾龙声音也大了几分，“我说了，这里没有关系户，你找谁都没用，再闹事，连登记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关系户都敢光明正大上来了。 听到艾龙的话，老张是真急了，忍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艾龙的衣领，眼睛都红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让许荣出来！让那个许荣出来，老陈的死，他难道不要负责么！说好的事情现在又变卦，你让他出来，我跟他说！” “老乡，放手。” 艾龙皱着眉头，不敢还手，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乡怎么回事，变得这么激动。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老张，忍不住呵斥起来：“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也敢捣乱，还敢对解放军同志动手？你想干什么啊你！” “是他们先骗人！” 老张急得脖子都红了起来，手指着艾龙，“你让许荣出来，你让他出来！” “这里没有许荣，老乡，你要是还是登记，还是排队吧。”艾龙不想多说。 几个工作人员，将老张推了出去，更是让老张气愤不已。 “别碰我！你们别碰我！”老张一边喊着，一边被人推了出来。 “在这都敢闹事，你再闹，我报警把你抓起来，出去！出去！”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大声呵斥道。 不远处，陈燃听到老张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冲了过去。 第42章：你能我就能 “哎哟！你们干什么！你们别推我！” 老张被人推开，差点跌坐在地上，陈燃赶紧上前扶着：“张叔，张叔你没事吧？” 他抬头看着那几个工作人员，忍不住道：“你们这么推一个老人家，好意思么？”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捣乱也不看地方，这是你们捣乱的地方么！” 工作人员不客气道，“别再闹事，不然我们就报警，把你们带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瞎捣乱！” 说完，几个工作人员便不再理会，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这种地方捣乱的。 陈燃听了就想冲上去理论，被老张一把拉住。 “我没事，我没事，你别冲动，免得坏了大事啊！” 老张心中着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哪里知道许荣说的话竟然不算数，明明说好补偿陈家，让陈燃进部队当兵的，怎么这里的人都说不认识许荣。 他不知道许荣身份特殊，更不知道此刻的许荣正外派执行任务，也根本来不及处理这件事。 只是听艾龙那强硬的态度，心知不敢再冲动，要是真惹火了他们，没准真不让陈燃去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毕竟当初那许荣可是自己承诺过的啊，怎么现在…… 老张脸上不表现出来，可眼里的着急，却丝毫掩饰不住。 要是没能帮陈燃安排好出路，他怎么跟死去的陈刚交代啊！ “张叔，不着急，咱们排队，按流程来做就是了。”陈燃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知道老张着急，相信当初那个人的话，但现在并不是着急的时候。 “陈燃，你放心，张叔一定给你想办法，不管怎么样，都给你弄部队里去！” 老张一咬牙，倔强不已，哪怕就是拼了命，他也要想办法，帮陈燃找到出路。 “张叔，”陈燃轻轻笑了一声，“你可对我有信心啊，咱就排队登记，我肯定能上的。” 他的脸上满是自信，扫视了一圈前头一起来参加登记的人，陈燃心中更有底了。 他已经了解过了，征兵的要求也详细看过，就算没有许荣帮忙打招呼，他也肯定没问题！ “真的？”老张瞪圆了眼睛，心里的着急，让他都差点失去了分寸，难怪他紧张，认真打量了陈燃一眼，他一拍脑袋，“我可真是急糊涂了！你小子准行！一定行！” 他都是着急的，差点忘了，陈燃是什么人？ 敢跟恶狼厮杀，能打死三四百斤的打野猪，这是一般人么？ 不就当个兵，别人都能进部队当兵，陈燃不行？开什么玩笑！ “咱排队！”陈燃道。 老张立刻点了点头，微红的眼睛里，依旧有一丝担心。 他心里想着，要是那个许荣在这，那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解放军同志说的话，从来就不会反悔。 陈燃一点都不着急，对他来说，就算没能应征入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可以打猎，也可以出去打工，总之自己并不懒惰，总是可以挣到一碗饭吃，给弟弟挣到学费的。 参加登记的人，一个个拍着队，轮流进行初步登记。 等了有十几分钟，终于轮到陈燃。 他走上前，刚坐了下来，便传来一道声音。 “是你们？怎么，不准备走后门了？” 艾龙看到老张，没好气道，“不是有个解放军同志答应你，肯定可以让你进部队的？” 他最讨厌的就是关系户，要么就是想进部队混日子的！ 那是军队！ 是随时要进入战场，参加战争的队伍，若是自己的战友是这种人，谁敢放心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们？ “我们不走后门，”陈燃看了艾龙一眼，对他的语气有些不舒服，“不就是进部队当兵么，这也需要走后门？” “是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部队的。” 艾龙看了陈燃一眼。 眼前的小子，眼神犀利，一眼看过去，好似一头野兽，浑身强壮，哪怕穿得厚实，也能看出，肩宽臂圆，身体素质很好，身体条件的确是不错。 但这脾气，艾龙轻轻哼了一声，“部队不是养猪场，什么人都能进。” 这就更是不客气了。 老张一听就急了，这家伙是记仇么，语气之中分明就都是反感，他担心是因为自己，惹恼了艾龙，急得脸色涨红起来。 而陈燃一点都不着急，他看着艾龙，毫不客气道：“是么，那你怎么进部队的？” 一句话，顿时让空气中泛起了一阵火药气息！ 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楞了，哪里想到陈燃这么强硬，敢直接跟艾龙顶起来了，他们正要上前拦着，艾龙却是一笑，好似丝毫没有生气。 他走到陈燃面前，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公分，那双犀利的眼神，盯着陈燃的眸子，散发着锐利的光！ 周围的人，都担心艾龙会动手，那可就出大事了！ 也有人觉得陈燃活该，谁让他这么狂妄，连解放军同志都敢反驳，还敢说艾龙是猪？ “你觉得自己肯定能进部队么？”艾龙盯着陈燃，一字一句道。 “你能进，我就肯定能进。” 陈燃没有一丝后退，同样盯着艾龙，那眼神，比艾龙的还要可怕！ 连恶狼陈燃都不怕，连三四百斤的野猪，陈燃都没有丝毫畏惧，他甚至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艾龙这眼神？ 空气似乎瞬间变得凝固，周围的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硬气的小子，别人巴不得笑脸相对，希望能给解放军同志一个好印象，能让自己家的孩子留下个好印象，陈燃倒是好，直接杠上了。 “好，给他登记表！” 艾龙转头看着工作人员道，“先让他登记。” 他没有权利不允许陈燃登记，这也是陈燃的权利，但他可不信，这样的人能留在部队！ 就算陈燃进了部队，他恐怕也会在新兵连的时候就被赶出来！ 部队那些老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刺头，要么将这种刺头整得服服帖帖，要么刺头受不了，当了逃兵，无论哪一种，他都见多了。 陈燃脸色不变，平静不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接过登记表，便认真填写起来。 倒是老张，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不时偷偷看艾龙一眼，又看陈燃一眼，生怕这事情要黄。 第43章：有意思的家伙 老张现在心里最挂念的，就是陈燃。 若是陈燃的事情没有给落定，他这心呐，没法安定，自己在心里，早就决定了，一定要帮陈家兄弟两个，都找好出路。 现在陈凡已经上了大学，未来就靠他自己去拼，而陈燃若是没能有个好的出路，老张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身为陈家的大哥，陈燃牺牲太多了，连本该自己上大学的机会，都主动让给了弟弟。 老张站在那，第一次觉得自己虽然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不少风雨，可此刻在陈燃面前，却是那么地无力，似乎想伸手拉陈燃一把，都有心无力。 陈燃就好像个没事人，认认真真，按照登记表的要求，填写自己的相关信息，根本就没有在乎，一边的艾龙正盯着自己。 “好了。” 按照要求，填写完了登记表，陈燃将表格又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楞了下，抬头看了一眼艾龙，见他没有点了点头，这才收好了登记表：“填好了登记表，就回去等消息吧，审核过了，就会通知你去体检。” 语气里，依旧有些不满。 陈燃没有理会：“张叔，咱们走吧。” 他甚至看都没有再看艾龙一眼，浑然没有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在陈燃看来，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他那颗心，早就坚韧到常人没法理解的地步了。 “好好，我们走，我们这就走。”老张偷偷看了艾龙一眼，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口，心中惶惶不安，转身跟着陈燃离开。 看着陈燃的背影，艾龙微微眯着眼睛，没想到竟然还真有关系户，但这个关系户，似乎还真有点意思。 “这小子，也太狂了！” 工作人员从那一叠登记表中，抽出陈燃的表格，不屑地扬了扬，“就他这个样子去当兵，还不丢了我们县里的脸啊？” 说着，他便顺手将登记表，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脸上还闪过一丝得意，故意看了艾龙一眼，似乎有些讨好道，“我们还是不给部队添乱了哈。” 艾龙顿时皱起眉头，声音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那工作人员楞了下，一时不知道艾龙问的是什么。 刚刚陈燃那种态度，甚至顶撞艾龙，艾龙明显生气了吧？ 自己这不是帮艾龙出气，他怎么还沉着一张脸。 “那小子态度不好，脾气还爆，让他去部队，怕是会给部队添麻烦，我想还是……”工作人员讪讪笑着，不等他说完，艾龙脸色更是难看！ “胡闹！” 艾龙大喝，脸色铁青，吓得那个工作人员浑身一颤。 “征兵有征兵的规章制度，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办事，你什么意思？就你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别人的选择？” 艾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 他最讨厌关系户，同样的，他也讨厌这种乱来的人！ “你有什么权利，直接否定一个人？就算他脾气爆，态度差，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样乱来，你们刘主任知道么！” “对、对不起，我……”工作人员脸色煞白，哪里知道艾龙会发这么大的火。 忙弯下身子，伸手将垃圾桶里的登记表捡了回来，小心翼翼摊平，又重新放回那一叠之中，哪里还敢有一丝胡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脸怒容的艾龙，浑身散发着一种气场，让人不禁有些畏惧。 “应征入伍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也是每个公民的权利，他有权利拿到登记表进行登记，参加征兵，谁也不能干涉，能不能进部队，那不是你们决定的。” 艾龙毫不客气，完全没有给面子，征兵工作，如此严肃的事情，这些家伙竟然敢这样做，就算是到刘主任面前，他也一样敢骂。 办公室里，顿时噤若寒蝉，几个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小心翼翼，不敢再多说什么。 尤其是刚刚那个本想讨好艾龙，却反被呵斥的家伙，更是脸色苍白，差点没哭出来。 “艾龙，情况怎么样了啊。” 不一会儿，王志军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艾龙，见他沉着一张脸，顿时有些诧异，“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闻言，刚刚那个工作人员身子一颤，吓了一跳，有些慌乱起来。 “没事，连长，你怎么来了。” 艾龙没有说之前的事情，这种小事，没必要再跟王志军说，免得他生气了。 “没事就好，”王志军走了一圈，看了一眼正在填表的人，不禁问道，“怎么样，又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家伙？这后面排队的，我都看了一眼，没什么亮点啊。” 他的脸上有些失望。 外头还在排队的，甚至都没法引起他的兴趣，要么眼神呆滞，甚至看到自己还有些畏惧，要么就是中规中矩，老实得不行，被自己看一眼，都会回避。 这种人到了部队，那可还得花费不少时间去打磨啊。 “刚走一个，差点想跟我干架一样。” 艾龙没好气道，“连长你来迟了。” “是么？敢跟你干架？哟，不得了啊，你可不能跟老百姓动手，这是违反纪律！”王志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脸上有些幸灾乐祸，“你这黑着的脸，不会是被那小子给气得吧？” “我哪敢啊。”艾龙无奈道，“我可不敢丢连长你的脸。 他努了努嘴，道：“是个关系户，说是有个什么解放军同志打了包票，让他家孩子进部队。” “关系户？” 王志军瞪圆了眼睛，“跑这办公室来说自己是关系户？” 什么人这么硬气，人家关系户都是暗地里偷偷摸摸做事情，他们倒是好，直接上办公室来，生怕别人不知道？ 还有解放军同志打包票能进部队，谁有这么大的权利！ “那小子脾气可真冲，而且……感觉跟普通的小孩子不太一样，连长，我跟他说部队不是养猪场，不是谁都能进去，你猜他说什么？” 艾龙看着王志军，脑海里此刻回忆起刚刚陈燃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双眼睛。 “他说什么？别墨迹。”王志军有些好奇。 “他说，我都能进部队，他肯定能，言下之意，就是比我厉害呢！” 第44章：最优秀的年轻人 王志军一听，顿时眼睛瞪得更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家伙，果然够狂，连我手下最厉害的班长都不放在眼里，” 难得看到艾龙吃瘪，在连队里，都没哪个老兵敢说这样的话，没想到在外边给人小看了，王志军没有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玩，忙叮嘱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有点血性不是什么坏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时刻注意点态度，别丢了我的脸，知道么。” “是！”艾龙立刻应道。 他还不至于因为陈燃这样一个小子而失去了分寸，那对他来说，才是真正丢人的事情。 “行了，这边你盯着点，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忙。” 王志军挥挥手便不再说。 他就是顺道过来看看，这种登记工作，就不需要他盯着了。 正转身要走，门外，一下子走进来好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一身打扮十分讲究，可以看得出，身上穿着的衣服、鞋子都是牌子，价值不菲，身侧跟着的妇女，金银首饰不缺，尤其是两个耳坠，明显是名贵的翡翠。 王志军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首长！首长也在啊！” 许正阳一看到王志军身上的衣服，肩上的样式都跟别人不一样，一眼就判断出，王志军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 他忙走了过去，刚想伸手，跟王志军握手，似乎又觉得这种社会上的礼仪不太合适，忙又站得笔直敬了个礼，可他那浑圆的肚子，看过去有些滑稽。 王志军楞了一下，艾龙也楞了，不知道这来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首长！真没想到能直接遇到您啊。”许正阳笑了笑，还是伸出手，王志军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头一看，身后刘主任也跟了进来，还有几个不认识，但从身上的气质看得出，都不是一般人。 再往后，才是一个年轻人，眼里透着一丝桀骜，张狂，看过去年纪不过刚成年的模样。 “王连长，您在这呢。” 刘主任一见，便走了过去，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城高楼大酒店的老板，许正阳。” “首长你好，首长你好！”许正阳热情不已。 “别喊首长了，我不是什么首长，”王志军笑了笑，此刻才伸出手，跟许正阳握了握，打趣道，“这是征兵办公室，怎么许老板过来了，难不成来我这做生意啊？” “老许，这位是王连长，否则咱们县这次的征兵工作，都怪我忙坏了，没来及给你引荐！” 刘主任笑着，弯着的眼里里，透着一丝光芒。 他指着许正阳，道：“王连长，许老板哪里是来这里做生意的，他啊，今天是带儿子过来登记报名，想让孩子去参军，进部队做贡献的！” 刘主任一招手，身后的许一山忙走了过去，郑重敬礼：“首长好！”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小伙子不错嘛。” 王志军笑了笑，心中想着，就算是来报名登记，也不需要来这么多人吧。 除了这许正阳本身就是大老板之外，刘主任跟来，明显跟他许家关系不一般，还有身后这几个，哪一个是普通人啊。 “首长夸你呢！” 许正阳忙道，“还不谢谢首长！” “谢谢首长！” 许一山立刻再次敬礼，脸上带着笑意。 站在一边的艾龙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忍不住哼了一声，又是一个关系户，比之前那个可要嚣张多了，这不是有什么解放军同志打包票能进部队，直接是拖家带口过来了。 甚至连刘主任都亲自跟了过来，足以看得出这许家，在这柘山县地位不低啊。 王志军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微微点头，认真打量了一下许一山，见他身体健壮，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精神面貌都还算不错，正常来参加征兵不就可以了。 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王连长，你可不知道啊，”刘主任笑着道，“一山这孩子，很不错！应该说是非常不错，他可是我们这柘山县有名的才子，甚至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年轻人！” 他一转头，身后几个人都笑着点头。 “是啊，王连长，我是一山的高中老师，可以证明，这孩子真的很不错，今年刚考上了重点大学，可他不愿意去上大学，非得参军报国，您瞧这孩子，志向就在部队呢！” “哦？是么？考上大学都不去？” 王志军有些诧异道。 “是！” 许一山立刻应道，站直了身体，就像是一杆枪，“我的志向就在部队，我想成为一名军人，一名优秀的军人！” 他看了王志军一眼，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像首长一样，优秀的军人！” 这马屁，拍得很圆润，至少在刘主任看来，许一山这孩子，是无师自通啊，在家里耳濡目染，官场上一些东西，早就熟悉了。 王志军的脸上依旧是笑意，没有因为许一山的马屁而高兴，也没有因此而反感。 考上重点大学都不去念，非得要进部队？他还是第一次见，认真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志军微微点头。 “小伙子，身体素质看过去还不错，先登记吧，按照流程来办就好了。” 他转头，看着艾龙，吩咐道。 “是！” 艾龙应道，取来一张报名登记表，看了许一山一眼，“填表吧。” 许正阳等人见来了这么多人，王志军口中还是说要按流程走，顿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都转头看着刘主任，刘主任忙给他们眼神，让他们别乱说话。 “一山啊，快填表吧，刚刚王连长可是夸你身体素质好呢，文化水平又高，现在部队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大胆填表吧。” 刘主任笑着，许一山忙点头，拿起笔便认真填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填好了表，郑重将表递给艾龙，又给敬了个礼：“谢谢首长！” 艾龙眼角抽了抽，没说什么，接过报名登记表，便放到工作人员那一叠报名表中。 “行了，登记好了就成，大家都回去吧，别影响王连长他们工作。”刘主任挥了挥手，开口道。 “首长，你们工作辛苦了，这为了我们柘山县的孩子，可真是付出太多了，”许正阳走了过去，满脸堆笑，“晚上我在酒楼设宴，感谢各位，还请首长能抽个时间，吃个便饭啊。” 第45章：纪律 王志军直接摇头：“吃饭就不必了，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做的，登记完你们就请回吧。” “首长，首长……”许正阳有些着急，看了刘主任一眼。 “我们部队有纪律。”王志军直接就一句话，微微点头，“回吧，等通知就好了。” 见许正阳还要再说，刘主任忙拉着他离开，话到了就行了，这是办公室内，说那么多做什么。 “那我们先走，王连长你忙着，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刘主任说完，便带着一群人离开。 看着他们都走了，王志军一阵苦笑，摇着头，看了艾龙一眼：“瞧见没有，又一个。” 他没说完，关系户三个字，没有直接说出来。 艾龙也只是苦笑，无奈耸了耸肩。 “不过这小子看过去身体素质确实不错，人也精神，还考上了大学，文化水平高，哪里需要当什么关系户，本身的条件也够好了吧。” 王志军只觉得好笑。 部队要人，是严格按照要求来要人了，哪里是走后门可以行得通的，人要是不行，说出话来也没用，就算弄进了部队，恐怕连新兵连都熬不过去。 人要是足够优秀，不用他们说，部队都想把人才弄进部队里去。 至少在王志军这，他若是看到一个好苗子，不培养出来，他于心不甘啊。 “看着是挺优秀，但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艾龙直接道。 他从来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性子耿直，有一说一，刚刚那一声首长，喊得他一阵难受。 看到穿军装的就喊首长，这不是胡来么。 王志军手指着艾龙，点了点：“你啊！” “行了，这里你看着吧，我忙去了。” 王志军没把这事放心上，征兵工作，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他哪里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从征兵办公室离开，许正阳忙拉着刘主任：“老刘，这事情妥了没有？看那王连长的态度，看不出来啊。” 王志军脸上始终带着笑，但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情绪变化，那完全就是一种礼貌，算是给刘主任面子了。 “你啊你，一把年纪了，还问这种问题？” 刘主任转头看了看四周，“那是公共场合，人家能给你直接表态说没问题么？” 许正阳一拍脑袋：“你瞧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行了，别瞎操心了，一山这孩子很优秀，没什么问题，回头我跟那王连长聊工作的时候，再帮你问问。” 刘主任微微扬起头，一副得意的模样，似乎他能接触到王志军，就比别人要厉害得多。 “行，其他的不多说了，老刘，晚上贵宾包厢等你，安排！” 许正阳笑着道。 有刘主任帮忙，这事情肯定没问题了，自己家孩子条件那么好，再有刘主任说一句话，没准还能给许一山找个靠山，到了部队里，日子会好过一些。 说完，他便带着许一山等人开车离开。 一路上，许一山都没说话，看到艾龙跟王志军，总感觉他们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哪怕他自我感觉良好，各方面条件也十分优秀。 但他们的眼神，总是有些怪怪的。 “行了，别担心了，肯定没问题的，既然你选择要去部队，那爹就给你铺好路，我问过你刘叔了，要是能在部队当上领导，未来可比读大学厉害得多！” 许正阳眸子里放着光，显得十分期待：“部队里的官，那可了不得，你小子给我争气点！” 许一山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陈燃跟老张回了靠山屯。 一路上，老张都是忧心忡忡，生怕因为惹恼了艾龙，会影响到苏寒参军的事情，那可真是会让他愧疚。 “张叔？别担心了。” 陈燃安慰着，“人家得按规章制度来办事，不会乱来的，我达到要求了，就能去，达不到，就去不了。” “可是……”老张可是过来人，很清楚一些事情，明面上是一套，暗中又是另一套，他这个村支书也不是白当的啊。 一想到许荣当初说的话，说陈燃肯定能进部队，还以为他打了包票，早就安排好了，哪里知道，这混账只是空口支票，要是再遇到这小子，老张会得拿烟枪，狠狠敲他脑袋上不可！ “陈燃，你放心，张叔我啊，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给你寻一条好出路！” 老张一咬牙，坚定道，“真要去不了部队，张叔再帮你想办法，你爹不在了，张叔管你！” 陈燃眼睛微红，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激。 回到了家，已经快天黑了，陈燃被老张拉着，直接去他家吃饭，省得陈燃自己一个人还要做饭。 张婶儿早就做好了饭菜，见老张跟陈燃回来，忙去厨房，从锅里端出来热腾腾的饭菜，又去酒缸里舀了一锅子烧刀子，放在灶上热着。 “门关上！门关上！”张婶儿喊着，“这风可真大，怕是快下雪了啊。” 老张将门关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咱这小地方就这样，真要有机会，还是得去外面走走，陈燃，准备吃饭吧，赶紧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嗯。” 陈燃要去帮张婶儿忙，被张婶儿推到桌子前：“我来我来，你就做这快吃，折腾了一天，早饿坏了吧？” 她在围裙上抹了一把，笑吟吟道，“今天登记了情况咋样？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都登记好了，等体检通知就成。”陈燃笑了笑道。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张婶儿松了一口气，“快吃快吃，酒一会儿就热好了，我去厨房看看去。” 张婶儿扭着腰走了出去，老张挥挥手：“快吃吧，这鬼天气，饭菜凉得快。” 陈燃点头，也不客气，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走了一天的路，他还真有些饿了。 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肉，好像过年一般，张婶儿可也忙活了好久。 之前陈燃打猎拿了不少肉给张婶儿，不少都挂起来风干了，这串着辣椒大蒜爆炒，香气十足，味道好极了。 第46章：暖意 “来，你们爷俩喝点！” 张婶儿把烧刀子取了过来，拿来两个碗，给陈燃跟老张倒上，见陈燃要站起来，她忙招呼着，“坐下坐下，婶儿给你倒！” 陈燃笑着点头，看着热腾腾的烧刀子倒进碗里，泛起阵阵酒香，忍不住道：“婶儿酿的烧刀子酒，最香了！” “德行！” 老张笑骂了一声，“你这小子，比你二柱哥会哄人，他可没你这么会说话。” 招了招手，老张让张婶儿也坐下来，端起了碗，跟陈燃轻轻一砰，“走一个。” 陈燃双手端着碗，喝了两口，顿时感觉胃里暖洋洋的，直接到了喉咙，身上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驱散了一般，浑身通透，舒服多了。 “吃菜吃菜，婶儿这菜，你还吃得习惯。” 张婶儿一个劲地给陈燃夹菜，碗里已经满满都是菜。 “够了够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婶儿你也快吃吧。”陈燃忙道。 在张叔家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以前爹出去打猎没回来，他们兄弟两个还小，自己不会做饭，都是张婶儿煮好了菜，将他们两个喊过去吃饭。 这兄弟两个，打小就没了娘，看着怪可怜，张婶儿心肠软，见不得两个娃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有好吃的，都会分给陈燃跟陈凡吃，衣服裤子破了，都是张婶儿拿回去缝缝补补又给送回来。 陈燃一直都记在心里，对张婶儿感激不已，就像对自己亲娘一般。 “陈凡那孩子已经到大学了，开始自己新的生活，过不了多久，你也得进部队，你们兄弟两个啊，都有出息了。” 张婶儿眼睛微红，想到很快就要跟陈燃分别，这两个孩子，她都是打小看着长大了，这不一眨眼，两个人都长大了，也都要离开了。 她的声音有些更咽，“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部队里太苦……” 张婶儿看了老张一眼，忍不住道，“要是呆不住就回来，屯子里乡亲们这么多，都帮衬点，日子也能过，知道吗？”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婶儿别担心。” 陈燃用力点了点头。 他知道张婶儿没有什么文化，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她的话都很简单，却都透着对自己的关心。 陈燃端起了碗，看着老张夫妇两个人，突然站了起来。 “叔，婶儿，打小我们兄弟两个，就没了娘，这么多年，叔跟婶儿，还有屯子里的乡亲，对我们照顾很多，我一直记在心里，” 陈燃感激道，“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这份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叔，婶儿，我敬你们！” 他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口将碗里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几句话，让张婶儿眼睛更红，差点要抹眼泪，忙站了起来，拉着陈燃坐下。 “坐下坐下，说这些干啥呢。” 张婶儿依旧给陈燃夹菜，“你要不嫌弃，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只要你回来了，随时来家里吃饭，想吃什么，婶儿都给你做！” 陈燃用力点头：“谢谢婶儿。” 老张脸上满是笑意，眼角的皱纹很深，心中欣慰不已。 对这两个兄弟，他一直都知道，他们懂事，特别懂事，尤其是陈燃，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家庭责任，很不容易，尤其陈刚这又走了，兄弟两个人，更是要相依为命。 好在，现在两个人，都有了出路，只要熬过去，未来就很光明了。 “好了，不说那些，吃菜，过不了多久，你就得上部队去了，趁这还有时间，陪你张叔，多喝点！” 老张笑了起来。 张婶儿忙又给苏寒满上了一碗。 屋外，寒风吹着，冻得路边的草都有些干枯发黄，屋内的灯光，却是伴着酒香，温暖不已。 一顿饭吃了好久，聊了好久，老张都已经醉了，迷迷糊糊还拉着陈燃说话，交代着不少事情，生怕陈燃在外会受了委屈。 扶着老张上了炕，陈燃又转身要去帮忙收拾桌子。 “哪里还要你收拾啊，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晚上这路还亮，能见着，好走一些，”张婶儿看了一眼，隔壁老张已经传来了呼噜声，忍不住埋怨道，“你张叔倒是好，天天吹牛自己的酒量好，给你小子放倒了。” 陈燃笑了笑：“婶儿，那我先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行，去吧去吧。” 张婶儿拉开了门，送陈燃到了院子口，“路上担心着点啊。” 两家相距并不远，陈燃也没有醉，张婶儿还放心一些。 陈燃点了点头，便迈步走进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有些冰冷，开了灯，昏黄的灯光，似乎能为这屋子里，带来一些温度。 “爹，我回来了，到张叔那吃饭了，婶儿弄了好多菜，吃得可饱了。” 陈燃走到遗像前，笑了笑，“今儿个去登记征兵报名了，我可能就要去部队了，爹，你说部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相片默默无言。 “我看到了解放军，跟感觉中的有些不太一样，”陈燃继续道，“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爹，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当兵。” 为什么要去当兵？陈燃不是第一次问自己了。 唯一的理由，就是不让弟弟陈凡担心，让自己有个出路，也不让张叔他们一直为自己牵挂吧。 而对自己来说呢？ 陈燃想不到理由。 一夜安静，除了屋外风声呼啸。 翌日中午时分，正在院子里擦猎枪的陈燃，远远就听到了老张的声音，老旧的自行车，在颠簸的路上，被石头颠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好似快要散架了一般。 “来了！来了！”老张涨红了脸，满是笑意，“来了电话，通知你去参加体检。” 他可是一直盯着这件事，一大早起来，酒都还没怎么醒，就去了村部，整个屯子里，就只有这一部电话，他不干别的，就耐心等着电话，生怕会错过了。 接到了通知，老张便急忙赶了过来。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陈燃这参军入伍，这是大事，一定得办妥的大事！ “通知来了！来了！”老张显得很兴奋，“我就说，肯定能行，下午就可以去参加体检，我让人送你去县里防疫站！” 第47章：弄死他！ 防疫站是县里指定参加征兵体检的地方。 陈燃刚到防疫站，便看到有人在门口等着，边上挂着牌子，专门领取征兵体检表的。 “你好，我是来参加征兵体检的。”陈燃忙走了过去，开口道。 “名字，身份证号码报给我一下。”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刻询问道。 核对了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确定了陈燃的身份，工作人员便拿出一张体检表，交给陈燃：“这里面写的体检项目都要参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等做完了全部的检查，再把体检表拿到这里来，交给我，明白了么？” 陈燃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 防疫站里，早就安排好了，相应的体检科室，门外都贴着纸牌，专门提醒参加征兵体检的人。 陈燃看了一眼体检表格，上面的项目还算是蛮多的，十分详细，包括眼科、耳鼻喉、听力、外科、内科、胸透、b超、化学检验、艾滋病检测、心理测试，足以看得出，部队里要人还是相当严格的。 “这要求的确很严格，”陈燃心里想着，看了一眼体检表，“反正是免费的，干嘛不做。” 手里拿着体检表格，顺着楼道，陈燃直接从一楼开始，每个科室走过去。 来的人也不少，有的科室还需要排队。 天气挺冷的，不少人忍不住跺跺脚，呵呵气，焦急地等待着。 站在外科科室门外，诊室的门紧紧关着，外头还有不少人在排队，陈燃还以为是医生不在，正要开口问，便看到诊室的门开了，几个年轻男子，涨红着脸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冷的。 他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一边穿好衣服，脸上带着一种难为情。 “咋了？不就是不穿衣服么，澡堂里还没泡过啊！” 周围有人问道，见人涨红着脸，忍不住有些好笑起来。 “笑！笑！等你进去了你再笑！” 另一个人涨红着脸反击道，“老子还没从被人这样对待过。” 陈燃顿时有些好奇起来，这外科检查，有那么神秘么？不能穿衣服倒是听说过了，但也不至于连这些大男人都害羞起来了吧。 “哈哈哈，咋？还吃亏了？” “那混蛋医生，用手拨弄着老子的兄弟，还说有点小，这他妈的天气这么冷，肯定缩了啊！” 那人愤愤不平，声音虽然不大，周围的人听到，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一个个心里想着，等他们进去，可得想点办法才行。 陈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不由得有些红了起来。 这外科检查，还要检查这些啊。 轮番的检查，也让人感觉有些疲惫，从外科检查诊室刚走出来，陈燃便被人围着，忙打听着里面医生还有什么检查手段。 陈燃只是摇头：“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微微涨红着脸，陈燃慌乱逃走，他可得到的是夸奖。 低头看了一眼，检查表上的项目，还有一些项目，抽血、验尿，生化检验，陈燃看了都有些头晕。 手里领着一个小杯子，陈燃又酝酿了好久，这才有了尿意，忙钻进厕所，关好门，小心翼翼收集了一些。 “砰！” 突然间，厕所的门被人用力捶了一下，“有没有人？快给我出来，老子憋不住了！” 捶门的声音很大，陈燃忍不住皱眉，一只手捏着小杯子，一只手拉开了门栓，他刚拉开，外头的人就急急忙忙要冲进来，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打翻！ “这是什么？” 那人瞪圆了眼睛，吓得连忙后退，看着陈燃手里的杯子，脸上满是嫌弃，忙后退了两步，生怕弄到自己身上。 “催什么催？口渴啊！” 陈燃长得强壮，一双浓眉横起，瞪圆了眼睛，颇有几分气势，那人想张嘴骂两句，见陈燃先开了口，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见陈燃走了，他才骂骂咧咧：“什么东西！要不是老子急着撒尿，非弄死你不可！” 他忙冲进厕所解决，出来洗手，厕所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人，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边抽着烟，微微眯着眼睛：“好了没有？懒人屎尿多，那些王八蛋怎么不砍死你啊，还得我陪你来医院！” “你催什么？都是给你催倒霉的，刚刚差点被人弄了一身尿！”刚刚那男子，一脸尖嘴猴腮的模样，看着就十分刻薄，凶狠，走出厕所，抬头见远处的窗口，陈燃正在那填表格，手指着道，“就那小子！要不是老子受伤，非得要他好看！” 另一人转头看去，顿时眯起了眼睛，将手里才抽了半根的烟丢了，眸子里满是暴戾！ “真是冤家路窄啊！”他哼了一声。 “你认识？” 受伤的男子诧异道。 “他化成灰我都能认识！老子被抓进去关了一个月，就是因为这小子！” 陈燃哪里知道，上次送陈凡去火车站，遇到的小偷，此刻能在这里碰上！ 那双满是戾气的眸子，带着一种幸灾乐祸。 小偷点了点头，哼道：“去喊人，今天非得卸了这小子两条腿不可，能跑是么？老子让你一辈子躺床上！弄死你！” 受伤的男子一听，顿时亢奋不已：“你盯着他，他这就是叫人！” 两个人立刻分开，受伤的男子急忙跑了出去，好似一点伤势都没有，连手臂上的绷带都别他扯坏了，这要动手教训人，他比谁都亢奋。 而那个小偷，远远看着陈燃，眸子里满是阴鸷，见陈燃做完了检查下楼，便急忙跟了上去。 厕所隔间的门打开，王志军微皱着眉头，他不过上个厕所，就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现在这社会混混，都这么嚣张了？动不动卸掉人两条腿，让人一辈子躺床上？” 没听到就算了，听到了，他不能不管！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被人打残废？ 他立刻快步跟了出去。 从防疫站出来，将已经做完检查的体检表格交给了工作人员，陈燃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想到在外科检查室，医生盯着自己全身，看得那么仔细，他就觉得一阵难为情。 都是大老爷们儿，有啥好看的。 吐出一口气，陈燃没想到那么多，转身便准备回家。 身后，几道影子快速跟了上去，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铁棍和水果刀！ 第48章：没有人知道 大街上，行人不算少，熙熙攘攘的嘈杂不已。 陈燃一个人走着，在人群中穿梭，突然间，他微微皱起眉头。 他能很明显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在深山老林里打猎那么久，陈燃的感知能力，不知道变得多么强大，尤其是那段时间，每天要跟豺狼虎豹这些野兽厮杀，让陈燃身上多了一丝别人没有的能力。 那种敏锐的感知，让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看着自己的几道目光，不怀好意。 陈燃不动声色，没有回头头，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现，只是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他不想惹事。 身后，人群之中，那几个人见陈燃的脚步快了，彼此眼神示意，同样加快了脚步，两侧的人，更是直接跑了上去，想将陈燃直接拦下来！ “唰——！” 突然间，陈燃跑了起来，脚下一点，犹如一枚发射的火箭，瞬间便激射出去，快得惊人。 身后几个人一时诧异，马上反应过来：“追！追上他！别让他跑了！” 尤其是那个小偷，对陈燃印象深刻，知道这小子特别能跑，“这小子很能跑，拦住他！快拦住他！” 陈燃好似一头猎豹，速度极快，哪怕是在人群中，脚下也跟踩了风似得，身后一群人追着，已经忍不住咒骂起来。 “站住！给老子站住！” 几个人手里还握着铁棍，满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叫着追了过去，吓得周围的行人，一个个躲避开，生怕招惹了这些混混。 陈燃的速度太快了，刚转过街角，便拉开了距离，只是还没等他冲过去，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他急忙刹住车。 身前，一辆客车已经起步，几乎是擦着陈燃的脸开过去！ “好险！” 陈燃一阵心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人已经追了上来。 他一眼便认出了，跑在最前头的家伙，便是上次在火车站抓住的那个小偷，没想到一个月就放出来了啊。 见十几个人手上都拿着铁棍和水果刀，陈燃眸子一闪，微微收缩，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浓浓的怒气！ 就算是面对恶狼和野猪王，他都没有丝毫怯弱，这些家伙，是找死么！ “这是公共场合，我不能在这闹事。” 陈燃握了握拳头。 自己正在参加征兵，要是因为打架而惹出事情来，可能就会直接影响征兵了，到时候没能进部队，陈凡会担心的。 他要是因此而不肯上大学了，那自己可怎么跟爹交代？ 陈燃咬牙忍了，抬眼一看，绿灯已经亮了起来，便急忙跑开，打算直接摆脱这些无聊的混混。 “太能跑了，给我追！” 那个小偷跑得面色涨红，气都快喘不上来，要不是有个红灯帮他挡了一下，恐怕已经被陈燃甩得没影了。 这还是人么！ 怎么能跑得这么快，他当小偷的，特长就是逃跑，可在陈燃面前，他瞬间就被秒杀啊！ “唰——！” 陈燃继续跑着，身后的十几个人，也已经被激出了怒气，十几个人，竟然连一个人都追不到，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道上的笑死？ 不仅是那个小偷，心中破口大骂陈燃，惊骇他怎么能跑得那么快，在后头跟着的王志军，更是眼神亮了起来。 尤其是他下楼看到陈燃正好将体检表格交给门口的工作人员，心中不免一惊。 “好小子，这爆发力真强！” 王志军远远看着十几个人追一个人，心道得立刻追上去，否则真出了事情，那可是大事。 那些混混手里，可有水果刀呢！ 一路狂奔，只是街上行人太多，陈燃可不想撞倒无辜的人，速度变得慢了下来，身后十几个人穷追不舍，几乎也是拼了老命了。 一转身，陈燃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前头，巷子正在施工，直接用栏杆全部拦了起来，砌上了一道隔离墙。 他没路走了。 “跑！你他妈的再跑啊！呼呼——！” 身后，十几个追了上来，一个个累得弯着腰，大口喘气，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几个人忍不住，双手撑着膝盖，哪怕这样看过去有些丢人。 可他们真是累惨了。 “小子，冤家路窄，竟然让我碰到你了！” 那个小偷冷笑一声，呼吸急促，看到陈燃面色平静，甚至连呼吸都不带喘一下，他不禁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服气，强压着自己的呼吸，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跑了这么久，甚至用这么快的速度奔跑，陈燃竟然一点气都不喘？ 他还是人么！ “我也没想到是你。” 看着那个小偷，陈燃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看来警察同志，并没有教育好你。” “呵呵，你还敢说！” 小偷手里握着一柄水果刀，直接对着陈燃，恶狠狠道，“要不是你，老子从来就没失手过，怎么可能会被抓进号子里！” 他阴冷地看着陈燃，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晃动着自己手里的水果刀，“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也敢动手？” 陈燃脸色一沉，见十几个人已经包围过来，用力握了握拳头。 “放心，这巷子里，不会有人看到的。”小偷不怀好意笑了一声，缓缓迈着步子走过去，似乎想要看到陈燃脸上的惊恐和慌乱。 似乎看到陈燃已经被吓尿了，跪在地上喊大哥求饶。 然而，并没有。 陈燃依旧站在那，眼神平静，反倒是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不明白。 “是么，不会有人看见？” 陈燃的眸子，瞬间收缩，绽开两道骇人的光芒。 大街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那昏暗的小巷子。 王志军一路追来，远远地便看到陈燃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从容不迫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转身走入人群，很快便没了身影。 他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小子躲过了？” 王志军一阵诧异，他分明看到十几个混混追了进去，看来这小子很聪明，藏得很好，竟然没被发现。 他立刻走了过去，到了巷子口，不禁深吸一口气。 第49章：那是一头野兽！ 看着那十几个在地上打滚的混混，有的抱着头，有的捂着肚子，有的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惨叫，王志军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心中稍稍算了算，除了红灯那三十秒，他这一路追来，时间就没有差多少。 也就是说，陈燃进了这小巷子之后，那些混混追进来，不过才过去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十几个带着家伙的小混混，全部被陈燃给撂倒了？ 王志军喉结滑动，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想到刚刚陈燃跑起来，那恐怖的爆发力，顿时眼里更是多了兴奋：“好小子！” 他走了进去，十几个混混看到有人来，吓得连连惨叫。 “别打我！别打我啊！我错了！我不该惹你啊！” 尤其是那个小偷，整个人好似一头弓着背的虾米，陈燃那一拳，几乎将他肠子都给打抽筋了！ 他浑身抽搐，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冒出，肌肉紧绷着，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刚刚那小子打的你们？” 王志军扫了一眼，沉声道。 十几个混混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更是吓得腿都在打颤。 “问你们话，回答！”王志军的声音陡然提高，吓得十几个混混几乎要哭出来。 这怎么还招惹到当兵的了！ “是……是他！” 有个人忍不住开了口，“我们没动他，我们没有……” 他不好意思说，十几个人被陈燃一个打趴，甚至他们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都被陈燃给打趴了。 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哪怕只是简单的一拳，也几乎将他的黄疸水都打出来了。 “真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王志军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笑，十几个混混更是不明所以，不知道王志军怎么会那么开心，只是那一身军装，就有着十足的威慑力，让他们不敢胡乱说话。 王志军怎么能不惊喜。 他一直跟在后头，陈燃的敏锐感知能力，在眨眼间便发现自己被跟踪，逃跑的时候那可怕的爆发力，让王志军印象十分深刻。 现在这一个人干趴下十几个带着凶器的混混，这种实力，哪一点都让王志军惊喜啊！ 这完全就是一个侦察兵的苗子啊！ 尤其是陈燃身上那股野性，就让人有一种想要驯服的冲动，那根本就是一头充满野性的野兽！ 好苗子啊！ 王志军不止是高兴，几乎要兴奋地叫起来。 他低头扫了一圈，又沉下了脸，厉声喝道：“都给我站起来！” 军人的威严，还有那粗犷的嗓门，直接将十个人混混震得跳了起来，规规矩矩站好，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光是那一身军装，就让他们心中敬畏！ “小小年纪不学好，坑蒙拐骗，打架斗殴倒是厉害啊！”王志军呵斥道，“干这个能干一辈子？能让人瞧得起你们？丢人！丢男人的脸！丢你们爹妈的脸！” 他一阵大骂，十几个混混哪里敢说话，低着头，一个响屁都不敢放。 “都给我站好，老老实实去派出所自首！” 王志军眼神扫过，跟他对视的几个人，连忙又低下了头，脸色都煞白起来。 看到王志军那双眸子，就能感觉到可怕的压力！ “谁要是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志军哼了一声，“我下手，可不会比那小子轻！” 威严十足！ 十几个混混，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想法，他们能感觉到，面前的王志军不好惹，甚至……他们也不敢惹啊！ 那可是穿军装的人。 王志军盯着十几个人，让他们一个个排着队，怪怪去附近的派出所自首，这才转身，急忙跑回了防疫站。 楼下，工作人员还在继续收集着体检表。 见王志军急忙赶来，忙站了起来：“王连长！” “小张啊，体检表都收得怎么样了？” 王志军一边问着，一边拿起体检表，快速翻找起来。 “差不多了，还有四五个吧，”他见王志军似乎在找人，忙问道，“王连长你找哪个，我可以帮你找。” 王志军没说话，手里快速翻着，不一会儿便看到那张脸，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好小子，让我给找着了！” 他取出来认真看了一眼，不住点头：“身高178cm、体重71kg、视力5.2，不错，真不错！各项检查也都通过了，不错！不错！” 那个工作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征兵体检，一般都会过吧，那小子是谁，怎么能让王志军这么开心。 王志军哪里能不开心，这身高、体重、视力，感觉就像是天生为他准备的侦察兵苗子！ 他能不开心？ 他要开心坏了啊！ “陈燃！” 光是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就能感觉到，陈燃那双沉稳而平静的眸子，哪怕面对十几个拿着凶器的混子，也没有丝毫慌乱。 哪怕面对敌人千军万马，也自岿然不动！ 王志军是真开心，他拿起笔，在这体检表格的角落上打了个勾，深深将陈燃这个名字，记在了脑子里。 “王连长？” 工作人员更是有些懵了，不知道王志军怎么了，他看了一眼那体检表，该不会是这小子，哪里得罪王志军了吧？ “哦，没事，辛苦你了。” 王志军笑了笑，将体检表格整理好，交还给工作人员，“这里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人员忙点头道。 看着王志军快步离开，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满是疑惑，“王连长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沉着脸，一会儿大笑的……” 回到征兵办公室，见艾龙正在那处理事情，王志军眉毛一挑，脸上满是得意：“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他摘下帽子，吐出一口气，刚刚追了一路，便说是那些混混，就连他也感觉到了一丝气喘，那个陈燃倒好，一路狂奔不说，打完人，从小巷子里走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连长，你这是怎么了？大冷天跑一身汗出来。”艾龙笑了笑，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上街抓贼去了啊。” “你还别说，真抓贼了！” 王连长一扭头，大笑着，“不过啊，不是我抓的！” 第50章：家访 艾龙一听，更是好奇了。 “别人抓贼，连长你这么兴奋，不太对劲啊。”他忍不住笑道，“连长你就别卖关子了，明明想说，还故意吊我胃口。” 王志军顿时一本正经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他眸子一转，喝下大口水，吐出一口气道：“我见着一小子，今年来参加征兵了，就是这小子抓了贼，哎，你记得不记得，咱们来这县城，下火车那天，在出站口看到有人抓抢包贼？” 艾龙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得，我当时想去抓来着，没来得及。” 不等到他动手，贼已经被人抓住了，他不禁好奇道，“又是那小子？这连着被抓两回了。” “没错！” 王志军手指在桌面上一敲，“贼还在那个贼，抓他的人啊，也还是当初那个人。” 艾龙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连着两次，被同一个人抓住，那个贼心里，怕都是满满的阴影了。 想到王志军刚刚说，那个小子今年参加了征兵了？ “连长，你这么兴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在他手下当兵这么久，艾龙对王志军的脾气，可算是十分了解，不是惊喜，他哪里会这么高兴。 “还真是惊喜！” 王志军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生怕被人听去了，压低着声音道，“这小子，是个苗子！当兵的好苗子！” 艾龙楞了一下：“那个抓贼的家伙？” “没错！” 王志军一拍大腿，脑海里回想着陈燃在火车站抓人时的迅捷和爆发力，再想到之前在防疫站出来，敏锐的感知能力，更是如豺狼虎豹一般，再有一身耐力和身手。 这不仅是一个当兵的好苗子，更是一个侦察兵的好苗子！ “连长，你没开玩笑吧？” 艾龙有些不相信，“好苗子，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可不一样啊。” 能让王志军说出是好苗子这三个字，足以看得出那个家伙展示的天赋，可不是抓个贼？要是那贼碰到自己，三两下就给放倒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笑了笑：“连长，你这是想矮子里面拔出个高个子来啊？就算失望，也别这么随便啊。” 那些来参加登记的，艾龙可是一个个看过去，还真没见着几个像好苗子的家伙。 “我是什么随便的人么！” 王志军一拍桌子，板起脸来，“真是一个好苗子，你登记表拿过来，快拿过来！” 看他那严肃的表情，艾龙心中一动，还真是么？ 他忙走到桌子前，将一叠登记表都拿了过来，王志军立刻翻找起来。 好一会儿，他脸上便挂上了笑意，抽出一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是他！” 艾龙低头一看，瞳孔收缩：“是他！” “嗯？你认识？”王志军诧异道。 “我跟你说的，那个关系户，就是他，”艾龙哭笑不得，一个关系户，什么时候成了王志军眼里的好苗子了，“就是这小子，家里人带过来，说是有解放军同志答应了，一定给安排到部队去，就是他啊！” “好小子！” 王志军眼睛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解放军同志说这样的话。 “他家里人是怎么说的？”他忙问道。 艾龙摸了摸脑袋，笑着：“连长，你别开玩笑了，哪个解放军同志敢说这样的话，这种事情也敢打包票？这真是开玩笑了。” “别管这个，我问你话呢，他家里人怎么说的？”王志军挥挥手，他现在不管那么多。 现在的他，就对陈燃这个小子感兴趣。 “是！” 艾龙站直了身子，立刻回答道，“他家里人是说，有个解放军同志叫什么，许什么的，说是答应了让这小子进部队去，说得一本正经的。” “许什么？”王志军一拍桌子。 “没太注意，记不清了。”艾龙一脸无奈，这种事情，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更不会将这些无聊的名字记在心里啊。 “你这臭小子！” 王志军站了起来，手指着艾龙，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是不是看不上他？不想让他进部队。” 他笑得有些玩味，盯着艾龙，手指在陈燃的登记表上敲了敲：“你是我最好的班长，你要是说不想要他，那我就不要！” 艾龙转头看着王志军，身子站得更直。 “连长，这小子，是挺讨人厌的，桀骜不驯，尤其是那眼神，总感觉似乎对一切都可以不在乎，”艾龙撇撇嘴，“这种人去了部队，未必就能适应，未必能留下来，一个兵，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守规矩，但他，不像这种人。” 王志军笑了。 “但是，参军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能干涉他，更不能影响他！” 艾龙郑重道，“只要他符合规定，只要他能通过各项检查，达到要求，那就可以进入部队，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士！” 王志军指着艾龙，脸上一阵好笑：“艾龙啊，知道你自己最大的优点，和最大是的缺点是什么么？” 艾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很正直，责任心强，集体荣誉感强，坚决服从命令，遵守一切规矩，是个好军人，”王志军认真道，“按照对军人的要求来说，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甚至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军人！” “但是，你身上还缺少一些东西，一些，我想看到的东西。” 王志军看着艾龙，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伸手拍了拍艾龙，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的梦想，要实现你的梦想，有时候往往就需要那些东西，你要记得，我们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个兵。” 艾龙似懂非懂，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了，我得立刻去这陈燃的家里一趟。 王志军现在心里十分好奇，他们口中的那个解放军同志，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打包票让陈燃进部队，谁又那么大的权利？ “连长，你去做什么啊？”艾龙反应过来，忙道。 “家访！” 王志军已经没了身影。 第51章：势在必得 看着王志军着急的样子，完全就是势在必得啊！ 艾龙不禁有些诧异，脑子里想着陈燃过来报名时候的情形，并没有觉得陈燃会优秀到这种地步，让王志军这么看重？ “野性难驯的家伙，连长还真是不怕麻烦。” 艾龙无奈摇了摇头。 他知道王志军是个兵痴，这辈子就想带出一些好兵来，更是喜欢接受这样的挑战。 可陈燃给他的印象，真不像个适合部队里的人。 艾龙突然心中一顿，刚刚连长说自己身上缺少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他没有跟去，这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只是心里已经想着王志军刚刚说的话，艾龙也有些分神。 从办公室里出来，王志军手里就抓着陈燃的登记表，认真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这地方还有些远，走路得什么时候啊。” 此刻都已经快到傍晚了，要是走去再走回来，可得不少时间，他又不想明天再去，心里有些事情没清楚，他这一晚上都别想睡着。 正想着这事，外头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嘟嘟——！” 随之，车门打开，许正阳满脸是笑，快步走了过来，跟王志军握了握手：“王连长啊！这会儿该忙完了吧？” 王志军一怔，点了点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正要去办呢。” 许正阳一听，忙道：“哎呀，我还想着说，王连长这事情忙完了，好去我那吃个便饭，算是感谢王连长来县里征兵，辛苦了呢。” 他的眼睛转了转，见王志军手里拿着东西，确实是有事要出去办，赶紧道，“王连长这是要上哪办事，我可以送你过去，等办完了事，咱再吃饭也行啊。” 许正阳心里想着，可得好好招待一下王志军，自己的儿子许一山进部队肯定是没问题了。 以许一山的条件，身体好，文化水平高，可不就是完全符合这新时代征兵的要求么。 尤其是听刘主任说了，在部队里混出头，那可比考大学要有出息得多！ 要是一不小心，成了部队里的领导，那这许家，还了得啊？ 许正阳一听，浑身血液都变得沸腾起来，哪里还敢忽视征兵这件事，已经将这当做许家现在的头等大事来处理。 这进部队，肯定是没问题了，可进了部队以后呢？ 总得有个人照顾着，牵线搭桥，这些可都是人情！ 他小心翼翼看着王志军，生怕王志军拒绝，不但没能赢得王志军的好感，反而要让他不高兴，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也好，那就多谢许老板了，我这正好有急事，去的地方又远，”王志军可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都已经下班了，再去联系刘主任安排车辆，怕是要更迟了，“许老板若是方便，那我还请你帮个忙，车费我照付。” “哪里的话！” 许正阳一听就乐了，“为人民解放军做点事情，哪里还能要车费呢！” 他忙走到车前，拉开了车门，“王连长，上车，我这就送你去！” 汽车调了个头，便直接朝着靠山屯而去。 听到王志军说要去靠山屯，许正阳还楞了下，这都傍晚了，去靠山屯就算是开车一个来回，那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看来晚餐得改成夜宵了。 “这山路不太好走，政府这两年虽然一直在努力修路，但经费始终是个问题，”许正阳开着车，一边笑着道，“能到这种地步很不错了，王连长你担待着点啊。” 路上颠簸，汽车摇摇晃晃，不时滚过坑洞，车身都上下窜了起来。 王志军倒是没催许正阳开快些，反倒是他自己，着急着送王志军来，早点办完事，再早点回去。 时间多了，那还能多喝两杯呢。 这人情社会，酒桌上最好联络感情，也更容易谈事情，酒喝得多，这感情就越深，许正阳对这个观点，那是深信不疑。 “没事，安全第一，天色黑了，你慢点。” 王志军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也知道陈燃跑不了。 他只想把事情弄清楚，那便成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车外寒风刮过，车窗紧闭。 引擎的轰鸣声，被两道车灯传递到了远处。 已经变得寂静的靠山屯，被这轰鸣的引擎声惊扰，不少人看着那两道车灯在村口亮着，都拉开了门看过去。 这都晚上了，还有什么人来屯子里？ “啥事啊？这大晚上的。” 张婶儿站门口看了一眼，“总不会这个时候有人想进山打猎吧。” 靠山屯就在山脚下，平时也有一些人会来屯子里，找当地向导带着进山打猎。 可现在都封山了，甚至马上要下雪，哪里还能进山。 “我看看去。” 老张穿起棉衣，拉开门便一脚深一脚浅走了出去，两边的邻居见状，也忙跟了出去，大晚上的，老张一个人走过去不安全。 远远地，两道车灯照的人眼睛难受。 老张伸手挡了挡，眯着眼睛，大声喊着：“什么人啊！大晚上来靠山屯干啥！” 身后，老李几个人，手里还悄悄拿了猎刀，小心防备着。 山里的人彪悍，尤其是这些老猎人，可不会轻易让自己家兄弟陷入危险之中。 看到有人过来，手里似乎还拿了家伙，吓得许正阳脸色一白，忙转头道：“王连长，这些都是彪悍的猎人啊，看着就不像好人，那人手里有刀！” 车灯一不小心打在那明晃晃的刀片上，怪吓人的。 “没事，我们又不是来闹事的。” 王志军没有丝毫理会，他拉开车门就要下去，许正阳顿时着急起来，来不及喊，王志军已经走了下去。 他那一声军装出现在老张眼前，让老张也吃了一惊，解放军？ “老乡你好，我是这次负责这次征兵工作的王志军，靠山屯里有个叫陈燃的报名了，我想来了解下情况。” 王志军敬了个礼，笑着问道，“陈燃，是这里的人么？” 老张还有些发楞，找陈燃？ 坏了，难不成是陈燃体检没过关？ 没道理啊，要是没过关，怎么负责人还跑屯子里来了，更是这大晚上来，他跟老李几个人相视一眼，悄悄招了招手，老李立刻将猎刀收了起来。 “你真是解放军？” 老张眉头一挑，忍不住自问自答，“看样子还蛮像的嘛。” 第52章：狼图案 “这是负责征兵工作的王连长，什么叫像，这就是！” 许正阳从车上走了下来，担心这群村里的人太过野蛮，万一伤了王志军，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他走到王志军身边，压低声音道，“王连长，这山民都比较彪悍，咱要不还是先回去，明天让刘主任多派些人，一起过来？” 大晚上的，就他们两个人，这屯子里的山民，都是靠山吃山的猎户，民风彪悍，他怎么会不知道。 “没事，军民一家，老乡怎么会伤害我。” 王志军笑了笑，看着老张道，“我是来家访的，想调查一下关于陈燃这个小伙子的信息。”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是有些晚了，我也是着急来，有些唐突了，希望老乡别介意，我想问下，这村子里的干部在不在，我可以找他了解下。” 老张一摆手：“我就是村支书。” 他深深看了王志军一眼，看他的气质，也不像是装的，忙道，“不知道你找我，是想了解啥？陈燃这孩子，没犯什么错误吧？” 要不是啥好事，那老张立刻就挡回去，他才不管来的是不是解放军！ 一想到之前那个许荣，说好的事情结果是忽悠自己，老张这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 王志军哪里看不出来，否则也不会有“关系户”这么一出了。 “没什么事，就是我看了资料，觉得陈燃这小伙子不错，挺适合部队的，所以想多了解一点，看看能不能带部队里去锻炼锻炼。” 他直接道，“你是村支书，应该会了解一下吧？” 闻言，老张眼睛亮了起来：“你说啥？要带陈燃进部队？” “对啊，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能进部队当然好，”王志军笑道，“不然我大晚上着急赶来做什么。” 站在一边的许正阳听了，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这是什么情况？ 王志军大晚上赶来这你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是为了了解情况，好带人进部队当兵？ 自己这可是在县城最好的酒店里摆着酒席，好吃好喝备着，王志军可都不愿意去啊！ “王连长，什么人啊，能劳你大驾的，这种乡野之地，哪里会有什么优秀的小伙子。”许正阳笑了笑，见王志军转头看了他一眼，忙闭嘴不敢说了。 “老乡，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老张这才反应过来，“请请请！外面风大，我屋子里说！” 他满是开心，眉头都快翻起来了，请着王志军进他家，“老李，去西头看看陈燃在不在，喊他过来！” “好，我马上去！” 老李看了王志军跟许正阳一眼，微微点头，忙转身急忙跑了去。 老张将王志军请进屋子里，关上了门，众人才觉得暖和了些。 “王连长，这外头风大，你喝点我们的烧刀子暖暖身子，”老张忙让张婶儿去厨房将刚热好的烧刀子拿了过来，用碗给王志军倒了一碗，转头见许正阳被冻得红了脸，他微微皱眉，“你开车，不能喝酒。” 许正阳正想开口要一碗，听了老张的话，只得忍着，闻着烧刀子的香味，胃里都馋了。 这猎户家的烧刀子，那可都是山里泉水酿造的，口感味道不错，外头可是喝不到的。 “喝点热水吧。” 张婶儿心眼好，知道来者都是客，尤其是看到王志军身上还穿着军装，更是不敢怠慢。 “谢谢老乡。” 王志军笑了笑，没敢多喝，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感觉喉咙里都是暖暖的，一直到胃里，整个人身上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我是想了解下陈燃这个小伙子，”王志军开门见山，“负责征兵的同志跟我说，登记的时候，陈燃是有说，有个解放军同志说好了，会让他进部队？” 老张一听，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手掌一拍桌子：“可不是！那个同志分明就说了这话，他还说陈燃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应该去部队，我信了，结果他骗我！如果不是他们，陈燃爹怎么会死？难道他们不要负责的么！” 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老张！” 张婶儿忙喊住他，“你客气点。” 老张压低了声音：“我不是不相信解放军同志，但这说好的话，结果又反悔了，那孩子的出路咋办？” 王志军有些诧异，眼神一转，问道：“那个解放军叫什么名字？” “叫许荣啊，你们负责登记工作的同志说不认识这个人，”老张气恼道，“可上次来，他们身上穿的也是军装。” 他指着王志军的军装，“跟你这上面的差不多，就是肩膀下，还有个什么狼的图案。” 王志军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你是说，他们的军装上面，有狼的图案？” 见王志军似乎有些激动，老张楞了下，微微点头：“是狼，我是猎人，哪里会认错。” 王志军哪里不知道军装上多了一个狼的图案代表的是什么，怎么会是他们？ 眼前的老张，只是个偏远地区靠山屯里的村支书，最多还有个身份就是老猎人，哪里会知道部队里那些特殊的番号，更不可能知道…… “怪不得，他告诉老张的是真名，不是代号。” 王志军心里想着，在部队里，那群人，可没有真名，只有代号！ “王连长，怎么了？” 老张一下子紧张起来，脸色都有些发白，“那些家伙不会是假冒的军人吧！” 这假冒军人，那可是违法犯罪，这点老张还是知道的！ “没有没有，”王志军心里一阵惊喜，“我知道那个解放军同志，他不会乱说话，说过的话，就会负责。” 能让那群家伙中的人，说陈燃是当兵的料，看来他们是了解到了什么。 “老乡，你刚刚说，他们要负责，是什么意思？”王志军连忙问道。 老张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悲痛，也没管许正阳在这里，直接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浑浊的眼睛，一会儿便变得通红起来。 “两孩子从小没了娘，这又没了爹，你说，他们要不要负责？”老张声音有些更咽，“如果不是他们，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晓得什么任务，什么大事小事，老陈没了，他两个娃，我就得管！” 第53章：天生的兵 王志军没注意老张说的那些，只是陈燃从凶险之中逃脱回来，已经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让那群人去执行的任务，危险程度有多可怕，王志军就算没经历过，也能有个大概的猜测。 他见老张有些事情模糊地就说了过去，忙转头看着许正阳道：“许老板，我东西好像落你车里，能麻烦你去看看，帮我拿过来么？” 许正阳正听得起劲，见王志军喊自己，忙站了起来：“行，行，我这就看看。” 他拉开了门走出去，王志军立刻将门关上，压低声音道：“老张，你刚刚说，陈燃差点也死了，那具体，他是怎么回来的？” 老张脸上有些为难。 事情他倒是知道一些，那件事陈燃一个字都没说，但许荣并没有隐瞒，跟老张说了，更是叮嘱老张多注意陈燃，别让他心里压力过多而崩溃。 毕竟，陈燃击杀了两个罪犯！ 老张有些犹豫，心里后悔自己刚刚说快了，似乎不小心让王志军听出了什么。 他忙转移话题道：“王连长，陈燃还是个孩子，当时很危险，多亏了那些解放军同志，才将他救了回来，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啊。” 王志军认真看着老张的眼睛，看得老张有些慌，局促地端起碗，不敢看王志军的眼睛，假装喝酒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事就好。” 王志军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但心里猜到了一些，当初那些家伙，可能看到了了什么，否则以他们的眼光，绝对不会说陈燃是天生的兵这种话。 “我看资料上写，陈燃今年参加高考，这没考上么？” 他继续了解着情况。 “可不是，平时有时间就进山打猎，补贴家用了，哪里有什么时间念书，打猎挣钱，都是为了给弟弟上大学用。” 老张抬了抬眼皮，偷偷看了王志军一眼，“陈燃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好猎手，什么豺狼虎豹黑瞎子，陈燃都不怕！这不，上次他一个人干掉两头恶狼，打了一只三四百斤的野猪回来，一下子就把弟弟的学费给凑齐了！” 王志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深吸了一口气：“打死两头恶狼？还猎杀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回来？” 他心里直觉老张这是为了夸奖陈燃厉害，故意夸张了吧？ 不说猎杀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是什么难度，一个人在山林里面对两头恶狼，就算是他连里的战士，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陈燃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 “没错，那野猪就是我们扛回来的，千真万确。”老张用力点了点头，见王志军有些怀疑，他忙举起手，似乎是他被怀疑了一般，“整个屯子里的人都知道，你随便去问！” 王志军抬头，站在一边的张婶儿也点了点头，想到那天陈燃回来，浑身是血，她此刻还有些心疼。 “干掉两头恶狼，猎杀三四百斤的野猪。” 王志军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有些不敢想象，“三四百斤的野猪……” 咯吱~ 门被推开，许正阳缩了缩身子钻进来，手里空空荡荡，车上后排没见着有什么东西，一进门，听到王志军说着三四百斤的野猪，他忙道：“三四百斤的野猪有啊，我隔壁的饭店上个月就收了一头，那家伙，可真是够吓人的，獠牙比匕首还可怕！” 他的酒店倒是也想收一只，可这种体型的野猪，那是可遇不可求。 “王连长，车上没见着什么东西，你落下啥了啊？”许正阳问道。 “那估计是落在办公室了。”王志军没管这些。 他心里有些震撼，许正阳可不会说谎，那就是说老张说得都是真的？ 陈燃一个人打死两头恶狼，更是猎杀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啊！ 王志军根本就没法想象，一个刚成年的猎手，面对这样的野兽，还能抽身而退，他若是知道，当时陈燃是同时面对这两样东西，恐怕会更吃惊。 “怪不得，那些家伙会说陈燃是天生的兵。”王志军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 “咯吱~” 门再次被推开，老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就是陈燃。 “陈燃！快！快过来！” 看到陈燃，老张忙站了起来，走到陈燃跟前，拉着他走到王志军身边，“陈燃，这是负责征兵工作的王连长，今天过来家访，是想了解下你的情况，想带你去部队！” 陈燃看了王志军一眼，那双眼睛平静地就像一湾死水。 没有一丝波动。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十八岁的小伙子，该有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一丝情绪波动了。 王志军微微皱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陈燃眼神里透着一种野性，也透着一种孤单。 几乎瞬间，他便想到了一种野兽！ “小伙子，很不错。”王志军上下打量着陈燃，微微点头，笑道，“考虑清楚了没有，想不想进部队锻炼一下？” “陈燃，说啊！说啊！” 老张比谁都急，“跟王连长说，你想去部队，王连长这就是要来带你去的！” “我想去部队，”陈燃老实开口，老张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等王志军再问，他继续道，“但去部队，我并不是为了锻炼，我也不需要在部队里锻炼。” 顿时，屋子里的气氛，似乎瞬间变得沉闷了些。 老张跟老李几个人，张着嘴，想说的话都硬生生噎着，说不出来。 陈燃这孩子，说什么呢！ “好小子，口气倒不小啊。”许正阳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你知道多少人想去部队，就是为了能在部队里锻炼，成长起来，为国家，为人民多做贡献！你说不需要锻炼？你这是看不起部队还是看不起解放军啊？” “没有没有！” 老张忙解释，“陈燃还小，不会说话，怎么敢看不起部队，看不起解放军。” 他着急看着陈燃，动了动眼神，“他进部队，那就是为了锻炼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解放军，为国家为人民服务的！” 王志军没听许正阳和老张的话，只是看着陈燃，认真道：“那你为什么想参军？” “为了我弟弟。” 陈燃依旧平静。 第54章：肯定不要 他说的是实话，也没想过要说假话空话，对陈燃来说，那更没意义。 一听到陈燃的话，许正阳心里忍不住摇头，对陈燃这种情商低感到好笑，尤其是跟自己的儿子比，陈燃这方面可就差了太多。 这社会需要的是会来事的人，会说话，这也是一门艺术！ 老张更是紧张，哪里想到陈燃这样回答，就算是场面话，客套话，那也得说两句啊。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就好似一道考题，明明心中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却故意不填上去，白白丢掉这些分数。 在许正阳看来，陈燃这种行为，那就是傻。 “当哥哥的，为弟弟，很正常。”王志军却是点了点头，从老张那，他已经听到了，这陈家，如今就剩下陈燃兄弟两个，他是大哥，自然得照顾弟弟。 兄弟两个相依为命，照顾自己的弟弟，这本就是大哥的责任。 “这小子，重感情啊。”他心里默默道。 王志军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觉得陈燃很诚实，从小便立志从军的人不多，这不是战争年代，更多的是，是想去部队锻炼，寻一个出路。 他当兵这么多年，见得多了。 部队里的那种归属感，在部队之外，是得不到的。 “我想，你弟弟肯定希望你能让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就像你不希望他让你失望一样。”王志军笑着道，“我也希望，你能不断成长，变得越发成熟，不论是不是在部队中。” 王志军的话很诚恳，陈燃听了，微微点头：“谢谢连长，我明白了。” “那行，这次的家访就到此为止，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王志军转头，再次跟老张握手，“老乡，可真是麻烦你了，你家这烧刀子，够劲！” 老张忙道：“你要喜欢，带着点去！老婆子，给整一罐带上！” “诶诶！”张婶儿转身就要去，被王志军拦着。 “别别别，这可使不得，部队是有纪律的，不能拿百姓的东西，能有机会尝一口已经很感激了。”王志军笑着，“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让陈燃在家等通知，随之跟着许正阳开车离去。 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尽头，老张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依旧沉默的陈燃一眼，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兔崽子，好赖话不会说啊？让人听着高兴高兴，那也没坏处啊！” 哪怕明知道是空话假话，可当领导的，不就是喜欢听这些么。 “他不喜欢听这些。” 陈燃突然开口道。 “你咋知道？”老张诧异道。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陈燃的眸子，在夜色中依旧透亮，就像是天空中的星星，也不及他那光彩。 老张有些不明所以，也懒得问那么多，反正看王志军的意思，陈燃这进部队，是完全没跑了。 他总算是能给陈刚交代了。 “走了走了，外面风大，回屋子里去，烧刀子还热着，陪你叔喝点。” 拍了拍陈燃的肩膀，老张几个人便回了屋子里。 寒风刮着，好似风中带着刺，吹在脸上，想是被刀割了一般，生疼。 夜里的风，吹得更凶，隐隐依旧有了下雪的迹象，一夜过后，天空变得有些阴沉，真是快要下雪了。 县里的征兵工作，依旧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 通过了登记、体检、政治审核等等环节，最后录取的名单，很快就出来了。 高楼大酒店中，许正阳坐在办公室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教训着坐在一侧的许一山。 “出门在外，这跟人的关系一定要搞好，嘴巴甜一点，好听的话要学着说，知道不知道？” 他见许一山有些发呆，忍不住皱眉，“别学一些傻小子，好赖话不会说，那领导听了能高兴？家里没人教就是那样子，我跟你说话了，你听见没啊？” 许一山有些不耐烦。 “听到了，你都念叨多少回了。” “嘿，你这小子，不是你爹我教你，你哪里懂这些？” 许正阳瞪着眼睛，“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这社会，只会闷头做事情的人，那都是一辈子打工的命！都用脑子，动脑筋想，明白不？本想你好好念个大学，回来考个公务员进体制里，那才是真正的领导，现在你要去部队，也是一个机会，能在部队里混出头，那更厉害！” 他现在心里想的，可就是尽可能帮自己的儿子铺路了。 “回头你去部队，多带点钱去，平时该花的就花，跟战友领导关系搞好一些，懂了没？” 许一山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尤其是这几天，许正阳拉着自己，恨不得将他的毕生绝学都传授给自己，都快烦死了。 “咚咚咚！” 办公室门敲响，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许总，刘主任来了。” 许正阳一听，忙站了起来，刚刚还略带威严的脸上，顿时变得满是笑意：“老刘来了？快请进来啊。” 他刚走到门口，刘主任便到了，看到许正阳，脸上满是神秘的笑容：“老许，我得恭喜你了。” 许正阳顿时笑了：“进了？” 刘主任点了点头：“名单已经出来了，我这不先来跟你们父子两个说一说。” 他转头看着许一山，见许一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故意板着脸道，“咋，还没醒呢？这马上要去当兵的人了，可得时刻保持清醒，不能马虎，听见了没！” “是！刘叔！”许一山惊喜不已。 他心中一顿，忙问道，“刘叔，那名单上，有没有一个叫作陈燃的？” 刘主任微微眯了眯眸子，摇了摇头：“好像没这个人，也可能是我没看到，记不清了啊。” “陈燃？”许正阳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肯定没他了，这傻小子，王连长去家访，他好赖话不会说，领导肯定不高兴了，还能要他？换我我也不要！” 尤其是跟自己的儿子比起来，许正阳越发觉得自己教育得好，未来许一山的成就肯定不会差去哪里。 “那个小丽，让厨房给弄几个好菜去！快！”许正阳招呼着，“老刘，先坐，喝点茶，在我这吃了饭再回去，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 第55章：通知 许正阳拉着刘主任过去泡茶，许一山还有些发愣。 “怎么会呢？陈燃那混蛋怎么可能没被录取？这不可能！” 许一山大声道，“他肯定也被录取了！” 那混蛋，是自己这三年来的对手，怎么可能没被录取，要是这样，那还算是自己的对手么？ 许一山跑到刘主任跟前：“刘叔，那名单什么时候公布？” “你这小子，瞎操什么心，到了时间自然就会公布了，”见许一山那模样，许正阳不禁皱眉道，“好了，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就安心等正式通知吧，坐下，等会儿陪你刘叔喝两杯。” 许一山还想再问，见他老子瞪了眼，只得闭了嘴。 只是他心里不相信，陈燃怎么可能没被录取。 “哼，你若是都没录取，那这县里还有几个人能被录取？”许一山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自己这个对手有信心，心中暗暗道。 录取的名单很快就出来了，艾龙将整理好的名单送到王志军面前，附上相关人员的资料。 “看过去还算不错，经过了初步筛选，一些不符合条件的，首先就可以排除了。” 王志军微微点头，翻看着名单，“行，那就这样吧，可以通知下去，安排时间带走。” 征兵工作历时一个月，差不多要结束了，等通知到位，便统一时间带着新兵走了。 在王志军的眼里，这只是第一步，被录取的这些人，未必就能真正进入部队，这年头在新兵营熬不下去的，大有人在，总是有人会被淘汰。 甚至，出现吃不了苦的逃兵，那就丢人了，而且一丢就是丢一辈子。 “这几个村子有些偏远，我亲自送去吧。”艾龙笑了笑，指着名单上的几个人。 王志军看了一眼，笑道，“行，你送去吧，到时候要走，你也安排一下，那些不方便到火车站的，提早将他们接来，我去跟征兵办对接一下，这几天就走。” “是！” 艾龙拿着通知单便走了出去，王志军也不浪费时间，立刻去跟县里征兵办对接清楚，做好最后的工作，定下时间，运走柘山县招收的新兵。 汽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看着手里的通知单，艾龙心中依旧好奇，连长怎么就对这个小子势在必得呢。 靠山屯，远处山林密布，连绵起伏的山脉，隐隐被一层白雾挡住。 这天气再冷一些，可就马上要下雪了。 到时候，整片山都会被皑皑白雪覆盖，可得等到来年开春了，才会慢慢散去。 陈燃收拾着屋子，虽然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 屋子并不大，却依旧显得空空荡荡，除了陈刚的遗像还摆在那，就只有陈燃了。 “陈燃！陈燃！” 外头，传来老张的声音，满是急切，“解放军同志来了！送通知书来了！” 老张激动不已，这事情总算是落定了，看到艾龙送来陈燃的通知书，差点没激动坏，忙带着艾龙赶到陈燃的家，“陈燃！还不快出来！” 听到声音，陈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看到艾龙。 “解放军同志送通知书来了，录取通知书，你被部队录取了！”老张急忙道。 艾龙走了过去，将通知书交到陈燃的手里，认真打量着他，眼里依旧有着好奇：“这是你的通知书，收好了，按照上面的时间，到时候了，集体到火车站，乘车离开这里，这里离县城有些距离，到时候我们会安排人来接你。” 他的语气平静，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谢谢，我知道了。” 陈燃同样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似乎这有没有拿到通知书，对他来说，区别并不是很大。 艾龙心中有些无语。 眼前的陈燃，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子，反倒像是六十八岁的老头，什么都看破了，甚至是连生死都看破了。 小小年纪，装得好像什么都经历过一般。 他本以为陈燃真是故意深沉，可现在看来，这小子真不是装的。 “干嘛这样看着我。” 见艾龙一直盯着自己，陈燃直接道，“你是觉得我被录取很意外么？” 当初去登记的时候，艾龙就说过，陈燃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部队，甚至根本就进不了部队。 “是有点意外。” 艾龙并不否认，“既然你各项条件都符合，那被录取也不奇怪，但你别觉得这就了不起，能不能在部队呆下去，还不好说。” 眼前的陈燃，就像是一只野性难驯的狼，孤傲中带着刺，让人不容易接近，又仿佛一块冰块，身上散发着寒气。 他并不知道，半年前的陈燃，还不是这个样子。 “或许吧。”陈燃看着艾龙，依旧十分平静，似乎能不能在部队留下来，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 他的平静，让艾龙有一种窝火的感觉，哪怕陈燃可以桀骜不驯一些，脾气冲一些，别人都还有个借口发作，但陈燃就是不，就算是倔强，也都只在眼神里。 “那行，通知书送到，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艾龙转头看着老张，“你们看着时间，做好准备吧，我先走了。” 老张将艾龙送到了村口，又急忙跑了回来，略微斑白的头发上，都了一丝汗气。 “你这小子，脾气得改改，到了部队里，这样容易吃亏。” 老张也发现了，这段时间陈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聪明活泼，话也比较多，但自从陈刚死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整个人也安静了许多。 似乎现在，他心里就只有照顾好陈凡这个弟弟一件事，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张叔，我知道。”陈燃挤出一丝笑意，“放心吧，我没事。” 老张点了点头：“陈燃啊，你要记得，人呐，得为自己活，明白么。这一辈子不长，你要说活到头，都是一个死，但这路上，能见着的东西就不一样，你说对不对？” 陈燃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你若是要为陈凡而活，那他就希望你进部队，当个好兵，你若是为自己活，那就得活出个人样来！” 老张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进了部队，那就在部队里，活出个人样来，张叔看着呢！” 第56章：怎么了 陈燃嗯了一声：“张叔，我知道了。” 虽然他说自己知道了，但老张却分明从陈燃的眼里，看到了他的无所谓。 他的心脏猛地一动，才反应过来。 对应征入伍参军这一块，似乎从头到尾，陈燃就没有什么热情，对他来说，这只是为了给弟弟陈凡一个交代，能让弟弟在大学里安心念书。 而对他自己，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小子……” 老张心里有些愧疚，他感觉自己有些忽略了陈燃的心里感受。 自从陈刚意外身死之外，陈燃除了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想法了，他活得不像以前那个聪明活泼的小子，变得太沉默了。 “那行，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个解放军同志会安排车来接你。” 老张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这需要陈燃自己走出来，明白生活是自己的，要为自己活，而不是为了自己弟弟，放弃自己的人生。 他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离别前夕。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陈燃心里依旧会有些不舍，若非是怕陈凡担心，他其实真不想离开家，哪怕就是在这守着遗像，至少还会让他有家的感觉。 靠着打猎，他一样可以养活自己，挣到给弟弟的学费，去部队里，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而已。 参军？当兵？陈燃并没有什么热情。 “我要不去，陈凡那倔脾气，肯定得翻天，怕是连大学也不好好上了，”陈燃倒是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必备的生活用品，到了部队都会发，他将遗像摆放好，认真道，“爹，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儿子不孝，没法常陪在你身边。” 他的眼睛微红，伸手抚摸着遗像：“有时间，我一定回来看你。” 一夜的风，都吹不尽这不舍。 早上醒来，陈燃将带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外头院子里，已经有不少村民都走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陈燃今天要离开，去当兵了。 家里没有长辈，总得有人送送他。 “李叔，我这猎枪，天天都擦，还很好使呢，”陈燃将自己心爱的猎枪递给老李，手指在枪上抚摸着，满是不舍，“去部队可没法带着，我想先放你这。” “成，我给你保管，天天给你擦得铮亮！” 老李一把接过猎枪，被在身上，脸上露出笑容，“等你回来，咱爷几个，再进山打猎！” “到了外面，可得照顾着点自己，别受委屈，”张婶儿早就忍不住了，拉着陈燃的手，满是不舍，“你说这兄弟两个，以前还那么屁点大，这突然间，都离开了，眼皮底下看不见他们，怪不习惯的。” 张婶儿将一个袋子递给陈燃，红着眼睛道，“这是婶儿给你做的兽皮鞋，我特意做大了一点，你身体再生一些也一样能穿！” “婶儿！” 陈燃用力点了点头，好似拿着宝贝似的，将兽皮鞋抱在怀里。 “老张那家伙怎么还没过来？”她有些埋怨地回头看了一眼，偷偷擦去眼角的模糊，怕给陈燃瞧见了。 远处，一辆汽车缓缓开来，老张就在前头带路。 他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信封交到陈燃的手里：“陈凡的信！刚到的！” 陈燃眼里一阵惊喜，忙将信接过，收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身后来接自己的车，他深吸一口气：“张叔，婶儿，李叔，那我去了。” 坐上车，回头再看了一眼，陈燃禁不住流眼泪。 从靠山屯离开，就从家离开了。 爹虽然不在了，可屯子里的都是亲人，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看着汽车逐渐消失，老张几个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陈死了之后，陈燃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老李忍不住道，“我还是喜欢看到以前那个聪明活泼的小子。” 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但他们也都知道，谁说都没用，老陈的死，对这兄弟两个的打击，都太大了。 “希望吧，这小子能走出来，活出自己的样子来。” 老张挥了挥手，算是跟陈燃告别。 火车站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着一个个已经穿好军装，身上挂着红花的新兵，整个候车厅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 除了那些偏远村子的新兵，其他新兵的家属基本都来送行了。 哭声，在候车厅里此起彼伏，满是不舍。 “哎呀，不用带，班长不是说了，部队里都会发，不用带！” 许一山忙摇头，将一大袋特产和零食塞了回去，“手机，手机更不能带了！部队里有纪律的，爹你懂不懂啊！” 他满脸红光，站直了身体，敬了个礼：“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好看！好看！” 许正阳乐得眼睛都直了，“真没想到啊，你穿军装的样子这么好看，精神！” 他偷偷往许一山的口袋里塞了两包中华烟和一叠钞票，压低声音道，“灵活一点，听见了没？” “哔哔！” 口哨声响了起来，准备集合！ “好了，爹，你们回去吧，我要上车了。” 许一山似乎没有丝毫不舍，倒是看到自己的娘红着眼睛，舍不得自己离开，忙伸手过去抱了抱，“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儿子给你弄个军功回来！” 说完，他便背起行囊转身就朝着集合区跑去。 跑了两步，许一山停下了脚步，看着身边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忍不住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被录取上，不然怎么配当我的对手！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一起进了部队，我也一定会把你踩在脚下！” 陈燃转头，看了许一山一眼，没有说话，眸子里满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汪死水。 许一山楞了一下，觉得陈燃这个眼神好陌生。 陈燃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眼看过去毫无斗志，那眼神更是没有丝毫冲劲，换做以前，自己这样挑衅他，他早就回怼回来了。 他突然想到，上一次在鞋店遇到陈燃兄弟，甚至他都准备好跟陈燃干一架，这混蛋竟然一样没有理会，转身就走了。 “这混账，怎么了？”许一山诧异不已。 第57章：废物！ 他从来就没见过陈燃这个样子。 认识了陈燃三年，哪一次两个人不是竞争到底，他这三年，不知道输了多少次，也正是跟陈燃不断竞争，许一山才能各方面提升得那么快。 可以说，他努力念书，是因为被陈燃刺激的，找老师傅学功夫学拳脚，也是因为一直打不过陈燃，就连放弃去上大学，要去当兵，都是因为陈燃这王八蛋不去上大学而去当兵。 但此刻眼前的陈燃，眼神里连一丝斗志都没有，这算几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 许一山见陈燃不理会自己，伸出手一把抓住陈燃，皱起了眉头，“你这什么眼神？啊！” “放手。”陈燃伸手，掰开许一山的手，不想理会，“别闹事了成么。” 他只想顺顺利利进部队，当个兵，让陈凡心里安稳，能在大学里踏踏实实念书，这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他不想考虑那么多。 “谁闹事了？我问你怎么了！” 许一山声音大了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你这是去当兵，不是他妈的去上坟，拿出点精神来行不行。” 看到自己一直当做对手的家伙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哪里还有之前那牛气冲天，谁都不服输的样子，许一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己连大学都不上了，跟着陈燃去当兵，这王八蛋就现在这鸟样子？ “放手！” 陈燃皱着眉头，有些恼了，尤其是听到上坟两个字，眸子瞬间爆发出两道可怕的光芒。 他伸出手猛地一推，直接将许一山推了个趔趄，撞倒身边的人，差点摔倒。 “哔哔！” 不远处，艾龙见新兵里有人推搡，立刻吹起了哨子，“干什么！干什么呢！” 还没进部队，就开始干架了？反了天了！ 许一山没站稳，差点跌坐在地上，身后的许正阳看到，顿时大火起来，忙冲了过去，扶着许一山：“没事吧？怎么动起手来了！” 他怒视着陈燃，大声呵斥道，“你干什么你，什么素质！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还有个兵的样子么！” “爸！”许一山喊了一声，“你别说了！” 他分明能感觉到，陈燃眼神里露出的，不是怒气，是杀气！ 只是转瞬间，又消失了，无影无踪，什么都看不到，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他此刻才恍然过来，自己竟然一直没注意到，陈燃性格有这么大的变化。 “干什么呢？” 艾龙走了过来，见是陈燃跟许一山两个人起了冲突，更是皱起眉头，他最不喜欢的两个家伙，竟然差点动手了。 一个油腔滑调，一个牛脾气，这两个人竟然还差点打起来了。 “还没进部队，就不用遵守纪律了么？”他板着脸，呵斥道，“再乱来，这火车你们也不用上了，直接回家去！” 那严厉的表情，让许正阳吓了一跳，忙道：“首长首长，别生气，两孩子是同学，闹着玩呢，闹着玩！” 艾龙扫了他们一眼：“站好了，准备登车，家属可以离开了。” 见艾龙走了，许正阳这才压低声音，拉着许一山，在他耳边道：“你小子犯什么糊涂，跟这种家伙一般见识做什么？他现在没爹教的，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许一山猛地回头，看着许正阳，听到他口中说的那句话，霎时间脑袋轰鸣了一些。 “爸，你说什么？陈燃他爹怎么了？” “死了。”许正阳压低着声音，“听说出意外了，就高考前的事，这小子脾气太臭，你别跟他靠太近，免得受牵连。” 见检票口已经打开，许正阳忙拍了拍许一山的肩膀：“要走了啊，儿子，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听清楚了没有？” 许一山哪里听得清楚。 他看了陈燃一眼，陈燃早就没理会他了，安安静静跟着队列朝前走去，从头到尾除了那一丝愤怒的眼神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怪不得我说上坟，他那么生气。” 许一山心中暗暗道。 他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在高考前……怪不得，怪不得啊，他一直就没想到明白，陈燃为什么会选择跟自己弟弟交换身份，让陈凡去上大学。 甚至连脾气性格都有了变化，短短时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此刻他才彻底想通。 “这家伙为什么不说。”许一山撇了撇嘴，心里有些愧疚，抬头看了陈燃一眼，无奈耸了耸肩，“我们又不是朋友，怎么会跟我说。” 这个消息，班上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要不是许正阳送王志军去家访听到的，恐怕他更难知道。 看着一个个新兵过了检票口，登上月台，候车厅里那些家属，一个个红着眼睛，挥手告别。 陈燃没有回头，因为候车厅里，并没有送他的人。 背着行囊，陈燃依旧一言不发，登上了那绿皮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车厢里，很快就坐满了人，一个个刚刚还苦红了眼睛的年轻人，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依旧有红着眼睛流泪的，有紧张不安的，有兴奋激动的，也有像陈燃这样，只是默默不说话的家伙。 “嘟嘟——！” 所有的新兵都上了车，艾龙等老兵检查完，对着名单点名结束，便听到火车响起了声音。 随之，车身动了。 那微微一颤，便让陈燃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这真的要离开了。 他从行囊中取出陈凡给自己写的信，心想着那天陈凡一个人坐火车离开家乡，去往海城上大学，是不是跟自己现在一样的心情。 信上的字迹依旧是那么熟悉： 哥，见信好，我已经到了大学，军训都已经结束了，大学的生活，开始慢慢步入正轨，这才跟你写信，想来，你也要踏上旅途，去部队开始新生活了吧。 我在学校很好，你不用担心，室友都很照顾我，食堂的饭菜很香，有鱼有肉，但我还是想念你给我烧的兔子肉…… 火车车轮在铁轨上滚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陈燃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似乎从信中，看到了陈凡在大学里的生活…… 第58章：情场高手 宽敞明亮的大学食堂，到了饭点可以说就是校园里最热闹的地方了。 陈凡打了菜便找到偏僻地方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远处，门帘掀起，米晧嘴里骂骂咧咧，一副哀怨的表情：“这小子每次吃饭就跟去找宝藏一样，一溜烟就没了身影，想跟他一起吃个饭，怎么都这么难。” “咱宿舍还没聚餐呢，这得什么时候安排。”走在一边的黄永杰开口。 两个人就是一对活宝，每天吵吵闹闹，哪怕身边伙伴不在，连个拌嘴的人都没有，反倒是不习惯。 “聚餐的事情再说，我发现陈凡这小子有些不对劲，天天往自习室里跑，肯定不对劲，”他走到窗口前，扫视一圈，不禁撇嘴，“都快吃厌了。” 大学才刚开始没多久，以后的伙食可怎么解决。 黄永杰懒得理他，看了几个菜便直接点了起来，米晧环顾周围，想看看有没有面条可以吃，一下子便看到缩在角落，正低头吃饭的陈凡。 他一巴掌拍在黄永杰的肩膀上，吓得他饭卡都掉在地上。 “这小子在那呢！” 米晧哈哈一笑，便快步走了过去，黄永杰顾不得打菜，捡起饭卡跟了上去，只是还没走到陈凡跟前，米晧就停住了脚步。 不等黄永杰反应过来，米晧已经转了身，拉着黄永杰回到窗口：“阿姨，打菜，我要这个酸辣土豆丝。” “还要啥？” “不要了，就土豆丝。” 米晧打了一个素菜，又要了三两米饭，便端着盘子朝陈凡走了过去，黄永杰不明所以，抬头远远看了一眼，便晓得怎么回事，也跟米晧一样，打了个土豆丝，便跟了过去。 “嘿嘿！” 两个饭盘子落在自己对面，陈凡下意识抬起了头，见是自己两位室友，顿时有些局促，涨红了脸。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饭盘，里面只有一道素菜土豆丝，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吃饭啊。” 米晧大大咧咧坐下，看了陈凡的饭盘一眼，顿时瞪圆了眼睛：“小伙子可以啊，很有眼光！这酸辣土豆丝可是我们这食堂的招牌菜，我都吃一个月了！” 陈凡这才见米晧跟黄永杰两个人的饭盘子里，也只有一道素菜土豆丝。 一时间，他的眼眶有些红，哪里不知道米晧是怕自己尴尬，故意这么说。 “嗯，我觉得味道还可以，挺好吃的。”他笑了笑，眼里满是感激。 黄永杰不管那么多，已经饿得扒拉起饭来，夹起土豆丝塞进嘴里，大呼过瘾，只是天生不怎么吃辣的他，顿时涨红了脸，连在军训时晒黑的皮肤，都隐隐透着红光。 “没用的东西，我103宿舍养你何用？” 米晧一挑眉，黄永杰差点放下筷子，当场跟他干了起来。 三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米晧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班上的女同学，隔壁班上的女同学，还有更高年级的女同学。 “哎，看来看去，还是那几个学姐比较有味道……” “你闻过了？什么味道？狐臭么。”黄永杰撇了撇嘴。 米晧恨不得一筷子敲过去，翻了个白眼道：“我敢说，你到毕业都找不到女朋友！” 他歪着脑袋，看了陈凡一眼，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男人才懂的神色，压低声音道，“陈凡，晚上出去溜达溜达，这附近有些巷子，晚上的灯可好看了，粉红粉红的，门票我买！” 陈凡一脸不明所以，晚上去看灯？还在小巷子里？ “我就不去了吧，晚上还得看书，今天课上的东西，我不是很明白，想去自习，把问题弄懂来。” 他笑了笑，对看那种粉红色的灯没有什么兴趣，饭菜都吃完了，陈凡便站了起来，“你们俩慢慢吃，我先回去拿书包去自习了。” 现在的他，除了学习，再无其他兴趣。 学习就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他唯一可以靠着努力就能做好的事情。 看着陈凡的背影消失的食堂门帘之后，黄永杰抬了抬头：“我再去要根鸡腿。” “杰哥，给我也来一根！” 南方城市的夜色下，在这个季节散发着丝丝凉气，但比北方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家里，应该已经下雪了吧。 陈凡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教室里，只能看到窗外黑漆漆的夜，他微微揉了揉了脖子，准备继续看书，便看到乔雨珊从门外走来，径直走到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一连好些日子，两个人就隔着一个座自习，你做你的作业，我看我的书，偶尔说两句话，又彼此互不打扰。 见乔雨珊来，陈凡眼睛的焦点，就一直在她的身上，直到她落座，拿出了书本，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心里的那一丝不规律的跳动，陈凡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总感觉有只野兔子，在自己的心脏里，却只有看到乔雨珊的时候，才会不安分地跳起来。 乔雨珊同样没有说话，翻开书本拿出笔便开始写写画画，只是刚一会儿，似乎笔就没水了，写不出自来。 她转头，看了陈凡一眼，随之便像是从自己的笔盒中拿出笔一样，从容地从陈凡笔盒中取了出来。 看着那双嫩白，青葱如玉的手指打开自己的笔盒，取出一根圆珠笔，陈凡连头都不敢抬，又看着那足以迷死人的手指从视线范围离开。 就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再习以为常的事情一般。 只有心脏里偷偷藏着的那只野兔子，此刻似乎蹦跳得越发欢快了些。 自习室里，安安静静，除了手中笔在草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再无任何一丝杂音。 自习室外，黄永杰几乎要被米晧勒断了脖子，挣扎好些时间，才彻底挣脱开，长长吐出一口气，差点大喊谋杀。 “天杀的啊！” 米晧哭丧着脸，脸上满是羡慕嫉妒恨，尤其是看到乔雨珊随意地从陈凡笔盒中拿出笔，这没有一定亲密的关系，哪里可能？ “怪不得从军训开始，就天天风雨无阻地来仔细，敢情早就勾搭上学姐了，还是学院里最漂亮的学姐，陈凡你个天杀的！你才是情场高手，特么的隐藏地太深了吧！” 第59章：低调 想到自己一个雏儿，在陈凡面前天天大谈男女之事，完全就是班门弄斧啊！ 陈凡从来不插嘴，最多只是淡淡害羞一笑，此刻想来，这厮心里肯定在嘲笑自己，一只雏儿，竟然在雄鹰面前，吹嘘自己飞得够高够快。 米晧涨红了脸，更是捶着心口，一副想要羞愤自杀的冲动。 差点没忍住，冲进去提着陈凡的衣领怒骂他不够仗义，被黄永杰好似拖着一条死狗一般，拖回了宿舍。 “铃铃铃……” 每每自习，沉浸在学习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还让人有些意犹未尽。 也不知道是因为书本里的知识，还是身边的女同学。 “谢谢你的笔。” 乔雨珊将笔还了回来，浅浅一笑，顺道将一张纸递给了陈凡，“作为回报，你刚刚不会做的那道题，我帮你解答了，拿回去看。”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书包。 陈凡还愣着，看了一眼那张草稿纸上，详细写着自己刚刚正冥思苦想的那道题正确的解答步骤，不由得慌了神。 见乔雨珊看过来，他的眼神闪过，更是慌乱。 那一抹好似做了贼一般的羞涩和紧张，没能逃得过乔雨珊的眼睛，只是陈凡这种大学之前甚至没跟女孩子说过话的男生，哪里敢直视一个女生。 尤其是这学院中，传闻长得最好听的女同学。 乔雨珊的眼神里，有一种光，看着陈凡，带着一丝玩味，似乎有些乐趣，又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只是瞧见陈凡那略显呆滞，明明想偷看自己，却根本不敢的表情，她越发觉得好玩。 对，只是好玩。 就像是遇上一只猎物，收服猎物从来就没有什么让人值得有意思，有意思的是，收服的过程。 不等陈凡反应，乔雨珊已经走了。 他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空落落，好似那只藏在心里的野兔子，一下子消失无踪。 留下的那张草稿纸上，似乎还留有一丝香水气味，陈凡小心翼翼折叠起来，夹在书本里，似乎空空荡荡的心，又填进了一些东西，让他禁不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收拾了书包，陈凡快步回了宿舍，怕晚了，会影响到室友休息。 刚推开宿舍的门，刚刚还亮着的灯，瞬间就灭了！ 下一刻，一双并不算有力的手，从后面一把搂住自己，扣着自己的双手，吓得陈凡差点惊呼起来。 “有刺客……” 话还没喊完，眼前黑漆漆的宿舍又霎时间亮了起来，陈凡看着自己的几个室友站在那，而身后的米晧，已经摁着自己的肩膀，坐在椅子上。 几个人的眸子里，都带着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光芒。 “还有刺客，你看书看傻了吧。” 米晧哼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咱们宿舍的政策向来都是好的，早点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你们可吓死我了。” 陈凡拍着胸口，可真是被吓着了，小时候被大黄狗扑过一回，要不是大哥陈燃一脚将黄狗踢飞，他怕已经被那发疯的黄狗要咬死了。 刚刚那一下，他真以为米晧就是那只大黄狗。 想到这，陈凡下意识看了米晧一眼，没曾想，似乎还真有几分相像，他一时没忍着，笑了出来。 “还敢笑！” 米晧拍在桌子上，义正言辞道，“兄弟们，看来要动刑了，不然这小子不招啊！杰哥！” “末将在！” 黄永杰一听，顿时上前，抱着陈凡，另外几个人立刻脱下陈凡的鞋，拿起扫把，便扫动着他的脚丫子，让陈凡痒得扭动身子，好似水桶里打滚的泥鳅。 “别别别！你们要我说什么，我说，我都说！” 陈凡连忙求饶，对自己这帮常人无法理解的室友，他只能投降。 “那个院花学姐，是怎么回事啊？” 米晧凑了过去，盯着陈凡，脸上带着一种玩味，更带着一种羡慕，“想不到啊，你这闷葫芦竟然先我们一步下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满脸的悲愤，一把抱住陈凡的双腿，“大哥！你才是我们的大哥，什么时候下手的？怎么得手的？上手了没有？” 陈凡顿时涨红了脸，听到他们问乔雨珊，更是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自从认识这些室友，尤其是自诩情场圣人的米晧之后，对下手、得手以及上手代表的含义，可是深入地了解过了。 他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前面十八年学的语文老师，完全都是不入流，竟然没有教自己，同个词语在不同语境下，竟然有这等奇妙的用法。 “还、还没、没有啊。” 陈凡这简单的否认，在米晧等人眼来，那就是欲盖弥彰啊！ 看着陈凡那娇羞欲滴的模样，怎么感觉不是陈凡下手，而是他被那院花学姐下手了呢？ 霎时间，米晧几个人，更是眼睛都赤红了起来。 “你这是想羡慕死我们这些真正的帅哥啊！” 米晧就差没双膝跪地，双手指天，大喊世道不公了。 “真没有，我们就是在一个自习室自习，坐一块而已。”陈凡的声音很小，但在心里，似乎那只刚刚逃走的野兔子，又再次出现了。 心中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天天都坐一块？” 黄永杰忍不住问道。 见陈凡微微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脑袋中有些缺氧。 “从军训开始，就坐一块自习？”米晧不死心，继续问道。 陈凡再次点了点头。 宿舍顿时安静了。 没人说话，他们不敢说话，怕丢人！ 在他们还在宿舍卧谈会上吹着牛，大谈英雄男子风花雪月的理论知识时，陈凡竟然已经暗暗下手，将这化工学院最美院花，收入囊中？ 若不是学校对刀具管制严格，不允许任何宿舍存在这些利器，米晧等人怕是已经羞愧得学习东洋武士，切腹自尽了。 “凡哥，带我们飞。” 许久，几个室友心服口服，拱手连声喊道。 陈凡张了张嘴，脸色涨红：“真、真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 “懂！我们都懂！” 米晧一本正经道，“低调，要低调，我们都懂。” 第60章：我们很熟么？ 陈凡在宿舍里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上去了，黄永杰甚至直接巴结地喊上一句“陈老师”，生怕被米晧那一句注定孤独一世给诅咒了。 解释了几句，他们反而说自己演得太像，陈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跟乔雨珊，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至少现在来说，他们其实连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多少。 躺在床上，陈凡双手枕着头，想着今天乔雨珊借用自己的笔，又给自己解答了题目作为回报。 脑海里，满是乔雨珊那张好看的脸，浅浅的笑，看一眼，就好像有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得很，连心情都变得十分愉快。 陈凡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是乔雨珊。 他感觉自己好像着了魔，分明……分明跟人家就没有什么关系，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我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努力学习。” 陈凡翻了个身，缩着身子，“睡觉吧。” 大学的生活还算紧凑，尤其是像这种国内重点大学，到了大学，不是为了放飞自我，反而是真正为了培养人才，而在教育上投入更多。 学校内学习的氛围，自然也比其他普通的学校要好很多。 “一早上排满了课，学院就不考虑下，让学生减负么，小学生都有的待遇，咱怎么没有啊。”米晧歪了歪嘴巴，一脸的生无可恋，“好像出去上网。” “你长得也挺像小学生的，要不再去小学混混？看着也适合你。”不抓着机会损米晧一顿，黄永杰会觉得今天很失败。 两个人一路唇枪舌战，朝着学院楼走去。 “嘿！” 突然间，米晧拉了陈凡一把，挤眉弄眼朝着不远处看去。 陈凡抬头，见乔雨珊正跟几个同样很漂亮的女同学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顿时脸色有些红，变得紧张起来。 “这不过去打个招呼？” 黄永杰忙凑了上来，同样挤眉弄眼，“啧啧，都是学院里漂亮的学姐啊，陈凡你可真幸福，那可是一群啊！” 陈凡支支吾吾，没敢过去。 乔雨珊几个人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陈凡他们，只是她的眼神只是正常扫过，似乎没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停留片刻。 那个模样，就像是一位女王，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眼中出现的任何人，不可能在她的眼里，呆着超过一秒。 一边往里走，一边朝外走。 陈凡跟乔雨珊正到一块的时候，米晧忍不住道：“有机会就要趁胜追击啊，早点拿下，还愣着做什么！” 他们可都是知道，乔雨珊天天晚上跟陈凡一起自习，甚至旁若无人地拿陈凡的东西，这敢说对陈凡没点意思？ 真当他们傻啊！ 米晧挤眉弄眼，一阵坏笑，轻轻伸手一推，便将陈凡推了出去，正好挡在乔雨珊几个人跟前。 乔雨珊等人停了下来，几个漂亮女生显然也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拦着她们。 “雨珊，你、你下课啦。” 陈凡努力挤出一丝自以为很平和的笑容，看着乔雨珊道。 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乔雨珊的名字，让陈凡有些紧张，心中又有些欣喜，还有一丝忐忑，似乎那只经过一夜赶走的野兔子，又再次偷偷藏进了自己的心脏。 听到陈凡这么亲密的称呼，几个女生顿时全部转头看着乔雨珊，眼里满是诧异。 似乎根本就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样亲密地喊乔雨珊，而且还是一个学弟，一个穿着打扮怎么看都入不了眼的小学弟。 “我们很熟么？” 乔雨珊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种笑，随着一句话出来，让陈凡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地上，双脚动弹不得，似乎心脏某个部位，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让他顿时涨红了脸，局促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样喊我，可是容易让人误会哦，小学弟。” 乔雨珊轻描淡写，甚至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高傲的姿态，脑袋微微扬起，眼神里的平静，就连米晧几个人也都愣住了。 昨晚乔雨珊看向陈凡的眼神，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对、对不起。”陈凡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尤其是看到几个女生的表情，更是让他瞬间想起了，自己第一天来到大学，在学校大巴上，邻座的那个女孩。 那种嫌弃的眼神。 他慌乱地道歉，头也不敢抬，加快脚步逃离。 “陈凡，等等我们！”米晧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乔雨珊虽然只说了两句话，可那两句话，却像是尖刀一样，狠狠刺进了陈凡的心脏！ “雨珊，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可不是么，看那穷酸样，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换下，还这么亲热地喊你，怕以为自己还在睡觉，做美梦呢吧。” “谁让雨珊是学院里这些男生的梦中情人呢，只是……大白天做什么梦呀，丢死人了！” 几个女生，捂着嘴咯咯直笑，丝毫没有在乎，自己随口几句话，却比刀锋还要锋利，更是深深扎进陈凡的心里。 陈凡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当众被人抽了一巴掌，羞愤不已。 “我跟他不熟。”乔雨珊只是简单一句，那轻飘飘的感觉，让走了几步的米晧，有些恼火，差点转头回敬过去，被黄永杰拉着离开。 一整节课，陈凡都在发呆，讲台上的老师唾液横飞，讲课讲得激情四射，陈凡也没有半点反应。 这跟平时眼睛几乎挂在老师身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米晧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叹气。 他们有些自责，若不是他们怂恿陈凡上前开口，他的自尊心，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那乔雨珊什么意思？” 黄永杰忍不住开口，“不是对陈凡有意思，天天跟他一起去自习？玩谁呢！” “人家还真就只是玩。” 米晧哼了一声，微微皱眉，稍微想了想，便想清楚了，“她只是喜欢别人仰慕她的感觉，喜欢掌控别人情绪的感觉罢了，这种掌控欲很强的女人，你们少招惹她。” 转头看了一眼情绪低沉的陈凡，他叹了一口气：“陈凡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家伙，这下，怕是打击大了。” 陈凡坐在那，耳边是老师激情四射的声音，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海里，回荡着的是刚刚乔雨珊那冷漠而带着一丝嘲讽的表情，还有那几个女同学挖苦讥讽的话。 还有刚到大学，学校大巴车上，邻座女孩嫌弃、厌恶自己的眼神。 几个画面不断变化，自己的尊严，也在不断被人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陈凡红了眼睛，紧紧握着拳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哪里做错了么？可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啊，心底那唯一一丝期待，也已经瞬间破灭。 “我只是一只癞蛤蟆。” 陈凡心中苦笑，更是有些自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裤子、鞋子，土气得不能再土气，跟乔雨珊站在一起，完全就是跟白天鹅站在一块。 癞蛤蟆，什么时候真能吃上天鹅肉了？ 就算是在梦里，都不现实。 “爹，哥，我给你们丢脸了。” 陈凡心中默默流泪，“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哥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我，我怎么能再胡思乱想……我只有学习，只有学习，其他地方比不过人家，但学习是可以努力赶上的！” 这是唯一可以不用先天条件来衡量的东西了，这是唯一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去提升的东西了！ “哥，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陈凡的心，好似封闭了起来，耳边依旧是老师慷慨金激昂的声音，而他脑海里，只有第一次离家坐火车，被人偷走新鞋的画面，还有火车铁轮哐当哐当的声音…… 第61章：好烟 “哐当……哐当……” 火车平稳地行驶在铁轨上，长途跋涉，让人倍感疲倦，坐在座位上，更是昏昏沉沉，难受得很。 “都坐在那发呆做什么？起来玩会儿啊。” 许一山喊着，从袋子里抽出一副扑克牌，笑道，“这长途旅行，不给自己找点乐趣，那多无趣啊？” 见几个人依旧沉着脸，似乎还不舍得离开家乡，他忍不住道：“马上就要进部队当兵了，还哭？跟个娘们似得，丢人不丢人？有没有来打牌？来两局啊！” 有几个人被喊动了，扭了扭身子便要站起来，去许一山那边玩两局。 许一山忙招呼着，转头一看，陈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看着窗外，好似个被抽空灵魂的家伙，他不禁皱了皱眉。 知道了陈燃父亲离世的消息，他才明白为何陈燃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什么斗志都丧失了。 这让他有些恼火，看到陈燃那要死不活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醒醒脑。 “哼，管他呢。” 许一山心里想着，懒得理会，正要拆开扑克牌玩两局，抬头便看到车厢交接处，几个老兵正在那，他眼睛一亮，忙将扑克牌丢给其他人：“你们先玩两把，我去上个厕所！” 他立刻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笑意，见几个老兵站在那，热情不已：“班长！” 艾龙几个人转头，看着许一山，微微点头。 “怎么，坐不住了？”一个老兵笑眯眯道，“再坚持一下，快到了，以前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事，坐得住，再坐一天一夜都成！”许一山笑了笑，眨一眨眼睛，从口袋里翻出一包中华烟，麻利地撕开包装，抽出几根塞过去，“班长！抽烟！好烟啊！” 几个老兵楞了一下，艾龙更是皱起了眉头，都没有伸手去接许一山的烟。 “班长，来一根啊，解解乏。”许一山笑着道。 “收起来。”艾龙平静道。 许一山一怔，摸了摸脑袋：“没事儿，我这还有，班长你们会抽烟就来一根，口感不错着呢！” “我让你收起来！” 艾龙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连车厢里的新兵，都能听到，吓得许一山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伸出的手，忙将烟塞了回去，正要放进口袋，又被艾龙一把抓住，直接扔在地上！ “啪！” 他一脚狠狠踩下去，直接将烟盒都给踩扁了。 那双眸子里，满是严厉：“好烟是么？你还有很多是么？谁允许你抽烟的！” 艾龙怎么能不恼火，还没到部队，许一山就已经开始搞这一套了？真当他没看到么。 一个个车厢走过去，拉帮结派地搞关系，又是送烟，又是送零食，倒是很会做人情啊。 “呵呵，班长，不都说，到了部队，大家就都是兄弟……” “谁是你兄弟！”艾龙脸色更是沉了下来，眼神越发严厉，伸出手指，在许一山的心口点了点，“你先让人承认了，才有资格说这话！” 被艾龙呵斥，许一山楞了一下，不敢回话。 哪怕他在老家吊儿郎当惯了，可还是知道，部队里的老兵是不能得罪的，反而更要巴结，搞好关系才行。 一包好烟，此刻已经烂得不行。 艾龙走了两步，直接到许一山跟前，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几公分，那双犀利的眼神，仿佛带着刀一般，看的许一山有些心慌。 自己不就是想请他们抽好烟么，不抽就不抽，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么。 “三班长，每个车厢检查过来，有不需要带的东西，全部没收！”艾龙大喊了一句。 相邻的两个车厢，新兵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说话，正在玩牌的几个人，哪里还敢再坐在那，忙老老实实回了自己的座位，想着自己是不是带了什么部队不允许带的东西？ 几个老兵每个车厢走过去，开始检查，表情严肃：“养好习惯，违禁物品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带了，都拿出来吧！” 陈燃坐在那，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没有什么违禁物品，甚至就连必需品，都没有多少。 见许一山被艾龙当面训斥，换做以前，他怕是要骂许一山一句活该，但现在，他丝毫就不想理会。 “都拿出来，不能带的东西都拿出来，别再让班长看到了！” 车厢里，不少人主动将一些零食香烟交了出来。 许一山暗暗咬牙，心中有些不爽，可嘴上也不敢说什么，见艾龙还盯着自己，心中更是怒骂不已。 “别把你家里那一套，带到部队里来。” 艾龙看了许一山一眼，哼道，“没人要抽你的烟，更没人喜欢你这一套！” 他说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走到车厢里开始检查。 第62章：沙子，也比烂泥好 只要是不符合部队规定的，艾龙都让老兵给收了。 哪怕现在还没正式成为一个军人，但已经可以用一个军人的标准要要求自己！ 车厢顿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老兵并不是在开玩笑，比起之前的和气和照顾，现在一下子变得严厉了许多。 似乎越是靠近部队，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陈燃依旧坐在那，艾龙走了过来，看了看他那几乎是空荡荡行囊没有说什么，这小子身上，就不可能有什么违禁品。 远处的王志军，脸上满是笑意。 “艾龙一直是个严格的家伙，不仅对班里的战士严格，对自己更严格，”他笑了笑，跟身边的人说着，“遵守纪律，这几乎是刻在艾龙骨子里的东西，这小子啊，就见不得别人漠视纪律！” 在部队，纪律大于一切，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不遵守纪律的人，真正在战场上，怕是会惹出大事情来。 “现在的新兵，跟我们过去那会儿，也不太一样。”有人道。 “这些，可都是九零后，时代不一样了，想法啊，那肯定都不一样，一个时代一个性格，我不觉得是坏事啊。” 王志军远远看去，隔着一节车厢，看着坐在那，沉默不语的陈燃，还有一脸无奈，心里不服气脸上却依旧忍着的许一山。 现在的年轻人，性格千变万化，思想可都跟以前的人，很不一样啊。 “这两小子，都是不错的苗子，一个适合搞政治工作，一个是纯粹的兵苗子。” 王志军心里想着，“都是人才，就看能不能培养出来了。” 想到去靠山屯家访，从村支书老张那听来的信息，再看到眼前略显沉闷的陈燃，王志军能感觉到，父亲的意外身故，对陈燃的打击不小，让他似乎有些失去了斗志。 “不怕你有傲气，就怕你不敢发脾气，到了部队，有意思着呢。”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哐当哐当…… 火车继续行驶着，晃晃悠悠，沉闷的车厢中，一个个都昏昏欲睡。 “嘟嘟——” 喇叭声响了起来，随之便是老兵的口哨声。 “起来了！起来了！准备下车，我们到了！” 顿时，所有新兵都清醒过来，听到说到了，一些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到了！他们到部队了！ 他们即将，踏入军旅生涯，经历一段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从火车上有序下来，陈燃背着行囊，感受着这不一样城市的气候，跟家乡比起来，这里暖和多了，不少人穿得还挺厚实，一下子就感觉热了。 他转头看去，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几列火车，同样走下来一队队新兵，这里就是终点，全国各地的新兵，分配到这个军区的，都到了。 “这么多人。” 许一山就跟在陈燃的身后，看着一片绿色军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来当兵啊。” 他突然有些气血澎湃，越是人多，他越是兴奋，能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那种感觉肯定非常好！ “喂，你别没精打采的行不行，我看着都烦。”见陈燃依旧一言不发，许一山歪了歪嘴巴，有些无奈道，“连个吵嘴干架的心情都没了。” 陈燃回头看了他一眼，许一山顿时眼睛亮起来，以为陈燃是要会骂自己。 可陈燃并没有说话，似乎连骂许一山都没了兴致。 “没劲。”许一山无奈。 外头，部队的车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个军用卡车，盖着绿色的帆布，看过去就十分气派。 “抓紧时间，全部上车，各个老兵班长带着名单上的人，登上相应的车辆！” 王志军的声音很大，“快！快！” 似乎几句话，便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班长，这么多，都是咱军区的新兵么？”许一山嘿嘿笑着，跟一个老兵问道。 “对，都是，快上车吧。”老兵笑道。 陈燃等人上了车，便盘腿坐了下来，军用卡车一辆接着一辆，从火车站离开。 一路颠簸，从城市离开，两侧开始还有树，有车有高楼，出来城便是省道，随之是山路，也不知道要开去哪里。 陈燃看着车外，那些绿树和山峰，就好像这里依旧是自己的家，山林里，那就是自己的家，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部队，这里是去部队，陈凡，我马上就要到部队了。” 陈燃靠在那，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部队生活会是什么样，他有些好奇，但并不是期待。 汽车在山路上盘旋了许久，开进了深山，距离城市越来越来。 颠簸了足足一个小时，汽车才停了下来，看到周围的围墙，鲜红的国旗，陈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看到远处，正有战士齐步走着！ 整齐的脚步声，让他的耳朵有些轰鸣，身后的新兵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听着嘹亮的口号声，看着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所有人在此刻，心中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部队！ 这就是部队！ “下车！所有新兵下车！” 口令声传来，不少人还有些发呆，陈燃站在那，被许一山推了一把：“还愣着做什么？班长过来了！” 看到艾龙走过来，陈燃没有理会，从车上跳了下去，立刻跑到队列中站好。 就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每个新兵的心情都不一样，有的兴奋，有的紧张，有的期待，也有些人，脸上有些恐惧。 “带新兵安顿好，负责这次新兵营训练的老兵，立刻到会议室开会！” 陈燃等人立刻被带走安顿下来，舟车劳顿了两天一夜，所有新兵都感觉十分疲劳，也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会议室里，王志军看着众人，笑眯眯道：“新兵训练明天正式开始，你们有什么想法？” 艾龙等人彼此相视一眼，都不说话。 “连长，还是你说吧，你说得好！讲得有水平！”有人开口，嘿嘿笑了一声，“我们听命令就行！” “那行，要求就一个，部队不养闲人，不要求从这些沙子里，淘换出什么金子，但是烂泥，绝对不允许留在部队，沙子，也比烂泥好！” 王志军直接道。 第63章：这不是给你机会么 他没有多少废话，眼神扫过，严肃道：“部队就是要有部队的样子，军人更要有军人的样子，这是所有新兵的第一课，而你们是带他们融合部队的人，老兵带新兵，一直都是我们部队的优良传统，希望你们能带好这些新兵，让他们尽快习惯部队生活，融合部队生活！” “是！” 几个老兵大声喝道。 这些工作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几个老兵一直表现得很好，更是几次选中来训练新兵，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 曾几何时，他们也一样，从一个懵懂的新兵，逐渐融入到部队的生活，逐渐成为一个老兵。 “行了，具体的训练计划，手册都已经发下去了，你们都是老兵了，不需要我多说，”王志军笑了笑，挥挥手道，“今天晚上就让新兵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正式开始训练！” 几个老兵走了出去，王志军把艾龙喊住：“艾龙，你先等一下。” 艾龙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个老兵，他们都给了个眼神，似乎是在跟艾龙说，连长肯定是有特殊任务！ “连长，什么事？”艾龙笑了笑。 “那两个新兵，你来带。”王志军点了根烟，又给艾龙分了一根，亲自给他点上，眯了眯眼睛，“我觉得你合适。” “哪两个？”艾龙眨了眨眼睛，刚放到嘴边的烟，又拿了下来，憨憨笑着，“连长你可得说清楚，不然这烟，我不敢抽。” “明知故问！” 王志军坏笑一声，“就柘山县那两个，一个关系户，一个倔脾气，就你带，你带得好！那几个老班长都这么说，我相信你。” “连长，我带不了。” 艾龙直接摇头，一脸无奈，“这两个家伙，我真带不了。” “你不是不喜欢这两小子么？刚好啊，”王志军吐出一口烟气，“这不是给你机会，狠狠收拾他们两个！” 艾龙张了张嘴，看王志军的模样，这根本就是丢给自己了，那两个家伙，他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真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 “连长……”艾龙想了想，还是开口，“让三班长他们带，我觉得更合适，三班长他……” “他没你带得好！” 王志军直接道，“三班长就是在这，我也这样说，你严格，对自己严格，对新兵也严格，这是好事，就这么定了，那两个新兵你来带，好了，不要多说了，这是命令！” 不给艾龙再拒绝的机会，王志军直接把艾龙给打发出去。 “嘿，陈燃那小子棱角都藏起来了，不会露出獠牙的狼，那还算什么野兽？” 看着艾龙走出去，王志军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逼也要逼出他的野性来！” 吃了一顿面条，这是到了部队之后第一顿饭，听老兵说，刚来部队的第一顿饭，都是面条，谈不上味道多好，但足够让人吃饱。 舟车劳顿了两天一夜，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疲劳。 几个班长已经下达了通知，明天开始便是新兵训练阶段，而今晚让他们好好休息。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除了睡觉的地方不一样，生活习惯、思想甚至是说话的方式，都还跟过去一样。 躺在床上，陈燃睁着眼睛，身边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不时还有呼噜声，此起彼伏。 第一次在部队过的夜晚，让陈燃印象深刻，时隔多年之后，他的脑海里，依旧能记得身边床位不同的战友，鼾声各不相同。 “部队生活，要开始了。” 陈燃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哔哔——！” 口哨声尖锐而刺耳，吓得几个新兵，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心惊肉跳！ “集合！集合！” 几个老兵大声喊着，急促的声音让那些新兵更是着急起来，急急忙忙穿起衣服。 “哎呀，我的皮带！我的皮带呢！” “这是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啊！” “快点！迟到了要受罚！” …… 陈燃的速度还算快，虽然没有穿过几次军装，但换起来还算麻利，他穿好了衣服便立刻冲了出去，身边的人也陆陆续续跑到操场上集合。 已经两分钟过去了，依旧有人才从宿舍里跑出来，脸上满是局促和紧张。 “都到齐了吧？” 艾龙站在最前头，朗声大吼着，“你们是娘们么？这么慢！老太太都比你们快！” 他的声音陡然提升了几分，“再慢一点，就可以等吃中午饭了！” “三班长，你们去宿舍检查下。”艾龙转头道，三班长等人点头，立刻冲进了宿舍，看着根本就没整理好的内务，几个老兵彼此相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连长让老艾来负责这事，这些新兵要哭了。” 三班长笑了一声，走到宿舍门口时，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没了，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内务都没整理！” “好！” 艾龙板着一张脸，扫视一圈：“今天训练第一课，整理内务！” 刚来部队的新兵，哪里会整理内务，甚至都没有这种意识，当年他们来的时候也是一样。 “今天只教一天，所有人都给我记清楚了，明天如果还是没有整理好内务就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板着的脸，让人看着就有些怕。 陈燃看了艾龙一眼，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严肃做什么。 几个老兵，也跟之前的热情完全不同，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之前还会对新兵笑，现在一个个都板着脸，似乎要将新兵都给吞了一般。 “发什么呆？”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道冷哼声，陈燃转头，艾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那双眸子里，似乎还散发着寒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绪，“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意见么？” “没有。”陈燃直接道，不想跟艾龙多说什么。 “回答问题先喊报告！” 艾龙大声吼道，震得站在陈燃身边的新兵，双腿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报告！没有！” 陈燃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大了起来，一声大吼，刚刚才站稳的新兵，差点又跌坐下去。 他站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艾龙，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第64章：逃兵 两双眸子，就好似两头野兽，彼此盯着对方，互不退让！ 艾龙的严格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带新兵，他更是拿出百分百的认真和严格，在他看来，刚进部队不训练好，那就会影响整个军旅生涯。 他要对新兵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 “没有意见，就认真听着！” 跟征兵时候的和气完全不同，此刻的艾龙脸上满是严肃，甚至感觉过去有些古板，冷冰冰的眸子，让人敬而生畏！ 陈燃没有说话，但也能感觉到，艾龙跟之前完全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真正的军人！ 严格、冷静，甚至带着一丝高傲！ 简单的几句话，便让新兵都明白，新兵训练已经开始了。 这种气氛，瞬间便被点燃。 第一节课，便是整理内务，看着那如豆腐块一般的被子，不少人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尤其是听到老兵的要求，每天五点半起床，五分钟内就要整理好内务，然后洗漱吃饭，准备开始训练。 五分钟啊！ 这怎么可能做到？可这些老兵，分明就在他们眼前，展示了几遍，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五分钟。 “整理内务，是第一步，也是展示军容军貌最直接的一面，”三班长认真道，“刚开始给你们五分钟，这已经是十分宽容了，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好一切，现在立刻整理好内务，十分钟后，操场集合！” 他抬头，看着围着一圈的新兵，眼神扫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个醒，明天谁若是做不到……” 那眼神中，陈燃等人分明看到了一种，叫做幸灾乐祸的东西。 “快！快！” 还能怎么办？ 许一山咬了咬牙，在家他就没叠过被子，更没自己洗过衣服，现在不仅都要自己动手，还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 他家酒楼的厨子，切豆腐都切不出这么工整的豆腐块吧？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脸吧，不然明天……我估计会倒霉的。”几个新兵哪里还肯浪费时间，忙开始叠了起来，可不管怎么弄，那被子软绵绵的，就好似没了骨头的肉一样。 陈燃没说话，这些事情他倒是从小就开始做，虽然没有老兵做得那么好，可依旧麻利地多。 这种软软的棉被，要叠成豆腐块很不容易，但也不是没办法。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什么，从水壶里倒出一些水，将手打湿，用手指捏着被角，一下子被子似乎就变得硬挺起来了。 陈燃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这样应该可以。” 他小心翼翼试了试，至少棱角已经出来了。 不远处的许一山，一直盯着陈燃看，心道这王八犊子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用水稍稍打湿，被角果然就变得坚挺了些啊。 他忙抖了抖被子，跟着陈燃的样子做了几次，可连将被子整理成一个方块，都花了不少时间，顿时让许一山涨红了脸，发现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比不过陈燃么？ 不少人都看到了陈燃的办法，宿舍里的水壶一会儿就空了。 宿舍里的被子，好歹都整理好了，虽然比不上老兵的动作和标准，但至少看过去，还算整齐，这只是新兵的第一天。 十分钟后，所有人操场集合！ 几个老兵走进宿舍认真看了一圈，不禁有些好笑。 “好小子，真是够聪明的，无师自通啊，这都能想到。”一个老兵伸手摸了摸，“这家伙水用多了，把棉被都弄湿了，明天不知道老艾怎么收拾他。” “让老艾来负责是好事，严格要求他们，才能让他们更清楚，军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提到艾龙，几个老兵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 而此刻，操场上，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烈日之下，热得不少人身上已经出了汗。 所有的新兵，整齐地站着，等待着念到自己的名字。 “徐飞，高荣杨，刘三章……你们是一组，一班长负责训练！” “张力，欧阳怡，郑东……” 一组又一组人的名字被念到，相应的人也立刻有专门负责训练他们的老兵，将人带走，在操场上着一个角落，便开始操练起来。 新兵越来越少，都已经分配好了，剩下的几个，偷偷看了看身边的人，都还没有被叫到名字。 陈燃站在那，已经很久了，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左边的，便是许一山，其他人都不认识。 最终剩下的，就陈燃跟许一山等十个人。 “你们，归我了。” 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艾龙放下名册，扫视一圈，目光在陈燃跟许一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很高兴能成为你们这些新兵训练班的班长，在新兵训练的这段时间，你们天天都会见到我。” 他走了两步，走到许一山的面前，许一山立刻站直了身子，目视前方，眼神直勾勾盯着远处，好似远处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或许，你们中有的人，不喜欢看到我，”艾龙又走到了陈燃面前，微微歪着脑袋，盯着陈燃的眼睛，“说实话，我也不喜欢看到你们中的一些人，因为在我眼里，一些人根本就不适合当兵，甚至说，根本就没资格进部队。” 他没有说名字，可陈燃听得出来，艾龙说的一些人中，就包含自己。 “没办法，你们没人要啊，那些老兵眼睛都厉害着呢，”艾龙指着远处那些已经开始操练新兵的家伙，一脸的无奈，“他们早就看出来了，有的人那是没法训练出来的，带他们，那会给自己丢脸，要是等新兵训练结束，考核不过关，那丢的是谁的脸？是老兵的脸！” 他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训练很辛苦，有的人或许坚持不下来，至少我就亲眼见过三个逃兵，我话放在这里，谁他娘的当了逃兵，丢的不只是他的人，更是我艾龙的人！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年年都有吃不了苦的逃兵，这种耻辱不仅会跟着那些家伙一生，更是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 陈燃等人没有说话，一个个站直了身体，只是在心里暗骂艾龙：变态！ 第65章：严格 新兵训练最基础的内容，便是站军姿。 一个军人的气质，从他的站姿，走姿，仪容仪表，便可以看出一个军人的军事素养，这在最基础的，也是要求最为严格的。 烈日之下，陈燃等人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不少人双腿开始发麻。 他们从来就没经历过这样的训练。 汗水打湿了后背，军装已经黏在身体上，让人感觉十分难受，尤其是额头上的汗珠，从眉间滑落，顺着脸颊不断坠落，那种痒痒的感觉，更是让人有一种想伸手去擦的冲动。 “不许动，任何人都不许动，给我站好了。” 艾龙一句话，便打消了他们的念头，“谁动一下，整个班加练五分钟，一直累加。” “变态！” 许一山心里怒骂着，艾龙绝对是个变态，大家都是新兵，他要求就这么严格，谁受得了啊。 怪不得他当班长带新兵，能逼得别人当逃兵，这才刚开始啊。 心里虽然骂着，可许一山嘴上可一个字都不说，他算是看出来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艾龙，尤其是在这部队中，自己要做的，是跟所有人打好关系，未来才能更进一步。 “抖什么抖？” 艾龙走到第一个新兵身边，看着他颤抖的双腿，“加五分钟！” 好似被宣判死刑了一般，第一个新兵欲哭无泪，心中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一个人，竟然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继续站着了。 “你们是一个整体，不管是谁犯了错，那都是集体受罚，” 艾龙毫不客气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当然了，在我这，肯定是没有什么福气可以享的，只有痛苦。” 他巡视了一圈，见没人再动了，便站在队伍之前，跟陈燃他们一起站军姿。 艾龙身材挺拔，十分匀称，虽然身高算不上高，但只要站在那，便浑身透着一种军人才有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会被吸引。 但此刻，根本就没人有心情欣赏。 腿麻了。 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也好似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一般。 对陈燃来说，这倒是算不得什么，常年在山林里打猎，陈燃最有的，就是耐心，有时候为了狩猎一只野兽，陈燃需要潜伏好几个小时！ 哪怕就在这烈日之下，身上已经满是汗水，陈燃依旧保持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班、班长……” 突然，有个新兵忍不住了，脸色微微苍白，见艾龙转过头来，忙道，“报告！” 艾龙的脸上有些不满。 “已经、已经到五分钟了。” 他在心里默默数了四百下，确保已经到了五分钟这才开口，双腿已经彻底麻了，再站下去，他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是么，五分钟到了？” 艾龙一脸诧异的模样，那个新兵忙点了点头，可艾龙的脸色随之便沉了下来，“我说时间到了么！我让你开口说话了么！” 那声音，好似巨雷一般，震得那个新兵，只举得脑袋眩晕，吓得脸色更是苍白，忙继续站直了身体，哪里还敢说自己已经数了四百下。 “没有听到我的命令，时间就没到！” 他严肃道，“就在刚刚，由于这位同志，没有听从命令就动了身体，没有站好军姿，现在，所有人，再继续站五分钟！” 听到艾龙的话，陈燃心中泛起一股怒气。 其他人的脸上，同样是一副无奈，艾龙这分明就是在整他们啊！ 这五分钟，只要艾龙没开口，恐怕就是再站一个小时，时间也不会到。 许一山缓缓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开口，只能默默站好军姿，不让自己身上，除了心脏之外的地方动一下，他眼珠子转了转，瞥了陈燃一眼，陈燃同样一言不发，继续站着。 只是相比较自己，陈燃的呼吸平稳，这已经站了好久，但他似乎没有一丝疲倦，除了额头上跟大家一样，满是汗水，眸子里的光芒，反而越发强盛。 “我可不能输给这混蛋！” 许一山一咬牙，不想在新兵训练阶段，又被陈燃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五分钟，绝对是陈燃军旅生涯中，第一次感觉如此漫长的。 又足足站了一个小时，艾龙才下了命令，让大家活动一下。 紧绷许久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这种感觉，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天堂。 “要这样训练三个月，太可怕了。”有人忍不住开口，哪怕艾龙不在近前，也得压低声音。 “我刚刚看到其他班训练，都没艾龙班长这么严格，咱们这班里，不会又有人被他逼得当了逃兵吧？” “别瞎说，不就是训练，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当什么兵？”许一山忙道，“部队里，可不需要没用的人，都打起精神来，别被他小看了！” 他一脸的傲然，转头看了陈燃一眼，陈燃依旧一言不发，似乎在抓紧时间调整呼吸，好好休息。 “哔哔——！” 口哨声响起，休息了不到五分钟，继续站军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在艾龙那里，似乎没有时间观念，他身上没有手表，时间到了没到，完全就是他自己感觉。 五分钟可能就是一个小时，十分钟，就可能是两个小时。 一个人犯错，动作不标准，不规范，那就全班战士都加五分钟，严格的程度，让许一山等人都恨不得咬牙切齿，可又一句话不敢说。 陈燃从头到尾，就没说一句话，只是咬着牙，忍着。 他总感觉，艾龙是在故意针对大家，甚至是故意针对自己，可若是要针对自己，为什么要拉着这么多人一起？ 别的班长带新兵同样严格，但却不像艾龙这样，艾龙根本就没把新兵当人看！ “说过的动作要领，怎么又忘了？你们的脑袋都是装稀饭的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来练的还不够多，那就继续站，再站半个小时。” 来回看了一圈，将几个新兵微微放歪的手放好，贴紧在裤缝中，艾龙轻描淡写道。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艾龙，那双眸子里，似乎有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第66章：一个整体！ “报告！” 陈燃突然大喊一声。 周围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生怕陈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大家可就又要被罚增加时间了。 许一山微微转头，见艾龙走了过去，忙又站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又有什么问题！”艾龙走到陈燃跟前，声音比他还大，“是有不服气，还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班长说，我们一个班就是一个整体对不对？” 陈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艾龙，没有丝毫退让，这句话是艾龙一直念在嘴边的，也借着这句话，一个人动作没做到位，那便全体受罚。 他们可都是新兵，哪里一开始就能达到标准。 “没错，这是我说的，一个班的战士，就是一个整体，一个排，一个营，一个连，乃至一个集团，都是一个整体，军人，就是一个整体！” 艾龙大声吼道，“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陈燃答道，“我想问的是，那班长，算不算我们这个班的一员，是不是我们这个整体的一部分！” “你想说什么！”艾龙眯了眯眼睛，瞪着陈燃，那双眸子，几乎要将他活活吞下去，吓得周围几个人，喉结滑动，连呼吸都几乎硬生生憋住了。 “既然班长也是我们的一员，那班长就要跟我们一起训练，一动不能动，对不对？” 陈燃毫不示弱，“既然都是一个整体，那我们犯错受罚的时候，班长是不是也应该跟我们一起？” 艾龙是班长，盯着每个人的动作，不时可以来回走动，可不像陈燃他们一样，从头到尾一直站在太阳底下晒，至少，艾龙还可以休息，休息好了，就来收拾他们么？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陈燃话刚说完，艾龙那张脸便沉了下来，这小子敢情是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嘴！ 空气似乎瞬间变得凝固，许一山等人没想到，陈燃竟然敢这样硬气，这分明就是要拉着艾龙跟他们一起训练，接受一个的强度，就算是要惩罚，艾龙也得跟他们一起受罚。 这样一来，艾龙还敢下狠手？连自己都搭进去？ “高啊！”许一山心中暗道，“真没想到，你这混蛋这么聪明，这下班长不敢在罚我们了吧！” 要罚，那就要连自己一起罚！ 陈燃目光笔直看向前方，语气铿锵有力，丝毫没有退让。 一时间，整个班的战士，都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心道陈燃这一招厉害。 艾龙哼了一声，哪里听不出陈燃话里的意思，真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惩罚他们了？ “你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个班的一员，也在这个整体的一部分。” 他走到队伍最前头，站直了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标准，“我会跟大家一起训练，你们犯错，我一样受罚！” 艾龙深深看了陈燃一眼，心中暗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下命令严格要求你们了么？” 烈日之下，陈燃等人依旧保持着军姿，艾龙就站在队伍之前，同样站着标准的军姿，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他的眼神盯着前方，一旦有新兵动了，艾龙不会有丝毫客气。 “罗晓动了，加五分钟！” 艾龙直接道，丝毫不客气，哪怕是对自己，他也足够狠，甚至，更狠！ 刚开始许一山等人还有些开心，心里想着，艾龙跟他们一起训练，一起晒太阳，一起接受惩罚，那这班长肯定心里有数，不会太过为难大家。 可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变态啊！ 这已经足足加了半个小时，而且比之前还要严格，分明就是在故意报复他们，甚至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狠人！ 这绝对是一个狠人！ 远处，几个班的训练了许久，都允许休息片刻，远远看过去，艾龙这个班的，从头到尾就没休息过一分钟。 “跟老艾较劲，这班新兵，自讨苦吃啊。” “他们要是知道老艾的外号，心里怕是要后悔咯。” 两个班长笑着道。 看了一会儿，艾龙那个班依旧站得笔直，显然这种强度之下，训练效果是很好的，再看看自己带的新兵，几个老兵慢道。 “咱们也别客气，不然这考核，就看老艾一个人出风头了。” “起来！起来！继续训练！” “人家都这么拼命训练，你们难道想偷懒？都起来，继续训练！” 汗水一滴滴落下，此刻正在秋老虎时节，气温反而更高，晒得人难受不已。 身上的军装，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又被太阳晒干，然后又被打湿…… 陈燃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倔强，即便是他，双腿也已经微微发麻，而站在他身边的其他新兵，更是快支持不住了。 有两个脸色苍白，头晕目眩，一会儿便倒了下去。 “报告！班长，有人晕倒了！”许一山忙喊道。 “医护兵！” 艾龙直接喊了一声，动都没有动，训练场周围早就准备好了医护兵，听到声音忙跑了过来，将晕倒的人拖到阴凉地方。 “你大爷的！都晕倒了还不休息？”许一山几乎要骂出来，他都准备好放松，去树下休息休息，可艾龙竟然根本就没下命令，只是让医护兵将人带走。 他恨不得自己也马上晕过去。 扑通！ 很快，又一个坚持不住，倒了下来，短短时间，医护兵来了三趟！ 艾龙依旧没有下命令解散休息，盯着烈日站在那，仿佛一座雕像，跟他面对面的陈燃，同样一动没动，显然已经跟艾龙较上劲了。 两个人的眼神彼此相对，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陈燃的眸子里，是不服输，不退让！ 扑通！ “又一个！”医护兵那边刚把人弄醒，准备又倒下一个，让他们都有些哭笑不得，艾龙这训练疯子，果然是出名了，怪不得以前有新兵被操练得受不了。 很快，整个班就只剩下三个人，陈燃和许一山，包括艾龙！ 三个人站在那，依旧坚持着，艾龙没有下命令，陈燃便一动不动，许一山看到陈燃没动，他怎么都得咬牙坚持。 “嚯，较上劲了！有意思！有意思！” 远处，王志军在办公室中，拿着望远镜看着训练场，用力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老艾这家伙够狠，好家伙！” 第67章：较劲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王志军哈哈大笑，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担心，反而有些好玩，兴奋不已。 “果然，就不信激不出这小子的野性！”王志军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拿着望远镜继续看了起来。 此刻，就连许一山也坚持不了，晒得头晕，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一个班就剩一个新兵还在坚持，就连远处那些训练的班级都楞了。 他们看着最后一个陈燃，猜着要过多久，陈燃也坚持不住。 几个老兵彼此相视一眼：“老艾，怎么也跟那小子较上劲了？” 他们哪里看不出来，艾龙同样在跟陈燃较劲，两人彼此不相让，这时候艾龙若是开口下命令解散，那不就等于认怂了？ “他们都站了快三个小时了，我倒是不担心老艾，他年年军事素质评比都是优选，站一下午都能站得住，倒是这新兵，”三班长微微皱着眉头，转头朝着王志军的办公室方向看去，“连长还真没说错，这新兵，有点崛。” 他们都知道，王志军把艾龙留下来，就是要交代他，让他来带陈燃，一个倔脾气，一个严格到极点的老兵。 他们两个碰到一起，那还真有些火爆。 只是，王志军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新兵，有什么特殊的么？他们反倒觉得，这种倔脾气的新兵，在部队里是不受欢迎的，至少在老兵眼里，这种新兵只会惹麻烦，避而远之。 要么被老兵操练得服服帖帖，要么整个就一刺头，人见人怕。 艾龙站着，陈燃也站着，两个人谁都不服谁。 陈燃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眼睫毛上都挂着汗珠，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酸麻的大腿，更是好似失去了知觉。 但他依旧纹丝不动，浑身笔挺，似乎是被固定在那，艾龙不动，他就不动，艾龙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那他就更不会选择屈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西落，即便是艾龙，也觉得双腿有些软。 似乎看出了艾龙有些疲倦，陈燃嘴角微微扬起，直勾勾盯着艾龙，那眼神，似乎是在挑衅！ 远处，许一山抓着大腿，有些恼怒，自己竟然没坚持住，尤其是看到陈燃直到现在还坚持着，他就越是不服气，没想到这到部队第一次训练，就输给了陈燃。 “陈燃真是厉害，能跟班长比到现在！” “是啊，这是较上劲了啊，不知道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几个新兵小声说着。 “管他到什么时候，这得罪了班长，回头肯定会被班长狠狠收拾！”许一山忍不住道，“这倔脾气，什么时候不来，这个时候来？这是部队，哪里是他犯倔的地方。” 这才第一天啊！ 得罪了班长，后面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虽然对艾龙这么严格的训练方式不满，但许一山可不会主动反抗，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以了。 要在部队立足，要在部队出人头地，比陈燃混得好，这人际关系一定得搞好啊。 远处，陈燃跟艾龙依旧站着，两个人真是较上劲了，没有一个人服输，这个时候谁低头，怕都会被人看不起。 一群新兵，有人忍不住起哄，看到有新兵这么硬气，敢跟老兵叫板，都大喊起来。 “加油！加油啊！” “坚持住，别认输！” “让老兵看看我们新兵的厉害！” 三班长几个人看了一眼，大声喝道：“喊什么喊？休息够了是吧，那就继续训练，训练！” 四个小时了！ 陈燃跟艾龙，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两座雕像！ 这下，几个老兵班长不能不管了，再这样继续下去，艾龙可能没事，可陈燃这个新兵，别才训练第一天，就把人给练废了。 “有些不对劲？”三班长皱着眉头，“过去看看！” 几个人忙跑了过去，伸手轻轻一碰，陈燃的双腿僵直，根本就无法动弹！ “时间到了！训练结束！” 三班长喊了一句，忙让两个老兵，架着陈燃的胳膊到一边休息，陈燃这是第一次站这么久的时间，双腿都僵直了，这再站下去，怕是会受伤。 “报告，训练还没结束！” 陈燃咬着牙，大声喊道，“别碰我！” 三班长一抬头：“我说你这小子……真他妈的倔啊！” 他算是明白王志军说的话了，这小子早就站不住了，硬生生咬着牙坚持着，哪怕把腿站废了都无所谓？ “老艾！” 三班长喊了一声，脸上有些着急。 艾龙看了陈燃一眼，陈燃同样盯着他。 “解散！” 艾龙下了命令，陈燃这才身子一软，脸上汗水顿时大量冒了出来。 “快！快！帮他揉揉腿，放松一下，医护兵！快过来！” 三班长大喊着，“倔驴！你就是一头倔驴，第一次站军姿，站这么久，你连怎么站都还没搞明白，不怕双腿废了啊！” “他行，我也行。” 陈燃就一句话，“他能留在部队，我就能。” 三班长都快被气乐了，忙挥手让人架着陈燃过去休息。 他走到艾龙身边，挑了挑眉毛：“咋，老伙计，你跟一个新兵也杠上了？” 他倒是有些意外，艾龙可不像是会这么冲动的人啊。 “别废话，”艾龙看了三班长一眼，“我腿也麻了。” 三班长差点没笑出声来，忙让其他人，把新兵带走，扶着艾龙走到一边坐下，长时间这般站立，都没有活动一下，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是很难做到的。 就算他们长年累月地训练，早就习惯了，在这种天气下，也十分难受。 艾龙龇牙，揉了揉双腿，长长吐出一口气：“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新兵了吧，在征兵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我杠上了，他的倔，是在骨子里的！我不是跟他杠，只是他，真的不适合部队，早晚会闯出祸来。” “我知道你训练新兵一向严格，这也是为他们好，不过也得有个度，我怕新兵一下子受不了，”三班长笑了笑道，“不过这小子，身体素质挺不错，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能走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王志军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了，陈燃这小子，虽然倔，但看着，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可爱。 第68章：浪费 刚来部队，尤其是新兵训练阶段，几乎所有的新兵，都是小心翼翼，甚至要讨好老兵，连说话都不敢怎么大声，偶尔会有两个刺头，但操练一番，就都老实了。 这突然出现一个陈燃，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那骨子里的倔强，光是看着那双眸子，就让人很清楚，这小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每个老兵，也都是从新兵过来的，很清楚这些新兵的心理状态。 这么被老兵一顿操练，难免心里都会不服气，但只有当兵久了，才会知道，老兵越是严格，其实对自己越好，当然，这得一段时间之后才能体会。 现在跟这些新兵说，没人会信的。 “反正你带新兵，不会比我差，我就不说什么了，”三班长憨厚笑了笑，拍了拍艾龙的肩膀，“行了，跟那小子较劲一下午，你估计也累了，先休息去吧。” 艾龙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没跟陈燃较劲，他犯得着么。 不过看三班长的表情，恐怕自己就算解释了也没用，他懒得解释。 跟一个新兵，他才犯不着较劲。 “看来这段时间有些松懈，对自己的要求不够严格了。”艾龙揉了揉大腿，微微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我可不能懈怠，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整个宿舍都在欢呼。 老兵不在，这群新兵一个个都亢奋得好似打了鸡血一样！ “陈燃，你太牛了！敢跟班长较劲，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这样操练我们，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 “就是，还严格要求？你看其他班，好歹还有休息的时间吧，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干掉漂亮！我们新兵才没有那么好欺负！” 一群人叽叽喳喳，显然依旧很兴奋，陈燃却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并没有感觉到骄傲或者得意。 他只是，没听到艾龙说解散，既然艾龙没有停止，那他就不能停止，艾龙能做到的事情，他一定也能做到。 “瞎起哄！都是瞎起哄！” 许一山喊了一声，皱着眉头，批评道，“你们知道什么啊！还较劲？新兵跟老兵较劲做什么？给自己找麻烦么！” 见一群新兵都盯着自己，许一山忙道，“来了部队，就要遵守部队的规矩，班长……班长那是为大家好，严格要求才是真正对大家好，别瞎起哄了，赶紧冲澡去吧，等会儿该吃饭了。” 一群人切了一声，觉得有些扫兴，懒得再说。 许一山走到陈燃跟前，咳嗽了两声：“牛气啊，你这混蛋倒是出风头了，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他哼了一声，“到了部队，你还是收敛这破脾气，别没事找事，得罪班长，吃亏的是你！” 陈燃抬头：“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 许一山乐了，“嘿，你还问怎么了？跟班长对着干，有好处么？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不知道，想要在部队里好好发展，不能得罪老兵！你得罪他们，以后还怎么发展？到时候别没有连队要你，你只能灰溜溜滚回柘山县！”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对手，就算到了这部队，我一样把你当做对手，但你要是被赶走了，你就输了！” 许一山有些幸灾乐祸道，“我要在这部队里成了领导，而你却被赶走，陈燃，你说说看，你还怎么跟我比？” “我从来就没想跟你比。” 陈燃站起了身，抱着脸盘便走了出去，“没意思。” 看着陈燃离去，许一山气得脸都发白了，手指着陈燃的背影，半天才骂道：“不识好歹！” 他的想法很简单，本来就是为了跟陈燃竞争，宁愿不上大学，也要来部队锻炼，一定要比陈燃厉害，可真正看到这些军人，看到那些军官，许一山的心有些变化。 他不仅要打败陈燃，比他做得更好，比他更优秀，还要在部队发展出自己的路来！ 若是以后能顺利转成士官，留在部队，甚至当上部队领导……光是想想，许一山就觉得这条路，比上大学要有意思多了！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跟他相比，陈燃的想法，才是最简单的。 就像当初王志军问他为何要参军，陈燃那般回答一样，为了自己的弟弟陈凡。 他只想让陈凡能安心在大学学习，不为自己担心，只要自己在部队里呆着，有个出路，陈凡心里才会安稳。 陈燃想的就这么简单。 他要在部队里留下来，但可不代表着，他会轻易受别人欺负。 食堂里，很快坐满了人。 新兵洗漱完了，换上了干净的军装，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全部跑到食堂，安安静静坐着，等着开饭，人没来齐，谁都不能动筷子。 这是规矩，也不允许大呼小叫，否则老兵一巴掌就拍过来了。 “同志们，吃饭前，大家先唱个歌！” 人都来齐了，几个老兵带了头，每个阵列划成一族，三班长道，“唱得声音不够洪亮的，可没饭吃！” 拉歌。 随之，便是一组一组唱起歌来，一个声音比一个大，为了能快点吃饭，几乎都是吼出来的。 陈燃看着坐在一边，扯着嗓子，几乎脸都涨红的许一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接连唱了好几首，在一片掌声中，食堂师傅把饭菜端了进来，不少人早就饿得眼睛冒金星，快要晕过去了。 第一天的训练量其实并不大，可不是每个班长都像艾龙那边严格。 “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几个老兵在一边看着。 陈燃端着盘子，取了两个肉包，又要了一碗米饭，再打了一碗汤，便吃了起来。 他是真饿了，站了一下午，不知道流了多少汗，今天一天的训练量，别其他人三天还多，就因为最后跟艾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艾龙没说解散，他也一声不吭。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就在较劲，可在陈燃和艾龙心中都清楚，两个人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不是馒头就是包子，这食堂的菜，就没几个有油水的啊？” 许一山嘀咕着，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他很怀念自己家里酒楼的饭菜，那吃起来，可比部队食堂的好多了。 转头看了陈燃一眼，这小子倒是吃得很香，恨不得把筷子都吞下去。 盘子里剩下一个肉包，只啃了一口，许一山实在吃不下去了，他眸子一转，偷偷将馒头塞进了口袋中，准备等出食堂后，找个地方丢掉。 第69章：吃下去！ 训练了一天，体力消耗极大，陈燃早就饿了。 不同于许一山从小养尊处优，陈燃在山林里打猎的时候，饿了就咬一口风干的腊肉，渴了就喝山泉，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肉包跟馒头，就着一碗汤，对陈燃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口粮，他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许一山吃第一个肉包还能凑合，再吃第二个，嘴里说不出的别扭，偷偷将咬了一口的肉包塞进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食堂里，吃饭都很安静，几个老兵早就说了规矩，没人敢不遵守，免得明天训练再被操练，那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吃饱了饭就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上政治课。” 见几个新兵吃完了饭，坐在那依旧不敢动，三班长笑了笑，心道这些家伙是不是被吓着了，一本正经的太老实了，反而没什么意思。 “部队里的伙食还不错啊，嘿嘿。” 新兵都吃得差不多，抹抹嘴一副满足的模样，端着盘子走到回收处，将盘子整理清楚，整齐地叠放在一起。 “陈燃，咱回宿舍吧。” 白天陈燃跟艾龙较劲，现在在一群新兵眼里，那可是不一般，给他们新兵长脸的人啊。 陈燃点了点头，端着盘子朝着回收处走去。 身后，许一山见一群人都要走，忙跟着站了起来，混在人群中，走到那回收处，一只手将盘子放到收纳盒子里，另一只手，偷偷从口袋中，掏出那只咬了一口的肉包。 陈燃低头，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地看了许一山一眼，许一山见被陈燃看到，立刻摇了摇头，示意陈燃不要说话。 他顺势就将那咬了一口的包子，丢进了垃圾桶。 许一山的脸上闪过一丝小心翼翼，见陈燃没有开口，才松了一口气，给谁看到不好，被陈燃这个死对头看到。 他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一只手猛地搭在他的肩上，就算是不转身，许一山都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愤怒，足以将他焚烧！ “谁允许你浪费粮食的！” 这一道吼声，瞬间让整个食堂都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的新兵，老兵全部转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许一山的身上，看得许一山的脸，顿时变得涨红起来。 陈燃站在那没动，看到艾龙脸上那一副几乎要杀人的模样，就知道此刻的艾龙，到底有多愤怒。 浪费粮食，这在部队里是不允许的，刚刚几个老兵，可是已经反复强调过的。 许一山这次真是没事找事。 吃饭前还提醒自己，别给自己惹麻烦，不要做违反规则的事情，这下就被抓到，陈燃都不知道该说他活该，还是说他倒霉。 “班长……”许一山支支吾吾想着该怎么解释，可艾龙哪里理会。 那双眸子，严厉到了极点！ 他盯着许一山，几乎要将他活活吞了！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浪费粮食！”艾龙的嗓门，如同炮弹一般，在许一山的耳边炸响，让许一山整个人，身子都颤动一下。 “说、说过。”许一山心中有些慌乱。 他抬头看了陈燃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几乎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尤其是几个老兵，眼神里同样是愤怒，甚至是不满。 许一山知道，自己这下真是犯大错误了。 艾龙眼睛盯着许一山，又转头，看了陈燃几个人一眼，脸上的严肃，根本就不是开玩笑，“我说过不准浪费粮食，你还敢浪费粮食？是我说的话没用，还是你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 炮筒一般的声音，震得整个食堂都在颤动。 “我错了。” 许一山不敢再狡辩，这被艾龙看到了，那只咬了一口的肉包，还就在垃圾桶里，他怎么狡辩？ 整个班的人都沉默，不敢说话。 艾龙哼了一声，走到垃圾桶边上，伸手指着那只咬了一口的肉包，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客气：“捡起来，吃掉！” 许一山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垃圾桶专门用来收集餐盘里的汤汁和垃圾，就跟自己家里酒楼厨房后头的泔水一样，那肉包丢进垃圾桶里，已经沉了一半在泔水中，艾龙让自己捡起来吃掉？ 他真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包子现在还能吃么？ “呵呵，班长，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包子……还怎么吃啊。” 没丢的他都吃不下去，更何况现在沾染了泔水，那怎么能吃？ 其他几个新兵，也都被吓了一跳，甚至有几个新兵，脑子里想到那个画面，不禁有些干呕，刚刚吃下去的饭菜，差点没吐出来。 “我说，捡起来，吃掉！” 艾龙声音更大了几分，“这是命令！执行命令！” 虎狼一般的吼声，让许一山明白，艾龙真不是开玩笑。 “要么，你自己捡起来吃掉，要么，我塞进你嘴里！”艾龙毫不留情，对待浪费粮食的新兵，部队里向来就是这种规矩。 在部队中，粮食是绝对不可以浪费的，犯错误的新兵，就得给一个深刻的教训。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许一山身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喉结滑动，看了一眼陈燃，陈燃站在那，也没有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班长……”许一山干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其他老兵，想跟其他老兵求个情，但此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许一山脸上火辣辣地疼，羞愤不已，满是窘迫，他咬着牙，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已经沾染上泔水的肉包，捏在手里，却是根本下不去嘴。 艾龙的目光依旧眼里，如同刀锋一般！ “吃掉！”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留情。 许一山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心里再愤怒，也不敢反抗，他看了一眼肉包，张嘴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呕——！” 他差点就吐出来！ “你敢吐出来，我就让你把吐出来的东西也吃掉！”艾龙的严格，从来就没有一丝折扣，吓得许一山立刻捂着嘴巴，涨红了脸。 他根本就吃不下去，看着还有一半的肉包，许一山几乎要疯了。 “我帮你吃一半。” 突然间，陈燃上前一步，从许一山手里拿过肉包，伸手直接撕了一半下来，转头看着艾龙，“你说的，我们班是一股整体，一人犯错，大家都要受罚，其他人的，我也替了。” 话音刚落，他直接一口将肉包塞进嘴里，硬生生嚼了两下，直接吞了下去。 整个食堂，更加安静了。 第70章：扯平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艾龙也楞了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谁都没想到，陈燃会突然站出来，帮许一山分担掉一半。 看那他脸上那若无其事的表情，甚至就连咀嚼包子，都显得十分正常，那可是刚刚丢进垃圾桶的肉包啊！ 陈燃吃起来，就好似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一样。 每个人都盯着陈燃的脸，看着他的腮帮子咬着，直到将那一大口肉包，直接吞了下去，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许一山手里还拿着那小半块肉包，瞪圆了眼睛看着陈燃，似乎没敢相信，此刻站出来帮自己的，竟然是三年的死对头陈燃。 这次的确是自己犯了错，跟任何人都无关，但陈燃依旧站出来了，更是帮自己吃掉了一半，这刚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包子。 许一山，脑袋嗡嗡响着，始终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太烫啊。”陈燃看了许一山一眼，轻描淡写道。 许一山一怔，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剩下的小半块肉包塞进嘴里，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咬着，好似闭上眼睛，就闻不到，听不到，看不到，也想象不到。 可那种干呕的冲动，让他依旧有些难受，硬生生强忍着，将包子全部吞了下去，脸色已经涨红到了脖子根。 “吃完了，我们可以先回去了吧。” 见许一山已经将肉包吃完，陈燃看着艾龙道。 那种平静的眼神，让艾龙一时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脑袋，心里在想什么，又或者，刚刚吃下那包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可能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吧。 “回去吧。” 艾龙现在，就连发火都不知道要怎么发火了，挥了挥手，便让陈燃等人回去。 陈燃大声应道：“是！” 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开，一群还愣着的新兵，此刻才反应过来，忙跟了出去。 “班长，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一山敬礼，大声道。 说完，他急忙跑了出去。 几个老兵凑了过来，看着离开的新兵，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三班长嘿嘿笑了起来：“有意思，很有意思的嘛！老艾啊，我突然有些羡慕你了哈。” 操着一口地方口音，三班长的脸上，眼角皱纹都快凝结成一朵花了，他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笑道，“多有意思的新兵啊，可惜连长就让你带，偏心啊。” “要不让给你？”艾龙没好气道。 “嘿嘿，算了，还是算了，我可不跟你抢！” 几个老兵都笑了起来。 白天训练的时候，陈燃跟艾龙杠上，光是站军姿就站到傍晚，谁都没有服输，已经给新兵争了一口气，晚上这帮许一山吃下半个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包子，更是让人觉得仗义！ 一时间，陈燃这个名字，在新兵里都响了起来，不少人都十分佩服。 至少放在他们身上，这两件事，他们一件都没敢做。 “喂，你等等！你等等我！” 许一山追了上去，微微涨红着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干嘛帮我。” 两个人，可不是朋友，甚至算得上是死对头，高中三年，许一山没少想办法对付陈燃，只是每次都没能得逞，反倒好几次被陈燃教训了一顿。 “之前我欠你一人情，现在扯平了。” 陈燃看了许一山一眼，说的是许一山帮他隐瞒，自己跟陈凡互换身份参加高考的事情。 他知道许一山若是真的去举报，那陈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上大学了。 “切！” 许一山咕哝着腮帮子，“什么扯平？你欠我的人情那么大，这点就想扯平？想得太美了吧。” 他看了陈燃一眼，陈燃却不想多说，转身便走，气得许一山忙又喊住他，“喂！你他妈的这脾气能不能改改？老子每次喊你，你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这就是他非常反感陈燃的一点，从来就没人敢不听他说完话，陈燃是三年都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 陈燃站定，转过头：“说完了没有？” “马上要上政治课，没空听你废话。” 不等许一山说完，陈燃已经走进了宿舍，气得许一山差点跺脚。 “哼，混蛋，别以为我会谢你！” 许一山骂了一句，心里还是说了声谢谢。 急急忙忙跑进宿舍，认认真真刷了五遍牙，许一山这才感觉自己胃里会舒服一些，那种丢进垃圾桶里的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第二次。 从澡堂里出来，陈燃床位边上，已经围上了一群人。 “够爷们！仗义！” “嘿，陈燃，听说你在老家常打猎啊？听说东北那边，老虎野猪啥都有？” “咱进部队，那以后可就是兄弟了，俺叫李三喜，河南滴！” …… 陈燃笑着，第一次感觉这么热闹，跟这天南地北的新兵聊天，听着来自祖国各地的方言，倒是有几分乐趣。 “有，什么猎物都有，以后有机会去我老家，我带你们打猎。” 才来部队第二天，陈燃就成了新兵里最受欢迎的人，许一山心里有些嫉妒。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准备，马上要上政治课了。” 他喊了一声，一群人转头看着他，眼神都有些复杂。 刚刚许一山浪费粮食，那差点是害得整个班的人，都跟着他一起吃垃圾桶里的包子，这一人犯错，全体受罚，许一山犯错，却是陈燃将惩罚都承担了。 “走了走了，准备上政治课。” “陈燃，陈燃！咱边走边说，那野猪长什么样啊？听说有很粗的獠牙啊！”李三喜跟着陈燃，好似个跟屁虫一般。 一群人从宿舍里走了出去，除了几个平时抽许一山烟的家伙，其他人甚至都不看许一山。 “嘿，这群家伙……势利眼！” 许一山骂了一句，懒得理会，抄起笔记本，便立刻跟了出去。 白天训练，晚上便是上政治课，学习部队的相关知识和纪律，按老兵的说法，这白天是身体上的训练，到了晚上讲课，便是精神上的训练。 会议室灯光明亮，所有新兵坐在小板凳上，身体绷直，端正坐着。 “大家掌声欢迎指导员讲话！”三班长喊了一声。 顿时，掌声一片。 第71章：什么是军人！ “同志们好！” “指导员好！” 指导员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一身军装笔挺，带着眼镜，显得十分斯文，他扫视一圈，看着一个个新兵，走到了讲台前，伸手虚压，让大家安静下来。 “很高兴，能看到这么多新的面孔，加入到部队这个大家庭，我每年都要来给新兵上思想教育课，每年都会看到新兵的面孔，然后慢慢变成老兵。” 指导员笑着道，“这让我总是会想起，我还是新兵那一年，刚进部队，我的指导员，给我讲课时候的场景。” 陈燃等人坐在下方，全部看着指导员，跟艾龙他们这些班长不太一样，指导员给人的感觉，有些像家里的长辈。 “今天啊，不跟你们说那些理论知识，”指导员顿了顿，看着下方的新兵，心中一动，合上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笔记本，认真道，“我今天就跟你们讲讲，什么是军人！” “什么是军人？”指导员像在问所有新兵，“军人为什么会让人尊敬？你们，又为何要成为军人？” 他一句话，是三个问题，好似在问新兵，也好像在问自己。 陈燃听着，仿佛一下子便被指导员带进了这种气氛中，在心中，暗暗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当兵？” “军人！让人尊敬，不是因为军人这两个字，而是因为，肩上的这份责任！” 指导员语气铿锵，“当你成为了真正的军人，你就会理解我说的这句话，哪怕未来你脱下了这身军装，你依旧会记得这份责任，依旧会让你明白，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都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要成为一名军人，似乎就像指导员说的一样。 现在的他们，才刚刚进入部队，或许还不理解，或者说不了解部队，不了解军人。 “你为什么要当兵？” 指导员指着坐在前排的李三喜问道。 “报告指导员，俺村里人说了，当兵的好娶媳妇……所以我要当一个合格的军人！”李三喜立刻站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忙回答道。 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那，什么是合格的军人？”指导员挥了挥手，笑着继续问道。 李三喜涨红了脸，挠了挠脑袋：“能吃苦！”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指导员也忍不住笑，伸手让李三喜坐了下来，又指着许一山道：“那你呢？为什么要当兵，又知道什么是合格的军人么？” “报告指导员！” 许一山站了起来，站得笔挺，敬了个礼，大声道：“因为想当兵，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他声音铿锵，精神十足：“在我眼里，来部队当兵，成为一个军人，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而要当兵，就要当最优秀的兵，成为最优秀的军人！一个听党指挥，敢打必赢，作风优良的优秀军人！” 陈燃抬头，看了许一山一眼，这完全就是教科书一般的回答啊。 周围的人，也都羡慕不已，许一山这太会说话了吧。 李三喜转过头，暗暗竖起大拇指，许一山这回答，可真是厉害了。 “好，说得好啊。”指导员笑了笑，让许一山坐下，”你说得没错，要成为一个优秀军人，那就要达到一个优秀军人的标准：政治思想强，军事技术精，作风纪律严，完成任务好！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首先，就是要成为一个军人！“ 他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经历，到身边战友的经历，用最实际的例子，来给新兵讲述，什么是军人，军人应该是什么样，优秀的军人，又是什么样。 坐在下方的新兵，一个个听得都入了神，一个个都在心里问自己，自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么？ 陈燃坐在那，眼睛盯着指导员，听着每一句话，心里在不断问自己，为什么要来当兵，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陈凡，为了让陈凡能在大学里，安心念书么…… 一整场政治思想教育课，指导员讲得非常好，让不少新兵都能深刻去思考这个问题，包括陈燃。 “指导员讲得太好了！” “是啊，为什么要当兵？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为了肩上的使命和责任！” 几个新兵还意犹未尽，一边讨论一边一边走回宿舍。 陈燃走在后头，许一山跟了上去，脸上有一丝得意。 刚刚被指导员夸了两句，他能不得意么。 “还好指导员没让你起来回答问题，不然你这榆木脑袋，又说什么是为了弟弟，”许一山哼了一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喂，你得学着点，该说什么话的时候，就说什么话，别跟榆木脑袋一样，随便乱说，这叫做情商，你懂不懂？” 陈燃瞥了一眼，懒得理会。 “嘿，不识好人心！”见陈燃不理会自己，许一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要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我才懒得点醒你！” 宿舍准点熄灯。 白天训练都很辛苦，到了晚上，基本上是沾床就睡。 伴随陈燃入眠的，又是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反正大家都睡得沉，也不会受影响。 睡梦中，陈燃看到自己已经穿上了军装，正在战场上杀敌，烽火燃烧，鲜血飞溅，残酷的战场，硝烟弥漫，他一手握着军刀，手中的子弹已经打光，跟敌人肉搏，刀刀见血…… “我是军人！我是中国军人！” 梦境中，似乎还是指导员的声音，陈燃看到的，是一面面五星红旗，鲜红地印入眼帘，刻入骨髓之中。 “哔哔——！” 一梦清醒，陈燃整个人几乎是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身边的李三喜已经着急在穿裤子了：“俺娘啊！今天怎么还提早了半小时！” 顾不得那么多，所有人立刻换衣服，整理内务，昨天可是说了，今天内务没整理好，可就要开始受罚了啊！ 整个宿舍变得吵杂起来，一个个都着急赶着洗漱，叠被子，暖水瓶里早就准备好的水，都已经被瓜分一空，为了能将被子叠得整齐，笔挺一些，这些小招式不得不用啊。 “给我点！给我倒点水啊！我被子还没叠好！” 第72章：晒被子 集合哨响，催促着每个新兵，生怕稍微慢了一点，便要遭受惩罚！ 经过昨天的训练，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在这新兵训练阶段，犯了任何错误，那都是会受到加倍惩罚的。 “一班集合完毕！” “五班集合完毕！” “三班集合完毕！” ……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比昨天快了很多，各个老兵班长清点人数，不住点头：“不错嘛，长教训了，今天速度还行，不过还不够。” 艾龙看着眼前陈燃等人，脸上依旧严肃，那张脸，在陈燃看来，跟拍扁的黄瓜没什么区别，整天耷拉着，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几百万似得。 陈燃站直了身子，没有说话，遵守着纪律，他只想在部队留下来，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让陈凡担心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他不想管。 “还挺快，昨天还是老娘们，今天变成小姑娘了啊？” 艾龙哼了一声，扫视一圈，语气里可没有听出半点夸奖。 “李三喜！” “到！”李三喜忙高声应道。 “整个班的内务都整理好了？” 艾龙看了他一眼，在整个班的新兵中，李三喜算是最老实的一个人，懂规矩，听话。 “报告班长，都整理好了！”李三喜抿着嘴，顿了顿才大声道。 艾龙点了点头，直接转身进了宿舍，许一山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这艾龙，不是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他现在可真觉得，艾龙分明就是故意在捉弄整治他们这些新兵，似乎不逼走两个人当逃兵，他就没有什么成就感。 “坏了，艾班长这是又要找事情啊！”许一山忍不住嘀咕一声，他们都还是新兵，哪里可能一下子就达到艾龙的要求，他要找茬，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赶紧心里想着，自己哪里没有做好，等会儿挨罚要罚跑多少圈。 这些，可都是部队的传统，他没少请教那些老兵。 许一山转头看了陈燃一眼，这小子倒是很淡定，难道还没发现，艾龙最看不爽的人就是他啊！ 艾龙走进了宿舍，每张床走过去，脸盆、杯子、牙刷基本都按照要求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清理得很干净。 他扫视一圈，宿舍里的被子，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一个个都跟方块似得，有的甚至比一些老兵叠得还好，软绵绵的被子，都变得坚挺起来了。 “这群小子，这么快就熟练了？” 艾龙走了过去，突然皱起了眉头，伸出手在被角上一摸，顿时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一套，又不是没人玩过。 “被子里都湿了，这是用了多少水？” 艾龙忍不住皱眉，用手用力抓了抓，一些角落，甚至可以拧出水来！ 为了做好内务这一块，就把被子给弄湿？ 外头，陈燃等人还站着，不少人都胆颤心惊，不知道艾龙在里面检查个什么劲。 “不错，大家的进步很明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理好内务，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身后，传来了艾龙的声音，许一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惩罚，反而要有奖励了。 “今天我们要练习的是踢正步，各种口令动作，”艾龙大声道，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看，又道，“不过我看今天天气很不错，大伙儿先把被子拿出来晒晒。” 霎时间，陈燃等人都有些愣着了。 让他们拿被子出来晒？ “报告！” 许一山大声喊道。 “讲！” 艾龙看了他一眼。 “班长，不是要训练么，怎么改晒被子了？”许一山笑着，“被子我们可以等中午太阳比较大再晒，这会儿还早，都没太阳呢。” “我说晒被子，你有意见？” 艾龙根本就没解释，走到许一山面前，脸色严肃。 “没有！”许一山立刻回答，不敢再嬉皮笑脸。 “全部都有，立刻进宿舍，整理行军背囊，你们的被褥、脸盆，所有包含在行军背囊里的物件，一样都不能少！” 艾龙下命令，大声吼道，“给你们一分钟，整理完毕，立刻出来集合！” “这王八蛋要做什么？” 所有人立刻冲进宿舍，陈燃已经忍不住骂了起来，该训练的时候不训练，让他们整理行军背囊，等该休息的时候，又让他们拼命训练，这算什么？ “你就别说话了！” 许一山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想整死我们！他就是想逼退几个人当逃兵，他好跟别人吹牛呢！” 他咬着牙，气愤不已：“什么老兵，不是仗着多当了几年兵欺负人？老子真想……” “还有三十秒！” 外面传来艾龙的声音，许一山立刻闭嘴不说话。 他是真想跟艾龙干一架，但他很清楚，真要干一架，那他就是不当逃兵，怕也不能留在部队了，哪里有新兵跟老兵干架的？ 谁敢！ 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把艾龙骂了一遍，却又不得不抓紧时间，整理好自己的行军背囊。 说是让他们晒被子，却是又让他们整理好，打包起来，那还怎么晒？ 一分钟时间，所有人整理好自己的行军背囊，快速冲出宿舍，再次集合完毕。 艾龙数着时间，看到所有人到齐，几个人气喘吁吁，差点没站稳，微微仰着头，挑着眉毛道：“看来悟性都挺高，进步越来越快了，来！” “全体都有！”他扫视一圈，指着远处的操场，此刻正有一缕缕阳光洒落，正在一大早最先晒到太阳，最热的地方。 “目标，前方操场，跑步三公里，开始！” 一声令下，艾龙便冲了出去，第一个在前头跑，身后李三喜咬了咬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晒被子，这是在罚他们啊！ 还没开始训练，就先跑三公里？ 他只得跟了上去，随之是许一山，再然后是陈燃，他那一双眸子里，满是怒气。 显然，他也已经看出来了，艾龙这分明就是整他们，故意欺负他们！ “我能不能换个新兵班长啊！”许一山一边跑着，龇牙咧嘴，身上的行军背囊，足足有二十斤，这背着跑三公里？ 别的新兵都还在阴凉地方踢正步，他们在这跑什么啊。 “闭嘴吧！”陈燃怒骂了一句，“他越是想赶我们走，我们就越不能让他得逞！” 话音刚落，陈燃脚下提速，朝着艾龙便追了上去。 第73章：耐力 此刻想来，昨天跟自己较劲，还有逼许一山吃丢掉的包子，显然都是在故意欺负人，陈燃越想越不服。 他不想惹事情，只想在部队呆着，让陈凡能安心上学，但这艾龙，从自己还在老家报名开始，就一脸看不起人的模样，还说自己肯定没法在部队待下去。 现在到了部队，又趁机折腾自己，故意找自己的茬，谁不会生气？ 陈燃抿着唇，一言不发，背着行军背囊，脚下生风一般，很快就追上了艾龙，跟他并肩跑着。 艾龙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没有说话。 这操场一圈两百米，三公里要跑十五圈，考验的是耐力、呼吸还有节奏感，对于老兵来说，就算是跑个五公里也只是日常训练而已。 三公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艾龙节奏很好，每一步都稳扎稳打，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而身边的陈燃，突然转头看了艾龙一眼，那双眸子里，是挑衅！ 不等艾龙反应，苏寒提速了！ 他仿佛丝毫不需要考虑节奏，瞬间爆发，好似一头猎豹，哪怕身上还背着行军背囊，急速窜了出去。 “他跑那么快做什么啊！” 李三喜忍不住道，“这是长跑，不是短跑啊，万一没跑完，整个班的人，又得挨罚了！” “这王八蛋，出什么风头！”许一山骂了起来，“是三公里，不是三百米！跑到后面跑不动了，可就麻烦了！” 他似乎已经看到，陈燃这出风头跑了个一千米遥遥领先，后头跑不动，就软绵绵跟一只死狗一般，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又是整个班的人要陪着他一起倒霉。 其他人看着陈燃好似发疯一般冲出去，脸上那表情，几乎要哭出来。 什么时候跟艾龙抬杠都可以，别这个时候啊，万一再罚个三公里，那今天估计腿都要跑软了，他们都想大声喊，让陈燃慢慢跑，完成艾龙的任务要紧，别跟他抬杠了。 陈燃似乎丝毫就没想过这一点，速度提上来，就好似一头豹子，保持着强悍的爆发力，速度极快，很快便拉开了跟艾龙他们的距离！ 远处，一些正在训练的新兵也看到了，不禁裂开嘴笑：“报告！三班长，那个新兵又跟艾班长杠上了。” 三班长一转头，正看到陈燃好似一个疯子一般，背着行军囊疯狂跑着，快得惊人，身后的艾龙跟其他新兵，都被远远甩在后头。 “这是三公里跑吧，背着行军背囊有二十来斤了，还跑这么快？” 三班长嘿了一声。 “估计一会儿就没体力了，别到时候连完成都完成不了。”另一个老兵，笑了笑，“这小子真是个刺头，这个时候抬杠，等会儿跑不动的时候估计就该后悔了。” 三公里说长不长，对老兵来说，是最日常的训练罢了，保持一个匀速，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就是最低要求。 想陈燃这样当短跑去跑，没过多久就力竭了，跑到后面，怕是腿都软了。 “等会儿看老艾怎么收拾他。”三班长笑了一声，懒得看热闹，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有新兵被操练了。 “都看什么呢！是不是也想去跑跑热身？”他见自己班里的新兵都看了过去，立刻大声喝道，吓得新兵忙站直了身体，眼神都不敢转过去。 而此刻，操场上，陈燃已经追上他们了！ 足足比他们快了一圈！ “呼呼……陈燃！别跑那么快，等会儿跑不动了，难道要我们帮你跑啊！”许一山急促呼吸，忙喊道。 可陈燃就好像没听到，直接从他身边掠过，依旧保持着速度。 “嘿……你……你出什么风头啊！”许一山想骂，想想还是得保持体力，估计等会儿，真得帮陈燃这王八犊子跑了。 看着陈燃超过他们，李三喜等人，一个个脸色难看，想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又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燃追上艾龙。 两个人，再次并排！ 艾龙心中一惊，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并不被陈燃影响。 这才第二圈，还有八圈。 “班长，”陈燃突然开了口，正在急速奔跑，他的声音竟然没有一丝颤抖，甚至连呼吸都还十分平稳，艾龙微微转头，陈燃突然笑了起来，“我在前面等你。” 说完，陈燃脚下生力，再次加速！ “……” 艾龙脸色微变，身后的李三喜等人，更是想冲上去，拿绳子将陈燃给绑起来，这混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故意找罚么？ 竟然还提速？ 这是疯了么！ 所有人都看着陈燃，都觉得他疯了，这样消耗自己的体力，现在是出风头了，等到最后，怕是最后一个完成，甚至是没有体力完成！ 可没多久，一群人脸色更加复杂，他们突然发现，这已经第四圈了，陈燃的速度丝毫没减！ 就好像一台发动机，只要邮箱里有油，便能一直跑下去，而此刻陈燃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他的油箱里有空的迹象。 “报告班长！” 新兵急忙喊道。 “又怎么了？我跟你讲噻，你再啰嗦，也给我滚去跑三公里再说！”三班长瞪圆了眼睛。 “班长，陈燃他超过艾班长三圈了！” 那个新兵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可是一直都在关注着。 三班长心中咯噔一声，忙转头看去，操场跑道上，陈燃的速度跟刚刚……似乎没什么区别，依旧比艾龙他们要快上一个档次，甚至还在逐步拉开距离。 “这第几圈了？”三班长忙问道。 “第六圈了！” 新兵声音里都是兴奋，丝毫不理会暴露了自己没专心训练，一直盯着陈燃看，见三班长有些相信，他忙加了一句，“真是第六圈！” “我滴个乖乖！” 三班长摸了摸心口，陈燃可是从第一圈开始就保持着这个速度，这第六圈了，竟然还能保持？这耐力，也太惊人了吧！ 这一会儿，几个老兵班长，都看了过去，站着的新兵一个个也都瞪圆了眼睛，开始数着圈子。 而那些此刻正背对着操场的新兵，一个个急得要跳起来了。 “班长！下命令，后转身啊！我们也要看！” 第74章：杠上了 “第八圈了！” 三班长那双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了，他从第六圈开始看，陈燃的速度就没减慢过，这都第八圈了，还能保持着那样的速度。 “这小子打了鸡血么！” “他肯定打了兴奋剂！” “我看他那两条腿，是跟飞毛腿借来的吧！” 一群新兵，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哪里有见过这等厉害的家伙，跑了八圈了，除了微微有些气喘，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疲劳，速度都没有减慢过。 此刻，就连艾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渐渐提速，可也知道，肯定追不上陈燃了。 不知不觉中，足足被他超过了三圈，此刻再想去追，怎么都不可能追上了。 “十圈了！” 几乎毫无悬念，十圈三公里，陈燃已经跑到了终点，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他就站在终点，就像刚刚跟艾龙说的一样，他在前头等着。 李三喜等人，一个个好似看着怪物一般看着陈燃。 只有许一山反应过来，这王八犊子高中时候就是学校的长跑冠军，甚至还创下了一个学校十几年恐怕都没法打破的记录。 没想到在学校的时候，这王八犊子还留了一手，没有爆发自己最强的实力！ 许一山心里已经将陈燃骂了一万遍，又是嫉妒又是气愤，此刻却是喘得说不上话，只能继续跑着，将最后一圈跑完。 整个操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似乎除了李三喜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外，就再听不到别的。 就连三班长等人，也好一会儿没缓过劲来。 要是艾龙一开始就跟着陈燃的节奏跑，哪怕就是会输，但至少不会被套三圈，谁又能知道，陈燃这家伙跟野兽似得，跑起来不知疲倦，爆发力又强悍到变态。 “怪不得连长说这小子不一般啊。”三班长撇了撇嘴，本来还有些羡慕艾龙，能让连长点名让他带新兵，现在看来，还好不是让自己带，不然还真是有些丢人啊。 他看了一眼，艾龙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好看。 被新兵套了三圈，甚至新兵身上还背着行军囊，负重有二十斤！ 其他新兵都已经累得直喘气，弯着腰直不起身子，陈燃倒是好，除了有些喘气，面色涨红，额头渗出细汗之外，哪里看得出一丝疲劳？ “看什么看！训练！” 见一些新兵交头接耳谈论，三班长忙喝道，“怎么滴，你们也想跟我练练？” 他虎着脸，吓得新兵立刻端正态度，不敢再看过去。 陈燃站在那，身上背着行军囊，也依旧挺直了腰背，那眼神看着艾龙，似乎在说，随便你怎么折腾，能把我折腾出部队，那我服！ “能耐啊，没看出来。” 艾龙走到陈燃跟前，上下打量了一圈，“差点忘了看过你资料，校运会长跑冠军，这体能比一般人强很多啊。” “还好，凑合。”陈燃淡淡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许一山张了张嘴，想劝着陈燃一些，不让陈燃这样跟艾龙说话，这家伙那么小心眼，说不定真给陈燃小鞋穿！ 不过看到陈燃在长跑中赢了艾龙，而且赢得那么霸气，许一山心里也十分畅快！ “我说过了，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你能留在部队，我也能。”陈燃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心！ “希望你不是盲目自信。”艾龙深深看了陈燃一眼，“放下你们的背囊，集合！准备训练！” 几个人立刻将身上的行囊放了下来，累得龇牙咧嘴，见艾龙没跟过来，李三喜那双铜铃一般的大眼睛，上下认真打量陈燃，盯着他的腿，看了半天。 “陈燃，你的腿不酸啊？” 陈燃摇了摇头，笑道：“我以前，每天至少跑十几公里，三公里不算什么。” 打猎那些年，几乎没有就泡在山林里，不断穿梭，追逐猎物，在那种环境下都能跑，更别说这种平坦的跑道了。 “牛！” 李三喜竖起大拇指，“你是俺见过最能跑的人！” 负重跑三公里，陈燃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比艾龙还要厉害，这让不少人都刮目相看。 尤其是想到，从第一天训练开始，这陈燃就似乎跟艾龙杠上了，更是让人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 办公室里，王志军放下望远镜，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给我来一根，给我来一根！” 他忙让文书给自己拿了一根烟，拍着大腿笑：“好！果然是个好苗子！这爆发力，比他抓小偷的时候还要厉害！这耐力，也很不错，是非常不错！” “连长，他还抓小偷？” 文书给王志军倒了一杯水，好奇问道。 “你以为呢？这小子有正义感，又重感情，偏偏还有一身天赋！”王志军叹了一口气，“我去征兵的时候，就刚好遇到他抓小偷，好家伙！还没等艾龙出手，这小子就把小偷给拎回来了！” 他嘿嘿笑了起来，点点头：“这样的苗子，掉我手里了，不好好培养，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文书笑了笑：“可这小子，敢艾班长杠起来了，怕不好管教，艾班长，那可是跟了你多年的老班长，军事素质过硬，为人……” 王志军挥了挥手，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老艾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格，他是不会真跟陈燃计较的，他啊，只讨厌不努力的人，可不会羡慕有天赋的人。” 喝了一口水，王志军好似个孩子似得，又拿起了望远镜，偷偷看了过去。 “逼得还不够，还不够！”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得把陈燃这小子骨子里的野性给他逼出来！” “你晚点跟老艾说下，让他来找我！” “是！”文书立刻应道。 王志军一边望远镜看着，一边啧啧道：“看来那村支书老张是真没说假话，先看中这小子的，真是那群家伙……” 若是让别人知道，那一群人先接触过陈燃，并且承认了他的天赋，恐怕都会大吃一惊。 “既然如此，那我要做的，就是培养好他，兑现他的天赋，将他送到你们那里去！”王志军眼神奕奕。 只是，他也好奇。 能让那群家伙说陈燃适合部队，足以看得出陈燃的天赋，只是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可以这样确定？ 第75章：不明白 村支书老张不肯说，王志军当时也不好多问，但他能确定陈燃身上，肯定有让人惊叹的地方！ 王志军慢慢悠悠喝着茶，心里想着，该怎么做呢。 陈燃今天才是刚开始，展示他的天赋，等被其他连长看到了，怕到时候会跟自己抢啊。 “也不知道这小子，想去什么连队。” 王志军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要是其他连长抢人，那他要怎么办？ “不管，就是忽悠，都得先忽悠到我这里来，这个兵可是我征来的，要被别人抢去，那我不亏大了！” 王志军心里暗暗道。 他拿起望远镜，又看了过去。 操场上，放下行军背囊的陈燃等人，已经被艾龙带到训练场地上，继续训练。 只是，刚刚陈燃那爆炸性的表演，依旧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时隔多年之后，那些新兵已经成为了老兵，甚至有的已经退伍，但依旧记得在新兵训练的时候，有个叫做陈燃的家伙，好似一头猎豹，把老班长都给比下去了！ “做好每个动作，踢正步的时候，力道要足，姿势要准确，把军人的精气神，都踢出来！” 艾龙一边指导着，一边观看每个人的动作。 他脸色依旧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许一山几个人，脸上明显带着笑意，一直偷偷盯着艾龙看，就是想看到他的脸上，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陈燃同样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做着动作，仔细而认真，同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训练太平静了。 平静得许一山等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艾龙，不找机会收拾陈燃？这不符合他的脾气，不科学啊。 训练依旧严格，艾龙的标准，绝对算得上所有老兵中最严格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他都要抓得细节，不允许出任何错误。 对老兵来说，这叫做严格，但在新兵的眼里，这更有些吹毛求疵的意味。 “一个军人，没有军人的样子，就对不起身上这一套军装！” 艾龙说着话，“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像，那还叫什么军人？部队丢不起这个人！”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训话，只是没人敢应，都乖乖地练习动作。 陈燃变成一个老实人，认真听着每个动作讲解，不得不说，艾龙的军事素质极高，每个动作，都研究得十分透彻，任何细节，他都能把控得很好。 在那一瞬间，陈燃甚至有些佩服他。 能将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到这种程度，绝对是需要非常刻苦训练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的。 足以看得出，艾龙对自己的要求，恐怕比对他们这些新兵，还要严格！ 一整天训练，艾龙依旧严格认真，好似早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燃同样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练习着每一个动作，一丝不苟。 而许一山等人，都在看着，艾龙是不是会找机会，狠狠教训陈燃，可让他们失望了，直到一天的训练结束，艾龙都没有找陈燃麻烦。 这让他们甚至有些失望，这可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不对劲，我感觉班长可能在酝酿一波大的。” 回到宿舍，有人忍不住开口，“陈燃，你可得当心点，别被班长抓住把柄啊。” “可拉倒吧，一整天训练，陈燃就没出过一丝错误，动作规范标准，班长根本就挑不出毛病，怎么教训他？” 另一个人嘿嘿一笑，“我看啊，班长是没机会了！” 一群人围着陈燃，还在说着早上那件事，似乎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两条腿，现在难道一点都不酸么？” 早上负重三公里，他们可都觉得腰酸背痛的，陈燃却好似跟个没事人一般，继续训练了一整天，看不出一丝疲倦，甚至，在训练中没有犯任何错误，丝毫不给艾龙机会报复他。 “还好，三公里不算什么。” 陈燃笑了笑，一本正经道，“他能跑，我也能，我还能比他更快。” 艾龙一大早折腾他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折腾啊？陈燃才不服。 他进山打猎有收获的时候，有时候背着一只五十斤的羚羊，从深山里走回家，都是常有的事情，二十斤又算得了什么。 “陈燃，俺觉得你还是让着班长点，”李三喜憨憨笑着，压低声音道，“老跟他杠着不好，毕竟他是班长，万一……” 他犹豫了片刻，“万一回头又折腾你，不让你留在部队，那不就麻烦了。” 陈燃抬起头，看了李三喜一眼，笑道：“我又没有违反规定，他凭什么赶我走？他没这个权利。” “若是他好好训练大家，我才没功夫搭理他，可他分明就是在折腾大家，好显示他当老兵的优越感，”陈燃摇着头，“那我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另一人立刻跟着道，“只是我比不过他啊。” 顿时，宿舍里哄堂大笑。 闲扯了一段，众人便准备去洗漱，晚上还得继续听讲座呢。 见其他人走开，许一山走了过去，靠在床铁柱上，哼道：“出风头，过瘾么？” 陈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就是爱出风头，高中的时候就这样，”许一山点指着陈燃，一副我是在为你担心的模样，“得罪那老班长，你有什么好处？我看啊，到时候没法留在部队的，就是你！” “你想多了，谁也赶不走我。” “你傻啊！” 许一山急了，感觉自己声音大了些，忙压低声音道，“他要是一直折腾你，激怒你呢？让你犯错误呢？你可别小看一个人的报复心！” 要是他，可早已经想到好几种，能激将陈燃犯错误，然后被赶出部队的办法。 他能想到，那艾龙，难道想不到啊？ “我告诉你，这才刚开始，你都还没能在部队站稳脚跟呢，别惹事，虽然……教训那班长，是挺带劲的，但你得顾全大局，得从长远来考虑，明白不明白” 许一山苦口婆心，脸上满是怒其不争的模样，好似陈燃已经犯了错误，要被赶出部队，他这是在救陈燃呢。 “不明白。”陈燃丢下三个字，端着盆子离开。 第76章：丢人 他是真不明白，许一山为何一定认为艾龙要将自己赶出部队，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艾龙说自己不适合待在部队是对的？ 艾龙不会那么无聊，他陈燃也不会那么冒失，要真被赶出部队，成为逃兵，不仅弟弟陈凡会担心会不安，甚至自己死去的老爹，都会生气。 陈燃没那么傻，相反他十分聪明。 只是脾气使然，让他并不想自己白白给人欺负，凭什么？既然要训练，那就要要做到最好，他能比艾龙出色，为什么还要让着他，凭什么？ 懒得再理会许一山，苏寒便去了澡堂。 “你、你这家伙……不是好心人啊。” 许一山哼了一声，看苏寒不听劝，更是叹气，“等你犯错误，就后悔去吧！” 真到那时候，怕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包里还有两包好烟，等会儿找老兵聊聊天去！” 许一山心里想着，这新兵训练结束，到时候可就要选择连队了，听说是可以自己写申请，如果连队接收的话，就可以去自己想去的连队。 如果连队看不上，那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了，先了解了解部队里哪个连队最有前景，这也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来了部队，那怎么能不好好混？ 至少，一定要比陈燃混得好！ 王志军的办公室里，几个班长都在。 已经训练了有一周的时间，大概了解下几个老兵训练的情况，一方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另一方面，是考察下有没有优秀的新兵，准备到时候好要到自己连队里。 “都说说吧，有没有有意思的兵，都说说看，到时候考核结束，有好的苗子，都拉我们连队去！” 王志军给每个人发了一根烟，眯着眼睛笑道。 “都是一群乖孩子，没几个跳的。” 一班长笑了一声，没敢点烟，“第一天罚了几个，后面就老实多了。” “你是不是罚太狠了？”王志军忍不住笑，“二班长呢？” 二班长嘿嘿笑了一声：“我倒是没罚，根本就没给我罚的机会，倒不是说听话，有几个反倒是笨得……我恨不得拿鞭子抽，半天学不会，都不忍心罚。” 几个班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二班长长得五大三粗，粗犷得有些吓人，那块头在那，都没人敢闹事。 “三班长呢？”王志军又转头，看了三班长一眼。 三班长点了眼，咂咂嘴，操着一口地方口音：“嘿嘿，连长你这不是白问噻，会跳的那几个，都在艾龙他班里，你直接问老艾不就清楚了嘛。” 那双眼里，满是笑意，有些幸灾乐祸看着艾龙。 王志军摸了摸脖子，跟挠痒一般，挑着眉毛，转头盯着艾龙：“那你说说看，有没有意思？” 艾龙一脸无奈：“连长，你就别笑话我了。” 他三公里跑被陈燃套圈的事情，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就算有人不知道，都绝对不是王志军。 “那小子脾气是真倔，换句话说，就是不服输，对谁都不服输，更何况我。”艾龙认真道，“不过，他的身体素质的确很好，赶得上几年的老兵了，我也有些诧异。” 王志军一拍大腿：“你不生气？我估计是你罚的不够狠，让他还有体力套你圈！” 艾龙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艾，我知道，这事让你有些丢面子，不过身为老兵，带新兵也是你们的职责，是你们的荣誉，部队的传承，就是需要你们这些老兵，不然靠谁传承下去，对不对？是有点委屈，这样，” 王志军打开自己那包刚买的中华烟看了一眼，见里面还剩下一大半，忙抓起了丢到艾龙的手里，“我个人安慰一下你，行不行？” 三班长他们忍不住笑，这都是王志军的老把戏了，一包烟就给收买了。 “不是这意思……”艾龙笑着，“连长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委屈了么？” 王志军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艾龙的表情，“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三班长，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吧，老艾这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了。” “好，连长，那我们先回去了啊。” 三班长几个笑了笑，给艾龙对了个眼神，便走了出去。 “连长，我、我没什么要说的啊。” 他没有什么要跟王志军说的，刚刚自己难道有给王志军什么眼神么？ “是我有话要跟你说。” 王志军又从艾龙的手里，将烟拿了回来，抽出一根点上，又抽出一根塞进艾龙的嘴里，亲自帮他点上，看得艾龙心中咯噔一声，这王志军怕是又有事交代给自己了。 “这么说的，陈燃，我是势在必得，还有那个许一山，两个人的素质都很高，训练成绩肯定差不了，”王志军开门见山，“这两个小子是不同类型的人，但都是好苗子，当然，我不避讳，比起许一山，我更看好陈燃。” 艾龙点了点头：“他身体素质的确很好，许一山文化水平高，考上大学都没去。” “陈燃的文化水平也不低，”王志军笑得有些狡猾，“我查过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高中三年陈燃的学习成绩都在许一山之上，这次高考却发挥失常，挺意外的。” 王志军没说他查的资料很详细，也知道陈燃一向成绩不是很好的弟弟陈凡，却是考上了大学，以王志军的敏锐，如何看不出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高考失利，倒也正常。” 艾龙笑了笑，“既然连长想要，那到时候争取过来就是了，更何况，这小子脾气臭，是个刺头，其他连长还未必会喜欢，可能躲都来不及，我想完全没问题。” 刺头兵，王志军很喜欢，可别的连长未必。 有听话一点的，守规矩一点的，能省很多事情。 “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只要是好苗子，那我王志军就是拉下脸，也要去抢过来！” 王志军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现在想看到的是，这小子到底有多少潜力，可以激发出来，所以艾龙，你的任务就一个，尽可能刺激他，逼他爆发出自己的潜力！” 第77章：哪个连队最好 艾龙看着王志军，知道自己拒绝吧了，王志军既然把自己留下来，更是把话都说透了，他说什么都没用。 跟了王志军那么多年，他太了解这个连长了。 “我知道，可能你会受点委屈，可跟军人的荣誉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王志军认真道，“我们连队，要是能出一个优秀的侦察兵，这不仅是我王志军的荣誉，也是你艾龙的荣誉，是我们整个连队的荣誉！” 他声音铿锵，“甚至，未来可能是我们整个营、整个团，甚至整个军区的荣誉！” 艾龙心中气血翻滚，没想到王志军对陈燃竟然有这么大的期望。 这头小倔驴，身上到底有什么特质，能让王志军如此看重？ “是！” 艾龙站直了身子，认真道，“保证完成任务！” 王志军这点了点头。 “连长，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认真去做。”艾龙转身要走，王志军忙喊住他。 “你自己那事，抓紧点，尽力去做，别给自己留下遗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王志军同样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语气，“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没有二话！” “谢谢连长！” 艾龙郑重点头。 “希望这一次，你能成功啊。”看着艾龙的背影，王志军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摇头，笑骂，“说陈燃倔强，其实你比他更倔，你不喜欢他？其实你比我更喜欢这小子呢。” 部队的夜晚，跟其他地方的夜晚不一样，跟自己老家的夜晚相比，更不相同。 尤其是这军区，所在的地方地处南方，气候比北方要好不少，即便这已经临近十一月了，晚上也只是有些凉意。 若是在北方，此刻的风，怕是能将人的脸都割裂。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晚上又上完了思想课，新兵总算有些自由的时间了，在睡觉之前还能活动活动。 陈燃没做什么别的，就拿出陈凡给自己写的信，一遍又一遍看着，也不知道此刻陈发在大学里是什么情况。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很要强，骨子里的倔强跟自己一模一样，只是他身体一直不好，哪怕他懂事，哪怕他知道要努力，身体跟不上，一切就显得更不容易。 其他人，要么在聊天，要么在练习叠被子，要么在看书…… 宿舍外头，看着几个老兵在不远处聊着，许一山口袋里揣着两包烟走了过去。 “班长，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许一山笑了笑，从口袋了掏出烟，给几个老兵散了散，“班长抽烟。” “嚯，你小子倒是挺懂事，你自己也来一根？” “不来不来，新兵不允许抽烟，这是规矩，我必须得遵守！”许一山一本正经道，“班长你们抽，你们抽。” 他笑得人畜无害，几个老兵哪里不知道，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事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想问？” 一个老兵笑吟吟道，“新兵里，你算是很懂事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可以说说看。” “是这样，班长，我听说这新兵训练考核完后，就是要下放连队了，好像是可以自己先选，到时候再看连队是否接收，”许一山摸了摸鼻子，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是新兵，对咱们军区的事情，啥都不懂，也不知道哪个连队好些，这不，几个班长那都是部队里的老人了，对这些肯定比我清楚啊！” 他掏出打火机，给几个人点了烟，“这有的连队，需要的就是精英强干，我想上那儿去！” “这小子，倒是机灵啊。”老兵笑道，“是这么回事，选择连队啊，也是有讲究的，有的连队会轻松不少，训练任务强度小，也轻松，一下子两年就过去了，有的连队，那就很辛苦了，当然，这不只是看个人选择，还得看连队要不要你呢。” 他看着许一山，笑道：“你说自己是精英强干那就是啊？得人家连长要你才行。” “是是是，班长说得对，那必须的啊，打铁还需自身硬，”许一山笑着，直接将那一整包烟，都塞进老兵的口袋里，“班长，那你跟我说说看呗，这不一样的连队，为啥不一样啊？” “嘟嘟——！” 起床的号声响起，又是一天，继续训练！ 新兵训练，主要目的是让新兵能够适应部队的生活，不管是心理上，还是体能上，要指望新兵就有老兵的军人素质，那是不太可能的。 从整理内务开始，到最基本站军姿、踢正步开始，再到三公里跑，一般的体能训练，再到自动步枪使用，基本就是新兵训练的所有内容。 此刻，操场上，陈燃等人正在做俯卧撑、腹部绕杆、往返跑等体能训练。 这些训练，其他班都是走走过场，毕竟新兵考核并不要求这些，但艾龙却要求，甚至十分严格。 “这些新兵考核的确不考，但下放连队之后，这些每个月都要考核，你们以为部队是那么好混的？你们以为，部队真是来混日子的？” 艾龙的严厉已经出了名，从几个老兵班长那，他们也都听说了，艾龙本身就是一个训练狂人，外号更是被叫做疯子！ 如果说人是铁打的，那艾龙就肯定是钢打的！ 只是，他严格要求自己就算了，现在连新兵都不放过。 陈燃等人，已经满头是汗，李三喜他们更是双臂都有些酸麻了，做着俯卧撑，速度越来越慢。 艾龙同样趴在地上，气息微喘：“怎么？坚持不住了？一个个不是都挺会吹牛，不都挺厉害么？不都说新兵能耐，比老兵厉害，现在怎么就认怂了？” 他一边做着俯卧撑，抬头眼神扫过，目光落在陈燃的脸上，故意道：“不要以为，赢了我一次，就可以把尾巴翘上天了！你们毛都还没长齐，还嫩得很！” 那双眸子扫过，陈燃跟许一山等人，都死死咬着牙，努力坚持着。 “哎哟——！” 一个新兵支持不住，一下子趴在地上，艾龙顿时瞪了他一眼：“一百个都做不到，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军人？继续做！” 第78章：班门弄斧 就像他的外号一样，疯子！ 尤其是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怒其不争，似乎这些新兵，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一个都打不到他认为军人的标准！ “我……我做不动了！”那个新兵，哭丧着脸，双臂酸麻，都已经软得没有力气了。 “继续做！” 艾龙没说话，陈燃突然爆喝了一句，转头盯着那个新兵，“让人小看，让人轻视你都忍得了么？做！” 他的声音，如奔雷一般，震得那个新兵身子猛地一颤，用力咬着牙，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 “啊啊啊！” 那个新兵大吼一声，又再次撑好，趴在地上，继续做着，哪怕速度慢，哪怕每一次起伏都在挣扎，他也要坚持！ 陈燃同样感觉双臂酸麻，但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他微微抬头，跟艾龙四目相对，不再多说一句话，不想浪费一丝体力，只要艾龙没停下，他就不停下。 他的目光里，满是坚定，看着艾龙，透着一股不服气！ 那眼神里的倔强和坚韧，看得艾龙心中一颤，仿佛看到了新兵时期的自己。 “这个家伙，的确倔强……倔强得让人讨厌。” 两百个个俯卧撑，对艾龙来说，并没有难度，但对一些新兵来说，跌跌落落十几次，才终于勉强做完，手臂已经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 可真看到自己竟然能做到两百个俯卧撑，那些新兵也激动不已，在这之前，他们从来就没完成过啊！ “做点俯卧撑，都喘成这样，要真上了战场，你就是打不过别人，都跑不了！” 艾龙哼了一声，他的脸色永远都是那么严肃，一板一眼，就像一块顽固的木头。 一班的人，除了陈燃跟自己几乎保持同一速率，从头做到尾之外，再就是许一山，也没差多少，不得不说，这两个家伙的身体素质都极好，赶得上几年的老兵了。 艾龙得承认，王志军的眼力极好，看得非常准确。 他记得王志军跟自己说的话，要他想办法，尽可能压榨出陈燃的潜力。 艾龙走了一圈，不少人不仅双手在颤抖，就连双腿都有些抖，显然体力消耗极大，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过来。 他走到陈燃面前，看了陈燃微微发抖的双手一眼，忍不住道：“怎么，两百个俯卧撑，就不行了？你不是挺能耐么？” “不服气？” 见陈燃不说话，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分明就是不服气，艾龙继续道，“那跟我再来比比？” 陈燃依旧不说话，只是立刻趴在，做好了准备动作，抬头看了艾龙一眼，高声开始数了起来：“一、二、三、四……” 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回应，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艾龙心中一惊，哼了一声，也直接趴在，就跟陈燃面对着面，继续做俯卧撑，同样数了起来：“一、二……” 许一山等人都看呆了，这两个家伙，又杠起来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也趴下，跟艾龙好好较量一番，许一山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艾龙，至少不会输给陈燃吧。 可认真想了想，许一山觉得还是不要得罪艾龙更好。 两个人一边数着，一边死死盯着对方，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似乎不知疲倦一般，数字交替上升！ 李三喜等人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做了，看到陈燃跟艾龙一样，像个疯子一样，继续做俯卧撑，本还想劝劝陈燃，别把事情闹大，可听着两人这一下子就已经数到了一百，几个人心脏都快跳起来了！ “这……这还是人么！” 他们说的当然是陈燃。 艾龙是老兵，受过多年的训练，年年都是先进标兵，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可陈燃只是个新兵啊！ 昨天在三公里跑上赢了陈燃，难道今天在做俯卧撑上，他还想赢？ “完了，这真是杠上了！” 许一山一拍脑袋，此刻再说什么都没用，陈燃这家伙就是死心眼，自己昨晚跟他做思想工作，都是浪费时间，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跟班长死杠着做什么？给自己挖坑么？ “一百三十六！” “一百三十九！” 艾龙跟陈燃二人，数字不断交替，紧咬着谁也不让谁，哪怕两个人的速度都开始渐渐变得慢了，却依旧都在坚持着。 算上前面两百个，他们两个都做了快四百个了！ “疯了！都疯了！” “天啊，四百个了！两个人都做到四百个了！” 这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不敢想的事情，平时让他们做俯卧撑，恐怕就是十四个都觉得累，可陈燃跟艾龙两个人还是继续，能够感觉到速度慢了一些，但依旧很快。 “你们知道部队做俯卧撑的最新记录是多少个么？”李三喜喉结滑动，看着陈燃跟艾龙两个人，额头上满是汗水，见众人都转过头来，他忍不住道，“两千四百多个！” “……” “他们难道都要做一两千个？” 许一山感觉自己都有些头晕目眩，他身体素质的确很好，自认为跟陈燃相比，也差不去哪里，但此刻，陈燃这肯定是在班门弄斧了。 艾龙可是连续几年的训练标兵啊！ 做俯卧撑对他来说，还不是砍瓜切菜，跟玩似得？ “这小子，因为昨天赢了班长一次，次次都能赢么？”许一山有些着急起来，陈燃真的太冒失了，他这样不仅会丢人，更是会得罪艾龙。 输了丢人，赢了得罪人，这种事，陈燃这没脑子的，怎么就老是会做这样的事情！ “六百个！” 有人忍不住喊道，两个人都已经做到六百个了，还不停！ 艾龙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陈燃同样不慌不忙，跟着艾龙的节奏，两个人的身体，此起彼伏，数字上紧紧咬着，谁也不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这是要杠到底了！ “八百个！” 李三喜的嗓门都拉高了几度，远处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看到陈燃跟艾龙又杠起来了，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背地里有大仇。 到了此刻，没人觉得陈燃是在班门弄斧，即便他输了，那也丝毫不丢人！ “加油！陈燃加油！” “拼了！拼了啊！” “一千个了！一千个了！陈燃你他妈的太牛了！一千个了！” 第79章：丢人么 周围的人，都已经停止了训练，全部转头看了过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 在三公里跑中赢了老班长，今天在这俯卧撑中，陈燃这还想赢？ 这也太冲了吧！ “一千一百零六！” 李三喜几个人，已经半跪在地上，喊得声音都沙哑了。 陈燃跟艾龙两个人，此刻保持着同一速度，李三喜没喊一声，两个人的身体便下沉，再起来，只是速度跟之前相比，已经慢了很多。 从第一个开始，两个人就没休息过！ 一口气，直接做到一千多个！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仅是那些新兵，就连三班长等老兵，也都愣住了，没想到这陈燃还真是不简单，身体素质足以赶得上几年的老兵了，甚至有些老兵，都未必能做到。 “一千一百一十九！” 李三喜的声带都在颤抖，趴在地面上，看到陈燃已经快要起不来，他连忙加油鼓劲：“加油！陈燃加油！加油啊！” 陈燃的双手，微微颤抖，俯下的身子想要再起来，速度越发缓慢，犹如慢动作回放一般。 而在他的对面，艾龙同样双手疲惫，两个人这几乎连续做了一个小时的俯卧撑，没有停过！ 两个人的速度都变得极慢，能超过一个都不容易，陈燃盯着艾龙，双臂青筋暴起，从脚到脖子，都在剧烈颤抖，身子缓缓抬起，撑直了手臂！ “一千两百个！” 好像是自己做了这么多俯卧撑一般，李三喜几乎要激动得哭出来。 站在一边的许一山，已经满手心都是汗，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陈燃……这个变态啊！ 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坚持到了现在。 “扑通！” 艾龙手臂一软，趴在了地上，无法再继续做下去，止步在一千两百个，而陈燃，还在坚持！ “加油！加油！陈燃你可以的！就差一个！就差最后一个！就一个！” 不少人都半跪在地上，大声喊着，给陈燃加油，艾龙已经停止了，此刻两个人都在一千两百个，陈燃只要再做一个，他就赢了！ 他就赢了啊！ 陈燃盯着艾龙，艾龙也盯着陈燃，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激动，可这两个人，除了满头大汗之外，脸色却都十分平静，平静地三班长他们，都有些看不明白。 “啊啊啊——！” 陈燃大声吼着，双臂颤抖得越发厉害，沉下身子之后，一鼓作气，猛地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 “一千两百零一！” 李三喜的声音，都快喊破音了。 扑通一声，陈燃趴在地上，紧绷的双臂，酸麻到疼痛，此刻突然放松下来，那种畅快的感觉，好似每个细胞都是欢呼雀跃！ 他剧烈喘着气，趴在地上也仰起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艾龙，那双眸子里的倔强和不服输，满是光芒。 “这……这怎么可能，一口气做一千多个俯卧撑？”有新兵喃喃，还有些不敢相信。 “真是一口气做的，我们都看着呢，难不成大家都眼花了？” 这怎么可能大白牙眼花？ 就连三班长几个人，也彼此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在部队里，经过严格的训练，要做到这些并不难，有时候比拼起来，连着做一下午都有，只是像他们这样一口气做下来，都算得上十分厉害了。 尤其是陈燃，他还只是一个新兵啊！ “这小子……”三班长裂开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么的，“就比老艾多一个，这是死咬着也不服输啊。” 他转头，看着身后自己带的新兵，一个个亢奋得脸都涨红了，不禁顿时板起脸，骂道：“怎么滴，你们也打了鸡血？想跟我三班长来练练？” 他眼神一扫，新兵顿时就都站直了身子，变得老实起来，哪里还敢往那边看。 三班长一中一叹气：“他娘的，就没一个敢跟我杠的小子啊？没劲！” 艾龙看着陈燃，陈燃同样看着艾龙，两个人表情都很平静，好一会儿，艾龙轻轻开口：“你赢了，你又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输赢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输给一个新兵。 甚至多说一个“又”字，也丝毫影响不了什么。 许一山等人都渐渐平静下来，一句话不敢说，他们刚刚可是比陈燃还激动，但此刻冷静下来才恍然，陈燃这小子，第二次赢了艾龙班长，这可真是把人得罪死了。 “会打枪么？” 不等陈燃回答，艾龙甩了甩手，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看了陈燃一眼，“我们来比比枪法。” 顿时，许一山几个人是真急了。 李三喜忙跑了过去，讪讪笑着：“班长，我们这、这都还没开始训练打枪呢，陈燃他连枪都没摸过，怎么比啊，肯定不是班长你的对手。” 他忙拉了拉陈燃：“呵呵，陈燃，你说对不对？你压根就没碰过枪，跟班长比什么？你肯定输，还是别丢人了……” “输了很丢人么？”艾龙看了李三喜一眼，微微仰头，眼神有些严肃，“那我输给他两次，是不是都很丢人？” “不、不是。”李三喜心中一沉，忙讪讪笑着，“不丢、不丢人。” 艾龙没有再看李三喜，转头盯着陈燃：“会不会？” “会。” 陈燃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去，拿一支自动步枪过来。”艾龙点了点头，让人去取自动步枪，“我们去打靶场，小子，你要还能赢我，那我艾龙，就对你服气。” 陈燃没说话，跟着艾龙朝着打靶场走去。 身后，许一山跟李三喜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哟喂，这个不懂事的混账哦，真当自己是英雄了？赢了又能怎么样，得罪人啦！” 许一山一拍巴掌，气恼不已。 “一山，现在怎么办啊？”李三喜等人也有些懵了。 “还能怎么办？拦不住啊，赶紧过去盯着，这枪都拿出来了！盯着！”许一山生怕陈燃那小子，脑子一热，说不定回干出什么事情来。 “嚯，比上枪法了？”三班长眼睛一亮，摸了摸下巴，“那小子可真是自讨没趣了，老艾那是连里的神枪手。” 他眼睛转了转，见身后新兵一个个急得跟猴子似得，都想过去看，立刻咳嗽两声：“全体听口令，左转弯齐步走，目标打靶场外，咱们……去那训练！” 第80章：别跟我争！ 打靶场。 艾龙站在射击点，指着远处的靶子道：“战术速射这些你肯定没练过，我不跟你比这些，免得说我欺负你，就比定点射击，这个简单吧？” 陈燃没说话。 “你若是认输，现在还来得及，”艾龙看了一眼，几个班的新兵都过来了，站在后头都看着，显然这次比试，那些老兵一个个都带人过来看了，“免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输了不好意思。” “你不是说输了不丢人么？”陈燃看了艾龙一眼，“比吧。” 艾龙点头，取来自动步枪，上了弹夹，拉开枪栓，动作娴熟自然，咔嚓一声便做好了准备。 “每个人十发子弹，打中目标靶，看看谁命令环数高，我先来。” 他趴下身子，架好自动步枪，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着瞄准镜，并没有准备多少时间，立刻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十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 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看得呆了，艾龙这枪法真厉害，光是那动作，都十分规范标准，俨然就是教科书一般。 “好好看着，这就是射击的教科书，你们好好学着点！” 几个班长都趁机指点着新兵，算是提前给他们上课了 “九十九环！” 报靶员高声喊道。 顿时，那些新兵一个个眼睛都亮了，满是崇拜，九十九环啊！ 几乎枪枪都命中红心，就差一环，便是满分了！ “艾班长可真厉害啊！” “神枪手，真正的神枪手！” 那些新兵都忍不住鼓起掌来，显然亢奋不已，多少人来部队，第一次看到真枪，第一次摸到真枪，甚至第一次打枪，那种心情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刻看到一个神枪手在自己面前，眼神里除了崇拜，就没别的了。 艾龙却是微微皱眉，没能满分，让他并不是很满意。 他扣上了枪栓，将自动步枪交给陈燃：“会用么？你可以自己先校准一下。” 陈燃接过枪，他不懂怎么校准，这种自动步枪，他从来就没见过，陪伴他多年的，一直都是家里祖传的老猎枪。 但此刻手刚跟这自动步枪接触，他的心，都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这杆枪，已经跟了他十几年！ 陈燃手有些颤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他似乎能感受到枪跟自己有了共鸣，这枪，是活的。 “瞧，第一次摸枪，还是紧张，手都有些抖啊。” 李三喜着急不已，想上去拦着陈燃，毕竟手里拿着的可是枪，这万一要是紧张，不小心走了火，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不少新兵也都看到了，陈燃的手，抖了。 换做是他们，肯定也会紧张，毕竟第一次摸枪，更是立刻就要跟连队里的老班长比试，这能不紧张么？ “怕了？” 艾龙看了陈燃一眼。 陈燃抬起头：“怂人才怕！” 咔嚓！ 他手指一抬，便拨开了枪栓，动作快得惊人，跟刚刚艾龙的动作如出一辙，只是看一眼，就学会了？ 艾龙不禁心惊。 陈燃立刻趴了下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着瞄准镜，目光瞬间便到了那靶子最中心的红点上！ 他手握着枪，脑海里一下子便浮现爹跟自己说过的话，真正的猎人，这枪……就是从自己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是从心窝子里长出来的！ 陡然间，陈燃的眸子了绽开两道光芒，手指扣动扳机！ “砰！砰！砰……！” 十发子弹，完毕！ 空气中，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三班长脸上本来还有的一丝笑意，此刻也凝固了，盯着那远处的靶子，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清，忙揉了揉眼睛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靶心的红点，但此刻……看不到了！ “多少环？”许一山紧张而着急。 “多少？多少环啊！”李三喜忍不住喊了起来，站在远处的报靶员忙跑过去，认真看了又看，他的脸上，同样满是难以置信。 “一、一百环……满分！” 报靶员的声音都在颤抖。 “多少？你说多少，你报大声点，报清楚点！”三班长也急了，忙大吼着。 “一百环，满分！枪枪红心！” 报靶员脸都涨红了。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更是惊呆了，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尤其是耳边，还依旧回荡着报靶员的声音。 “满分！” “枪枪红心！” 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转移到还趴在那的陈燃身上，几个人脸皮抽动，浑身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在做梦么？ 集体都在做梦么？ 陈燃打出了满分，比艾龙九十九环还要厉害的满分？ 枪枪命中红心！ 如果说艾龙是连队里的神枪手，那陈燃呢？ 三班长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是一身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滴个亲娘啊！这小子他娘的就是个怪胎！” 听到了报靶员的话，艾龙神情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这次他竟然还会输。 他表情呆滞了一会儿，见陈燃已经站了起来，将枪扣好枪栓，还给自己。 “你赢了，我服气。” 艾龙接过枪，脸色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说到做到，答应的事情便立刻兑现，直接承认：“我不如你。” 陈燃的脸上，能够看出有一丝小小的得意，更是一丝惊喜，没想到部队里真正的枪，握在手中竟然是这种感觉，可比自己的老猎枪要好太多了！ 不等他说话，艾龙已经转身走了，陈燃这才张了张嘴，却来不及说什么。 李三喜等人已经围了上来，一个个抱着陈燃，几乎要将他抱起来，抛上天空！ “你丫的太牛了！” “你怎么会打枪的？这枪法真是神了啊！” “陈燃你就是我的偶像！” 一群人围着陈燃，欢呼大叫。 三班长等老兵，立刻将自己的人带走，一个个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燃这小子，真是个妖孽，竟然在三次比试中，都赢了艾龙，赢了这个八年的老班长，年年的训练标兵，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远处，办公楼二楼的会议室，几个连长都拿着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同样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砰！” 放下望远镜，王志军涨红了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看着面前来跟自己抢人的家伙，神情十分严肃，“老李，谁你都可以拿走，陈燃这小子，你不能跟我抢！我要定他了！” 第81章：疯子 王志军涨红着脸，怒拍桌子，盯着老李，脸上满是着急：“你一坦克连，什么兵不可以要？干嘛非得要这小子？开坦克的这么毛躁的脾气，你就不怕、不怕把你坦克开沟里去？” 他挥着手，深深吸了一口烟：“什么都别说了，老李，这个兵给我，其他的我不跟你抢！” “我也就要这个兵，其他的也不跟你抢。” 老李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看到王志军那着急的模样，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老王啊，不就一个兵么，你干啥要跟我争啊。” “你！是你跟我争啊！” 王志军抬头，瞪圆了眼睛，“我不说要，你怎么都不说？我说要这个兵了，你就跟我抢，老李，你是不是故意跟我抬杠啊？” “不敢不敢，”老李忙挥着手，“真是，说的哪话，我敢跟你老王抬杠啊？还不被你削死，我就是寻思着，这个兵不错，身体素质高，而且有些个性，我喜欢，我喜欢啊。” 其他几个连长都只是笑，这种刺头兵，他们是不喜欢，真带起来，要惹起事来，那是很麻烦的。 另日里老李的坦克连要求也极高，更是军里连续多次考核评比第一了，对兵的素质要求以及服从纪律上，都有着极为严格的标准，老李这个人，哪里会喜欢刺头兵。 可今天，还就是跟王志军杠上了。 “喜欢？喜欢你个屁！” 王志军骂了一句，“我还不懂你？别跟我扯有的没的，你就说吧，什么条件。”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志军可真是心里要骂娘了，老李这家伙，这个时候出来捣乱。 “什么什么条件？” 老李眨着眼睛，明知故问道，“这还能什么条件，部队的传统就是这样，最好的连队最先挑新兵，上次考核，我们坦克连，不是又第一了么……” “砰！” 王志军一拍桌子。 “哎哟这是干啥咧，老王你咋这么急啊，我知道你侦察连想拿第一，”老李见王志军发了火，忙站了起来，跑过去将王志军摁了下来，给他倒上一杯水，“喝点水，喝点水，生啥气啊，咱哥俩都十几年了，你为一新兵，跟我生气？” 王志军哼了一声，没喝水。 “我知道你老李厉害，带兵牛，这连续几次考核都是第一，把我的侦察连比下去了，我王志军服气！” 他看着老李，哼道，“但我想告诉你，最好的兵，还是在我们侦察连，不是你们坦克连！” “是是是，老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李笑道，“既然最好的兵都在你连队，那这个刺头鸟兵，你还跟我争什么？可别给你添乱，我来收拾他！” 王志军猛地转头，盯着老李，手点指着老李，脸都涨红了起来：“老李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 “是！当然是！” 老李毫不避讳，“这么好的兵，我为什么不要？你老王都势在必得，我为什么不要？” 他指着其他几个连长，笑骂道：“他们几个家伙，都是怕麻烦，不是带刺头兵，我老李不怕啊。” 王志军深呼吸着，有些置气道：“不管，反正到时候我去找团长，这个兵我要了。” “你这不是耍无赖么？”老李乐了，其他几个连长也都忍不住笑，还从来没看到王志军这样。 王志军转了个身，给老李倒水，语气软了下来：“老李，算去欠你一人情行不行？这个兵，给我，其他的，你随便挑，我王志军一声都不坑，成不成？” 看到王志军这模样，老李摸了摸鼻子，心中十分好笑。 “哎哟，你可真是让我为难，”老李咂咂嘴，“我也不能为了个刺头鸟兵，跟自己家兄弟闹别扭吧，这样你看行不行，让那新兵啊，自己选？他要是选你，那我老李一句话没有，但他若是选了我坦克连，老王你一样，不能有任何意见。” 王志军脸色微变。 坦克连听过去，明显档次更高一些，而且还有额外的补贴，开坦克的说出去都威风，谁知道那陈燃心里是怎么想的。 让他自己选，恐怕还真会选坦克连去了。 但老李都这样说了，自己若是再不同意，那就真的过分了，在连队里，这张老脸往哪放啊。 “成，就这么办！” 王志军一拍桌子，立刻应道。 从办公室里出来，老李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其他几个连长，都忍不住摇头。 “你啊你，明知道老王势在必得，还故意气他，你就不怕这老小子生气起来揍你啊。”通讯连连长笑道。 老李嘿嘿笑了两声：“我跟老王过命的交情，他舍得打我？” “那你还气他。” “这家伙欺负我那么多年，我总得让他气一气吧，”老李一副得意的表情，咂咂嘴，“这个兵啊，肯定是老王的，谁都抢不走，但这个兵，也得调教调教，不然到时候给老王惹出麻烦了，我非得抽死他不可。” 他看着其他几个连长，道：“等选兵的时候，你们也配合点。” “老李啊老李，就知道你这家伙狡猾着。” 几个人哈哈大笑离开。 夜色渐深，所有的新兵洗漱完，十点钟熄灯哨准时响起。 训练了一天，大家都很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陈燃躺在床上，还看着陈凡给自己写来的信，这一眨眼，又过去了一个月，不知道陈凡在学校里怎么样了，这小子不懂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啊。 将信小心翼翼收起，放在枕头之下，陈燃准备睡觉，却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丝轻微的声音。 常年在森林里打猎，他的听觉十分灵敏，一丝丝风吹草动，都没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有人在操场上跑步？” 陈燃心中一动，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在训练？这是不允许的吧。 他有些好奇，轻手轻脚下了床，朝着宿舍外走去，借着路灯的光，隐隐可以看到远处的操场上，还有一道人影，正在绕着圈跑着。 “哪个兵？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做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明显故意压低了音调。 陈燃转头，见是三班长，忙道：“三班长，我肚子疼，上厕所呢。” “下次记得，上厕所也要打报告。”三班长笑了笑，没有训斥陈燃。 陈燃点了点头：“是！” 三班长见陈燃眼睛还盯着远处操场看，压低声音道，“他就是个疯子。” 第82章：第一次转变 陈燃转头，看着三班长，有些好奇：“疯子？” “对，出了名的疯子，训练狂人，跟疯子没什么区别，”三班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班长啊，心里是有梦想的，而且从来就没放弃过。” 陈燃眨了眨眼睛，看着远处操场上，那一道身影，似乎有听过，艾龙一直都有个理想要实现，只是具体是什么，他怎么可能去问。 “小子，你觉得艾班长对你们严格么？” 三班长笑了笑，问道。 陈燃点了点头：“挺严格的，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苛刻了。” 他说的是实话，班里的新兵都是这种感觉，艾龙过于严格了，他们还只是新兵，哪里接受得了，不少人都是因为紧张而害怕，硬生生咬着牙坚持着，可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谁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燃才有些不服气，甚至是生气，觉得艾龙是故意针对他们。 “严格？对他来说，那都是小儿科。” 三班长摇了摇头，“白天啊，他陪着你们训练的强度，根本就达不到他自己的要求，所以他晚上要加练，练到跑不动为止，你知道么，他从还是新兵开始就这样，这一坚持，就是八年。” “部队不管么？” 陈燃有些震惊，“他这样，恐怕会过度吧。” 就算是铁人，这样练恐怕都会把自己练废了。 “骂了，连长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也罚了，写检讨什么都有，但是没用，”三班长也是一脸无奈，“管不住连长也就不管了。” 他知道，连长是不忍心管，尤其是这次，算是艾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成功，那艾龙恐怕就要带着遗憾离开。 到了这份上，王志军不可能去做阻拦艾龙的事情，甚至……还要为他承担一些压力。 陈燃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艾龙竟然是个如此执着，如此倔强的人，他突然感觉，这种性格，似乎跟自己有些像。 一开始进入部队，就有了目标，有了理想，而且为了这个理想，已经暗暗努力了八年！ 八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坚持高强度训练，这种精神，就值得让人敬佩。 陈燃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跟艾龙较劲，似乎太幼稚了，或许在艾龙眼里，只是算是有点意思的插曲吧。 他看着远处，艾龙还在一圈圈跑着，恐怕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淋湿。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睡，明天还得继续训练。” 三班长看了陈燃一眼，挥挥手，“回去吧。” 陈燃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甚至是心里的想法，也悄然有了一些转变。 看着陈燃那表情，三班长笑了笑，他分明从陈燃的脸上，看到了对艾龙的敬佩，别说是苏寒，就算是他，对艾龙也同样敬佩不已。 “老艾啊，这次，希望你能成功。” 三班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宿舍。 此刻，操场之上，艾龙已经汗流浃背，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眼睫毛上挂着汗珠，随着跑步跳跃，不断滴落。 “三十圈！” 最后一圈完成，艾龙气喘吁吁，后背不断起伏，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得皱起眉头，“比昨天竟然还慢了三秒，看来最近的状态的确还不够好。” 他的眸子里，对自己有一丝失望，越是训练，竟然没能变得更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定要把握住。” 艾龙眸子里满是坚定，又低头看了一眼秒表时间，眉头皱得更紧，“看来训练的量还是不够，强度得更大一点才行。” 深吸了一口气，艾龙轻手轻脚回了宿舍，拿了洗漱用具瞧瞧走到了淋浴房，冲洗了一番，洗完衣服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换做以往，王志军肯定得狠狠训斥他，甚至罚他，但到了这节骨眼上，该骂的骂了，该说的说了，该罚的也罚了，只要不严重违反纪律，王志军也帮艾龙扛了。 自己的兵，自己不帮忙扛着，谁来扛？ 夜，安静下来。 陈燃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满是操场上艾龙那道身影。 为了一个理想，可以坚持高强度训练八年，这已经不仅仅是倔强的问题了，更是一种偏执，一种不成功便不放弃的精神！ 这种钢铁意志，才是真正的军人吧。 做一件事，能坚持几天，那算不得什么，能坚持一年，就已经让人佩服了，而坚持了整整八年，风雨无阻，这就值得人敬佩了。 陈燃双手枕着脑袋，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亮。 他第一次觉得，艾龙这个家伙，其实还真是蛮有性格的。 至于对他们严格？恐怕在艾龙的标准了，这根本就算不得严格。 心里想着事情，陈燃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一迷糊，睡着了多久，隐隐中，他似乎听到了跑步的声音，声音隔了很远，很轻微，但陈燃几年打猎的经验，让他对猎物的脚步声格外敏感。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宿舍里的光线，已经变得亮了一些。 陈燃轻手轻脚下了床，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才四点出头？” 那脚步声依旧，很有节奏感，一步一步，每一步似乎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把握的非常准确，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在跑步。 陈燃脚步很轻，如同猫一般，扫了一眼，战友都还在沉沉睡着，他怕打扰到大家。 他走出了宿舍，站在昨天的那个位置，远远便看到了一道身影，跟昨晚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这么早就继续开始训练了？” 陈燃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瞬间变得清醒，昨晚艾龙至少训练到了十一点，洗漱整理完休息，恐怕都得十二点了，这一大早四点钟就继续起床训练？ 疯子！绝对是疯子！ 他真的是疯子！ 而且已经疯到了骨髓里，没救了。 一天就只睡四个小时？却保持着高强度的训练，他这样早晚会把身子弄垮的。 陈燃皱起眉头，看着远处那道身影，迈步朝着操场走了过去。 第83章：战争机器的螺丝钉！ 仿佛不知疲倦，又或者哪怕已经感觉到了疲倦，但脑海里有个声音，让艾龙不敢停止，不敢有丝毫松懈。 目标就在眼前，他已经失败过好多次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呼呼——” 艾龙护着气，时间还早，他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好似一朵蘑菇，从口中喷出，转瞬间又消失。 四点钟准时出现在训练场，此刻的他，已经跑了好多圈了。 他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在他的训练计划中，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差错，这些都是严格按照标准来执行的。 对艾龙来说，标准就是这么严格，容不得一分一毫的失误。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跟这自己的节奏，只是频率似乎比自己还要快些。 艾龙没有回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真的是疯子。” 陈燃的声音传来，艾龙不禁身子一震，他微微转头，陈燃已经在自己的身边，跟自己并肩同行，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有不解，有好奇，也有一丝艾龙看不懂的意味。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艾龙保持着呼吸的节奏，有些诧异道。 这个点，陈燃他们应该还在睡觉，甚至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你吵着我了。” 陈燃直接道。 艾龙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也变得轻了一些，似乎吵着这些新兵休息，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见他停了下来，陈燃不禁心中一动，跟着艾龙停了下来。 远远看着宿舍，艾龙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远都听得到？” 他的呼吸还有些起伏，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歉，“对不起，我以为隔了这么远，不会影响到你们。” 该严格的时候，艾龙就像是那律条做成的鞭子，没有一丝人情可言，此刻却因为自己影响到别人休息，而直接道歉。 “没有，你只是影响我，没有影响到其他人，”陈燃摇了摇头，“他们都听不到，只是我听到了而已。” 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十分敏锐，一些轻微的响动，也难逃得了他的耳朵，这反倒让他发现了艾龙的秘密。 艾龙沉默了片刻，还是没有继续跑步。 他走到一边坐了下来，跑了几圈，身上已经暖了起来，甚至冒出层层细汗。 陈燃跟了过去，两个人坐在一起。 若是让别人看到，肯定会十分诧异，这两个……不是死对头么，在训练的时候，艾龙的严格可是几次三番惹毛了陈燃。 而陈燃接二连三挑战艾龙的威严，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分明就势同水火。 “那几次训练，你是不是故意输给我的？”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半天，陈燃还是先开了口，他看着跑步的操场，没有看艾龙，第一次惹毛了他，就是在这操场上，他套了艾龙好几圈，第一次赢了艾龙。 “没有，比的那几次，我的确输了。” 艾龙摇头，“你小子身体素质很好，比得上几年的老兵，这让我有些意外。” 他转头，轻笑了一声：“不过要是其他项目，你没机会赢，一点机会都没有。” 艾龙的语气很轻松，没有一点训练时的严格和冷酷，此刻的两个人，反倒有些像老朋友的感觉。 他分明也能感觉到，陈燃看自己的眼神，跟之前也不同了。 这小子，有些变化。 听到艾龙的话，陈燃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不一定，只要是我能比的，我都不会输。” 一个说对方赢不了，一个说自己不会输。 两个人同时转头，盯着对方，一下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是军人么？”艾龙浓眉微微挑动。 “像指导员说的那样，就是军人吧。”陈燃哪里知道，对军人的了解，他还不如天天抱着军事小说的李三喜，只是上次听指导员说了，他心里才有些感触。 “指导员说的是一方面，”艾龙深吸了一口气，伸直了腿，伸手在大腿上轻轻敲着，似乎在缓解疲劳，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有时候甚至身上是带着伤，“军人，是战争机器的一颗螺丝钉！” 他看着陈燃，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好似那颗螺丝钉，就是两根手指之间的长度。 “不能有一分一毫的误差！” 艾龙的表情极其认真，陈燃听着的表情，同样十分认真。 “在战争中，军人只是军队中很小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最基本的部分，才组成了一整个战争机器，你说，要是一颗螺丝钉出了问题，影响了整个战争机器的运转，后果有多严重？那些兄弟的命都交到你手里，你却不能对他们负责，大家还敢信任你么？” 陈燃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细节决定成败，他知道这个，他也明白，艾龙并非是针对自己，只是从大局上考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说你不适合当兵么？” 似乎放开了，艾龙也没有什么避讳，盯着陈燃直接问道。 “你不喜欢我。” 陈燃回答，“不喜欢我的脾气吧。” “部队里比你脾气臭的人多的是，”艾龙笑了一声，摇头，“比你嚣张的，比你张扬的，比你固执的，什么人都有，但他们跟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 陈燃有些好奇了。 “你身上有一股野性！” 艾龙看着陈燃的眼神有些深邃。 他依稀想起来，王志军说过的话，自己身上缺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陈燃身上有，可艾龙依旧觉得，这些东西，并不适合部队。 部队是严格的，是庄严的，就必须一丝不苟，不容许有丝毫偏差。 陈燃身上那股野性，就好似丛林里的野兽，野性难驯，谁都不知道陈燃冲动起来会做什么，根本就不会按套路出牌。 这在其他领域，或许是优点，但在部队，这却是一柄双刃剑！ 用得好，那就是神兵利器，可用得不好呢？后果谁来承担？ 艾龙是个严格的人，更是个严肃的人，他宁愿无功，也不希望犯错，尤其是那种致命的错误，因为在战场上，自己的一个错误，很可能会让自己的兄弟丢了性命，这不是他能接受的。 陈燃沉默着，不知道艾龙口中，自己身上的野性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反应，艾龙站了起来，笑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这并不是什么缺点，甚至可能是优点，只是我的眼界有限，看不透彻。” 看了看天边灰蒙蒙的，太阳正露出小半张脸。 艾龙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还坐在那发呆的陈燃：“好了，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我去远点的地方训练，你可以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到点了，我会去查内务，跟昨天一样严格。” 第84章：求之不得 言下之意，艾龙并不会因为今天多跟陈燃说了几句话，就会降低自己的标准，他还是跟过去一样严格，只要陈燃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照样罚！ 陈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朝着宿舍走去，也不再打扰艾龙训练。 若非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谁会八年如一日，风雨无阻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呢，陈燃不想浪费艾龙的时间。 “这小子。” 看着陈燃的背影，艾龙心中有些诧异，似乎这是从认识陈燃开始，这小子第一次这么听话吧。 他能感觉到陈燃有些变化，至少陈燃是真的开始认真去思考，什么是军人。 看了一眼时间，艾龙朝着更远处的训练场跑去，抓紧时间，在起床哨之前，再完成几组训练。 回到宿舍，大家都还睡着，距离六点起床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陈燃也睡不着了。 他仿佛可以看到，艾龙正在训练，不断来回穿梭跑，做着各种各样的战术动作，在每一次的训练中，不断提高自己，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野性？”陈燃心中忍不住问自己，“我身上有野性？那是什么东西。” 他丝毫就没有这种感觉，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常年打猎，跟山林里的豺狼虎豹厮杀，让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一丝野兽的气息？ 很显然，并不是这种。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间，瞳孔微缩，脑海里一幕幕画面一闪而过。 在老爹出事的那天，他提着猎枪，追杀那三个雇佣兵的时候，似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仿佛就是一头野兽，嗜血的野兽…… 胡思乱想了一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便响起了起床哨，一个个战友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们可都背罚得变得应激反应了，听到起床哨便跟触角了一般，哪怕梦里的姑娘再美再白，也不敢留恋半分，都急急忙忙起来换衣服，整理内务。 “你怎么起这么早？” 见陈燃已经叠好了被子，床铺得整整齐齐，坐在小马凳上发呆，李三喜裂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怕被罚啊？” 陈燃抬头，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一下子反应过来：“求之不得被罚。” 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早已经叠好的被子，直接掀开，凌乱得散作一团。 李三喜顿时懵了。 在一边刚整理好被褥的许一山，也懵了，瞪圆了眼睛，根本不明白这一大早，陈燃又发什么羊癫疯！ “你干什么啊！” 李三喜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整个人声音都高了八度，完全没明白陈燃这是要做什么，求之不得被罚？不会是睡了一觉，睡傻了吧！ 许一山忙跑了过来，盯着陈燃：“你疯了么？还想被罚！还要大家跟你一起受罚？” “哔哔——！” 口哨声响起，艾龙等班长已经开始要进宿舍检查内务了。 现在再来叠被子，根本来不及。 走进宿舍一看，其他人的被褥都整理得不错，经过不断的训练，都已经有模有样，算是能看得过去了。 可一抬头，便看到陈燃几个人站在那，而陈燃的被子混乱散落在床上，俨然一副反面教材的模样。 艾龙微微皱眉，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陈燃早就起来了，恐怕回来根本就没有再睡，早早就叠好了被子，这会儿，是什么意思？ 三班长几个人也楞了，本还想今天过来，可以表扬一下大家，看到陈燃床上的被子，一时间都懵了。 几个人相视一眼，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 “这是怎么回事？”艾龙的表情严肃，又恢复到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报告！” 陈燃敬了个礼，大声喊道，“我的内务没有整理好，请班长罚我，这是我个人犯的错，如果连累到班级其他战友，我代替他们一起受罚！” 这是这段时间，陈燃明白的一个规矩，整个班受罚，若是有人承担不了，其他人可以代替！ 他这一开口，便主动承担下来，还真就像他刚刚说的一样，他求之不得被罚，还不想连累其他人。 李三喜傻了，站在那好似一根木头，许一山也愣了，呆呆地看着陈燃，心里想着，跟自己明争暗斗了三年的陈燃，难道一直隐藏着，他其实是个傻子？ 其他新兵，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浑然不知道这一觉醒来，陈燃是丢了魂魄，还是中了毒。 甚至连三班长几个人，也都大眼瞪小眼，有种想拉陈燃去卫生所检查一下。 “当然，我只代替这些新兵战友，班长该陪着我们一起受罚的，我不替！” 陈燃再一句话，让艾龙瞬间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更多训练的时间？ 让自己在白天就能完成足够的训练，到了晚上不必再争分夺秒，而可以正常休息？ 艾龙看着陈燃，看着陈燃那双明亮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 如果说之前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此刻，他全明白了。 不仅是他，三班长也恍然大悟，知道陈燃这样做的用意，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忍不住暗道：“这小子，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转头，看着艾龙，故意笑道：“老艾啊，你这个兵坏得很啊，肯替其他新兵，就是不肯替你，没办法，这是你自己一早定下的规矩，兄弟几个也帮不了你。” 艾龙还有些发愣。 陈燃已经动手，将自己的行军背囊用最短的时间整理好，背在身上。 “请班长下令！” 陈燃站直了身体，大声喝道。 “负重三公里，全班十个人，那就是三十公里，你确定？”艾龙盯着陈燃，始终有些不敢相信。 “确定！” 陈燃就好像一个疯子，跟艾龙比起来，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疯子。 说完，陈燃便立刻朝着外头操场跑去。 艾龙深吸了一口气：“全体都有，目标训练操场，陈燃代替你们受罚，他一个人负重跑三十公里，我身为班长，管教不严，同样受罚！” 说着，艾龙一转身，起步跑，立刻跟了出去。 整个宿舍，许一山等人，彻底懵了。 第85章：风头不能你一个人出 “陈燃他疯了吗？”许一山喉结滑动。 “班长也疯了。”李三喜跟着道，“这两个人都疯了，咋回事啊？”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艾龙疯没疯，他们还不能确定，但陈燃肯定是疯了，主动找受罚？ 这疯得很严重啊！ “这小子，有点意思。” 三班长裂开嘴，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还不明所以的许一山等人，“他们都没疯，只是陈燃这小子，想帮帮你们班长而已。” 他这一句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说陈燃跟艾龙两个死对头一般，较劲了快两个月了，这突然间要帮艾龙，就问艾龙有什么地方，是陈燃能帮得到的吧。 “三班长，难道……你也疯了？” 李三喜小心翼翼打量着三班长，忍不住道，“他们不正常就算了，三班长你不能疯啊！” 这要是再疯一个，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三班长一瞪眼：“三喜你胡说啥咧，我怎么可能疯，都没疯，谁都没疯。” 他看着几个人，笑道：“陈燃只是想帮艾班长，想让他……白天有足够的训练时间，这小子，可真是有心了。” 许一山等人，眨着眼睛：“三班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三班长笑了一声，也没有再隐瞒，将艾龙的事跟大家解释了一下，又说了陈燃晚上看到艾龙坚持训练的事，许一山等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混蛋，倒是很会做好人啊。”许一山磨着牙道。 “怪不得，俺还以为他疯了呢！”李三喜摸了摸脑袋，憨憨笑着。 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陈燃这不是发疯，自己找罪受，而是想帮艾龙，让他白天有足够的训练强度，这样晚上就不需要再熬夜训练，甚至不需要一大早起来，争分夺秒训练。 这混蛋，可真是狡猾啊！ 三班长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心里越发觉得陈燃这小子可爱。 虽然脾气的确是倔了点，但这并算是什么缺点，相反陈燃这小子心善，也十分重感情，不骄不躁，倒也挺讨人喜欢的。 “兄弟们，不能让陈燃这混蛋一个人出风头啊！”许一山喊了一声，转头看着其他人，“你们说对不对？” “俺同意！” 李三喜第一个举手，“凭什么让陈燃一个人出风头，还想替我们受罚，俺不服啊！” “对，每次都是他出风头，过分了啊！” “没错！这家伙膨胀了，回来得收拾他！” 一群人喊了起来，一个个冲到自己床前，立刻将行军背囊整理好，站直了身体。 “三班长，帮我们喊个口令！”许一山忙开口道。 “立正！稍息！” 许一山等人背着背囊，站直了身子，眼神热烈。 “目标，训练操场，跑步前进！”三班长喊了一声，许一山等人立刻迈着整齐的步伐，跑了出去。 看着这群新兵，三班长那双眼睛，几乎都快眯成缝了，满是笑意。 “好小子！好小子啊！” 三班长笑着，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点头，“这一群新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走吧，咱们也准备带新兵训练去！” 操场上，艾龙跟陈燃两个人跑着，绕着跑道已经连续跑了两圈，远远地便看到许一山等人，一个个都背着行军背囊，加入了进来，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你们？” 陈燃有些诧异。 “哼，你凭什么替我们受罚啊？”许一山哼道，“我们是一个班，就是一个整体，要罚，大家一起罚！” “没错！” 李三喜连忙道，“陈燃，不能老是你出风头啊，你得给俺们兄弟一些机会吧？” 陈燃笑了。 艾龙看着这一群新兵，不知道怎么的，感觉鼻子有些酸，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班长，你要罚我们，可不要手软！” 许一山大声喊道，“我们不怕被罚，就怕达不到标准，发挥不出我们的潜力！” “兄弟们，跑起来！” 一个班的新兵，都开始“受罚”，跟之前不同的是，他们脸上没有怨气，反而略带着些笑意，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被罚的三公里，都主动要自己承担下来。 如果说之前是陈燃跟艾龙疯了，现在好了，一整个班，都疯了。 看着这一群新兵，艾龙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心中说了声谢谢，再多的话，他这种看似古板的男人，哪里说得出口，但有的话，从他的眼睛里，就足以看得出。 接下来的训练，依旧按照严格的标准来进行，所有人都在努力完成到最好。 然而，每每在准备结束的时候，总是有人“犯错”，要么伸错了腿，要么踩错了节奏，要么动作都做变形了，治好主动要求受罚，然后便是整个班继续加练，连着班长艾龙，跟着一起“受罚”！ 疯了，这整个班的人都疯了。 周围其他的新兵，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陈燃他们。 这些家伙，绝对是疯了，简直就是受虐狂！ 别的班跑三公里，他们就跑六公里，别的班站军姿一个小时，他们就站两个小时，别的班打靶……打靶倒是每个新兵都喜欢的，恨不得一天打他三千发子弹，场地都还要抢呢。 整个新兵营都知道艾龙那个班疯了。 这事，更是很快传到了王志军的耳朵里。 看着眼前脸上满是笑意的三班长，王志军挑了挑眉毛，得意道：“怎么样，我说这小子还不错吧？” “连长的眼光那当然厉害！”三班长竖起了大拇指，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那怎么说呢，慧眼识英雄噻！就算是蒙尘的珍珠，被连长看一眼，那就跑不了！绝对跑不了！” 王志军手指点了点三班长：“你这张嘴啊，瞎子都能被你夸成千里眼！” 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又不由得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这马上就要开始新兵训练考核了，到时候选择下连队，这小子会不会选我们连队呢？” 王志军怎么能不担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兵苗子，万一半道上被老李抢走了，那他怎么办？ 第86章：考核开始！ “三班长。”王志军抬头，看着三班长，问道，“你说说看，陈燃那小子，会选择我们连队么？” “会！” 三班长立刻回答。 “为什么？”王志军眼睛一亮，忙继续追问。 “开玩笑，咱侦察连的连长是谁？”三班长又竖起了大拇指，“谁不知道我们侦察连连长的威名，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想来……” “别扯犊子！” 王志军一听这三班长又开始拍马屁，忍不住笑骂，“讲点实际的。” “嘿嘿，连长，我私底下摸底调查过了噻，不少人对咱们侦察连，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我讲过几个连史上的故事，他们更是希望能加入进来。” 三班长自豪道，“身为一名侦察兵，那种荣誉感是每个军人，都渴望得到的！” “那你问过陈燃了？”王志军道。 “这个嘛，没有。”三班长尴尬笑了一声，“他是老艾带的新兵，我去问不合适，连长当初又没让我来带。” 王志军瞥了三班长一眼，故意瞪了他一眼：“去去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我这抱怨呢，让你带，让你几次在新兵面前丢人，你受得了不？” 三班长憨憨笑着，不说话。 “行了行了，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了，也不好勉强别人，本来……算了，没什么本来，都怪老李那混蛋，”王志军哼了一声，“你说这家伙，抢什么人不好，非得跟我抢陈燃这小子，我下回非得去他办公室，把他茶叶全部拿来不可！” 三班长还是笑，哪里不知道王志军跟李连长，那是生死的交情，两个人可是一起上过战场，一起从尸体里爬回来的生死战友！ “三班长，马上就开始考核了，你也看着点，有不错的苗子，就带进连队来，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不断补充，这样的连队，才是不断发展的连队，听明白了没有？” 王志军道。 “是！” 三班长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让三班长先去忙，王志军一个人站在会议室窗口，看着远处灯火之下，陈燃等人还在训练，脸上满是玩味。 “有意思，有意思的新兵啊。”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会儿刚进部队时候的模样。 …… 新兵营三个月，转瞬即逝。 在训练其中，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习惯，甚至束手束脚，感觉到压抑和不自由，那种巨大的压力，让人恨不得立刻能够逃离。 可真正当习惯了之后，当真正意识到，自己马上要成为一个正式的军人，这种新兵营的生活，又让人留恋，不希望那么快就结束。 训练考核的号角声已经响起！ 所有新兵，精神都振奋了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考核之后，便有了自己的成绩排名，根据在新兵训练阶段的表现，以及新兵考核结束后的排名，会分配到各个连队。 那些连队的连长，早早就开始观察了，自然是从最优秀的新兵开始选起，越是排名靠前的，就越容易去一个更好的连队！ 都说在部队中的连队，没有好和差的区别，都是军人，都是为人民服务，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依旧是有区别的。 考核的项目都是平时训练的项目，从最基本的整理内务开始，将这三个月所有的训练项目，都进行了一番考核，根据完成的情况进行打分。 没人敢轻视，都打起一万分的注意力，认真去完成。 “拿出平时的水平，就可以了！” 陈燃等人站在一排，轮流进行展示，艾龙就只有这一句话。 他们平时比别的新兵练的多，因为艾龙比别的班长，要严格得多，到了此刻，效果就完全体现了出来。 陈燃他们可以很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技术动作，都很标准，很规范，每一个分解动作，都算得上是符合标准。 体能训练、枪械训练等等，整个班的成绩，都在前列。 尤其是陈燃跟许一山，牢牢占据前两名！ 一时间，整个新兵营的注意力都到了艾龙这个班身上，谁都没想到，他们整个班的成绩都那么好。 “立正！” 艾龙高声喝道，“考核都已经结束，每个人的分数，现在就在我手里，我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你们对自己的成绩，还满意不满意。” “报告！” 李三喜大声吼道。 “讲！” 艾龙看着他。 “嘿嘿，俺挺满意的，班长，真没想到，我竟然能进前十名，多亏了你罚俺，早知道多让你罚一罚，没准我能前五呢。” 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却不敢笑出来，紧绷着脸，生怕又被罚。 “今天允许你们笑，不罚你们。” 艾龙开了口，几个人才放开了笑，李三喜看了他们一眼：“别笑俺，你们还不是一样，心里偷着乐吧。” “报告！” 许一山喊了一声。 “许一山，你说。” 艾龙转头看着许一山，“你是第二名，看来要抢你的连队很多，你可以考虑下，自己想去哪个连队发展。” “班长，我是想说，我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 许一山站直了身体，眼神却在陈燃身上飘了一下，没想到到了部队的第一次考核，自己又输给陈燃这混蛋了。 这家伙就连在赢自己上，都一路倔强到底了啊。 他不服气！ “第二名都不服气是么。”艾龙看了一直没说话的陈燃一眼，“那你想赢回来，只能下次了。” “我下次一定会赢！”许一山大声道。 这话就是说给陈燃听的，可此刻的陈燃，却是在发呆，根本没听到许一山说什么，那呆呆的表情，完全没听自己说话，让许一山气得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成绩好的新兵，肯定有很多连队想要走，理论上，你们也可以选择自己想去的连队，但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们，”艾龙严肃道，“不管去了什么连队，不断分配到什么岗位，都时刻记住，你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搞好训练，做好自己的工作，别给我丢人，别在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没脸跟我打招呼！听到了没有！” “是！” 所有人大声喊着。 第87章：文书 新兵在训练的三个月里，不仅仅是老兵班长会盯着，考核每个人的军事素质和潜力，所有连队的连长，更是对时时盯着看。 每年都有老兵退伍，也会有新兵入伍。 新老交替，不断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才会让连队焕发生机，让军队始终保持一种冲劲。 这三个月里，几乎每个新兵的训练成绩，可都是在那些连长的眼里，从最好的，到最差的，一个都跑不了，甚至连那些，已经证明身体或者心理不适合呆在部队，只能遣送回原籍的人，也一样在列。 没人会看不起这些因为外在条件而无法留在部队的人，但那种只是害怕吃苦，而选择当逃兵的人，却一生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带着逃兵二字，一辈子都难以摆脱。 所有的新兵，都已经列队站好，一个个斗志昂扬，抬头挺胸，等待着自己的名字被人念到。 “高飞！通信连！” “徐志兰，坦克连！” …… 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却并不是从第一名开始念起，没有陈燃的名字，甚至连许一山的名字都没有。 许一山不禁皱眉，有些诧异看了陈燃一眼，陈燃也有些不明所以。 “喂，怎么回事，不应该是从我们两个先开始么？” 许一山忍不住问道，“你是第一，我是第二啊。” 不是说都是按照成绩排名，各连长来挑选的么，怎么直接跳过他们了，似乎……还就只跳过他们两个人。 “李三喜，侦察连！” “到我了！到我了！” 李三喜憨憨笑着，激动不已，立刻喊了一声到，能在这么靠前被选中，可让他高兴坏了，这三个月的日子，被班长操练，总算是有收获了。 他看着陈燃，开心道，“陈燃，我去侦察连了，你们……对哦，咋没念到你们的名字？你是第一啊！” 李三喜此刻才反应过来，“应该先念你的名字啊！” “没事，三喜，你先去吧，我等等去找你。”陈燃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我先过去报道，等等再跟我说，你去了什么连队。”李三喜立刻背着行囊，朝着侦察连的阵营跑去，脚步都比训练的时候，要轻快许多。 陈燃跟许一山两个人相视一眼，都有些诧异，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龙他们都说了，一般连队要人，主要就是参考训练考核的成绩，他们两个是第一第二，应该有很多连队要抢才对啊，可此刻，已经被选走了三分之一的人，还是没有念到他们的名字。 “该不会你小子脾气太冲，老跟班长抬杠，别人都不敢要你了吧？” 许一山忍不住打趣道，“早就跟你说了，做事别冲动，沉稳冷静点，才是干大事的人，说了你还不听，这下好了吧，没准要被遣送回老家了。” “你也没抬杠啊，怎么也没人要你？” 陈燃看了许一山一眼，似乎恢复了一些往日许一山熟悉的模样，“要遣送，那我们也可以一起回去，丢人又不是我一个人丢人。” “你……”许一山瞪了陈燃一眼，恍然反应过来，“你这个混蛋，好像恢复了一点，总算会正常回我话了。” 被陈燃怼了几句，许一山反而心情更好，至少，那个熟悉的陈燃，似乎慢慢回来了。 陈燃没有再说话，专心听着，但已经有一半的人都被各连队领走了，也依旧没有到他。 两个人还算沉稳，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领走，周围都已经变得空荡荡起来，而他们两个排名前二的，却是还傻傻站着，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难道今年部队改变风格了？ 但其他人，分明又是按照排名来选的啊。 似乎，这一群人中，他们两个站错位置，去了观众席。 “张龙，勤务连！” 指导员念着最后一个新兵的名字，缓缓合上了名单，脸上带着一种微笑。 此刻，整个操场上，就只剩下陈燃跟许一山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报告！” 许一山大声喊道，似乎有些着急了。 “讲。” 指导员看了许一山一眼，微微点头。 “指导员，我们两个……”许一山看了陈燃一眼，又看了一眼指导员手中的名单，忍不住道，“我们两个的名字，还没被念到。” 指导员笑了笑。 “对，这还有两个新兵呢，”他又重新将名单打开，手指在上面上下翻找着，连续翻了两页，似乎都没看到陈燃他们的名字，“咦，怎么没有你们两个的名字，好像，没有连队认领你们两个啊。” 这上面的名单，都是各连队的连长要的人，申报上来，再进行协调分配，自然要保证各连队都能有新鲜血液补充。 但上面，似乎根本就没有陈燃跟许一山的名字。 很明显，没有连队要他们。 一听指导员的话，许一山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自己没人要？ 陈燃没人要，可能是因为他这风头太冲，老跟班长抬杠，别的连队生怕招惹麻烦，所以不要了，哪怕陈燃各项考核都是第一，他们也还是不要。 可自己，考核综合第二，规规矩矩，甚至跟不少老兵关系都不错，他们可没少抽自己的好烟呐！ “不是，指导员，怎么会没人要我们？”许一山挤出一丝笑容，伸出两根手指，“我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呢，成绩最好的就是我们，怎么会没人要呢，指导员你会不会漏看了啊。” “不可能嘛！” 指导员又装模作样翻了一遍，更是直接将名单摊开来，“没有就是没有啊，不然你自己看？” 许一山哪里敢伸手去拿过来自己看。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有的人在笑，有的人也差异，好似第一次见到这排名第一第二的，竟然都没人要，可真是奇了怪了。 远处，艾龙跟三班长几个人也都看着，似乎早就知道了是什么事，看着陈燃跟许一山两个人站在那，都在偷着乐。 许一山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燃抿着唇，一句话不说，心里有些窝火。 “这样吧，”指导员看着两个人的反应，指着许一山道，“我看过你的资料，大学生，保留学籍来参军，文化水平高，人也聪明，尤其写得一手好字，既然没有连队要你，干脆跟我来机关，给我当文书，你愿意吗？” 许一山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去机关？那可比去连队要好多了！ 那可是最有前途的地方啊！ “回指导员，我愿意，许一山服从命令！”许一山立刻敬了个礼，脸上满是激动，身子都绷直了。 “那行，就这么定了，你跟我去机关，给我当文书。” 指导员合上了名单，作势转身就要走，陈燃还没开口，许一山比他更着急：“报告指导员！” “又怎么了？”指导员微微皱眉，“不是给你安排好了么？” “他……陈燃还没有安排！”许一山大声道。 陈燃依旧抿着唇，一言不发，眸子里的光芒，却始终那么强盛，带着一丝不服气，带着一丝桀骜和野性！ 第88章：你来选 指导员笑了笑，看了许一山一眼，又转头走了回来，径直走到陈燃的跟前：“对啊，这还有一个，可我文书已经有了，总不能给安排两个文书吧？这也不合适。” 他看着陈燃，问道：“你好像是考核成绩第一？” “报告指导员！” 陈燃点了点头，“我的综合成绩，是第一。” “第一名都没人要？” 指导员的表情有些夸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啊，你小子，是做了什么事，大家都不敢要你啊？” 陈燃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指导员转头，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几个连长的脸上，招了招手：“你们几个，一直站那做什么？这还有一个新兵，你们都不要啊？这可是考核第一名！难不成要我申请遣送回原籍？” 听到遣送回原籍几个字，许一山跟李三喜等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陈燃可是第一名啊！ 第一名被遣送回原籍，那陈燃绝对会是部队里第一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对陈燃的打击，绝对会很大，甚至可能毁了他一辈子。 “班长，陈燃是第一名啊，怎么……怎么会要遣送回原籍？” 李三喜有些着急起来，“这不应该啊！” 三班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别说话，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是……” “好了！”三班长脸色严肃下来，“安静！” 李三喜着急得，就差没抓耳挠腮了，他转头看了艾龙一眼，见艾龙站在那没说话，表情平静，忙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道：“艾班长，能不能想想办法，陈燃他真的是个好人，他没什么坏心眼……” 他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陈燃之前一直跟艾龙对着干，给那些连长不好的印象了。 可后面陈燃跟艾龙不是冰释前嫌，甚至还故意帮艾龙训练了么？ “三喜，别说话了，听指导员讲话。”艾龙压低声音，严肃道，“这是纪律！” 李三喜不敢再说话了，可眼里的着急，却丝毫掩饰不住。 此刻，站在操场上的许一山，已经有了去处，甚至可以说是最有前途的去处，直接能跟着指导员当文书，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他的脸上容光焕发，这一刻，他可算是比陈燃要厉害了。 只是许一山并没有多高兴，要是陈燃被遣送回原籍了，那他一个人在部队，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 气氛有些严肃，陈燃孤零零站在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老伙计们，你们也说说看啊，这可是大新闻，综合考核排名第一的新兵，没人要？” 指导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道，“你们是想，让我们营出名么，这绝对是大新闻啊，明天那军报的记者，怕是都要找上门来采访咯。” “指导员，不敢要啊。” 通信连连长笑了笑，有些为难道，“我问过连里的排长班长了，都不敢带，怕什么项目都输给新兵，没脸啊。” “这这这什么理由？怕什么丢脸？新兵就不能比老兵出色么！”指导员摇着头苦笑，“老张你这是逗我嘛。” 通信连连长只是笑笑，不答话，反正就是不要。 “那勤务连总可以要吧？主要做做后勤工作，难不成还怕做后勤都比你们老兵出色？”指导员又看着勤务连连长，“小伙子年轻有冲劲，肯定可以干得好，我们总得给他一个发挥的机会啊。” “没办法啊，我们勤务连编满了，就连喂猪的，都已经有人了。”勤务连连长也只能摊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言下之意，就连喂猪的工作，都已经有人做了，而不需要陈燃这个各项综合考核第一的人来。 陈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小丑一样。 就连最基本的通信连和勤务连都不要陈燃，那其他前线连队，要求恐怕还要更高啊。 指导员一副无奈的表情，苦笑看着陈燃：“那可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遣送回原籍？” “回原籍就回原籍，有什么了不起！”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不服气道。 “你说什么？” 指导员盯着陈燃，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听见没有？这小子生气了！” 看着陈燃那不服气，甚至是有些愤怒的表情，那双眸子里的野性，就好似一头桀骜不驯的狼！ 王志军远远看着，是越看越满意。 这种秉性的小子，一旦能好好引导，绝对会是一个优秀侦察兵的苗子，身为一个侦察兵，需要循规蹈矩，但同时也需要有打破常规，另辟蹊径的智慧和勇气。 这需要的就一种天生存在的野性和灵性，就像那深山老林中的财狼虎豹，那才是真正的狩猎高手！ “不能出这个大新闻啊，”指导员看着陈燃，能感觉到陈燃的怒气值已经到了顶峰，任由谁拿了考核第一，却没有任何连队要，恐怕都会不服气，甚至是发怒，暴跳如雷了，但陈燃竟然还忍得住，“这么优秀的新兵，真要遣送回原籍，我可舍不得。” 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变化温和，又重新打开名单，走到陈燃跟前：“小伙子，不逗你了，其实名单里有你。” 陈燃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指导员，哪里会想到，指导员竟然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但要你的有两个连队，我怕两个连长打起来，所以不敢说，你不会怪我吧？” 陈燃有些没反应过来，木讷地摇了摇头。 这又是什么情况？ 就连许一山他们也都楞了，刚刚说没连队要，现在突然又说有两队争抢？ “老李，老王，你们两个解决吧。”指导员笑了笑，指着许一山道，“行了，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咯。” 王志军跟老李两个人相视一眼，走了出去，站在陈燃跟前。 “坦克连，还是侦察连，你选一个。”王志军开口道。 “选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下，”老李笑道，“如果去了我坦克连，明天我就能让你开上坦克，以后成为坦克连里的精英，更是让人羡慕，要知道，开坦克是多么拉风的一件事啊。” 王志军没有说那么多，只是看着陈燃，等他做出决定。 到了此刻，轮到陈燃懵了。 第89章：这只是个开始 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本以为自己已经注定要被遣送回原籍，他甚至都在想，回了屯子里，看到张叔李叔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突然反转，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可以考虑几分钟，但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老李笑了笑，难得这么耐心，“想做一个拉风的坦克驾驶员，那跟着我就没错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连队之间的考核比拼，我们坦克连已经连续好几次第一了。” 说到这，老李的脸上，满是自豪和骄傲！ 他还故意看了王志军一眼，似乎就是有意在刺激王志军。 但此刻，王志军哪里还管老李说什么，他就是吹牛吹到天上去，也跟他没关系，现在的王志军，就盯着苏寒，等着他的回答，等着他的选择。 他心里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老李打赌，直接把陈燃要过来不就是了？ 这万一陈燃犯糊涂了，选择去坦克连，那他侦察连不是损失大了。 想到这，王志军又不不禁心里有些着急，虽然没表现出来，可跟了他八年的艾龙，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王连可从没这样重视一个新兵啊。”三班长忍不住道，他看了艾龙一眼，“看得出，连长是真喜欢这小子。” “我也挺喜欢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陈燃，从刚刚为他惋惜，以为他会被遣送回原籍，而且是以考核第一名的成绩被遣送回原籍，都想着怎么安慰他。 到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敬佩他，仰慕他，甚至是崇拜他！ 陈燃这会儿，可是被两个最好的连队争抢，更是有自主决定权，别人可没这种待遇。 “我自己来选么？” 陈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王志军跟老李，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对，你自己选，给你这个机会，免得到时候你不满意，又给部队搞事情，那多麻烦。”老李开着玩笑，在部队里，谁敢闹事情？ 从来就不怕刺头，越是有刺头，他们老兵收拾起来，乐趣更多呢。 陈燃深深呼吸，看了王志军一眼，又看了看老李，开口问道：“去哪个连队，津贴都是一样的么？” 老李跟王志军都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老李完全不知道陈燃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王志军却是明白，这小子一开始想来当兵，为的就是自己弟弟啊！ 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王志军眼睛一亮，点头道：“津贴都是按照国家的规定，根据年限来调整的，这个区别不大，但选择成为不一样的兵种，未来的发展不一样，陈燃，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在他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哥哥，最优秀的哥哥，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部队，你都会成为最优秀的那个一个对不对？” 想到陈凡，陈燃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微微点头。 “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都必须全力以赴，成为最好的那一个兵，别让你弟弟失望，你可一直都是他的偶像。” 王志军认真道。 “我知道。” 陈燃用力点头，他不会让自己弟弟失望，更不会让自己的爹失望，不管做什么，他都要做到最好。 既然没能上大学，那在部队里，就要成为最好的兵，要比别人都更刻苦训练，要比别人都更严格要求自己，不断提升自己，成为最好的那个兵！ 他转头，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艾龙身上，说到严格训练，说到刻苦，疯子艾龙，绝对是出了名的。 “班长，你在什么连队？” 陈燃突然开口问道。 王志军一听，心中顿时暗叫一声好，这小子果然听进自己的话了！ “我在侦察连。”艾龙楞了一下，不知道陈燃为何突然问自己，他看了看别人，别人同样好奇地看着他，“猎鹰侦察连，七班。” 陈燃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着王志军，郑重地敬礼：“我选择侦察连！” 王志军微微一笑：“考虑清楚了？理由呢？” “我想比艾龙班长更刻苦，对自己要求更严格，在每一项军事考核中，都赢他！”陈燃的声音，响彻操场，让不少人都诧异不已。 艾龙看着陈燃，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多了一丝笑容，跟往日严肃，不苟言笑的他相比，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好！” 王志军大笑，“有志气！你要能赢跟我八年的老班长，我就承认你小子的本事！” “是！”陈燃大声喝道。 “行了，这小子有决定了，”老李故意撇撇嘴，看着陈燃，“小子，你错过了考核第一的连队啊！” 陈燃认真敬了个礼，看着老李道：“李连长，谢谢你，不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他的眼里，满是野性和冲劲。 “讲。”老李好奇问道。 “下次，考核第一，就是我们侦察连的了！”陈燃十分认真道。 王志军一听，更是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快意不已，这小子，可真是够有冲劲，这刚刚拒绝了老李，马上就又发出挑战，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拿考核第一了。 “嘿，这小子，口气不小啊！” 老李眉毛一横，看了一眼自己那几个排长和班长，哼道，“你们听到了没有？一个新兵，说要赢你们，从你们手中，把考核第一拿走！你们能忍么？” “不能忍！” 坦克连的老兵都喊了起来。 “那就用实力告诉这个新兵，他们还差得远！”老李大喊着，趁机给自己的连队注射一剂兴奋剂。 这若是被这个新兵做到了，那他们坦克连，可就真丢人了，谁还敢松懈？ 换做别的新兵说这话，他们只会一笑了之，甚至还会觉得这新兵是不是脑子进水，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可陈燃……那是新兵考核综合第一！ 甚至在不少科目上，连八年老兵艾龙都输给他了，谁敢小看这个刺头菜鸟？ 可别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那可真丢人了。 “好！有志气！” 王志军比谁都高兴，将这个好苗子收进连里，总算没让他失望，“但希望你不是吹牛，不是进我侦察连来丢人的，是爷们，你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要做到！侦察连的兄弟们，你们听到了没有！” “是！” 陈燃等人，高声大吼。 第90章：为何躲着我 新兵考核结束，每个人都有了归宿。 不同的人，根据不同的考核成绩，下放到不同连队，成就优秀的，早早就被各连长盯着了，一个个都被要走，成就不好的，也不会浪费，分配到后勤等其他勤务连。 依旧还有几个，不管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真的都不适合当兵，只能遣送回原籍。 没人会轻视他们，也没人看不起他们，比起因为吃不了苦而当逃兵，他们已经尽力了。 侦察连一排七班，陈燃的新家。 刚下了连队，本以为会有陌生的感觉，但却丝毫没有，似乎在新兵营的时候，就已经习惯，彻底融入了部队生活。 早起出操，整理内务，参加训练，都仿佛是经历过很久的事情，没有一丝不适。 也只有感觉到这些，陈燃等人才明白，艾龙一直严格要求他们，是真的为他们好。 至少，他们比其他新兵，都更快地融入到部队生活，真正成为一个兵了。 “写什么呢？” 见陈燃趴在桌子上，李三喜忍不住凑过去偷偷瞄了一眼，不禁咋呼道，“哇，陈燃，你写的字也太好看了吧！比俺写的好看多了！” 陈燃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给我弟弟写信呢，写得再好看有什么用，都是一样的文字。” 他继续写着，想将自己新兵营三个月发生的事，都告诉给陈凡，可一想那得要写多少张信纸，想想还是挑一些最有意思的告诉陈凡。 “那可不一样，”李三喜手里捧着一本书，关于枪械知识的，他刚从图书馆那边借来，“字如其人，这字写得好看，通常人长得也还行。” 说到这，李三喜憨憨笑了一声，认真打量了陈燃一眼，故意道：“不过到你这，好像有点意外。” “去去去。” 陈燃懒得理会他，“看你的书去。” 李三喜笑着走开，刚走两步，便见艾龙走了进来，立刻站直了身子，敬了个礼：“班长！” “行了，在宿舍里不用敬礼，”艾龙走了进来，微微点头，见苏寒趴在桌子上写东西，歪着脑袋问道，“他写什么呢？” “给弟弟写信呢。”李三喜憨憨一笑，“真羡慕他弟弟，有个这么厉害的哥，班长，我看书去了啊。” 说完，他便捧着书离开。 艾龙走了过去，见陈燃已经写完了，正在将信纸折叠好，小心翼翼塞进信奉，又将刚发放下来的津贴，几乎全部都塞进了信封里。 “不给自己留点？” 艾龙开口道，看着那突然间变得厚厚的信封，他忍不住道，“这信封这么鼓，都塞不进邮箱，你不知道啊？” 陈燃转头：“不会吧？” 他又将钱抽了出来，微微皱眉。 “部队里有邮局，你弟弟应该办了银行卡吧？用汇款更方便，”艾龙开口道，“也更安全一些。” 陈燃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汇过款。” “没事，等等我带你去，”艾龙笑道，“新兵营的津贴有三千多，你给自己留了么？” “我留了三百，够用，”陈燃点头，“部队里不太需要花钱，给我弟弟多点，他念书用得着。” 艾龙看着陈燃，知道这家伙就连当兵的理由，都是为了自己弟弟，自然明白在陈燃心里，他那个弟弟有多重的分量。 上大学的确需要花不少钱，学费生活费，开支都不小，陈燃这是把自己的津贴，几乎都寄出去了，留个三百够做什么，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恐怕连零食都买不了。 不过陈燃，应该也不吃零食。 “行，你先寄，要是你弟那不够，你跟我说，我还攒了一些。” 艾龙手指敲了敲桌子，“信写好了，我们就去汇款，等会儿该去训练了，月底考核的目标，你别忘了。” “不会忘。” 陈燃认真道。 他们可是都说了，要拿一个第一，就一定要拿到手。 一封信，从部队的邮箱里进入，又从那邮箱里飞出，经过长途跋涉，很快便到了海城科技大学。 夜色落下，陈凡刚从宿舍走出来，准备去上晚自习，刚走到门口，便被楼管阿姨喊住了。 “103那个陈凡！”阿姨的嗓门永远都是整栋楼里，最具有标志性的，时隔多年再回忆大学生活，可能其他的都会忘记，但这嗓门，陈凡可忘不了。 “阿姨，怎么了？” 陈凡很有礼貌，忙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有东西要搬么？” 他几次看到阿姨在搬东西，都主动上前帮忙，就让阿姨记住了。 “没东西要搬，是有你的信，刚到的，”阿姨从窗户口伸出脑袋，还戴着老花镜，笑道，“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陈凡走到窗口，看到桌面上自己的信放在最上面，那熟悉的字迹，让他一下子有些开心起来：“我哥的信。” 他拿起信封要走，阿姨又喊住了他：“等等，这苹果你拿去吃，我洗好了。” 陈凡还没反应过来，阿姨已经直接将苹果塞进陈凡的手里，挥着手：“去吧去吧，好好念书去。” “嗯，谢谢阿姨。” 陈凡知道太客气阿姨会生气，忙微微点头道谢，便拿着信和苹果，快步离开了。 “这么懂事有礼貌的小孩，可真是不多了。”楼管阿姨扶了扶老花镜，低头一看桌上的闹钟，忙站了起来，“哎呀，韩剧更新了，马上开始了啊！” 陈凡的大学生活，可以用三点一线来形容，比高中还要规律。 上课，吃饭，自习，他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除了每天还要抽出时间锻炼，跑步四十分钟，就再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用米晧的话来说，这样的生活，真的太无趣了。 但在陈凡看来，这是他最喜欢的生活节奏。 “大哥不知道在部队里怎么样了？” 陈凡脚步比往日轻快，迫不及待想去教室，拆开信封看看，大哥自己写了些什么，“他肯定已经留在部队了，我的大哥，不管在哪一方面，肯定都是最优秀的！” 对自己的大哥，陈凡从来没有丝毫怀疑。 正走到自习室，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直接拦住陈凡的去路。 他抬头一看，不禁有些诧异，看着那双眼睛，有些局促，又有些意外：“学、学姐。” “你为何一直躲着我？”乔雨珊那双眼睛里，有一丝怒气，还有一丝浓烈的掌控欲望。 第91章：叫我名字 “我没有。”陈凡摇头道。 他已经换了一个自习室，怎么还会碰到乔雨珊，似乎……她也不是偶然路过这里。 “还说没有？” 乔雨珊的语气里，有些盛气凌人，那霸道的模样，好似跟陈凡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她明明没有陈凡高，眼神却带着一丝俯视，“这一个月，你都没有再去那间自习室，换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躲我？” 她盯着陈凡，见陈凡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自己，更是让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我只是换个地方自习，”陈凡撇过头，慌乱找了个借口，“这里熄灯时间更晚一些。” 他总算为自己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 乔雨珊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让陈凡不禁心头一颤。 上次的事，他早就忘了。 早就应该忘了。 “上次？什么、什么事？” 陈凡抬起头，第一次觉得跟一个女生对视，竟然需要这么大的勇气，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又立刻转开了头，坚持不到一秒钟，“我早就忘了。” 他那表情，哪里是忘了，分明就是记得深刻。 “她们都是我的室友，让她们误会我跟你在一起，你也不想吧？” 乔雨珊微微转头，看着陈凡的侧脸，看到陈凡这种，几乎逃不开自己手掌心的模样，她心里那种强烈的掌控欲望，得到极大的满足。 陈凡没有说话。 “陈凡，我知道你……” “学姐，我要去自习了。” 陈凡摇了摇头，不想听乔雨珊多说什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今天的作业有些多。” “叫我名字！” 乔雨珊有些愠怒，突然一把抓住陈凡的手，声音都大了一些，引得远处几个同学，不禁转头看了过来。 陈凡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挣脱开乔雨珊，紧张不已。 “我、我看书去了。” 他忙后退着，转身便走，看来，这个教室也不能再呆了。 看着陈凡落荒而逃，乔雨珊那双美眸，光芒闪烁，尤其是陈凡脸上慌乱的模样，那眼神，好似受到了委屈，又受到了惊吓，让乔雨珊不禁有些好笑。 “傻帽。” 她笑骂了一句，对陈凡的反应十分满意。 这样可爱的小学弟，可比其他人有意思多了，那种被自己抓在手心，渐渐被掌控得死死的，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开的模样，可真有意思啊。 “雨珊，跟谁说话呢？” 转角处，几个室友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正是上次那几个冷嘲热讽陈凡的家伙。 “不认识的新生，又是来搭讪的。”乔雨珊故意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走吧，这个点，去外面玩会儿再回寝室吧。” 几个女生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个化好妆，涂了口红，看起来美艳不已，一身香气，都让人有些迷糊，这到底是不是学生。 陈凡又找了一间教室，六楼，人不多，特别安静。 他悄声走进教室，放下书包，小心翼翼拿出自己的书本和笔盒，生怕吵着其他人，影响到他们。 似乎不管做什么，他都谨小慎微，怕给别人带去麻烦。 从书包里掏出陈燃的信，陈凡快速打开，脸上顿时多了一丝欣喜，等这一封信，他等了足足一个月。 看着熟悉的字迹，他的眼前仿佛浮现陈燃在新兵营里经历的一切。 “部队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本以为来到这里会后悔，但现在看来，这里很有意思，陈凡，你不用担心我，大哥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反倒是你，在学校里，别太苦着自己，哥给你汇了一些钱，记得查收一下。你上次不是说想请室友吃个饭，他们都很照顾你，应该的，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屯子里，哥亲自去打些山跳，烤着给他们吃……” 书信中，写的都是陈燃在部队新兵营的生活，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陈凡看着，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依旧在大哥陈燃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在部队里训练。 看着夹在信奉里的汇款单，陈凡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 霎时间，他眼睛微红：“大哥肯定是把津贴都给我了。” 他感觉鼻子有些酸，仿佛有什么东西更在喉咙里，眼睛火辣辣的，忍不住要掉下眼泪，随之，他又笑了起来，快速将信奉和汇款单收好，小心翼翼放进书包里。 收起里桌上的书和文具，提着书包便又快速离开了教室。 略显空荡的教室，几个学生抬了抬头，看着陈凡才刚进来，这又出来，禁不住摇头。 “又是一个做样子的学生。” 六号楼，103宿舍里，鬼哭狼嚎。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米晧那好似杀猪一般的嗓子，让黄永杰不堪其扰，恨不得拿自己三天没洗的臭袜子，封住他那张嘴。 “砰！” 突然间，宿舍门被人推开，吓得米晧连歌词的调都跑了，好似泄了气的皮球。 “你不是自习去了？” 见是陈凡，米晧咳嗽两声，眼里的震惊，丝毫不弱于听到首都申奥成功时的表情。 雷打不动坚持自习学习的陈凡，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走，请你们吃夜宵！” 陈凡喊道。 霎时间，米晧等人，一个个都转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吃夜宵？” 黄永杰跟米晧两个人相视一眼，倒不是时间不合适，只是他们都很清楚，陈凡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到现在宿舍都还没一起聚餐，就是怕让陈凡为难。 这小子，难道中彩票了？ “吃什么夜宵啊，”米晧撇撇嘴，做了一个健美的姿势，“我要保持身材，可不能在晚上吃东西，这腹肌没了，那些学姐得失望了。” 陈凡笑了笑，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 “我哥给了汇了钱，专门交代我，要请你们吃个饭，感谢各位兄弟对我的照顾，”提到自己的大哥，陈凡就跟平时不太一样，“我哥还说了，等有机会回我妈大兴安岭屯子里，他亲自进山，打几只三跳，烤给你们吃，我哥的手艺……” 陈凡话还没说完，黄永杰已经开始穿鞋，胡乱从抽屉里翻出两只还算干净的袜子，就往脚上套。 米晧更是拿起梳子，对着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认真整理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哪里还忍得住，放下书的放下书，还在打游戏的直接挂机，气得对讲机那边霎时间传来一阵阵怒骂声。 “吃什么？必须要喝点！陈凡大哥说的话，就是我们大哥说的话，要听！” 第92章：谁敢动我兄弟！ 好像几个饿鬼投胎，晚饭都没吃一样，几个人换了衣服，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大学宿舍外，一整条街都是小吃，专门为了服务这些贪吃的大学生，才刚走出宿舍大门，就能闻到不一样的香味，一次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大哥，光是听你说，都快成我偶像了。” 在陈凡的描述中，陈燃那是无数不能，屯子里最年轻的猎手，学习、体育样样精通，人聪明，勇敢还善良，简直就是完美的偶像！ 米晧摸了摸下巴，一双眼睛直溜溜转着，从美食街头看到结尾，寻思着要吃点什么。 “可不是，到时候带我们进山打猎啊，什么山跳，什么獾子，野猪有没有？”黄永杰眼睛同样转着，一边问道，听到陈凡说有野猪，一拍大腿，“不会连老虎都有吧？那是保护动物，不能打！” 陈凡忍不住笑：“行行行，只要有机会，我就让我大哥带你们进山打猎，他是最好的猎手，什么都能打到。” 跟自己宿舍一群兄弟在一块，尤其是有米晧跟黄永杰这两个活宝，整个宿舍都欢乐多。 “完了完了，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吃什么了。”米晧咂咂嘴，感觉快装不住嘴里的口水了，“要不，咱撸串，喝点？” 说完，他看着陈凡，毕竟今天陈凡可是东家。 他寻思着，大家晚饭都吃了，夜宵吃不了太多，随便喝点，算下来花不了太多。 虽然陈凡大哥给汇了钱过来，那也不能胡吃海喝啊。 “我看行！” 黄永杰立刻点头，“吃什么都行，就是米晧等会儿少吃点，他要保持身材。” “嘿，信不信老子削你！”米晧瞪起了眼睛，“我这身材，还有长胖的余地懂不懂。” 两个人又闹了起来。 “行，我们都没意见，听陈凡的。”林存辉他们几个人都笑着道。 陈凡点了点头：“那就撸串去！” 他们一群人立刻朝着美食街尾走去，那里一家阿毛烧烤，远近闻名，就连不少市区里的人，都会慕名驱车而来，就专为吃一顿烧烤。 “哟嘿，有客来，这边请嘞！” 看到陈凡几个人过来，老板便吆喝了起来。 这阿毛烧烤跟其他烧烤店不一样，都已经快把这烧烤，弄成一门艺术了。 这已经渐渐要进入十二月，在南方这种城市，不穿一件厚外套，晚上都不敢出门，但几个烧烤的小伙子，依旧赤裸着上身，浑身大汗淋漓。 一边跟随音乐，扭动着身子，一边烤着美食，手里的调味罐，隔空丢来丢去，竟然都不会掉在地上，好似杂技表演一般，看得众人直鼓掌。 “看看吃什么，你们随意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陈凡开口，担心他们不好意思。 几个人已经冲到了冰箱：“陈凡，难得宰你一顿，放心吧，我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凡笑着，他还是第一次晚上出来美食街吃东西，怪不得都说大学生夜生活丰富，这外面果然热闹啊。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间目光定住了，看着摆放着远处的桌子，不禁楞了楞神。 “她、她怎么也在这里。” 陈凡忙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背对着远处那边的桌子。 此刻，乔雨珊她们宿舍的人，正坐在那，有说有笑，似乎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六个打扮漂亮的女孩子，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她们的声音，都足以让人侧目多听两句。 “那个大四的学长，还以为我肯定会答应他，他做梦呢！什么都没有，家里又没有钱，以为拿个优秀毕业生以后就能耐了？笑死人了啊，我就连约会的机会我都不给他。” 一个女生，笑声里满是得意，似乎对自己这高标准十分满意。 能入得了她法眼的，哪里会是泛泛之辈。 “唷，妹妹这要求挺高啊，不知道我能不能达到。” 忽然间，几个男人靠了过去，站在乔雨珊她们身后，脸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指着身边跟着的几个跟班，讪讪笑着，“我家有钱，我还有这么多兄弟，而且……我的技术还很好哦。” 他故意做出下流的夸张动作，顿时引得其他男人哄堂大笑。 乔雨珊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只是淡淡一笑：“我们吃东西喝酒，麻烦你们别过来打扰。” 这种不入流的混混，她从来就不放在眼里。 “哎哟，这位小姐姐脾气有点大，我喜欢！” 那混混舔着脸，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手撑着桌面，盯着乔雨珊那张绝美的脸，笑道：“小姐姐，晚上这顿酒，我请你喝怎么样？你要是愿意，我再请你下半场，而且以后……天天晚上请你吃啊，哈哈哈哈！” 身后跟着的几个小混混，也笑了起来，脸上那种表情，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 “雨珊，算了，我们走吧。” 几个室友见这些人纠缠，都皱起眉头，起身便准备离开，不想跟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乔雨珊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她刚要走，便被人拉住。 那个混混伸手，突然抓住乔雨珊的手，坏笑着：“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乔雨珊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发作，突然—— “放开她！” 一道喊声传来，随之便是一道身影，急匆匆跑了过来。 乔雨珊抬头一看，不禁楞了一下，随之嘴角又扬起一抹笑意，很快便一闪而过。 “你、你们不要乱来，这是学校，别随便欺负女孩子。”陈凡跑了过来，涨红了脸，才发现这几个混混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若是自己大哥在这，他肯定不怕，陈燃一个人能把他们揍得跪在地上求饶。 可他不会打架。 “学姐，你们快回去吧，不早了，别跟……别跟这些人纠缠。”陈凡着急地看着乔雨珊。 乔雨珊看了陈凡一眼，看得出他眼里的焦急，脸色却十分平静，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学弟。” 那冷淡的表情，让陈凡不禁心中咯噔一声。 前不久还拦着自己，跟自己道歉，现在在室友面前，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难道跟自己关系好，就那么丢人么？ “小子，听到没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打扰老子泡妞，你活腻歪了吧！” 那混混见竟然有人敢来打扰自己把妹，顿时火冒三丈，手指着陈凡怒骂，说着就要动手。 “谁敢动我兄弟试试！” 第93章：长点眼 后头，米晧几个人，一个个提着椅子、餐盘和老板放在一边的拖把，直接冲了过来，一个个虎着脸，气势丝毫不减！ “谁敢动我们宿舍的兄弟试试！” 米晧长得瘦弱，但气势却很吓人，那小圆头看起来精悍不已，眉头竖起，看起来就像个狠角色！ 身边，黄永杰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真要动手，那大家就干！ 自己宿舍的兄弟，还能被别人欺负咯。 陈凡一看，心中一阵感动，六个人站在一起，跟那几个混混对峙，吓得周围的人学生，一个个都连忙躲开，生怕这边打起来被连累了。 “唷，不长眼的东西，还没见过有人敢跟我们动手的！”几个混混叫骂着，凶神恶煞吼了起来。 他们在这一带混久了，今晚喝点了酒，更是上了头，本以为可以撩个学生妹，哪里知道碰上这样不长眼的东西。 “雨珊，这个学弟……”乔雨珊的室友略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时候，周围都没人站出来，反倒是毫不起眼，甚至在她们看来，腼腆胆小的陈凡冲了过来。 乔雨珊没有说话，相比较其他学生，她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沉稳地有些让人诧异。 似乎在她眼里，这些小打小闹浑然就入不了她的眼睛。 “没事，不用担心。”她轻声开口，看了正涨红了脸，有些紧张的陈凡一眼，越发觉得这小子，有些可爱。 看多了那些喜欢逞能、虚张声势、装模作样的男生，陈凡这种虽然看着懦弱、胆小，却很真实。 一群人就要动手，远处宿舍门口的保安跑了够来，大声吼着：“干什么的！谁要打架！” 见几个保安冲了过来，那一群混混哼了一声，为首的男子盯着陈凡，手指着他的脸，冷笑起来：“小子，你能耐，我记住你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威胁和警告，俨然一副本地流氓的模样：“别让我再碰到你，走！” 说完，一群人便快步离开，可不是把事情闹大。 陈凡松了一口气，身边的米晧等人，同样长长吐出一口气，陈凡这才看到，黄永杰双腿在抖，而且抖得十分厉害。 “妈的，吓死我了。”黄永杰压低声音，小小声道。 见周围的人还盯着他们，强忍着不让手抖，将椅子放了下来。 “哪个学院的？还想打架？” 几个保安走了过来，米晧忙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烟，一一分了过去，解释道：“叔，我们只是出来吃东西，那班混子想欺负女生，太过分了！咱海大的女生，是他们欺负的么？他们这是都没把咱海大的爷们放在眼里！” 他喊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还好几位叔及时过来，不然这些人还想翻天了！” 米晧几句话，连马屁都拍上了，恭维了几句，周围其他学生也纷纷点头，证明米晧说的没错，保安才没有追究，只是叮嘱他们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有什么时候就去保卫处找他们就好。 “你这张嘴真能说。”送走了几个保安，黄永杰忍不住道。 米晧懒得理他，转头看了一眼陈凡，这小子还盯着乔雨珊看，那涨红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刚刚差点打起来紧张的。 “陈凡，回去了。” 米晧皱着眉头，喊了一句，“我们回宿舍。” 陈凡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说，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他转身跟着米晧等人走，从老板那取了已经烤好的东西，便离开了，没有再跟乔雨珊说一句话。 她都已经说了，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啊。 看着陈凡离开，乔雨珊那双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意味，似乎觉得有趣，又觉得有些失望，好似陈凡还应该再跟自己说两句话，用那种祈求的语气。 然而并没有。 “我们回去吧，雨珊。” 乔雨珊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人群中，两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穿着打扮跟学生没什么区别，看到乔雨珊的眼神，便立刻起身结账离开。 他们一直都坐在那，距离乔雨珊不远，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完全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两个人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妈的，两个不长眼的东西！那几个妞都不错，虽然搞到一个，晚上都有的玩了！” “就是，哪里来的傻子，不知道我们是谁？下次看到，非得打死他们不可！” “去查，找出来，不出这一口气，老子心里不舒服。” 几个混混离开，骂骂咧咧，身上酒气散发着，更像是疯子。 要是那几个保安没来，今天不把陈凡他们打一顿，让他们跪在地上求饶，那都不解气！ “嗯？” 突然间，前头出现两道身影，灯光下拉长，直接到他们脚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妈的，又来两个不长眼的，滚开！” 为首的男子手指着大骂起来，“今天真是晦气，怎么碰到这么多二愣子，给老子……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已经冲了过来，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便让他痛得惨叫起来。 “他左手碰了小姐，废了。” 另一道身影没动，站在那，轻描淡写开口。 咔嚓！ 话音刚落，便是一道清脆的声音，那男子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吓得其他人一下子酒就醒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霎时间，那道身影冲进人群，一分钟不到，七八个混子全部躺在地上，各个被打断手脚，惨叫声不断，在这瞬间，似乎变成了地狱。 “长点眼，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惹。” 动手的那个男子，目露凶光，语气森冷，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搭在男子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冰冷的触觉，吓得混子大腿一抖，几乎尿了裤子！ 狠人！ 这两个才是真正的狠人！ 不等他们反应，两个人已经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如鬼魅一般。 一群混子，酒已经吓醒了，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冲上脑袋，半天才惊叫起来，断手断脚的痛苦，让他们的惨叫，在夜间回荡起来…… 第94章：放弃吧 “门关上！关上！” 米晧指挥着，将宿舍门关了起来，又从黄永杰衣柜里，把那花花绿绿的床单抽了出来，挂在阳台上，遮挡着免得被人发现。 “怎么又用我的……”黄永杰忍不住翻白眼。 “你的床单好看，挂着多漂亮。”米晧嘿嘿道，“快快，拉起来，别让楼管发现了。” 几个人将啤酒藏在衣服里，偷偷带进宿舍，可得小心翼翼的。 “香！” 打开快餐盒，便传来一阵阵香气，几个人立刻搬来书桌，椅子，将几个盒子都打开，放好。 “吧嗒！” 啤酒瓶盖翻起，窜出一道白色的气，还有丝丝气泡就要冲出来。 “叫你别摇！别摇！” 黄永杰骂了一句，咕噜噜对着嘴赶紧灌了两口下去，差点被那气给涨了肚子。 那滑稽的模样，让陈凡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咳咳！” 几个人就要动手吃了，米晧伸手，拍在黄永杰的手背上：“急什么！这是我们宿舍第一次聚餐，作为我们宿舍的舍长，也是我们宿舍唯一的领导，我要说两句。” 他扫视一圈，看着众人，严肃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领导的样子。 “同志们，这是一次伟大的会晤，是见证我们友谊的时刻，祝福各位战友，革命友谊长存！” 米晧举起啤酒瓶，陈凡等人，也立刻跟着举起：“革命友谊长存！” 话音刚落，几个人便仰头对着酒瓶喝了下去，米晧眯着眼睛一看，快人一步，一把就将最大的那个鸡腿抓了起来，狡猾地让黄永杰几个人目瞪口呆…… “干他！” 黄永杰大吼一句，整个宿舍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米晧被摁在床上，用最厚的《生工化学原理》狠狠抽了三十下屁股，众人才放过他。 美味都下了肚，每个人又灌了三四瓶啤酒下去，一个个脸色涨红，连打嗝都有了酒味。 眼神迷离，看东西都有了虚影。 陈凡很少喝酒，从小到大，也只是在离家之前，跟大哥陈燃喝了一顿酒，还醉得不省人事。 此刻的他，眼眶微红，身上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酒气，脸上却满是笑意。 他举起酒瓶，轻轻晃了晃，里面还有不少。 “兄弟们，我谢谢你们，一直都谢谢你们，”不只是因为今晚，面对那些混子，宿舍的兄弟全部都挺身而出，而是因为从上大学开始，从进入这个宿舍开始，他们都很照顾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陈凡是发自心里的感动，“我希望，有生之年，我们都能这样，永远是兄弟，我敬你们！” 咕噜咕噜！ 陈凡一口气，将酒瓶里剩下的啤酒，一口全部闷了下去，通红的眼角，有些湿润。 “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有生之年，说得好像没过几年就要慷慨就义一样，你这用词不当，咱们可都是祸害，祸害留千年啊，干！” 米晧哈哈大笑，举起酒瓶，仰着脑袋，大口灌了进去。 “浩哥，你在就义之前，可得把自己这处男的身份给解决一下，宿舍其他人我都不担心，就担心你啊。” 黄永杰喝了一口，对着米晧打了个嗝，差点没被米晧掐死，“你这长得太难看了，找对象估计很难……” “我家里有矿！” 米晧豪气万丈，跟黄永杰两个人又掐了起来，逗得陈凡等人大笑连连。 吹牛吹了一阵，众人突然都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米晧看了陈凡一眼，开了口。 “陈凡，咱们是不是兄弟？” 他问得很突然，让陈凡有些诧异，点了点头：“是，永远都是。” 米晧点头：“那今天趁着喝了点酒，兄弟说几句话，你别不高兴。” 他的眼睛很亮，似乎几瓶酒下去，丝毫没有影响他头脑清醒：“放弃吧。” 黄永杰几个人都没说话，轻轻摇晃着酒瓶，当做没听到。 陈凡楞了一下，知道米晧说得什么意思。 他苦笑一声：“我从来……就没争取过啊。” “她那种女人，不是你能掌控的，相反，她的掌控欲很强，只会把你玩弄在鼓掌之中，她玩弄别人老子不管，但她这样欺负我兄弟，那我不答应。” 米晧很直接，没有一丝客气。 陈凡脸上表情复杂，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听兄弟一句劝。” 米晧叹了一口气，看到陈凡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小子魂都快被勾走了，从没经历过这些事儿，从没遇见过这种人，陈凡哪里能反应过来啊。 “嗯，我知道了。”陈凡笑了一声，举起酒瓶。 米晧也不再多说，知道自己多说也没用，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几个人酒瓶子碰在一起，噼里啪啦作响，很快又热闹起来。 有黄永杰跟米晧两个活宝在，这103宿舍就不怕不热闹。 “都几点了！还要不要睡觉！是不是想被造反啊！” 突然间，楼道里传来足以穿山的嗓门声，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抿着嘴，紧绷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陈凡，你去！” 米晧忙眼神示意。 陈凡手指了一下自己，有些紧张，见其他几个人都缩了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拉开了宿舍门，正看到楼管阿姨气势汹汹冲了上来。 “阿姨……对、对不起。” 陈凡连忙道歉，“我们知道错了，绝对不吵了。” 一见是陈凡，楼管阿姨三丈高的怒火，顿时熄灭了一大半，见陈凡眼眶微红，眼角还有些湿润，更是心中咯噔一声。 “这都几点了？马上就要熄灯了，赶紧洗漱睡觉，明儿不是还要上课？” 楼管阿姨的语气软了下来，哪里还有之前那扯着嗓子的模样。 “嗯，阿姨我们知道错了，保证绝对不再犯！” 陈凡点了点头，连忙道。 “行吧，赶紧得吧，小孩子少喝点酒，对胃不好，听着没。” 阿姨又嘱咐了两句，本来想骂的话都收了回去，挥挥手便转身走了。 “谢谢阿姨，阿姨晚安。” 陈凡道谢，忙关上了门，长长吐出一口气。 米晧几个人拍着胸口，差点没被吓死，这楼管阿姨的嗓门，威力太大了，还在楼道就震得他们宿舍门都要摇晃。 这要是冲进来，不逮着他们教训两个小时，是绝对不会走的。 “长得好看有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黄永杰有些嫉妒地看了陈凡一眼，脸上满是无奈。 第95章：目标是第一！ 楼管阿姨喜欢看韩剧，经常能从她房间里听到什么“阿一股”、“欧巴欧巴”，真是有一颗不老的心。 陈凡长得清秀，看起来就是个乖乖男孩，哪个老阿姨不喜欢啊。 陈凡笑了笑，挥手：“还是小点声，吵着别人休息不好。” 几个人翻了翻桌子上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啤酒瓶也都空空荡荡，这不能放肆闹腾，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行了，今天就到这，改天再有时间，咱再好好喝。” 米晧开了口，对着黄永杰打了个嗝，嘿嘿笑着，“我就喜欢跟杰哥喝酒，爽快！” 两人又打闹起来，却不敢再发出嘈杂声音。 陈发不管他们了，将打包盒都收拾好，便钻进了浴室。 他没有用热水，冰冷的水浇下来，让他整个人猛地一颤，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皮肤瞬间都快要僵硬了，让陈凡彻底清醒。 “放弃吧。” 陈凡暗暗道，“陈凡，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大哥放弃了自己的命运，让你来上大学，你就是这么辜负他的？” 他猛地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得脸都红了起来。 那种果决，连他自己都有些陌生。 从浴室里出来，陈凡连打了几个喷嚏，忙套上衣服，吹干了头发，便钻进被窝之中。 缩在被窝里，陈凡从枕头底下拿出陈燃给自己写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看着那字，大哥陈燃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 “哔哔——！” 起床哨响的那一瞬间，陈燃便立刻睁开了眼睛，麻利地穿衣、整理内务。 “快！快！洗漱好准备出操！” 陈燃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加快了动作，最关键的半个月，谁都不想掉以轻心。 距离这个月的考核，就只剩下半个月，他们的目标是第一！ “一二一！一二一！” 操场上，每个班的队员都紧跟着，保持着整齐的节奏，进行三公里长跑。 每天的训练课，陈燃都已经熟悉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难度，他身体素质劲爆，甚至连几年的老兵，都赶不上他，不少人都称他是怪胎。 “月度考核的科目，就是大家平时练的这些，你们练，他们也练，他们能拿第一，为什么我们不能？” 一排长肖忠诚大声吼着。 “兄弟们，这要拿第一的话，是已经放出去了，要是没拿到，丢的不只是你们自己的人，还要我们猎鹰侦察连的人！你们明白么！” “敢打必胜，勇猛无敌！” 一群人齐声喊着。 “练！给我练！” 一群人都跟疯了一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大家可都憋着一口气，争取这次考核能拿个第一。 办公室里，王志军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瞧这帮小子，年轻就是好，冲劲十足啊。” “你别得意得太早，能不能拿第一，那还得看我们答应不答应呢。” 老李裂开嘴笑了一声，直接拉开王志军的抽屉，取出一包好茶叶，埋怨道，“你这人不老实，有好茶总是藏起来，哪里有你这么抠门的啊？” 他一点都不客气，自己烧水，自己泡茶，闻着茶香，怡然自得。 王志军也懒得说，两个老战友认识都快三十年了，哪里还要说什么。 “对了，这次特种兵选拔，侦察连应该是都报名参加吧？” 老李咂咂嘴，回味着茶叶的香味，“艾龙那小子……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王志军点了点头：“他啊，就这么个执念，不进特种部队，恐怕一辈子都会遗憾，现在特种部队要求越来越严格，对参加选拔的人更是一种挑战，我希望艾龙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他叹了一口气，挥挥手：“成事在人，他这么努力，这次，肯定没有问题，我的兵，我对他有信心！” 老李笑了一声，似乎在回忆过去。 “我们当年打战那会儿，可没想那么多，”他看了王志军一眼，“这时代不一样了，要求也不一样，老王，你说我们要是跟他们同辈，能赢他们么？” “那比这帮兔崽子，强多了！” 王志军哼了哼道，“这群兔崽子，毛都还没长齐了，还想跟我们比？” “哈哈哈哈！” 老李大笑，指着王志军，看他一脸不服输的表情，就觉得有意思，“咱们就不比了，让这帮兔崽子比，怎么样，要不要打个赌？这次月度考核，我的连，还得是第一！你们比不上。” 他故意露出一副挑衅的模样，盯着王志军。 “还怕了你不成？” 王志军哼了一声，一拍桌子，“走，看看这群小子训练去！”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便直接走向训练场。 陈燃等人，正一个个刻苦训练，比起那些老兵，陈燃似乎更像一个老兵，沉稳、坚韧，始终跟着艾龙的节奏，没有落后半分。 他选择进入侦察连的时候就说了，不管在任何军事训练项目上，都想赢艾龙。 艾龙又怎么会轻易答应？ “砰！砰！砰！” 沙袋砰砰作响，陈燃的拳头不断重重打在沙袋上，势大力沉，每一拳都竭尽全力。 “你这拳头收缩的时间要更短一些，这样速度更快，力道也更猛。” 两人一边打着，艾龙在一边指导，比起陈燃，他的经验要丰富得多，也丝毫不担心，陈燃进步飞快，哪一天就真超过自己。 “连长！” 一排长见王志军走了过来，连忙敬礼。 陈燃等人转头看去，立刻站好。 “我带李连长过来看看，看看你们这群兔崽子们，有没有偷懒。” 王志军笑了笑，挥手道，“我可是跟李连长打了赌，说这次的考核，要把第一拿到手，你们要是输了，那我王志军的脸，可就丢没了。” 老李眯着眼睛：“看着是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考核起来，能拿第几，我坦克连的素质，那可是出了名，你们估计还得输啊。” “报告！” 陈燃大声喊了一句。 王志军跟老李转头看去，心道这小子是不是不服气，又要放狠话了。 “讲！” 王志军点头。 “我们可以继续训练吗！” 陈燃没有多说一句狠话，说得再多，要是没赢，那又有什么用？ 他只想训练，用行动来说话！ 第96章：意气风发 王志军楞了一下，看着陈燃那坚定的眼神，忍不住笑起来：“去吧！去训练吧！” “是！” 陈燃大吼了一声，便再次跑回训练场，对着沙包，狠狠打出一拳：“杀！” 艾龙看着陈燃，仿佛看到了自己刚进部队时候的模样，不同的是，比起自己来，陈燃身上更多了几分气息，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似乎，看着陈燃的时候，他有远超自己同龄人的成熟，沉稳、细致、专注，要说缺点，那就是固执，认定的一件事，就会不顾一切去做，谁都拦不住。 “再来！”艾龙大吼一声，陈燃听着命令，便再次打了出去。 身边，其他战士，一个个跟着，势大力沉，在王志军面前，在其他连长面前，可不能让侦察连丢了脸。 “砰！” “砰！” “砰！” 拳头打在沙包上发出砰砰巨响，每个战士，都全神贯注，那沙包，似乎就是他们的敌人！ “出拳要狠，要快，要准！” 艾龙大吼着，“在你们面前的，是敌人！最凶残的敌人！你不干掉他们，他们就干掉你！” “杀！” 陈燃大吼，弓步出拳，腰间核心力量的肌肉，全部紧绷起来，恐怖的力量从两腿传递要核心区域，身子一拧，便瞬间从肩膀，再度传递到手臂。 一拳！ “砰！” 沙包剧颤，就连吊着沙包的架子，都猛地颤动一下。 看着这些一个个拼命训练的战士，王志军点头，转头看着老李，笑道：“瞧见我们？我侦察连的战士，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不想打扰陈燃他们训练，拉着老李，连忙离开。 训练场上，传来一声声吼叫声，沙坑里、跑道中、障碍区、单杠、双杠，到处都是绿色的军装，没人敢懈怠，谁也不想让自己的连长失望，谁也不想丢脸！ 挥汗如雨，仿佛不知疲倦一般，陈燃额头上，遍布汗珠，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先喝点水。” 李三喜丢过来水壶，看着陈燃那拼命的模样，龇牙喘气：“不要命了啊？” 照陈燃这么训练下去，恐怕还没撑到考核，这双手就已经废了。 陈燃接过水壶，灌了几口，只是笑了笑，拧起瓶盖，又丢给了李三喜：“不聊天了，继续训练。” 说着，便又跑进训练场。 “这家伙……” 李三喜忍不住摇头，陈燃手指上的皮都已经磨开了，鲜血淋漓，他这是不知道痛么？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关节，他忍不住龇牙，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十分难受。 “先去包扎一下。” 肖忠诚走了过来，“你劝不住他，就跟我劝不住艾龙一样。” 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劝艾龙多少次了，但从来都没用，干脆也就不劝了，尤其是到现在这重要关头，艾龙只能拼。 “是，肖排，我先去找卫生员处理下，嘿嘿。”李三喜笑了笑，“马上就回来！” “去吧。” 肖忠诚点点头，转身看着还在沙坑里摸爬滚打的陈燃和艾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集体的荣誉，大家都在拼命，谁也不想丢人，王志军说了要拿下考核第一，更是跟李连长打了赌，这就不是小事了。 大家都是在拼命，但陈燃跟艾龙，那是在玩命！ “疯子，”肖忠诚忍不住摇头，“以前是一个，现在好了，又来了一个，哪天整个连都得疯了不可。”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自己的指关节一眼，鲜血还在流，就连早就磨出来的厚茧，都被擦破了。 “看来我也得先去找卫生员处理下。” 疯子，猎鹰侦察连里的两个疯子。 艾龙带着陈燃一起训练，都不需要问他能不能吃得消，反正自己能坚持的，陈燃也能坚持，高强度的训练下，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累了吧？” 艾龙转头看了陈燃一眼，“累了就先到这，今天已经差不多了，再多，过犹不及，免得受了伤。” “不累，你都还能坚持，我也行。” 陈燃摇头，双手撑着膝盖，后背起伏，嘴角一扬，“我说了，哪个科目都得赢你才行。” “你这小子，真是够倔，臭脾气，”艾龙笑骂了一声，“我是真讨厌你。” “我也一样。” 两个人对视，笑了一声，又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深蹲长跑。 训练场上的人，渐渐变少，但艾龙跟陈燃两个人，依旧不停，仿佛两台永动机，永远都不知疲倦。 “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操练啊。” 三班长摸着下巴，“艾龙我知道是没什么问题，陈燃这小子……不怕把自己练废了？” 他盯着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把陈燃拉下来，拼命可以，但玩命那还没到时候，别还没当兵多久，先把自己的身体给练废了，那可就麻烦了。 三班长正想过去，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三班长！” 他转头一看，不禁眼神亮了起来：“一山？” 许一山身上的军装笔挺，走路带风，整个人意气风发，迈着步子快步走了过来。 “三班长，来来来，抽根烟！” 许一山的脸上，满是兴奋，忙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中华烟，拆开了递过去。 “嚯，这么好的烟？” 三班长眉毛一挑，伸手接过，许一山又立刻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了起来。 “你小子，给指导员当文化，可是前途无量啊。”三班长笑道。 “哪里的话，我就是一个新兵，还都要跟三班长你们多学习呢！” 许一山眉飞色舞，显然心情很好，能成为指导员的文书，这一开始起步就比别人要好多了，没准以后有机会，直接就转士官了呢。 “德性！”三班长吐出一口烟圈，点点头道，“这好烟，还真是顺口啊。” 许一山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直接将刚拆开的中华烟，直接塞进三班长的口袋里。 “你、你这是做什么！” 三班长忙要拿出来，许一山却拦着不让。 “干啥呀，给班长一包烟都不行？” 许一山故意一脸生气的模样，“班长，你这样见外，以后我都不敢来侦察连了！收起来收起来！” 第97章：羡慕 许一山不管那么多，塞进三班长的口袋，用力摁住：“收起来！” “你这小子！” 三班长笑骂了一句，没跟许一山客气，“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然真不敢来我们侦察连了怎么行？” “就是。” 许一山摸了摸鼻子，转头看了看四周，眼睛咕噜噜转着，“三班长，我那老乡呢？” 他说的正是陈燃。 自己这当了文书，那未来可算是前途无量了，自己要是跟着指导员好好工作，没准就能有机会呢。 “喏，训练场吶。” 三班长扭头，朝着远处努了努嘴，“还在训练呢，每天从早到晚的，也不会累一样，疯子，真是疯子。” 他笑了笑：“刚好是你老乡，你也劝劝他，凡事有个度，别把自己给累坏了，来日方长呢。” 许一山点了点头：“行，我先去给连长送文件，指导员让我送过来的，等会儿我再去找他。” 他扬起手中的文件夹，这是他的工作，只要指导员交代一句，他便能办得妥妥的，自然会让指导员满意。 “上头下来的文件，很重要，三班长，我先去送！” 许一山忙道。 “去吧去吧。” 三班长拍了拍他肩膀，许一山便立刻快步朝着王志军的办公室跑去。 “这两小子，都不简单啊。” 他伸进口袋，将那一包烟拿了出来，用手垫了垫，似乎能抖出一丝烟草的香味，自己是个老烟枪，许一山从刚进部队就摸清楚了。 这包中华烟，怕本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站住！干什么的！” 许一山快步跑到连队办公楼，门口护卫立刻喊住了他。 “班长好，我是指导员的文书，给连队送文件来的。” 许一山立刻敬了个礼，大声喊道，“请班长让我进去。” 那护卫走了过来，认真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我认得你，那个大学生兵，给指导员喊去当文书了，够厉害啊。” “哪里哪里，”许一山脸上满是意气风发，透出一丝骄傲，“还要跟班长多学习呢！” “连长在里面，你进去吧。”护卫放了行，许一山又敬了个礼，他明显能感觉到，护卫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看来文书这个职位，还是很不错的。 许一山连脚步都似乎变得轻快起来，比起还在沙坑里摸爬滚打的陈燃，自己可轻松多了。 不仅轻松，而且前途也明显更好，陈燃到时候可能服完兵役就转业回原籍，自己却可以留在部队，还有更长远的路可以走。 这一对比，许一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似乎一切都顺着自己的方向走，自己的未来，可比陈燃要好多了。 “咚咚咚！” 抬头见到了王志军的办公室，许一山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听到里面传来王志军的声音，许一山这才开了口，认认真真敬了个礼。 “王连！” “唷，小许，你不在指导员那呆着，怎么跑侦察连来了？” 王志军正在写材料，抬头看了一眼，笑呵呵道，“你这个大学生兵，文笔不错，当个文书，正合适啊。” “王连，您过奖了，我身上还有不少缺点需要改正，进入部队也是为了能够锻炼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许一山站直了身子，犹如一杆标枪，“我要提高自己的军事素养，让自己能更好地为祖国奉献，为人民服务！” “行了行了行了，”王志军挥了挥手，笑骂道，“你这混小子，还真是干文书的好材料。” 他收起笔，放在笔筒，站起身准备倒水，许一山忙走了过去：“我来我来！” 许一山给王志军的杯子里倒了水，双手端着送了过去，这才将包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这是上面来的文件，关于这些军区特种兵选拔的材料，指导员让我送过来给王连看看。” 王志军点点头，接过来翻开看了几眼，忍不住微微皱眉：“也差不多该来了。” 一年一度的选拔，意味着每年都有机会，但并代表被选中的可能性很大，反而说明淘汰率太高！ 特种兵，那都是部队中最优秀的兵！ 只有最优秀的兵，才有机会进入特种大队，成为兵中王者！ 那代表的是一个兵至高无上的荣誉！ 王志军看着材料，有些发呆，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还在征兵工作时，自己前去靠山屯家访，陈燃家那边的村支书老张说的一些话。 “那些解放军的袖子上，都有狼的标志，若不是他们，陈燃的父亲怎么会死？这两个孩子，怎么会落到这么可怜的地步……” 想到老张说的话，王志军到此刻，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那两个雇佣兵若真是陈燃干掉的，可就真的很惊人了，怪不得连特种兵都说陈燃是当兵的好苗子，这特种兵选拔，不知道陈燃有没有兴趣……” 王志军自言自语，似乎忘了许一山还在边上。 如果陈燃用一杆老猎枪，都能干掉两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那意味着什么？ 王志军根本就不敢想，一杆充满野性的小子，一块可塑性极强的璞玉，若是不打磨出来，他都觉得真是浪费了。 “王连？” 见王志军发呆，许一山轻轻喊了一声。 “噢，行，我知道了，文件先放我这，”王志军回过神来，将文件收了起来，笑眯眯看着许一山道，“怎么样，跟我说说看，当文书还适应么？跟着指导员，那可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是！” 许一山点头，“指导员教了我很多，我还挺适合当文书的。” 他摸了摸脑袋，看过去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适应就好，好好干，在部队里发展，还是不错的，我看好你。”王志军道。 “是！谢谢王连！” 许一山连忙敬了个礼，嘿嘿一笑，“王连，那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工作，先出去了，我还想去看看我老乡。” “去吧。” 王志军点头。 许一山退出办公室，合上了门，脸上满是骄傲和得意，被王志军夸了两句，他差点没飘起来。 “陈燃，你现在可比不上我咯，哈哈哈哈！” 他快步朝外走去，心想着陈燃看到自己，肯定会羡慕得不得了。 第98章：空落落 想到在念高中的时候，自己可是全方面被陈燃比下去，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 等自己在部队扎根下来，平步青云，未来可期啊！ 许一山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激动。 他走到门口，护卫正转头看来，他忙咳嗽两声，挺了挺身子，好似已经成了领导。 “事情办完了？”站岗护卫笑着问道。 许一山点点头：“办完了，多谢班长！” 说完，他便迈步朝着训练场走去，微微仰着头，好像一只刚刚打了胜战的公鸡。 训练场上，苏寒跟艾龙二人，依旧挥汗如雨。 高强度的训练，让两个人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陈燃！” 远远地，许一山便挥手喊了起来，一身笔挺的军装，气度不凡，身上隐隐还假装有一种领导的风范。 陈燃跟艾龙转过头，看了一眼。 “唷，文书来了。”艾龙看了陈燃一眼，似乎并不想跟许一山多说什么，“你们两个老乡聊会儿吧，我去练单杠。” 说完，艾龙便朝着单杠训练区走去。 许一山快步走了过来，见艾龙离开，刚掏出的烟，都还没来得及拆封呢。 “班长怎么走了，我这烟……”许一山无奈道。 “他戒了。” 陈燃看了许一山一眼，微微皱眉，“你不能收起这一套啊？班长不喜欢你这一套。” 许一山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你懂什么？这叫人情世故。”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你这家伙，就是太迂腐，不懂得变通，你知道现在这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么？” 陈燃拧开水瓶，喝了两口，没有理会。 “是人脉！” 许一山自顾自话说着，语气里满是得意，“你这跟他们关系好了，以后有事，他们才肯帮忙啊，你看啊，像我现在跟着指导员当文书，虽然干的还是打杂的活，但以后……” “诶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见陈燃擦了汗，拧好水瓶又要继续朝训练场走去，自己这话还没说完呢。 “不说了啊，训练任务紧，我们这次考核要拿第一，松懈不得。” 陈燃说完，便转身又朝着单杠训练区跑去。 许一山这伸着的手，都还没放下，连几句炫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陈燃竟然就跑了。 “这混蛋，肯定是怕我说了，羡慕我。” 许一山哼了一声，得意地拍了拍手，见袖口上沾染了一些灰尘，忙伸手拍打掉，跟陈燃一身尘土相比，自己这行头，可得多注意一些。 他可是文书，天天跟着指导员，形象很重要的。 远远看去，陈燃跟艾龙又继续训练起来，做着腹部绕杆，甚至还比拼了起来。 “天天训练，无趣。” 许一山说了一句，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开。 他又去了几个班，跟李三喜等几个熟悉的新兵聊了会儿，看着他们羡慕的眼神，许一山脸上虽然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但心里可高兴不已。 “有空我再来看大家，都好好训练，别松懈了！” 语气里，隐隐有一种领导的气势。 许一山心满意足离开侦察连，很快就回到指导员办公室。 “报告！指导员，文件送过去了。” 许一山给指导员倒了茶，认真回答道，“还有什么事请需要我办的么？” “嗯，你帮我打一盆水，我要洗脸。” 指导员头也不抬，依旧写着东西，开口说道。 许一山楞了一下，打水？ 他犹豫了下，指导员抬起头：“还愣着做什么？打水去吧，待会儿我有个会，洗个脸整理下，另外，我每天上班之前，你帮我把茶泡好，办公室的卫生做好，还有……这些上一任文书都没跟你说清楚么？” 指导员挥了挥手，“算了，现在知道了就行，去吧。” 许一山脑袋有些懵，嗡嗡嗡直叫，好似有几千只苍蝇在同时飞舞。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又是怎么拿着脸盆去打水再回到指导员这的，恍然间他才反应过来，上一任文书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了一本笔记本，他都还没看。 送走指导员去开会，许一山便立刻回了自己的宿舍，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认真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许一山差点要哭出来，自己平时的工作，除了负责指导员日常起居生活，什么打水送饭之类的，最多的也就是跑腿，写写文字。 “这跟秘书有什么区别？秘书也不带我这样伺候人的吧。”许一山合上笔记本，突然有些后悔。 做这些工作，哪里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哪里能施展自己的抱负，端茶送水，那是自己做的事情么？ 他脑海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似乎这一瞬间，所有的得意和骄傲，都被抽空了。 许一山想起去侦察连，陈燃在训练场里摸爬滚打，浑身满是汗水和尘土，却依旧拼命的模样，似乎那……才真正是一个兵，该有的样子。 自己这个文书，陈燃哪里有羡慕过？ 他恐怕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吧。 许一山越想心里越是五味杂陈，自己得意的东西，却是陈燃毫不在意的，亏自己还想在陈燃面前炫耀一番，可现在，他反而羡慕陈燃了。 “那小子过来做什么？” 结束一天的训练，艾龙跟陈燃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坐在台阶上喝着水。 艾龙刚要点烟，陈燃一把将烟给抢了下来，掐灭了：“抽烟影响体力，戒了吧，一山他来给你送烟的。” “给我送烟？我又不是他领导。”艾龙嗤笑一声，没有再点烟，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估计是来送文件的，今年的特种兵选拔要开始了。” 陈燃转头：“特种兵选拔？就是你一直想去的那个地方？” 他看着艾龙，忍不住皱眉，脑海里似乎想起里自己老爹陈刚意外死的时候，那些穿着迷彩的人：“特种兵有什么用，还不是救不了人。” 如果不是那些特种兵，自己爹就不会死了。 特种兵，很厉害么？陈燃不禁有些不屑。 艾龙并不知道这些，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这是我一直的梦想，为了这梦想，我已经努力了八年。” 第99章：选拔来了 为一个梦想，坚持不懈，努力八年，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其实我早就考了士官，要是想转业，也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我不甘心，” 艾龙笑了笑，“我觉得还是要争取一把，再试一试。” “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陈燃转头，看了艾龙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固执的老兵，竟然也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 “对，还因为，我热爱这里。” 艾龙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后靠着，眼睛扫视周围一切，这熟悉的一切，“我热爱部队，热爱这里的每一个战友，热爱这里的每个地方，不舍得离开。” 眼前的训练场，这八年来，风雨无阻，他不知道在这洒下多少汗水，这里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的烙印，要让他离开，让他突然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反而有些茫然，有些无所适从。 “呆的越久，你就越会喜欢这里，”艾龙看着陈燃，“陈燃，我相信你会也爱上这里，想留在这里，而不是为了背负责任，才留在这里，是因为你热爱它，渴望它。” 陈燃参军的目的明确，为的是自己的弟弟，那是他作为大哥的责任。 但这背负的责任，并非是陈燃真正融于部队的原因。 一个热爱部队的人，才能真正融入进来，成为部队中的一员，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谢谢你，班长。” 陈燃明白艾龙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不要有太大压力，不要背负了太多，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没来部队之前，我没有任何感觉，但现在，”他笑了笑，看了一眼训练场，“有点了。” “尤其是你，我到现在还是有些讨厌你啊。” “哈哈哈，”艾龙大笑，站起身，用皮带抽了抽身上的灰尘，“你这臭小子，我也一样，还是很讨厌你，在你超过我所有训练科目之前，我恐怕很难喜欢上你。”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走吧，今天就到这，回去洗澡，准备吃饭。” 艾龙提着水壶转身离开，陈燃立刻跟了上去。 一天的训练，不少人都感觉到疲惫，长期如此坚持，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陈燃却好似一只猛虎，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精力，一点都看不出有丝毫疲惫的样子。 “你这身体，真是铁打的么？” 李三喜总是会问这一句，“俺这腿肚子都快肿了，你咋还不会累呢？” “我常年在山里打猎，有时候为了追一只猎物，能跑好几公里，我追不上他们，我就得饿肚子，所以只能拼命跑。” 陈燃的解释，让李三喜从来就不相信，还能追着猎物？ 万一是豺狼虎豹呢？追过去送死嘛。 “你又忽悠我，陈燃你太坏了！” 李三喜开着玩笑，故意哼道，“哼，俺看书去，这《枪械知识》可真是精彩啊！等我看完，再借给你看啊。” 陈燃点头，不去打扰李三喜，自己坐下来认认真真看信。 陈凡来了回信，兄弟两个一直以来都是用书信交流，从字里行间，便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生活。 看着信上的文字，明显比上次短了不少，陈燃不禁微微皱眉：“陈凡这家伙，是有什么心事么？怎么也没跟我说。” 字里行间，带着一丝犹豫，陈燃能感觉得出来，但陈凡却只字未提。 兄弟连心，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说得太详细，便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 正想着给陈凡回一封信，问问清楚，外头传来一排长的声音。 “都在呢？” 肖忠诚走了进来，看了看宿舍里几个人，脸上带着笑意。 他走路有些不利索，这几天训练量加大，就算是一个老兵，一时也觉得有些疲劳，见几个新兵要站起来，肖忠诚忙挥了挥手：“坐坐坐，训练都累了一天了，坐吧。” 陈燃站了起来，端来一把椅子，放在肖忠诚身边：“肖排，你坐。” 见陈燃依旧精神，这走路稳稳当当，连一丝酸痛的感觉都没有，肖忠诚心中有些佩服：“训练了一天，不会累啊？” 陈燃可是跟艾龙那个疯子一样，加大了训练量，比众人都更拼，可竟然依旧没有一丝疲劳的模样。 这身子，真是铁打的啊？ “我不累。” 陈燃道，“说好了不能给连长丢脸，要把这次考核第一拿到手，得努力拼一把。” 肖忠诚点头：“好，有信心就好，你先坐下来，我有事要跟大家说，还有谁没在宿舍的，都喊一声，让他们进来。” 几个人立刻跑了出去，把李三喜等人喊了进来。 “肖排，你咋来了呢！” 李三喜合上书，笑呵呵道，“我刚准备研究研究新型枪械呢。” “这最新型的枪械啊，咱们连队是暂时见不着了，”肖忠诚压了压手，让李三喜坐下来，故作神秘道，“但有一个地方，一旦有最新的武器，那都能第一时间见着，摸着，甚至装备上！” 一听，众人眼睛就亮了起来。 “哪啊？” 李三喜更是激动不已，他就是对枪感兴趣，甚至连参军最初的梦想，就是为了能够摸上枪。 “特种部队！” 肖忠诚一脸神秘道。 听到特种部队四个字，陈燃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对他来说，那跟现在的连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有的，恐怕就是一些怨气了吧。 “特种部队？” 李三喜瞪圆了眼睛，“肖排，你说是那些特种兵在的地方？我在书上看到过，特种兵，那可都是兵王，是部队里真正的高手啊！” “没错！” 肖忠诚一拍大腿，忍不住龇牙，酸疼不已，忙松了手，“特种兵，就是从各连队中选拔出来，最优秀的那一部分人，只有最好的兵，才能成为特种兵，而成为这特种兵啊，可以说是我们侦察兵至高无上的荣誉！” 听他一说，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肖忠诚看了一圈，见已经吊起大家的兴趣，直接道：“刚好，今年这军区里特种兵选拔要开始了，连里让我们来摸摸底，看看谁有兴趣，想参加的。” “事先说明啊，谁能在选拔中露脸，被选拔进特种部队，给咱们连队争光，王连会亲自给他敬酒！” 第100章：我没兴趣 众人一听，眼睛更是亮了起来！ 连长亲自给他们敬酒？ 开玩笑！ 这可是每个新兵蛋子都想要的荣誉啊。 李三喜咧开嘴，好像自己已经被选拔上，王志军正端着酒，给他庆贺，他憨憨笑着，忍不住道：“连长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喂，醒醒。” 陈燃忍不住拍了拍李三喜，这小子倒是已经做起梦来了，就差没流下口水了。 “肖排，我们这些新兵，也都能报名参加么？” 李三喜忍不住，急切问道。 见火候差不多了，肖忠诚轻轻咳嗽两声，一本正经道：“当然了，只要你有能耐，不管新兵老兵都能参加选拔，这能不能选上，咱先不说，一定要有拼搏的勇气！要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听说隔壁几个连队可都报名了，你们总不会比不上他们吧，对不对？” “对！” 一群新兵，齐声喊了起来。 陈燃站在那，脸上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这特种兵选拔，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 “等会儿啊，你们就去找各自的班长，写申请书，统一交到我这来，我帮你们送去审批。” 肖忠诚笑了笑，话刚收完，一群人就已经散开了，一个个急急忙忙找纸找笔，好像慢了一步，这资格就被别人给抢去了。 “我的笔呢？” “诶诶诶，开头要怎么写，你给我看下？” “别偷看啊！你自己写！” 宿舍里顿时忙活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肖忠诚很满意，他一转头，不禁有些诧异，陈燃坐在那，好似一根木头，纹丝不动，似乎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他什么都没听到。 “陈燃？” 肖忠诚忍不住问道，“你不打算参加吗？” 陈燃训练如此刻苦，跟着艾龙，成了这侦察连里另一个疯子，这么拼命，肯定也是为了能够参加特种兵选拔吧。 不然，那么拼命做什么？ “我不参加。” 陈燃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 “这……”肖忠诚顿时楞了，这陈燃可是一群新兵中，军事素质最高的，这段时间跟着艾龙一起训练，丝毫不弱下风。 这么好的条件，不去？ “不是，怎么就没有兴趣呢，这是特种兵，是部队中最优秀的兵才能当的，你难道不想证明一下自己？” 肖忠诚有些急了，走过去歪着脑袋，那眼神盯着陈燃，似乎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 “排长，我真没什么兴趣，也没想过证明自己。” 陈燃站了起来，将椅子折叠起来收好，笑了笑：“我就待在连队，好好训练，争取把考核第一拿回来就成，特种兵……” 他摇了摇头，微微耸肩：“我感觉没什么意思。” 见肖忠诚还要再说，陈燃忙跑开了：“排长，我去图书馆看会儿书，你指导他们写申请书吧。” 说完，陈燃就像一阵风似得，飞快逃走了。 “这小子……” 肖忠诚有些懵了，陈燃竟然不参加，王志军可还一脸期待，想看到陈燃参加，毕竟这小子的军事素质极高，多少老兵都比不上，他不去，那不是可惜了么。 “肖排，那个飒爽英姿几个字怎么写啊？” 李三喜挠着脑袋，快把头发都扯下来了，转过头来，一脸憨憨问道。 “这几个字都不认识啊？我写给你看。” 肖忠诚脑袋里还想着陈燃不想报名的事，不知道等会儿怎么跟王志军说。 通知完事情回来，肖忠诚在办公楼前来回走了几趟，门口站岗老兵几次要开口打招呼，肖忠诚又折返走回去，再走回来。 “老肖，你这是怎么了？” 许久，站岗老兵都忍不住了。 “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肖忠诚摸了摸下巴，“连长等会儿要出去么？” “听文书说，等会儿有个会，你有事的话，还是早点去找，不然等会儿就出去了。” 见肖忠诚那一脸无奈、纠结的模样，老兵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一般这种有事情不好汇报的时候，肖忠诚就是这样，在办公楼前来来回回地走。 “哎呀，不管了。” 肖忠诚一拍巴掌，便朝着王志军办公室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正好拉开，王志军已经整理好着装，正戴着帽子出来。 “老肖？火急火燎过来找我，有事？” 王志军戴好帽子，见肖忠诚吞吞吐吐，看了一眼手表，皱起眉头道，“有话就说，磨磨蹭蹭跟个娘们似得，干什么！” “连长，是有事，跟你汇报一下。” 肖忠诚耸了耸肩，“你不是让我通知特种兵选拔的事情，鼓励老兵新兵都尽量参加么。” “是啊，怎么了？写申请的人太多？” 王志军笑道，“多点没关系，交上去让上头审核，大家有这个目标那是好事，这有目标才有方向，才有动力……” 要不是时间有限，他这讲课能讲一下午。 “不是，”肖忠诚哎呀一声，“老兵你清楚，失败过的人大多数就放弃了，新兵倒是很有热情，几乎都参加了。” 王志军一皱眉：“几乎？那就是说还有不参加的了？这倒是稀罕了，往年新兵可都是一个个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个急着在部队证明自己，谁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参加？” “陈燃。” 肖忠诚直接道，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听陈燃的名字，王志军脸色就变了。 “陈燃？他干嘛不参加啊！” 他的声音，陡然就变得大了起来，“新兵里我最看好他，哦，结果他不参加？那他这么拼命刻苦训练做什么？” 王志军顿时就有些恼火起来。 “连长，你先别生气啊，”肖忠诚一看王志军急了，忙解释道，“陈燃是说，他对特种兵没什么兴趣，努力训练，就只是想帮咱侦察连把考核第一拿回来，我看他的样子，似乎特种兵对他真没什么吸引力，甚至好像还有些排斥。” “考核第一？他能被选拔上特种兵，我比拿了一年考核第一还高兴！” 王志军脸色微微涨红，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他还要说，文书跑了进来：“连长，车已经到了。” 王志军手指着肖忠诚，顿了顿，又用力甩了下来，脸色不好看：“我先去开会，回来再找你说！” 说完，便疾步离开。 看着王志军起伏的背影，肖忠诚能感觉到，王志军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第101章：他们算什么？ “完犊子，连长生气了。”肖忠诚一拍脑袋，没想到王志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就是陈燃不肯参加选拔么，这也没有什么，虽然年年新兵都是最热情，也最有冲劲的时候，但偶尔有那么个把不感兴趣，又或者有自知自明的人吧。 虽然，陈燃的确很优秀，明明是新兵，却有比不少老兵都更好的身体素质，不管任何训练，他都能跟上艾龙的节奏，甚至不少科目，还能赢艾龙，这就足以说明陈燃有多厉害了。 “得了，回头我再做做工作吧。” 肖忠诚摸了摸下巴，有些无奈，他能做的不多，能说的也都说过了，陈燃要是自己不愿意，谁也劝不动。 毕竟，他那倔脾气，可是从新兵连开始，就已经出了名啊！ 训练场上，陈燃汗如雨下，似乎除了训练之外，他就不想再做别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只想拿到月底考核第一，这可没剩几天时间了。 “陈燃！” 远远地，艾龙喊了一句，正在打沙包的陈燃回过头，汗水洒落，笑了笑：“班长。” “喝点水。” 艾龙丢过来一瓶水，走到沙包跟前，伸出拳头，轻轻砸了砸，一边抬头看着苏寒：“听说你没报名特种兵选拔？” “没有。” 陈燃头都没抬，拧开盖子喝水，擦了一把汗，“班长，你都知道了。” “除了你，他们的申请书都交上去了。” 艾龙抱着沙包，手指抚摸着纱布，“真没兴趣？” 陈燃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放下水瓶，一拳砸在沙包上，顿时发出一道“砰”的声音！ 艾龙紧紧抓着沙包，也没说话，陈燃又是一拳，势大力沉，几乎要将沙包震得爆碎！ “他们算什么？” 陈燃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气，眼眶似乎瞬间就红了，“他们很厉害么？” 他的拳头，越发凶猛！ “砰！” 一拳砸过去，艾龙感觉自己的双手，几乎要抓不住沙包了，他能清晰感觉到，陈燃的拳头里，有怒气！ 对那些特种兵，有怒气？ 艾龙微微皱眉。 “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用！” 陈燃怒吼一声，猛地一拳砸去，霎时间一道剧烈的声音传来！ “砰！” 这一拳，不仅是沙包，就连沙包铁架都传来铿锵声音，艾龙双手一脱，连忙后退了里两步，躲开那充满了暴戾气息的沙包。 “呼呼……” 陈燃双目赤红，退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眼角，有几滴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一想到陈刚的死，他就难受。 如果不是那些特种兵，自己爹怎么可能会死？ 他们若是有那么厉害，会发生这些么？ 他们若是足够强大，怎么会让那三个该死的雇佣兵杀了自己爹！ “陈燃？” 艾龙没想到，陈燃的反应这么大，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陈燃的肩膀，心中诧异不已，“怎么了？” 陈燃这种偏执，甚至是倔强的，竟然掉眼泪了。 这是艾龙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他这种男人，哪怕年纪不大，可也绝对是够硬气的爷们，就算面对再大的困难，陈燃都不会低头，吭都不会吭一声，可此刻看过去，却只像一个受尽委屈，可怜而无助的孩子。 陈燃抬头看着艾龙，深吸了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 “班长，我没事。” 他不想去想过去那些事情，一想到陈刚的死，想到他们兄弟两个没了爹，只能两个人相依为命，陈燃就觉得难过。 他们本来一家三口，多好啊。 “马上就要考核了，我一定要帮侦察连拿到考核第一。” 陈燃站了起来，迅速调整好情绪，笑了一声，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走到沙包铁架前，再次挥起了拳头。 “砰！” “砰！” “砰！” …… 恐怕只有那些沙包，才能明白，陈燃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艾龙看着陈燃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想劝说陈燃，让他可以尝试报名看看，哪怕不能被选拔上，但也对自己的提高有极大帮助，但现在看来，陈燃可不仅仅只是没兴趣而已。 在陈燃的眼里，特种兵没有那么神圣。 办公室里，开完会便急匆匆回来，王志军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陈燃这件事。 肖忠诚被喊来，又将情况说了一遍。 “连长，我劝过了，也鼓励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啊，不过陈燃，可能真的是没有任何兴趣吧。” 他也不明白，为何王志军，这么希望陈燃能够参加选拔。 “他不去？你就不会押着他去啊？” 王志军瞪圆了眼睛，“去锻炼一下有什么坏处？年轻人不多经历一点事情，怎么会成长？” “我哪押得住他啊，”肖忠诚无奈摊开手，“我可打不过他。” “你啊你！” 王志军叹了一口气，“怎么当这个排长的。” 肖忠诚忍不住笑：“要不，我多喊几个班长，给他捆起来押过去？” “你别扯犊子，” 王志军挥手，哪里还真能押过去，“那你问了没有，这小子为什么不肯报名？真是不感兴趣？” 肖忠诚不禁有些为难，他还没说几句，陈燃便逃走了，他哪里来得及问。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响了起来，王志军抬头喊了一句：“进来！” 艾龙推门而入：“老肖你也在。” “老艾，快来快来，你再不来，连长恐怕要教训我了，”好似看到救兵了一般，肖忠诚连忙把艾龙拉了过来，“你是陈燃的班长，平时跟他接触得多，这小子什么情况，你跟连长说说看吧。” 王志军跟肖忠诚都盯着艾龙，都知道艾龙跟陈燃两个人天天一起训练，天天嘴上说着看彼此不顺眼，但关系是越来越好。 “说什么？” 艾龙笑了笑，“说他不愿意报名特种兵选拔？我正要跟连长汇报这事呢。” “你知道？” 王志军忙问道。 “不知道，”艾龙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说，既然陈燃他不想参加，那咱们也不要逼他了，他现在，挺好的。” 第102章：干趴下！ 他一开口，王志军跟肖忠诚都楞了。 还以为艾龙知道陈燃是什么情况，就算不知道，那作为班长，也可以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明白参加选拔的好处。 可艾龙这一句，反而是来劝王志军，让他们不要逼陈燃？ 谁逼他了？ 这不都是希望他成长，希望他越来越出色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哪里逼他了？” 王志军皱起眉头。 “连长，”艾龙笑了笑，跟了王志军这么多年，他太了解王志军了，恐怕从把陈燃招进部队来那一刻，网址看肯定就想好了，要让陈燃走上这条路，“你要不希望陈燃参加，脸上表情就不是这样了。” 王志军哼了一声，他当然希望啊，可他希望没用，难道真要押着陈燃去？ 那怎么可能嘛。 见艾龙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肖忠诚一拍脑袋：“哎呀，连长，我差点忘了，这次的检查报告我还没写，你跟老艾先聊，我得赶紧把这事给解决掉！” 说完，肖忠诚便钻了出去，将门关好。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王志军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看着艾龙，他可不觉得，艾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连长，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 艾龙笑了笑，“你不是到陈燃村子里家访过了么，难道没有了解到什么情况？” 王志军微微皱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他当然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但大多也是自己的猜测。 “我刚刚去找陈燃，说到特种兵选拔这件事，你猜陈燃怎么了？” 艾龙忍不住叹气，更是让王志军着急，“我见他掉眼泪了。” “他掉眼泪？” 王志军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满脸不可思议，陈燃就像一头难以驯服的野兽，偏执而倔强，这种性格的人，意志力完全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怎么会暴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嗯，他还说特种兵有什么了不起，特种兵算什么，”艾龙也不知道陈燃为何会这样说，“好像，在陈燃的眼里，特种兵没有那么神圣，更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厉害。” 听到艾龙的话，王志军突然间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满是诧异，似乎自己的一些猜测，真的对了，如果真是那样，那陈燃这种反应，就能理解了。 “连长？” 艾龙楞了一下，不知道王志军怎么了。 “怪不得，怪不得，”王志军苦笑一声，“这么说来的话，特种兵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甚至陈燃的心里，可能还会很排斥，很讨厌特种兵这三个字吧。” 这下，轮到艾龙不明白了。 因为那些特种兵执行任务，而亲眼看到父亲惨死在面前，这对陈燃来说，绝对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事情。 他性格变得压抑，沉闷，敏感而偏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吧。 “连长，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会讨厌特种兵这三个字？”艾龙不禁担心道，“这小子不会……” “你想哪里去了。” 王志军知道艾龙胡思乱想，连忙摇头，“陈燃不是个坏孩子，他只是……” 话说到一半，王志军又摇了摇头：“算了，你说得对，我们不能逼他，陈燃自己不想参加的话，那就不要勉强他，以后也别在他面前，提特种兵这三个字。” 在陈燃的心里，自己爹的死，那些特种兵是要负责的。 “好，我知道了。” 见王志军不愿意多说，艾龙也不好细问，但他看出来了，陈燃肯定经历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甚至就跟特种兵有关，可他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孩子，怎么可能跟特种兵有联系？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志军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艾龙的身上。 “尽人事，听天命，我努力做到最好。”艾龙点了点头。 “好，最后一段时间，就不要太拼命训练了，保持好体力，调整调整状态，我相信你可以。”王志军道。 办公室的门关上，只留下王志军一个人。 他坐在那，又站起来，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下去，喝了两口水，看着杯子发呆，又放下了水杯，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王志军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陈燃父亲的死，真跟那些特种兵有关，那更说明，陈燃真的用一杆猎枪，就干掉了两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王志军的眼里，不禁绽开两道光芒！ “就是天生的神兵啊！” 那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就算是特种部队，也不敢说可以轻松对付，那时候的陈燃，应该还没高中毕业，手中只有一杆老旧的猎枪，却是击杀了两个雇佣兵？ 这是天赋，丛林狩猎的天赋。 陈燃就是一个猎人，而那些猎物，根本就难逃他的手心！ 可偏偏这么好的猎手，这样惊人的天赋，却无法发挥出来，更无法为部队所用，王志军怎么能不觉得遗憾？ 他抽完一根烟，又接连点了第二根，还是忍不住叹气。 “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小子对特种部队别说有兴趣，能不记恨和埋怨，就已经不错了。” 王志军满脸无奈，将烟头熄灭，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不能逼迫陈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在我侦察连一天，就是我王志军的兵，就算不想当特种兵，那也把我的兵当好！” 嘟嘟嘟！ “快点！快点！集合！” 哨音尖锐，让人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忍不住开始亢奋。 月度考核，正式开始！ 各个连队，已经集合完毕，操场上，一个个方阵，整齐划一，气势非凡。 “立正！” 肖忠诚大声喊着口令，全连脚步一跺，一个个眼神坚定，满是自信，“稍息！” 王志军走到连队最前头，看着自己这些兵，看着他们脸上坚毅的表情，微微点头：“刻苦训练该有个结果，今天就是看你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你们要是不想看到老李的坦克连，在我们面前得意，那就把他们干趴下！” “是！”陈燃等人大吼，如雷音滚滚。 第103章：神枪手 月度的规定，为的就是平时让各基层连队，时刻保持着紧张的状态，哪怕不是战时，也应该要有那种危机感和紧迫感！ 各连队之间的较量，更能激发将士的斗志！ 看着操场上一个个连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考核便正式开始。 远远的，陈燃便见老李看了过来，他笑眯眯看着陈燃等人，故意朗声道：“看到侦察连那帮兔崽子了么？他们想从我们这里，把考核第一抢过去，你们答应么？” “不答应！” 坦克连的战士，这段时间也十分刻苦地训练，尤其是看到侦察连的新兵，都跟不要命了似得，让他们也由不得有了紧迫感。 “好！那就让他们看看，咱们为什么能拿第一！” 老李大声喊着，分明就是故意让陈燃等人听到。 “哔哔——！” 尖锐的哨音响起，各连队立刻做好准备。 考核的内容，就是大家平时训练的内容，各项军事技能和军事素养的训练，包括格斗、战术指挥、体能考核、枪械等等，几乎涵盖了他们训练的每个科目。 “别让坦克连那些家伙小看了我们！” 艾龙站在最前头，压低声音道，“要是这次让他们拿走第一，他们的尾巴不得翘上天！” “他们拿不到！” 陈燃道，“第一，这次是我们的！” 他的眸子里火焰燃烧，说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这段时间，除了训练之外，陈燃就没有做别的事情，为的就是如此，他要将考核第一拿到侦察连，这是他说过的话，他就一定要做到。 “哔哔——！” 考核正式开始！ 各项科目竞争，几乎从开始便激烈无比，不仅仅是侦察连和坦克连，其他连队就没有一个松懈的。 才刚开始，便你挣我夺，比赛场下，大家是兄弟，但在赛场上，可没那么好说话！ 障碍跑道上，陈燃一马当先！ “快！快啊！陈燃快啊！” 李三喜挥舞着拳头，大声喊着，看着陈燃足足领先第二名十几米，嗓子都几乎要喊哑了。 平衡木只有一个脚掌的宽度，经历严格训练的战士，都还要小心不会踩空掉下来，速度不敢太快，陈燃却好似如履平地，甚至都不需要低头看，哒哒哒几步便掠了过去，快得惊人！ “这小子的平衡能力太强了。” 三班长都忍不住惊叹，随之一拍巴掌，“老七，你他妈的别给陈燃拖后腿啊！” 反倒是老兵跟不上陈燃的节奏了。 竞赛有个人的比拼，更多的团队的比拼，因为是连队考核，最终看的是整个连队的总成绩，可不是靠着一人之力，便可以拿下第一的。 但不管是陈燃出场，还是艾龙出场，都没有一丝问题，一马当先，让人望尘莫及！ “三喜！三喜加油！三喜冲啊！” 整个七班，都沸腾了，李三喜咬着牙，几乎拼了命，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起来，往返跑后的战术动作，更是历经高强度训练，完全可以当做标准。 远处，王志军被喊了过去，连忙敬礼：“团长！” “不错不错，那些列兵，都是今天刚进来的新兵蛋子吧？看气势，都不错！”团长刘国良点了点头，满是赞许，看着王志军等人，笑道，“我以为你们都只敢用老兵来参加考核，看来我小看你们了啊。”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正在进行战术比试的陈燃身上，眼里不禁有些惊喜：“你们几个，不会让老兵换上列兵的军衔，故意来糊弄我吧？” 陈燃的动作非常标准，不仅如此，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锐气，在部队中少有的东西，刘国良一看，便觉得诧异。 “团长，哪里的话，新兵那也我们部队的兵，不磨砺磨砺，怎么成老兵呢，我们对他们有信心。” 王志军笑了笑，忙跟老李相视一眼。 “可不是，部队里需要新鲜血液，我们这些老兵，更喜欢看着新兵成长起来，这不，我跟王连长还打了个赌，就赌这次的考核第一。” “唷，老伙计，你们两个倒是会玩啊，”刘国良忍不住笑，转头看着跟来的几个干部，“瞧瞧看，你们瞧见没有？这些兵，为了他们连队的荣誉，多拼？他们都有集体荣誉感，他们也更明白，一个集体的荣誉，大于一切！” 他一招手，身后立刻有个看起来清秀的战士走了上去，手里还拿着照相机。 “团长！” 战士敬了个礼。 “小林啊，团里最近在新兵培养这一块，也要多加宣传，上次那个文件你收到了吧，我觉得这月度考核就是一个很好的点，”刘国良想了想，认真道，“你们宣传干事，要负起责任来。” “是！” 林干事忙点头，端着照相机便一路小跑了过去，捕捉自己的目标。 “团长，这边请，等会儿是枪械比赛，让您见识下，这次新兵的训练成果。” 王志军笑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丝毫没有逃过刘国良的眼睛。 “王志军，我怎么见你这么得意？” 刘国良扫视一圈，“难不成，你这侦察连里，藏了什么高手，准备让我大开眼界？” “可不是么，团长，你可能不知道，老王这可在我们这些连长面前，得意很久了，”老李开口，一副羡慕的模样，“就是今年的新兵，好家伙！那可是个神枪手，百步穿杨都不够形容他！” “嚯，这都吹上天了。” 刘国良顿时来了兴趣，身为一个士兵，对枪械的掌控，就是对生命的掌控，他一直都严格要求士兵在枪械使用上，要有极高的水准。 老李这几句话，立刻让他起了兴趣。 本以为王志军会谦虚两句，没想到王志军点了点头，毫不客气道：“别的我不敢说，新兵里面，比那小子枪法准的，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他转头，看着训练场上，正在比拼的陈燃，眸子里光芒闪烁：“或许，就算在老兵里面找，同样也找不出第二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刘国良本想看几眼就准备离开，他还要去其他连队看看，但听王志军说了这话，看来不看看射击考核是不行了。 第104章：难受啊 “娘希匹的，坦克连那些家伙，实力还真不弱，比上次拿的分还高！” 三班长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此刻总比分上，竟然还落后坦克连三分，要想拿到第一名，在最后两项比试中，他们可不能输一分！ 前面有坦克连领先，后有其他连队紧追不舍，似乎这次大家都卯足了劲，谁都想在考核中争一争第一。 “陈燃！” 肖忠诚喊了一声，脸上有些着急，招了招手，陈燃立刻跑了过去，“我们最后两项，一个是枪械射击，是两人一组，你跟艾龙最稳定，你们两个上，最后的高难度障碍冲关是团体形势，六个人一组，也需要你上！” 到这个时候，肖忠诚可不想有什么失误，甚至就连老兵他都不敢说十拿九稳。 其他连队肯定用的都是老兵，但即便的老兵，现在分数咬得这么紧，不仅要追前面的，更是要防止被后面赶超，压力不可说不大。 “明白！” 陈燃点头应道。 他的眸子里光芒闪烁，仿佛在那瞬间，回到了丛林，又再次化身成为一头凶猛的野兽，等待捕捉自己的猎物！ “分数咬得真紧！” 李三喜捏着拳头，很想再冲上去，但他知道，自己的训练水平还不够，上去恐怕也只能拖后腿。 “真没想到，大家都认真到这份上了，”三班长也有些诧异，其他连队都拼了命，有的甚至都直接不让新兵上了，老兵全程比拼，就是担心一不小心便被别人超过了，“我估计是平时我们连训练太拼，把他们给吓着了。” 他嘿嘿一笑，心道这也是好事，部队里气氛起来了，大家彼此竞争，训练的激情也大，对战士素质整体提升，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他转头看了艾龙跟苏寒一眼，可不就是因为这两个疯子，恐怕其他连队的战士看到，都不由得会紧张起来。 “班长，还差三分，这可咋办？” 李三喜紧张不已，脑门上都是汗水，“俺们两项都要拿第一，才能反超坦克连啊。” 若是坦克连整体实力不强，那他们还没没好担心的，偏偏坦克连历来都是强连，从选拔开始，便都是从新兵里的佼佼者中挑选，自始至终战士素质都极高，否则也不会接连拿下考核第一了。 “怕什么，爷们就是干！” 三班长大吼一声，“咱们侦察连这次肯定赢，你就等着坦克连给咱们洗袜子吧！” 光是这个赌注，就值得所有人拼尽全力了。 此刻，考核竞赛已经进入到最激烈的阶段！ 排名第一的是坦克连，136分！ 排名第二的是侦察连，133分！ “要想赢，那我们就能再失误一分了，”艾龙在陈燃耳边轻声说着，“坦克连那些家伙，军事素养都很高，你瞧见那俩高个没有？他们的枪法一流，以往都是他们两个出赛，都是满分，从未失手过，我们要赢他们，不容易。” 陈燃认真看着，不远处坦克连站出来两个人，个子很高，眸子如鹰凖一般，手指上可以看到还有厚厚的茧，不知道是用多少子弹喂出来的。 “我们能赢！” 陈燃低声道。 艾龙笑了笑，没有反驳陈燃，若是自己都没信心，那就不用比了。 “射击项目，是两个人一组，取两个人中的最大环数几分，等于是有两次机会，所以哪怕你枪法也准，要赢他们的概率很小，很大可能是并列第一，这样一来，就算最后一个项目我们赢了坦克连，我们拿七分，他们拿五分，最终结果还是我们输。”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光芒闪烁：“我们要赢，那射击项目就不能输，常规的战术可能没用了，换上次练的吧，记住，你不能有半点失误！” “是！”陈燃点头。 艾龙伸出拳头，陈燃楞了下，随之也伸出了拳头，两个人的拳头，轻轻碰在一起：“这如果是战争，那今天就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并肩作战。” 陈燃笑了，用力点头。 “射击考核，两人一组，”裁判员大声喊着，“定点射击以及移动射击，一共三轮，取一组中最大环数计分！” 话音落下，便开始了激烈的较量。 定点射击，几乎没有什么挑战，那些老兵都不知道用多少子弹喂出来了，一个个枪法精准，开始几轮，完全比拼不出，就算有失误，也只是一环、两环的差距而已。 “这越比到最后，心理压力就越大，这射击考核的，可不只是精准度，还有心理素质，抗压能力” 刘国良一边看，一边笑道，“已经有人开始紧张了。” “没想到这次考核会这么激烈，就算是老兵，也会发挥失常啊。”一个连长开了口。 “发挥失常？” 刘国良摇头，“在战场上，没有发挥失常这种说法！你的子弹打不死敌人，那就会被敌人打死！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他的眸子犀利不已，仿佛两柄利箭，穿透而出。 “砰！砰！砰！” …… 射击场上，已经比拼了两轮，有人失误，便立刻掉到后头，想要再追上来，可就难了。 “好！” 肖忠诚握拳，激动不已，“陈燃好样的，又是满分！” 陈燃已经打完两轮，全部命中靶心！ 他气息沉稳，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就算是跟其他老兵相比，也丝毫没有落下风，若不是肩上的列兵头衔，恐怕都没人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新兵。 “定点射击，考验不出一个真正的神枪手，”刘国良看完定点射击，不禁摇了摇头，“战场上，难道敌人会傻到站在那，让你瞄准了打？” “嘿嘿，团长您说的是，马上要进行移动射击了！”老李嘿嘿一笑，忙招了招手，心中有着十足的信心，自己连队里那俩高个，可都是枪法一流，移动射击，都从来没有失误过。 想到这，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王志军一眼，故意挑了挑眉毛。 王志军没有理他，他的眼神，一直就在陈燃身上，看着陈燃从头到尾发挥出色，那种沉稳、果决、勇猛、强大，越发让他心里觉得遗憾。 明明就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兵胚子，却不肯参加特种兵选拔，要看着这么好的苗子，只想赖在连队，没法培养出来，他难受啊！ 第105章：战术 比起定点射击，一百米移动快速射击的难度，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移动的靶子让准星不容易瞄准，更是要在规定时间内穿越一百米的距离，击中所有目标。 而这次更是要求两人一组，同时出发，这对战士的速度、枪法、体力以及爆发力，以及配合默契程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陈燃，他们在看你。” 艾龙轻声道。 陈燃微微转头，坦克连那俩高个，此刻都盯着陈燃，脸上满是好奇，见陈燃转头看来，两个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可不意味着他们会放水，相反，是因为陈燃表现过于突出，让他们不得不注意，哪怕最开始他们丝毫没把陈燃放在眼里，但现在看来，这个新兵，还是挺让他们意外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 “你觉得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艾龙忍不住问道。 “他们应该是在想，等会儿输给我会不会很没面子吧。”陈燃直接道。 一百米移动快速射击考核开始！ “砰！砰！砰！” 最先出场的便是坦克连的两个人，他们速度极快，这个项目上，甚至连记录保持者都是他们，两个人同时出发，配合默契无比，移动靶子才刚出现，便被他们击中靶心！ “太厉害了！” “他们两个天天一起训练，默契十足，彼此都十分清楚对方的走位，一人射击，另一人便立刻更换弹夹，也不知道已经演练了多少次。” “这项上，恐怕没人能赢他们，别说赢，能追上他们就不错了。” 不少连队的人，看到两高个的表现，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实力上的差距还是有的，哪怕差得不多，但这种纯粹的技能，想要提升一点，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至少在这短短比赛时间，是不可能提升的。 “看来这次的第一，还是要被坦克连拿走了。” 有人摇头，有些无奈苦笑了一声。 “砰！” 最后一个靶子被击中，两个人穿过终点，三十三秒七三！ 比他们之前的记录还快了一秒！ 整个靶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听到计分员报出成绩，不少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他们不发挥失常就不错了，竟然还能提升？ “哈哈，有压力就有动力，这两小子，看来也感觉到压力了，”老李忍不住笑，“志军，都是你连队里那两个人给逼出来了，你瞧，这连自己的记录都破了。” 老李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他哪里能不得意啊，记录是他们连队的，现在破纪录的，还是他们连队的，他当然得在王志军面前得意一下。 “急什么，我的兵，还没上场呢。” 王志军不紧不慢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个成绩有多厉害，王志军心里很清楚，自己连队里，不乏好的枪手，但配合如此默契的，还真没有，就算有，想打破他们的记录，难啊。 王志军脸上不动声色，心中也着急，这射击比赛若是输了，那今天就真的输了。 刘国良见两个连长竞争着，不禁也好奇起来。 “这侦察连不是有个神枪手？刚刚还说了，没人能比得上，老李你先别得意，”刘国良故意说着，伸出手指着陈燃说，“就是那个列兵嘛，刚刚定点射击的确很不错，一个新兵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经相当优秀了。” 他顿了顿：“不过这两人配合，需要的可不只是枪法，侦察连应该派出两个老兵的，这是计策上的失误。” 就连刘国良也认定，侦察连肯定输了，陈燃这个新兵来部队才多久，恐怕跟老兵一起训练都没几次，哪里来的默契？ “团长，侦察连要是输了，那责任在我，的确是计策上的失误。”王志军开口。 “得了吧，你这语气，哪里是承认我说对了，”刘国良哪里不了解王志军，忍不住笑骂道，“你分明啊，还是觉得你们侦察连能赢！” 王志军裂开嘴一笑，也不虚伪：“没错，我们一定能赢！” 话音落，轮到陈燃跟艾龙两个人上场了！ “准备好了么？”艾龙看着陈燃，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 “没问题！” 陈燃那双眼睛，更是亮得吓人，仿佛一头野兽，瞬间苏醒过来，他盯着发令员，听到哨音响的瞬间，立刻窜了出去，快如猎豹！ “砰！” “砰！” “砰！” …… 陈燃开枪的速度极快，在快速奔袭的同时，子弹一颗颗射出，精准不已，出现的移动靶子，甚至还没完全举起，就已经被陈燃打穿！ 而艾龙只是紧紧跟随着陈燃，一发子弹都没有动。 “这是什么战术！” 老李禁不住站了起来，坦克连那两个神枪手，同样诧异不已。 “好枪法！” 刘国良忍不住拍手，他这种级别的老兵，哪里看不出陈燃的枪法有多厉害，移动靶子甚至只是在冒头的瞬间，便被一枪命中，而且都是打中最中心，这未免也太准了吧。 “换枪！” 耳朵听着枪声，知道子弹打完了，陈燃立刻大喊一声，直接将手中的枪丢了出去，与此同时，艾龙将自己一发子弹没打的枪，交给陈燃，他立刻捡起陈燃的枪，更换弹夹！ “什么！” 老李惊呼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陈燃跟艾龙两个人，竟然用的是这种战术。 他更没想到，艾龙敢把射击的任务交给陈燃，而自己只充当更换弹夹的任务！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侦察连会用这种办法，就连刘国良也禁不住道一声好，能想到这种办法，不仅要求陈燃的枪法精准，更要求他有强大的内心。 毕竟艾龙是一名老兵，他把最重要的射击任务，交给了陈燃。 两个人速度极快，陈燃的射击速度快，枪枪命中靶心，而艾龙一路紧跟，及时为陈燃换枪，只听得枪声不断响起，一块块移动靶子，都被陈燃精准击穿。 “哔——！” 两个人同时冲过终点，哨声响起。 所有人的眼睛，此刻都盯着计分员，盯着他的嘴巴，生怕接下里报出成绩的一刻，他们没有听清楚。 第106章：不可思议 计分员看着手里的秒表，不禁涨红了脸，抬头看众人都盯着自己，忙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看错了。 确认没有看错之后，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一秒六九！” 他话音刚落，整个射击场鸦雀无声。 坦克连新创的记录是三十三秒七三，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毕竟他们打破的是自己的记录。 可这还没过去十分钟，新的记录又被打破了？ 不仅被打破，更是几乎提升了两秒！ 一般人不知道这两秒意味着什么，但这些经常接受训练的人，怎么会不清楚，那绝对比登天还难啊。 不远处，坦克连的两个战士，都愣住了，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不太敢相信。 其中一个忍不住跑了过去，亲自看了一眼计分员手里的秒表，更是满脸震撼，面无表情道：“真是三十一秒六九，这……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两个训练了多少时间，平时更是吃住都在一起，才培养起这样的默契，陈燃还只是一个新兵啊！ 就算艾龙是个八年老兵，但他今天的角色，只是给陈燃换弹夹，递枪而已啊。 两个人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多年的努力，竟然被陈燃一个小子，如此轻易就击败了，这让人不禁有些失落。 远处，看台之上，刘国良整个人也懵了，他刚刚还说若是输了，责任在王志军，是他的计策出了问题，让一个新兵上场。 这才多久，一个新兵，却狠狠打脸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未免太精准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饶有深意看着王志军，手指指着他，连连点了半天：“好啊，老伙计，你这是故意要我出丑！” 王志军连连赔笑，一本正经道：“团长，您说哪里的话，我敢么我！” 他心里，都已经乐开花了！ 陈燃这小子，他果然没有看错！ 那一手枪法，至少在他认识的人中，绝对没有人可以相比，果然是天生的猎人，真是太厉害了。 王志军的脸上，难掩激动和得意，故意看了老李一眼，笑道：“老李，我抽屉里那茶叶，你怕是没机会拿走喽。” “急啥，还有最后一项，那可是我坦克连的强项，你们想赢，哼，可没那么容易！” 见两人又争斗起来，刘国良只是笑，懒得说什么，目光全部集中在陈燃的身上，他还真没想到，这一个列兵，竟然有这能耐，甚至让一个八年老兵，都甘愿给他打下手。 这枪法……不知道拿到军区去比，会拿到什么样的成绩啊。 刘国良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 远处的陈燃，从容收起了枪，将枪栓拉好，立正站在那，听到了成绩，似乎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看了艾龙一眼，微微点头，对这个成绩，也只是满意而已。 他的目标是考核第一，是最终的总成绩！ 陈燃这从容的模样，更是让刘国良十分欣赏，胜不骄败不馁，始终保持沉稳和冷静，这才是一个优秀的侦察兵，最应该必备的素质！ “这一战，赢了。” 艾龙轻声道，“最后一项，我们还得赢！” 陈燃用力点头。 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本以为坦克连这一次胜券在握，已经可以稳稳拿下第一名，可没想到，陈燃这枪法，硬生生将比赛的悬念又拉了回来。 这一下，胜负真的难料了，毕竟侦察连里这个新兵，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根本就猜不透，他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就这一场考核，足以让陈燃，成为名人。 可现在的陈燃，丝毫不关心这些。 “我叫大东。” “我是高程。” 陈燃抬头，坦克连的两个人走了过来，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 “陈燃。”陈燃点了点头，伸出手，跟两个人握手，知道他们两个人过来，是真的已经将自己当成对手了，至少在之前，他们应该还没有。 “你的枪法很厉害，有机会我们再好好比试一下。”大东开口，却有些底气不足，看向陈燃的眼神，没有丝毫轻视，只是还有一些好奇。 跟陈燃握手的瞬间，他心里莫名就有一种感觉，跟陈燃比枪法，自己不可能赢！ 所以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竟然感觉自己有些不够自信。 “好。”陈燃的回答，依旧简洁。 二人离开，艾龙这才开口：“看来，他们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下次你就不用客气，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陈燃笑了笑：“真正的神枪手，是不可能靠练习就能练出来的，这都是天生的。” 艾龙一怔，天生的？ 他看着陈燃，这说的应该就是他自己吧。 “也许吧。”艾龙在心中说着，通过训练可以成为一个精准的枪手，但神枪手，似乎还真是很难训练出来，总是感觉会缺少一些东西。 两个人走回侦察连，整个连队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好像已经拿下了考核第一！ “太、太太太厉害了！” 李三喜都结巴了，涨红了脸，半天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颤抖，“俺知道你枪法准，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陈燃，你以后就是俺的偶像！你一定要教俺啊！” “陈燃！干得漂亮！”肖忠诚同样激动不已，强压着自己的兴奋，压低声音道，“你瞧，坦克连那群家伙，已经慌了！他们已经慌了！机会！机会来了，我们一举拿下最后一项，考核第一就是我们侦察连的了！坚持住！坚持住！” 整个侦察连都亢奋起来，呼喊起来，陈燃他们刚刚那精彩的表现，让人难以压抑兴奋之情啊。 只有陈燃跟艾龙两个人，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他们都知道，这最关键的一项考核来了，坦克连势必不愿意轻易交出考核第一的位置，在最后一项上，定会拼尽全力。 想要赢，可没那么容易，必须得拼了。 考核进入到尾声，却依旧没有决出第一名的归属，最后一项越野冲关，可以说是考察战士的综合素质。无论是爆发力、速度、力量、敏捷性、反应，以及每个战士之间的团队协作，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就连看台上的刘国良，也越发期待。 “团长，时间……”身边的人话还没说完，刘国良挥了挥手。 “看完再说。” 第107章：意外 他还要去别的连队看看，时间安排得很紧，但现在可没什么比观看眼前的考核更为重要，尤其是那个新兵，已经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见刘国良明显对陈燃感兴趣，王志军心里也很高兴，可一想到陈燃是不可能去参加特种兵选拔，又不禁有些遗憾。 “哔哔——！” 口哨声响起。 最后一项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 整个训练场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空气中，都仿佛有一丝丝火星，随时可能爆发！ 所有的连队中，排名前两名分别是坦克连141分，侦察连140分，一分之差！ 可以说，最后一项谁赢下来了，那整体考核第一，就是哪个连队的，坦克连的战士，也已经卯足了劲，他们连拿了很久的第一，怎么肯轻易交出去？ 而陈燃他们早就放出话来，要将考核第一带回侦察连，既然说出去了，那就一定要做到！ “最后一项越野障碍冲关，这考核的要求就很高了，”刘国良看了一眼，不禁笑道，“老伙计，看来你是把那个新兵，当老兵来用了啊。” 侦察连参赛的队伍里，陈燃依旧在。 除了他之外，其他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 “团长，这不是您想多考察考察这个新兵么，我当然得让他上了。”王志军笑了笑，让刘国良一阵摇头。 “你啊你！真是懂我！” 训练场已经不止完毕，从起点开始，一共两百米的距离，在这段距离中，已经设计好了各种障碍。沙坑、动态平衡木、梅花木桩、三十米高的绳网…… 一眼看过去，便觉得难度极高，不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恐怕连完成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但这是竞赛，就需要争分夺秒！ “规则我再说一遍，哪个连队的成员全部到达终点，才计算成绩，都明白了么？”计分员再次重申一遍，毕竟团体赛，最重要的便是团队精神！ 这也是部队中，最基本的要求。 所有人点头，眼睛盯着训练场，浑然已经不去管身边的对手是谁，他们现在要征服的，就是这个障碍训练场，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终点！ 陈燃等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六个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一些，但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变得更加沸腾！ “砰！” 发令枪响起，所有连队的战士，仿佛离弦的箭！ “唰——！” “唰——！” 一道道身影，飞快冲了出去，没有人敢落后。 “快！阵型一！” 按照平时训练的方式，不同的障碍，采取的办法不同，有的狭窄的通道，如那动态平衡木，根本就不允许多人同时通过，只能一个一个过，有一个人落下泥坑，便要从头再来，对战士身体的平衡性，要求极高。 “砰！” 通讯连的一个战士，可能是太紧张了，走了三步，刚要加速，那平衡木立刻晃动起来，他一时反应不及，便重重落在泥坑之中，懊恼地用力砸了一下地面。 “快！再来！”其他战友顾不得那么多，先行通过，大喊起来。 所有的连队同时开始，在第一关中，就有不少连队有人落入泥坑，变得落后。 可没人敢大意，这么多关卡，只要有一个没能全部成功通过，便会耽误不少时间，谁都神经紧绷，不敢有一丝大意。 “快！” 艾龙一马当先，速度最快，通过了动态平衡木，便回头喊道。 身后，侦察连其他几个老兵，都十分小心，顺利通过了动态平衡木，陈燃是最后一个！ 见陈燃已经上了平衡木，艾龙转头就走，不多看一眼：“下一个障碍！冲！” 似乎是陈燃，他就可以丝毫不用担心，因为陈燃一定可以顺利通过。 远处，王志军都不禁心脏提了起来，那动态平衡木，没有长时间的训练，如何能培养出那么好的平衡感，还要根据平衡木的晃动，来调整重心。 他甚至都没见过陈燃训练这一项。 可王志军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陈燃已经健步如飞，整个人左右晃动，随着平衡木的晃动而跟着晃动，始终保持着上半身的平衡。 “这小子……”刘国良不禁诧异，转头看了王志军一眼，“你确定这小子真是新兵？” “我等等就让人把他的资料拿给团长看。”王志军一笑，“要不是新兵，团长你让我再去当新兵！” “唰——！” 陈燃健步如飞，快如闪电，通过平衡木的速度，比那些老兵还快，让人看着都目瞪口呆。 “苍天啊，我都做不到这么快！” 三班长捂着心口，转头看着李三喜，“这小子什么时候练动态平衡木的？我怎么都没见着。” “听说是早上四点多，跟艾班长一起练的。”李三喜嘿嘿笑着，挠了挠头，“三班长你还在睡觉呢。” 艾龙马上要参加选拔，提早起来训练，王志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样的训练机会，陈燃当然不想浪费。 侦察连六个人再起齐聚，已经开始穿越移动沙包，每个人都蛇形前进，小心翼翼看着周围变化的沙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注意！右边！” 陈燃突然大吼一声，整个人如人形暴龙，一脚狠狠踢了过去，将重重砸来的沙包，直接踢飞，让自己的战友躲过沙包。 “还好！” 那个战士长吐出一口气，“谢了！” 顾不得那么多，六个人再次顺利穿越移动沙包区。 陈燃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坦克连，速度稍微比他们慢一些：“这次的考核第一，我一定要拿走！” “唰——！” 侦察连的战士，已经全部都到了三十米高的绳网前。 “爬！” 艾龙一声令下，两个战士立刻蹲下身子，双手搭在一起，其他战士踩着他们手掌，借力一蹬，立刻抓住了铁丝网。 随之艾龙跟陈燃二人，又伸手，将下方两个战友拉了起来，六个人同时攀上绳网，朝着上头往上爬。 “快！快啊！” “加油！加油！坦克连要追上来了！” “冲啊！侦察连冲啊！” 远处，肖忠诚等人已经大声喊了起来，为陈燃他们加油，六个人手脚并用，互相帮助，用最快的时间攀上了最高点，随之便要翻身下网。 “啊！”突然间，艾龙脚下一滑，没能踩住晃动的绳索，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倒着掉了下去！ “老艾！” “老艾小心！”其他几个人，顿时大惊，这么高掉下去，艾龙不死也得残废啊！ 就连远处的王志军，也顿时站了起来，吓得脸色都白了。 “班长！” 陈燃大吼一声，双手用力拉着绳网，整个人猛地一窜，直接冲了过去！ 第108章：冲啊 艾龙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拉，想要抓住绳网，可根本就抓不住。 而陈燃更是想都没想，如一根利箭，激射而出，双手硬生生拉着绳网，朝下冲了过去！ “陈燃！” 这下，众人更是心惊胆战，艾龙出意外了，陈燃若是再出事，那侦察连损失就大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就容不得他们多想。 陈燃那双眸子里，清醒无比，他很清楚，艾龙马上就要参加特种兵选拔，那是他足足准备了八年，都想实现的梦想！ 这若是出意外受伤了，恐怕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唰——！” 陈燃坠落的速度比艾龙快，几乎眨眼间便倒了艾龙的身边，伸手一抓，用力抓住艾龙的腰带，猛地扯了过来。 艾龙顺势抓住绳网，整个身子顿时便止住了。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谢，顿时脸色大变！ “陈燃！”艾龙恣眼欲裂。 他拉住了绳网，可陈燃用力拉他，反而失去了平衡，脱手掉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陈燃的身子斜斜撞在沙坑上，从三十米高的地方掉落，左脚咔嚓一声，艾龙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脆响！ “陈燃！陈燃！” 艾龙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攀着绳网，飞快下滑，其他几个老兵，同样吓得不轻。 他们哪里会想到，陈燃为了救艾龙，会不顾一切，连命都敢不要！ “陈燃你怎么样了！” 艾龙冲了下去，一张脸涨红，看着苏寒倒在地上，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已经变得青紫，额头上，霎时间一根根青筋暴起。 骨头猛地断裂，这种痛苦，艾龙不是没有经历过，那种锥心的痛，陈燃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没事。” 陈燃深吸着气，呼吸急促，脸上已经满是大汗。 “快！卫生员！快叫卫生员！” 几个老兵冲了过来，围在陈燃身边，紧张不已，抬头便高声喊了起来，“卫生员！卫生员呢！快叫卫生员！” 远处，肖忠诚等人，也一个个担心不已，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陈燃恐怕受伤很重。 “让俺过去！”李三喜喊着就要冲过去，被三班长拦着，“这还在考核，你不能进去！” 不等李三喜挣扎，陈燃忙大声喊着：“你们快走！快冲去终点！” 艾龙等老兵浑身一颤，都这个时候了，陈燃心里还想着考核，还想着拿考核第一？ 他的腿都已经断了！ “他们快追上来了！”陈燃推着艾龙，“走！快冲去终点，我会跟上！我会立刻跟上的！班长！我们必须拿到考核第一！我答应连长了！” 他喊着，剧痛让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那吼声，让远处的王志军身子发颤，紧紧握着拳头，眼眶都不禁变得通红。 “好！好小子！有血性！”刘国良都不禁赞叹道。 “班长！别愣着！快啊！”比赛规矩，同一组的人全部到达，才算是完成，任何一个缺席，那都是失败，此刻坦克连的人，已经快要追上来了，陈燃怎么能不急，“第一！我们要拿第一！” 艾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陈燃脸上的坚定和渴望，他立刻下令：“老许！你们快冲到终点，我带陈燃，马上追上去！” “老艾！陈燃的腿……” “快去！” 艾龙大吼，声如震雷，让整个训练场都沸腾了。 远处观战的战士，无一不被震撼，几个新兵更是咬着牙，紧握拳头，默默道：“加油！陈燃加油！加油！” “加油！陈燃！” 李三喜大吼，眼睛微红，身子都在发颤，“你是爷们！你是我们侦察连里的爷们！冲啊！” 老许等人咬牙，立刻继续朝前冲去，还剩最后一关，对他们没有什么难度，而艾龙伸手，挽住陈燃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 “我们一起把考核第一拿回家！” 艾龙大声道。 陈燃只能一只脚跳动，艾龙一边撑着他，一边加快步伐，两个人，三只脚，速度又哪里能快得起来。 身后，坦克连紧追不舍，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冲啊！” 李三喜大吼着，恨不得冲进去，帮艾龙一起架着陈燃冲刺。 “侦察连！勇者无敌！” 三班长大吼，整个侦察连，都高声大喊起来：“勇者无敌！” 那荡气回肠的吼声，在整个训练场回荡着，振奋人心！ “坚持住！坚持住！我们能行！我们一定能行！” 艾龙浑身肌肉虬起，拖着陈燃，他知道陈燃在忍耐，这种断骨之痛，常人恐怕已经哀嚎起来，躺在地上起不来，可陈燃依旧在坚持。 那坚定的眼神，哪里还是什么倔强，分明就是固执！ 他说了要拿第一，他说了要把考核第一带到侦察连，那就一定要做到！ “我可以！我可以……”陈燃眼神盯着终点，异常坚定，左脚的痛，似乎已经麻木了，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腿还在。 “快！快啊！”老许等人已经到了终点，站在那全部大喊着，“陈燃，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赢了！” “考核第一是我们的！陈燃你牛逼都吹出去了，不能失败啊！” “再往前坚持一点！再坚持一点！加油啊！” 几个老兵，声音都喊得沙哑了。 身后坦克连的逐渐要追上，周围的加油声越发洪亮，不仅仅是侦察连，就连其他连队的战士，也都高声喊着，鼓励着陈燃。 终点线外，军报记者小林此刻趴在地上，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四仰八叉，手里的相机咔嚓几声，连续拍下几张照片。 他整个人激动不已，素材！这真是绝美的素材啊！ 艾龙搀扶着陈燃，余晖之下，两个人三只脚，拼尽了全力，只为将荣誉带回连队，还有什么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么？ “冲啊！冲啊！” 老许已经趴在地上，用拳头砸着地面，嘶吼起来。 坦克连的六个人，已经有五个达到终点，最后一个，距离陈燃跟艾龙，也不过五米的距离，而终点，就在眼前！ “陈燃！冲啊！” “陈燃加油！” 耳边，全是这种声音，陈燃只觉得脑袋轰鸣，看着终点线，他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仿佛一头野兽，充满了野性！ “啊啊啊——！” 陈燃大吼着，发狂一般，速度一下子窜了起来，单脚跳着，与艾龙一道，先坦克连最后一个战士，越过终点线。 霎时间，整个训练场，安静了。 第109章：我等你好消息 画面好似定格在那瞬间，就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包括看台上的刘国良，也在期待结果。 此刻，他们的眼神全部都落在终点前的裁判身上！ “哔——！” 哨音响起，裁判高声喊道：“第一名，侦察连！第二名，坦克连，第三……” 听到侦察连第一名，侦察连的战士，已经疯狂了，呼喊声盖过所有声音，好似疯了一般，全部扑向训练场，他们此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第一名！第一名！” “陈燃！我们是第一名！” “侦察连第一！第一是我们的啦！” …… 喊叫声，响彻整个训练场。 艾龙几个老兵，剧烈喘着气，浑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李三喜等人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才恍然明白，他们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 艾龙转头，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陈燃，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难得挂着一抹笑容，“臭小子，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陈燃只是挤出一丝笑容，苍白的脸上，眼睛顿时闭了起来，强忍着剧烈疼痛，到了此刻，他已经筋疲力尽。 “陈燃！陈燃！卫生员！卫生员！” 艾龙大喊起来，侦察连的战士，全部冲了过去，一个个紧张不已，大喊着卫生员，抱着陈燃，急忙朝着军区医院而去。 看台上，王志军脸上有一抹担心，脑海里依旧回荡着，陈燃刚刚扑向艾龙保护他的一幕。 “这小子……”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刘国良伸手，拍了拍王志军的肩膀，“老伙计，你带了一个好兵啊！”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老李走了过来，微微点头：“第一是你们侦察连的，老李我服！” “你别傻站着了，还不去看看你的兵？”见王志军还有些发呆，老李忍不住道，“过两天，我也去看看那小子。” 王志军点了点头，猛地反应过来，忙朝着陈燃那边跑了过去。 军区医院。 一只脚高高吊起，打上了石膏，陈燃躺在病床上，正认真写着信。 “咚咚咚。” 门敲响，陈燃转头，便看到艾龙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月度考核第一！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 “连长让我把这个带给你看看，先挂你病床上几天。” 艾龙笑了笑，将红旗挂在苏寒的床前，看着这一面红旗，陈燃眼里光芒闪烁，他答应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三喜他们呢？都不来看我。”陈燃小心翼翼抚摸着红旗，转头问道。 “他们啊，都训练呢。” 艾龙坐了下来，拿来一个苹果，给陈燃削皮，“大伙儿都觉得这面旗好看，不想再被别的连队抢走。” 经过这一次考核比试，整个侦察连面貌都不一样，不管是新兵老兵，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训练强度比过去还大！ 这次他们险胜，但下一次，他们要一路领先到底，要将这面考核第一的旗，一直留在侦察连。 “这群家伙。”陈燃笑了笑，没说什么。 艾龙削着苹果，没有看陈燃，心情同样复杂，他真的没想到，当初自己看不上的人，却如此厉害，能影响到整个连队。 陈燃靠的正是他的野性，他的固执，让周围的人变得更加努力，因为谁都看到，陈燃为了让连队拿到考核第一，付出了多少。 他们也都明白，当为集体带来了荣誉，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你什么时候出发？” 沉默片刻，陈燃开了口，他知道艾龙最近就要动身，参加特种兵选拔了。 “明天就走。” 艾龙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陈燃，看了一眼他的断腿，“陈燃，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陈燃那一扑，自己不死也得重伤，更不用说去参加特种兵选拔了，他努力了八年的梦想，最终也只能是梦想而已。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连的对手都没有，”陈燃摇头，一本正经道，“说起来，还有几项训练科目，我还没追上你。” “你小子！” 艾龙笑骂。 “班长，我等你好消息。”陈燃深吸一口气，伸出拳头。 艾龙没有一丝犹豫，同样伸出一只拳头，跟陈燃的拳头碰在一起。 “好好休养，兄弟们都在等你回去。”艾龙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 陈燃点头，抽出自己刚写好的信，笑道：“班长，你还得再帮个忙，给我当一回邮递员吧。” 艾龙接过信，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子，看着陈燃，认认真真敬了个礼，陈燃脸色瞬间凝重，哪怕是坐在病床上，同样绷直上身，回敬了一个礼！ 那一封信，从陈燃的手中，到了艾龙的手里，又进了医院门口的邮箱，经过一路旅途，到了海城科技大学六号楼。 “陈凡，有你的信！” 楼管阿姨的嗓门，永远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听到有自己的信，还是楼上的陈凡，几乎是飞跑下来，急忙冲了过去：“阿姨，有我的信么？” 每次有自己的信，阿姨都会告诉自己，尤其是偶尔从陈凡那得知，是他唯一的大哥写来的信，阿姨每次都会第一时间通知陈凡。 “喏，刚到的。”阿姨笑了笑，将信递给陈凡。 “谢谢阿姨！” 陈凡拿着信，又急急忙忙跑上了宿舍，迫不及待想要拆开看。 “陈凡，抓紧时间啊！今天可是罗教授的课，去晚了，可抢不到前排了！”黄永杰几个人都在整理书包，还有一大堆的资料。 闻言，陈凡忙将信收了起来：“对对对，差点忘了，罗教授的课可不能错过，快！” 他收好书包，整个宿舍倾巢出动，就连平日里偶尔要翘课打游戏的两个人，都跑得比兔子还快。 六个人气喘吁吁冲到教室，刚走进教室门，便看到前排已经坐了不少人，还有人用书包，或者书本，又或者是一张纸占座位，他们只能坐到第十排之后了。 “靠！还有没有天理？一张纸也能占座位！” 米晧忍不住嘴角抽动，“我下次带一块砖来！” “铃铃铃~”铃声响起，陈凡拉着他。 “别说了，快坐下来，上课了，罗教授就要来了！” 所有人，皆是一脸期待。 第110章：恶劣影响 他们能不激动么。 这可是罗教授的课。论学院里谁的名气最大，自然是化工领域国内知名教授罗玉良。 身为两院院士、海东省特聘学者，享受国家津贴的高等专业人才，在化学化工领域，罗玉良简直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每到他的课，座无虚席，就连门口都还会站着不少继续来听课的学生。 哪怕是黄永杰这些平时偶尔还要逃课的家伙，只要是罗玉良的课，定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陈凡这种认真学习之人，更是从不缺席。 “下次真要来早一点，不然得去门口听了。”陈凡拉着众人坐了下来，好歹距离不是很远。 米晧转头看了看四周，不禁一阵咋舌：“你瞧三狗子那些家伙，分明就是来课堂看美女的，哪里有学习的样子。” 陈凡几个人嗤之以鼻，说得好像米晧不是一样。 “来了来了！” 看到门口一道身影，众人立刻正襟危坐，十分严肃。 罗玉良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气质儒雅，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今日穿着一条黑色的便裤，一双略旧的皮鞋，头发稍显凌厉，紧了紧太套，疾步走了进来。 “还好还好，没迟到。” 他笑了笑，走上讲台，扶着眼眶，抬头看了一眼，对教室坐满了人，十分满意。 “感谢同学们捧场，让我很安慰啊，”他听说不少老师的课堂，经常有人缺课，甚至三三两两坐一块看别的书，可自己的课堂，却从无虚席，“今天没有迟到，我们珍惜每一分钟，尽可能给你们多讲一些！” 他微微思考了片刻，便直接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连书都没有翻开一下。 而教室里的学生，也没个人翻开书，只要翻开笔记本，认真做着笔记就可以了。 这是罗玉良上课的风格，听他的课，几乎就不需要翻开书，只要认真听，便能掌握重要的知识。 “上次讲到了化学化工合成，给我们人类的历史进程带来的帮助，今天我们继续讲，同时也说说，化学化工，带来的影响和损失。” 他手撑着讲台，气度不凡，开口便吐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枯燥的知识，在他的口中，却让人轻易便沉迷于此，遨游在学科的海洋之中。 陈凡等人都认真听着，眼里满是求知的渴望，手里一边记着笔记。 远处的座位上，乔雨蔓手托着下巴，丝毫没有看黑板，也没有看罗教授，甚至今天根本就不是她的课。 她不过是来看陈凡的而已。 陈凡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跟她说话了，自从上次跟那些小混混发生冲突之后，每次远远看到自己，陈凡便躲开了，甚至自己主动去找陈芬，他也丝毫不理。 这让乔雨蔓很生气。 从来都是她掌控别人的情绪，看别人患得患失，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了？ 她在看陈凡，其他男生却是看她。 “院花在看谁呢？” “你们不知道？那个大一的学弟啊，不知道什么好，穷酸秀才，可能口味变得独特了点吧。” “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不对，这不还没插上去么，大家都还有机会。” …… 几个人窃窃私语，忍不住发出一丝坏笑，登时周围的同学都怒目而视，意思是让他们不想听课就滚出去，那眼神，吓得几个人忙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化学化成，对人类的历史进程做出了很大贡献，举最简单的例子，医药方面，”罗玉良伸出一根手指，笑道，“如果没有分子技术、生物化学技术等等，那么有很多药生产不出来，也就没有办法救治那些病患的性命。” “所以说，化学化工跟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这个领域能大力发展，对我们的社会发展会继续起到积极推动的作用。但是，既然这个学科如此厉害，那它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亦或是恶劣影响么？” 罗玉良认真点头，“有！”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罗玉良，眼神里满是期待，完全入了迷。 “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罗玉良没有直接说答案，而是笑着开口问道，见有同学举手，立刻喊道：“那位同学你说说看。” “化工厂的污染。”那个同学站起来回答道。 “还有呢？” 罗玉良继续问道。 “有害化工产品添加剂。” “还有么？”罗玉良继续问道。 “毒品。” 坐在陈凡身边的米晧，举手后便直接回答，“危害巨大的，那肯定是毒品。” 陈凡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什么毒品？” 而远处，乔雨蔓听到毒品两个字，脸上神色微微有些变化，随之便又恢复，眼睛依旧盯着陈凡这个有意思的学弟，好似对其他什么都漠不关心。 “电视剧没看过啊？”米晧翻了个白眼，“就是那种，用了会上瘾，还会，嗯，还会家破人亡的那种东西。” 陈凡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家破人亡？这么可怕！” “那位同学说得对，还有毒品，”罗玉良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看着所有学生，认真道，“我们学化学化工，为的是改变这个社会，改变人类历史进程，是为了更好地在地球环境中生存，而不是为了害人。不管是化学污染，还是毒品，这些都不是化学工作者的初衷。” “同学们，你们未来也要走出校园，在这个领域工作，你们必须明白一件事，科学是一种工具，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让社会发展，让人类进步，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罗玉良的表情极其严肃，“我希望的是，有生之年，能看到在座的学生，有人能在科技研发上展露头角，为国家发展做贡献，若是谁能拿个诺贝尔奖回来，那我罗玉良也以他为荣！年轻人就有无限可能，希望大家都能努力！” 他的话说完，整个教室气氛都起来了，一个个学生兴奋不已，心里一下子便好似有了目标。 诺贝尔奖啊！ 虽然只能是想想，但光是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陈凡握着手里的笔，脸色微微涨红，显然也被这种气氛影响，显得有些激动：“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像大哥一样，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第111章：田螺姑娘 陈燃是军人，是部队里的兵，是国家的兵，是人民的兵！ 他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是要做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有贡献的人，自己自然也要！ 陈凡眼神奕奕，暗暗在心中立下目标，一定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一堂课，时间很短，精彩绝伦，不时有掌声传来，听到铃声下课，很多学生还意犹未尽。 这是唯一拖课还会让学生们不舍的课。 罗玉良也乐得多跟学生传授知识，直到第二节课铃声响起，他才不得不收起自己的书，笑着道：“我得走了，不然下节课的老师可怎么上课，同学们，下周再见。” 他的课，一周就只有一节。 像他这样级别的教授，课程很少，主要的工作是搞科研，带研究生和博士。 看到罗玉良要走，陈凡立刻提着笔记本追了出去，他还有好些问题想要请教。 门口，围了不少学生，都是要请教问题的，罗玉良接连解答了几个，看了看时间，已然有些赶了。 陈凡刚挤过去，罗玉良笑了笑：“同学们，我还有个会，比较重要，等下次吧。” 说完，他冲着已经走进教室的下一堂课老师，微微点了点头致意，便急匆匆离去。 “哎，又没问到。” 陈凡无奈撇嘴，这都是第三次了，想问个难题好难，像这种名师，时间都很宝贵，能给一些同学解答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 回到教室继续上课，米晧摸了摸鼻子：“你也是呆，这里问不到，你不会去他办公室问啊？” “啊？这样也可以？” 陈凡还真不知道。 “干嘛不行，罗教授最喜欢勤奋的学生，更喜欢成绩好的学生，你这两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你去问，他会不高兴？” 米晧切了一声，看了一眼陈凡写在笔记本里的东西，不禁皱眉，“我去，你这要问的是什么？” 他完全看不懂。 “大二的内容。” 陈凡不好意思笑了笑，“大一的书，我已经自学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从学长那借来书，想早点学习大二的，打打基础。” “……” 米晧跟黄永杰几个人，好似看着怪物一般看着陈凡，还打基础？他还需要打基础，这次期中考试，陈凡几乎全部都是考试前三！ “不行，受刺激了，我也要努力，”米晧翻开书，胡乱看了几眼，喃喃道，“陈凡成了学霸，以后靠专业知识吃饭，我总不能只靠脸吧？我得靠才华！” “你还有脸？”黄永杰立刻补刀。 两个人差点又掐了起来。 陈凡换了本书，心中暗暗思索着，或许真可以去罗教授的办公室等等，那几个问题不解决，他连睡觉都不踏实。 “上课了上课了！” 第二节课继续，却没有罗玉良的课那么引人入胜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刚响，米晧等人便提着书包溜了，急忙冲去食堂抢饭吃。 而陈凡径直来到化学化工学院办公楼。 他看了楼层导向牌，便直接上了五楼，罗玉良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办公楼里很安静，尤其是五楼，都是学院里的领导，或者高级教授，才有资格在这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陈凡小心翼翼走着，显得十分局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会影响到别人工作。 看到了罗玉良的办公室，陈凡便走了过去，见办公室门关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他紧张地犹豫着，刚鼓起勇气，伸出手要敲门，办公室的门直接开了。 罗玉良正急匆匆地出来，见门口站着一个学生，不禁楞了一下：“同学，你找我？” “罗教授，我叫陈凡，很抱歉打扰您，今天来这，是有几个问题一直搞不懂，想请教您，下课的时候来不及，所以才……” 陈发有些紧张，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哦，问问题啊。” 罗玉良笑了笑，并没有生气，相反还挺高兴，“陈凡？好像我的课，期中考试第一就是你吧，不错不错，这门课能接近满分，看来没少花心思。” “谢谢罗教授夸奖，我很喜欢这个专业，也想在这个专业上，做出一些成绩！”陈凡暗暗握拳，一脸认真道。 罗玉良更是开心：“好！好！有想法，就去努力，肯定可以的，不过今天……”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些无奈：“陈凡啊，我今天有点忙，这会儿要出去接待几位专家，下午还有会，时间真来不及了。” 陈凡一听，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罗教授您忙，我下次再来请教您。” “要不这样吧，你傍晚过来？我下午开完会刚好要回办公室一趟，到时候跟你说。”罗玉良见陈凡有些失落，忍不住开口道，“傍晚下课过来好了。” “好！好的！”陈凡顿时激动不已，忙鞠躬道谢，“谢谢罗教授，那我傍晚下课就过来等您！” 罗玉良点头，随之一笑，便急忙离开。 他还真是太忙了。 陈凡心情很好，想到晚上就能知道答案，解决几个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哪里能不开心。 现在的他，只想把学习搞好，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以后才能更多帮到大哥陈燃。 “哥为我牺牲太多了，我不能再辜负他。” 陈凡心中暗暗想着，“等我成了厉害的化学专家，哥肯定会很高兴！” 想到陈燃寄来的信还没看，陈凡便急忙回了宿舍，桌上，正放着一份打包好的饭菜。 “浩哥，你真是个好人！” 陈凡一看，便转头看着米晧，竖起了大拇指，“多少钱，我等等给你。” 米晧正对着镜子，撇过头：“不是我给你打包的啊，你又没跟我说。” 陈凡一愣，又转头看着黄永杰：“杰哥，做好事不留名，你是当代活雷锋。” “可拉倒吧，他不叫你打包就不错了。”不等黄永杰开口，米晧哼哼了一声，几双臭袜子，顿时直接砸向米晧。 陈凡一一问过去，都不是室友打包的，他顿时摸着脑袋：“奇怪了，难不成我们宿舍有田螺姑娘？” 第112章：大小姐 一听到田螺姑娘，室友顿时都有了兴趣，一个个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凡，嘿嘿直笑。 “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真有田螺姑娘，那肯定也是给我送饭，陈凡你这长得太没特点了。”黄永杰摸着下巴，对比着自己的脸型道。 “不错不错，杰哥长得最有特点，八百里开外看一眼，都印象深刻。”米晧忙补了一刀。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陈凡懒得管他们，看着盒饭中精致的餐点，荤素搭配看得人就食欲大增。 “是谁呢？”陈凡没有吃，小心翼翼又将袋子包装好，免得是别人送错地方，自己吃了，那别人可怎么办啊。 收拾了一下东西，陈凡又出了宿舍，去食堂急扒了几口饭，便回到宿舍看陈燃给自己写的信。 看到自己大哥已经彻底融入部队，更是帮助连队拿到了月度考核第一，陈凡比是自己拿到还要高兴！ 握紧拳头，脸色都涨红起来。 “我就知道大哥肯定可以！”陈凡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大哥那么厉害，那自己也不能落后啊，“这第一学年的奖学金，我一定要争取到手！让哥高兴高兴。” 只要自己能拿到奖学金，那明后年的学费就没有问题了，陈燃也不必为自己操心，他可以在部队中大展拳脚。 对自己的大哥，陈凡向来都有信心，只要陈燃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可以成功。 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陈凡兴奋不已，小心翼翼将信收藏起来，他也没法午睡了，背着下午要上课的书本，便提早去了教室温习功课。 “又疯了一次，”正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米晧，看了一眼，忍不住摇头，“每次来信，都要更亢奋一些，我怕这小伙子体虚扛不住啊。” “你以为都是你那小身板……”对角床传来幽幽的声音。 “瘦归瘦，筋骨肉！” 随之，便是枕头飞来飞去。 ………… 作为沿海城市，海城发展得很好，背靠泉港码头，年吞吐量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自古以来，交通运输便是决定一个城市发展的潜力和实力。 海城之中，到处高楼林立，宏伟建筑鳞次栉比，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难怪第一次来海城的陈凡，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而在海城高新区外，有一座别墅园区，背靠著名景点清原山，联排别墅只有十栋。 不巧的是，这十栋别墅的主人，都是同一个人。 才从别墅区门口进入，两排保安便恭恭敬敬弯腰躬身：“大小姐！” 乔雨珊看都没有看一眼，驱车直入，仿佛两边的人都是空气。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说不出是因为生气，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 “嘟嘟——！” 似乎撒气一般摁了几下喇叭，最后头的别墅外，站着的两个护卫抬起了头，看到车牌，依旧小心而谨慎，直到确定是乔雨珊，这才摁了遥控器，将厚重的铁门打开。 “大小姐回来了。” 站在左边的护卫，声音沙哑，好似喉咙里灌了沙子一般，微微点头示意。 “老虎，你是越老越胆小了，看到我都要再犹豫三分么？”乔雨珊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哼了一声，脚踩油门，汽车便轰鸣而去。 “大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站在右边的豹子，笑了一声，拉扯着他脸上那如蜈蚣触角一般的疤痕，显得十分狰狞。 两个人相视一眼，再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好似石雕，继续站在那里，如门神一般。 别墅很有特点，可以说是美轮美奂，周围植物点缀，十分有格调，让这里的档次，都更上一层楼。 “大小姐！” “大小姐！” 乔雨珊背着书包一路走去，两排的佣人和保镖，一个个躬身问好，她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着客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有人迎了出来。 “雨珊，你爸在谈事情呢。”来人约莫五十岁，穿着一身对襟中山装，身材魁梧，短发精悍，一眼看过去，便不像是普通人，“你先回房吧。” 若是换做别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乔雨珊早就骂过去了，可眼前的管家，可是跟着自己父亲出生入死二十年的兄弟，她也得尊敬喊一声三叔。 父亲还有两个生死拜把子兄弟，只是除了眼前的三叔，二叔从来没见过，据说已经死了。 “三叔，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女儿更重要么。”乔雨珊有些委屈，故意嘟了嘟嘴，带着一丝撒娇意味道。 “雨珊，乖，听话，先回房间，等你爸事情谈完了，我立刻让人告诉你。”王猛笑了笑，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乔雨珊知道，自己这个三叔，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 她可是亲眼见过，三叔一只手敲断别人都四肢！ “好吧。” 乔雨珊闷闷不乐，一甩书包，便转身要走，刚走两步，突然转头，狡猾地从侧门一溜，便直接冲进了客厅，王猛脚下生力，瞬间如同虎豹一般，可怕的爆发力，将地板都震得微微一颤。 就在他要冲出去抓住乔雨珊的瞬间，又立刻卸去了力道，微微摇头，没有动手。 已经迟了。 乔雨珊推门而入，大厅里，几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谈事情，见有人冲进来，霎时间几个人反应迅速，立刻从背后掏出了枪！ 全部对准乔雨珊！ “住手！” 乔建荣抬头，见是自己女儿，连忙喝道。 乔雨珊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似乎并不害怕，眼里连一丝恐惧都没有，她将书包随手丢到一边，哼道：“在我家，你们还敢对我怎么样？” “赵总，不好意思，疏于管教了。”乔建荣笑了笑，看着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气场十足，“今天就先谈到这里，我开的条件你可以考虑一下，有想法了再联系我。” “好。”赵总招了招手，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刻将手里的枪放下，只是依旧保持着戒备，“乔总的女儿，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让人羡慕啊。” 他站起身，跟乔建荣握手，笑眯眯道：“我们提出的条件，也请乔总好好考虑一下，现在的行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第113章：应该快来了 乔建荣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神色，一闪而过，微微点了点头：“送客。” 王猛走了进来，将赵总等人带出去。 大厅里，就只剩下乔建荣跟乔雨珊两个人。 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乔雨珊见怪不怪，径直从冰箱里拿出了饮料，敲着二郎腿架在茶几上，歪着脑袋，一直盯着乔建荣。 “怎么，心情不好？” 乔建荣不过五十多岁，可头发已经全白，留着八字胡须，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知识分子的儒雅。 “没有。” 乔雨珊道。 “没有心情不好，会是这个表情？连我在谈事情，你都敢冲进来。” 乔建荣整了整西装，又再次坐下，靠在那里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就不怕哪个不长眼的，手里的枪走火，把你给打死了？” “死了好，一了百了。” 乔雨珊哼道，用力吸了一口饮料。 “哟，看来气得不轻啊，谁那么有本事，能气到你？” 乔建荣乐了，似乎很少看到自己霸道的女儿这般模样，“是不是上次骚扰你的小混混？老虎已经把他们废了，大学城周围那一片都交代过了，以后不会再发生。” “不是。” 乔雨珊依旧没有好脸色，“我说了，没有心情不好，但是看到你，突然就心情不好了。” 乔建荣苦笑：“雨珊，到底怎么了？你跟爸说。” 他挪动了一下，坐到乔雨珊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钱不够花了？你直接让你三叔再给你打五十万过去……” “我缺的是钱么？” 乔雨珊甩开乔建荣的手，大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缺少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更有委屈。 “妈死得早，我六岁就没了妈，而你呢，生意生意，永远都是你的生意，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你什么时候又在乎过我？我哪里有你的生意重要！” 乔雨珊好似发泄一般，将手里的饮料都重重摔在地上。 可乔建荣丝毫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多了一丝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雨珊，”他连声道歉，“是爸不好，是爸没有照顾好你，你别生气，爸一定改，以后一定改，好不好？” 他安慰着乔雨珊，跟在别人面前的狠辣和残暴完全不同。 乔雨珊收敛了情绪，咬着嘴唇：“我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因为你从来不让别人靠近我，你说是保护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很孤单，我也需要真正的朋友。” “爸错了，爸跟你道歉，从今天开始，绝对不干涉你交朋友，”乔建荣抹去乔雨珊眼角的泪水，笑着道，“跟爸说说看，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小伙子了？你放心，爸绝对不去找他，但总得了解了解……” 乔雨珊情绪这么大变化，除了是少女心泛滥了，还能是什么？ “你别乱来！” 闻言，乔雨珊忙坐直了身子，随之又摇头，“没有的事，那些小屁孩，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我要找的男人，那一定会是个强者，比你还要厉害的强者！” “还是我家雨珊说得对，一定得比我强。” 乔建荣笑着，见乔雨珊消了气，柔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爸之前的确做得不够好，以后你跟爸说，爸立刻就改，好不好？不哭了，跟小花猫似得，都不漂亮了。” 他招了招手，保姆走了进来：“吃饭了没有？让吴妈给你弄点吃的。” “吃过了，”想到自己打包的盒饭，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吃了没有，乔雨珊又摇了摇头，“没吃，我饿了。” “吴妈，给雨珊弄她最爱吃的东西。”乔建荣立刻吩咐道。 哄了好一会儿，乔雨珊心情才算恢复过来，吃了东西，便回自己的房间，她刚走，王猛走了进来，站在乔建荣的身边。 “查一下，是哪个臭小子，竟然能让雨珊情绪波动。”乔建荣脸色平静，让人感觉像是一头蛰伏的雄狮，不怒自威！ “别惊动他，时刻注意就好，只要不是想伤害雨珊的，让这丫头谈谈恋爱，也没什么关系，女孩子，终究是要经历一些的。” “我知道了。” 王猛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乔建荣一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眸子深邃，浑浊不堪，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 一整个下午，陈凡专心致志，打了鸡血的效果往往能持续到下次陈燃来信。 哪怕是最无聊的政治课，边上的米晧趴在睡着，差点打起呼噜，陈凡依旧听得认真，做好了笔记。 下课铃响。 “吃饭去！” 米晧一咕噜爬了起来，一抹嘴边的口水，早就等不及了。 “浩哥，帮我打包一份，我得去等罗教授问问题。” 早上就跟罗玉良约好了，等傍晚下课去他办公室等他，陈凡可不想错过。 “你不是有田螺姑娘么？”米晧歪着脑袋，挑了挑眉毛，忙推着还在收拾书包的黄永杰，“快点快点，我们抓紧时间，没准能看到田螺姑娘长什么样！” 陈凡一阵无奈，这几个不正经的家伙啊。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反正米晧他们会搞定自己的晚饭。 陈凡收好书包，便急急忙忙朝着罗玉良的办公室赶去，生怕自己去迟了，又再次错过。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办公楼里的人，渐渐都走光了，陈凡手里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微微跺了跺脚。 这寒冬腊月的南方，寒气分明就是魔法攻击，完全无视物理防御，穿得再厚实，依旧冷得脖子根凉飕飕的。 尤其是罗玉良的办公室，还在楼道尽头，风一灌进来，更是让陈凡冻得瑟瑟发抖。 他不断来回走着、跺脚、搓手、呵气，可完全无济于事，脸和耳朵都已经被冻得通红。 “呵……” 陈凡吹着气，想让自己冻僵的手稍微暖一些，这一等，可就已经两个小时了，罗玉良还没有来。 “应该快来了，应该快来了，”陈凡嘴唇发紫，浑身哆嗦，“这个问题能弄懂，我就能继续看下一个篇章了。” 第114章：助理 他没有别的优点，甚至没有别的天赋，除了比别人努力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大哥为了自己，放弃了自己上学的机会，自己若是再不好好珍惜，怎么对得起爹？对得起大哥？ 陈凡心里一直都愧疚，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便是读好书，给陈燃争光，不让他失望，要做，那就要做最好！ 就像陈燃在部队中一样，拿到月度考核第一，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温也越来越低，陈凡浑身都在颤抖，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马上就来了，肯定马上就来了。” 陈凡呼吸急促，跺了跺脚，脚后跟都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什么知觉了，“我跟罗教授约好了，他就一定会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冻僵了。 寒风吹来，更是让他浑身寒毛，都猛地收缩起来。 一晃便已经是晚上九点。 陈凡下课就开始到这等，足足等了快四个小时。 “哒哒哒！”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凡转动略微僵硬的脖子看去，正是疾步赶来的罗玉良。 看到冻得快要僵硬，嘴唇发紫，连眼神都有些发散的陈凡，罗玉良的脸上，顿时满是愧疚。 他急忙快步走来，一把握住陈凡的手，那冰冷的感觉传来，让他更是自责不已。 “怪我！怪我！差点就忘了已经跟你约好了，对不起！陈凡同学，是老师不好，让你等这么久。” 罗玉良只觉得心疼，这孩子，本可以先离开，下次再来啊。 他开完会便要回办公室拿东西，却是被几个领导喊着吃饭，等吃完饭回到家才猛然想起还跟陈凡约好了，看了一眼时间，本想着天气这么冷，陈凡应该已经回去了，都不想来了。 可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对劲，还是过来一趟，没想到，陈凡竟然还在这等！ 自己今晚若是不来，这孩子怕是要等一个晚上！ “没、没关系，罗教授，我是想问几个问题……”陈凡的牙齿都在打架。 “先进办公室！” 罗玉良哭笑不得，都冻成这样了，还只想着问问题，他忙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将空调开启，把温度调到最高，又忙从饮水机倒了一杯开水给陈凡，好让陈凡暖和一些。 他是又感动，又愧疚，更是佩服。 一个大一的学生，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为了问问题，宁愿在这挨饿受冻，在当今这个社会，可真是不多见。 不，是基本就见不到。 “呼……” 陈凡喝了点热水，吹了会儿空调暖气，才感觉身上好了一些。 “谢谢罗老师，我今天来，是想问……” 他话还没说完，罗玉良挥了挥手，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今天是来问问题的，放心，我等等会一一为你解答。” “都怪我，要是我能准时一点，你就不会被冻成这样了，”罗玉良叹着气，认真看着陈凡，“你期中考能考第一名，不是没有原因的，像你这样认真的学生，老师很感动，也很欣慰。” 他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候读书的模样，跟陈凡，倒真有几分相似。 “老师不用自责，我知道老师很忙，没关系，我等一等可以的。”陈凡忙道。 见陈凡恢复了起色，罗玉良立刻将他的笔记本拿来：“先来说说你的问题，我们来探讨一下。” 一说到提问题，陈凡立刻有了精神，忙将笔记本翻开，把自己记录的一些不理解的问题一一提出，罗玉良都耐心解答，更是深入浅出讲解，十分耐心。 一转眼，时间便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陈凡的问题，全部都得到解决，让他兴奋得好似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那种豁然开解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这是大二的内容啊，没想到，你已经自学到这一步了。”罗玉良眼里的欣赏，越来越浓郁。 对眼前的陈凡，他是真心喜欢，像陈凡这样的学生，刻苦、努力、专注，而且还有一定的天赋，可真是难求了。 “我想学好自己的专业，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没有别人聪明，只能靠勤奋和努力了。”陈凡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实，勤奋，本身就是一种天赋。” 罗玉良笑着，将笔记本还给了陈凡，他看了一眼时间，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以后再有问题，你直接来办公室找我，一般周一周三上午我都在。” 陈凡立刻起身：“谢谢罗教授！” 他刚要转身离开，罗玉良又喊住他。 “等等，陈凡你先等一下，”罗玉良招了招手，陈凡忙转头，“对了，我的研究室刚好缺一个助力，协助我带的那些研究生做实验，你有没有兴趣？平时有空就过来帮忙，跟着那些师兄师姐，能学到不少东西，当然，要问我问题也更方便一些。” “啊？我可以么？” 陈凡惊喜不已，但随之又有些为难，“我只是大一，怎么能协助研究生做实验，我怕是还不够资格。” “你够，也完全可以，这个助理任务不会很重，你完全可以胜任，”罗玉良笑了笑，“这对你的理论知识会有很大帮助，就是偶尔会比较辛苦，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愿意！” 能有如此学习机会，更能近距离接触那些研究生师兄师姐，他怎么会不愿意？ 要知道，海城大学化学化工专业毕业的研究生，可都是全国哄抢的啊！ 陈凡连忙鞠躬，激动得身子都在颤抖：“谢谢罗教授！谢谢您！” “是我要谢谢你。” 罗教授笑着，“陈凡，是你让我看到，依旧是有像你只有认真对待知识的学生，这让我很感动。周六过来办公室报道，我会跟研究室负责人交代好。” “是！我知道了！”陈凡脸上满是激动，似乎连这寒冬的冷气都瞬间被驱赶了。 他开心得不行，跟罗玉良说了再见，便急急忙忙冲回宿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米晧他们，浑然都已经忘了，自己这晚饭还没吃呢。 第115章：田螺姑娘来了 已然到了十点多，空气中满是冰冷，一阵风吹过，让人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一下。 陈凡是一路跑回去的，这样就只有脸才会感觉冷了。 “兄弟们！” 陈凡推开103宿舍的门，激动不已，他知道这群家伙，肯定不会那么早就睡着，“我成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楞在门口。 宿舍中，几个室友都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衣服都没换，一个个神情怪异，听到陈凡的声音，都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无奈。 陈凡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田螺姑娘来了。 他走了过去，在自己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一个女孩子。 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寝室都熄灯了，一个女孩子，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传出去可不太好。 “你、你怎么来了。” 陈凡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可他心里，依旧波动很大，看着眼前的乔雨珊，他不知道第一句话开口该说什么别的。 乔雨珊怎么会来自己的宿舍啊！ “知道你没吃饭，给你送饭。” 乔雨珊指着桌上，跟中午一样的盒饭，眼睛盯着陈凡，那眼神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关心。 “我、我吃过了。”陈凡摇头，“谢谢学姐，时间不早了，你在男生宿舍不太方便。” 乔雨珊直接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大，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哗啦的声音，米晧等人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却都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想呆的地方，谁都拦不住。” 乔雨珊的话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她看着陈凡，眼里有一种浓烈的掌控欲望，“我想掌控的人，谁也逃不了。” 她伸出手在盒饭上敲了敲，便转身就走，身上那股气势，强悍无比，好似一尊女神降临，让人不由自主有些紧张。 走到门口，乔雨珊又回过头，盯着陈凡：“这盒饭你若是不吃，我明晚就会在你床上，而不是坐在你椅子上。” 那霸道的话，让黄永杰等人听了，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门关起，很快便没了脚步声，而103宿舍里，更是安静地连落针可闻。 陈凡看着那盒饭，神色无奈，心情更是复杂。 自己明明想远离，可乔雨珊却又来招惹自己，等自己想靠近的时候，她又偏偏故意疏远自己，似乎不掌控自己的情绪，不将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乔雨珊便不满意。 “这田螺姑娘，似乎有些霸道啊。”黄永杰顿了顿，喉结滑动，轻声开口。 盒饭都还保温着，外面的塑料袋中，一层层水柱挂着，没有散发一丝热气，陈凡就这么看着，有种冲动，想伸手将那盒饭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这乔雨珊到底想做什么？” 米晧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不喜欢陈凡，甚至看不起陈凡，却一再纠缠，今天更是直接杀到宿舍来等陈凡，恐怕明天整个学院都会传遍了吧？ 一个系花，给大一学弟送饭，而且一呆就到晚上十点多！ 见陈凡伸出手，拿起了盒饭，要丢进垃圾桶里，黄永杰忙喊道：“陈凡！你可想清楚！” 乔雨珊说了，陈凡若是不吃她送的盒饭，那她明天就直接来陈凡的床上等他！ 那个疯女人，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就连米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凡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跟乔雨珊保持距离，可这女人，非得若即若离，分明就是故意吊陈凡的胃口，想将陈凡吃得死死的。 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米晧张了张嘴，还是叹气，没有说什么，这只有陈凡自己能决定，他不能说太多。 手里拎着盒饭，陈凡脸上更是无奈，他转头看着米晧等人：“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学姐除了脾气坏了点，高傲了点，其他也不差，学习成绩好，长得漂亮，对你也还不错……”黄永杰搓了搓手，盯着陈凡手里的盒饭，“要不，我帮你吃了，反正这宿舍门关着，她也不知道？” “你不怕这盒饭里下毒了？” 米晧白了他一眼，“乔雨珊可是化工学院的高材生。” 这一句话，吓得黄永杰缩了缩脖子，忙捂着嘴巴，好似这盒饭里真有什么东西一般。 “大家早点休息吧。” 陈凡就说了一句，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盒饭，还是打开了盒子，里面摆放着精致的晚餐，两荤一素，还有一个荷包蛋，此刻还温热着。 若是自己不吃，那不用说，明天自己下自习回来，乔雨珊铁定坐在自己的床头，那影响就更大了！ “我躲都躲不起么。” 陈凡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便吃了起来。 米晧几个人看着，脸上也都是无奈，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田螺姑娘，真是有些疯癫了。 陈凡面无表情，大口扒了几口饭菜，便将盒饭收好，绑好了袋子，对进垃圾桶里，他吃过了，也丢了。 去阳台认认真真洗了手，刷了牙，陈凡才回来，坐在椅子上，拿出信纸给陈燃写信。 信中，没有忧虑，没有不安，更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只有开心的事、兴奋的事、喜悦的事，跟自己的大哥分享。 这一封信的旅途，足足有十二天。 军区医院中，陈燃还躺在医院里，小腿上绑着石膏，可他哪里闲得住，单脚支撑搭在病床上，便倾斜身子做俯卧撑。 “六百七十四、六百七十五……” “陈燃！” 门外，传来李三喜的声音，陈燃双手一撑，整个人腾跃而起，单脚站立，又忙坐到床上，正好被进来的李三喜看到。 “哎哟喂，俺滴亲娘啊，你可就安分点吧！” 李三喜将买的水果放在桌上，忙过去扶着陈燃，忍不住道，“你这要是伤上加上，回去准得被连长狠狠操骂一顿。” “没事，天天呆在这，都快憋坏了。”陈燃无奈摇着头，“我的脚已经快没事了，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你等等帮我跟医生说一下，我想回连队了。” 李三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陈燃倒是好，才半个月就敢说自己好了？ 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躯啊。 “你弟弟的信，寄连队里了，俺帮你拿过来。”李三喜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陈凡的来信，羡慕道，“瞧你这弟弟，三天两头给你写信聊天，俺家那妹妹，俺都离家快半年了，屁都没有！” 第116章：任务 “陈凡的信？快给我！” 陈燃的脚好似不会痛了，一把将信抢了过来，便撕开封口，开心不已，“这小子，最近回信的速度倒是快了一些。” “瞧你急的，这信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李三喜翻了个白眼，拿起两个苹果，在手中垫了垫，便转身走了出去：“俺去洗洗苹果。” 等他回来，陈燃已经把信看完了，脸上满是笑意。 “有好消息？” 李三喜递给陈燃一个，自己也吃一个，好奇问道，“跟俺分享一下啊。” “当然是好消息。” 陈燃笑起来，满是得意，“我弟弟成了他们学院最厉害那个教授的助理！” 李三喜瞪圆了眼睛，嘴里含着苹果，咕噜噜道：“真的假的？最厉害的教授？” 不管怎么样，有最厉害这三个字，那肯定差不了！ 他可清楚，陈燃弟弟上的，可是沿海省城最好的大学。最好的大学里，最好的专业，现在又是最厉害的教授！ 能当他的助理，那肯定也了不得啊！ “当然是真的。” 陈燃眯着眼睛，脸上的开心掩饰不住，仿佛自己的腿，都再没有一丝疼痛，“我弟弟很努力，我知道他肯定会很努力，就怕让我失望。” 这小子，肯定付出了很多，但有收获，那便是值得的。 “陈燃，俺越来越羡慕你了，你已经够厉害了，连你弟弟都这么厉害，这以后你老陈家，可不得了！”李三喜啧啧称道，羡慕不已，“俺那个妹妹，要有你弟弟一半懂事，我就省心了。” 想到自己那个调皮泼辣的妹妹，李三喜就一阵无奈。 陈燃将信小心翼翼收了起来，放在枕头底下，显然心情很好。 “最近连队里怎么样？有班长的消息吗？” 艾龙去参加特种兵选拔，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这都过去了十天，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还没有被淘汰。 想来，艾龙也不可能被淘汰，他可是侦察连里的老兵，各项军事素质过硬，更是为此准备了多年，若是他都被淘汰，那到底什么人才可以成为特种兵？ 陈燃对艾龙有着绝对信心。 “还没消息，俺觉得艾龙班长这次肯定没问题，上次俺问三班长，他也说了艾龙班长今年的实力又提升了不少，”李三喜看着陈燃，笑嘻嘻道，“估计就是因为你，激发出艾龙班长的潜力了。” 自从陈燃进入侦察连，两个人便天天一起训练，有陈燃这个变态一路跟着追逐，艾龙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比过去更努力，实力提升得也更快，自信心当然也跟着提升上去。 “那就好。” 陈燃点头，希望艾龙一切顺利，能实现他的梦想。 他靠在床头，伸了伸脚，疼痛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打着石膏，太不方便了。 “回去跟连长说说，我可以出院了，再待下去，我真会发霉的。” 陈燃就像山林里的野兽，让他一直关在一个地方，哪里受得了，他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这医院的气味，他都不喜欢。 “俺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李三喜摇头，才不敢答应陈燃，“连长说了，你一定要养好伤，不要留下后遗症，为了这啊，连长好像连团长的邀请都拒绝了！” 陈燃一听，诧异道：“什么邀请？” “军区射击大赛啊！”李三喜声音高了几分，觉得自己声音大了，怕影响到其他人，又忙压低了声音，满脸不好意思，“下个月就是军区的射击大赛，团长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刚好在月度考核的时候看到你，可把他高兴坏了，当晚就跟连长说了，准备让你去参加。” 他看了陈燃的腿一眼，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口苹果咬进嘴里：“但你不小心受伤，连长怕影响你恢复，不太愿意，差点把团长惹生气了。” 陈燃心中一阵感动。 他知道王志军是为了自己好，怕自己恢复不彻底，会影响以后。 “我恢复得很快，你回去告诉连长，这个任务我可以。”陈燃认真道，“为了连队，为了咱们团的荣誉，我可以！” 李三喜看着陈燃，又看了一眼他的腿：“别冲动，荣誉以后有的是机会拿，伤得养好了，你现在可是俺们侦察连的宝贝疙瘩，连长哪里舍得。” “你这家伙，要是战争年代呢？前线需要我，我难道还要安然在后方养伤？” 陈燃忍不住笑，“我是一个兵，我国家机器上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我，我就应该去哪里，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 李三喜听得都楞了。 这不是艾龙经常说的话么？ 陈燃什么时候都把这话说得这么顺溜了，他眨着眼睛，竖起了大拇指：“俺要向你学习，提高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 “去你的！” 陈燃笑骂了一句，吐出一口气，以他的身体素质，要尽快恢复，不是什么难事。 为侦察连争取荣誉，也是为艾龙班长吧。 …… 彼时。 许一山刚给指导员办公室做完卫生，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每日重复的工作，让他感觉索然无味。 哪怕最开始，他还觉得十分有趣，甚至觉得很有面子，那些老兵看到他，也都会客气喊一声文书，可现在，那种喜悦的心情，一点都感觉不到。 桌上，是这一期的军区报，头版照片，正是陈燃跟艾龙彼此搭肩，互相搀扶奋力冲刺终点！ 光是看照片，都能感觉到现场那种振奋人心的情绪，许一山的耳边，甚至还回荡着陈燃那嘶吼声。 这一场考核，让陈燃成了名人，成了侦察连里的尖兵，成了老兵敬佩，新兵仰慕的英雄！ 而他呢？ 许一山看了一眼摆放在角落的扫把和抹布，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本也可以选择跟陈燃一样的生活，那种热血激情的连队生活，可现在…… “陈燃，我又落后于你了么？” 许一山捏了捏拳头，心中一股冲动猛地窜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办公室，刚刚响起了一道声音，指导员回来了。 第117章：我要下连队 “我……我不能输！” 许一山猛地捏紧拳头，皱起了眉头，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纠缠万分。 他的眼神落在报纸上，看着陈燃那坚毅的眼神，看着新闻上的描述，陈燃的腿都摔折了，却还在咬牙坚持，奋不顾身，为了连队的荣誉而拼尽全力！ “砰！” 许一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道，“我要下连队！” 他立刻站了起来，朝着指导员办公室走过去，刚走到门口，伸出手准备敲门，许一山又有些犹豫，自己这样贸然开口，会不会影响不好？ 万一去不了连队，又得罪了指导员，那自己在部队里的前途，可就彻底没了。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敲下去。 正犹豫着，办公室的门开了，指导员关山正抬起头，见许一山脸色不太对劲站在门口，微微一怔：“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指导员……” 许一山顿时有些紧张，支支吾吾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我想，我有些事想说。” “有事就说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关山笑了笑，并没有生气，“赶紧说，说完我还有事情交代给你去做。” “指导员！” 许一山着急，深吸一口气，忙道，“我想下连队！” 话音刚落，关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许一山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沉，完了，指导员生气了。 “下连队？” 关山皱起眉头，“当初新兵营结束的时候，我可是问了你，跟我当文书愿意不愿意，怎么，这才一个多月，就打算撂挑子不干了？” 他的语气里，明显有一丝不满。 “指导员，对不起。” 许一山心中挣扎，想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又错了，可脑海里一浮现陈燃那张照片，他就压抑不住，“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我不想输给任何人！我许一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给我当文书，就不是真正的军人了？” 关山严厉起来，呵斥道，“小许，年轻人容易冲动，但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做事毛毛躁躁，说话不顾后果，这军队是你家开的？你说当文书就当文书，你说要下连队就给你下连队？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许一山脸色更是难看，低着头：“对不起，指导员，是我不好。” 见许一山面露愧色，关山摇了摇头：“行了，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过，干好自己的文书，干好这份工作，给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不会少。” 说完，关山便要离开，许一山又抬起头：“指导员！” “还有什么事？”关山明显不高兴了。 “我、我还想下连队……” 许一山看着指导员，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惭愧，可他知道，自己心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响着，若是继续当文书，哪怕以后他有更好的前途，甚至是走上仕途，可他都不会开心。 因为他完全抛弃了自己当初选择来部队的初衷！ 他要赢！ 他要赢陈燃！ 哪怕不上大学，哪怕跟来部队吃苦受罪，他都要赢陈燃！哪怕只有一次！ “指导员，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对，甚至非常过分，我很感谢指导员当初肯带着我，让我当你的文书，这段时间我也学习到很多东西，可是我……” 关山站在那，盯着许一山，没有打断他的话，“可我不想输，我已经输了三年，我不想再输三年，哪怕未来我只是一个兵，或许服完兵役，我就要退伍，但在这三年中，我依旧希望能赢一次，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赢一次！” 他郑重鞠躬，十分愧疚：“我辜负了指导员的信任和支持，对不起！” 关山没有说话，许一山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顿时沉默下来。 许久，关山叹了一口气：“是因为陈燃吧。” 许一山身子一震。 “那报纸我也看了，陈燃这小子不错，怪不得连长那么欣赏他，你有这样的对手，是你的幸运，也是他的幸运。” 关山突然笑起来：“王连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你们两个的情况，我本想你这个家伙，应该对组织工作会更感兴趣，未来的发展也会更好，所以让你来干文书，是最适合你的，可我忘了，你连大学都可以暂时放弃，只为了跟陈燃一较高低，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指导员……”许一山抬起头，楞了楞神。 “罢了，罢了，我就算强行把你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关山挥了挥手，故意瞪了许一山一眼，“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这个文书的位置？” “我……”许一山更是惭愧。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连最近春风得意啊，陈燃可是给他挣足了脸面，”关山看着许一山，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但这还不够，侦察连里有一个尖兵，那是远远不够的。” 许一山猛地抬起了头。 “我可没同意让你下连队，”关山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组织关系这么容易就能换啊，这文书的工作，你一样要做，在我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你之前，但平时忙完手里的事情，你可以去参加连队训练，跟陈燃他们一起训练，我会跟王连说明情况，这肯定要吃点苦头，你能不能坚持住，那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指导员！” 许一山立刻敬礼，他知道这是关山能做的全部了，“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成为侦察连的尖兵！也会成为最厉害的文书！” 他激动万分，脸色都涨红一片，恨不得立刻冲到侦察连，跟陈燃说这个事情。 “沉稳一点，激动个什么劲？” 关山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给我丢脸，到时候别说你不想当这个文书，我会直接一脚把你踢走！省得让别人笑话我！” “是！”许一山朗声喝道。 他兴奋不已，忙要离开，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一把抱住指导员，用力拥抱两下，随之撒开脚丫子便消失了。 关山楞了一下，随之满是无奈摇头：“这两小子怪不得是老乡，就没个正常一点的人啊。 第118章：别让我等太久 侦察连。 训练场上，一道道身影翻飞，如灵猴一般，轻巧不已。 “快！快！” 肖忠诚大喊着，“考核第一想让出去么？” “不想！” 一群人喊。 “那就给我拼命训练！” 肖忠诚扯着嗓子，“冲！” 一个个战士，斗志昂扬，谁也不想拖了后腿，好不容易将考核第一的红旗争取回来，其他连就别想再抢回去！ “报告！” 正训练着，肖忠诚耳边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不禁诧异皱眉，上下打量着跑得气喘吁吁，脸色涨红的许一山：“文书怎么来了？背着训练背囊过来视察情况？” “肖排，你别取笑我了，”许一山笑了笑，立刻郑重敬了个礼，“我想跟大家一起训练！” 肖忠诚楞了一下，远处三班长他们也都十分诧异，没想到这许一山怎么突然要跑过来，跟着大家一起受虐，当文书不是当得好好的。 “开什么玩笑？”肖忠诚眯了眯眼睛，“你瞧瞧这些家伙，一个个玩泥巴玩得浑身脏兮兮的，你坐办公室不是挺好，来受这份罪做什么。” 他直接拒绝了。 许一山可是指导员的人，他可不敢让许一山摸爬滚打，万一等会儿要用人，浑身是泥，怎么带出去见人啊。 “肖排！” 许一山顿时急了，“我跟指导员请求，他同意了！你就让我参加训练吧，我保证不给大家拖后腿！” 他哪里能不着急，要是被拒绝，那可真没脸回去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来参加训练，那就要做出成绩，至少……不能再被陈燃拉开更大的差距。 肖忠诚这会儿正迷糊了：“一山，你真没开玩笑？” 多少人想去当文书，轻松又干净，哪里像他们，这一进训练场，一个个都跟泥人一般。 “是！” 许一山坚定道，“请肖排允许许一山，参加训练！” 肖忠诚笑了，看着许一山那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微微点了点头：“三班长！” “到！” 三班长立刻跑了过来，看到许一山，便挑了挑眉毛。 “这小子也想下连队训练，你愿意不愿意带啊。”肖忠诚歪着脑袋，看向三班长。 许一山脸上满是担心，生怕三班长会拒绝他。 “多带个兵，多大点事儿，”三班长裂开嘴笑了笑，招手道，“一山，那你就跟着我们三班训练，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咱连队各个班之间也在竞争，你要是拖后腿了，我立刻把你踢出去！” “是！” 许一山朗声喊道，立刻敬了个礼，便跟了过去。 “许一山，入列！”三班长喊了一声，许一山立刻跑步前进，进入队伍中。 三班长冲肖忠诚点了点头，便继续回到队伍里，带队训练。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肖忠诚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笑意，自从陈燃这些新兵来了之后，侦察连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反正，就是不一样。 …… 王志军的办公室里。 陈燃已经回来了，虽然走路还有一些些拐，但他恢复得极快，就连医生都觉得诧异，说不清原因，只能归功于陈燃的身体素质劲爆。 “军区的射击大赛我可以去参加，连长。”陈燃出院回来，便直接来了王志军办公室。 “你这腿还拐着呢，才一个月时间，还没好利索，参加什么啊参加，团长那人是抓壮丁，抓到一个是一个，差你一个也不少，”王志军摆了摆手，认真看了陈燃的腿一眼，“这种机会多的是，完全恢复了再说。” 陈燃是个好苗子，虽然他不想参加特种兵选拔，可王志军心中依旧有一丝期待。 哪怕不是为此，他也不想陈燃为了比赛而留下后遗症，那会影响他一辈子。 “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陈燃坚定道，“任何一个，能为侦察连，能为部队带来荣誉的机会。” 听到这话是从陈燃的嘴里说出来，王志军脸上满是诧异，他楞了一会儿，许久才笑道：“我要没反应过来，还真会以为站在我面前的，是艾龙那小子呢。” 看来当初让陈燃跟着艾龙训练，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陈燃这样桀骜不驯、倔强的年轻人，跟艾龙那种守规矩，重视纪律的职业军人在一块，彼此都能影响对方。 “那好吧，你要为连队，为团里争取荣誉，那我不能拦你，但陈燃你要记得，尽力而为就好，千万不要再让自己受伤，那样只是得不偿失，团长也会担心的。” 王志军认真道。 “是！” 陈燃点头，转头要走，又回过头，“连长，艾班长他……有消息了么？” 艾龙前去参加特种兵选拔，都已经一个月了，没有半点消息，苏寒还真有些担心。 “这特种兵选拔，以往都要进行两个月左右，这才过去一半，没有消息，那就说明艾龙依旧没有被淘汰，还在继续，这就是好消息。” 王志军笑了笑，“怎么，对你班长没有信心？” “有信心！” 陈燃认真道，“我知道他的实力，跟那些家伙比，并不会差，他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艾龙为了这个梦想，准备了很久很久，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未放弃，这一次，他一定可以成功！ 王志军没有听出陈燃话里其他的意思，只是微微点头：“有信心就好，放心吧，我王志军的兵，从来就不会差。你回去准备吧，我给团里打个电话，等会儿送你过去。” “是！” 陈燃敬礼，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立刻回到自己的宿舍，将背囊打包好，这次的射击大赛，陈燃倒是很有信心，能跟军区各个高手过招，那肯定很有意思。 他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艾龙参加特种兵选拔的结果。 艾龙对此，期待太久了，那可以说是艾龙一直坚持努力到现在的动力！ “陈燃！” 刚收好背囊，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许一山满脸是汗，听到陈燃回来了，立刻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身上还都是泥浆。 “你来参加训练了？”陈燃诧异道。 “我不想落后你太多，陈燃，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步伐！”许一山眸子里浓浓满是战意，握紧了拳头。 陈燃没说话，似乎没有听到，背好了行囊，便要离开。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道：“别让我等太久。” 第119章：他很出色 距离东南军区有一段距离，某不知名的深山之中。 四周阴沉沉，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让这一片山林，静谧不已。 一处落叶堆积得很厚，许久，缓缓动了动，一双眼睛露出，小心翼翼扫视四周，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确定周围情况安全，艾龙这才爬了出来，战术动作十分标准，哪怕人已经离开，那落叶堆依旧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完美得掩饰了自己的行踪。 “安全！安全！” 艾龙打了个手势，顿时，其他地方也冒出了几个人影，是他们临时组建的小组。 现在的考核，已经进入到了对抗环节，艾龙他们要对抗的，自然就是正儿八经的特种兵，才一交手，艾龙他们就立刻明白了，自己跟真正的特种兵还是有差距的。 若是单打独斗，下场肯定就跟那些已经被淘汰的人一样。 因为对方特种兵都是小组行动，所以艾龙等人立刻反应过来，这一环节考核的内容，便是团队作战！ 几个人临时组成一个小组，艾龙自然而然成为组长，彼此都让战友信服。 他潜伏许久，确定那些追踪的特种兵已经离开，这才露了头，打出手势，让战友碰头。 五个人靠在一起，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这一关，是考核团队作战，那些特种兵现在来抓我们，只要被他们抓到，就会被淘汰，”艾龙压低声音道，“现在距离考核目的地，还有十八公里，我们只剩下一个小时。” “这明显完不成啊。”一个战士忍不住开口，十八公里的山路，到处布满荆棘，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沿着直线去走，更何况沿路还有那些特种兵追击，分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看这些变态，就是想将我们所有人都淘汰！”有人愤愤不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考核标准是这个，那就说明肯定有办法。” 艾龙压低声音，先安抚小组情绪，随之道，“那些特种兵追踪我们，想尽办法淘汰我们，那我们自然也可以反击！” 闻言，其他几个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我观察过了，追踪我们的有两个小组，一共十二人，另外应该还有一个小组，在山路上驱车行动，沿路给他们提供空包弹，同志们，有车啊！” 艾龙眉毛挑了挑，让其他人顿时明白过来。 劫车！ 只要有车，一个小时开十八公里，那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这劫车，难度可不小，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众人一听，便知道艾龙已经有了对策，纷纷认真听着。 艾龙立刻将计划说了一遍，所有人一听就觉得可行，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让你当组长，果然没有错！”一个战士笑着，扣上了面罩，“那就按计划，分头行头，走！” 所有人立刻散开，艾龙跟另一个战士，再次潜入到山林之中，他们的作用，是吸引那些特种兵往相反的方向在，牵制住他们，好拖延时间。 两个人如同幻影一般，转眼间便没了身影，却不知道，这山林之中，隐藏了不少摄像头，将他们刚刚短暂交流的画面，都传到了指挥室中。 若是陈燃在这，他肯定会认出来，眼前一身越野迷彩，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人，正是许荣！ “黑狼，是侦察连那个班长。”黑狼，便是许荣在特种大队里的代号！ 许荣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严肃：“我有印象，被淘汰了好多次，每一次都能提高，每一次又会再次参加，这种不服输的男人，有意思。”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一次艾龙的实力提升幅度极大！ 短短一个月时间，参加选拔一共有三百四十二人，现在就只剩下三十三个，艾龙便是其中之一。 “他很出色，”许荣认真道，“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关注他，我需要时刻知道他的行动。” “是！” 身边的助手，立刻调动沿路监控，掌控艾龙他们的行踪。 山林中，艾龙二人穿着迷彩服，挎着冲锋枪，速度极快。 他们已经成功吸引了特种兵的注意，正将他们往山林深处带，只要迷惑住他们，二人便可以立刻返身回去，协同战友抢夺汽车！ “快！” 艾龙喊了一声，一步跨了出去，身形不断变化，他在山林中的速度，比过去不知道快了多少，而这种狂奔的跑法，就是陈燃教给他的。 “真没想到，陈燃说得方法果然有用，我感觉自己好似一头野兽，沿路奔袭，得心应手。” 艾龙心中想着，让他不由得对陈燃敬佩起来，这个小子，到底还是深藏不露啊。 “啊！”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道惨叫声，艾龙立刻停住脚步。 他回头一看，战友脚踝扭曲，踩着一个斜坡树根上，失去了平衡，此刻捂着自己的脚，面色狰狞，显然十分痛苦。 “我的脚扭了！” 战友声音都在颤抖，若非剧烈疼痛，他们这些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士兵，哪里会是这种表情。 艾龙立刻压低身子：“小声点！我帮你看看！” 他小心翼翼拉出战友的脚，剧烈的疼痛，让那战士立刻捡起一根木头，咬在嘴里，免得自己发出声音。 “脚踝处已经红肿起来，怕是伤到筋骨了。” 艾龙认真检查了一下，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斜坡刚好隐藏了一根树根，如此视线之下，没有经验真得很难分辨，他刚刚也是按照陈燃教的，看到周围树枝走向来判断这里地面是否有树根，尽可能避免。 可这个战士，并没有这种经验。 听到自己的脚踝伤到了筋骨，那名战士的脸色顿时变得落寞，失望地摇了摇头：“又失败了。” 他很清楚，自己要被淘汰了。 伤了脚，他无论如何都逃不开那些特种兵的追踪，淘汰只是迟早的事情。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以你的实力，这次一定可以突围出去，”他见艾龙还蹲在那里，忙开口道，“艾龙，很高兴能认识你，你很强，肯定可以成为特种兵，快走吧，那些家伙要追上来了！” 艾龙依旧蹲在那，小心翼翼解开战友的靴子，又将他裤腿撕扯开。 他不能走，这深山老林，战友的腿受伤，根本无法行动，若是被那些特种兵发现还好，他们会把伤员送去医院，可若是没发现呢？ 这山林中有没有豺狼虎豹，谁又知道？ 第120章：很遗憾 他们身上的子弹，都是空包弹，真要遇上什么野兽，完全是死路一条！ 更不用说，一个受伤无法行走的人，该怎么离开这深山老林。 “艾龙？你快走！快走啊！他们追来了！” 见艾龙不走，战士急了，“被他们抓住，那连你都要被淘汰了！” 他不想连累艾龙，立刻伸手推着艾龙：“走！快走！” “我不走。” 艾龙认真道，“你这伤很严重，不及时处理，以后会落下后遗症，我现在走了，你的处境就更危险了，所以我不能走。” “可你会被淘汰的！” 战士眼眶红了起来，“为了能当特种兵，你付出了多少，不能因为我……” “我想成为特种兵，是因为我想成为最好的军人，”艾龙低着头，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还是个军人，我就不能抛弃我的战友，在战场上，我愿意为自己的战友挡子弹，若是要放弃自己的战友，才能成为特种兵，那我宁愿不当。” 艾龙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专注在伤口上。 “你……”而那战士，脸上满是愧疚，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话了，会有点痛，你忍着点！”艾龙轻声道，立刻撕下布条，用树枝将腿固定起来。 “咔咔！” 突然间，拉动枪栓的声音响起，那些特种兵追来了！ 艾龙依旧面色平静，而那个战士顿时着急起来：“别开枪！别淘汰他！” 只可惜，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响起，彩色空包弹打在二人的身上，艾龙胸口也中了一枪，顿时溅起一窜彩色的烟雾。 那名战士看着艾龙身上的弹痕，通红的眼眶已经湿润，咬着牙道：“对不起！” 艾龙只是笑笑：“是兄弟，就不说这种话。” 说完，他转头看着靠近过来的特种兵：“他受伤了，情况有些严重，请你们立刻将他送到医院！” 带队的特种兵组长，闻言立刻走了过来，检查了一番，皱起眉头：“伤得不轻，立刻将他送去医院！” 他转头看着艾龙，脸上满是敬佩，却又有些遗憾。 艾龙是这一群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完全达到了进入特种大队的资格，他们甚至私下都讨论过，谁能坚持到最后，若是艾龙没有留在这里，那他今日肯定能完成考核。 只可惜，他选择了留下来。 “带他过来。”耳机里，传来了许荣的声音，小组长立刻点头：“明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艾龙跟前：“很遗憾，你被淘汰了，我们中队长想见你，跟我来吧。” 艾龙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 指挥部，许荣脸色有些不好看，艾龙竟然被淘汰了。 他知道若是艾龙没有留下来救治战友，那艾龙肯定可以完成考核，他突然很希望艾龙是个自私的人，可那样一来，又不是他需要的兵了。 矛盾，许荣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 “黑狼，不再给他一个机会么？真是个意外。”身边的人，也忍不住开口。 艾龙足够优秀，优秀到他们愿意开口求情。 “在战场上，没有意外。” 许荣摇头，直接道，“他是一个职业军人，就应该清楚。” 远处，艾龙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许荣面前，立正敬礼：“东南军区猎鹰侦察连七班班长，艾龙！” 许荣同样敬礼。 两个人彼此对视，放下了手。 “我很欣赏你，”许荣第一句话，“但真的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身上的彩弹痕迹还在，那就是淘汰的证明，就算许荣很欣赏艾龙，但规矩就是规矩，在战场上，是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借口的。 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上，那这一颗子弹，就已经要了艾龙的命。 “我明白。” 艾龙挤出一丝笑容，眼眶微红，此刻才能看出，他心里的失落和难过。 失败了。 这最后一次机会，还是失败了，虽然艾龙此刻依旧不后悔，未来也不会后悔，但特种兵这三个字，此生都在与他无关。 “你很优秀，完全达到了成为特种兵的资格，甚至在特种兵中，你也能成为很出色的那一个，不能跟你成为战友，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依旧是个军人！就算没有成为特种兵，我一样尊敬你！” 许荣认真说着。 他看着艾龙，举起了手，敬了一个军礼，脸上满是敬重。 艾龙同样回敬军礼，那一双眼睛已经通红，一丝丝湿润在眼角泛滥：“谢谢！” “进来坐会儿，聊一聊？”许荣拍了拍艾龙的肩膀，“我倒是很好奇，你在山林里行动的步法很奇怪，给我感觉，就像是一只猎豹，我手下那些队员，根本就追不上你。” 艾龙跟着走进指挥部，看着周围那些高科技仪器，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就差一步，便能接触到了。 他渐渐释然，只要那个战友的伤能得到及时救治，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那是我带的一个新兵，不，是一个兄弟教我的。” 艾龙脑海里想到了陈燃，不禁笑了起来，“他很厉害，只可惜他不想参加特种兵选拔，否则以他的实力，肯定可以成功。” 闻言，许荣更是好奇了：“你这么相信他？” 他倒没有问，竟然还有人对参加特种兵选拔没有兴趣，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情，他更好奇的是，艾龙这样优秀的职业军人，对一个新兵如此夸奖。 “本来不相信，甚至觉得他不靠谱，打赌他能在部队带三个月，我就帮别人洗臭袜子。” 艾龙摇头苦笑，“结果我硬生生洗了一个月的臭袜子。” “他很优秀，天生的优秀，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我知道他经历了一些事情，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才让他性格变化。” 艾龙神色微变，就像一位大哥，从王志军那，多少了解到一些东西，也让他明白，陈燃之所以性格会变化，是经历了一些让他悲痛的事情。 许荣点头，能得到艾龙如此高度称赞的，自然不会差去哪里，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艾龙口中的这个家伙，竟然只是一个新兵，还是一个不愿意参加特种兵选拔的新兵。 “你说得我好奇了，他为什么不愿意来参加呢？今年报名的新兵，可比往年还多。”许荣笑了笑，问道。 “因为他讨厌特种兵。”艾龙直接道。 第121章：离开 艾龙这一句话，让许荣楞了一下，讨厌特种兵？ 这个理由，他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 在部队中，不管是哪个军区，哪个兵种，特种兵都意味着是兵中的佼佼者，只有最强的兵，最优秀的兵，才能成为特种兵。 那个新兵，讨厌特种兵？ 他看着艾龙，沉默片刻道：“看来我们做的还不够好。” 陈燃没有跟艾龙说过真实的原因，艾龙也不知道，他倒是希望陈燃这种想法可以改变，但没经历过陈燃经历的事情，艾龙不能真正感同身受，就绝对不会开口说这种话。 “听说很快就有军区大规模演习，那个时候，或许你能见到他，”艾龙想了想，想到王志军之前跟自己说的事情，等军区演习开始，特种部队自然会成为检验军区战斗力的磨刀石，那个时候，猎鹰侦察连肯定要参加，“我敢肯定，那个臭小子，肯定会让你们印象深刻！” 许荣越听越是好奇了。 他点了点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敢说讨厌特种兵的人不算少，但能在特种兵面前证明自己，可真没几个。 “希望如此。” 许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艾龙：“我还要盯着其他选拔人员，不能再跟你聊了，希望有机会我们再见面，后会有期。” 他伸出手，艾龙立刻跟他握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后会有期。” “送他回去！” 许荣喊来人，将艾龙送走，他做回椅子前，戴上了耳机，盯着视屏中，剩下的那些选拔人员，一会儿又将耳机摘了下来，脑海里满是刚刚艾龙说话时的表情。 说到那个小子能给特种兵带来挑战的时候，艾龙脸上分明是绝对的信心！ “到底是什么新兵，有这么厉害？” 许荣轻声自语，“我不信。” …… 猎鹰侦察连，王志军办公室外。 肖忠诚今天没有训练，在外头来回徘徊好久，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到底什么情况？你就不能说清楚，老艾怎么了？”三班长更是着急，听到肖忠诚说艾龙回来了，不免心中一沉，这个时候回来，就只有一个原因。 艾龙被淘汰了。 他根本就不相信！ “我不知道啊！”肖忠诚同样着急，“刚刚从连长那出来，就看到有车送艾龙回来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再说，我敢问么！” 他也已经猜到了结果，艾龙真的被淘汰了。 这是艾龙最后一次机会啊！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艾龙这次还会背淘汰。这段时间艾龙刻苦训练，而且有陈燃一起陪着，进步非常明显，若是艾龙都被淘汰，那今年又有几个人能入选特种大队？ “这绝对不可能！”三班长坚定摇头，“老艾要是被淘汰，那就太没天理了，他那么拼，他付出了多少？怎么能把他淘汰了！”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着急不已，“不行，我得进去问问！” “你回来！” 肖忠诚一把拉住他，感觉自己声音大了点，又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问什么啊？连长还在里头，你现在冲进去算怎么回事，再说，要真是……老艾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再问不是又让他难受？” 三班长哎了一声，叹着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只能在门口徘徊，想等到艾龙出来了，再看看情况。 办公室中。 王志军沉默许久，他的脸上没有失望，只是替艾龙惋惜。 “我依旧以你为荣。” 好一会儿，王志军才开了口，他看着艾龙，“你的选择没有错，这样的你，才是我熟悉的你，我也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艾龙站在那，点了点头：“谢谢你，连长。” 他知道，自己的梦想彻底破灭了，这辈子都不再有可能，成为特种兵，这三个字，已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管怎么样，侦察连就是你的家，回来继续当你的班长，以后有机会，我再……” “连长。” 王志军话还没说完，艾龙笑了笑，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王志军，停顿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轻轻抖了抖，王志军点了点头：“没事，抽吧。” 艾龙这才抽出两根烟，给王志军点上一根，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吐出了一口烟气，似乎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上次指导员说的那个职位，我考虑了一下，倒是挺适合我的，刚好我的级别也达到了，团里审批没有问题，所以我想……”艾龙深深吸了一口，烟气灌入肺中，那种火热的感觉，却让他鼻子微微一酸，脸上虽然在笑，可王志军分明看出他眼里压抑的不舍，“我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转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到了地方上，我肯定不会给连长丢脸。” 他的眼眶微红，声音里满是颤抖：“差不多，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王志军手一顿，手指中的烟，烟灰掉落在桌面上，他都没有丝毫在意，只是盯着艾龙。 艾龙快三十岁了，在部队里继续呆下去，基本走到头了，所以王志军刚刚想说，以后有机会，提他当排长，可话还没说出来，艾龙就先说了自己的打算。 手指上的烟，燃烧了一半，王志军这才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笑了起来。 “你舍得走么？” 他看了艾龙一眼，“你是我王志军带的兵，我不让你走。” 艾龙眼中满是感动：“我也不想走。” “那就留下！” 王志军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情绪微微有些激动，“我侦察连需要你这个班长，我侦察连也能留下你这个班长！大不了我去找领导！我怎么都要把你留下来！” 他拍着桌子，声音极大，震得外头都能听到声音。 艾龙咬着嘴唇，眼眶更是红了起来，他一直没有说话，离开部队，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但他早晚要离开，没能成为特种兵，那就离开吧。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抽着烟，一包烟很快就被抽光了，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 就连王志军，眼眶都微微红了起来。 他知道，艾龙说出这话，已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了，谁也阻拦不了。 “什么时候走。”王志军的眸子里，满是血丝。 第122章：班长要走了！ “明天上午就走，手续我已经办好了。” 艾龙笑了笑，一切准备他都做好了，来这是为了要跟王志军说一声，“刚好陈燃去了军区集训，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王志军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告诉他么。” 艾龙摇头：“不告诉他了，他还有几项科目没赢过我，被他知道了，估计不肯让我走了，这小子，太争强好胜了。” 想到陈燃，艾龙就忍不住笑。 他看着王志军：“还记得我跟你一起，把他带到部队来的时候，那时候，可真是不喜欢他这样的，你说这种家伙，怎么能当兵？怎么能在部队留下来呢，那骨子里的桀骜，野性难驯，我甚至想过在新兵营结束，他就会被遣送回去。” “可哪里想到，这臭小子留下，而我要离开了。” 艾龙翻了翻烟盒，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一根烟都没剩下：“连长，经过这次特种兵选拔，我似乎明白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什么是好兵，什么是可以雕琢的好兵，什么样的兵，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兵，甚至是成为特种兵，我真的有些明白了。” “只可惜，那小子对特种兵只有反感。” 王志军的脸上，同样是无奈，惋惜道，“多好的苗子啊，本来你在，或许还有机会劝劝他，现在你也要走了，你说以后谁镇得住他？” “这不是还有连长你么。” 艾龙深吸一口气，“这小子脾气倔，性格傲，但骨子里不坏，更是重情重义，他来侦察连后，你看那一群老兵油子，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陈燃就像是一条鲶鱼，钻进本来略显死气沉沉的侦察连，一下子便让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有他在，想安分都难。 “希望吧。” 王志军也没有什么大的把握，陈燃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对特种兵连信任都谈不上，又怎么会将之当做信仰，当做追求的目标？ 他更担心的是，一旦陈燃知道艾龙这次被淘汰的真正原因，会不会做什么冲动的傻事。 “人生的路还有很长，离开部队又是新的开始，艾龙，我对你有信心，”艾龙已经做出了决定，王志军自然不再多说，“你给我记住，不管到哪里，你都是我王志军的兵！” “别给我丢人！” “是！” 艾龙敬礼，大声喊道。 从王志军的办公室出来，艾龙便看到了肖忠诚跟三班长二人。 两个人急忙跑了过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三班长支支吾吾了半天，涨红了脸，才忍不住道：“老艾，你要转业了？” 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艾龙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机会不错，我也老大不小，一直留在部队，终究不是办法啊。” 这一辈子很长，有时候又觉得很短。 短到艾龙希望一辈子都留在部队，因为他早已经将部队的生活，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之中，习惯了每天的哨音，出操的口令，训练的激情…… 而这辈子又长到，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也明白，总要有新兵来，总要有老兵离去。 闻言，三班长的研究顿时红了起来：“你、你怎么能走呢！” 他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不是说好了，咱哥俩一起留在部队，直到部队要求我们退伍，你怎么、你怎么就先走了！” 艾龙笑了笑，看了看四周，这里的一草一木，哪怕是地上的一块砖，他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而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有些更咽：“咱兄弟两个，就说那些话了，你能理解我，我知道。” 他没有说太多，他明白三班长了解自己。 “老艾，什么时候走，我们送你。”肖忠诚也有些伤感，离别最是伤感。 尤其是老兵要离去，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一分别，再要相见，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又要等到多少年后。 一想到这，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 “明天上午就走，”艾龙道，“就别告诉别人，尤其是那些新兵，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失败的样子。” 他苦笑了一声，自己终究还是失败了啊。 “你没失败！” 三班长着急道，“谁都可能失败，但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告诉我，是不是特种大队那帮混账故意针对你？老子去找他们算账！” “没有，别冲动！”艾龙急忙道，“你都是老兵了，还说这样的话，部队纪律严明，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我的确被淘汰了，我也完全接受这个结果，刚好，这也是一个机会，该离开了。” 他叹着气，环顾四周，恨不得将这些场景都深深刻在自己的心里：“我明天早上就走，你们知道就可以了，对了，千万别让陈燃知道，不然这小子肯定会乱想，没准要闹事情，肖排，老三，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盯着他点。” “尤其是你，老三，别在陈燃面前说刚刚那样的话，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万一胡思乱想，在部队了闹事，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明白吗。” 若是陈燃也认为是特种大队那些人，故意针对艾龙，才让他被淘汰，他肯定会发狂，不顾一切去讨说法。 部队是他一个新兵可以胡来的地方么？ “我们知道，这事情我们不告诉别人，不过，我们兄弟得送你。”肖忠诚点了点头。 角落里，刚走到墙角的李三喜，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里满是震惊，艾龙要走了？他要离开部队了？甚至要直接选择不辞而别？ 他知道艾龙肯定是担心知道的人多了，离别的时候更加伤感，可难道连陈燃都不告诉么。 若是陈燃回来，知道艾龙不辞而别，那他肯定会生气的啊，那暴脾气，艾龙很清楚啊。 李三喜忙跑了出去，跟训练回来的许一山撞了个满怀。 “三喜，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许一山揉了揉肩膀，龇牙咧嘴道。 “艾、艾班长要走了！”李三喜急得说话都不利索，“得告诉陈燃！得赶紧告诉陈燃啊！一山，快想想办法，联系陈燃，不然他连艾班长的面都见不到！” 他哪里能不着急，陈燃去了军区集训，现在上哪联系啊。 许一山一听，忙安抚着：“你别急！我有办法！” 第123章：哪个更重要 这么大的事情，艾龙班长走了，陈燃却不知道，等他回来，却见不到艾龙，这小子非得发狂不可。 陈燃跟艾龙两个人，看起来像冤家，甚至以前差点打起来，可谁都知道，这两个人感情很深。 “你别着急，我有办法！” 许一山忙道，“我这个文书不是白当的！” 他急忙带着李三喜，跑回自己的宿舍，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通讯录：“知道陈燃是在哪里集训么？我来打电话找！” “俺不知道啊！” 李三喜着急得，脸色都涨红了。 陈燃走之前也没有说，现在上哪联系他去。 “先别着急，我找人问问，总会有人知道，到时候直接再联系就好了。” 许一山还是更稳重，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带着李三喜跟通讯录到了传达室，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战士：“我打电话！” 那战士楞了一下，打电话哪里需要这么多话费啊。 不等他开口，许一山已经翻开了通讯录，直接找团里的宣传干事，他们肯定知道。 一个电话打过去，许一山十分客气，客套了两句，便直接问，显然他平时做人很好，对方也很热情告知。 “李哥，什么时候过来了说一声，我当年跟你说谢谢，行行行，那就先这样，你忙吧！” 许一山挂了电话，又立刻翻通讯录，看了李三喜一眼：“问到了！” 说着，他迅速翻找联系电话。 李三喜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许一山这家伙脑子灵活，要是换做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嘟嘟——” 电话那头一直都没有人接，李三喜喉结滑动，显然着急而紧张。 “你好，找哪位？” 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了，许一山跟李三喜顿时激动起来。 “你好，我是三一七团的，想找我战友，他叫陈燃，刚到你们那集训，班长能帮我联系到他吗？” 许一山十分客气。 “集训？”那头楞了一下，随之道，“集训的人那么多，我这不好找啊。” “班长班长！真有急事，请班长帮帮忙，这对陈燃来说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许一山忙道，生怕对方拒绝。 “目前正是封闭式集训，要晚上他们才出来，到时候我帮你看看吧，你有什么事，我直接转告给他。” “谢谢班长！谢谢班长！”许一山忙感谢道，“你就转告他，我们的艾班长要转业离开部队了，问问他要不要回来说一声再见。” 在部队里，离别是最伤感的事情，不管的老兵还是新兵，对这种场面都有一种情愫，一听是有老兵要离开，对方赢道：“我知道了，等他们出来，我帮你找找。” 说完，便挂了电话。 许一山吐出一口气，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陈燃能不能来得及回来，就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了。 “一山，你说陈燃回得来么？” 李三喜有些担心，被调走去集训，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假的，可若是艾龙要走，陈燃却不知道，那他真的会难过吧。 “这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许一山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我们也准备准备吧，送送班长。” 他们才来部队不久，就要经历分别，还是跟新兵营时期的班长分别，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想到几年后，他们退伍的时候，或许也是这种感觉吧。 时间匆匆如流水，很快便到了傍晚。 集训结束之后，各连队抽调而来的神射手，这才可以离开训练场，回到临时安排的宿舍休息。 “陈燃你真是厉害！这枪法神了！” “枪枪都是红心，没有一枪失误，各种难度下的射击，都精确无比，我以为自己算是神枪手，现在可不敢说这话了。” 几个人忍不住赞叹。 “哥几个就别取笑我了，这一次能入选集训的，可都是各连队一等一的好手，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为了荣誉而战。”陈燃笑了笑道。 “可不是，大家可得努力了，这次军区射击大赛，咱也得好好表现表现！” 训练了一天，都有些疲惫，几个人打着招呼便离开，准备回去休息。 “陈燃？哪一个是陈燃？” 走到门口，执勤岗位上有个战士喊了一声。 “班长，我是陈燃，你找我？” 陈燃有些诧异，自己来这集训也有好几天了，平时可没跟这些站岗的兄弟有太多交集。 “哦，是这样，你们连的兄弟打电话找到这来了，说是一个老兵要转业离开部队了，问你能不能回去见一面。”那个战士将事情说了一遍，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没太记清，好似是一个姓艾的老班长吧。” 闻言，刚刚还有些诧异的陈燃，顿时表情一纸。 姓艾的班长？ 艾龙？ 他要转业离开？ 开什么玩笑！ 他不在正在参加特种兵选拔，以他的实力，这次要入选肯定没问题，他怎么……突然要离开部队？ 陈燃一想，顿时更是不敢相信：“难道班长被淘汰了？” 这怎么可能！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气，更多的是不满！ 艾龙怎么可能会被淘汰，他的实力那么强，绝对有资格进入特种大队，这若是都会被淘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他！ “特种大队……” 陈燃咬牙，捏紧了拳头，他立刻跑到集训教官那请假。 “教官，我必须回去！班长要离开部队了，我得回去看看！” 陈燃着急不已。 “这请假我做不了主啊，集训事关重大，真要请假，你只能找团长，不过我劝你……诶诶，你着什么急啊，团长下午开会还没回来，你现在去哪找他。” 话都还没说完，陈燃就要冲出去，被教官一把拉住，“再大的事情，能有集训的事重要么？这事关团里的荣誉！” “冷静点！” 教官喝道，陈燃咬着牙，脸上依旧是着急，“陈燃，你是这次集训的重点选手，团里能不能拿到冠军，你承担着很大责任，孰轻孰重，你得分清楚，明白么！” “若是没有班长，我现在恐怕都没留在部队了，你说哪个更重要？”陈燃直接道。 第124章：脱下军装 他这一呛，让教官顿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小子，什么脾气嘛！ “那我也管不着，你必须遵守纪律，等团长回来了，你跟他请假吧，团长批准了你才可以回去，明白了么！”教官一本正经道。 “陈燃，我可提醒你，部队不是可以随便乱来的地方，纪律！纪律！”他再三强调，就是担心陈燃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小子的暴脾气，几天来，他可是见识过了。 要不是陈燃实力太强，这次射击大赛更多要仰仗他，教官才没有这么多的耐心了。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艾龙若是知道自己违反纪律回去，恐怕会更生气。 “我知道了，谢谢教官提醒我。”陈燃强压下心里的着急，只能等待团长回来，再跟他请假。 他突然冷静下来，反倒是让教官诧异不已，心中暗暗想着，看来自己还不敢回去，得盯着这小子，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团长刘国良都没有回来，陈燃有些按捺不住了。 “冷静，别着急，今晚团长若是没回来，那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过去，应该来得及的。” 见陈燃脸上浮现一丝着急，教官连忙道。 陈燃有一种冲动，真想直接一走了之，自己一路跑步回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违反纪律，绝对不能，否则，艾龙可能都不会愿意见自己！ “谢谢教官，我就在这等吧，天色不早了，教官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集训。”陈燃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灯依旧暗着，今晚刘国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教官哪里敢走，万一陈燃这小子脑袋一热，直接跑人，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班长不让我违反纪律，我答应过他，就肯定会做到。” 知道教官在担心什么，陈燃认真道。 教官这才点了点头：“要听你班长的话。” 他立刻离开，很快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又帮陈燃打了一壶开水过来：“先吃点东西再等，团长今晚会不会过来，都不一定了。” “谢谢教官。”陈燃没有客气，抓起包子，三两口就塞了进去。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在这等，刘国良一出现，他能在第一时间请假回去。 夜晚的风有些大。 陈燃就在值班室外等，几个战士喊他进去等，躲躲风，陈燃也不肯，生怕会错过。 一夜无话。 比起床哨音还早，艾龙已经起来了，宿舍里，没有人在睡觉，一个个都比往常起得早。 他们看着艾龙收拾自己的行李，心中不是滋味。 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艾，我帮你。” 三班长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走了过去，帮艾龙一起整理。他双眼微红，将头别到一边去，声音有些沙哑：“有空就回来看看，兄弟们会想你的。” 艾龙点头。 他站起身，看着身后的战友，不少人还是今年才来的新兵，是在新兵营就一路带过来的新兵蛋子。 “三喜，哭什么呢。”艾龙笑了笑，伸手抹去李三喜脸上的泪水，“我又不是死了，复员转业，这都是要经历的事情，你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得稳重一点，怎么还哭呢。” 李三喜哪里忍得住，抽泣着，通红着眼睛：“班长，俺不舍得你！” 从进入部队开始，艾龙对大家就格外照顾，他们一直都把艾龙当做自己的大哥来对待，如今却是要分别了。 “我也不舍得大家，”艾龙情绪有些起伏，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每一张脸，希望将他们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这辈子都不想忘，“但终究是要分别的，我不在的时候……三喜！别哭！听见没有？” 他话没说完，李三喜已经忍不住，嗷嗷大哭起来，一把扑过去抱着艾龙：“班长，我不让你走！你干嘛要走啊！” 艾龙叹着气，拍着李三喜的后背：“不哭了啊，别让其他连的弟兄笑话我们。” 他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声音都更咽了，用力抱了抱李三喜：“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要努力搞好训练任务，别给连长丢脸！” “是！” 一整个班的人都齐声喊道。 “以后这群小子，你多照顾点着。”艾龙转头看向三班长，将已经打包的行李背了起来，跟三班长用力拥抱在一起，“兄弟，我走了！” 说完，艾龙便大步迈出宿舍，他怕自己一个不坚决，又会停住脚步。 宿舍门外，侦察连所有班级的战士，此刻都站在那里，排列整齐。 艾龙顿时楞住了。 他本想早点离开，不想惊扰大家，可没想到，所有人都起来了。 “敬礼！” 王志军站在最前头，身侧是肖忠诚，肖忠诚大声喊了一声，所有战士包括王志军，都对着艾龙敬礼，“送老兵！” “老兵，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声音，震天响！ 艾龙嘴唇颤抖，抓着行李包的手，更是越来越紧。 他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侦察连，永远都是你的家！”王志军看着艾龙道。 艾龙认认真真敬了个军礼，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跟王志军敬礼了，从此脱下军装，成为一个老百姓，从此告别他的军人生涯，从此……他不再是一个军人了。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艾龙只觉得心头震荡，一股不舍，浓烈地填满了整个心脏。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犹豫，收起手，转身，迈着大步离开，飞快冲上了汽车，将门关了起来。 别了，我的兄弟们。 别了，我的侦察连。 别了，我的军人生涯。 “半步向左转！敬礼！” 肖忠诚大喊着，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动作。 汽车缓缓开动，速度不快，似乎就是为了能让艾龙再在侦察连多呆几秒钟。 后座上的艾龙，抱着自己的行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眼泪将被褥都染湿了，他整个人缩在后座上，哪里还有一丝铁血男人的模样。 窗户两侧的景色不断倒退，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都在往后退去，他要走了，他真的要走了，从此脱下军装，不再是一个军人。 可艾龙不知道，明天早上起床不再需要穿上军装，那样的生活，他能不能习惯。 第125章：都怪他们！ 这绿色的军装，已经融入到他的骨子里！ 脱下军装那一刻，他甚至觉得似乎从自己的生命中，剥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却是难受到了极点。 艾龙咬着牙，紧紧抱着被褥，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可两眼的泪水，却是压抑不住。 “再见了。”艾龙心中喊着。 “班长！班长！” 突然间，车后传来一道吼声，陈燃好似一只敏捷的豹子，从另一辆车上跳了下来，朝着艾龙的车追了过去。 “班长！”陈燃大吼着，“你停下！你给我停下！” 他一大早等到团长刘国良来，便立刻请假，看到陈燃在自己办公室前等了一夜，刘国良动容不易，二话没说便答应了，甚至还派司机专门送陈燃回来。 听到陈燃的声音，艾龙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心中震动，他急忙道：“开车！开车！快开车！” “班长……好。”司机连忙点头，脚下油门轰鸣，汽车立刻提速，飞驰而去。 他不想让陈燃看到自己脱下军装的模样。 “艾龙！你他妈的一声再见都不说就走么！”陈燃便追便骂，一双眼睛已经通红，“给我停下！停下！” “把他拦下来！” 王志军一看陈燃竟然回来了，不由得脸色一变，忙喊了起来，身边的肖忠诚跟三班长两个人快步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拉住陈燃的手。 “别追了！让老艾走，他不想让你看到他脱下军装的样子！” 三班长大声喊着。 “放开我！” 陈燃反抗，身形一扭，如一头蛮牛，从三班长手中挣脱，却又被肖忠诚一把擒住：“你别胡闹了行不行！” “艾龙！你他妈的孬种！是怕输给我么？这么急着跑做什么！” 陈燃破口大骂，“留下来啊！留下来跟我比啊！我说了要赢了！全部都要赢你！” 车内，艾龙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看着后视镜中，陈燃离自己越来越远：“臭小子，你是没这个机会了。” 汽车拐了个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肖忠诚跟三班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想要控制住陈燃，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做到的，眼看着汽车消失，艾龙真的离开了，陈燃身子微微颤动。 “陈燃，别冲动，老艾不见你，怕不想看你难过。” 三班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到陈燃放松下来，稍稍松开了手，“他转业也挺好的，谁这辈子非得呆在部队啊，总是要……” “好个屁！” 陈燃眸子里，一道愤怒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他若是选拔上了特种兵，怎么可能离开部队？” “他的梦想就是当上特种兵！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当上特种兵！为什么现在突然要离开？”陈燃咆哮着，情绪激动，“是不是那帮混账特种兵欺负班长了？我去找他们算账！” 说着，陈燃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真如一头野兽，吓得肖忠诚跟三班长急忙又再次抱着他。 “还愣着做什么啊！过来帮忙啊！”肖忠诚大吼着，其他几个班长连忙跑过来。 就靠他们两个，哪里控制得住陈燃这头发狂的野兽。 “肯定是那帮家伙故意针对班长！不然他怎么会被淘汰？”陈燃怒火冲天，除了这种可能，还会是什么？ 那帮特种兵，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艾龙不被淘汰，他是绝对不会离开部队，他爱部队，他的生命里，完全都是部队！离开部队，他该怎么生活啊！ “够了！” 王志军沉着脸，大吼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几个班长抱着陈燃，一个个浑身满头大汗，就像是抱住一头野兽，陈燃身上满是爆炸性的力量，就算是挂着他们，都能跑起来。 “这是艾龙自己的选择，他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轮得到你说这些么！”王志军喝道，“这些话，是你能说的么！你是不是被关禁闭！” 陈燃胡言乱语，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陈燃知道艾龙被淘汰，会不冷静做出冲动的事情，这若是捅出事情，自己如何能保得住他。 陈燃胸腔起伏，依旧愤怒不已：“关禁闭就关禁闭！” “你……”王志军气急，“肖忠诚！” “到！”肖忠诚咬着牙，气喘吁吁。 “把这混蛋给我带宿舍去！都给我盯着点！别让他出来一步！”王志军立刻下令，盯着陈燃，“什么时候冷静了，想明白了，再放他出来！” “是！” 几个人看着陈燃，看着他那如倔牛一般的表情，也不禁摇头。 “陈燃，别冲动，老艾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三班长叹了一口气，“先跟我们回去，冷静一下。” 几个人不敢掉以轻心，围着陈燃，将他带回宿舍。 李三喜等人看着，一个个紧握拳头，双眼通红。 他们能体会到陈燃的心情，更能明白艾龙选择离开部队，那是一个多么难受的决定。 想成为特种兵的梦想破灭了，一次又一次破灭，原本这次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又再次让艾龙失望，他恐怕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吧。 而最了解艾龙实力的人，莫过于陈燃，他们不清楚，陈燃甚至跟那些所谓的特种兵接触过，所以他很清楚艾龙的实力足够！ 可结果呢？ 除了是那群人故意针对艾龙，还可能是什么原因？ “一山，得劝着点陈燃，不然他要是捅出篓子来，后果不堪设想啊。”李三喜脸上满是担心，“这是部队，可由不得他乱来。” 看到刚刚陈燃发狂的模样，李三喜都有些怕。 就像一头野兽，暴怒的野兽！ 许一山握了握拳头，眸子里光芒闪动：“我会想办法的。” 这里，最了解陈燃的人，自然是他这个竞争对手了。 宿舍里，三班长几个人坐在那，全部盯着陈燃，门口还站了两个人守着，寸步不离，生怕陈燃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燃，我理解你的心情，艾龙这次还被淘汰，我也很生气，但我问艾龙了，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是他出局了，”三班长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部队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冷静？我能冷静么！” 陈燃抬头，盯着三班长，眼睛通红，“他脱下军装，还知道该怎么生活么？” 第126章：干他们！ 三班长一怔。 无言以对。 他心里其实跟陈燃想的一样，肯定是那些人针对艾龙，不然艾龙怎么可能会被淘汰？ 他可是侦察连里最优秀的兵啊！ 连艾龙都被淘汰，那岂不就是说，侦察连里没有一个有资格成为特种兵？ 只是三班长不能说，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哎，结果已经更改不了，你说再多也没用，”三班长拍了拍陈燃的肩膀，“老艾在这，肯定也不希望你冲动，犯错误，明白么。” 陈燃不说话，但眼神里分明依旧是怒气。 在他看来，造成艾龙离开部队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特种兵！ 如果不是他们，艾龙现在肯定还在部队里，他还是个兵，他身上的军装不会脱下来，他也不会离开！ 看着陈燃这个模样，谁敢不盯着他啊。 这小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你们先盯着他，让他冷静下来。”这大冬天的，他都弄得一身是汗。 他看了陈燃一眼，走出宿舍，便看到许一山快步走了过来。 “肖排。”许一山喊了一声，眼睛朝着宿舍看了一眼，“我进去看看陈燃可以吗？” 肖忠诚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你跟他熟，去劝劝他，这是部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后果很严重的！” 陈燃连“关禁闭就关禁闭”这种话都说出来，真要出了什么纰漏，王志军都保不住他。 “好，我去劝劝他。” 许一山忙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见许一山进来，三班长站了起来：“瞧见没，大家都担心你，怕你冲动出来，你也得为连队想想，为大家想想吧？” 陈燃还是说话，低着头，脸色不好看。 “三班长，让我跟他聊聊吧。” 许一山道，“你们先去休息，这里有我，放心吧。” 三班长看了许一山一眼，知道他这家伙能说会道，跟陈燃又是老乡，应该能劝得住陈燃，便点了点头：“我们在外头等着，你们好好聊。” 说着，便走出宿舍，将门带了起来。 陈燃坐在那，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只是眸子里的怒火依旧在燃烧，就像是钻进牛角尖一般，不肯出来了。 “要不要我给你搞一辆车，再给你搞一把枪，你找到那特种大队去？” 要是三班长他们听到许一山一开口，说的就是这种话，恐怕都会被吓死！ 陈燃抬起头，知道许一山说的是玩笑话，哼了一声：“艾龙班长，他是心灰意冷走的。” “陈燃，这部队不是学校，由不得你胡来，别让连长他们担心了。”许一山坐了下来。 “你也是来劝我的？” 陈燃不由得好笑。 自己需要劝说么？自己好像没要做什么吧。他很冷静，他一直都很冷静，他只是愤怒。 “不劝你。” 许一山摇头，“你这头倔驴，我要能劝得住你，至于被你气了三年么。” 他翻了个白眼，盯着陈燃：“我来，是跟你说一件事。” “说。”陈燃道。 “下个月，军区要举行联合演习了，”许一山知道陈燃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兴趣，“我目前得知，这联合军演，模拟的是外军特种部队作战，对军区军事行动的打击，安排的正是我们军区的特种部队，作为蓝方对手！” 陈燃眼睛一亮。 “到时候侦察连肯定要参加，那你要面对的对手，就是特种部队！”许一山说得更直接一些。 陈燃顿时握起了拳头。 “干他们！” 许一山低声喝道，“我们侦察连今年参加特种兵选拔的，全部都被淘汰了，大家伙可都憋着一股怨气呢，想在联合军演上，狠狠教训他们，证明一下，我们侦察兵不是那么差的！” 他盯着陈燃，愤愤不平道：“你不是愤怒他们淘汰艾龙班长么？那这就是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侦察连的厉害！让他们知道我们侦察连的兵，不是他们可以小看的！” 陈燃眸子里的火焰，瞬间沸腾了起来：“这消息当真？” 真若是这样，那等联合军演的时候，他非得狠狠教训这群高高在上的特种兵不可！ “你当我这个文书白干的？” 许一山得意一笑，“我要提醒你的是，那些特种兵没那么容易对付，你不能轻敌，还有，联合军演是演戏，你可别动真格的，万一出事……陈燃，我就提醒你一件事，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弟弟陈凡！做事考虑考虑后果，别他妈的蒙着脑子就冲，你要出事，我怎么跟陈凡交代？” 听到陈凡的名字，陈燃一下子彻底冷静下来。 怒火当头的时候，他真想立刻冲到特种大队，跟那些家伙狠狠打一架。 但想到陈凡，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冲动，更不能乱来。 陈燃点了点头：“谢了。” “屁！跟我还说谢？”许一山骂了一句，“你别给我惹麻烦，我就万事大吉了，记住，陈凡可不能没有你这个大哥，老子也不能没有你这个对手，你记住这个，我就不担心你了。” 陈燃对自己的弟弟有多重视，许一山比谁都清楚。 愿意放弃自己上大学的机会，成全陈凡，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冲动。”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道。 还有一个月，便是联合军事演习，到时候，新仇旧恨，一笔一笔算吧。 “明白了就好，”许一山站起身，“我要去训练了，不能跟你浪费时间，你要没事，就赶紧回去，把射击大赛解决了，立刻滚回来训练，那些特种兵，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别到时候出了丑，那是给咱侦察连丢人！” 说完，许一山便转身走了。 他走出宿舍，外头肖忠诚跟三班长几个人正守着。 “这么快就劝完了？”肖忠诚一阵诧异。 “没那么难劝，”许一山一本正经道，“这小子就是一头倔驴，顺着毛捋，就没事了啊。” 他笑了笑：“肖排，三班长，那我先回去训练了，有什么事你们再叫我。” 许一山说完就走，肖忠诚跟三班长几个人，更是楞了，顺着毛捋就行了？陈燃身上哪里的毛啊。 不等他们反应，宿舍的门打开，陈燃走了出来，这可把几个人吓坏了，三班长忙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陈燃不肯撒手，如临大敌：“陈燃！陈燃！你不能冲动！千万不能冲动啊！” “三班长，我没冲动，”陈燃平静道，“我得回去集训了，过几天就是射击大赛，我的任务是拿冠军。” 看陈燃那平静的模样，一群人更是楞了，这都怎么回事啊？ 第127章：就是傻 刚刚还在爆发边缘的陈燃，此刻变得这么平静，难道真像许一山说的，顺着毛捋就行了？ 可他们没看到陈燃身上哪里有毛给他们捋啊。 “陈燃，真不能冲动，你还年轻，不要自毁前途，你说万一……” “肖排，”肖忠诚话还没说完，陈燃摇了摇头，“我真没冲动，班长既然已经离开部队了，那我会祝福他，我相信他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他永远都是我的班长。” 肖忠诚喉结动了动，认真盯着陈燃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这小子是装的，还是真冷静下来了。 “我能做的，就是努力训练，帮连队，帮咱们团里，都争取荣誉。”陈燃认真道，“我只跟团长请了半天假，得立刻回去集训了。” 那认真的模样，看得肖忠诚和三班长几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确定陈燃不是开玩笑，三班长这才松开了手：“冷静下来了就好。”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跟肖忠诚两个人相视一眼，肖忠诚立刻道：“我刚好要去团里有些事情，顺路跟你一起走吧。” 不看着苏寒回到集训队，肖忠诚心里可真不敢放心。 陈燃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着，等联合军事演习开始了，再慢慢算这一笔账！ “这小子冷静下来了？” 正在喝水的王志军，楞了一下，显然不敢相信，陈燃这个牛脾气竟然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你确定？” 他盯着三班长，再次问道。 “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老肖一起跟过去了，我就赶紧过来跟连长你说一说。”三班长还真怕陈燃这样的家伙，冲动起来，那真是九头牛都拉不住，后果不敢想象，“看来还是他们老乡之间有办法，彼此了解，能做得通思想工作。” 王志军放下水杯，点了点头：“一山这孩子，有这方面的天赋，既然陈燃那边安抚下来了，那就没事了，你们抓紧时间训练吧，联合军事演习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侦察连，不能丢人，更要争取取得成绩！” “是！” 三班长立刻退了出去。 “真有点不像他。”王志军始终觉得，陈燃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跟印象中那个固执的孩子，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认定的事情，会那么轻易就改变么？ “跟着艾龙那么长一段时间，总会被影响一些，也该成熟起来了。”王志军笑了笑，陈燃跟艾龙就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两个人在一块，互补长短，影响都是潜移默化的，如果艾龙还能继续留在部队，或许对陈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只可惜，艾龙已经离开了。 收拾好心情，王志军也不再去想，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马上要到来的联合军事演习，便是重中之重！ “还有一个月，时间紧迫啊！”王志军叹着气，就为这事，团里已经接连开了好几次会，尤其是这次的对抗模式变化，加入了特种部队作战，更是将难度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普通的战士，面对特种精锐，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王志军叹着气，不敢去想，北方军区之前就搞过这样的军事演习，结果让人震撼，一支特种部队，不过十几个人，便将对手打得溃散！ 威慑力十足！ “我们东南军区的特种大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侦察连的小子们，你们可得争气点啊。”王志军深吸了一口气，便立刻起身换衣服，准备出去开会。 时间一分一秒都十分珍贵，谁也不想浪费。 …… 已经等待了十天，都没有收到回信，陈凡猜测自己大哥最近肯定很忙。 同样的，他也忙碌了起来。 才大一便成为罗玉良教授的实验室助手，这显然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研究室里，有两个博士生，还有六七个研究生，现在都是罗玉良在带，而陈凡这个本科都还没毕业的大一学生在这，显得有些怪异。 “师弟，能让罗教授这么看重，你才大一，就能来实验室当助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一个师兄压低声音，笑吟吟道，“有没有考虑保研？到时候直接跟罗教授，也方便许多。” 陈凡有些腼腆：“赵林师兄，你别取笑我了，我就是来给各位师兄师姐打打下手，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尽管说，我努力去改。” 看着这好似乖乖男孩一般的陈凡，几个师姐显然是更喜欢，也乐于教给陈凡更多东西。 闻言，赵林笑了笑，颇有一副师兄的模样，指点道：“本科阶段，理论知识可以先掌握清楚，到了研究生阶段，才开始动手做实验，这样也会更有底气一些。” 他目光扫过几个女生，脸上一副自信的表情：“放心吧，跟着我们，你肯定能学到很多，师兄也很愿意看到你成长。” “谢谢赵林师兄。” 陈凡客气道。 刚来实验室，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洗洗烧杯，清理操作台等基本操作。 但陈凡学得很快，做事情也认真，宁愿多花时间，也要把事情做得极致，挑不出一丝毛病，他很珍惜这个机会，能学习到更多东西的机会。 这些可都是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啊。 腊月寒冬，实验室里的自来水可没有热水，清洗烧杯和试验管，冻得陈凡手指头通红。 边上还有一盆，是赵林他们刚刚做完实验留下来的。 “师弟，要麻烦你了，明天还得继续做实验，这些烧杯要用，”赵林换下了衣服，满脸都是歉疚，“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必须先回去，下次我来洗可以么？” “没关系的，师兄你先去忙吧，这些我来就可以了。”陈凡笑了笑。 赵林点头，表示感谢，围上围巾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其他几个女生，不禁皱起了眉头，可这实验室里，除了罗教授和两个博士老师，就是赵林的资历最老，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觉得陈凡性格太软，容易被欺负。 “陈凡，这水太冷了，你去打点热水来洗，这样会好一些。”一个女生忍不住开口，看着陈凡冻得通红的手指，忍不住叹气，“赵林师兄安排给你做的事情，你也没必要全部都接下来。” 陈凡憨憨一笑：“没关系的，这些器材只能用冷水，我怕弄坏了，只要能帮到你们，就都没关系。” “你呀，就是傻！”几个女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第128章：吃软饭的东西 陈凡当然知道冷！ 冷得刺骨！ 十根手指头已经冻得有些僵硬麻木了，可他依旧要把事情做好。 这样的机会，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他很清楚，能跟着罗教授这样的名师学习，哪怕只是学到一些，对自己的未来，都有极大的帮助。 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能帮到自己大哥的人，就是再苦再累，陈凡也会咬牙坚持。 “乒乒乓乓。” 玻璃管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陈凡拿着刷子，小心翼翼认真一遍又一遍将试管清理干净，不敢有一丝大意，生怕麻木的手指一滑，把仪器给打碎了，那可就麻烦了。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然是晚上八点半了。 “九点半回去看书。”陈凡给自己定下了时间，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陈凡在实验室里洗器材，赵林正风风火火赶到学生街。 “怎么才来？这么慢，周末都要做这么久的实验啊。”帐篷里，几个男生见赵林赶来，忍不住笑骂道，“等会儿你得吹两瓶，自罚啊！” 这就是赵林口中重要的事情。 他一边解开围巾，搭在椅子上，一边搓着手，咒骂这该死的天气：“今年要毕业答辩，实验得做好了才行，今天本来都来不了，还好实验室里来了个学弟，挺勤快的，最近清洗仪器的工作，都交给他了。” 赵林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连忙双手捂着，冻得不行。 “可以啊，都有跟班了。”有人打趣道，“这么冷的天，清洗实验器材，可不是什么好活啊。” 就是不碰冷水，都觉得难受，南方的冬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熬过去的，谁都知道清洗仪器是最讨厌的事情，赵林资历老，但总不能让几个女生帮他清洗，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骂死。 但是学弟，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没事，那小子有些傻，八成是走关系搭上罗教授这条线的，不然才刚大一，进实验室里做什么？连最基本的实验操作常识都还不清楚吧。” “才大一？”有人诧异，“那这关系够硬啊！” 赵林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不屑，抿了一口热开水，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压低声音道：“这年头，关系最重要，只要有关系，就是个傻子，都能培养成人才！” 陈凡若是跟罗玉良没有关系，他能进实验室？赵林才不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陈凡客气一点。 顿时有人附和起来，哄笑连连。 “真没想到，我们学院深藏不露啊，还有这等有背景的人。”有人好奇问道，“哪一个啊，跟我们说说，下次认识认识，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忙呢。” 他们想跟罗玉良直接搭上关系很难，但跟与罗玉良有关系的人认识认识，算是最好的方式了。 “就今年的大一新生，期中考试各科几乎都是第一的那个陈凡，”赵林迫不及待让服务员上就上菜，“我现在怀疑，他考试第一估计都是人情分，所以说这年头，只要有关系，什么事都好办。” 看过去分明呆呆的一个小子，可真看不出来有这等天赋。 赵林满不在乎说着，见菜跟酒还没上，忍不住转头喊了起来：“老板，这边的菜跟酒，赶紧上……啊！” 他话音刚落，一支啤酒瓶，猛地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赵林惨叫了一声，捂着脑袋便趴在桌子上，而坐在周围的几个男生，同样愣住了，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一幕。 当他们看清动手的人时，更是一个个眼睛都直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乔、乔雨珊！” 学院里的院花，就算是在全校，都十分有名的大美女，乔雨珊！ 此刻，乔雨珊手里还握着碎酒瓶，随手丢在地上，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种霸道的气息，就如一位女王，高高在上！ 她盯着赵林，微微眯着眼睛：“我的男朋友，你也敢使唤来使唤去？” 赵林整个人傻住了，其他人更是觉得脑袋轰鸣，仿佛自己耳朵刚刚坏了，听到的肯定不是真的。 乔雨珊有男朋友了？ 她亲口承认的男朋友，似乎还就只有这一个，谁？陈凡？那个被赵林当傻子来使唤的大一新生？ “他、他怎么就成了你……”赵林面露怒意，脑袋鲜血直流，恨不得立刻抓起酒瓶打回去，可他听说过，乔雨珊背景不一般，不少想接近她的人，最后不是退学，就是消失，他可不敢。 “你以后再敢使唤我的男人，下次敲开你脑袋的，就不是啤酒瓶了。” 乔雨珊根本懒得回答，哼了一声，便转身就走，霸气至极。 周围的男生，没有一个敢说话，显然他们都听说过，乔雨珊的背景不一般，没人敢得罪。 “赵林？你没事吧？”等乔雨珊走远了，一众同学才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快送我去医护室！快！”赵林捂着脑袋，眩晕至极，脸色更是狰狞到极点，恼羞成怒咆哮起来，“吃软饭的废物！怪不得能进实验室，他就是吃软饭吃出来的！”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捂着脑袋，被几个同学送去医护室。 周围的人渐渐散了，谁都没想到，乔雨珊竟然如此霸气，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她动手，而且是为了她的男朋友？ 消息就像是瘟疫一般，短短十分钟，便在整个学院传遍了，甚至连其他学院的人，都通过各种渠道来求证，生怕错过什么劲爆的消息。 “都是谣言！别胡说八道！滚！！！” 六号楼103宿舍门口，已经贴上写着上面几个字的纸张，尤其是那个滚字后面，特意用红色的墨水，加了三个感叹号。 第一个人冲进宿舍询问的时候，黄永杰正在换裤子，差点没大喊非礼。 第二个冲进来问的时候，米晧胡子才刮了一半。 第三次门都锁上了，那些家伙硬生生把锁都给撞坏了！ 谁赔啊！ “情况不妙啊。” 黄永杰一脸深沉得看了陈凡的床位一眼，“这乔雨珊公然示爱，咱们家陈凡，恐怕很难抵抗得了。” 米晧皱着眉头，没想到乔雨珊竟然会在公众场合承认陈凡是她的男朋友。 她不只是想玩玩而已么？ 第129章：我等你的花 乔雨珊这种女生，高傲得像一只天鹅，不说她那深厚的背景，才来大学不久就能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不管真假，但都足以说明，乔雨珊这个人，跟陈凡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她会真的喜欢上陈凡？ 反正米晧是不信的。 他不是觉得陈凡不够优秀，相反，在米晧的眼里，陈凡很优秀，善良、低调、勤奋、能吃苦，骨子里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执拗。 但陈凡家世普通。 这个社会，靠着自己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人不是没有，但真的很少，很多时候身后有家庭的助力，能事半功倍，米晧很清楚这一点。 有多少人奋斗一辈子的终点，不过才是一些人的起点而已。 而陈凡就属于前者，那乔雨珊就算不是后者，以米晧的眼光来看，也差不了多少。 “希望那乔雨珊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米晧难得严肃起来。 该说的话，他都跟陈凡说了，但问世间情为何物，他不是陈凡，终究没有办法替陈凡去思考和决定。 一整个晚上，学院里消息都传遍了，就连学校论坛中，都已经被相关帖子刷屏求证，更有不少目击证人证实，乔雨珊是当面说了这话。 直接承认陈凡是自己的男朋友，还霸气地一酒瓶砸在赵林的脑袋上。 一时间，热闹非凡，很快就有人将陈凡的信息扒了出来，更是经过不同人的嘴，消息已经完全走了样。 有说陈凡吃软饭的，就连学费生活费都是乔雨珊给的，也有人说乔雨珊定期给陈凡一笔钱，让他当自己的小跟班，甚至有人猜测陈凡是不是那方面特别突出，不然怎么可能赢得乔雨珊的芳心。 所有人都在猜测，有好奇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人，也有故意曲解带节奏的人，似乎一下子给平静的大学生活，丢进了一颗重磅炸弹，震起了一道道涟漪。 而此刻的当事人。 陈凡依旧在实验室中，将洗好的仪器擦干，小心翼翼摆放整齐，洗干净了手，便立刻将手插到自己咯吱窝下取暖。 他的手，都几乎要被冻僵了。 “回去还能看一个小时的书。”陈凡心里想着，这一天时间过得太充实了，能跟着这些研究生，果然收获不小。 检查了一遍实验室的器材，都完好无损，陈凡这才关灯锁门，急忙朝着宿舍赶去。 走在路上，陈凡总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回头看了几眼，几个女生正用手指着自己，嘴里念念有词，好似在说锁门“就是他就是他”。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陈凡不禁苦笑。 他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走在人群中，都会被人不经意遗忘的那种，又怎么可能有名。 “抓紧时间了。”陈凡不想那么多，急忙朝着宿舍赶去。 “就是他！长得还算清秀，真厉害啊！连院花都拿下了！” “好像说家里条件不好，恐怕连玫瑰花都买不起吧？他怎么追到手的。” “没准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 身后的人，风言风语，陈凡浑然没有听到，他也不觉得这种话题，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急匆匆赶回宿舍，还在楼下，陈凡就被楼管阿姨给喊住了。 “阿姨，有我的信么？”陈凡笑道，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收到陈燃的回信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没有信。” 阿姨神秘兮兮地看着陈凡，随之竖起了大拇指：“陈凡，真看不出来，你真厉害啊！” 陈凡一头雾水，自己哪里厉害了？ “我还以为只有韩剧里会这样演，没想到你也能做到！”楼管阿姨满脸桃花，看起啦好似少女心泛滥了一般。 陈凡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耸了耸肩便急忙跑上了楼，看到门口贴的纸条，他更是诧异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自己这一路走来，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咯吱~”陈凡刚推开门，里面便丢来一只臭袜子，那熟悉的味道，是黄永杰的！ “陈凡不在！出去！” 陈凡灵巧得躲避那只臭袜子，一脸诧异：“怎么回事？” 众人转头，见是陈凡回来，忙将他拉了进来，随之立刻将门关上，又搬了椅子，将门直接顶住——都怪哪个该死的混蛋，把锁都给撞坏了。 “怎么回事？我们还想问你呢！” 米晧盯着陈凡，“你怎么回事啊。” “什么我怎么回事？是你们怎么回事啊。”陈凡只觉得脑袋有些大，“我这从实验室回来，一路上都感觉怪怪的，怎么好像一下子很多人都认识我，还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做错什么事了么？” 他突然有些心虚，海城大学里，若是犯了错，可能会被开除的！ “是你跟乔雨珊怎么回事！” 黄永杰差点结巴，急忙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谈恋爱？”陈凡脑袋轰鸣一声，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你到底在说什么。” 米晧懒得废话，直接打开学校论坛的帖子，上面图文并茂描述着陈凡跟乔雨珊的爱情故事，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尤其是乔雨珊公然宣布，陈凡是自己的男朋友，更是引起了轰动。 “你说，学姐当着大家的面，把赵林学长打了？还警告他不要使唤我？”搞了半天，陈凡才反应过来，却依旧不敢相信。 “真不知道你这脑袋，到底怎么考第一的。”米晧无奈摇头，双手一摊，“现在弄明白了么？” “更糊涂了。” 陈凡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这还怎么看书。 他什么时候跟乔雨珊在恋爱了？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啊，可乔雨珊为什么会在大家面前，主动承认呢。 陈凡的心里有些乱。 要说不喜欢乔雨珊，那很虚伪。 乔雨珊长得漂亮，情商高，学习成绩优异，几乎挑不出缺点，不知道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陈凡哪里避免得了，可他也很清楚，自己配不上乔雨珊。 就像米晧说的一样，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陈凡很无奈，也很痛苦的事情。 “咚咚咚！” 几个人正说着，宿舍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第130章：报复 黄永杰立刻捡起地上的臭袜子，拉开门就要往外塞，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随之猛地收了回来，藏在身后！ “学姐！” 黄永杰喊了一声，身后的手指立刻打了个手势，众人顿时就明白过来。 乔雨珊来了！ 事情真要闹大了！ 几个人立刻回了自己座位，端端正正坐下，米晧深深看了陈凡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想清楚了就好，舍长会支持你。” 说完，他走到门口，将宿舍门拉开，乔雨珊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份精致的外卖盒。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浅浅的笑，几乎可以让的身体融化。 青丝一般的长发垂落，更多了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怎么，不欢迎女生来宿舍？”乔雨珊摇晃着外卖盒，笑道，“我准备了六个人的份。” 说完，她的眼睛落在陈凡的脸上，而陈凡还在发呆，仿佛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黄永杰一拍脑袋，一边接过外卖盒，忙招呼起来，“来了来嘛，还带什么东西，里面坐里面坐！” “陈凡，你还发什么呆啊？还不招呼客人！”他看了陈凡一眼，后者竟然还呆在那里。 陈凡一怔，刚要开口，乔雨珊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快十点了，进男生宿舍不方便，陈凡，你出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所有人都看着陈凡。 陈凡点了点头，跟着乔雨珊走出了宿舍，径直朝着楼道口走去。 整个楼道，从第一间宿舍到最后一间，每个小窗户上都趴着一个人，竖起耳朵，想听听两个人说什么，可什么都听不到。 “明天开始给我送情书。”不等陈凡开口，乔雨珊先说话了，“都要你自己想的，不允许上网查，更不允许找别人帮忙，一天一封，一封都不能少。” 陈凡苦笑：“学姐，别闹了好吗。” “我说过，叫我雨珊。”乔雨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她走了两步，便到了陈凡跟前，微微抬起头，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陈凡有些紧张，眼神慌乱闪烁躲避，想后退两步，就被乔雨珊一把抓住。 “你敢说不喜欢我？”乔雨珊的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如果你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我就不纠缠你。” 陈凡紧张而局促，哪里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女孩子逼迫到这种份上，而且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学……雨珊，你别这样，”陈凡撇过头，“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念书，毕业，找工作……” “跟我谈恋爱，会影响你念书，毕业，找工作么？”乔雨珊毫不客气道。 陈凡一时语塞。 “我配不上你。”许久，陈凡才继续道，这几个字，他一直都不想开口说，但不说清楚，自己只会越陷越深。 这也是在提醒自己。 乔雨珊笑了，笑得有些怪异，那眼神里，似乎一直就在等陈凡说出这几个字，她盯着陈凡，就像看着一只到手的猎物，看着陈凡脸上的局促，看着他脸上的紧张和犹豫，那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让乔雨珊感觉很好玩。 “我也不需要你配得上。” 乔雨珊的声音，在陈凡的耳边轻轻响起，呵气如兰，让陈凡的身子都不禁一颤。 这种挑逗，他哪里有经历过！ “明天开始，一天一封情书，少一天，我都会生气。”乔雨珊贴着陈凡的脸，吐出的热气，让陈凡耳根都红了起来，想要后退，却已经退到了墙角，根本无路可退。 乔雨珊的手指在陈发的下巴一划，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子有意思。 直到陈凡回过神来，乔雨珊已经离开了。 陈凡回到宿舍，所有人都盯着他。 “怎么样了？”黄永杰手里摁着乔雨珊带来的外卖，就等陈凡决定，这夜宵能不能吃了。 陈凡苦笑一声，转头看着米晧：“浩哥，我陷进去了，逃不出来。” 米晧早就猜到了。 别说陈凡，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抵抗得了乔雨珊啊，更何况是人家女孩子公开宣布，甚至大半夜来送夜宵，陈凡这么心软的人，更是难以招架。 “自己做了决定，不后悔就行。” 米晧点了点头，“我说了，舍长会支持你。”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为什么陈凡就不可以？或许，就他可以呢。 “那可以吃了！” 黄永杰哪里还忍得住，打开外卖盒子，顿时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我的天！这档次不低啊！” 这显然不是外卖学生街能买到的东西。 乔雨珊可真是下血本了啊，黄永杰忍不住羡慕道，“陈凡，你说我好歹才是宿舍最帅的男人，怎么就没有院花看上我？” 陈凡没有理他，走回座位，取出信纸。 情书，他什么时候写过情书，还要一天一封，只要一天没写，乔雨珊就会生气，她一生气……想到今天公然在大家面前承认自己是她男朋友，上次还说自己若是不吃她送的夜宵，下次就直接在床上等自己…… 陈凡知道她说了就肯定会做，哪里敢惹她生气。 提笔想了想，陈凡便写了起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难度。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这一封一封情书中，自己彻底陷了进去，再难逃离出来了。 而此刻，已然深夜。 教学楼片区，静悄悄一片。 一道微弱的光芒闪动，随之便是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拧开了实验室的门，钻了进去，随之又轻轻合上。 隐约可见一张满是愤怒的脸，十分狰狞，头顶上还包着绷带，一丝丝鲜血渗透出来，在这寒冬腊月，让人十分痛苦。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开了瓢，丢人丢到整个学校，甚至连外校都有人在问，那个倒霉蛋是谁。 是谁？还能是谁！ 赵林咬牙切齿，走到自己实验台位，昏暗的灯光下，脸色显得十分吓人。 “陈凡，你们这对狗男女，你让老子丢人，老子就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131章：不是我 赵林就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打破了头，他甚至都没敢还手，如今更是校园里成了风云人物，是被所有人嘲笑的对象。 赵林几乎都要疯了。 他拿起一根铁棍，便砸掉保险箱，打翻自己已经提炼出来的半成品，又将留在保险箱里的实验记录撕得粉碎！ 反正他自己有一份电子档的备份，只要时间充足，就能再弄出来，但在此之前，陈凡要付出巨大代价！ 小心翼翼做完了一切，抹除跟自己有关的痕迹，赵林便悄声离开。 一夜寒风吹。 南方的冷，跟北方不一样，尤其是北方城市多数都有暖气，农村中也有炕，烧得火热，晚上睡觉一点也不冷。 但南方水汽重，到了深夜，就算裹着厚厚的棉被，也依旧感觉不时有风灌进被子中。 都得将自己完完整整包裹起来，连一根脚趾头都不暴露在空气里，才会有安全感。 陈凡的宿舍了，晚上的卧谈会难得有些沉默。 原本好像活宝一样的米晧跟黄永杰二人，也默契得没有在言语上发起攻击。 似乎突然之间，大家都有了心事。 “我得承认，我真的喜欢雨珊，所以想试试，虽然我很普通，但我会努力。”黑暗中，陈凡的床位上，传来了一道声音。 他知道宿舍的弟兄都担心自己，怕自己吃亏，被别人玩弄，但这也是自己的选择。 从小到大，他没喜欢过女孩子，因为他不敢，甚至连抬头看女孩子都显得慌乱，这是他第一次喜欢别人，而且是真正喜欢。 “喜欢就去追求，那娘们也没什么了不起，你比她还优秀呢！”黄永杰嘿嘿笑了一声，开口道，“杰哥不仅支持你，还羡慕你，嫉妒你！” 这一次，米晧没说话挤兑黄永杰，抬着头朝陈凡那边看了一眼：“努力吧，未来的你，成就不会低，我知道你心中有梦想，也知道你为了谁在努力，陈凡，我们都相信你。” 陈凡有个大哥，从小到大就是陈凡的榜样，米晧知道陈凡现在最大的动力来源，就是他的大哥，希望不让他大哥失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这个动力，已经支撑陈凡从开学坚持到现在，米晧相信，他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谢谢兄弟们。” 陈凡认真点头，黑暗中，只能看到那双眼睛，十分透亮，仿佛星星一般。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宿舍的卧谈会很快就变得热闹起来，吵吵闹闹不知道谁先睡过去没人回话了，整个宿舍才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天，好似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凡背着书包去上课，路过乔雨珊的教室，直接走了进去，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将叠成爱心形状的情书，放到乔雨珊面前，声音很轻：“给你的。” 这是乔雨珊要求他做的，必须公开给自己送情书，否则怎么扯得平她公开承认陈凡是她男朋友。 抬头看着陈凡那害羞得已经通红的脸，乔雨珊微微点头，将情书收了起来，看得周围的人，一阵目瞪口呆。 昨晚论坛的帖子，说的都是真的！ “你去上课吧，下课了一起吃饭。”乔雨珊甜甜道，更是让周围的人，羡慕得几乎要哭出来，几个男人已经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痛恨那个送情书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陈凡何德何能啊！ “好。”陈凡听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更能听到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不敢久留，立刻快步离开。 而乔雨珊自始至终都显得十分从容，丝毫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在看自己，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心中才稍稍泛起一丝涟漪。 “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她翻开书，若无其事看了起来，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陈凡赶着时间到了自己上课的教室，米晧他们已经帮他占好了位置，正招着手喊他：“这边这边！” “陈凡！陈凡！” 陈凡笑了笑，正要过去，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在实验室里的研究生学姐，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正急忙跑来，喊着自己。 “林学姐，你怎么过来了？这是本科的课啊。”陈凡诧异问道。 “陈凡，你闯大祸了！” 林学姐脸色苍白，看着陈凡，眼里满是担心，“快跟我来吧，实验室都闹翻天了！罗教授都来了！” 陈凡一听，顿时更是诧异了，实验室怎么了？怎么会闹翻天，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好，我马上去。”看林学姐这着急的模样，陈凡也不敢耽误，顾不得上课，转头看向米晧他们，米晧他们立刻就懂。 “我们帮你请假！” 陈凡急忙跟着林学姐离开。 “出什么事了啊？要不要跟去看看？”黄永杰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小事。” 米晧微微皱眉：“先上课吧，我们现在过去也帮不了忙，罗教授都来了，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 他也隐隐感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凡跟这林学姐跑到实验室外，里面正传来一道愤怒的哭喊声：“陈凡！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毁了我！你还是人么！” 陈凡心脏咯噔一声，是赵林的声音，自己怎么就毁了他了？ 他急忙跑了进去，顿时傻了眼。 赵林的试验台前，已经完成的毕业设计半成品已经碎裂在地，四散开来，连那些实验记录，也都撕成了碎片，好似雪花一般躺在地上。 那是赵林的毕业设计成果！再过三个月他就要毕业，而没了这些，他拿什么去毕业？ “这……”陈凡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东西，连忙道，“这不是我！不是我弄的啊！” 他分明记得自己昨夜离开之前，关好了门窗，更是反复确认了两遍，绝对不会有问题，更何况赵林的试验台还有保险箱，上了锁呢！ 此刻，就连锁都掉在地上，明显被人砸开的。 “陈凡！”赵林怒吼，咆哮着好似一只野兽，“不是你？昨晚你留下来清晰实验器具，除了你还有谁！你问问林文娟她们！难道是她们么！” 那几个女生连忙摇头，哪里敢承认。 第132章：我负责 这种事情，她们若是承认了，那就真的会受到严惩，别说想毕业，甚至可能在人生档案上，留下一个污点！ “不是我们！我们昨晚很快就离开了，大家都可以作证！”林文娟小脸煞白，看向陈凡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她这么说，无疑是证明了陈凡的嫌疑最大。 赵林总不会疯狂到自毁前程吧。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林歇斯底里，“不是她们，也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我有病么？寒窗苦读十几年，就为了研究生毕业，现在毁了自己一辈子，就为了栽赃你？你算什么啊！” 他就像个疯子，嘴里喷出唾沫，叫嚣着就要冲过去打陈凡，被其他几个人拦着了。 “不是我！”陈凡还是这句话，他摇着头，“真的不是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他有些生气，实验室里一出事了，第一个就怀疑自己，听赵林的语气，分明就是认定了，事情是自己做的。 但不是他做的，不管怎么样都不是。 “呵呵，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了么！孬种！” 赵林怒骂着，“有本事你冲我动手啊！背地里害我算什么本事！你来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作势要冲过去跟陈凡厮打，几个人都压不住他。 “够了！” 一直没说话的罗玉良板着脸，他一大早要去开会，就听到自己的实验室出了问题，急忙过来看，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事情。 而听赵林说，昨晚就只有陈凡一个人在实验室，肯定是陈凡，罗玉良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相信。 陈凡那样老实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情、 这完全是要将赵林给毁了！ 不能在毕业之前完成毕业设计任务，谁也不会给赵林机会再来一次，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毁掉赵林已经完成一半的作品，不可谓不歹毒。 可若说是陈凡做的，他真的不相信。 罗玉良记得很清楚，那天陈凡在自己办公室门前等了一晚上，就为了问自己几个问题，这样的学生，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老师！老师！我毁了啊！”赵林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直流，几乎瘫倒在地上，“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成功了……可他……可他为什么要害我啊！我怎么跟我父母交代？我怎么面对他们！我干脆死了算了！” 说着，赵林立刻冲向试验台，抓起一把小刀，就要往自己的动脉上割，吓得林文娟几个女生失声尖叫。 而其他几个男生，急忙冲了过去，强行将小刀夺走，死死抱着赵林。 “别冲动！别冲动！会有办法的！我们会帮你一起想办法的！” 赵林哭喊着，几乎虚脱，满是痛苦看着陈凡，脸上那种无奈和绝望，让周围的人，都不免有些同情：“陈凡，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才大一，能来实验室学习，是多么好的机会，我对你不好么？指导你实验经验，教你东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陈凡，就是认定了，这些事情就是陈凡做的。 就连其他人，此刻也动摇了，因为除了陈凡，确实找不出别人还有这种动机了。 陈凡脸色涨红一片，紧握着拳头，心中委屈到了极点，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来也不是难言善变的人。 如果大哥在这，恐怕会直接一巴掌将赵林掀翻在地上吧。 陈燃从来就不会让自己的弟弟被别人欺负！ “陈凡，你跟我说，是不是你？”罗玉良开了口，语气还算温和，“如果是你做的，你就承认，你还年轻，犯错了还有机会改正，如果不是你，那你也大胆说，我会让学院调查清楚，也绝对不冤枉你。” 实验室外的监控视频已经坏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没安排人来修理，现在就是想知道是谁，也不容易了。 “罗教授，”陈凡红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心底的愤怒和委屈，都是在强忍着，“我最后再说一遍，真的不是我，我陈凡不是什么优秀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做害人的事情！我爹教过我，害人之心不可有，我很感谢罗教授给我机会，让我有机会进入实验室跟着学习，我真的很珍惜这次机会，我……” 他声音更咽，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我为什么要害他？你们为什么就认定，一定是我？” 出了问题，就一定是自己么？ 罗玉良也觉得自己刚刚的问法有些问题，他摆了摆手：“既然陈凡说了不是他，你们也别先入为主，这件事我会上报学院，严肃清查处理，绝不姑息！” 这样的事情，性质太恶劣了。 这不仅是毁人前程，更是让学院的声誉受损，后果极其严重！ “教授！就是他！就是陈凡！除了他！还有谁！”赵林急了，急忙喊了起来，“他昨天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难道这实验室里还有鬼么？他没来的时候，从来就没出过问题，这混蛋一来，我的前程都要没了！” 赵林咬死了就是陈凡，那双眸子里的恨意，如火焰一般，几乎要将陈凡焚烧。 “好了！” 罗玉良有些恼怒，皱着眉头，声音大了起来，允许陈凡进实验室的是自己，难道自己也要负责任？ “事情已经发生，追究是凶手是谁，学院会安排人调查，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毕业任务能不能按时完成！” 罗玉良扫了一眼，直接道，“赵林的毕业设计任务是完成一批化学合成物的研究，本来已经做了一半，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又要从头开始，他一个人做是肯定来不及了，这段时间你们谁时间多一些，就帮帮他，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应该互相帮助。” “我最近没那么忙，我可以帮忙做一点。” “还有我，期中考结束了，时间会多一些，我来帮赵林吧。” 几个人都开了口，遇上这样的事情，能帮忙就尽量帮点忙吧，看赵林这个模样，也确实怪可怜的，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恶毒，真要毁人前程。 整个实验室，就只有陈凡没有开口，似乎所有人也都不关心。 他一个才大一的学生，能帮什么忙？甚至，在不少人的眼里，凶手就是陈凡无疑，他会帮忙才怪。 第133章：善良和软弱 看着那些人怀疑的眼神，陈凡心里真的委屈，可不管自己怎么说，他们依旧会怀疑自己。 就算不是自己做的，可自己终究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哪怕门窗没有关好，也给了别人可趁之机，责任是撇不开的。 “陈凡，你本科的课程任务会轻一点，而且这实验很多操作你应该都会，没太大难度，有时间就过来帮忙吧，”罗玉良看着陈凡开了口，替他解围，“这件事，在没有结果之前，不要怀疑自己的同学，尤其是自己实验室的同学，影响团结，当务之急，是解决赵林的毕业设计问题，谁才是凶手，我一定会查出来，严惩不贷！” 他开口了，其他人不敢再说什么，就连赵林，也只是咬着牙，愤怒地看着陈凡，似乎若不是因为罗玉良偏袒，陈凡绝对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等最终查不出什么结果，责任依旧会算在陈凡的头上，哪怕是因为他没关好门窗，也难辞其咎。 “是，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帮助赵师兄的。”陈凡知道罗玉良是在帮自己，他也不敢拒绝，若是拒绝，可真就成了他们口中十恶不赦的坏蛋了。 “行了，赵林你立刻回忆一下实验步骤，快些写出计划来，大家分工一下，先解决问题再说。” 说完，罗玉良便离开了实验室，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跟学院说一声，另外，也必须想办法，查出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这已经严重触犯了校规，甚至是法律！ 海城大学中，不允许这样的学生存在。 罗玉良离开，实验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陈凡一个人站在一边，其他人都在安慰着赵林，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听罗教授的，先把问题解决了，再说其他的。”两个博士生年纪更大，也相对更成熟一些，立刻开口圆场。 “是啊，赵林，你把计划书回忆一下，大家分工来做，也会很快，既然罗教授开口了，等毕业答辩的时候，就不会卡你这一步，放心吧。” 实验室里的人，罗玉良心里都有数，既然允许其他人协助赵林完成到当前进度，那自然就是没问题的。 赵林点了点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抬头看了陈凡一眼，那种眼神，仿佛跟陈凡有血海深仇一样。 “赵师兄，我也可以帮你。” “帮？你用什么帮？还在这假仁假义做什么？”赵林冷笑，“毁了我的东西，现在再来说帮我？我不稀罕！要不是罗教授偏袒你，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实验室！” “赵林！” 两个博士生忙拉着他，“差不多就得了，别惹罗教授生气。” 赵林说的话，显然也很不合适。 “还有你，陈凡，不管怎么说，你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于情于理，你都有责任，大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别太往心里去，赵林也是急得没办法，你多担待着点，既然罗教授已经开口了，那你也来帮忙，一些基础的配制和提炼，你能帮忙做。” 说是没有怀疑，可他们的眼神，却明显在说谎。 陈凡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争辩，他知道自己争辩也没用，只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是有一部分责任的。 从实验室离开，陈凡便回到教室上课，看到他眼睛通红，米晧几个人急忙询问，得知陈凡被冤枉，一个个气得暴跳如雷！ “赵林？就是被乔雨珊打的那个王八蛋？”米晧竖起了眼睛，声音跟打雷一般，“他妈的就报复上了啊！还这么狠？” 昨天才刚被打，今天的东西就被人毁了，还一口咬定就是陈凡，这不是有鬼？ “你们实验室的人都是傻子么？”米晧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他就是想报复你，竟然能狠到这一步，操他娘的真有种！” 他都气得爆粗口了。 陈凡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没得罪他，他不至于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吧，赵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你啊！” 米晧知道陈凡性子软，心也软，但此刻再骂他有什么用，“就你好欺负！那现在怎么办？监控能看到么？查到谁是罪魁祸首了吗？” “罗教授去查了，说一定要查到，这段时间让大家帮忙，完成赵师兄的一半任务，将进度追上去，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得去实验室帮忙。” 陈凡苦笑着。 “被人陷害了，还得去帮忙？”黄永杰瞪圆了眼睛，他们不会相信陈凡会干这种事情，“他娘的，连那罗教授也瞎啊，亏我这么崇拜他！” “不关罗教授的事，多亏了他帮我解围。”陈凡急忙道。 他那委屈的表情，看得米晧几个人心疼。 “陈凡，人善被人欺，你真的太善良，性格也软弱。”米晧叹着气，“要是你大哥在这，他会让你受这委屈？” 陈凡眼睛更红了起来。 要是陈燃在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小时候有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欺负自己，陈燃都没二话，冲上去就是干，打得对方落荒而逃，从此以后见了自己就跑。 他要是知道自己被冤枉，更是被欺负成这样，恐怕会把赵林狠狠教训一顿！ “这件事不能告诉大哥。”陈凡心中想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上完了课，便赶回实验室开始着手帮忙。 两个博士生已经分配好了任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给陈凡安排得很多，哪怕有些陈凡做起来十分吃力，他们也没留情。 陈凡默默无言，取来自己的笔记本，按照计划书，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做着，一边做一边做笔记记录，好似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样，始终保持着认真。 在他心里，自己多少有些责任吧。 该是自己的责任，那就要承担起来，哪怕委屈，那也得扛着。 以前有大哥为自己挡风遮雨，以后，自己也要成长起来，也要坚强，也要能够为大哥分担一些事情。 第134章：化学试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凡浑然不觉，腰酸背痛了也只是用力揉一揉，便继续配置药品。 按照计划书，陈凡每一步都格外认真，身侧两个博士生不时会看一眼，似乎担心陈凡会犯错，把事情搞砸，但陈凡的操作很娴熟，看过去丝毫不像大一的学生。 那种细心和认真程度，就仿佛是在帮自己做试验，没有丝毫大意。 “哼，装模作样。” 不远处的操作台，赵林忍不住哼道，脸上依旧是不满，没能直接看到陈凡受处分，他心里不舒服，但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再坚持反而让人怀疑。 更何况自己还是要毕业的，可不能真让自己被影响。能让陈凡被这么多人怀疑，彻底被别人孤立，也算不错了。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不少人都要先回去了，毕竟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明天再继续吧，剩下还有些药品要配置，陈凡你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吧。”赵林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需要这么麻烦大家么？” 他那一脸的愤怒，似乎真是陈凡害的，连自己都信了。 陈凡很想反驳，但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的眼神，还是没有说，只是微微点头。 他终究还是软弱。 试验室里，又只剩下陈凡一个人。 他站在那，已经有四个多小时，除了上过一次厕所，都没移动过，腰都站得酸疼了。 可陈凡还是认真用天平计量药品，完全按照计划书去配置和提炼，有时候不小心失败了，他也不在乎，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再来一次就是了。 反正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承担完，那就行了。 十点，试验室的气温越来越低，陈凡都要靠着酒精灯来取暖。 看着烧杯里的化学成分颜色不断变化，一堆天蓝色的粉末出现，陈凡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怎么是天蓝色的？应该是绿色的才对啊。” 这种提炼方法，他跟罗玉良请教过，罗玉良也说，这是天然的缺陷，很容易就失败，因为化学反应影响的因素太多，任何一个因素变化，都可能生成另一种东西。 “我再试试。”陈凡摇了摇头，再试了一次，这次颜色有些绿了，但依旧不够纯正。 陈凡不断记录，并且再次尝试，接连用了好几种方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笔记本也记录下了好几页，将计量配比，反应温度，催化剂的调整，都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在他的脑子里，更是仿佛不时有画面在闪过，印象深刻。 “噗嗤——！” 突然间，一簇火焰窜了起来，那些粉末顿时轻微爆炸，从天蓝色一下子变成深绿色，下了陈凡一跳。 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慢了一步，没能及时将烧杯隔离，颜色还是不对，但却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果然如此，在反应后的瞬间，便又再次氧化了，哪怕只是空气中的氧气，也足够氧化，看来这成分的还原性极强！” 强大到这种地步，倒是很少见，至少陈凡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更没在书本上接触过。 他突然脑子一怔，这难道是一种新的化合物？ 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角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再试一次！”陈凡不管那么多，心中的好奇心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次开始配置药品，这一次，他更加细心，没有一丝大意，精确到一分一毫。 为了解决反应后的氧化问题，他又想了办法，准备在水下做试验，水里的氧气成分稀薄，总不会影响吧？ 可放在水下，这装置又该怎么布置？ 陈凡再次尝试，还是失败了，可他眼里，却多了一丝光芒。 “明天再继续吧。” 他突然觉得，赵林的毕业任务被人毁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对他来说，他可以有充分的试验机会，可以使用试验室里的一切药品，不断做着试验，现在还发现了这么有意思的现象。 “你们怀疑我，欺负我，那我也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不想一直当个傻子，任由别人欺负，反正有这个机会，转变个心态，至少让自己心情会好些吧。 时间已经不早，陈凡必须回去了，明天给乔雨珊的情书还没写，那边也不能得罪，不然更麻烦。 这连续一周，陈凡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的睡眠都不足六个小时。上课、复习、完成作业、做试验，还得每天给乔雨珊写情书，每次要求都不一样。 他仿佛就是一个机器人，除了睡觉在宿舍，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试验室，他经常来得最早，走得最迟，看起来比赵林本人还要更认真和拼命。 这样一个人，真会干毁坏别人毕业任务的事情？几个师兄都不相信。 每天完成师兄安排的任务，陈凡还有时间，便再次将那一个提炼步骤进行优化。他已经足足做了上千次的试验，好在每次用量都不多，对试验室没什么影响，否则陈凡心里都会不好意思。 “这次调整试验比，多增加一种原料，降低他的还原性看看。” 厚厚的笔记本，已经记满了三分之二，都是在不断改进提炼方式，通过调整不同的因素，陈凡整个人身心都投入进来，收获也越来越多，他仿佛打开了化学世界的大门，彻底陷了进去。 每一次试验能有所进步，陈凡都激动不已，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一空。 这对他来说，也是因祸得福了吧。 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陈凡脖子都快僵硬了，这才收拾好书包回宿舍休息。完成所有事情的感觉，真的很美妙，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陈凡爬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嘘，都小点声，这家伙最近太累了，别吵着他休息！”见黄永杰还戴着耳机敲击键盘打游戏，米晧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黄永杰立刻将电脑关了，也不管对面的伙伴骂他坑货了。 “好不容易有个院花女朋友，却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可惜啊。”黄永杰看了陈凡一眼，脸上满是好奇，“你说，陈凡的情书里，都写的些什么啊？好想学习一下。” 米晧懒得理他，情书写的什么，不就乔雨珊才知道？ 此刻，乔雨珊坐在宿舍里，从包里取出陈凡给自己写的情书，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都是相同的信纸。 第135章：我要回去训练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没有一点收到男朋友情书的喜悦，有的只是平淡，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雨珊，这些情书你都不看啊？”室友看着乔雨珊脚边的垃圾桶，已经满是情书，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有什么好看的。” 乔雨珊看都没看一眼，“这些年，我收的情书还少么？” 室友一怔，说的也是，这些年乔雨珊收的情书，拿去卖废品都可以卖好多钱了，不过这陈凡，不是她自己承认的男朋友么？怎么又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看乔雨珊浑然没有在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自己这个室友，就像女皇一样。 男人在她面前，形同摆设，从来就没人能真正吸引到她，乔雨珊喜欢做的，也不过是玩弄这些男人，掌控他们的情绪，而女人在她面前，更是自惭形愧罢了。 乔雨珊翻看着书，眼里没有任何人，那些情书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精美的信纸上，书写的情意，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那都是陈凡用心写的字句，字字发自内心。 这些信纸在乔雨珊那，没有任何意义，但在陈燃那里，却显得十分珍贵。 宿舍枕头下，还放着陈凡上一次寄来的信，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射击大赛的事情，陈燃都没时间回信。 总算，结束了。 “恭喜恭喜！” “陈燃你太牛了！百发百中，连破纪录，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天生的！陈燃不是早就说过了？” 几个一起参赛的战友，早已经被陈燃折服，哪怕大家都是各个连队里的射击好手，但高手与高手比拼，就更是能衬托出天才。 “兄弟们别夸我了，摔下来疼。”陈燃笑了笑，一边收拾着背囊，“你们都不差，有机会我们再较量！” “好！说好了，有机会就上我们连队，我们连长听说你，非得喊你喝一顿！” 一个战友笑着，跟陈燃碰了碰拳头。 “好！” 陈燃抓紧时间收拾好行军背囊，本来晚上还有庆功会，团长刘国良更是高兴，拿到了冠军，可给他长了脸，决定给战士们安排一桌。陈燃却要急着回自己连队。 他要回去调整状态，趁着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训练，等到联合军事演习的时候…… “晚上团长肯定要嘉奖你，你现在就回去了？”见陈燃收拾好行囊，便要离开，刚走进来的教官楞了一下，“你可是功臣啊。” “大家都是功臣，团队的荣誉，少了谁都不行。” 陈燃直接道，“教官，我必须赶回去训练了，集训耽误了不少时间。” 教官更是楞了，回连队训练？ 陈燃是疯子么？这些天的射击集训就够累了，这连休息都不休息的，又要回去连队参加训练？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他们传你是个疯子了，”教官满脸无奈，但眼里也多了一丝敬佩，他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你要训练那我不能拦你，等会儿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团长那边我去解释。” “谢谢。” 陈燃点头道谢，没有多余的话。 回到猎鹰侦察连，王志军亲自跑出来接。 “臭小子！真长能耐了啊！第一名啊！团长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王志军哪里能不激动，团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说要奖励侦察连培养出这么厉害的兵，更是要给苏寒请功！ 他走到陈燃跟前，认真看了陈燃一眼，发现进了部队才几个月时间，陈燃好似换了一个人，眸子更加深邃，整个人变得成熟了不少。 “不错！不错！” “连长，没让您失望就好。”陈燃笑了笑。 “臭小子，我满意得很！怎么可能会失望，”他一挥手，肖忠诚立刻跑了过来，“晚上通知厨房加菜，今天庆祝一下，陈燃没在军区那里庆祝，回了连队，必须庆祝一下。” “好！” 肖忠诚转身要走。 “连长！” 陈燃忙喊住他们，“还是不用了吧，我把东西拿回宿舍，就要去训练了，吃得太多就没法练了，下次吧。” 王志军几个人都呆在那里，训练？ “你这么急急忙忙赶回连队，就是为了参加训练？”王志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这已经是傍晚了，晚上还参加什么训练？” “晚上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能训练不少科目，我不想浪费时间。” 陈燃一脸认真。 王志军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麻，用手揉了揉，看着陈燃就像看着一个怪物：“陈燃啊，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太过拼命，把自己练伤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有上进心，是个努力的孩子，但凡事都要有个度，明白么？” “我知道，连长，”陈燃笑了笑，“我感觉现在的训练量，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的极限。” 他这一句话，王志军等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妖孽啊，身体素质太过惊人了，已经比普通战士多了三倍的训练量，陈燃说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自己能把握住，对你我只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不要让自己受伤！”王志军严肃道，“你要把自己弄伤了，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担心你，我还要骂你！打你！听清楚了没有！” “是！”陈燃敬礼，郑重道。 他跑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王志军跟肖忠诚几个人：“连长，这庆功会等下次，我给你弄一个更大的荣誉回来！” 说完，陈燃快步朝着宿舍跑去，留下王志军几个人彼此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这小子，艾龙这个疯子离开了，又来一个更可怕的疯子，我们这侦察连里其他战士，压力大啊。”肖忠诚忍不住道。 “有点压力有什么不好？一个个老兵，连新兵都比不过，丢人不丢人？”王志平瞥了肖忠诚一眼，一本正经道，“马上就要联合军事演习了，容不得我们放松，这段时间好好训练，给战士们紧一紧状态，别到时候给我丢人！” “是！” 肖忠诚朗声道。 第136章：是他们 侦察连的气氛显然有了改变。 不仅仅是侦察连，整个东南军区，各个连队跟机关，都变得严肃起来，自然就是因为这次的联合军事演习。 这次的演习方式跟以往不同，也正式如此，让不少将军都不得不严肃对待。 他们过去的那些经验，未必就有用，若是在演习中丢了人，那可是会被其他人笑话的。 其他几个军区可已经有了例子出来，谁还敢大意？ 谁都不想成为失败经验，让其他军区的人学习，所以这次上头直接下了死命令，必须严肃对待，绝对不能失败！ 命令传到下方，自然让各基层连队都紧张起来。 动员令早已经发下来了，猎鹰侦察连里开会都开了两次，王志军那严肃的表情，让所有人都明白，虽然这只是一次演习，但却不只是演习！ 这段时间的训练，就算肖忠诚不说，每个人心里都紧绷着，不敢懈怠。每天的训练量都是过去的两三倍，总是练到动不了了，才肯回去休息。 训练场上，人影翻飞。 “快！再快点！不想在演习中丢人，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肖忠诚一边大喊着，“你们别以为这只是演习，这就是战争！” “在战争中，敌人不会留情！更不会给你机会！他们只会往你们身上打子弹！只会在你们身上插钢刀！” “战争！那就是你死我活！不要以为战争离我们很远！在它还没来临时，我们就应该做好准备！” “时刻准备着！” …… 训练场上，吼声震天，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一道道人影，不断闪转腾挪，都卯足了劲，谁都不想落后。 哪怕这是寒冬腊月，大家一个个都练得浑身发烫，汗流浃背，就算是穿着短袖，身上都冒起了热气。 陈燃一马当先，速度极快，整个侦察连里，艾龙离开之后，就没人能追得上他。 他就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头暴龙！ 需要速度的时候，迅疾如风，需要力量的时候，狂暴如龙！ 那双眸子里，满是坚定，隐隐有一丝怒火在燃烧，他已经等不及了！ “你们对班长不公平，那我就帮班长讨回公道！” 陈燃心中怒吼着，陡然提速，好似发狂了一般。 “他疯了么！俺追不上了！”李三喜脸上的五官都快拧成一团了，喘着粗气，连说话都直不起腰来，见陈燃竟然还能加速，他只能摆摆手，选择放弃。 以陈燃为目标去追逐，这跟夸父逐日一般，根本就不可能追到啊。 “别废话了，追！” 许一山咬着牙，从来没想到，自己跟陈燃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来到部队之后才几个月啊，陈燃的进步太可怕，那段时间他跟着艾龙一起训练，彼此提高都十分明显。 “不行，差距越来越大了，我得努力！我得追上去！”许一山大吼着，浑身肌肉虬起，发足狂奔。 “又疯了一个。”李三喜龇牙咧嘴，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咳嗽起来，调整好呼吸便再次行动，追了上去，大家都这么努力，他也不能拖了后腿。 训练完，冲个澡，吃饱饭，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活过来了。 活动室里，所有人都坐在小板凳上，规规矩矩坐好，姿势端正。 “下面，请连长讲话！”肖忠诚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鼓掌。 王志军走了上去，双手虚压，笑了笑道：“同志们，今天晚上，我们不讲什么大道理，只是上课，介绍一下，关于特种兵的资料。” 说到特种兵，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尤其是那些参加这次选拔被淘汰的人。他们跟特种兵正面接触过，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说到特种兵，就不得不说这次的联合军事演习，我想同志们都很清楚，这次的演习任务有多重，这是军区首长都要严肃对待的演习！” 王志军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原本就紧绷的弦，变得更紧。 “因为这次的演习，有特种兵参加，而且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对手，非常狡猾，非常强大，非常凶残的敌人！”王志军的话，没有一句是开玩笑，每一句说得都十分严肃，“什么是特种兵？我想你们有所了解，但肯定了解得不多，我们中，有些人这次参加了特种兵选拔，可以问问他们。” 一个老兵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严肃，陈燃等人立刻转头转头看了过去。 “他们很强大，不论是技战术，军事素养，武器格斗，都比一般的侦察兵要厉害，更不用说团队配合，我是在第三轮被淘汰的，那时我们是一个小组，一共八个人，而对方只有三个人，在三个小时内，淘汰了我们五个小组！” 他话刚说完，一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他们，毫发无损，甚至我们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那个老兵无奈笑了笑，心中有些绝望，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成功进入特种大队，可真正接触了之后，才明白差距有多大。 听了他的话，不少人只觉得心头有一块石头压着。 “我是在第五轮被淘汰，当时考验的丛林穿越，那些特种兵潜伏了很久，我们都没有发现，最终才知道，他们一直就跟在我们身边。” 另一个战士站了起来，眼里依旧满是震撼，“就是那种近在咫尺，而我们浑然没有察觉，如果他们真是敌人，那我今天肯定没法站在这里了，他们，真的很可怕！” 一群人心中的大石头，变得更加沉重了。 “都听明白了吧？特种兵，是世界一些国家军队中担负破袭敌方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目标和执行其他特殊任务的特殊兵种。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适合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具有完成全天候全地形作战任务的能力。有时候，一场战争的关键，就取决于特种兵！” 王志军严肃道，“在世界历史上，已经出现过不少例子，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往往可以出其不意，给与敌人致命打击！相关的资料，上次我就发给大家了，相信你们都看过了。而我们国家的特种部队，追溯起来，更是在古代就已经有了，到了现代，更是现在发展的重点。” “所以，这次的军事演习，不仅仅是考验我们，更是考验那些特种兵！他们肯定会拼命，给我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你们能接受么？” “不能！” 一群人喊了起来，却有些底气不足。 “该接受教训的人，是他们。”陈燃却显得异常平静，朗声道。 第137章：来了！ 整个活动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似乎为了再听一遍，刚刚说这话的人是谁。 而就在陈燃身边的李三喜他们，都转头看着陈燃，不敢相信陈燃会说这样的话。 教训特种兵？ 开什么玩笑！ 刚刚几个参加选拔的战友可都说了，那些特种兵非常厉害，很难对付，不被他们教训就不错了，还想教训他们？ “陈燃，有信心是好事，但也要认清现实，我们侦察连的战士不差，但跟人家，的确还有差距，这个我们必须承认。” 肖忠诚忙开了口，缓和下气氛，免得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为了提醒陈燃，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太过轻敌。 那是特种兵！可不是他们可以轻敌的对象！ “他们很厉害么？”陈燃却是开口问道，“他们若是足够厉害，为什么连追几个雇佣兵都那么费劲，还害死无辜的人？” 那双眸子里的怒气，渐渐焚烧起来。 肖忠诚楞了一下，想解释什么，被王志军拦住了。 听到雇佣兵三个字，他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陈燃会反感特种兵，不愿意参加选拔，怪不得他不相信特种兵很厉害，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因为那次的任务而死的啊！ 眼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面前，这种事情，谁能轻易忘记？ 王志军心里叹着气，好好的苗子，却是注定跟特种兵无缘了。哪怕不能成为特种兵的一员，但至少不要怨恨，不要惹出麻烦才是。 “陈燃说得也没错，特种兵也是兵，凭什么是他们教训我们？我们同样也可以教训他们！” 王志军鼓励大家道，“我们要有信心，训练了这么久，就更是要拿出训练的效果来！我们猎鹰侦察连，各个都是英雄，各个都是爷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们要记着，勇者无敌！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王志军一番鼓励，让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那好，演习在即，明日训练后，大家吃好喝好，准备上战场！”王志军大声道，“杀出我们的威风，把我们猎鹰侦察连的连旗，插到对方大本营中去！” “杀！杀！杀！”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活动室里！ 来了。 来了！ 联合军事演习终于来了！ 陈燃早已经迫不及待。 夜已经深了，身边的战友却没有几个能睡着，尤其是一些新兵，更是紧张、不安、担心。 第一次参加这种演习，更是要面对传说中的特种部队，他们怎么能不紧张，一想到要面对强悍的对手，他们心里就没底，只希望到时候上了战场，不要丢脸才好。 “陈燃？”李三喜压低声音，怕吵醒别人，伸出脚踢了踢上头陈燃的床板，“睡了么？” “没有。”陈燃回答道。 “俺睡不着，怎么办？”李三喜捏着嗓子，“俺紧张啊。” “要不要我把你打晕？”陈燃回答，“不要就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就上车，进山了。” 晚上已经发放了相关资料，军区对侦察连的部署位置只有在演习开始后才会传过来，在此之前，就算是王志军，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面对特种部队，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一个大意，就可能输得一败涂地。 “那算了吧，你一拳下来，俺得昏迷到演习结束。”李三喜忙摇着头，他换了个姿势，“嘿，陈燃，你怎么都不紧张的？那些特种兵可厉害了，俺看过电视剧，里面的特种兵，一个能打十个呢！” “我不紧张。” 陈燃平静道，“我以前刚进山打猎的时候也紧张，但后来发现，该紧张的是猎物，因为我来了，他们的麻烦就来了。” 他说得很平静，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语气。 在李三喜听来，甚至连吹牛的语气都没有，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就是在说，那些特种兵，不过是陈燃的猎物一样，该紧张的是那些特种兵。 “俺要有你那么厉害，那肯定不紧张。”李三喜缩着腿，心中想过了无数个画面，自己跟那些特种兵接触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 想着想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时，陈燃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眼神坚毅。 “哔哔——！” 哨音急促响起，李三喜立刻爬了起来，急忙收拾行军背囊：“陈燃，你咋不喊俺起来啊？快快快！” 一群半夜才睡着的家伙，此刻抓紧时间，收拾好自己的行军背囊，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越是临近，他们越是紧张！ “快！快！上车！” 王志军大喊着，陈燃等人一个个跳上了军车，手里扛着枪，脸上表情严肃。 “快点！要出发了！”肖忠诚几个人都在集结队伍，迅速让战士上车，便将绿色的帘子拉了下来，车要开到哪里去，他们现在都不知道。 “点人数！没有问题立刻出发！”王志军下令。 一辆辆车点名过去，速度极快，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汽车便启动，离开了连队。 听着引擎的声音，大家的心里也越发紧张，谁都知道，要进战场了！哪怕只是演习，一样让他们血液加快，心跳加速。 “都检查自己的装备，武器、弹药、应急药品跟干粮等等十分完备。”一些老兵提醒着，他们参加过几次演习，自然更有经验，看着这些菜鸟一个个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别太紧张，这种联合军事演习，不只是我们一个连队，一场战争中，个人的力量也微乎其微，大家听从命令行事就好了，千万不要落单了，那些特种兵就喜欢挑选落单的人下手。” 新兵都点点头，能多学到一点经验，那都是好事。 他们可不想落单了，被那些特种兵抓到，那样被淘汰，可真是憋屈死了。 而陈燃认真将这话记在心里，落单的人，容易引起特种兵的注意是么？他的眸子里，光芒闪过，精悍而可怕。 “你们最好也别落单，我会盯着你们的。” 陈燃握着手里的枪，手指在上面轻抚，温柔不已，就像抚摸着自己的情人，“准备好了么？” 第138章：熟悉的感觉 军用车开去哪里，谁都不知道，绿色帆布，将车厢遮盖起来，除了耳边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之外，看不到外面。 车厢里，每个人的心情也不一样。 老兵早已经习以为常，经验丰富，而新兵难免紧张。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新兵谁是老兵。 唯独陈燃，平静得让人有些意外。 三班长坐在最外头，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燃的脸上，忍不住笑。 “你不紧张。”三班长看着陈燃，“反正你看起来，真不像个新兵蛋子，从进了连队开始就这样。” 陈燃不置可否，依旧低头擦枪：“这种感觉我很熟悉，越来越熟悉。” 三班长一怔：“什么感觉？” “进山了。” 陈燃抬起头，虽然看不到外面，但他却能感觉到，车正在朝山里进发，山路蜿蜒，在他脑海里，依旧能形成一条路线，他甚至清晰记得车转向的次数和方向！ 这若是让别人知道，恐怕都会惊呆眼球，常人怎么可能做到。 但对陈燃来说，这算是天赋吧。 “演习的时候，注意安全，我们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那就是胜利。”三班长笑了笑，已经到了这关头，就不说太多了，他唯一担心的，还是陈燃这小子会对艾龙的事情耿耿于怀，在演习中脑子犯迷糊，冲动起来。 “我知道了，三班长。”陈燃知道三班长是为自己好，点了点头，认真回答。 “轰轰轰。” 汽车已经进了山，甚至都可以闻到泥土的清香，对陈燃来说，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了。 很快，车便停了。 “到达指定地点，所有人下车，迅速搭建帐篷！确保后勤！” 命令下来，三班长等人立刻下车，拉开帆布：“快！快下车！” 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按照命令完成每一步行动，陈燃跟李三喜等人，就跟着那些老兵，按照连队的安排进行部署。 临时搭建的指挥室，王志军正是接听无线电信息。 “还没消息，这一次我们侦察连的任务到现在都还没发布，跟过去完全不一样啊。”王志军感慨着，身边的肖忠诚不禁皱起眉头。 “这次的蓝军有特种部队参与，恐怕就连上头的首长，也是临阵下令，这样调兵遣将才能更要得应对敌人。”他看着王志军道，“连长，我们侦察兵本就是为了前线而存在，那现在这个位置，想来距离前线应该不会远，我们是不是要先做些准备了？” 在军事谋略上，肖忠诚有自己的见解。 王志军点了点头：“我们这次是必要的准备是要的，最主要的还是等待命令，传令下来，让所有战士都保持警惕，随时行动！这一次的演习，恐怕不简单啊！” 直到现在都没有命令下来，他们除了接到达到指定位置的命令之外，再无其他。 如何参战，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一概不知，这跟往常完全不同，就算是王志军这样二十年的老兵，也从来没有经历过。 “是！”肖忠诚立刻跑了出去。 王志军坐在那，眼神深邃：“不知道这次，首长们的心情会是怎么样。” 他们的心情，自然跟过去也不一样。 某高地隐蔽工事，竟然是藏在地面之下，周围树荫遮挡，让这里变得十分隐秘，四周设置的反雷达装置，更是让这里敌人无处可寻。 “藏在这里，总找不到我们了吧？”军区首长就连衣服都换了，军衔只是一个列兵，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他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四周正在忙碌，不断掌控整个战局的人，开口道，“他们想将我的军，可没那么容易！将指挥部藏在这地下，找不到我们的影子，捕捉不到我们的无线电信号，我看他们怎么找。” 首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又皱眉，心里还是没底。 “老罗，这一次军事演习，的确跟过去不一样，蓝军有特种部队参战，不好对付啊，”政委齐丹笑了笑，眯着眼睛看了罗正义一眼，“但我们有信心，肯定不会着他们的道！” 罗正义点了点头：“但我还是有个疑问，这帮特种兵现在在哪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行踪，这样一来，我们不好应对啊。” 用特种部队来检验集团军的实力，这本身就是一种挑战。 他看了齐丹一眼，手指在桌面上敲动，带着一种节奏感：“你知道不知道特种部队的大队长是怎么跟我说的？” “嗯？那家伙说什么了？”齐政委好奇道。 “他说让我千万不要生他气！”罗正义哼道，“这家伙，以为自己已经赢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整个军区，敢这样跟罗正义说话的人，恐怕还就特种部队的大队长，抛开军衔不说，两个人认识了三十年，年轻时候更是跟随罗正义打战，更何况，特种部队的实力，有这种底气。 所以罗正义才会心里不安，没谁比他更了解那个臭小子，狡猾着呢！ “这家伙，”齐政委忍不住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指定演习开始的时间，就差五分钟了，“还没开始就得意，可别阴沟里翻船了。不过这演习马上就要开始了，竟然还没他们的动静，老罗，我感觉不像他们的风格啊。” 两个人相视一眼，突然间，罗正义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所有人都立刻集中注意力。 “坏了！恐怕已经着了这小子的道！”罗正义立刻道，“特种部队肯定已经比我还早就进入了演习战区！立刻通知下去，加强戒备！”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几个技术人员手指飞快在电脑上敲击着，将信息加密传递到各处。 “报告！有一道信息入侵指挥部！” 罗正义两个人立刻神色凝重。 “只是一道信息，没有病毒！”技术员立刻封锁排查，确定之后回答道。 “什么信息？”罗正义喊道。 那技术员破解开，信息立刻投影到屏幕上，呈现在罗正义跟齐丹的面前：“首长，先送您一份礼物。” “嘟嘟——” 他们才刚看完，演习开始时间到，演习正式开始！ 而就在短短一分钟内，联络员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凝重：“首长！后勤供给部门被炸！” 第139章：特种兵！ 罗正义脸色微变，不等他反应，联络员又是一句：“坦克连覆灭！还没出动，所有坦克便已经没了！” 齐丹一下子坐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怒骂起来：“这才刚开始啊！就送出这么一份大礼！这帮特种兵，果然不简单！” 他看着罗正义，两个人立刻冷静下来，从军多年，更有着十分丰富的战争经验，让他们明白，对手不简单，更需要小心应对才是。 “这礼物果然够大，但也别小看我们了。”罗正义思考片刻，便立刻下令，“开始行动，传我命令……” 整个山林，幽闭如隔世，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让这里变得阴沉沉，视线阻碍极大。 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已经潜伏在这很久了。 “黑狼黑狼！这里是苍狼，目标已经沉没，目标已经沉没，over！” 一辆军用吉普车上，许荣坐在那，戴着墨镜，周围空空荡荡，距离核心战区还有一段距离，他抬头看了一眼，手压着对讲机，淡淡道：“继续下一个目标，争取今天上午，就让红军前线部队溃败，这场演习，可以提前结束了。” 命令传递下去，他敲了敲车窗：“走吧，去看看俘虏们的表情是什么样。” 与此同时，山林深处，各个小组特种兵都开始了行动。 他们的任务就一个，对各前线先头部队，进行精准打击！破坏集团军的整体性，切断他们的指挥，让他们形成一盘散沙，再一一击破，演习便结束了。 茂密的山林中，穿着迷彩胡的特种兵，速度快如闪电，却又隐蔽至极，速度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猎鹰侦察连营地！ 王志军表情严肃：“特种兵果然厉害，已经有三个连队沉没，退出演习了！” 肖忠诚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快？” “已经接到上级命令，全员准备行动！”顾不得说那么多了，王志军立刻下令，“特种兵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命令所有人不要分开，另外连队的通讯指挥加强保护，保持跟上级的联络，争取在白天进入前线，执行侦察任务，要是到了晚上，那可就麻烦了。” 到了晚上，普通战士的能力会降低很多，但特种兵，却影响不大，此消彼长，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是！” 肖忠诚立刻跑了出去。 很快，陈燃等人都接到了命令，各班长紧急集合所有人，安排布置下去。 “以班级为单位，不要分开，地毯式搜索，发现特种兵就别放过他们！”三班长等人大喊着，“咱们人多，不用怕，双拳还难敌四手，明白么！” “是！” 猎鹰侦察连开始行动！ 许一山跟李三喜等人，就跟在陈燃的身后，朝着茂密山林走去。 陈燃的步伐有些奇怪，轻得好似猫一般，不会发出一丝声音，哪怕踩在那些树叶上也一样。 李三喜看了一阵：“一山，陈燃这家伙不会是幽灵吧？怎么走路轻飘飘的，怪吓人的。” 许一山看了一眼：“别废话，保持警惕，我们面对的是特种兵，是那些兵中精锐，容不得我们大意！” 陈燃是天生的猎人，从小在山林里长大，许一山早就知道，对山林熟悉，这算不了什么。 但他也发现了，跟着陈燃走，大家的速度都提升上来，而且陈燃走的路线很微妙，都是视野极为开阔之地，一眼能看到很宽的范围。 “大家保持警惕，千万不要落单！” 有人提醒着。 陈燃走在最前头，双手握着枪，那双眸子好似野兽一眼，扫视四周，一丝丝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眼睛。 周围是其他班，班级与班级之间，彼此能看到对方，为的就是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救援。 哪怕这样会让搜索效率降低，但王志军没有别的办法，那些特种兵，可不好对付，这说的落单，不只是一个人落单，说的是整个班级！ 山路崎岖，蜿蜒如龙，越往深处，越不好看，这天气寒冷，尤其是在山林中，湿气渗透进衣服里，让让只觉得身子都要发麻了。 再背着战斗背囊，对体力消耗也极大。 “那些特种兵，都藏在哪里啊。”李三喜呵着气，一阵白雾在唇边浮现。 “别说话！” 陈燃立刻转头，压低声音，“不要轻易暴露目标！按照战术动作潜行，速度可以慢下来，提高警惕！” 他感觉到空气里，有一丝丝异样，似乎有别人的气息，不属于他们七班任何人的气息！ 那双眸子，锐利如猎豹，扫视四周，更是穿透几棵大树，朝着更远的地方看去。 在远处，一堆高耸的杂草中，一道身影，潜伏在那很久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到陈燃等人！ “嘿，总算来了！”迷彩服下的透镜，盯着远处的陈燃等人，“看臂章，是侦察连，已经开始前线搜索了么，青狼，你枪法行不行啊？” 趴在那的狙击手，调整好了焦距，一动不动，好似一块石头，淡淡道：“干好你观察员的事，指哪我打哪！” 气息沉寂下来，两个人不再开玩笑，望远镜已经看了过去，目光落在最显眼的一个人身上：“三点钟方向，头奖！” “砰！” 装了消声器的狙击枪，顿时射出一颗子弹！ “趴下！” 在那瞬间，陈燃的后背仿佛偶遇一道寒气袭来，让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一声大喊，却已经来不及，第一个目标身上一窜白烟冒起，已然被“击毙！” “敌袭！敌袭！”许一山大喊，“进入战斗状态！”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连忙按照平时训练的技术动作，找寻隐蔽地点，可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嘿，这些隐蔽动作我们都玩烂了，你们能躲去哪里呀。”观察员望远镜一晃，“五点钟方向，双杀！” “砰！” 又是一枪，一道白烟冒起，再次被淘汰一个人！ 李三喜等人都慌乱起来：“人在哪里？他们人在哪里？” 他们躲在大树后头，小心翼翼看着四周，几个老兵喊着：“不要暴露自己！千万不要落单……陈燃！陈燃！你去哪里！” 一道身影飞快消失，好似一阵旋风，是陈燃！ 第140章：野兽！ 他的脚下好似踩着风！ 那双眸子，犀利到可怕！ “看到你们了！” 两声轻微的枪响，若是别人可能没有丝毫察觉，但陈燃已经感觉到了，他盯着远处的草堆，整个人好似一条蛇！ 左右不断移动变幻，快得惊人。 “被发现了么？”观察员的视野里，已经看到了陈燃，“六点钟方向，有……嗯？不见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已经看不到陈燃了：“可能暴露了，撤！” 两个人都十分警惕，只是这才解决两个人，就疑似被暴露，这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狙击手不禁皱眉：“怎么可能暴露？刚刚那小子是新兵吧，怕是被吓得乱跑。” 他从瞄准镜里扫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陈燃的踪迹。 “想来也是，以我们的潜行实力，这侦察连里能发现我们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班长吧，只可惜听说转业了。”观察员压低声音，再次观察四周，“注意，又有两个冒头了，一个是四点钟方向，距离三百米左右，另一个在……” “砰！”一枪响起，顿时浓烟滚滚，身边的狙击手脑袋上中了一枪，整个人楞在那里，直接被淘汰了。 “这……这怎么可能！”狙击手完全呆住了，都顾不得这空包弹打在脑袋上还有些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枪是谁打的，人又在哪里。 可精准击中自己的头部，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观察员话还没说完，听到这一声枪响，便要立刻撤退，可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脖子上，竟然有一种森冷的触觉！ 是军刀！ 他整个人好似被电击了一般，脸上满是惊骇，一把军刀已经放在他的脖子上，可他此刻才反应过来！ 而自己的同伴，那名狙击手，正呆呆看着自己，站了起来，后背上还冒着浓烟，这就代表着，他被淘汰了。 “你……你是什么人！”他盯着陈燃，仿佛有一种面对野兽的错觉！ 狙击手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刚刚那一枪，他可以判断出陈燃距离自己至少有百米，可从开完枪，到观察员被伏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陈燃没有回答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军刀放在观察员的脖子下，森冷道：“你们被淘汰了！” 说完，他径直撕下两个特种兵的臂章，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那双眸子，如寒星一般，直到现在，两个特种兵都还是没反应过来。 他们不知道陈燃是发现他们的，他们也不知道，陈燃是如何接近他们的，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两个人就被淘汰了！ 他是野兽么！ 如果陈燃真的敌人，那此刻狙击手的脑袋已经爆炸开，而观察员的喉咙也已经被划破，瞬间惨死！ 想到这，两个人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恐，眼前的小子，看起来……只是一个列兵！ “一山！”陈燃喊了一声，远处的许一山等人看到那冒起的两股浓烟，同样惊呆了，尤其是看到那穿着迷彩草皮的特种兵，更是不敢相信。 陈燃将两个特种兵给淘汰了？ “快！快过去！通知其他班！快！” 几个老兵反应极快，脸都已经涨红了，仿佛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那两个是特种兵没错，被陈燃淘汰了也没错，浓烟散发，这就是信号！ 他们快速奔跑过去，几十个人将两个特种兵团团围住，哪怕他们都已经被淘汰了，可李三喜他们依旧是紧张。 “我们已经被淘汰了。”狙击手摊开手，一脸无奈。 他看向陈燃，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燃依旧没有理他：“一山，把他们带走，这是我们的俘虏。” 说完，陈燃便不见了，立刻钻入山林，如一只迅捷的野兽，瞬间便悄无声息。 “陈……”李三喜担心，忙喊道，被许一山拦住了。 “他一个人行动，恐怕跟更合适。”许一山心里的震撼，完全步法用语言来描述，别说是他，整个班级不管新兵老兵，都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 特种兵啊！ 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特种兵啊！ 可在他们眼里，强大到无可匹敌，甚至刚刚让他们慌乱无措到只能藏起来等救援的特种兵，却在短短时间，便被陈燃给解决了。 那小子……还是人么！ “我感觉，陈燃可能不是人。”一个老兵喉结滑动，眼里有着深深的震撼，他当了这么都年兵，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兵。 许一山面无表情，他只知道，自己跟陈燃的差距，恐怕已经无法拉近，只会越来越远，这个变态啊。 “陈燃？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两个特种兵脸上同样是无奈，他们本以为对付这些侦察连的兵最轻松，还争抢着整个任务，哪里知道这里有个妖孽，“他有参加这次的特种兵选拔么？” “没有。” 许一山直接回答，“他就等今天演习了。” “什么意思？”那个观察员至今脑海里，还有那把军刀在自己脖子下的感觉，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真正面临死亡的冰冷！ “因为你们淘汰了他最尊敬的班长。”许一山耸了耸肩，突然觉得一阵轻松，本来觉得面对这些特种兵，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但现在看来，未必啊，“两位，不好意思，你们已经被淘汰了，请跟我们到战俘区。” 两个特种兵相视一眼，只能遵守演习规则。 他们都很清楚，如此轻易就被淘汰，回去要被中队长狠狠收拾了。 两个人朝着陈燃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道：“他真的很厉害，但面对特种部队，他无疑是飞蛾扑火。” 许一山等人不理会，径直带着两个人返回营地。 “人呢！人呢！” 听到消息，说陈燃干掉了两个特种兵，王志军几乎是跳起来的，整个人都涨红了脸，要不是肖忠诚拉着，他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人呢！带回来没有！” 陈燃给他的惊喜太大了！ 他本以为陈燃那天说演习该紧张的是特种兵，只是安慰自己，可哪里想到，这家伙一出场，就给自己这么大惊喜啊！ 当看到两名特种兵被押解回来，那熟悉的臂章印入眼帘，王志军深吸了一口气。 “立刻将消息上报！立刻！”他浑身都在颤抖。 第141章：丛林猎手 王志军哪里能不激动啊！ “是！”肖忠诚激动喊道，立刻跑进找通讯员，将情况上报上去。 王志军走到两个特种兵面前，敬了个军礼：“两位，按照演习规则，你们现在已经是俘虏了。” 两个特种兵点了点头，同样敬了个礼：“连长，我很好奇，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说实话，我们两个今天是栽了，但就凭他一个人，想挑战特种部队，这有点好笑。”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轻敌了，的确没有想到侦察连里还有这样一号人物，但只要两个人被俘虏的消息传出，其他队员可不会再懈怠。 相反，陈燃这等于是挑衅特种部队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并不好笑。” 王志军认真道，“我相信他，他会给我惊喜，相信，也会给你们特种部队惊喜的。” 他的脑海里，可清晰记得去征兵家访的时候，陈燃那个村书记说的话，那个时候，还稚嫩的陈燃，就靠着一杆猎枪，干掉了两个雇佣兵！ 而经历过这几个月的刻苦训练，陈燃更是跟过去不同。 他本就是天生的丛林猎手，现在回归丛林之中，就算是特种兵，也是他的猎物！ “带走！”王志军下令，立刻将两个特种兵带走。 而他深吸一口气，“陈燃单兵作战，现在也追不会来了，等演习结束，该处罚还是得处罚，但现在，不要去影响我，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陈燃单独离开，这算是违反纪律了，到时候惩罚是少不了的，但奖励，更要！ 短短时间便淘汰两个特种兵，就这一点，王志军能吹一辈子。 消息很快传到了红军指挥部，罗正义让人反复确认好几遍后，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才放声大笑。 “真没想到，刘国良手下的侦察连里，竟然藏龙卧虎？”罗正义一拍桌子，“好！干得漂亮！就该搓搓蓝军的锐气！” “首长，那个侦察连的连长上报说，战士没听命令，单独进山去追踪那些特种兵了，说等演习结束后，会严肃批评处分。” 罗正义瞪着眼睛：“处分什么处分，他不是没听命令，而是灵活服从命令，一个人作战对整个战局更有利的时候，难道还要固收成规？战机稍纵即逝，本身就需要战士自己去思考，不说别的，就当干掉两个特种兵的事情，我还得嘉奖他！” “只是他始终是一个人，特种部队，可没那么好对付啊。”齐丹点头道，“这一下，应该多少也会让蓝军措手不及吧。” 两个人相视一眼：“趁热打铁！” “传我命令……”罗正义大声喊道，立刻开始组织反击。 消息，同样传到了许荣那里。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 “青狼他们竟然被干掉了，是侦察连那个班长么？不会啊，他不是说刚转业走了么。”许荣脸色微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堂堂特种兵，竟然让一个侦察兵干掉了，还只是一个人，这对他们来说，是耻辱。 除了艾龙，这次来参加选拔的，似乎没有几个侦察兵有这种能力吧。 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 “黑狼，依旧按原计划进行么？”身边的人问道。 “继续，一个侦察兵而已，不足为惧。”许荣传下命令，“所有人提高警惕，不要大意了，谁要是再像青狼他们一样丢人，那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山林深处，一个特种兵几乎跟周围的环境融合成一体。 他扒下耳机，嘿了一声：“青狼他们两个，回去恐怕要被操练死，竟然栽了。” 他的眼睛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手里握着一个起爆器按钮，这一片已经布置好了雷区，只等队友将目标吸引过来，便可以了。 “砰！” 突然间，地面爆炸！ 他立刻端起了枪，小心防备四周，根本就没有人！ “砰！” “砰！” “砰！” 埋好的地雷接连爆炸，让他脸色大变，顿时警惕起来：“什么人？” 分明是有人在开枪，精准打击隐藏在树叶下的地雷，直接将他们引爆，这等于是暴露了这个陷阱。 他身形一闪，立刻躲避，果然，人才刚走，便有一颗子弹，打在身后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黑狼黑狼！我遭遇袭击！”他立刻打开无线电，“对手很可怕，我没有发现他的位置！我没有发现他的位置，请求支援！” 许荣更是惊了，正准备出发布置下一个目标，耳机里便传来求助声音。 “红狼，你……” “砰！” 他话都还没说完，耳机里传来一道枪声，随之便是红狼无奈的声音：“靠！他妈的人在哪里？黑狼……我被干掉了！” 许荣放下耳机，脸色的表情，彻底变得严肃起来。 不简单啊，又一个！ 这才多了过久，从青狼他们埋伏的地点，到红狼的位置，那小子是会飞么？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红狼的位置的，论潜伏，自己手下队员的实力，他很有信心。 “情况有些不对，”许荣严肃道，“这小子不简单，到底什么来头。” 不管是速度，侦查能力，枪法，甚至是潜伏和越野能力，都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样的人，竟然没被选拔进特种部队？ “红狼，看清他的模样了么。”许荣立刻问道。 “报告，没看清，很年轻，好像……是个新兵。”红狼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只是看到一双眼睛，好似真正野兽的眼睛，完全像盯着猎物盯着自己，开完一枪之后便消失无踪，他只瞥到了肩膀上列兵的肩章而已。 “新兵？”许荣嘴角抽搐，堂堂特种部队，短短时间内，就被一个列兵，一个新兵干掉了三个？ 这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死！ “全体队员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许荣拉开枪栓，“现在进行狩猎，将这个小子解决掉！” 这影响实在太大了，本来依托特种部队的能力，能在最短时间内，粉碎红军的整体性，彻底将他们击垮，可现在，接连损失三个队员，已经完全出乎许荣的意料，让他的计划也不得不跟着变化。 “有意思了，还从来没这么有意思过！”许荣戴好头盔，“出发，狩猎！” 第142章：震撼 他哪里知道，在陈燃的眼里，他们也只是猎物！ 看准了一条路线，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个布置陷阱的最佳地点，攻防转化极难，守住高点，便可以居高临下攻击。 而这一片高地之后，又是进入峡谷的必经之地，红军肯定要走，所以陈燃料定，肯定会有蓝军在这埋伏，要执行这个任务的，只会是特种兵。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那些特种兵！ “你们不是很厉害么。”陈燃一动不动，就如一块磐石，身上盖着杂草，就连呼吸都跟风一样，哪怕从他的身边走过，恐怕都难以发现，这里竟然藏着一个人。 他就隐匿在一侧，架着枪，对准了那块高地，如果猜得不错，很快就会有特种兵来这里布置埋伏，可他们哪里知道，这里已经有埋伏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滴答！ 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缓慢，陈燃依旧十分耐心，一动不动，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他的眼睛盯着目标高地，黑洞洞的枪口上，用树叶遮挡着，没有丝毫暴露。 就好像曾经自己进山打猎一样，只要看准了猎物的行踪，耐心等待，猎物自然会主动上钩。 突然间，陈燃的眸子变得犀利无比，他没看到人，但耳朵却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是脚步声！ 纵使脚步很轻，但那种节奏感却很强烈，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绝对不会有这种能力。 但即便是在丛林里生存了十几年的野兽，隐匿功夫到了极致，陈燃都有办法分辨出，这些脚步声，又怎么能逃得了？ 手指缓缓动了动，放在扳机上，陈燃趴在这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他在激活自己的手指。 在那高地的岩石上，一个绿色的帽子缓缓出现，虽然只是一角，但陈燃可以确定，果然就是特种兵！ 看来执行这个埋伏任务的小组，才刚刚到来。 陈燃不确定有几个人，依旧保持冷静，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越发强盛。 “一个，两个，三个……”陈燃心中数着，看到几个帽子冒头，心中思考着对策。 对方很谨慎，不会轻易露头，他更清楚，团队行动的野兽，通常会有其他同伴，在另外的角度观察，所以此刻自己若是暴露，那会第一时间被另一边的人盯住，插翅难飞！ 陈燃沉住气，汗水从鼻尖滑落，滴在下巴前的岩石上，瞬间便变得冰冷。 如此寒冷的天气，陈燃还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极为不容易。 “六个！” 总算是确定了总人数，陈燃更是将其他几个人的位置也弄清楚了，一对六，可没那么好打啊。 远处，一道身影出现，正是特种兵小组的队员，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准备弄清楚环境，进而开始布置埋伏，就在他探头的瞬间。 陈燃手指猛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飞速而出，精准打在那个特种兵的额头上，帽子顿时横飞了出去，一股浓烟冒出。 那个队员向后仰去，随之破口大骂：“靠！那小子就在这里！” 随之，其他五个人立刻变幻阵型，在第一时间便潜伏起来，不敢再轻易暴露。 他们哪里想到，这块最适合潜伏别人的地方，竟然已经被别人潜伏了。 “砰！砰！砰！”冲锋枪不断发出怒吼，出其不意打在陈燃刚刚的位置上，溅起一窜杂草翻飞，却没有陈燃的影子。 早就打出第一枪的时候，他便迅速转移了。 此刻，陈燃完全将自己隐匿起来，朝着深山出潜行。 “跑了！”几个队员冲了过去，掀开杂草，哪里有看到人，立刻道，“追！不能让他跑了！” 陈燃，已经干掉了四个特种兵！这绝对是耻辱！ 五个人立刻追了过去，一个个脸上都是怒气。 “该死的小子，等我抓到他，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这次的行动，可以说都被陈燃一个人给破坏了，他们怎么会想到，在这丛林之中，猎手不是他们，他们反而成了猎物。 “别废话了，还不够丢人么！” 另一人喝道，“这小子不简单，他似乎虽然熟悉丛林，速度甚至比我们还快，而且他潜行能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红军从别的军区请来的特种兵外援！” 若是如此，被别的特种兵打败，那可让人更加不服气了。 “把他找出来！”五个人立刻将相关信息上报上去，一边包抄去追击。 侦察连营地中，王志军的脸已经麻了。 他用力揉了揉，还是不敢相信。 “四个！四个了！”肖忠诚竖着四根手指，喉结滑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连长！四个了啊！陈燃干掉了四个特种兵！” 坐在一侧的青狼两个家伙，脸色更是不好看，叹着气摇头：“都让他们别大意了，真以为那小子好对付啊，嘿，又多两个人陪我受罚了。” 而在红军指挥部，罗正义跟齐丹两个人，就没坐下。 两个人都涨红着脸，看着对方，眼里的震撼和惊喜，根本压抑不住。 “这消息是导演部那边传来的，肯定错不了！是蓝军自己上报的！”齐丹深吸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啊，这侦察连里，竟然还有这种高手？四个！四个特种兵啊！在其他军区，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战绩！” 两个人哪里能不激动。 “那小子似乎就针对这些特种兵啊，”罗正义十分敏锐，立刻注意到了，陈燃下手的目标，只有特种兵，“一个人敢去对抗特种部队，有种！就算他现在被淘汰了，我也要给他立功！立大功！” “特种部队有人牵制，那我们该反击了。”齐丹也握着拳头，大声道。 他们从军这么多年，都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牵制特种部队的，竟然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列兵，一个今年刚刚参军入伍的新兵！ 这种震撼，恐怕是他们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 陈燃不会管这些，他也没时间在意这些，此刻的他，将自己的猎人天赋，展示得淋漓尽致。 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为艾龙讨回一个公道！ 第143章：一个人的战争 山林深处，偶尔传来鸟叫虫鸣。这里阴沉沉一片，寒气逼人。 身体素质不够好的人，恐怕在这无法久留。光是那刺骨的寒气，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几道身影脚步轻盈，正踩着落叶，缓缓深入。 若是从高空俯视，可以看到他们站的队形，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正朝着深处不断逼近。 “咯吱！” 脚踩着树枝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两侧战友立刻一左一右，包抄而去。身后更是有人时刻防备着，做好了补一枪的准备。 “这个小子太难对付了！” 冰狼心中想着。 他们一路追来，想要围捕陈燃，可到现在，都没能发现陈燃的踪迹。 他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钻进这山林之中，便无影无踪。没有陈燃的气味，也没有他的脚印，甚至连他的呼吸，都一并消失了。 但冰狼他们很清楚，陈燃就在这里！ 他绝对就在这里！ 五个人一路追来，将四面八方都已经牢牢锁定，陈燃就算有翅膀，也休想逃离。 他们站的阵型，以防守围住，三百六十度都有人在观察，为的就是不被陈燃放冷枪。 之前的情报已经告诉他们，陈燃的潜伏能力极强，而且枪法精准，弹无虚发，被他盯上，那注定要被淘汰，就算他们是特种兵也不例外。 最难解决的问题，就是他们根本发现不了陈燃，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人可以隐藏进空气里么？”冰狼心中想着。 他的双眼扫视四周，希望可以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个脚印，都比什么发现都没有要好。 五个人都在搜索陈燃的踪迹，可始终没有下落，他们甚至已经将这一片区域翻了个遍，可陈燃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难道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不可能啊。”冰狼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深知人是有极限的，更何况只是一个新兵——哪怕这个新兵，淘汰了四个特种兵！ “黑狼黑狼！失去目标！over！”冰狼立刻将情报传了出去。 这太诡异了。 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许荣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差异，五个人去追捕一个列兵，竟然让他凭空消失了？ 他手指轻轻弹着，心中思索，那个小子到底会跑去哪里呢。 “范围都锁定了么？”许荣问道。 “已经锁定，我们确定他就在这片区域，但就是找不到。”冰狼回复，“这种天气，潜伏的条件太差了，他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就算是他，都已经有些佩服了。 “现在不是夸奖他的时候，立刻把他找出来！演习还在继续，我们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许荣严肃道，“你们五个人，无比要将这小子拿下，其他人会继续执行任务！” 他心情不好，怎么能好？ 原本计划在半天时间就让三分之二的红军联络系统瘫痪，可现在因为一个侦察兵，整个计划都搁置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能力。那个侦察连中，除了艾龙，似乎没有什么人，有这样的实力吧。 突然间，他脑子猛地一震。 “那个侦察兵班长说过一个新兵……”许荣顿时想起来了，艾龙在离开之前，跟他说过，他之所以可以有这么大的提升，就是因为一个新兵，就连在丛林中潜行的功夫，都是那个新兵教的，更说了等到联合军事演习的时候，那个小子会给特种部队一个惊喜！ “是他！”许荣眼里精芒闪烁，“没想到他说的的真的。” 他一直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对他来说，普通的战士是没法跟特种兵相抗衡的。 “冰狼！” 许荣立刻拿起了对讲机，声音里满是严肃。 “冰狼收到！冰狼收到！” “你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丛林老手，不要把他当成是一个新兵，那是一只野兽！一只一旦进入丛林，便会化身成为丛林之王的家伙！” 许荣的语气里，满是凝重，听得冰狼几个人，心中猛地一颤。 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许荣有用这种语气下达命令。 许荣能不警惕么？ 一个新兵，才进部队两个月，就能让艾龙这样的老侦察兵提升一大截，那他本身的天赋又会多么可怕？ 许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那个小子来说，这黑暗下的山林，才真正是他的战场，之所以现在都找不到他，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正在等待时机！ “在天黑之前务必找到他！将他解决掉！”许荣下着死命令，“冰狼，你听清楚了没有！保持警惕！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 “是！”冰狼回答，显然心中也更加谨慎起来。 这已经不像是一场演习，更像是一场特种兵之间的对抗！而问题是，对方只有一个人，还不是特种兵！ 对陈燃来说，这就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他可以潜藏在山林的每一次，他的呼吸，早已经融入这大山之中，哪里都是他，但哪里又都找不到他。 冰狼等人可能还不知道，陈燃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回经过了三次！ 远远地，看到冰狼等人离开，陈燃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磐石一般。他的呼吸几乎停止，微弱的吸气、呼气，避免在这寒冷的天气，有雾气产生。 长时间没有移动，他的身体代谢也变得十分缓慢。 只有那双眼睛，渐渐绽开一道锐利的光芒！ “天黑了。”陈燃心中想着，他的眼睛扫视过去，将五个人的踪迹和方向，完全锁定，“狩猎行动，正式开始！” “唰——！” 下一刻，陈燃不见了。 这一轻微的波动，让远处的冰狼立刻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大家小心！” 他警惕性极高，双手握着枪，不敢有一丝大意，此刻的他，终于明白许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小子，你很厉害，但你再厉害，今天也得被淘汰了！能让他们损失四个人，你依旧足够厉害了！” 五个人眼神示意，立刻打了手势，进行战术准备。 他们都感觉到，陈燃要来了。 “唰——！” 远处，杂草突然动了一下，一个战士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开枪。 “突突突！” 接连三发子弹激射而出，却是没有浓烟冒出。 “打空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 那个战士正要转头，看向别的地方，一颗子弹就从刚刚已经被他判定没有人的地方，激射而出，正中他心脏位置。 “砰！” 陈燃的枪，可没有消声器，一道白烟，滚滚升起，那个战士，已经懵了。 第144章：一入山林便成虎 “在那！”冰狼大吼一声，此刻听着枪声，完全确定了陈燃的位置，剩下的四个人立刻开枪，用扫荡的方式，不断扣动扳机。 “突突突！” “哒哒哒！” “砰砰砰！” …… 密集的子弹，将那一片杂草，都已经打地炸开一个口子，可依旧没有浓烟冒起。 “这怎么可能？”一个战士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从发现陈燃的踪迹到开枪，绝对不会超过一秒的时间，而且四个人同时开枪，陈燃就算是苍蝇，恐怕也跑不了吧？ 他怎么可能还躲得了？ 几个人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丝难以置信，这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这小子是鬼么！”冰狼咬牙，速度极快，直接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他已经发现了，陈燃一直都跟他们保持距离，不敢靠近，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陈燃不靠近，那他们就靠近过去。 现在被陈燃淘汰了五个特种兵，让冰狼他们心底都起了一团火气，哪里还能继续丢人下去？ 他们追来，陈燃便急速逃离，一个人面对剩下的四个，若是近距离被追上，那自己插翅难逃。 陈燃的速度比冰狼他们还快，闪转腾挪，脚下如同踩着一道风，那双眸子，在渐渐昏暗的夜色下，更显得通透，深邃不已。 “在那边！追！” 冰狼大喊着，“他娘的，看你往哪里逃！” 他已经看到了陈燃的背影。 突然间，陈燃停住了，猛地回头，抬手就是一枪，从转身要扣动扳机，一气呵成，连一丝准备动作都没有，这是在开玩笑么！ 行径间射击，还是在这种环境下，视线受阻，地形崎岖，难道都不用瞄准得么？ “你是在小看我们么！”冰狼怒吼着，下意识做好规避动作，可陈燃毫无迟疑，转身的瞬间便扣动扳机。 “砰——！” 那清脆的响声传来，随之便是一道浓烟冒起！ 冰狼整个人都呆在那，看着自己胸口被空包弹打出的痕迹，虚张着双手，眼神都呆滞了。 自己被干掉了？ 五个人，转瞬间又被干掉两个！ 陈燃已经淘汰了六个特种兵！他是妖孽么！ “你们快追！”冰狼喊了一声，剩下三个人脸上表情都十分复杂，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陈燃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这丛林中，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依旧会受到特种限制。敏捷性、速度、视野等等都会呗极大限制，可对陈燃来说，一如山林便成虎！ 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如鱼得水。 冰狼一脸无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禁心中猛地一颤：“果然是高手在，这都是陷阱，两侧已经没有我能躲避的空间了，他只要往这个方向射击，大概率可以击中我。” 他认真观察了一番才发现，陈燃早就算计好了，只是这天色变得昏暗，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而更让冰狼感到震撼的是，这一片区域，他们刚刚走过！ 陈燃能将这里当做一个陷阱，故意引导他们进入这个圈子，进而淘汰自己，是早就计划好的，他只是等天色暗下来，而在此之前，陈燃肯定也经过了这里，并且将这周围的环境，都存在脑子里。 他肯定跟特种兵擦肩而过了。 想到这，冰狼只觉得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黑狼！黑狼！这里是冰狼，收到请回答！”冰狼立刻呼叫许荣。 “黑狼收到，你们已经抓到那个小子了么？”许荣的声音里，有一丝急切。 冰狼一阵苦笑：“没有，相反，我们又被干掉了两个，我也被淘汰了！” 那边沉默了。 “黑狼！我想到了一个人！”冰狼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半年前前往大兴安岭追击三个雇佣兵么？” 说到这个，许荣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次的意外，让他至今耿耿于怀，心中十分愧疚。 正是因为他们的能力，毁了一家人的平静，所以从那回来，许荣对手下队员的训练更加严苛，要求更高。因为他知道，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国家和人民！就不容许他们再犯任何错误！ “我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小子，一入山林便成虎。”冰狼认真道，“你说这小子要是进了咱特种大队，经过严格训练后，他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那边依旧沉默。 许久，许荣才开口道：“冰狼，按照演习规则，立刻退出演习。” “是！”冰狼宣布退出。 许荣深吸了一口气，真正感觉到了事情棘手了，一个侦察新兵，竟然让他们特种战士头疼，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但接连被淘汰六个特种兵，恐怕现在不管是红军还是蓝军指挥部，都已经炸开锅了。 “当务之急是确保演习进行，将红军击溃，那小子就让其他三个队员追捕，我们做我们的事情。”许荣下令道。 但他已经隐隐感觉，战局形势发生了变化。 特种部队的参战，本就让蓝军实力大增，可以更为高效和轻易牵制红军的主要战斗力，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红军已经恢复了布局，正在开始反击，反倒让蓝军压力倍增。 一个人可以改变战局？许荣想都不敢想。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山林之中更显得静谧。此刻不少连队，都已经安营扎寨，修生养息，在这种条件下，做不了什么。 侦察连中，王志军情绪依旧高涨，手中的水壶，都不知道洒了几次。 “六个！六个了！” 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一入山林便成虎！我没看走眼！我没看走眼啊！” 陈燃的表现，已经大大超过他的想象，他从军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陈燃这样的兵啊，“老艾啊老艾，我当初就跟你说了，这个兵不一般，你还不信，你要是还在连队里，亲眼看看多好啊！” 肖忠诚等几个人，同样兴奋得呼吸急促。 “连长，你说陈燃能坚持多久？”三班长忍不住问道，“这已经是晚上了，行动不便，是那些特种兵擅长的环境啊。” 王志军看了他一眼，神秘道：“你知道野兽最喜欢什么时候么？他们同样喜欢夜晚！” 第145章：毫不犹豫！ 肖忠诚等人眼睛一亮，有些按捺不住。 这到了晚上，难道才刚刚是好戏开始？ “我们也别放松了，蓝军肯定有所行动，就算陈燃能牵制一部分特种兵，但依旧只是少数，他们肯定还有其他人会采取行动，千万别大意了！” 王志军严肃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侦察连这一次已经露脸了，但还不够，我们要拼进全力，帮助这次的演习胜利！” “是！” 肖忠诚几个人喝道，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立刻出去布置。 夜渐渐深了，可没人敢掉以轻心。 原本是红军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免得被那些特种兵钻了空子，但现在，就算是蓝军，同样也有些头疼。 红军指挥部，罗正义一脸兴奋，没有丝毫疲倦。 “八个！八个了！” 他比划着手势，“特种部队大队长是怎么说来着？” 他故意问齐丹，“他们好像说，今天一个下午，就让我们丧失三分之二的战斗力，在一天之内让演习结束是吧？” “老罗，看你高兴的。”齐丹忍不住笑。 “八个啊！”罗正义又重复了一遍，目前导演部已经通知，有八名特种兵被淘汰，退出演习，都是被同一个人解决掉的，罗正义能不兴奋么，“你说，现在那帮老家伙，是不是也睡不着了？”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这，也有特种兵级别的高手！”齐丹点头道，“不过终究只是一个人，能坚持到多久，谁也说不定，下午的战局形势已经扭转过来了，你看这边。” 他立刻走到模拟沙盘前，指着几处高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已经被我们占据，形成了掎角之势，往这范围以北，是蓝军可能藏匿的地点，但我们卡住了这里，就等于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好！”罗正义握了握拳头，“真没想到啊，一个列兵，竟然能扭转战局！我们不能懈怠，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我们要趁胜追击！夜里，可是搞偷袭的最好时机啊！” 两个人相识一眼，如同老狐狸一般，此刻他们已经想到，蓝军的指挥部，此刻肯定不平静。 担任蓝军指挥的，是司令员高程！ 他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坐在那沉默了许久，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大好的局势，怎么在下午就扭转过来了。 “特种部队出问题了。”他开口道，“竟然接连被干掉了八个！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进行过这么多次军事演习，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很生气，怒拍桌子：“是不是这些特种部队训练不够刻苦？不够严格？竟然这么丢人！” “司令，特种部队，那都是部队中的精英，他们的训练是最为艰苦，要求也是最高的，”边上的人忙解释道，“这被干掉八个特种兵，确实让人以为，没想到一个基层侦察连里，竟然也有特种兵级别的高手，这真的让人很意外。” “确定是八个么？”高程抬头问道，哼了一声，“可别怕丢人，虚报数字，难道还能更丢人到哪里去？” “被淘汰的都已经登记了，导演部那边的数据，应该不会错。” 这是刚刚最新的情报，肯定不会有错，那八个特种兵都已经被淘汰，退出演习了。 高程微微皱眉，突然站了起来：“不对劲！” 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高程眼睛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特种兵都是以小组为单位行动，下午去追捕那个侦察兵的小组是六个人，加上之前被淘汰的三个，应该是九个人才对，还有一个呢？你们是觉得，还有一个没有被淘汰么？” 其他几个人楞了一下，有一个还没被淘汰，这不是很正常么。 或许那个侦察兵已经到了极限，没有能力继续潜伏了呢。 “司令……” “立刻将戒备等级，提升到三级！”高程直接下令，“进行伪装，指挥部不能暴露！” “是！”众人不敢犹豫，立刻执行。 帐篷外，可以明显看到，这只是一处后勤据点，高程从帐篷中走出，身上的衣服早就换了，手里更是提着一个开水壶，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炊事兵的模样。 他的行为举止，也跟一般炊事兵无二。 远处，一棵树上，趴在那的陈燃，就像一只猎鹰，透过夜视仪，能清晰看到有几个帐篷，帐篷内有发热仪器不少。 “特种兵的装备还真不错。”陈燃心中暗道，他身上的衣服、装备，都是从第九个特种兵那里抢来的！ 那个家伙此刻还被陈燃绑在树上，算了算时间，那家伙也该醒来，以特种兵的实力，要逃脱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已经被淘汰了，按照演习规则，是不能通风报信的。 陈燃并不担心。 他一路追踪，接连释放了几个信号弹，伪装成蓝军，又故意偷袭了几个据点，可以明显看到，蓝军的阵型都往这个位置收缩。 所以陈燃判定，蓝军的指挥部就在这里！ 哪怕眼前看过去只是一个后勤部门，只有炊事兵。 从背后将那杆狙击步枪取了过来，陈燃整个人趴在树上，双手盘着树根，就好似长在树上一眼，稳固得一动不动。 伸长的枪口，对准了那几个帐篷，透过瞄准镜，他看得更清晰！ “这狙击步枪……可比我那杆老猎枪要好多了。”陈燃抚摸着狙击步枪，这里距离那帐篷足足有八百米！ 一般的枪械，根本就无法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精准度，而这狙击步枪，却可以轻易做到，这还是陈燃第一次使用狙击步枪。 他趴在那，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只在等待一个时机。 陈燃就像是大树的一部分，整个人被树枝遮盖着，除了那双眼睛，透过瞄准镜不断观察，根本就无法察觉，这树上竟然有个人。 突然间，头顶上空，传开战斗机的轰鸣之声，前方的蓝军后勤部队顿时紧张起来。 “空袭？他们竟然搞空袭！警惕！警惕！” “快！快！做好防御准备！” 几个帐篷里的人进进出出，陈燃的眸子不断扫过，突然看到几个人站成四方阵型，中间保护着一个提着开水壶的老兵，正要钻进事先准备好的防空洞，他那双眸子，瞬间变得犀利非常！ 手指，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扣动了扳机！ 第146章：他们抓不到我 砰！ 一颗子弹如穿云箭，瞬间射出！ 弹道精准，陈燃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颗子弹从枪膛发射出去的轨迹，正与自己的视线重合，准确打在那个老兵的胸口上。 “咝咝——” 高程手里还提着开水壶，胸口一道白印子赫然出现，身后连接的装置，直接冒出了浓浓白烟。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双花白的眉毛拧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敌袭！” 身边四个护卫，顿时惊叫起来，拔出枪便搜寻敌人，他们从刚刚的弹道上，已经可以锁定陈燃的大概位置。 “喊什么！把枪收起来！”高程板着脸大喝起来，“你们的枪里都是实弹，想干什么！” 那四个护卫，此刻才忙扣起了枪栓，不敢大意。 高程抬头看了过去，远远地，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举起手摇了摇，示意自己已经投降，身后白烟都已经冒了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输了。 从没输得这么狼狈，他很生气，但又有些高兴。 将手中的开水壶丢在地上，他招了招手：“去，把这个家伙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是什么人！” 一个护卫打了个手势，确保陈燃不会再开枪，虽然是空包弹，可打在身上，还是会有些疼的。 他急忙跑了过去。 陈燃见有人打着手势过来，便扣上了枪栓，从树上跳了下来，远远地，身上那蓝军的臂章，看的护卫心中一怔，被自己人给干掉了？ “你是哪个单位的！”护卫忙喊道。 他跑了过去，上下打量着陈燃，如此年轻的面孔，让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能找到蓝军指挥部，更是识别出来高程这个司令的身份，最重要的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视线，这样的环境下，一枪命中！ “报告！猎鹰侦察连！”陈燃大声喊道，中气十足，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 “红军？你这身上……”护卫眸子收缩，“这是特种队员的装备吧。” “是我缴获的战利品！”陈燃道。 那护卫深深看了陈燃一眼，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你是那个干掉八个特种兵的侦察兵？！” “是九个！” 陈燃大声回答道。 “跟我过来，司令要见你！”护卫心中震动，急忙喊道，将陈燃带了过去。 高程正摘下自己的帽子，就连胡须也一并扯了下来。他易容伪装，却还是没能躲避刺杀，这若是真的军事战争，那今天自己就交代在这了。 “不得了啊，抢夺了特种兵的装备，伪装成我蓝军一方，更是借用特种部队的联络信号，直接找到指挥部来了，”高程一边打量着陈燃，一边点头，眼里满是欣赏，“士兵，告诉我，你是怎么确定我身份的。” 自己的伪装可以说很到位了，从服装到工作，哪里有看得出像是指挥官？ 陈燃敬了个礼，大声道：“一个炊事兵，不可能会有四个精锐战士保护！” 他一句话，让高程顿时哑口，楞了一下，随之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四个护卫，忍不住笑了起来：“细节！细节啊！那些家伙搞空袭，只是个幌子，你就趁机看这边的反应，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军队，最优先保护的，肯定都是自己的首脑，你就是这么判断出来的对不对？” 陈燃点头。 “那如果你判断错误了呢？这一枪可就暴露你的位置了，你可没有下一次机会。” 高程好奇问道。 “暴露了又如何？”陈燃眸子扫过四个护卫，眼里满是自信，“他们又抓不到我。” 高程一怔，随之大笑起来，好似一个开心的孩子一般，哪怕被陈燃“击毙”了，也没有丝毫恼怒。 倒是四个护卫都盯着陈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浑然没有将陈燃的话放在心上。 “有意思，有意思，”高程看了一眼，“情报上说，你还是个新兵？今年刚入伍的新兵？” 见陈燃点头，高程笑得更开心了，脸上满是欣赏：“真没想到，一个基层的侦察连，竟然出现一个这样的妖孽，让特种部队都吃了亏，我看那些家伙还有脸在我面前吹牛。” 陈燃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眼睛依旧有神，但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一整天，他就只吃过一块压缩饼干。此刻嘴唇发干，身上的衣服也完全被打湿，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让人敬佩。 “饿了吧？你运气很好，这还真是一个后勤部队，”高程转头，“去，弄点吃的来，另外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是！”一个护卫离开。 “进来吧，里面暖和些。”高程转身进了帐篷，陈燃还站在那没动，好似一杆标枪，依旧笔挺站着，高程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陈燃，“咦？还不动？演习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进来。” 说完，陈燃才点了点头，跟着高程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 红军指挥部，罗正义跟齐丹二人，正是严密部署下一步行动，哪怕已经快十点了，两个人依旧兴奋得不行。 就算整晚不睡，他们也要将局势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拉。 “报告！” 通讯员高声喊道，“有最新的消息传来！” “说！”罗正义头都没抬，依旧看着模拟沙盘，“老齐，你说我们这样行不行，从这一片地区发起进攻，然后……” “导演部通知，演习结束了。” “哦。”罗正义点了点头，继续道，“然后在这里布置一道……等等！” 他猛地回头，看着通讯员，瞪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首长，导演部通知，演习已经结束了，”通讯员脸色涨红，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消息的确是从导演部那边传来的，“据说蓝军司令员，被我方一名战士击毙了，导演部通知演习结束，红军胜利！” 罗正义站了起来，那双眼睛仿佛要冒出光来，他盯着通讯员，看得通讯员更是紧张：“你确定？” 他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已经麻了，演习结束了？ 司令员被“击毙？” 就连齐丹也站了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眼，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第147章：我拒绝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撼。 随之罗正义一拍桌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赢了！”齐丹也大喊起来。 他们两个还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进行，怎么打一个反击战，将这次的演习拿下，这就有了结果。 几个军区的演习，最终结果先不说，红军都是被蓝军的特种部队杀得溃败，损失惨重，甚至有几个，更是直接被特种部队给干掉，导致最后的失利。 而他们，赢了！ 更是通过打击特种部队，赢得了演习的胜利！ 两个人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战士人呢？”罗正义忙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个侦察兵？” “是！正在蓝军指挥部，等会儿会送回来。”通讯员立刻道。 “好！好！好！”罗正义连说三个好字，紧握拳头，“我要嘉奖他！我要给他请功！对了，立刻将消息通知下去，演习结束！” 真没想到，演习竟然在一天时间内就结束，并且是以他们胜利为结果，这让两个人怎么能不高兴，等下次去开会，可以在其他军区面前，把头抬得高高的！ 当接到演习结束的消息时，王志军还有些没回过神，而听到结束这场演习的，是猎鹰侦察连的侦察兵，他整个人都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差点不敢相信。 “陈燃！是陈燃啊！真的是他啊！”肖忠诚喊了起来，“连长，是那个臭小子啊！” “是他！”王志军也激动不已，“真的是他！臭小子！怎么这么厉害？他是我的兵！我王志军的兵！” 饶是他们平时都是极为沉稳之人，可这种消息，依旧让他们雀跃。 三班长那嗷嗷的嗓子喊了起来，将消息通知下去，李三喜等人楞了一下，随之好似发疯了一般，一个个兴奋地原地起跳。 “俺滴娘啊！陈燃太厉害了！竟然干掉了九个特种兵，还击毙了司令！”李三喜眼白一翻，差点就要晕过去，被许一山一把抱住。 “我跟他的差距，似乎有点大了。”许一山满脸无奈，但眼里依旧隐藏不住欣喜，“我为他感到骄傲，那是我老乡！我老乡！” “连长！咱这连旗可以挂起来么？”肖忠诚突然想到陈燃之前说过的话，忙问道，“陈燃说，要让咱连旗在这演戏中挂起来。” “挂！挂吧！”王志军笑着道。 “挂连旗！挂连旗！”肖忠诚立刻大喊起来，李三喜几个人，连忙将连旗拿了出来，竖起来格外好看，看得每个人都觉得心中情绪激荡，激动和兴奋，骄傲和自豪，充盈整个胸腔！ 他们从来就没这么长脸过啊，要不了多久，整个军区都会传着猎鹰侦察连的名号，因为这里出了一个妖孽——陈燃！ 此刻。 蓝军指挥部中，陈燃饱餐一顿，换上了干净暖和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 那双眸子好似野兽一般，熠熠生辉，尤其是夜晚，如果是敌人看了，肯定会觉得恐惧。 “你的对手来了，看来他们有些不服气啊。”护卫在高程耳边低语几声，高程笑了笑开口道，“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许荣等人进了帐篷，立刻走到高程面前敬礼：“首长好！” 高程微微点头：“你们没想到，我也没想到，真是让人意外，但这次演习，依旧收获很大，至少，这个小子……” 他看了过去，许荣的眼睛同样看了过去，顿时楞在那里。 “是你！” 许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虽然他抹了迷彩，可陈燃同样一眼就认出了许荣，跟第一次见到许荣时一模一样。 陈燃也楞了一下，没想到许荣他们就是东南军区的特种兵，他更没想到，淘汰艾龙的，也是他们。 “你们认识？”高程忍不住诧异，陈燃是新兵，又没有参加过特种兵选拔，许荣这个中队长，怎么会认识他。 “不想认识。”陈燃直接道，脸色微沉，并不想看到许荣。 他一点都不想认识许荣，如果不是他，那爹就不会死，他跟陈凡也不用分开，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们一家三口，还可以其乐融融过一辈子。 许荣苦笑了一声：“对不起。” 他看着陈燃，微微鞠躬，郑重道歉：“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歉，那件事，的确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回避，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找我发泄。” 许荣似乎突然间明白，为何陈燃会针对特种部队，更好似发狂一般，接连淘汰九个特种兵！ 光是这怒火，就能支撑到做这件事吧。 想到当初，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靠着一杆老旧猎枪，便可以斩杀两个经验丰富的雇佣兵，陈燃今日能淘汰九个特种兵，那他也不意外了。 原来真的是他。 高程在一边听得迷糊，陈燃竟然跟特种部队还有交集？ “首长，关于这件事，我稍等跟您汇报，”许荣转头看着高程，认真道，“我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我的特种部队损失如此惨重，看到是他，我一点都不意外。” 高程点头：“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荣看着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陈燃，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我希望邀请他加入特种部队。” “我拒绝！” 陈燃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去特种部队，我甚至也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转头跟高程敬了个礼：“首长，我请求回到我的连队，请首长批准！” 高程更是诧异了，一个中队长的邀请，陈燃几乎没有一丝考虑，便直接拒绝了，而且好像更是与特种部队有恩怨，让许荣这个中队长都郑重道歉。 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了。 他见陈燃态度坚决，微微点头：“好，小毛，送他回去。” “是！”护卫小毛走了过去，“走吧。” 陈燃看都没有看许荣一眼，便直接走了出去，走到帐篷口，他突然停住脚步：“我班长足够优秀，完全有资格成为一名特种兵，而你们却淘汰他了，现在看来，特种兵，也不过如此。” 说完，陈燃便离开，许荣怔了一下，随之摇头苦笑。 第148章：男人有泪不轻弹 陈燃心里的怒气，从来就没减少过，可能看到自己，反而还更深了。 当初因为那个意外，就让陈燃对特种兵没有好感，现在又有艾龙的事情，陈燃恐怕更能原谅。 陈燃离开了，高程这才问道：“你们早就认识？” “首长！” 许荣敬了个礼，深吸了一口气，“他可能宁愿不认识我吧。” 他将当初的事情说了一遍，高程这才明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意外这种东西总是说不清，但对陈燃来说，的确影响太大，直接改变了他的人生，他会排斥也不奇怪。那你现在是有什么想法？” 许荣想了想：“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是一个特种兵的苗子，现在看来，他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他的本性不坏，更是重情重义，有责任感，这样的人，适合我们特种部队，我想再争取一下。” 高程点头：“你们特种部队的事情，由你们自己决定。” 这些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 “这次演习的总结，你到时候跟你们大队长一起过来。”高程说完，便不再说，转身离开。 “是！” 许荣敬礼，心情复杂，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陈燃，时隔不到一年，陈燃成长得太快了。如果不是之前那件事，或许现在的陈燃就不会那么抗拒特种部队了。 当然，没有那件事，陈燃现在应该还在老家，还在那片山林里，继续他猎人平凡却快乐的生活。 联合演习结束，猎鹰侦察连受到各种表扬，从军区往下，一层一层表扬下来，尤其是团长刘国良，亲自跑到猎鹰侦察连，那张脸都笑开花了。 “你们侦察连培养出来了一个妖孽啊！”刘国良哪里能不高兴，“等陈燃回来了，你告诉我，我要为他请功！上头都说了，必须要嘉奖，必须要！” 这不只是为了猎鹰侦察连，更是为军区都争取到了巨大的荣誉！ “是！”王志军敬礼，满脸骄傲。 他们等了许久，才看到有车送陈燃回来，王志军等人立刻走了出去。 “你小子……”肖忠诚大笑着，刚要开口，便看到陈燃的脸色有些不太对，似乎……心情不好。 这打了胜仗，已经立功要拿嘉奖的人，竟然心情不好？ 王志军挥手，让他们不要说话，忙走到苏寒跟前，关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燃抬头，眼眶微红：“我想我爹了。” 看到许荣，他就想到那天，想到陈刚倒在自己怀里，止不住的血喷涌而出，想到陈刚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直到死还满是愧疚，觉得亏欠了自己。 陈燃声音有些沙哑，通红的眼睛有一层雾气，王志军不禁心中猛地一颤，忙伸手一把将陈燃拥抱着，拍着他的脑袋，轻声道：“你爹要是看到你今天的样子，他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王志军拍着苏寒的脑袋，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他能感觉到陈燃的身体在颤动，情绪波动很大，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长，我想回去休息。”陈燃眼里满是血丝。 “好，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王志军点头，也不管什么庆功会了，“老肖，送陈燃会宿舍休息，不要吵到他。” “是。”肖忠诚跟三班长几个人，忙陪着陈燃回了宿舍。 一路上，陈燃一句话都没有说，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肖忠诚分明看到，陈燃眼角有泪水滑落。 这个干掉九个特种兵的小子，竟然哭了？ “轻点。”三班长小心翼翼关上宿舍的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陈燃不出席，这庆功会也没什么意思了，让大家随便庆祝下吧。” 几个班长离开，肖忠诚立刻跑回王志军那。 “怎么样？” “哭了。”肖忠诚脸上的诧异，一点都不比王志军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长，陈燃他毕竟才十八岁，还只是个孩子啊。” 王志军点头：“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却经历了那么多，承担了那么多。” 他的脸上有一丝愧疚，看来自己对陈燃的关心还是不够。 “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晚上你跟三班长几个人盯一下，别出什么问题了。”这种时候，还是多关注点一点好。 “好，放心吧，交给我们。”肖忠诚认真道。 宿舍里，空空荡荡，其他人都在食堂庆祝去了，只有陈燃一个人，外面的热闹，好像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他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枕头，整个人都在颤抖，将头深深埋在枕头里，泪水却依旧能将他的眼睛模糊。 “爹……” 陈燃抽泣着，脑海里浮现一幅幅画面，曾经一家人开心在一起的时光，不断在脑海里倒映着，仿佛放电影一样。 “陈燃，你照顾好陈凡，爹出去打猎，晚上给你们做肉吃。” “陈燃，陈凡，爹回来了！” “爹的手没了，但一样可以养活你们，别担心。” “陈燃……爹对不起你……” …… 往事一幕幕，伤心一幕幕，陈刚死前那愧疚的眼神，直到现在，陈燃都忘不了。 “爹，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你生了我，养育了我，可我还没孝敬你，你怎么就……”陈燃声音颤抖着，整个人蜷缩在那，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痛哭起来。 门外，肖忠诚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进去。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肖忠诚摇着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第一次看到陈燃这么伤心，哭成这样。 那个训练受伤不下场，那个为了救艾龙摔断腿不吭一声的硬汉，此刻却哭得像个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肖忠诚就站在门口，默默守着陈燃，渐渐地哭声小了，陈燃累得睡着了。在深山里奔袭了一天一夜，对抗的是最精锐的特种兵，陈燃也累了。 竖日清晨，还跟往常一样，四点钟，陈燃便醒来，默默无言换好衣服鞋子，便走出宿舍，准备开始新的训练。 看着陈燃脸上恢复了平静，仿佛没事人一般，身后的肖忠诚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就好。” 第149章：那不是荣誉，是责任！ 训练场上，陈燃开始热身，绕着操场跑了十圈，又继续进行蛙跳训练，浑身已经冒起了细细热汗，一丝丝雾气沾染在他的头发和眉毛上。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这么早的时间，连起床哨都还没响。以前有艾龙跟他一起训练，而如今，却孤零零只有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操场上，陈燃独自一人来回蛙跳训练。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跳跃，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远处就是他要去的地方，是他这一生，要追寻的方向。 “陈燃！”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陈燃转头看去，许一山快速跑了过来，“没想到今天你都这么早。我跟你一起训练。” 许一山很清楚，自己跟陈燃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若是再不努力，他可能连陈燃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好。”陈燃笑了笑，两个人便一起训练起来。 直到两个人身上都热汗腾腾，才走到双杠区域休息。 许一山双手拉着双杠，整个人用力一提，便窜了上去，双手撑着，悬在半空中。 “昨天怎么了？”许一山没看陈燃。 “想家了。”陈燃回答道，他看着远方，眼神有些飘渺。 “想陈凡了吧。”许一山知道陈燃的父亲去世了，并不想提这件伤心事，“我听三喜说，陈凡现在在大学里，成绩很优秀啊。” 说到陈凡，陈燃点了点头：“他很努力。” “你们兄弟两个，都很厉害，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能对付特种兵，不知道得多崇拜你，”许一山看了陈燃一眼，双手一翻，便从双杠上跳了下来，“你是他的榜样，陈凡这家伙，肯定也是以你为目标，不断在努力啊。” 他一直在提陈凡，就是为了提醒陈燃，路在前方，要朝前看。 “陈燃，你可能还没意识到，在陈凡的心里，你有多重要，”许一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陈燃的肩膀，见陈燃表情严肃，轻轻笑道，“你同样不明白，在我心里，你有多重要。” 陈燃笑了起来：“我在你心里，不是最讨厌的那个人么？” “是，肯定是最讨厌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嘛，我估计也是。”两个人相视一眼，“你这家伙，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那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可千万要说出来，”陈燃回应道，“反正我也不会改，你别再气出病来，得不偿失。” “臭小子！再跑两圈？我要赢你！” “你没机会，这辈子都没机会！” …… 王志军的办公室，茶香袅袅。 他没想到，许荣会直接找来猎鹰侦察连，甚至刘国良还提前打电话说了一声，足以看得出上面的重视。 “这个我做不了主。”王志军摇头，苦笑一声，“具体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许荣点了点头：“所以我想找他谈谈，再争取一下。陈燃是一个特战队员的好苗子，从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百分百确定，如果没有那个意外，我会想办法将他招进去。王连，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在看兵的眼光方面，你比我更厉害。” 王志军笑了一声：“这孩子很优秀，但他终究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依旧是个孩子，会有情绪，也容易有情绪，我把他喊来，你跟他谈，能不能谈成，我不能保证。” “我知道。”许荣道。 很快，肖忠诚把陈燃喊到了王志军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看到许荣坐在那，陈燃似乎早就料到了，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丝毫不在意。 “陈燃，这位是东南军区特种部队的中队长，许荣。”王志军介绍着，“他想找你谈谈。” 王志军很担心陈燃会直接拒绝，但所幸没有。陈燃只是看了许荣一眼：“说吧，说完了我要继续回去训练。” “我来是有两件事，”许荣站了起来，认真道，“第一件事，关于你父亲，我郑重跟你道歉，那个意外我一直都很愧疚，那是因为我的疏忽，我的愚蠢造成的严重后果，我向你们兄弟两个道歉。但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看到还有这种意外发生？还有人跟你一样，因为一些人的愚蠢，而被害得失去亲人？” 陈燃一怔。 “如果你不想看到，还有别的无辜的人遭受这等灾难，我希望你能加入特种部队，你可以改变这一切。” 许荣严肃道，“第二件事，关于你的班长艾龙，他之所以被淘汰，并非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为了救战友，而主动放弃了晋级的机会。我跟艾龙聊过，他说自己不后悔，因为他是一个职业军人，他热爱军队，热爱军人这个身份，他更珍惜自己身边的战友，只要战友身上穿的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战士的军装，那艾龙就会毫不犹豫为战友挡子弹！” “艾龙的梦想是成为特种兵，你以为他只是把这当做荣誉么？”许荣声音大了起来，更是严肃不已，“不，这不是荣誉，这是责任！这是更大的责任！成为特种兵，意味着要肩负着更重的职责，保家卫国！你的班长他很清楚这一点，这更是他的信仰！如果你尊敬自己的班长，如果你觉得他的坚持还有意义，我同样希望你能加入特种部队，替他实现这个理想！” 陈燃的眼神颤动，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他转头看着王志军，王志军点了点头：“艾龙说了，他不后悔。若是眼睁睁看着战友受伤有危险而不救，就算让他成为了特种兵，他也会愧疚一辈子。” “对了，艾龙给你写了一封信，昨天刚到。”王志军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信，上面写着让王志军转交给陈燃。 陈燃接过，上面只有简单的一段话。 “陈燃，原谅班长跟你不辞而别，我只是不希望让你看到我脱下军装的样子。我还是希望，你能记得的班长，是那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我。我爱这个国家，我爱这片土地，我爱部队，我爱你们这些兄弟，希望你也能热爱军队，希望你能继续穿着军装，实现我们作为军人的承诺！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为人民，做更多的事情！我已经没有机会成为特种兵了，但是陈燃，我知道，你穿上那一身特战队服，肯定很好看。” 班长：艾龙 陈燃看着信，拳头紧握，眼眶红了起来。 第150章：天才 他没想到，艾龙会给写来这么一封信。 陈燃抓着信，手指微微颤抖，那双通红的眼睛，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隐隐还有一丝泪光。 “陈燃，如果你爹还活着，那我想，他肯定也支持你进入特种部队，因为你爹是个善良的人，他一生都在帮助别人，保护别人，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做得比他更加出色。” 许荣认真道。 当初将陈燃一家的信息都调查清楚，了解到陈刚的为人，更是让他敬佩，也让他心里的愧疚更加浓重。 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也希望，以后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更需要苏寒这样的精锐。 “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有想法，可以随时……” “我还需要考核么？”不等许荣说完，陈燃突然开口道。 许荣楞了一下，随之惊喜起来，连忙道：“你已经通过考核了，而且是十分优异的成绩！” 能接连干掉九个特种兵，陈燃的实力还需要再考核么？ “好，那我加入。” 陈燃点头。 在听到许荣说那两个理由的时候，陈燃就已经动摇了。他的确不想再看到有人，经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如果自己可以做到，那他愿意去做。 当了解到艾龙被淘汰的真正原因，更明白艾龙内心的真实想法，陈燃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兵，成为一个可以帮助到更多人的兵！ “班长，你穿那特种队服，肯定比我好看。”陈燃心中想着。 许荣很高兴，他知道陈燃为何答应，眼前这个孩子，才十八岁，刚刚成年，可心中却早已经有了很强的责任感。 “今天你可以跟战友们告别一下，我明天安排人来接你。”许荣说完，转头看着王志军，伸出手跟王志军紧紧握在一起，“王连，很感谢你们培养出陈燃这样优秀的战士，我代表特种部队表示感谢！” 王志军道：“我们都是军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看着陈燃，不禁有些感慨：“陈燃，只要你考虑清楚了，那我会一直支持着你，记住，猎鹰侦察连，是你永远的家！” “是！”陈燃敬礼。 “你的档案，明天会有专人负责，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成为一名特战队员了。”许荣看着陈燃，标准的军礼，“欢迎你加入！” 两个人彼此对视，都明白这一刻，意味着什么。 许荣离开了，王志军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陈燃好好跟战友们告别。 听闻陈燃被特招进入特种部队，李三喜等人不知道有多激动。 “哭什么啊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看着李三喜痛哭流涕的模样，陈燃忍不住笑了起来，“别哭了，有时间我就回来看大家。” “俺是高兴啊，”李三喜抱着陈燃，死都不肯撒手，“俺就知道你厉害，你知道么，你说不去参加特种兵选拔的时候，俺有多难过么？因为在我眼里，你天生就是一名特种兵，因为我知道，你以后肯定可以帮助很多人，可以救很多人！” 陈燃轻轻拍着李三喜的后背，在他心里，同样是这样想的，对他来说，这是就他加入特种部队的意义。 “陈燃，”许三多显得平静得多，“明年，我会去找你，这次不需要你等我，我会努力追上去。” 两个人用力拥抱了一下，不需要太多的话。 肖忠诚、三班长等人，一个个跟陈燃拥抱过去，大家都是不舍，更有浓浓的祝福。从新兵营开始，大家相处到现在，都十分喜欢陈燃。 艾龙刚离开没多久，现在陈燃又要离开，众人真的很不舍得。 “有时间了，就回来看看。”肖忠诚笑道，“你小子出息了，要是艾龙知道，他肯定为你感到骄傲。” 这是陈燃在猎鹰侦察连呆的最后一个晚上，大家聊到很迟都还没休息，难得的是，今天肖忠诚他们也没有批评，都知道陈燃这一走，再想见面，以后可就难了。 直到大家都睡着，陈燃这才轻手轻脚起来，借着手电筒的光，给陈凡写了封回信，他怕明天又忘了。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太多事情了，有的让陈燃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去思考怎么应对，就已经过去了。 而从明天开始，他即将踏入新的生活，陈燃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却是值得他去努力，去争取的事情。 竖日。 陈燃早早就起来，看着李三喜等人还在睡，他便离开了宿舍，最后一次，在侦察连的训练场上训练一次。 “陈凡，我的人生改变了，那你的呢？”信纸里，这一句话，陈凡还没来得及看。 这段时间，陈凡整个人都投入到试验中去，哪怕收到了陈燃的来信，他都暂时收在自己的枕头下，没有时间去看，去回信。 “咝咝……”实验室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依旧只留下陈凡一个人，就连赵林，都因为犯困，回去休息了。 而陈凡却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将今天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之后，便继续开始他的试验。 “今天再尝试更改一种因素，看看反应的效率会不会提升。”陈凡看着反应容器里的药粉在不断变化颜色，耐心而细致，在他眼里，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水下试验，隔绝氧气，的确是一种办法，但还需要更精密的仪器才行，看来我得想办法，设计一套这样的试验器材才行。” 陈凡一边试验，一边记录数据，身心投入，认真地连有人走进实验室，他都没有注意到。 罗玉良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看着陈凡正在做的试验，眼神里满是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看着那些操作步骤，看着反应物的颜色变化，只觉得眼前的陈凡，不是一个学生，而更像一个化学大师，而以陈凡这种年纪，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天才！ 尤其是看到陈凡为了完成试验，甚至要自己动手设计一套试验器材，他更是感到欣慰。 能有如此钻研精神的学生，现在去哪里找？ 见陈凡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自己看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罗玉良也不打扰，轻手轻脚，又退出了实验室，轻轻掩上门，便悄然离去。 第151章：真相大白 陈凡丝毫没有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那些仪器，看着那些化学药品在不断反应，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凡都已经忘了自己还要回宿舍。 他一遍又一遍尝试着，失败一次，反而让他更是亢奋，分析出了问题之后，便再次进行试验，一点也不想放弃。 “噗嗤……！” 火焰燃烧，在水下不断发生反应，陈凡盯着看，眼神都直了。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他快速将观察到的现象记录下来，“这生产出来的东西，又会是什么？现在看来，要小心加热，不断蒸馏了。” 猛地，他才抬头看了一眼，都已经快一点了！ “算了，今晚不回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把结果弄出来，我不甘心。”陈凡想了想，咬牙道，反正下午就跟米晧说了，自己晚上做试验可能会迟些，他们知道自己在试验室就行了。 陈凡不管那么多了，再次投入到试验中去，看着酒精灯火光摇曳，他的眼神也有些光亮。 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了半天，不时观察着药品的反应现象，不断做着记录，这些都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因为陈凡知道，这都是最宝贵的经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试验室里没有那么冷，直到凌晨快三点，陈凡趴在桌子上，疲倦地睡着了。 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疲惫到了极点。这连续快一个月的时间，他除了上课，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这试验室里面了。 一夜无话，只有窗外的寒风吹着。 早上。 赵林来得很早，他今天没课，想着时间越来越紧迫，还是要抓紧时间好些，若是真的影响到毕业，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来得早些，试验室里没人，那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书，多做点事情，等大家来帮忙了，他又可以轻松一些。 赵林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好，有这么多人帮忙，自己可轻松多了。 “嗯？”走到试验室门口，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么早就有人来试验室了？” 自己的毕业任务，还有人比自己更上心？ 赵林可不相信。 他推开试验室的门，正看到陈凡趴在桌子上睡着，在他面前的酒精灯已经烧光了，而蒸发皿中，一团白色的粉末完全成型，正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香味，让人闻了一口，就想再继续闻第二口。 他眸子顿时收缩，随之脸上的怒气，直接爆发：“陈凡！” 赵林大吼一声，吓得陈凡猛地惊醒，一不小心，将面前的蒸发皿都给打翻了，白色粉末散落在操作台上。 “赵、赵师兄！”被他突然吓到，陈凡整个人还有些懵。 “你好大的胆子！”赵林哪里看不出来，陈凡做的试验，跟自己的毕业任务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要做出来的药品，那是蓝色粉末，怎么会是白色的！ 他竟然趁着这个机会，自己偷偷做试验，借着给自己帮忙的机会，做自己的事情！ 赵林越想越气，因为这个，自己的毕业任务都有些紧张，陈凡倒是好，非但没有用心帮忙，反而自私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在别人眼里，还夸奖陈凡用心，夸奖他负责任。 “偷用实验室的药品和器材，你做的试验，跟我的课题有关系么？”赵林咆哮起来，冷笑着，“好啊你，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辛辛苦苦争取来的机会，甚至差点害得我毕业都成了问题，你倒是好，借着这样的机会，来做跟我课题无关的事情，你还能再过分一点么？” “不是的，你们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做完……”陈凡解释着。 “谁相信你！” 赵林手指着陈凡，几乎要戳到他额头上，“陈凡，你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孬种么？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真是笑死人了！” 陈凡脸色微沉，赵林这么说话，太伤人自尊了！ “看什么看？”赵林丝毫不客气，“就连能进实验室都是靠关系，你有什么本事？就你这种垃圾，有什么资格进入实验室，才大一懂什么？说实话，要不是罗教授带你进来，你以为别人会理你？做梦吧！” 赵林的话尖酸而刻薄，丝毫不留情。 他已经彻底恼羞成怒了。 自己用苦肉计，都没能让罗教授责罚陈凡不说，陈凡竟然还利用这个机会，来做自己的事情，那不是踩着自己的脑袋么！ “你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陈凡反驳道。 可他哪里有赵林那么能说会道，甚至连气势都远远不如。 “少跟我废话！”赵林满是恶狠狠的模样，“偷用实验室的药品和器材做试验，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罗教授交代！” 陈凡有些着急，急忙蹲下身子，想去收拾清楚，却是被赵林一把拉开。 “你现在想掩饰？晚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陈凡被责罚，赵林怎么会放弃，“你就认命吧，这次不把你赶出实验室，我赵林名字倒过来写！” 他得意至极，总算等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也是陈凡自己作死，送上门来了。 很快，实验室的人多了，看着地上散落的药粉和摔碎的器材，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陈凡，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来说？”赵林冷笑着，看着陈凡那窘迫的表情，他脸上得意更甚，“几位，还是我说吧，这小子偷偷盗用实验室的药品和器材，一整晚都在这里做试验！” 顿时，其他人看向陈凡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看你怎么跟罗教授交代！”赵林幸灾乐祸道。 “我看是你，该怎么跟我交代吧。” 突然间，实验室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罗玉良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脸上都满是严肃。 他走进来，看着赵林，声音冷了下来：“赵林，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林一怔，忙道：“罗教授，是陈凡！是陈凡啊！是他盗用实验室的东西，不是我！”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么？”罗教授哼了一声，“我说的是你毕业成果被毁了的事情！现在，真相大白！” 闻言，赵林身子猛地一颤，看到两个保卫部的人在，他只觉得头重脚轻。 第152章：跳级 “罗教授，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博士生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保卫部的人都惊动了。 罗玉良的脸上满是怒气，看着赵林，失望至极：“怎么回事？你问他！” 赵林脸色更是难看，他支支吾吾：“我、我……” “到了今天，你还想陷害谁？”罗玉良怒斥，“赵林，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自己毁了自己的成果，陷害到陈凡身上，你良心不会痛么？” 听到罗玉良的话，众人总算明白过来了，之前赵林的成果被毁了，不是陈凡做的，而是他贼喊捉贼？ 这个混蛋，怎么可能这样做！ 他那天演得可真像啊！ “老师，我没有！” “你还狡辩！”罗玉良脸色更是难看，他本来还想着，赵林若是可以直接承认，那他还愿意再给个机会，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该失望了，“实验室门口的监控是坏了，但周围的监控都没怀，那天晚上陈凡离开后，就是你又回了实验室，鬼鬼祟祟的样子都被拍下来了，你想自己看看么？” 赵林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身子微颤，咬着牙：“就算是我回来了，那我怎么可能会毁了自己的成果，那关系到我毕业啊！” 事到如今，他还在狡辩，若是当晚就发现了成果被毁，他会等到第二天再告诉其他人？ 罗玉良彻底心寒了。 “那你宿舍电脑中，偷偷藏着的实验记录，又是怎么回事？”罗玉良摇头，已经不想再问了，保卫部那里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一切。 他只不过想再给赵林一次机会，可赵林不珍惜啊。 “老师！我、我错了！我错了啊！请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啊！”赵林猛地恍然，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用，尤其是看到罗玉良眼里的失望，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机会，我给过你了，你没珍惜。” 罗玉良严肃道，“这件事性质极为恶劣，对我们学院都造成了名誉损失，赵林，你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么！” “赵林，请跟我们去接受调查。”两个保卫部的工作人员，不想说那么多废话，将赵林带走了。 众人知道，赵林这次是真的没有机会毕业了。 实验室里，一下子变得沉默。 尤其是那几个博士生，他们之前还怀疑过陈凡，所以故意给陈凡安排了很多任务，可现在真相大白，他们羞愧地几乎要钻进地下去。 “陈凡，事情真相大白，委屈你了。”罗玉良叹了一口气道。 之前，甚至就是他，也在那短暂的时间内，怀疑过陈凡，可一想到陈凡是那么勤奋、刻苦、好学，而且心地善良的人，他就坚信，绝对不是陈凡。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 陈凡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声音更咽：“我说了，不是我。” “是我们错了。”一个博士生开口，“陈凡，我们跟你道歉，错怪你，被那个赵林骗得团团转，他真的太坏了！” “对不起，陈凡，希望你不会怪我们。”几个女生也开了口，她们当初若是站出来支援陈凡，他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委屈了。 陈凡摇着头：“不怪你们，我没怪你们。” 事情真相大白，那就是好事，他突然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压在自己心口的大石头，没了。 实验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罗玉良看了一眼地上的药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陈凡在这实验室呆了一晚上，看来已经成功了啊。 “罗教授，对不起，我偷偷用了实验室的药品和器材……”见罗玉良眼神看了过去，陈凡立刻道歉。 “无妨，我昨晚就知道了，看你做实验太投入，也没好打扰你。”罗玉良并没有生气，“你有心钻研，我支持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放心吧，你这样的学生，我很喜欢，也很支持，所以你大胆用，放心用。” “啊？”陈凡一阵诧异，罗教授昨晚就来了？ 自己看来是真的太投入，竟然根本就没有察觉。 不过得到罗玉良这句话，陈凡心中总算轻松了不少：“谢谢罗教授。” “好了，你忙了一晚上，肯定累坏了，今天还有课吧？先回去休息一下，”罗玉良笑着道，“搞科研，是长久的事情，身体的第一位，没有健康的身体，什么都是空的，明白么。” 陈凡要去收拾，几个女生已经走了过去：“好了，小师弟，你就听老师的话，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说着，不容分说，将陈凡推了回去。 走出实验室，陈凡只觉得这天空都变得更蓝，空气里满是清醒的味道，一路上看到的花花草草，都那么让人愉悦，似乎自己一下子，变得讨人喜欢了。 “这种感觉真好。” 实验室里，几个女生将那白色粉末扫了起来，罗玉良忙开口道：“用小瓶子将这药粉装好，拿给我，我看看陈凡制作出了什么成果，这小子，果然有天赋啊。” 几个女生忙按照罗玉良的要求做好。 “他才大一，就这么厉害，真的让人佩服。”看着陈凡自己制作出来的实验仪器，她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们是擅长考试，理论知识掌控得好，但实际操作，需要更谨慎，需要更严谨的想象力，这些陈凡可超过她们太多了。 “老师，你说小师弟能不能跳级啊？他虽然大一，可现在连大三的课程都在学了，太快了。”一个女生开口道。 罗玉良将两个瓶子收了起来，笑了笑道：“我考虑一下，跟学院提出来试试看。” “好了，你们开始忙吧，我还有事情先去处理。” 赵林的事情，不需要他处理了，现在全权交代保卫部，这样的学生，他不想再给什么机会了。 从实验室离开，罗玉良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小瓶子取了出来，倒了一些白色粉末出来，轻轻一闻，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这香味……陈凡真是一个天才啊！竟然可以用这种办法反应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153章：交易 罗玉良哪里能不激动。 这芳香，就属于一种特殊的化合物，在国际上，要得到这种化合物，可是难倒了不少人，哪怕用一切方法可以制作出来，可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可陈凡就用了一晚上！ 虽然量不多，但这种方法，绝对证明可行，而且光是看陈凡制作的仪器，就知道这种方法，跟别的不一样，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啊。 如果将这写成论文发表出去，那自己在化学界的地位，肯定会再上一层楼。 罗玉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心中犹豫起来，这种机会真的很难得，可整个实验，都是陈凡一个人独自完成，自己根本就没有参与。 他倒是可以用老师的身份来压陈凡，让陈凡帮自己写好论文，只要署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可这样做，罗玉良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皱着眉头，思前想后，一直都在纠结着，一个大好的机会，甚至可能奠定自己的地位，可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学生，他是真的很欣赏陈凡，若是因此让陈凡伤心，疏远自己，这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犹豫再三，罗玉良也有些烦闷，将东西收了起来，便先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陈凡回到宿舍，整个人还有些亢奋。 宿舍里没人，米晧他们今天都上课去了，他本来也想去，可看看时间，只剩最后一节课，更何况还是自己已经将书学完的课程，不去也罢了。 此刻，他才有时间，拿出陈燃写来的信，认真看了起来。 当看到陈燃在部队中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即将获得三等功的奖章，陈凡猛地握了握拳头：“我就知道，大哥肯定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我也不会懈怠的！一定会努力赶上去！” 他取出信纸，要给陈燃回信，才想到自己今天要给乔雨珊的情书还没写。 想到赵林羞辱自己，说自己吃软饭，陈凡心里有些难过，更是不服气。 “我才不是吃软饭的，我要靠自己，我也必须靠自己！”陈凡坚定道，“未来，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有地位的人，不让任何人看轻我！” 他忙取出信纸，写好情书，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今天上午乔雨珊应该没课，给她宿舍送过去吧。 路过水果店，陈凡还贴心得买了一些自己平时都不舍得买的水果，想着这样应该能让乔雨珊高兴。 可到了乔雨珊宿舍，她却不在宿舍里，几个室友见陈凡还送来水果，都有些好笑。 “雨珊从来不在学校买水果的，她只吃进口的。”一个室友捂着嘴偷笑，“小学弟，以后这种便宜的水果，可不要送来哦，雨珊会生气的。” 陈凡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微涨红。 这些水果，还便宜么？ “我、我来给雨珊送情书。”陈凡涨红着脸，将情书交给一个室友，“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放在她的座位上，谢谢学姐。” 说完，他落荒而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 离开了乔雨珊的宿舍，他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果，这可是花了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买的水果，真的还太便宜么？ 此刻。 清原山下联排别墅，乔雨珊家中。 书房内，乔建荣正坐在那泡茶，坐在一侧的王猛，脸色刚硬，棱角分明，几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看着有些瘆人。 “查清楚了？” 乔建荣给王猛倒了一杯茶，问道。 “查清楚了，一个很普通的男孩子，没有任何背景，据说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王猛道，“他还有一个哥哥，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似乎为了他这个弟弟上学，打工赚钱去了。” 陈凡太过于普通，甚至是他的资料，都只有简单一页不到。 “雨珊可不会看上这样的家伙，我这女儿啊，都是被我惯坏了，”乔建荣苦笑着，“她妈妈死得早，从小没人关心她，现在就造成，她的掌控欲望极强，越是得不到的，她就越是想掌控在自己手里，而得到之后，便没有了新鲜感，随手又丢了。” 他满脸无奈：“只要没什么安全问题，那就由着她玩吧，一个穷酸小子，玩两天就没意思了。” 王猛点了点头：“大哥，你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她，这丫头是该好好管管了。” 乔建荣喝了一口茶，认真道：“我知道，等这次的大单子做完，我跟她好好谈谈，对了，那个小子，你还是多盯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大意了。” “是。”王猛点头。 …… 犹豫了一天，罗玉良还是有了决定。 他将陈凡找来，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关好。 “罗教授，有什么事情么？这么严肃。”陈凡笑了笑，不知道罗玉良找自己做什么，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陈凡，老师有一件事，想征得你同意。” 罗玉良还没开口，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为难道，“当然，如果你不同意，那老师绝对不会勉强你。” “罗教授，您说。”陈凡直接道。 “是这样，你做的实验我看了，实验成果很不错，你可能不知道，这成果的名字叫做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是一种重要的化学原料，属于高等麻醉剂类别，在国际上，提炼的方法很多，但纯度和效率，都没你的高。” 他看着陈凡，想看到陈凡脸上的表情。 但陈凡只是微微有些吃惊，随之道：“罗教授，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厉害。” 这种比国际上其他提炼方式纯度和效率更高的办法，是自己能够想出来的么？自己才大一啊。 “我没开玩笑。”罗玉良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希望是在跟你开玩笑。因为你才大一啊，这事情说出去，谁敢相信？整个行业里，都没人敢相信吧。” “所以，老师想跟你商量，能不能将这写成论文，署上我的名字发表。”罗玉良的脸上，满是希冀，“陈凡，算老师求你帮个忙，这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知道你会很委屈，但……如果可以，老师愿意为你申请跳级，破格收你读研，并且给你提供全额奖学金！” 第154章：重磅论文 这是罗玉良能够补偿给陈凡的东西，如果可以，他愿意再争取更多。 “罗教授，不用了。”陈凡摇了摇头。 罗玉良顿时心里猛地一沉，有些失望，自己提出这种要求，的确是过分了一些，陈凡会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抱歉，是老师的要求太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罗玉良忙道。 “不是，”陈凡笑了笑，“罗教授，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给我申请跳级，也不用给我破格读研的机会，更不用给我奖学金，你如果觉得我的研究有意义，那就拿去用，署名就写你的，我不在乎。” “你、你说什么？”罗玉良楞了一下。 “我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就算说是我研究出来的，谁会相信？可罗教授你是行业里的翘楚，说是你研究出来的，可信力高，如果我的研究，可以帮助到更多人，那我愿意。” 陈凡认真道，“我只是个学生，学好知识，以后再做出更大的贡献，才是我想做的事情，至于读研和奖学金，我想，只要我努力，肯定可以争取到，不需要走后门关系。” 他现在，很不喜欢靠关系来得到什么东西。 陈凡一番话，让罗玉良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觉得陈凡单纯得过了头，可这种纯粹的品质，却真是难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陈凡，我羞愧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提出那样的要求，真的有些过分，这跟那些压榨学生，利用学生的教授又有什么区别？ “罗教授，你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哪里有机会做研究，不是你的支持，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一学生而已。” 陈凡站了起来，认真鞠躬，“说起来，我更应该感谢你，是你给了我机会。” 罗玉良忙站了起来，走过去扶起陈凡：“快别说了，快别说了，老师真的愧疚，陈凡，你给我上了一课啊！” 他立刻道：“这样，这论文你来执笔，有什么缺漏的，你可以跟我讨论，署名的话，你是第一作者，我是第二作者，你看这样行吗？” “罗教授……”陈凡知道第一作者跟第二作者的区别。 “你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不管怎么样，这是你研究出来的，你就是第一作者，老师就厚着脸皮，沾你的光了。” 罗玉良笑了笑道，“至于帮你申请跳级，破格读研的事情，这个希望你能理解，老师非常渴望带你一起做科研。你是真正喜欢化学的人，也是真正有天赋的人，还勤奋刻苦，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我可不想到时候还要跟其他教授争夺你！更何况，我们学院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你完全有资格！” 听到罗玉良说这样的话，陈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谢谢罗教授！”陈凡感激道。 罗玉良点头：“希望你可以这一领域，走出一条比老师更宽的路，老师愿意支持你，你要努力，别让我失望。” “是！”陈凡认真点头。 从罗玉良办公室离开，陈凡内心激情澎湃，自己总算是走上了正轨，可以朝着自己的目标进一步了。 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足够拼命，肯定可以做出成绩，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成为一个能被人看得起的人！ 陈凡立刻回了宿舍，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亢奋的状态，将自己的实验笔记整理清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足足两天两夜都没有休息，一气呵成，将论文写了出来。 他又找罗玉良讨论了几番，略作修改，便签上了两个人的名字，直接投递发表出去。 果然，一个星期都没到，便引起了巨大轰动！ 罗玉良这几点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他应接不暇，但在发表之前，他就知道，陈凡这篇论文，绝对会引起轰动。 陈凡的人生，已然不同了。 “我最后说一次，研究成功的是我的学生，第一作者就是陈凡，是我的学生！是我罗玉良的学生！” 罗玉良对着电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挂了电话，他脸上大喜：“哈哈，羡慕我？你们哪里羡慕得过来！陈凡啊，你可真是给老师争气啊！” 就算没能是第一作者，但光是跟陈凡的师生关系，能培养出一个如此厉害的学生，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誉，罗玉良已经很满意了。 一时间，陈凡这个名字，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好奇心。 同时也有人质疑，不相信这是一个大一学生能做到的事情，但资料显示，陈凡跟罗玉良可没有血缘关系，一个普通的学生，罗玉良也不至于去帮他什么。 更何况，罗玉良自己也做不出来啊。 各种行业内的媒体，称呼陈凡都已经冠上了天才两个字眼，更是称他会成为将来领军这个行业的天才！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不少媒体已经来了学校，想要采访罗玉良跟陈凡，这让整个学院都忙碌起来，谁都没想到，一个大一学生，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 陈凡走在校园的路上，远处有人看到他，脸上都满是崇拜、敬佩的眼神，看得陈凡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自己又出名了？ 他正要将今天写好的情书送去给乔雨珊。 刚走到乔雨珊宿舍楼下，就看到乔雨珊走了出来，陈凡立刻迎了上去。 “雨珊！” 陈凡开心喊道，“今天的情书，我写好了，里面还有一首诗，你肯定会喜欢。” 那是自己用心写的一首诗，满满都是自己对乔雨珊的喜欢。现在的陈凡更自信了，写出来的东西，他都感觉比过去要好得多。 乔雨珊只是看了他一眼，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我不喜欢。”她直接道，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从陈凡的身边走过，仿佛陈凡就是一团空气，她现在只想忽略。 陈凡一怔，愣住了，手里还捏着那封这成桃心的情书，整个人仿佛石雕一般。 他分明看到了乔雨珊眼里的不屑和厌恶。 她……她不是说喜欢自己，不是说要当自己的女朋友，那个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第155章：我要你喜欢他 陈凡站在宿舍楼下，头顶的天空，都似乎变得阴沉下来。 他就像一座雕塑，站在那许久都没有动，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失落、难过、苦涩，五味杂陈。 终究，自己只是一个玩笑，始终被人玩弄，被人嘲笑的吧。 乔雨珊已经离开，看都看不到背影了，陈凡抬头，微红的眼睛里，有一丝委屈。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么？ 这段时间很忙，他根本就没时间去陪乔雨珊，更别说哄她开心，每天能抽出时间给她写情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是因为这个生气了么？ “雨珊……”陈凡嘴唇动了动，“你是生气了么？还会不会原谅我。” 他心里想着，乔雨珊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她只是生气了，生气自己没时间陪她，生气自己不够浪漫，不够贴心吧。 陈凡不想相信，乔雨珊只是不喜欢自己。 “陈凡！陈凡！”远处，实验室里的林学姐快步跑来，气喘吁吁，“你真的在这啊，还好碰到你室友了！快跟我来！记者都来了，老师到处找你呢！” 她跑到陈凡跟前，见陈凡还在发呆：“哎呀，别发呆了，教授都急了，那些记者要采访你呢，快跟我去！你小子，可真是引起轰动了！学姐崇拜死你了！” 不容分说，她拉着陈凡的手就跑，再慢一点，老师可真急了。 整个化学化工学院，被围得水泄不通，不仅仅是一些行业里的媒体，更有当地的新闻频道，都想趁机做一个宣传。 还有学校的宣传部，就连学院领导都出席不少，更别说听到消息，都跑来看热闹的学生。 学院里出了一个大一的天才，这本身就是一件轰动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天才能引发行业的轰动！ 这更是不得了了。 “陈凡！这边！”远远看到了陈凡，罗教授招了招手，将陈凡喊了过来，“等会儿不要紧张，稿子已经准备好了，你只管念就行了，老师相信你，可以表现得很好，以后这种场面，你会经常见到，所以要习惯，明白么？” 他担心陈凡紧张，毕竟这么大的场面，陈凡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算是他，第一次经历的时候，难免也会紧张。 陈凡，还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啊。 看着报告厅里坐满了人，一双双眼睛都看了过来，陈凡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的手伸进口袋，抓了抓已经被揉成一团的情书，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从容走上了演讲台。 陈凡看了一眼准备好的稿子，却将它放到一边，所有人的眼神，此刻都落在陈凡的脸上，很难相信，今天的主角，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 “大家好，我是陈凡。”陈凡语气平静，从容而淡定，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身上似乎还多了一丝气场，让更多的人暗暗点头，果然不简单啊。 报告厅里，陈凡在进行他人生当中第一次演讲。这一次演讲，注定会让陈凡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在这化学化工领域，他的名字，会成为热度。 而在另一边。 清原山下联排别墅。 乔雨珊家中的书房内。 乔建荣脸上有一丝诧异，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你确定？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千真万确！”王猛认真道，“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小子，他果然是个天才！雨珊的眼光真的不错。” “大哥，那芳香苯多烃异化物，再经过几种程序，可就是我们的货了！”王猛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而那小子研发出来的提炼方式，可以将纯度和效率都大大提升，这中间产生的利润会有多大，大哥你肯定比我清楚！”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光芒。 “真没想到啊，一个大一的学生，竟然这么厉害，我始终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乔建荣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行业主流媒体，都已经去大学采访了，这事情千真万确，我派人去查了，也证实了这件事。”王猛认真道，“这小子为了研究这个，不眠不休，在实验室里就跟疯子一眼，而且他的学习成绩很好，才大一，就已经将大学的课程几乎学完了，更让人诧异的是，那个有名的罗教授，考虑破格带他读研，他才大一啊！” 这种事情，不是认真确定过后，王猛都不敢相信。 乔建荣深吸了一口气，他没考虑那么多，他只看到，仿佛一大笔金钱，正在跟他招手。 哪怕只是提升一点纯度，他都能在自己的领域里提升更高地位，哪怕只是提升一点效率，都意味着会有大笔金钱进账。 “大哥，这个家伙，得抓在手里！这是一棵摇钱树！”王猛认真道。 乔建荣微微眯着眸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会主动送到自己的手里，看来老天都在帮自己啊。 “嘟嘟——！” 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雨珊回来了。”王猛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乔建荣点了点头：“你去忙吧，学校那边的情况你盯着点，我下楼跟雨珊聊聊。” 王猛离开，乔建荣走下了楼，大厅里，乔雨珊正架着脚，一边喝饮料，一边玩手机，看不出心情如何。 “雨珊，回来啦，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吴妈给你做。” 乔建荣坐了过去，笑吟吟道。 “随便。”乔雨珊无所谓道，头都没有抬一下。 “你那个小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给爸看看，”乔建荣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怎么，还打算藏着掖着，带回家给我看看，我听说这小子不错。” “嗯？”乔雨珊抬头，看了乔建荣一眼，不禁哼了一声，“你开什么玩笑？什么男朋友，他配么？已经吹了，我玩厌了。” 乔雨珊的脸上满是不屑，甚至想到陈凡的名字，她就觉得恶心。 掌控到手里的东西，她就没兴趣了，想到陈凡那绝望、失落、苦涩的表情，她就觉得好玩，特别有意思。 “什么吹了？” 乔建荣眸子里光芒闪烁，语气略微严肃了一些，“雨珊，你没明白我的话。” 乔雨珊诧异地看了乔建荣一眼。 “爸的意思是说，”乔建荣的语气里，多了一些东西，“我要你喜欢他！” 第156章：商业奇才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你开什么玩笑？” 乔雨珊冷笑一声，好似看着怪物一般看着乔建荣，“你要我喜欢他？凭什么。” 就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笑话。 什么时候，乔建荣有这资格，要求自己去喜欢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了？ “雨珊，”乔建荣笑了笑，“你别生气，爸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不错，他的资料我都查过了，确实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爸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乔雨珊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乔建荣一眼。 “虽然他出身不是很好，但这个社会，真正让人敬佩的，就是那种能靠自己拼搏，闯出一番事业的男人。” 乔建荣依旧说着陈凡的好话，“这孩子，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所以你想给他这个机会？” 乔雨珊哼了一声，盯着乔建荣，那双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露出一丝愤怒和不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真跟以前一模一样，自私！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比金钱更重要？还有什么比你的地位更加重要？” 她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在你眼里，我从来就不重要，妈也一样不重要，所以哪怕她死了，你也不会有半点难过！” 乔雨珊直接要走，乔建荣突然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提升：“你站住！” 他脸色变得严肃，听到乔雨珊说她妈，顿时让他变成一头暴怒的野兽！ “你妈死了，我不难过？” 乔建荣的表情有些吓人，“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是被谁害死的？” 乔雨珊转过头，眼睛微红。 “我努力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乔建荣脸皮都在颤动，拳头瞬间紧握，眸子里露出一丝狰狞，“你妈不能白死！她被人抢走的东西，我要帮她全部夺回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杀气，几乎让整个大厅都变得寒冷。 “若是为了自己，我早就自杀，追随你母亲而去，但我不能死！要死的是那些王八蛋！他们抢走了我们的一切，还害死你妈，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我要让你妈在天之灵看着，我们失去的东西，都会全部拿回来！” 乔雨珊肩膀在颤动。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温文尔雅的父亲，情绪如此激动。 他们失去的东西，是被别人抢走的。 乔雨珊自然知道一些，自己外公是圈子里响当当的人物，母亲更是出了名的强势，也因此得罪不少人，而十几年前，圈子里的动乱，让外公和母亲，在一场意外中身死，外公和母亲打下的一片江山，也被人瓜分！ “爸这辈子没求过你。” 乔建荣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那儒雅的气质，似乎突然换了一个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仿佛在那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乔雨珊看了一眼，咬着嘴唇，又不忍心再看。 “现在有一个如此好的机会，能让我去完成这一切，能让我把你妈和你外公失去的东西再抢回来，我想试一试。”乔建荣靠在沙发上，显得十分疲倦，眼里的血丝，丝毫掩饰不住。 “但，若是这样，你不开心，那就算了。”他没有看乔雨珊，只是缓缓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意，“我能想到办法，我还能找到别的机会。” 乔建荣靠在那，双手张开，搭在沙发上，脸上有一种孤独和落寞。 乔雨珊看在眼里。 她没有说什么，通红的眼睛深深看了乔建荣一眼，两行清泪滑落，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许久。 “大哥，雨珊她还小。”王猛站在身后，叹了一口气。 乔建荣睁开眼睛：“不小了，她妈这个年纪，已经是金三角一带赫赫有名的女毒枭！” 想到乔雨珊母亲的死，乔建荣脸上便升腾起一股愤怒、不甘、屈辱！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将失去的尊严和地位，全部拿回来！” 王猛微微皱眉，沉思片刻道：“既然雨珊这边不想帮忙，那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要掌控陈凡这个小子，应该不会太难，反正，若是他不能为我所用，那也绝对不能被别人招致麾下。” 他的眸子里，爆发出两道浓烈的杀机！ 谁都清楚，陈凡现在代表着什么。 乔建荣靠在沙发上，再次闭上了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不想再说。他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灵魂，此刻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王猛见状，便安静离开，不打扰。 脑海里想到乔雨珊刚刚的表情，他既是自责，又是愧疚。为了报仇，为了夺回失去的一切，自己对乔雨珊，是亏欠太多了。 此刻。 海城大学内，陈凡这个名字，似乎一下子成为一场风暴，席卷整个校园！ 就连六号楼的楼管阿姨，在其他楼管阿姨的面前，都昂首挺胸，满是自豪。 “可不是，就那个陈凡？熟！我熟得很！天天都跟我打招呼呢！我早就看出那孩子不简单，努力、刻苦，还是个天才，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我家孩子要有他一半厉害，我就烧高香了！” 到处都在传陈凡的事情，103宿舍门口，更是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米晧看着已经被撞坏的三把锁，眉毛几乎要竖到天上了。 “陈凡一下子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可真是厉害啊！”米晧听着还有人敲门，直接将椅子推了过去，将门撑住，“那些学姐好奇来问就算了，连学长都来问，他们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他转头，见黄永杰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忙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瞪圆了眼睛。 “了解陈凡学习方法，十五块！” “了解陈凡生活习惯，二十块！” “了解陈凡喜欢的异性类型，五十块！” 米晧一句一句念出来，随之一巴掌拍在黄永杰的脑袋上：“杰哥，你简直就是商业奇才啊！” 黄永杰正要还手反击，见米晧竟然是在夸奖自己，脸上顿时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作深沉道：“商机，往往就隐藏在日常生活之中，你们不懂，我教你们。” 第157章：抱歉 “你教我们？”米晧瞪大了眼睛，又是一巴掌，拍在黄永杰的脑袋上，“我看你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黄永杰捂着脑袋，一拍桌子：“米晧！你再敢动老子头一下试试看！” “啪！” 米晧没有二话，立刻又拍了过去，“我堂堂宿舍长还收拾不了你了！去！这周轮到你刷厕所，再敢拖延，家法伺候！” 听到家法伺候四个字，黄永杰虎躯一震，想要被这个变态舍长支配的恐惧，立刻蔫了，无奈撇撇嘴，悲愤地一边朝着厕所走去，一边仰天怒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哎呀！” 米晧一个拖鞋丢过去。 他拿去黄永杰写的纸张，翻了翻：“倒也是个商机，挣一笔宿舍聚餐零花钱也不错，杰哥这脑子终于有点开窍了啊。” 说完，他便拿着胶水，给贴门上去了。 陈凡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室友给卖了，连爱喝什么口味的豆浆，都能成他们挣外快的筹码。 现在的他，已然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陈凡却丝毫没有被这些影响，他更加专注，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和实验中去。 因为他比谁都知道，自己依旧一无所有，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立足，没有变得强大，那终究还是会被人看不起，依旧只是一个废物，未来如何能帮到大哥陈燃？ 如今在罗玉良的实验室中，陈凡的地位提升了许多，甚至几个博士生都将陈凡当做自己的同辈，那些研究生学姐，一口一个小凡，可比之前亲热多了。 “师兄，这里有个实验原理，我有些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请教一下。”陈凡依旧谦虚有礼，对待这些师兄师姐，他同样尊敬有加，从无有半点不敬。 这种品质，也越发让人喜欢，几个博士生都乐于把自己的经验教给陈凡，帮助他更快地成长。 不得不说，陈凡的确是一个化学化工专业的天才，他的学习能力，理解能力，动手能力以及勤奋的程度，都让人赞叹不已。 就连罗玉良，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陈凡，脸上满是骄傲和自豪。 “陈凡，别太累了，周末的时间，也该休息休息，”林师姐收好了自己的包，笑了笑道，“实验是做不完的，早点回去吧，趁着今天天气好，出去约个会也不错呀。” 陈凡抬头，笑了一声：“我还是做实验吧，有些数据，我想测试得更精确些，师姐你先回去吧。” 实验室里，就只剩下陈凡一个人。 约会？ 他跟谁约会啊？ 单身。 还是跟这些瓶瓶罐罐呆在一块，陈凡更觉得温暖一些。 他一低头，再一抬头，时间便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已然到了下午三点多，陈凡连午饭都没有吃，此刻肚子已经严正抗议，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先去食堂吃点东西。”陈凡小心翼翼整理好了数据，又多做一道备份，以免丢失，认真细致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只是一个刚大一的学生。 仿佛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男孩子的成熟总是突然之间便完成了。 从实验室出来，陈凡脑子里还想着实验室里的数据、方法、原理，整个人好似魔怔了一般。这是他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东西，陈凡紧紧抓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哎呀！” 突然间，感觉自己撞倒了一个人，陈凡连忙伸手去扶，“对不起！同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抬起头，张着嘴，还没说完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陈凡没想到，会遇到眼前的人，甚至没想到，自己再跟乔雨珊见面，会是什么心情。 乔雨珊眼神复杂，她一路看着陈凡走过来，这家伙从头到尾真的没有看到自己，哪怕此刻，他盯着自己，可眼神只闪过一丝慌乱，便平静如流水。 仿佛，他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道歉就有用了么？” 乔雨珊不冷不热道。 陈凡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因为撞倒她，那对不起他已经说过了，如果是因为别的，陈凡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你撞疼我了。”乔雨珊微微皱眉，又开口道。 “我已经倒过歉了，”陈凡转头，不看乔雨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再见。”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雨珊，或者，心里有个人告诉他，自己跟乔雨珊已经不可能，他不想再当傻子。 陈凡跟乔雨珊擦身而过，似乎没有一丝犹豫，让乔雨珊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真的没想到，陈凡竟然可以这么坚决，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站住！” 乔雨珊有些恼怒，更有一种猎物脱离自己掌控的不甘心，她忙转头，可这次，陈凡没有停住，甚至还稍稍加快了脚步。 这更是让乔雨珊，忍不住生气。 可，明明是陈凡被她欺骗了啊。 “你站住！”乔雨珊快步追了上去，挡在陈凡的面前，那张美得让人心醉的脸上，有一丝怒气，更有一丝委屈，没过一会儿，眼眶便红了起来，更隐隐有淡淡雾气，在睫毛上打转。 陈凡心里有些不忍心，他见不得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在自己喜欢的人。 他眉毛微微动了动，心中，也有一丝动摇，似乎，遭受更大委屈的人，不是自己，而去眼前的乔雨珊。 “在你眼里，是不是实验最重要？哪怕你有女朋友了，也不需要陪她，不需要照顾她，”乔雨珊盯着陈凡，声音里呆着一丝哭腔，“她生气了，你也不需要去哄，她说要分手，你也只会冷着一张脸，而不去想想她为什么要分手，她为什么会生气？” 陈凡心中一震。 自己这段时间，完全投入到实验中去，之前是因为赵林，他被逼无奈，而现在，他找准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便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 是自己冷落了乔雨珊，所以她才要分手？她才会说气话？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乔雨珊的脸上，满是楚楚可怜，抓着陈凡的手，哭声渐渐大了起来，“你真的不要我了是么。” 那委屈可怜的模样，让陈凡的心，禁不住一阵内疚。 “抱歉。” 第158章：看不起你 陈凡的手伸着，却不知道该放哪里。 看到乔雨珊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他更是愧疚，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没多陪陪乔雨珊，才让她委屈了。 自己可真是一根木头啊！ 乔雨珊一把抓着陈凡的手，轻咬着嘴唇：“我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难道这也不行么？” 两只手抓在一起，乔雨珊的手明显是冰冷的，陈凡连忙抓着她的手，不断呵气，轻轻揉着，心中更是内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陈凡不断道歉。 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太笨了，永远都不懂女孩的心思，竟然真以为乔雨珊要分手，甚至还要一个女孩子先做出让步，来找自己。 他一把将乔雨珊拉进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双手藏到自己的口袋中，生怕外面的风，把那双柔嫩的手，冻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乔雨珊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此刻的陈凡，没有觉得紧张，没有兴奋，只有愧疚、后悔和自责。 “真的对不起，雨珊，原谅我好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我陪你，”陈凡眼睛微红，对于男女之情，他完全是一片空白，哪里懂得该如何去揣摩女孩子的心思。 “我知道，你想出人头地，想靠自己努力，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我都理解。” 乔雨珊趴在陈凡的怀里，身子还是微微颤动，抽泣道，“我想支持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一点点时间，花在我身上，陪我吃饭，陪我自习，陪着我就好，我就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陈凡连忙道，将乔雨珊抱得更紧。 看着乔雨珊冻红的脸，双手更是冰冷，陈凡一阵心疼。 自己真不是个男人，竟然让一个女孩子，在寒风中等自己这么久！ “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宿舍。”陈凡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乔雨珊的脑袋上，拉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中，尽可能温暖一些。 乔雨珊微微抬头，看着陈凡一脸认真，满是愧疚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她的手微微抽了一下，似乎想要抽开，可却被陈凡抓得紧紧的。 似乎从一这一刻起，陈凡就不愿意再松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陈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 把乔雨珊送到宿舍门口，陈凡笑了笑，伸手将那顶一点都不时髦的帽子，往下拉了一下：“下次出门，记得多穿点，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嗯。”乔雨珊乖巧地点头。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没什么事，带你出去玩吧，浩哥跟我说，隔壁师大的樱花开了，很好看，我们一起去看樱花。” 他的语气，不像之前还要询问，直接便决定下来。 陈凡明白，有时候自己就该这样，不让女孩子去为难。 “明天？”乔雨珊抬起头。 “有事么？”陈凡问道。 乔雨珊点了点头，抬头看了陈凡一眼，又低下了头，心中还有几分犹豫，沉默片刻，她才开口道，“我爸想见你，明天去我家吧。” 陈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听到乔雨珊的话后，脑袋瞬间轰鸣了起来。 一片空白。 乔雨珊的父亲要见自己？这么快就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陈凡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突然有些紧张，就算是站在演讲台上，陈凡都没有这么紧张，可一想到，明天要去见乔雨珊的父亲，他心情就很复杂。 他害怕乔雨珊父亲会失望。 害怕乔雨珊父亲看到自己，会阻止乔雨珊跟自己在一起。 更害怕乔雨珊父亲，根本就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不配跟乔雨珊在一块。 陈凡内心十分忐忑。 “咚！” 撞到自己宿舍的门，陈凡才恍然，自己已经回到宿舍了。 他推了推门，里面已经反锁了。 “不报培训班！不订英语周报！不买文具！不做社会调查！还有！陈凡不在！” 宿舍里，立刻传来黄永杰那粗犷的嗓门，一口气吼完，不带停顿的。 “是我。”陈凡无奈，喊了一声，“开门，杰哥。” 好似输入了正确的密码，宿舍门一下子便打开了，几颗脑袋同时转过来，看着陈凡。 “哎哟喂，我们的科学家回来啦！”黄永杰立刻弓着身子，小跑过去，从陈凡身上将书包给接了过来，“陈老师，你是要先刷牙还是先洗澡啊？” 陈凡翻了个白眼：“杰哥，正经一点。” “哎哟喂，陈老师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为您服务，可以帮你刷牙，也可以……帮你洗澡，伦家愿意的啦。”黄永杰笑着，那模样，差点没让坐在一边的米晧呕吐。 “杰哥，需要不需要我借你点钱？”米晧忍不住道。 黄永杰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缺钱？” “看出来了，你缺钱去泰国一趟。”米晧一本书丢了过去，砸得黄永杰落荒而逃，不敢再胡闹。 103宿舍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陈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一天的实验数据和资料，却有些心不在焉，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连水杯被打翻了，都毫无知觉。 “陈凡？” 米晧喊了一声。 “嗯，嗯？”陈凡猛地低头，忙站了起来，将打翻的水杯整理好，抽出纸巾将桌面擦干净。 “魂还没回来？”黄永杰拿出一根笔，晃晃悠悠挥舞着，“要不要我给你做个法，把魂召回来？” 陈凡笑骂一句：“滚。” 他收拾好桌面，脸色又变得凝重，转头看着米晧等人：“浩哥，雨珊她爸爸，明天要见我。” 陈凡这突然一句，让本来还热闹的宿舍，登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仿佛刚刚自己听错了一般，乔雨珊的爸爸，要见陈凡？明天？ “不是，陈老师，我们先捋一捋，”黄永杰反应过来，仔细将陈凡刚刚说的话，掰着手指划分好主谓宾，“你说的是乔雨珊！她爸爸！明天！要见你？” 陈凡点头。 “我们再确认一遍，是乔雨珊！她爸爸！明……哎哟！”黄永杰还要再问一遍，被米晧一脚踹飞，赶紧揉着自己的脸，跑到镜子前，生怕破了相。 米晧走到陈凡跟前，从他脸上，就看出来陈凡在担心什么。 “你怕她爸看不起你？” 第159章：局促不安 陈凡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放心吧，你这么优秀的人，他爸还看不起你，那只能说明他的眼界不够高，格局太小。”米晧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认真道，“陈凡，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自信一些，你想想，如果是你大哥，他会担心这种问题么？” 现在的陈凡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只懂安安静静念书的陈凡。他很优秀，足够优秀，任何看不起陈凡的人，要么不知道陈凡有多厉害，要么就是毫无眼光了。 尤其是陈凡的大哥，同样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这种基因，是会相互感染的。 想到大哥陈燃，陈凡顿时心里便有了底气。 他认真点头：“浩哥，谢谢你！” “行了，别忙太晚，你老那么晚睡，倒是影响不了我们几个睡觉，但杰哥晚上躲被窝里干点什么悄悄事，总是心里不踏实，怕被你发现。” 米晧看了黄永杰一眼，黄永杰立刻跳了过来，涨红了脸，一把锁喉将米晧搂住：“米晧！你再敢说那件事！信不信老子揍你爹！” “揍我爹？有本事你试试！”米晧挣扎着，“你见都见不着他！” 黄永杰松开手，后退两步，瞪圆了眼睛，盯着米晧，突然间，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宿舍里，空气霎时间安静了，陈凡几个人都看得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米晧已经冲过去，两个人抱在一起，嗷嗷大叫起来。 “杰哥，浩哥，打完记得把厕所刷一下，这周该你们两个了。”陈凡几人耸耸肩，见怪不怪，这两个活宝，什么时候不闹腾，这103宿舍才真是奇怪了。 …… 清原山下，联排别墅。 坐在乔雨珊那辆跑车上，看着这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建筑，陈凡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剧烈颤动。 相比较自己老家，屯子里那几间简陋的木屋，根本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自己跟陈燃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与乔雨珊从小长大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别墅门口，守卫森严，物业保安站在两排，身材笔挺，俨然训练有素。四周绿树成群，当季鲜花装点得十分精美，经过精心设计的苗圃和花园，光是远远看去，就让人感觉这里的档次不一样。 陈凡坐在车上，痴痴地看着外面，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从学校上了乔雨珊的车开始，他就感觉，自己似乎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未到过的世界。 这个别墅区，到处都透着一种上层人士的气息。 “到了。”乔雨珊停下了车，她不知道为何，今日乔建荣非得让她换一辆跑车，将陈凡接来，坐什么车，有区别么？ 她下了车，见陈凡还坐在副驾驶，手抓着把手，浑身紧绷，显然有些紧张：“已经到了，下车吧。” 陈凡哦了一声，左看又看才将安全带卡扣卸下，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身上的衣服洗的很干净，一尘不染，但陈凡还是后悔，没有跟浩哥借一身更新的衣服。自己这一身装扮，跟周围的环境，真的有些格格不入。 陈凡有些局促，站在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哪、哪个是你家？”他顿了顿，才开口问道。 这眼前，一排都是别墅，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乔雨珊轻描淡写道，没有注意陈凡那略微收缩的瞳孔，径直朝着经常住的那一栋大门走去。 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带男朋友见家长的紧张、兴奋感觉，相反，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陈凡立刻跟了上去。 门口，几个保镖，皆是一身中山装，看起来孔武有力，眼神如刀锋一般，犀利不已！ “大小姐！”几个人恭声喊道，微微鞠躬，乔雨珊却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从两排人中传过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凡跟上，光是走在那两排保镖中间，他就有些慌张！ 尤其是看到他们的眼神，都仿佛儿时进山看到的野兽。凶狠！残忍！嗜血！ 陈凡快步跟了上去，一步不敢离开乔雨珊。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现在来见乔雨珊的父亲，是不是太早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底气，昨晚还安慰自己要有信心，现在的自己，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已经变得很优秀了。 可走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跟乔雨珊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爸，我带男朋友回来了，你人呢！”乔雨珊走进客厅，高跟鞋哒哒哒响着，随手便将手提包丢到沙发上，皱着眉头，“说好了今天来，不会人又不在吧？” 她转头，见陈凡还站在门口，不禁有些不耐烦道：“别傻站着呀，进来。” 陈凡点了点头，看着那偌大的客厅，都比自己的老家要大得多！ 精致的装潢，让这看起来好似皇宫一般。陈凡看不出来，那些家具和电器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但肯定价值不菲，就连站在一边的保姆，身上衣服的材质，都不知道比自己的好了多少！ 陈凡真的慌了，昨晚好不容易给自己攒下的信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强烈的自卑感，从心底升起，前所未有。让他难过，让他痛苦，更让他绝望。 他坐在沙发上，吴妈走了过来，亲切问道：“你好，你想喝点什么？” “开水就好。”陈凡看了乔雨珊一眼，她很随意，自己的家，当然随意。 “搞什么，几天时间，装修就大变样了，”乔雨珊看了看周围，实在没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装修的风格，似乎一下子变了，她很清楚，乔建荣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奢侈浮夸的装修风格，“吴妈，我爸呢？” 吴妈端来一杯水和一杯果汁，将果汁递给乔雨珊，再将开水送到陈凡跟前，笑道：“老爷在书房谈事情，应该马上就下来了。” “请用。”吴妈笑着道。 “谢谢。”陈凡感觉，自己还不如这个保姆沉稳。 乔雨珊靠在沙发上，喝着果汁，见陈凡似乎有些局促，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反感，她实在很难喜欢一个这么懦弱、自卑的男人。 若不是为了…… “不用紧张，我爸人很好，他会喜欢你的。”乔雨珊开口安慰道。 第160章：配不上 乔雨珊她爸，会喜欢自己么？ 陈凡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点了点头，心里那一丝紧张和局促，越发澎湃。越是看到自己的家庭，跟乔雨珊家庭的差距，这种落差就越是让他自卑。 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往往比人想象中要大得多。 “雨珊。” 陈凡心里正想着事情，楼梯上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乔建荣笑着，从二楼走了下来。 陈凡立刻站了起来：“叔叔，您好。” 乔建荣点了点头，认真看了陈凡一眼，笑道：“你就是陈凡？我常听雨珊说到你，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陈凡只能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坐，随意一点，”乔建荣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乔雨珊明显对他说的话，不是很满意，但乔建荣哪里会在乎，以他的眼力，自然轻松看出来，陈凡此刻的心情很复杂，“雨珊是第一次带男孩子回家，大学生嘛，谈恋爱很正常，我也听说了，你学习成绩很优秀，所以就让她带你来见一见。” 他盯着陈凡，脸上满是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那双眼睛，让陈凡没有勇气对视。 “很高兴能见到叔叔，我……”陈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雨珊，上来一下。”楼上，王猛喊了一声，“帮我找个东西。” 乔雨珊正愁呆在这里无聊，看了陈凡一眼：“我上楼一下，你跟我爸聊会儿。” 说完，便起了身，直接上了楼，把陈凡一个人留在客厅，更是让陈凡有些手足无措，连坐着都觉得难受，站又不能站起来。 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就好似身上有什么虫子在爬，坐立难安。 “叔叔，你放心，我现在学习成绩还行，也进入学院的实验室了，等到毕业，肯定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会让雨珊幸福的！” 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陈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组织一晚的话，说了出来。 乔建荣只是笑笑。 乔雨珊不在这里，他更方便说话。 他笑了笑，靠在沙发上，那双如鹰凖一般的眸子，盯着陈凡：“陈凡啊，坦白来说，我觉得你配不上雨珊。” 乔建荣一边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满是失望，似乎看到陈凡之前，还会有所期待，而见到陈凡之后，就连最后一丝兴趣，都彻底没了。 陈凡刚刚还鼓励自己，有的一丝信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甚至连还有几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陈凡只觉得脑袋轰鸣一声，乔建荣这一句话，便将他击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调查过你，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家里值钱的东西，可能一件都找不出来，说你普通，但其实你连普通的标准都够不到，说起来，你那残破的家庭，只是一个累赘，”乔建荣的语气很平静，“你不要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但事实上，你跟雨珊，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凡的脸色微微有些煞白。 就像被人剥离开自己小心翼翼隐藏了许久的秘密，更有一种羞辱的感觉。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拼了命让自己保持镇静，哪怕眼眶已经微红。 “你有没有想过？”乔建荣转过头，看着陈凡，说得轻描淡写，“自己努力奋斗一辈子得来的东西，可能不过是雨珊唾手可得的。” 陈凡的心脏跳动加快，脑海更是一片空白。 乔雨珊的跑车、眼前的联排别墅、金碧辉煌的装修，就连眼前喝水的杯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自己毕业找一份好工作，年薪十万如何？几十万又如何？恐怕连那跑车一个轮子都买不起！ 陈凡的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他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要努力给乔雨珊幸福，怎么给？ 他怎么给？ 乔雨珊已经很幸福了！ 他还能给乔雨珊什么？ 陈凡的眼神闪烁，呼吸变得急促，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大腿上，时而握紧，时而又松开，乔建荣可以感觉到，此刻的陈凡，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情绪。 最多的，肯定是自卑、嘲弄和绝望。 “对、对不起。”陈凡突然握紧了拳头，抬起头，几乎是咬着牙说话，声音都开始颤抖，“是我高估自己了。” 那种强烈的自卑感，让陈凡无奈、无力更感到无望！ “我配不上雨珊，”陈凡自嘲般苦笑了一声，明白乔建荣今天喊自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见自己，而是为了打击自己，为了让自己看清现实，自己离开乔雨珊，他站了起来，通红着眼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家庭也很普通，在你眼里，或许是一文不值，但在我心里，我的家，永远都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你可以轻视它，但请你尊重它。” 陈凡说完，转身就要走，才走了几步，乔建荣淡淡道：“怎么，怂了？就要逃走？连反驳我的勇气都没有？” “你难道不应该说，自己未来可以成就事业，可以超过我，可以给雨珊她得不到的东西？” 乔建荣的声音里，陈凡听不出是在嘲弄自己，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还是说，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平庸的人？所以只能放弃雨珊，放弃她对你的喜欢？” 陈凡站在那，后背微微颤动，沉默片刻，猛地转头，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带着一丝怒气！ 可他连发怒的资本都没有！ “人呢，有点自知之明，其实是一件好事。” 乔建荣靠在沙发上，瞥了身子发颤的陈凡一眼，轻描淡写道，“很庆幸，你现在明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以后好好努力，我相信以你的努力，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大不了三十年，你也能拥有这样的房子，车子。” 还能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么？ 陈凡咬着牙，紧握着拳头，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楼上传来乔雨珊的声音。 “陈凡！你等等！” 乔雨珊急忙从楼下跑了下来，跟乔建荣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陈凡跟前，脸上的表情，早已经换成了伤心和愤怒，“你干嘛要走？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第161章：对不起 陈凡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不敢看乔雨珊的脸。 “没有，我还有点事情，该先走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可乔雨珊却不管。 她拦着陈凡的手，转头看着乔建荣，仿佛什么都听到了：“我带陈凡回家，就请你给他起码的尊重，你有钱是你的事，选择他，是我的事，你若是看不起他，那请你连我一起看不起！” 乔建荣微微变了脸色：“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相信陈凡，我跟定他了！”乔雨珊怒道，“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跟陈凡在一起，哪怕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说完，乔雨珊拉着陈凡便走。 陈凡还没反应，就已经被乔雨珊拉到门口，屋内，传来狠摔杯子的声音，噼里啪啦。 显然，乔建荣大怒！ “雨珊……” “我们走！” 乔雨珊丝毫不理会，拉着陈凡上了车，扬长而去。 地板上，杯子四分五裂，饮料果汁洒了一地，乔建荣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 他依旧坐在那，敲着二郎腿，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眼神里多了一丝狡猾。 “这小子性格单纯，如此一来，肯定会死心塌地了。”王猛站在他身后，淡淡道。 对付这种涉世未深之人，这些老江湖有足够的办法。 “他对雨珊的愧疚足够了，就差一个宣泄口。”乔建荣半闭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事成了，好好利用吧，他是我们的摇钱树，更是我们抢回地位的利器！” 只需要再等陈凡情绪发酵，便彻底完成了。 “我没想到，雨珊肯配合。”王猛看了乔建荣一眼，“毕竟是父女啊。” 乔建荣没有说话，他知道乔雨珊肯帮忙，但心里依旧很恨自己，她为的是死去的妈，而不是为了自己。 他突然间感觉有些疲惫，在那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不过片刻，乔建荣的眼神里，又满是坚定。 自己没错，自己怎么可能会错？ 失去的东西再拿回来！本就天经地义！ 那双眸子越发深邃、犀利，仿佛来自山林中的野兽，凶狠得可以吞噬一切！ “这小子交给我了，老赵那边的口子你盯紧点，这一块不要放给任何人。”乔建荣说完，便抿了一口红酒，靠在沙发上，细细思考着什么。 王猛没有打扰，微微点头便悄然离开。 一路上，乔雨珊的脸上的情绪都不太好，沉着脸，油门狠踩。 跑车的引擎声轰鸣巨响，让陈凡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 “雨珊，对不起。”似乎这个世界上任何错误的源头，都是自己。 不管发生什么事，陈凡始终是第一个道歉的人。 “咯吱——！” 乔雨珊猛踩刹车，车子剧烈颤动一下，留下两道黝黑的刹车痕迹，停在路边。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道歉？哪怕不是你的错，你也要道歉？”乔雨珊忍不住，大声道，“你能不能不那么懦弱？一个男人像你这么懦弱，谁会喜欢？” 陈凡张着嘴，还没说话，乔雨珊咬着牙道：“下去！” 她不管陈凡，将他赶下了车，似乎心中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狠狠踩着油门，疾驰而去。 陈凡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车灯消失在视线中，脸上满是无奈和苦涩。 乔建荣的话，每一个字，甚至标点符号都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 他的自尊心，几乎被粉碎了。 “雨珊恐怕也对我失望了吧。”陈凡摇着头，苦笑着，可以想到乔雨珊说要跟自己在一起，宁愿跟乔建荣断绝父女关系，他更是觉得心被刺痛一般，“我不能再让她失望，她选择我，我怎么能让她输……” 陈凡深吸一口气，看着乔雨珊远去的方向，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紧紧握着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他要努力，要成名，要在化学化工领域成就自己的事业，让自己配得上乔雨珊，让自己足够优秀，让乔建荣认同自己！ 山路尽头，再往前便是悬崖。 乔雨珊坐在车内，趴在方向盘上，身子不住颤抖，静静抽泣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乔建荣，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当她去楼上的时候，王猛告诉她该怎么做那一刻，她后悔了。 陈凡虽然有些懦弱，但心底善良，哪怕自己一再伤害他，陈凡也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没有大声跟自己说过话。 他只是希望每个人好，希望尽可能照顾到自己，可这样的人，自己却是要将他拖进地狱！ 乔雨珊捶打着方向盘，放声大哭，这山路尽头，没有别人，只有冰冷、残酷的风声，将她痛苦、纠结而难过的声音彻底掩盖。 “我只是为了拿回我跟你妈失去的东西，有什么错？” “现在你能帮到我，你为什么不愿意？你不只是帮我，更是帮你妈！帮你外公！” “他们难道就该死么？那是我们的东西！是我们的东西！就该拿回来！” “雨珊，你帮爸一次，就这一次！” …… 乔建荣的话，不断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那些权利、地位、金钱，是他们曾经失去的东西，如今乔建荣要再拿回来。 而自己，能帮到他，能帮到死去的母亲和外公。 可脑海里，陈凡一再跟自己道歉，一脸委屈和愧疚的模样，同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只是贪玩，并不想害人，可到此刻，似乎已经由不得她选了。 乔雨珊缓缓抬起头，那双眸子里的犹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深沉。 她挂档踩油门，车子急速倒车，划了一个弧线，便再前行，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车窗开着，风呼呼吹进车内，吹得脸上冰冷，吹得头发飞扬，吹得她那颗心，渐渐冷了下来。 乔雨珊明白自己的身份，更知道自己早就没有选择，又或者说，她早就做出了选择。 车尾灯在弯道消失，只留下引擎的轰鸣声，似乎在说着一句。 “陈凡，对不起。” 第162章：见面礼 山路蜿蜒，离开军区已经两个小时，汽车一路开着，不知道是去哪里。 “特种大队隐藏还真够机密的，”陈燃看了看周围，到处茂密山林，就只有这一条蜿蜒小路，刚好一辆车行走，“这一路上，站岗放哨的战士，我都发现五个了。” 正在开车的许荣看了陈燃一眼，似乎并不吃惊。 “你还漏了三个。” 许荣淡淡道，“在山林里，是你熟悉的环境，但真正的战争，可不只是在山林中，可能在沙漠中，也可能在海洋里，甚至会在灯红酒绿的都市。” “陈燃，你知道什么是特种兵么？” 陈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兵中之王，最优秀的兵，就是特种兵。” 李三喜看的小说中是这么解释的，经常在陈燃耳边念叨，他都快会背了。 闻言，许荣笑了笑：“特种兵自然都是最优秀的兵，但最优秀的兵，未必就能成为特种兵。因为特种兵很特殊，要求极高，是能够全天候、任何地形、任何环境下都能执行任务的特种战士。你所理解的特种兵还很片面。” 陈燃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对了，”许荣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留痕迹的笑意，“就目前而言，你有成为一名优秀特种队员的潜质。” 陈燃顿了一下，转头看着许荣，认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现在的我，还算不上一名合格的特种兵？” 许荣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踩下刹车，车头猛地一窜，陈燃急忙一把抓住把手，诧异地看向许荣。 只是不等他反应，许荣已经解开安全带，整个人窜了出去。 “上次栽在你手下的那群人，非要给你点见面礼啊。”留下这句话，许荣便不见了身影。 下一刻，只见一颗烟雾弹袭来，陈燃忍不住怒骂一声：“靠！偷袭！” “砰！” 烟雾弹释放出浓烈的烟雾，一下子便将周围遮盖起来。 陈燃急忙解开安全带，眼角已经瞥见有一道人影朝着自己冲来，他下意识便一拳砸了过去，与那人的拳头撞在一起。 “咳咳！” 陈燃剧烈咳嗽，双手抓住车门，整个人一个凌空后翻，稳稳落在地上。 烟雾熏得他眼泪直流，隐隐错错看到好些身影朝着自己冲来。 “逃！” 他心里暗骂，许荣这家伙真是王八蛋，竟然合起伙来坑自己，想教训自己？没门！ 陈燃咳嗽了几声，凭着刚刚的印象，立刻后退撤离烟雾弹影响范围，很快便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 “人呢？” “怎么这么快！” “你们这些崽子啊，怎么让人跑了，抓住来打一顿！不然我不解气！” …… 几道声音传来，尽数钻进苏寒的耳朵中，可他依旧纹丝不动，静静趴在那里，仿佛一块磐石，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远处烟雾中，几道身影进进出出，没有能找到自己，便立刻撤出，再度钻进了山林，似乎是去寻找自己了。 陈燃看了一会儿，见烟雾散去，没有了人影，这才缓缓露出了头。 “竟然想坑我，还好我反应快。”陈燃吐出一口气，从草丛里露出脑袋，小心翼翼朝远处看去。 他刚伸出手，咔一声轻响，枪口便落在他的脑袋上。 旋即，传来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声：“嘿嘿，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藏在附近！行李和文件还在车上，你哪里会跑远？” 陈燃刚想动，那声音又传来：“别动！虽然是空包弹，但这么近的距离，打在脑袋上可是非常疼的！你小子干我的那两枪，我可记得呢！” “不带这么暗算我的吧。”陈燃没有动，回应道，“有能耐我们一对一。” “没能耐。”身后的声音，直接回答，好似一个无赖一般，“今天不讲规矩，单挑没意思，群殴才好玩。” “转过身来。” 陈燃缓缓转过身子，只见身后站着十几个人，个个脸上涂满了迷彩，身上更是穿着吉利服，他隐隐感觉有几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正是在军演之中，被自己干掉的那几个人！ 此刻，他们的眼神里，都是幸灾乐祸，嘿嘿直笑，仿佛一群饿狼，盯着羔羊一般。 陈燃看着他们，一一扫过去：“下手轻点，不准打脸。” “还废啥话，上！” “打他丫的！” 十几个人全部冲了上去，一下子便将陈燃给包围了。 陈燃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些老鸟是真下手，真黑！ 几个老鸟脸上同样挂了彩，狼狈不已，陈燃可不是会吃亏的主，抓住两个死不撒手，自己挨了一拳，就肯定得打回去一拳。 一番单挑跟群殴之后，陈燃没了力气，躺在地上被他们拖着拉上了车，返回特种大队。 “你小子，还挺扛揍。” 一架打完，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怒气，反而嬉笑起来，似乎不打一架，就莫不清楚对方的脾气，“还不肯吃亏，一拳都没多挨！” 陈燃龇牙咧嘴，摸着自己的下巴：“你们也不赖，要不是人多，我能揍到你们一个个哭爹喊娘！” “哈哈哈，挺嚣张啊！是个刺头！有意思！有意思！” 特种大队里，就喜欢这种人。 要是陈燃抱头求饶，那他们只会下手更狠，打得陈燃怀疑人生，不敢进特种部队。然而他们并没有这个机会，陈燃的凶狠出乎他们的意料。 是个狼人！比狠人还狠一点的家伙！ 汽车开到特种大队大门，两道栅栏立刻开启，站在门口的哨兵挺直了腰杆，立刻敬礼！ 对待战士，尤其是对待特种大队的精英战士，他们的眼神里，明显更多了一丝崇拜和敬佩。 哨兵眼里那一抹光芒，哪里逃得过陈燃的眼睛。 他呆呆地坐在车里，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一幕，似乎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看着崇拜地看着他。 特种兵…… 从踏进这个门开始，自己的人生，便已经完全不同，陈燃很清楚，就从这一刻起，自己便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一条他从未想过，未来却一定会坚定不移走下去的路。 第163章：猎人游戏 到后勤处领了自己的生活用品，陈燃便到了自己的宿舍。 此时的宿舍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陈燃径直找到自己的床位，便开始整理，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张床会陪伴他很久。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燃转过头，看到几个陌生的战士，身上的训练服上，还有不少泥浆，此刻一个个走进来，围在自己身边，眼神，有些怪怪的。 “你们找谁？” 陈燃直接问道，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看样子，有些来者不善。 “找那个不需要经过考核，便破格录取的小子。”为首的男子，挑了挑眉毛，盯着陈燃道，“是不是你？” 这语气里，明显有一丝不甘心，甚至是不服气。 陈燃哪里没有听出来。 他站直了身子，点了点头：“是我，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男子笑了笑，摸了摸下巴，眼神玩味，“就是，有些不服气。” 他说完话，其他三个人，都点了点头，似乎表示赞同。 陈燃明白过来，这些家伙是来找茬的。他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那些人，是这一批参加特种兵选拔中，最优秀的那几个。 通过不懈的努力，甚至有的是拼了命，才得以拿到一个进入特种大队的机会，但陈燃，却是破格录取。 甚至，此刻陈燃身上穿着的军服上，等级还是列兵。 自己刚被老鸟操练了一顿，现在又来四个人，这是要再干一架么？ 陈燃没有丝毫怯弱，反而笑了起来，看着四个人道：“那既然不服，你们想如何？” 他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弱，哪怕对面是四个人！ “嘿，”那男子手指在嘴边刮了刮，一副好玩的模样，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陈燃，啧啧道，“小子挺冲啊。” 他走到陈燃跟前，两个人个头差不多，但从身形上来，他比陈燃更加强壮！ 魁梧的身材，宽厚的背部，那训练服之下，绝对是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 两双眼睛彼此对视，瞳孔中倒映的，只有对方的脸。 在那瞬间，丝毫空气中，隐隐有一丝电光闪过。 “不干嘛，只是想，。” 那男子没有动手，后退两步，露出洁白的牙齿，努了努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伍斌，来自湖南。” “我叫臧硕，来自昆仑山。”第二个男子，稍显瘦弱，皮肤黝黑，好似焦炭一般。 “柳风，来自大西北草原。”柳风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刚毅的脸上此刻还沾着泥浆。 第四个人正要介绍，伍斌笑了笑，伸着手拦住他：“这位的大名，你肯定听说过。” 陈燃楞了，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他们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要干上一架，结果就开始自我介绍了。 他转头看过去，第四个人，他分明就不认识，只好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认识。” “去去去，”第四个人推开伍斌，一脸的嫌弃，对着陈燃先敬了个礼，旋即笑道，“兄弟你好，我叫秦寿。” 陈燃脑袋嗡的一阵，禽兽？怎么会叫这种名字。 看到陈燃的表情，伍斌忍不住大笑：“我说了吧，你肯定听过他的名字，恐怕打小就听过。” 秦寿一听，又要跟伍斌掐起来。 柳风拦着二人，走到陈燃跟前，认真道：“我们四个，一直在等你。” “等我？”这下陈燃更不明白了，这四个人，一直在等自己？ “对，等你，因为我们五个人，是同一个小组，其他小组早就已经就位，但我们第九组还差了一名，”柳风点头道，“中队长跟我们说了，有一个破格录取的人要来，所以我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厉害家伙，竟然可以被破格录取，若是我们看不上眼，自然要拒绝。” “那现在呢。”陈燃看着柳风等人。 “还凑合。”伍斌道，看着陈燃脸上的伤痕，“听说灰狼牙都差点被打掉一颗，选拔的时候我们可没少吃他的苦头！” 他开口了，其他几个人都点头。 陈燃脸上的伤痕，就代表着他已经被那些老鸟认可了，他们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至于不服，那是肯定的。 “欢迎你加入。”柳风伸出手。 陈燃看着几个人，在那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的世界，开始改变了。 他伸出手，跟柳风握在一起，坚实而有力。 “我丑话可得先说在前面，”见陈燃伸过手来，伍斌却没有去握，“若是在最终考核时，你拖累了大家，那可别怪我骂人啊。” 陈燃一怔，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 “别理他，他谁都不服，就服他自己，”秦寿瞥了伍斌一眼，跟苏寒握了握手，“第九组欢迎你加入，希望我们都可以通过最终考核。” 柳风、伍斌、臧硕、秦寿，还有自己，便是第九组的成员。 陈燃知道，他们通过了层层选拔，得到进入特种大队的机会，但没有戴上黑色贝雷帽一天，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特种兵！ 他更清楚，进入特种大队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他们会经历更严格、更残酷、更可怕的训练，在这过程中，他们会疲惫，会受伤，甚至可能会死亡！ 刚进特种大队，陈燃还没有这种感觉，此刻跟柳风他们见面，看到他们身上的泥浆，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这一瞬间，陈燃彻底清楚了。 “做好准备了么？”柳风看到陈燃表情变化，细心如发的他，自然能猜到，陈燃心里在想什么。 “时刻准备着。”陈燃用力点头。 五个人站在一块，在这一刻，第九组人员到齐。 柳风伸出了拳头，随之是臧硕，然后是秦寿，伍斌也伸出了拳头，四个人眼睛都盯着陈燃，陈燃笑了笑，伸出拳头，五只拳头碰在一起。 “从今天开始，第九组的人员都到齐了，接下来的猎人游戏，希望大家能打个漂亮的胜仗！” 柳风认真道。 “猎人游戏？”陈燃刚来，还不知道，有些疑惑地看着几个人，“我们是猎人？” 伍斌看了他一眼：“不，我们是猎物。” 第164章：谁是猎人 凌晨两点，一片安静，正是人熟睡，最松懈的时候。 “砰——！” 一声轻响，旋即烟雾立刻散发出来，不过片刻，整个宿舍便已经被浓烟笼罩。 陈燃警惕性极高，轻微声音便已经让他惊醒：“烟雾弹！” 他立刻起身，柳风等人同样已经醒来，连忙朝着门外冲去，可大门，却是被锁住了。 伍斌正要一脚踹开，外面传来许荣的声音：“穿好衣服，拿好你们的装备！” 浓烟之中，几人剧烈咳嗽，连骂人都顾不上了，连忙穿上衣服，拿好自己的装备，这才冲出了宿舍。他们早已经涨红了脸，差点窒息而死。 “咳咳咳！” 陈燃咳嗽几声，呼吸到新鲜空气，才感觉好了一些。 这才是来到特种大队的第一天啊。 其他几个宿舍同样如此，一个个狼狈不已，这深夜突然被叫醒，有的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立正！” 苍狼站在前头，高声喊道，众人立刻踩着脚步列队站好。 许荣看了看所有人，笑了笑：“睡得香么？这丢的若不是烟雾弹，而是炸弹，你们现在就光荣了。” 陈燃等人面无表情，立正站好，心道在自己阵营还能被炸弹给炸死，那不意味着苍狼他们都叛变了么，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安全？”许荣眼神扫过，没有一丝客气，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你们错了，这里最危险！你们却连一个哨兵都没有！真以为苍狼他们是来保护你们的？” 他喊声喝道，严肃的表情，让陈燃等了吓了一跳，宛如变了一个人。 “我宣布！”许荣眼神锐利，看得人心里猛地一颤，“猎人游戏，现在开始！” “苍狼！” “到！”苍狼立刻上前，许荣扫视一圈，“把新规则告诉他们。” “新规则？”伍斌跟柳风相视一眼，什么新规则，难道又改变了？这接连几天，已经改了好几次，他们都听了好几个版本。 本就是等人员来齐之后开始，现在陈燃到了，这一批新人就都到齐了，要开始猎人游戏，他们也知道，可这新规则，可从来没有说过啊。 不少人的脸上，都满是诧异和好奇。 “新规则很简单！”苍狼大声喊着，“你们要尽全力，活下去！” 闻言，陈燃等人脑袋轰鸣起来，活下去？这未免说得太吓人了吧。 他们正等着苍狼继续解释，可苍狼就这一句话，便不再说。 “没了？”柳风微微皱眉，这就是规则？这算什么规则，连一点细节都没透露，什么训练方式也没有丝毫解释？ “报告！”伍斌大声喊道。 “讲！”苍狼看了他一眼，朗声道。 “这新规则……能不能解释一下，就让我们努力活下去，这算是什么规则？”伍斌站直了身子，“另外，我觉得我们肯定都会长命百岁！” 苍狼笑了笑，还没开口，许荣走了过去，走到伍斌的跟前，平视着伍斌那双眼睛，深邃的眸子，看得伍斌心里有些没底。 这许荣传闻就是个变态，训练手法层出不穷，更是严格到极点，总是会出其不意想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方式。 难不成，这又是他脑瓜子灵光一闪想到的？ “让你们努力活下去，是因为，特种大队军事训练，是有死亡指标的，”许荣看着伍斌，脸上的平静，却越发让众人心中一震，“我不希望在你的死亡报告上签字，你明白了么？” 伍斌身子一颤：“明白！” “既然明白了，那就把这规则理解清楚，现在，你们可以回去睡觉了。”许荣说完，转身便走。 把所有人弄醒，就是为了说明这一条新规则？陈燃等人都有些诧异。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已经完全摸不透许荣到底是什么想法，只能立刻回到烟雾刚散去的宿舍。 “我看大家衣服先不要脱，他感觉他们还会来第二次。”臧硕放下枪，喘着气道，“这种训练方式，我们之前连队就试过了，连长说是考验人的意志力和警惕性。” 陈燃没说话，看了其他人一眼，他可是清晰记得，许荣说猎人游戏已经开始了。 也就是说，从许荣说完那句话后，游戏就在进行了。 “臧硕说得有道理，”柳风想了想，也点头道，“大家提高警惕，那帮老鸟，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你们都记住，没戴上黑色贝雷帽之前，我们都还不是特种兵，梦想没有实现，一刻都不能放松！” 伍斌躺了下去，抓紧时间休息：“为了当这特种兵，我可是连老家户口都没了，要知道，我家有一片山和地呢。” 从进部队那一天起，所有人的户籍信息便已经从地方转到了部队，地方上，已经没有他们的任何信息。 他们的未来，都跟部队息息相关。 “好了，别说话了，抓紧时间休息，留个人盯着，一个小时一换，我先吧，你们抓紧时间睡觉。”柳风抱着枪坐在那，让其他人休息。 陈燃等人也不废话。 已经凌晨快三点，众人不再耽误时间，立刻上床睡觉，连衣服都没有脱，就怕那些老鸟再来一次。 此刻，宿舍之外。 许荣坐在越野车里，靠着头枕，眼神清亮，哪怕一夜没休息，他也依旧精神。 “这猎人游戏的规则到底是什么？”苍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忍不住挠了挠头，“头儿，这次的规则，连我都不知道啊。” 按照之前的训练计划，那他们都很熟悉，早就轻车熟路了，要虐这帮菜鸟，也十分有经验。 但现在，许荣将这规则改了，彻底改了。 “苍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么？”许荣靠在那，看着远方漆黑一片的山林，脑海里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我一看到陈燃，就想到那次任务，因为我们的失误，而让一个家庭破碎，这种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越发冷峻：“所以，这猎人游戏，不仅是训练培养这些菜鸟，同样也是磨砺你们这些老鸟！猎人游戏……谁是猎人，还说不定。” 第165章：本身就是陷阱 陈燃猛地惊醒，立刻坐了起来，他连忙看向四周，大喊起来：“都醒来！都快点醒来！” 一边的伍斌等人，一个个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皮，十分沉重，仿佛都睡不醒一般。 就连站岗放哨的柳风，也急忙站了起来，却是差点没站稳，连手中的枪都掉了下来。 “靠！这是做梦么！” 秦寿转头看了看四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巴掌，“难道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空气之中，似乎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好似脑袋短路了一般，半天才回过神来。 “猎人游戏，真的开始了。”陈燃开口道，“之前的烟雾弹里，恐怕加了微量乙醚，所以大家才会沉睡，被弄到这地方来。” 四周，哪里还是什么宿舍，荒草遍布，潮湿的地面，让他们的身上都沾染了水雾。周围树木茂密，俨然是一片山林。 一片陌生的山林。 谁都没想到，许荣竟然这么狠。 “那这是哪里？”伍斌看了看四周，一点头绪都没有，此刻天色还有些昏暗，他们是怎么被弄来这里的，都还不清楚。 “先检查身上的装备。”柳风开口道。 陈燃等人立刻检查自己的战备包裹。 “我只有一把军刀，军用干粮，水壶，”臧硕看了一眼，“水壶还是空的。” 他转头看了秦寿一眼。 “我的药箱还算齐备，没为难我这个卫生员。”秦寿松了一口气，他以前是兽医，现在要给人治伤看病，没有药箱怎么行，“武器的话，两颗烟雾弹，一把军刀，没有枪。” 陈燃看了看自己的装备包裹，摇了摇头：“我只有一把军刀。” 闻言，几个人眼神不禁一变，这也太狠了吧，只给一把军刀？ “还好，有枪。”伍斌认真看了一眼，他要是没有枪，那在这深山老林，谁知道有没有豺狼虎豹，众人的安全都是一个问题，“三个弹夹，干粮。” 柳风检查完自己的装备，将东西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指南针，信号弹，夜视定位仪，简易地图，对讲机，还有军刀和一把手枪，还有一个任务书，算是五个人中，配备最多的了。 柳风打开任务书，将任务说了一遍，众人的脸上，顿时表情都有了变化，这简直就是无法完成的事情。 他立刻让五人靠拢，再次清点所有装备，认真道：“现在明白苍狼让我们努力活下去的意思了么？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考验的是大家的生存能力，我们的任务，就是生存下去。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山林里的豺狼虎豹，也可能是那些老鸟，甚至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眸子发光，伸出拳头：“兄弟们，这种训练方式，闻所未闻，有很大的挑战性，你们怕不怕？” “怕个蛋！” 伍斌伸出了拳头，搭在柳风的拳头上，“老子一杆枪，什么豺狼虎豹都地服服帖帖！” “干！” 臧硕也伸出拳头，吼了一声。 旋即是陈燃，他看着众人，露出洁白的牙齿：“如果有豺狼虎豹，那兄弟们可以加餐了。” 他是猎人，在这山林之中，他就像回到家一样！ 秦寿笑了笑，伸出拳头：“你们才是野兽啊，看来我这兽医，又要回归老本行了。” 五人拳头碰在一起，脑袋碰着脑袋，齐声低喝道：“勇者无敌！” 陌生的山林之中，争取时间赶路是第一要务。 给他们配备的干粮不多，他们未必有时间吃，因为任务指向所在地，距离这里足足还有五十公里。如此复杂的地形环境，连前行的路线都没有一条，想要达到，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更何况，一路上没有阻拦，他们都不相信。 许荣，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我们目前的坐标是（33021044，165537），距离任务目的地还有五十公里直线距离，但很明显，我们走不了直线。” 五个人蹲了下来，靠在一起，柳风指着地图上，已经标记好的任务坐标，“从地形上，往北地形恶劣，往南比较好走，但路好走，陷阱恐怕会更多，老鸟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在经验上，比我们强太多，我认为，要完成任务，只能出奇制胜，他们或许会猜我们选择走近距离，争夺时间，所以，我建议绕行，时间需要花费多点，但相对安全，你们觉得呢？” 几人盯着柳风，论军事才能，指挥素养和技能，柳风无疑是五个人当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我服从安排。”臧硕道。 伍斌跟秦寿二人相视一眼，也点了点头，从地形上看，柳风的选择没有问题，除了最好走的路，其实还有三条路线，但越是往北，地形越是恶劣，任务给他们的时间就只有八个小时，此刻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就算是走直路，五十公里花费五六个小时，更何况是在这种恶劣山林环境下，时间太紧迫了！ 绕行是一种选择，相对安全，但花费的时间会更多一些，若是直接走恶劣地形，恐怕消耗的时间未必会减少，甚至，很有可能会被老鸟猜中路线，而设下埋伏。 “我也同意。”伍斌点头道，“对付他们，就得出其不意，他们肯定会猜我们，怕被埋伏，而不敢绕路走更好走的路。” 秦寿见几个人都同意，自然也没有意见。 “陈燃，你呢？”柳风看着陈燃。 陈燃认真看了看地图，微微皱着眉头，沉默片刻还是没有说话。 “有什么别的想法么？”见陈燃不说话，柳风开口道，“有的话只管说，大家现在还在磨合期，就需要更多交流，我们是一个团队。” 他虽然是指挥，也自信自己的指挥才能，但一个团队，需要的是每个人，柳风十分清楚。 尤其，陈燃是破格招录，得到进入特种大队资格的人，自然有他特殊的一面。 几个人都盯着陈燃，想看看陈燃到底会有什么想法。 “兄弟们，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到么？” 陈燃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旋即抬头看着其余四个人，神色严肃道，“这地图，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第166章：谁才是猎人 “什么意思？”伍斌忙道，“别卖关子了，他们难道给咱们假的地图？” 柳风伸手，让伍斌不要着急。 “陈燃，你继续说。” “记得不记得，我昨天问过你们，什么是猎人游戏吧？” “记得，但之前的规则已经改了，现在别说是你，我们也根本不知道队长那家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柳风点了点头道，“规则改了不说，还就只有一句话，让我们努力活下去。” 这几个字的冲击力极大，哪怕只是一句话，都让人心中倍感压力。 他猜测，这只是许荣给大家的心理暗示，让他们潜意识里都将这训练的难度提升到更高的等级。 有什么比活下去，更让人紧张的？ “陈燃，你有什么发现么？”臧硕在地图上认真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都没有什么发现。 “我还问过你们，我们是不是猎人，你们说，我们是猎物。”陈燃继续道。 几个人点头，尤其是伍斌，眼神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光芒。 这猎人游戏，他们不是猎物，难道那些老鸟是猎物？ 开什么玩笑！ “难道不是？”秦寿诧异问了一句，又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实在没从这地图上看出什么端倪。 几个人都有些诧异，没反应过来陈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地图本身就是陷阱，那还提供给他们，不是故意坑他们么。 另外，若他们才是猎人……他们根本就不敢想，现在的自己，就可以跟那些老特种兵对抗！ 毕竟，他们才不过刚经历了选拔，哪怕是连里，团里甚至是军区的高手，可在特种大队中，他们就是菜鸟。 不被老鸟狠狠虐就不错了，还想对抗他们？ 以往，恐怕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训练菜鸟吧。 几人中，柳风依旧保持冷静，听到苏寒这一句话，他只觉得心头一震，之前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分析下来太顺利了，既然要规则变了，没道理训练方式不变。 若是就像自己猜测那么传统，那就没有意义了。 他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有一道光。 柳风盯着陈燃，陈燃也盯着柳风：“想明白了？” “明白了。” 伍斌几人看着柳风跟陈燃，就像看着两个怪物：“你们能不能说人话？我们听得懂的。” “改革！” 柳风郑重说出两个字，“队长可真是大手笔，有魄力！” 此刻仔细想来，任务书给的任务、时间要求、距离要求，以及沿路经过的挑战和难度，都是刚好卡死在他们的极限上。 哪怕他们能完成，恐怕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柳风立刻将地图再次摊平，一只手压着，一只手在上面划着：“陈燃，你来自山林，应该很清楚，如果是猎物，最喜欢藏匿在什么地方。” “你们疯了吧？” 伍斌看着两个人，忍不住道，“你们真以为我们才是猎人，而那些老鸟是猎物？” 绝对是疯了！ 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更加不可能，哪里见过比猎人还要可怕的猎物，那些老鸟认真起来对付他们这些菜鸟，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不错，”陈燃点头，看着伍斌道，“我们就是猎人，就算不是，那我们也要成为猎人，否则这局，我们就输了。” 伍斌瞪着眼睛，盯着苏寒看了足足五秒钟，才开口道：“那你说，我听！” 臧硕跟秦寿二人，也点了点头。 在他们听来，这的确跟疯了没什么区别，要他们来当猎人，那些老鸟来当猎物，要他们主动狩猎，总是有种以卵击石的感觉。 但这次的猎人游戏，的确很让人意外，就连规则都没有，跟柳风所说的改革，倒是更符合一些。 特种大队训练方式的改革，这是要将那些老鸟，一同拉进来么？ “山林里的猎物很狡猾，跟那些老鸟一样，”陈燃指着地图道，“甚至，这些老鸟会比那些猎物更狡猾，因为他们了解自己的对手——也就是我们，这帮菜鸟猎人！” “猎物的习性，是会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让猎人发现，所以他们会选择安全的地方藏匿自己。同时，一旦他们被猎人发现，那他们就会反击了。” “跟那些野兽不同的是，这帮老鸟，肯定会伏击我们，将我们一网打尽！所以他们一定会埋伏在我们最容易松懈的地方。” 陈燃的手指放在一处凹陷的地形上，“这里纵贯山林东西向，狭长的山谷一直通向我们的任务目的地，可以说走到这里，我们的任务基本就能完成了。” “你是说，他们会在这里等我们？” 陈燃点头。 他对猎物的习性太了解了，本质上来说，人，也是野兽的一种，那种本能是不会轻易丢失的。 柳风立刻明白过来，这跟自己预估的位置，可是延后了不少。 假如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那走到这里的时候，肯定会松懈一些，因为他们会觉得，老鸟猜错了路线，他们轻松躲避了这次伏击。 而这处位置，是必经之路，哪怕看起来开阔，不是伏击潜藏的好地点，但陈燃一句话提醒了他们。 他们是猎人，而那些老鸟才是猎物！ 猎物看到猎人，是可以逃的，峡谷空旷，是给那些老鸟留下退路，让他们可以退回到任务目的地，最后阻击自己。 要知道，他们就只有一杆枪，三个弹夹，却有五个人。任何人“牺牲”，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是失败。 五个人彼此眼神交流，仿佛一下子就想通透了。 “有意见没有？如果没有，那便按照陈燃的想法走。”柳风扫视一圈，率先表态，“我赞同。” 陈燃的分析，让他有一种心境被点亮的感觉，自己哪怕考虑地再周详，但始终少了点什么，少了一种对山林的了解！ 他来自大草原，如何知道这山林之中，野兽的习性？陈燃的加入，实在太是时候了！ “我听你们的！”臧硕点了点头，动脑子可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我就一兽医，当然要跟着救你们命。”秦寿看了陈燃跟柳风一眼，笑道。 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伍斌的脸上。 第167章：下手可黑了 伍斌楞了一下，跟陈燃对视一眼：“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四比一，就算是投票，也已经通过了，问不问，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只是大家都同意了，这种重要的时候，自己不能唱反调。 他顿了顿，继续道：“计划制定了，我就会坚决执行到底！” 柳风点了点头，他知道伍斌心底是有些不服气。毕竟特种兵选拔中，伍斌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资格，这突然空降一个破格录取的陈燃，他哪里会轻易服气。 陈燃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脸色始终保持平静：“既然如此，老柳，行动吧！” 五个人彼此眸光坚定，立刻开始行动。 这山林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路，荆棘丛生，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全速前进，本身就不容易。 陈燃在最前头，整个人弓着身子，就像一头猎豹！ 他的目光仿佛黑夜中的明星，十分透亮，盯着前方动作迅速，不管前方地形如何，他总是可以找到一条最好走的路线。 柳风等人跟在陈燃的身后，渐渐能体会到，这小子为何能被破格录取了。 “唰——！” “唰——！” 陈燃一马当先，如狡兔一般，快速按照既定的路线奔袭，身后柳风等人跟着他的步伐，感觉自己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服么？”秦寿就在伍斌的身后，嘿嘿一笑，不等伍斌开口，他自己回答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服，这第一名的风头被抢走，能服气么。” “兽医，你闭嘴。”伍斌哼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专心跟着跑，眼神盯着陈燃的后背，心中震撼不已。 从他这个角度看，陈燃的身形变化，双臂摆动以及双腿迈开步子的姿态，都带着一种极致的美感！ 仿佛一头对这地形环境十分熟悉的野兽，正发足狂奔，随时根据地形调整落地点，调整自己的速度和动作，完全就像是一种美学。 他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这小子，有点能耐。”伍斌嘴角扬起，快速跟了上去。 五人小队，在山林之中奔袭，一路畅通，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在这个阶段，对他们的最大考验，便是体能了。 如此距离的奔袭，就算是在平坦道路上，也能让人累得够呛，更何况是这种山林？ 跟在陈燃身后的是臧硕，从小生活在海拔很高的昆仑山附近，耐力可以说是相当惊人，可跟在苏寒身后，也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了。 可前头的陈燃，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甚至……还会根据身后众人的距离，调整速度。 陈燃带路，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浑然没有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四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微微有了变化。 若是在此之前，他们不了解陈燃，只知道他是被破格录取之人，那此刻，他们多少了解到，陈燃为何会被破格录取了。 拥有惊人的洞察力，让柳风这个天生的指挥官都诧异，强悍的耐力，更是让臧硕这等高原战狼都惊叹，光是这两点，陈燃如果参加了特种兵选拔，也一定会脱颖而出。 “唰——！” 突然间，陈燃伸出手，握着拳头，示意众人停下。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几乎瞬间就没了声息，跟在身后的柳风等人，连忙止住身形，小心翼翼压低身体，一动不动。 高高的杂草，将五个人都遮盖住，臧硕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已经看不到陈燃了。 他顿时有些诧异，刚准备上前查看什么情况，耳边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别动！” 陈燃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可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 他循着声音微微转头看去，才看到如磐石一般的陈燃，纹丝不动趴在那，若非喊了自己一声，他真的没有发现。 臧硕的脸上，那种震惊和诧异的表情，根本就无法形容。 这是什么潜伏功夫？竟然可以悄无声息，若陈燃是自己的敌人，潜伏到自己身边了，他都没发现，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有情况？”柳风压低声音道。 他没有抬头，五个人彼此相距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一旦前方有埋伏，那只要一个人露头，其他人就难逃了。 “可能有陷阱。” 陈燃的声音传了回来，“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话音完，臧硕只感觉身边的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可跟被风吹没有什么区别，陈燃已经不见了人影。 前方的草丛有不一样的痕迹，陈燃的观察能力何等敏锐，在大山里打猎的时候，那些猎物更狡猾，可留下的轻微痕迹，依旧没能逃过陈燃的眼睛。 陈燃前去探路，身后四个人依旧趴在那，纹丝不动，不敢有什么动静，生怕会被惊扰。 伍斌已经悄悄子弹上膛，做好了准备，其余几个人，更是手中横握着军刀，严阵以待！ “如何？”柳风压低声音。 透过高耸的杂草，臧硕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打出手势，示意柳风等人不要轻举妄动，陈燃还没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个人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这种阴寒的天气，几个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挂着眉毛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回来了！” 好一会儿，只感觉身边的杂草微微晃动一下，好似又有一阵风吹过，臧硕便知道，陈燃回来了。 “前面果然有陷阱，”陈燃压低声音道，“看来那些老鸟很狡猾。” 柳风等人微微抬头，才看到就在不远处，距离他们不过十几米的前方，已经塌陷了一块，杂草明显是被陈燃掀开，将陷阱露了出来。 周边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若是一脚踩进去，指不定得多狼狈，更是会对这天路产生怀疑，担心前方还会有更多陷阱！ 这玩的已经是心理战了。 “妈的，差点被猎物摆了一道，”伍斌骂了一句，“这帮老鸟下手可黑啊，大家可要小心一点。” 这么大个坑，只要掉下去，崴脚都是轻的，只要一个人受伤，那肯定全体都被拖累了，任务绝对完不成。 这帮老鸟，认真了。 第168章：不服气 老鸟认真了，陈燃他们，自然也要认真了。 看到这陷阱，他们便明白，这次的训练计划，果然跟过去完全不同，甚至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 许荣在训练之前说，特种大队训练是有死亡指标，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众人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凝重，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这条路还要继续走么？”臧硕问道。 才刚到这，便已经有了陷阱，前方会有什么，谁都不知道。 “走！” 陈燃低声道，“这陷阱就说明一个问题，我们走对路了。” 他的眼神仿佛燃烧起来一般。 那种恐怖的洞察能力，已经是让臧硕心服口服。要不是陈燃及时发现，恐怕他们已经中招了，老鸟的一个陷阱，便让他们这次的任务失败。 那得多丢人？ “走！” 柳风等人同样没有意见，对陈燃的信任，越发坚定，就连伍斌都没说一句话，跟在后头，再次动身。 一行人的速度极快，在山林中穿梭，不断朝着目的地方向而去。 他们的路线有些迂回，好似一条蛇，急速扭动着身躯潜行。 另一边。 悠长的峡谷。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隐藏在两块巨石之间，被杂草挡着，那瞄准镜之中，一颗眼睛，正仔细观察着远处周围的动静，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放过。 “这次的训练，连我们都成了训练对象，队长可真是够狠啊。” “他们最终是要路过这里，在最适合伏击他们的地点，没有发现我们，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躲开了埋伏，”一边的海狼，望远镜认真看着四周，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火狼他们的陷阱，应该已经将这帮菜鸟往另一条路上逼了。” “他们如果不上当怎么办？” “一群菜鸟，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那陷阱都是障眼法。”海狼看了一眼战备手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们两个在这狙击他们，只要打中一个，第一阶段，就是我们赢了，灰狼他们怕是没出场机会了。” 在他眼里，这根本就没什么难度，第九组的成员，虽然在选拔考核中，成绩都算不错，尤其是那个陈燃，更是被破格录取，但菜鸟终究是菜鸟。 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他们，可不会觉得自己会输。 “对，让头儿看看，老鸟是怎么修理菜鸟的。”冰狼笑了一声，手指放在扳机上，依旧一动不动。 从高空俯视，狭长的山谷，两块巨石的位置，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掩体，隐藏在杂草中，不易被轻易发现。 而从石块的方向看去，峡谷的入口，便在射程之中，甚至是直面枪口的位置！ 只要有人从那峡谷中进入，必定要进入自己的狙击范围。 只需要一枪，他们就赢了。 两个人文丝未动，就如同根本不存在，迷彩服很好地伪装着，就算是近身在跟前，恐怕都不容易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六个小时，峡谷入口，依旧没有人过来。 “怎么这么久？就算绕路了，也差不多该到了吧。”海狼皱着眉头，心中细细思索。 五十公里的路程，哪怕路上还有一些障碍和陷阱，若是都需要超过六个小时才能到达，这本身就不合格。 “可能他们已经失败了。”冰狼道，“别被那几个小陷阱就撂倒了，那头儿肯定会发火，罚死他们的。” 距离第一阶段任务结束的时间，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算是匆忙赶来，也得失败了。 这猎人游戏，分阶段进行，结合了心理战、信息战、伏击战等等因素，考核的不仅仅是菜鸟，连着老鸟都感觉压力巨大。 按照许荣的设计，恐怕在这第一阶段，第九组便要输，如此难度下，菜鸟团队彼此之间的信任能否建立起来，就是第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许荣对这训练方式的改革，让海狼他们都觉得可怕。 “等时间到吧。”海狼看了一眼战备手表，心中已经猜测，陈燃他们输了。 或许掉入陷阱之中，无法及时赶来，或许小组之间意见不统一，有了争执，团队合作，这些菜鸟都是第一次，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只等时间到，第一阶段便结束，第九组可以回去受罚了，而他们继续准备，教育下一组。 只是，冰狼跟海狼怎么都没想到，此刻峡谷的入口不远处，陈燃等人早就到了。 “安全！” “安全！” “安全！” …… 五个人背靠着背，已经将四周都彻底侦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埋伏和陷阱。 刚刚路过最适合伏击他们的地点时，五个人都十分小心，不敢有一丝大意，但直到通过，都没有任何动静，显然，陈燃判断对了。 这帮老鸟，真是运用心理战术来对付他们。 换做其他组的队员，可能就已经中计了。 几个人看着陈燃，眼里不禁多了一丝佩服。 “看来这峡谷之中，肯定就有埋伏了。”伍斌端着枪，拉开枪栓，撇了撇嘴，“我们就一把枪，不好办。” “你把弹夹取出来看看。”柳风开口道。 伍斌立刻将弹夹卸了下来：“是空包弹。” “要是实弹，那就吓人了。”柳风道。 他招了招手，其余人立刻凑了过来。 “我的计划是……”他指着伍斌，又指着陈燃，示意两个人来执行这次的行动，而他跟臧硕还有秦寿来掩护，“峡谷里的地形我们都看过了，适合伏击的地点有好几处，，易守难攻，从峡谷入口，甚至根本就无法第一时间将他们拿下，所以，必须迂回，从侧面寻找他们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一次机会，明白么！” “明白！” 话音刚落，伍斌看着陈燃：“听说你是军区的神枪手？” “我给你当观察员。” 陈燃就一句话，没有废话，旋即拿起柳风递过来的对讲机，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嘿嘿，你还是不服气？”秦寿嘿了一声，“我知道你枪法也准，突击手，赶紧就位去吧？” 伍斌瞪了秦寿一眼，没有说话，提着枪，便立刻跟了上去。 第169章：打个赌 看着伍斌明显不服气的模样，秦寿摸了摸下巴，笑道：“这第一名的风头被抢，怨念有点大啊。” 柳风跟臧硕相视一眼，自然都看得出来。 但这一路翻越山峰，躲避陷阱，寻找最佳的路线，陈燃至关重要，他们跟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也能理解，为何陈燃可以被破格录取。 在山林之中，陈燃拥有一种可怕的天赋，就像一头山狼！ 他们能感觉到，伍斌自然也能感觉到，承认苏寒在这点上比他优秀，很正常。 不过不服气嘛，同样正常。 “干活了。” 柳风喊了一声，臧硕跟秦寿立刻跟了过去。 距离任务结束，就剩下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们必须尽快突破这峡谷，达到目的地。 陈燃跟伍斌二人，从一侧攀爬上峡谷上方，便趴在那没动。 眼前的环境，陈燃感觉有些熟悉，自己当初在老人坟中，击杀两头恶狼，得到那只大野猪的环境，跟这有几分相似。 他趴在那，居高临下看着峡谷内的动静，十分小心，不敢暴露一丝。 有好几处地方，都可以设置伏击点，万一被发现，那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潜行功夫，你挺厉害。”伍斌压低声音道。 陈燃没有回头，眼神依旧扫视着峡谷的动静，双眼仿佛最敏锐的雷达，将一切可能的痕迹都捕捉到眼睛里。 “现在该你露一手了。”陈燃道。 他压低声音，手里拿着红外望远镜，“这个角度不好观察，有几个死角没法看到，我找出人来，你负责狙击。” 伍斌点头：“明白。” 轮到他露一手，他可得好好争口气。 话音刚落，陈燃人影便不见了。 伍斌回头看了一眼，哪里还有陈燃的踪迹，这家伙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声无息的。 “这小子。”伍斌嘴角笑了一声，旋即趴在那，整个人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轻轻拉开枪栓，对着瞄准镜，做好准备。 他在等陈燃的信号。 陈燃给他当观察员，那这狙击重任，他就必须完成。 伍斌纹丝不动，手指放在扳机上，就像是固定了一般。不得不说，他的军事素养极高，心理素质更是强悍到极点，能成为特种兵选拔第一名，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的呼吸轻微，连脑袋下的细微杂草，都没有被吹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燃还是没有发来信号，耳朵里的对讲机没有一丝声音。 伍斌依旧耐心等待，不急不躁，真正在战场上，他便相信自己的战友！无条件信任！ 距离任务结束，还剩下二十分钟。 躲在两块巨石之后的冰狼跟海狼二人，已经可以百分百确认，第九组这次任务失败了。 还剩下二十分钟，人都没有出现一个，只能说明在前面那些陷阱中，他们就已经中计了。 “头儿是不是高估他们了，第九组是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可在第一阶段就要失败了，”海狼皱着眉头，总感觉有些奇怪，却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他们恐怕是受到心理战的影响了。” 这第一阶段，最关键的就是心理因素的影响，前面的陷阱，潜移默化之中，都在故意误导他们，让他们走更难走，消耗时间更多的路。 恐怕，他们已经中计了。 冰狼微微动了动脑袋：“第九组都失败了，那其他组呢？怕是要全军覆没，头儿这新的训练计划，太难了。” 他稍微放松了一下，距离任务结束只剩不到二十分钟，陈燃他们是肯定来不及了。 而彼时。 柳风手指放在对讲耳机上，里面传来陈燃的声音。 “行动！” 柳风眸子瞬间变得犀利，手势一打，臧硕跟秦寿二人，便立刻朝着峡谷入口而去。 他们没有直接进入峡谷，而在入口徘徊，故意露出一些身影，一闪而过。 “嗯？来了！” 海狼的视野里，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他立刻压低声音道。 听到信号，冰狼的立刻盯着瞄准镜，看着峡谷入口，手指放在扳机上，已经最好了开枪的准备：“海狼，要冒烟咯。” 黑洞洞的枪口里，子弹已经上膛！ 只是，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走进来，海狼不禁皱起眉头：“难道我看错了？不可能。” 望远镜扫过入口，锁定每一处动静，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只要发现一个，他们便赢了！ 他们根本就没发现，就在他们头顶的峡谷石块上，距离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过三十米的地方，趴着一个人！ 那双眼睛，犹如夜间的星星，亮得吓人。 陈燃趴在那，好似一只壁虎，一只手握着望远镜，将几个可疑的狙击地点认认真真扫视一圈，终于发现了痕迹。 “发现目标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对讲耳机里，让人振奋人心！ “准备动手。”柳风回应，做着指挥，“臧硕和秦寿，负责警戒周围，免得被人包了饺子。陈燃，接下来，就看你跟伍斌的了。” 耳机安静下来。 沉默片刻，传来陈燃的声音：“伍斌，目标两名，在你三点钟方向，距离大约五百三十米，峡谷内风速三十米每秒，西南全速风，温度十九，湿度七十。” 听到位置，伍斌立刻调整了枪口，动作迅速而轻微，瞄准镜中，已经看到了目标！ 只是，目标暴露的并不多，只能看到一部分后背，并且，是两个人。 全速风状态下，对狙击的影响不小，尤其是目标暴露并不多。 这对伍斌的聚集精准度要求极高，两块巨石便是最好的掩体，一旦一枪失手，那就没有第二枪的机会了。 甚至，枪声可能会引起埋伏在附近的其他老鸟，到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还剩下最后十五分钟，他们不可能从老鸟的包围圈中突围，完成任务。 陈燃依旧盯着望远镜，保持戒备，时刻观察两个目标的动静，就算是他，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要精准命中任何一个目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现在，就看伍斌的了！ “陈燃，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耳机里沉默片刻，传来了伍斌的声音。 第170章：第二阶段 “赌什么？”陈燃直接问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要打中了，你喊我一声哥，”伍斌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犹豫，“我比你大，不吃亏。” 陈燃没回答，柳风等人听到，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寿扒拉着耳机，一阵摇头：“这货，死都不肯吃亏，非得要这点面子啊。” 他转头看着柳风和臧硕，忍不住道：“第一名的骄傲。” 柳风跟臧硕二人相视一眼，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赌了。” 陈燃没有任何犹豫，他甚至没问，如果伍斌赌输了，筹码是什么，他直接道，“斌哥！” 他的声音在耳机里传来，秦寿等人，都楞了一下。 陈燃这是直接认输了？ 不！ 陈燃是知道，他们一定能赢！ 话音刚落，一声枪声！ 旋即，一道白色的烟雾，从那两块巨石之后，冒了传来。此刻，隐藏在其中的冰狼跟海狼二人，已经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海狼摘下了帽子，转头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冰狼的后背上，看着那冒起的白烟，眼神里的诧异，根本就掩饰不住。 “人在哪里？” 冰狼一脸懵逼，站了起来，脸色都涨红了，“我人都还没看到，怎么就……” 两个人站了起来，彼此看着对方一脸懵逼的表情。 他们连菜鸟的身影都没看到，怎么就输了？ “哈哈哈哈！” 峡谷入口，露出一颗脑袋，看着那窜天的白烟，秦寿一脸幸灾乐祸，朝里走了两步，又后退三步，再朝前走四步，又后退了五步。 “我进来了！我又出去了！我进来了！诶，我还出去了！”秦寿笑着，看着海狼跟冰狼二人，“老鸟，你们身上怎么会冒出白烟啊？这是什么装置，有点厉害哦。” 几个人走到海狼他们面前，从他们的手臂上，将臂章撕了下来：“抱歉了，你们已经牺牲了。” “谁开的枪？”冰狼问道。 “我。”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伍斌从石壁上，直接跳了下来，灵活不已。 “你们竟然能发现我们？”海狼依旧不敢相信，选择在这一处峡谷，一是为了麻痹这些菜鸟，这里是他们最容易松懈的地方，另一方面这峡谷之中，可以隐藏作为伏击点的地方很多，菜鸟不容易判断。 但显然，他们失算了。 伍斌一枪便击中了！ “因为有他。”伍斌指着另一边走出来的陈燃，笑了起来，两个人默契地伸出拳头，碰在一起，“这一声斌哥，听得真舒服，哈哈哈！” 仿佛那么一点如意算盘，打成功了，伍斌心情极好。 其实他早就服气了，陈燃能够被破格录取，自然有自己的特长，而在这猎人游戏中，伍斌亲眼见识过了。 服气！心服口服！ 陈燃笑笑：“你比我大，不吃亏。”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眼神里，都是信任。 看着这第九组，冰狼跟海浪真有些无奈，他们都是选拔考核中的佼佼者，各方面能力都名列前茅，尤其是眼前这个陈燃。 他们可忘不了，在军演之中，栽在陈燃手里的老鸟，还少么？ “走吧走吧。”海狼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够你们走上去了。” 陈燃几个人点头，没有再浪费时间，立刻穿越峡谷，朝着最终目的地走去。 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海狼摸了摸鼻子，脸上满是感慨。 “你说头儿的想法，能够成功么？”冰狼开口问道，想到许荣之前说的，他此刻还觉得新潮有些澎湃。 “会成功的。”海浪收回目光，笑了笑，“做好准备，等下一组的人来，不要再那么丢人了啊。” 峡谷尽头，搭建着一座简易茅屋。 陈燃几个人小心翼翼靠近，不敢有丝毫放松，谁知道这最后关头，有没有老鸟在这再给他们来一下。 伍斌在最前头，警戒着周围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可疑迹象，才打了个手势，臧硕点头，立刻冲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 “咔！！”伍斌压低身子，滑行进去，手指放在扳机上，做好了一切准备，迅速扫视四周。 “唷，还真完成了？” 茅屋里，就只有一个人，苍狼手里正拿着一本军事小说，津津有味看着，见陈燃等人到了，嘿了一声，低头看手表上的时间刚好到了，“还挺及时。” “这第一阶段的任务，就是来营救人质，”苍龙看着柳风，“任务书上写的，你们都看明白了？” 柳风点了点头：“人质呢？” 苍狼指了指自己：“我就不是么。” 秦寿翻了个白眼：“苍狼你不像人质，哪个歹徒是脑子进了水，敢劫持你这种老鸟，要演你也得找个合适的人质啊。” “谁说不可能？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苍狼严肃起来，合起手里的小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用尽手段训练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能成为真正的特种兵，不仅仅是合格，而是要优秀！要能在战场上存活下去！你小子若是还敢有这种心态，用常理去判断战场上的情况，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 柳风等人，立刻严肃起来。 苍狼说得没错，战场上瞬息万变，从来就没有完完全全按照常理发生的事情，一旦意外发生，乳沟循规蹈矩，不够灵活去处理事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训练，是没法模拟出一切情况的，”苍狼看着几个人，“但在训练过程中，要培养你们的思维方式，这第一阶段，你们可有什么感悟？” 几个人彼此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老鸟很狡猾。” 苍狼哭笑不得：“敌人比我们狡猾一千倍！一万倍！” 他挥了挥手，“好了，你们第一阶段顺利通过了，接下来是第二阶段。” 陈燃等人都在等苍狼发布第二阶段的任务，但苍狼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椅子底下，抽出了一个防毒面具，淡淡笑了起来：“第一阶段，是为了打磨你们整个小组，让你们能凝聚在一起，这第二阶段，可就该动真章了……” “顺便要提醒你们一句，人质……有时候可能也是敌人伪装的！” 他话说完，便将防毒面具扣在脸上，眼睛里满是玩味。 “不好！”陈燃等人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行动，只觉得脑袋眩晕，便倒了下去。 第171章：不可救药 海城科技大学。 实验室内，陈凡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 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手里按着笔记本，正认真记录着这次实验的相关现象和数据，没有一点敷衍。 笔尖在纸上沙沙沙快速写着，许久才停了下来。 “这实验总算做完了，没想到你这一改进，纯度直接再次提升了0.2个百分点。”在外人看来，这0.2个百分点并算不了什么，可在他们这些内行人的眼里，这样的进步，太厉害了！ 林学姐看了陈凡一眼，见他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忙接过他手里的笔记本，“不行，陈凡，你必须得回去休息，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还没来得急高兴，别把身体给弄坏了。 “没事，学姐，我想把这一整套炼制方法改进一些，做出完整的体系。”陈凡知道，这是自己的路，唯一一条，可以做出成绩的路。 不拼不行啊。 “不行！” 林学姐将笔记本放在身后，严肃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把身体弄坏了，这实验可没人能做了。你要是不听，我只能打电话给罗教授，让他跟你说了。” 陈凡笑笑，感觉脑袋有些重。 “那好吧，这阶段的实验差不多了，我回去睡一觉再来。” 他吐出一口气，此刻才感觉浑身酸痛，眼皮沉重地快要合起来，“学姐，这些数据，还要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 “放心吧，你快回去休息。” 从实验室里出来，陈凡才闻到新鲜的空气。 在实验室里呆了整整两天，他的鼻子都快被那些化学药品给腐蚀了。 一阵寒风吹过，陈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眉头微皱：“雨珊已经一个星期没理我了。” 他忍不住自嘲苦笑：“可能，以后都不想理我了吧。” 那双眼睛，微微泛红，眼神里，有不甘，有愤怒，有愧疚。 “哥，我要是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陈凡心里想着，许久没有收到大哥陈燃的来信，他也知道这段时间陈燃肯定很忙，自己也不想打扰他。 尤其是，他现在心里很乱。 陈凡低着头，快步朝着宿舍走去，一身的疲惫，在寒风中，爆发得极为猛烈，不断袭击着他的眼皮。 仿佛，眼前若是有一张床，他倒下去便能睡着。 “嘟嘟——！” 走到学校人工湖附近，身后传来一道汽车喇叭声音。 陈凡下意识往路边靠，没有理会。 这么宽的路，总不会撞到自己吧。 汽车的声音传来，速度很慢，没有从陈凡身边掠过，而是放慢了速度，跟着陈凡，再次响起了喇叭。 陈凡停下脚步，转头一看，车窗刚好放了下来，露出一张他不想看到，甚至有些害怕看到的脸。 “上车！” 陈凡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出门，坐了上去。 豪华的内饰，精致的车标，陈凡根本就没心思去看这些，哪怕他从米晧那听说过，光是这车标，恐怕就比一般人一年的收入还贵。 车内暖气开着，比外面暖和多了，一路疾驰而去，陈凡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飞而去的，那些行走在寒风中，依旧为生活在打拼的人，眼神没有焦点。 开了许久，汽车才直接开进一座大厦的地下车库。 “下车！” 乔建荣的语气并不好，他看了还在发呆的陈凡一眼，没有再说第二句话。 两个人直接从电梯，一路直上到很高的楼层，乔建荣没有说话，陈凡也没有说话。 他不想跟乔建荣说话。 直到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办公室里的暖气，甚至比车内还要让人舒适，陈凡抬起了头。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哪里好，”乔建荣就坐在陈凡的对面，脸色严肃，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怒意，“为了你，雨珊一个星期都不吃饭，用绝食跟我抗议！” “什么！” 陈凡瞪大了眼睛，眼神颤动：“雨珊绝食？” 他怎么都没想到，乔雨珊为了自己，竟然绝食？她一个星期不理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陈凡想站起来，乔建荣大喝道：“你给我坐着！” “你关心过雨珊么？你真的喜欢她么？”乔建荣冷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我没有！” 陈凡盯着乔建荣，“我喜欢她！我爱她！” “啪！” 乔建荣没有理会，直接掏出一张空白支票，拍在桌子上，眼里的嘲讽和不屑，丝毫没有掩饰。 “我不想跟你废话，要多少钱，你自己填，但请你跟雨珊断得干净一点。”乔建荣毫不客气讽刺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你配么？” “呵呵。”陈凡怒极而笑，看着桌上空白的支票，眼神变得十分锐利，仿佛……仿佛小时候大哥陈燃从山里抓来的狼崽子，那种凶狠的眼神！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侮辱我！” 陈凡喝道，“有钱了不起么？是！我承认你有钱，你很了不起！但你能做到的！我陈凡未必就做不到！我不会放弃雨珊的。” 他甚至有些赌气，有些挑衅的语气，“我爱她，我会一辈子跟她在一起！我还会给她很多！很多！很多你也给不了的东西！” 陈凡有些歇斯底里，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想到乔雨珊为了自己，竟然绝食一个星期，他的心，就无比疼痛。 那张空白支票，他可以随意填写几百万，可以拿到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可他不会要，他陈家的男人，不会这么没有骨气！ 乔建荣眯着眼睛，手指在那支票上轻轻敲了几下：“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再没有了！” “唰——！” 陈发直接站了起来，看着乔建荣，眼里的怒气几乎就要爆发出来！ 乔建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子有这样的眼神。 显然，已经完全被激怒了。 “呵呵，我说了，你就是拿金山银山来，我也不会要。我爱雨珊，我只要她！谁也别想拆散我们！”陈凡咬着牙，声音低沉，“我陈凡说到做到！” 说完，他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乔建荣开口道：“看来，雨珊的眼光，似乎还没差到不可救药。” 第172章：一个机会 陈凡脚步停顿一秒，已经伸手拉开了门把手。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一句话，让陈凡的手，停住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如果你想试试，那就过来，坐下。” 乔建荣坐在那，微微仰起头，盯着陈凡。 给猎物下的套，已经完全到位了，现在，他只需要坐在那，静静看着猎物上钩。 这种感觉，很美妙。 陈凡的脚步停在那，手依旧搭在门把手上，整个人似乎被定住了一般。 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知道雨珊很喜欢你，不然不会用绝食来跟我抗议，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这样过，”乔建荣的语气里，明显还有怒气，“陈凡，对这样一个傻女人，你想辜负她吗？” 陈凡转过头：“我绝对不会辜负她！”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给你时间，你若是能达到我的要求，我便不再阻止你们两个，但你若是达不到，”乔建荣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凡心中一颤，能感受到乔建荣一旦耐心消磨光，自己会有什么结果。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那团怒气，越是汹涌燃烧起来。 一股子牛脾气的倔强，更是瞬间爆发！ 他转身走了过去，看着乔建荣：“你说话算话？” “我乔建荣说话，从来一言九鼎。” 他收起了桌上的支票，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陈凡：“我知道你是海城大学化学化工专门的高材生，也知道你开发了一套芳香苯多烃异化物的提纯方法，在业内出了名，若非如此，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陈凡看了一眼合同，竟然是一份聘用合同。 “我乔家，旗下创办了几家医药公司，侧重生产各种麻醉类神经药品，在国内外都十分有名，”乔建荣道，“医药领域的发展，对整个社会的发展，都有重大意义，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同时这里面也有巨大的利润。” 他没有丝毫避讳：“一句话，这个行业是要救人，也要挣钱。而我可以告诉你，你所研制的芳香苯多烃异化物，就是一种半成品原材料，在医药科技中，是十分重要的一种半成品原材料。”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时间，将这一套提纯方法打造成一套完整的体系，你成功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地位，那雨珊跟你的事，我不再反对。” 自己一旦将整个体系完善，那绝对会在国内外引起轰动！ 那个时候的自己，名望、身份、地位都会极大提升，也配得上乔雨珊了。 陈凡手里抓着合同，心脏剧跳。 这就是乔建荣给自己的机会？这就是乔雨珊绝食一个星期，给自己争取的机会？ “我不会强迫你，自由选择，你若是接受，接下来大学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公司会帮你解决，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乔建荣眯起了眼睛，透出的光，却是犀利不已，“成就你自己！” 人啊，终究是要靠自己成全自己。陈凡一直都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如今，不正是这样？ 他只有成就自己，让自己有足够匹配得上乔雨珊的身份、地位和财力，他才能不辜负乔雨珊对自己的喜欢啊！ “我签！” 陈凡拿起桌上的笔，甚至看都没有细看合同上写什么，直接在最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无所有，难道还能被骗走什么么？ 签好字，陈凡将合同直接留在桌上，转身离开：“我不会让雨珊输！” 门关了，乔建荣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合同不是走个过场，重要的是，陈凡已经完全上钩了。 这样的愣头青，太好对付，稍稍刺激一下，便自己往圈套里钻了。 只不过，陈凡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是一个圈套，毕竟，他不会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乔雨珊根本没就没喜欢过他。 “呵呵，年轻人就是好糊弄，”王猛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合同，随便翻了两眼，便又丢回桌面，“我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懦弱的书生，没想到还有点血性。只能说，这小子，是真喜欢雨珊。” 他看了乔建荣一眼：“若是他能降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体系完善，将来，可是我们的一大助力啊。” 乔建荣哼了一声：“别大意了，这小子现在还年轻，没有什么见识，以后更成熟点，可能就没那么好控制了，这一棵摇钱树，我们必须抓牢了。王猛，你那边盯着点，这小子有点良知，但良知这种东西，在我们圈子里最廉价，甚至可能是个定时炸弹！” “我明白。” 王猛顿了顿，“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便转身离开。 乔建荣不再说，看着桌面上的合同，目光深远，至少这一件事到目前为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很清楚，愤怒和不甘，会让陈凡拼了命将提纯方法完善成体系，他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 陈凡这种毛头小子，要玩弄于鼓掌之中，简直轻而易举，现在反倒是因此，让自己的女儿不满，乔建荣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先这样。 “哼，等我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地位，我看谁还敢忤逆我！”乔建荣的眸子里，狠光乍现。就像北方原始森林里凶狠的恶狼，会残忍扑食一切猎物！ 哪怕是猎人！他也敢张开嘴，用那锋利的牙齿，残忍地将猎人撕成碎片！ 陈凡下了楼，心情还有些难以平复。 他今天，等于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尊严，更是为了乔雨珊。 一想到乔雨珊为了自己绝食一周，他的心就无比得疼。 “我绝对不会让雨珊输，绝对不！” 刚走到门口，陈凡抬头看了一眼，“乔氏集团”四个大字，就仿佛一道皮鞭，催促着不断努力，成就自己。 “嘟嘟——！” 汽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陈凡的身边，王猛下了车，一脸笑意，亲自拉开了车门：“陈凡，我送你回去。” 第173章：好烟 陈凡看着王猛：“你是？” “我叫王猛，是乔总的人，”王猛道，“也是从小看着雨珊长大的。” 听到乔雨珊的名字，陈凡忙道：“王叔你好。” “雨珊很喜欢你，也相信你不会让她失望，她这个孩子，认定的事情，哪怕就是死，都不会改，她的脾气，我想你也清楚。” “我知道。”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乔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严厉，其实也是希望你真的能成就自己，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了一个没用的人，你能理解么？” “我知道。” 王猛笑了笑：“好了，上车吧，我们边走边说。” 陈凡点头，上了车，王猛便开车，送陈凡回学校。 车内。 陈凡显得有些拘谨，没有主动开口，现在的他，脑子里其实还有些混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理清。 “王叔，你说，雨珊她真的不怪我么？” 许久，陈凡才开了口，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她怪你，就不会绝世一个星期了，可把我们给吓的。”王猛脸上一阵无奈，“这丫头啊，就是管不住，所以也只能由着她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陈凡，认真道：“陈凡，你千万不能辜负她。” “不会的！” 陈凡郑重道，“一定不会。” 车内的气氛渐渐融洽不少，王猛一脸的随和，若是让认识他的人知道，恐怕会惊掉下巴。 这个乔建荣手下最强的高手，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血液的侩子手，竟然跟一个毛头小子，有说有笑。 一路上，从王猛那，陈凡知道不少乔雨珊小时候的事情，对她越发心疼起来。 原来雨珊小时候也过得不好，从小没了娘，跟自己一样。陈凡当然能体会那种感受。 他心里，越是心疼乔雨珊，也越发愧疚，心道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成就自己，让乔雨珊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到了学校。 “谢谢王叔。”陈凡刚要下车，王猛喊住他。 “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不希望雨珊难过，所以能帮你的，我会尽力帮，最主要的，是你自己要争气。” 他从车内手套箱中，拿出两包烟，陈凡认得到，这烟很贵。 “我也不懂你抽不抽，但身上带着，人情往来用得上。” 陈凡还想推辞，王猛直接塞到他的手里，笑了笑没说什么，便上车走了。 看着汽车离开，陈凡心里一阵温暖，站着那许久，直到汽车消失在转角：“谢谢王叔。” 回到宿舍，时间已经不早了。 宿舍里倒还是热闹，反正有米晧跟黄永杰这两个活宝，103宿舍就别想安静。 “一根！就一根！哥不是最近约学妹吃饭钱花光了么，没钱买烟了，杰哥你就再给我一根，我下个月给你买一包！” 米晧烟瘾上来了，追着黄永杰要。 黄永杰也很少抽烟，就是见米晧没钱买烟了，故意买了一包，故意在米晧面前拿出一根晃悠着。 “不行啊，浩哥，吸烟有害健康，你瞧见没，烟盒上都写着呢！” 黄永杰一脸严肃，认真地指着烟盒上的字，一字一顿道，“我是为了你好！少抽点！戒了戒了！” 说完，他手指夹着烟，微微眯着眼睛，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气得米晧想抡起椅子将他打晕，把烟给抢走。 “杰哥，咱们是不是兄弟？” 米晧瞪圆了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就咱这交情，你难道想被一根烟给毁了么？那是塑料兄弟情啊！” “说得也对。”黄永杰点头，“咱什么关系啊！” “对嘛，来来来给我一根，实在受不了了，”米晧伸着手就去拿，被黄永杰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嘛呢！嘛呢！就因为咱这关系，我更不能害你！为了你的健康，不能给你抽！坚决不能！你爹妈不在，我就得照顾好你。” 他一本正经说着，一边故意嗅了嗅烟草：“这芙蓉王还真有点香。” 米晧几乎要疯了。 “咯吱~” 陈凡推门而入，还在楼道里就听到这两个活宝的声音了。 他甚至清楚，接下去的剧情，肯定是两个人唇枪舌战，开始谈条件，米晧同学同意给杰哥连续打包一个星期，来换取一根烟的回报。 这跟古代用年轻女子，送到别人家当童养媳，来换取粮食，简直是一毛一样啊。 只可惜浩哥这形象，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生出来的孩子长大怕是会怨恨他基因不够好。 “浩哥，我这有烟。” 陈凡笑了笑，把手伸进口袋。 “你？可拉倒吧？你烟盒子都不舍得买。”米晧转头看了陈凡一眼，耸了耸肩，又双手搂住黄永杰的脖子，“杰哥，你再不给我一根，我要大义灭亲了啊！” “喏。” 陈凡从口袋里，将两包烟掏了出去，直接丢到米晧的桌上，“别人给的，我不抽烟。” 看着桌上两包烟，米晧跟黄永杰都停下动作，眼睛都直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旋即直接扑了过去，好似饿虎扑食一般：“我的！陈凡给我的！杰哥你敢抢？咱跟你拼了！” 一人将一包塞进怀里，还要死死扣着双手，生怕对方耍流氓，把手强行伸进怀里把烟给抢走。 “陈凡！” 两个人走到陈凡跟前，同时开口。 “这烟……真给我们？”黄永杰已经不撒手了，陈凡就是要回去，他也得留下一根来。 “给你们，我也不抽，平时也不需要，算了。”陈凡笑笑。 他平时就呆在实验室，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实验，想把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方案完善成一套成熟的体系，根本就没工夫考虑其他的。 “这烟……可贵了！”黄永杰继续道。 一包烟的价格，可是他们半个月的生活费啊！ 米晧喉咙也滚动一下，就算他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可这种价格的烟，他可不敢买。要是被他爹知道，非得杀到海城，狠狠收拾他一顿不可。 整个就败家玩意啊！ “陈凡，别人给你的，我们还是不能要，”想了想，米晧把烟掏了出来，看着已经被他揉得皱皱的外壳，老脸一红，“给、给一根就好了……” 第174章：疯了 “拿去吧！” 陈凡笑骂，“跟我装什么！” 他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道，“就咱们这关系，跟我还客气？” “真的啊？”黄永杰可是舍不得了，抱得紧紧地，就算抽完了，这空的烟盒平时摆在桌上，都够有档次的了。 米晧踩了黄永杰一脚。 “我抽一根，尝尝鲜，剩下的你自己留着，万一碰到什么领导，也好散散烟。”陈凡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可是学院里的明星，偶尔还是要见见领导或者其他前辈什么的，身上放包好烟，有备无患。 米晧打开包装，抽出两根，一根递给黄永杰，一根直接塞进嘴里，随之将黄永杰手里那包，跟自己手上的全部还给陈凡。 “我等不及了，尝尝！快尝尝！”米晧搓着手，脸上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拿了打火机便要往楼道外面跑。 “你还要出门？” 走了两步，见陈凡已经背起了书包，米晧又转头问道。 “嗯，我把大三的课程都学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全部投入到实验中去了。” 陈凡的眼睛里，还满是血丝，显露出一丝疲惫，但他依旧不想休息。 米晧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只是嘱咐了几句，让陈凡自己注意休息，便抓着打火机跑了出去。 “浩哥，等我啊！” 看着这两个活宝，陈凡一脸好笑。他把两包烟分别塞进米晧跟黄永杰的抽屉，便背着书包走了。 还是那间早就习惯的自习室，只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乔雨珊了。 陈凡放下书包，拿出书本便开始认真看了起来。他很专心，一旦开始做一件事情，他便会全身心投入进去，因此效率极高。 如果一年前自己能像这般开窍，那恐怕高考就不会失利，也不会需要大哥陈燃牺牲自己上大学的机会，来成全自己了。 如今的他，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不只是为了乔雨珊，还为了陈燃。 为了自己的大哥，为了弥补自己那一份愧疚。 无论是哪个理由，他都必须让自己成长起来，让自己拥有一切，能够尽可能补偿陈燃，这就是陈凡努力的动力，是他拼命的原因！ 陈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认真研究书本的知识，有实验室里几个博士研究生师兄师姐，他总是能及时解决问题，学习过程也越发顺利，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在这化学化工领域的天赋，展露无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许久，陈凡只觉得自己身边的椅子微微沉下去一些，他并没有在意。 有别的同学来自习，也丝毫打扰不到他。 但隔壁这位同学，丝毫离自己有点近。 他的书本已经出现在陈凡的余光中，他的手，更是慢慢伸了过来，很自然地从陈凡的笔盒中，拿出一根笔，就像是从自己的笔盒中拿出来一样自然。 陈凡一怔，这才抬起了头，看着那只熟悉的手，眼神有些颤动。 “雨……”他差点大声喊了出来。 “嘘！” 乔雨珊咬着嘴唇，故意皱了皱鼻子，哼道，“哼，快看书！看完书带我出去好好吃一顿，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来的？我馋坏了！” 陈凡心脏大动。 她为了自己绝食！ 他张着嘴，想说现在就带乔雨珊去吃，她想吃什么都行！都让她吃个够！让她这一个星期受的委屈，都补偿回来！ “看书！”乔雨珊又压低声音道，“你要不好好学习，怎么让我爸认同你？以后怎么……娶我？” 陈凡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认真点了点头。 “雨珊，”他一脸认真，撇过头，看着乔雨珊那双眼睛，这一刻，陈凡绝对是意乱情迷了，坚定地犹如誓言一般，“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看着陈凡的眼睛，乔雨珊不禁心中一动。 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没有一丝虚假，纯净得如钻石一般。 陈凡付出的是自己最真挚的感情，最纯粹的感情！ 这一句话，是陈凡用自己的生命立下的誓言。 “看、快看书吧。”乔雨珊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她的脑海里，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小人，冷笑着在问自己：“乔雨珊，你配么？” 她忙转过头，假装在认真看书，手里捏着笔，心情依旧有些矛盾。 自习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除了笔尖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直到报时铃声响起，陈凡才抬起头，转头看去，正好跟乔雨珊四目相对。 “好了，我带你去吃饭。” 陈凡收好书包，没有再让乔雨珊拒绝，直接一把牵住她的手，“想吃什么，我这就带你去。” 乔雨珊没说话，任由陈凡牵着，离开自习室。 两个人刚走，周围坐着的学生，有几个的脸上，满是震惊和诧异。 “刚刚我没看错吧？是那个天才陈凡，还有化工学院的院花乔雨珊？他们俩，牵手走了？” “看来传说是真的啊！才子配佳人！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咱也只能羡慕了。” 学生街。 大排档门口，陈凡道：“你要吃这个？” “嗯。”乔雨珊点头。 “没关系，我有钱，”陈凡以为乔雨珊是为了给自己省钱，“我现在在实验室跟罗教授做实验，每个月都有补贴，虽然……还没有你零花钱多，但够带你吃东西。” 就算自己身上只有五块钱，陈凡也愿意买一碗粥，给乔雨珊喝半碗，剩下半碗他放怀里给她保温。 “我就喜欢吃这个。”乔雨珊径直走了进去，拉开玻璃窗便开始点菜，一边道，“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吃穷你！看你还敢不敢要我！” 陈凡大笑：“要！要！就算你变成丑八怪，变得大坏蛋，我也要你！一辈子都要你！” 在旁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一碗从天而降的狗粮，让他们嘴里吃着的烧烤，都已经索然无味。 可在乔雨珊听来，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一闪而过，她忙调整了情绪，故意仰着头，瞪了陈凡一眼，旋即把手伸进玻璃窗，拿了一大窜：“哼，让你喜欢我！让你喜欢我！” 第175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海城大学的论坛又疯狂了。 一个天才，化工学院的风云人物，甚至一眼可以看到，未来前途无量，会成为行业内的中流砥柱。 一个院花，自上大学之后，便是学院里首屈一指的大美女，明恋暗恋的人无数，收到的表白情书，更是可以用卡车来装。 这两个人，公开牵着手开始秀恩爱了！ 这能不让人疯狂？这能不在平淡的大学生活中，引起一阵小小的风波？ 一时间，化工学院，男同学嫉妒，女同学怨恨，一个带照片的帖子刚出来不到半个小时，便已经有了上百个回复了，在大学论坛中，这已经算是爆炸性的新闻了。 而两个当事人，浑然不觉，依旧在大排档里吃着聊着。 陈凡十分有耐心，不管乔雨珊说什么，他都认真听着，脸上带着一种憨厚的笑。 他不怎么会说话，更不怎么会哄人，也不懂该说些什么，能让女孩子高兴。 陈凡没有那么好的口才，他只是尽可能照顾到乔雨珊，方方面面。 “你吃啊，干嘛一直看着我。”乔雨珊抬头，嘴里的烤串还没吞下去，说话还有些含糊。 “你好看。”陈凡显得有些木讷，憨憨笑了一声。 那双眼睛里，满是温柔和爱护，完全没有丝毫一丝虚情假意。 他付出的是真感情，全心全意的真感情。 乔雨珊咀嚼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忙又逃离陈凡的眼神，拿起桌上的烤串，伸到陈凡嘴边：“你也吃。” 陈凡点头，张嘴咬了一口，两个人相视无言。 不远处的几个桌子边上，坐着的几个学生，心都快酥麻了。 陈凡一句“你好看”，乔雨珊来个亲手喂烤串“你也吃。” 这是要甜蜜死人么？ 一对情侣在边上，女生咬着嘴唇，一脚踹在自己男朋友的腿肚子上，压低声音，满是嫉妒道：“你看看人家！多体贴！再看看你！” “啊！”男生吃痛，“你也看看人家！多漂亮！再看看……啊啊啊松手啊！” 见乔雨珊拍了拍肚子，一副吃饱了的模样，陈凡这才放下心来，他最怕乔雨珊吃不饱，吃不好，自己不能好好照顾她。 “最近做实验很累吧？”陈凡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乔雨珊又怎么会看不到。 “不会。” 陈凡摇头，“都已经习惯了。” 乔雨珊道：“现在实验做得如何？听说罗教授有意录取你读研，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跟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 “实验还算顺利，有罗教授指导，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也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 陈凡点了点头，提到罗玉良，他的脸上满是感激。 人生的路上，总会遇上一些贵人，毫无疑问，罗玉良就是陈凡的贵人。若不是他，陈凡根本不可能发掘自己的天赋，更不可能有这等机遇，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学毕业后，我就不读研了。”陈凡继续道，他已经跟乔建荣签下了合约，只要将提纯体系彻底完善，他便要去乔氏集团工作，在乔建荣面前证明自己，有资格娶乔雨珊，有资格保护她，给她一切！ “不读研？”乔雨珊心中明白，还是故意诧异问道。 “不读了，我想工作。” “陈凡，你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陈凡摇头，“我自己考虑得很清楚，读研对我意义不大，在工作中能得到更多经验，也可以得到更多机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的确不仅仅是为了乔雨珊，更是为了自己的大哥陈燃。 为了自己，陈燃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放弃了这个足以改变未来一生的机会。而自己也该做出选择，早点努力成就自己，帮助自己大哥。 还有三年毕业，三年过后，陈燃也该从部队里复员回来了。 到时候自己才能好好帮大哥一把！ 乔雨珊没有再说话，她心里自然清楚是因为什么，那种感觉，有些不好受。 “我吃饱了，回去吧。”乔雨珊起了身。 陈凡点了点头，立刻到了收银台结账，跟乔雨珊离开了大排档。 送乔雨珊回了宿舍，陈凡便也回去了，一天的任务完成，确实需要休息一下，长时间没给陈燃写信，现在有点时间，总算可以好好聊一聊。 他还不知道，陈燃现在已经不在侦察连中，信件到了连队，短时间内，都没法交给陈燃。 兄弟两个之间的联系，也因此暂时中断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两个月的时间。 陈凡依旧全身心投入到他的实验中去，哪怕不眠不休，他也要将实验体系完善，因为这就是他唯一成就自己的机会！ 就算是死，陈凡也不会放弃，不会有丝毫懈怠！ 而此刻的陈燃，完全潜入到水面之下，只通过一根芦苇杆，伸出水面，隐藏在水草中，纹丝不动。 水面上，波光粼粼，丝毫看不出，这下方竟然还有人！ 只有一些水草，缓缓飘荡，靠近河岸。 “哗啦——！” 一颗脑袋露了出来，陈燃脸上的迷彩，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长相，那双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才小心翼翼爬上了岸，随之立刻翻身隐蔽起来。 他微微喘着气，在水下憋气太久，即便是他，也感觉肺里火辣辣的疼！ “老鸟真是太狠了！比敌人还要狡猾！” 猎人游戏进行到这个地步，难度已经提升到了顶点，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都是在野外硬生生坚持下来的！ 这完全就是模拟外军作战，而且毫无规律，他们整个第九组已经跟老鸟正面交手六次，差点就失败了。 陈燃趴在地上，借着高耸的杂草掩护之间，微微伸手在水面上轻拍了两下，旋即，河岸边上，流出一颗颗脑袋。 第九组的人，都到了！ “安全！” 陈燃压低声音道。 五个人全部上了岸，一个个脸色涨红。 “差点憋死我了！”秦寿深呼吸，缓缓吐气，不敢发出大的动静，谁都不知道，这附近是不是还有老鸟，“这帮老鸟太狠了！是下狠手啊！” “哼，你们应该庆幸，这还是内部训练，若是战场上，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柳风哼了一声，头发湿漉漉的，在这种气温下，冷得浑身发颤。 但作为一名战士，这都是他们必须要克服的！ 几个人相视一眼，伍斌牙齿都在打架：“哥几个，现在怎么办？他们就是故意让我们下水！难道不能生火把衣服烤干么？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冻死！” 第176章：311区 陈燃的脸色同样苍白，身子还在不断颤抖，这完全是身体自然反应，控制都控制不住，却是坚定摇头：“一生火，就彻底暴露了。” 那双眸子依旧锐利，扫视四周：“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才是。” 柳风点头，其他几个人相视一眼，立刻开始行动，转移到别的地方。 穿越草地，进入山林，众人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长时间跟老鸟角逐，为了摆脱他们，消耗了太多体力，如今更是在冷水中浸泡不少时间，体能消耗更大。 即便他们强悍如铁人，此刻也有些疲惫了。 “前面石峰下可以休息。”臧硕远远便看到一处地方，开口道。 几个人看过去，石峰高耸，两侧开了口子，身后巨石挡着，既可以防风，又可以趁机休息一下。他们立刻朝石峰跑了过去。 “砰！” 丢下沉重的装备包裹，秦寿大口喘气，来得脸都快拧起来了。 “累死我了，我的肺都快炸了。” 这种极限的训练，简直就是变态才能想出来的。正常人谁能想到这种方法啊？ “伍斌，侦查警戒，其他人立刻将身上的衣服挤干，一直穿着身体会吃不消。” 柳风立刻下令道。 这种条件下，根本就不能生火，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等衣服烤干。要是老鸟趁机出手，他们就被动了。 伍斌立刻站在一侧，举着枪警戒四周。 其余人不浪费时间，将身上的衣服裤子用最快速度脱下、挤干，又重新穿了回去。 那种难受的感觉，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到此刻，他们都已经麻木了，脑海里除了训练这两个字，就再其他。 臧硕去接替伍斌警戒，让伍斌立刻将衣服挤干，他是突击手，体能尤为重要。 “干粮没了。”秦寿检查了一遍，只翻出一个空水壶。没粮没水，体能已经接近极限，更是疲惫不堪，已经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坚持了。 柳风皱眉，一旦体力不支，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老鸟这个阶段扮演的敌人，运用着世界上最可怕，最残热的手段。不断逼迫第九组的人，压榨他们，驱赶他们，想要消耗光他们的体力，进而进行打击！ “gps查看下我们现在的坐标。”柳风道。 伍斌立刻将定位仪拿了出来，嘴里一遍骂娘道：“被迷晕了三次，现在把我们丢到这来了，队长那个变态，可真是够狠的！” 这里已经远离军区，靠近边界线，他们都没想到，许荣开始猎人计划，会这么疯狂。 若非知道敌人就是老鸟，他们恐怕压力会更大。 “背囊里的地图太简单了，只能看出基本的地形，恐怕还需要我们实地侦查，再进行决策。”伍斌咬着牙道，后背起伏，饶是他身体素质强悍，此刻同样累得不行。 柳风看了陈燃一眼：“在山林里，有陈燃在，地形侦查不是问题，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老鸟他们可能会在什么位置。” “我猜测他们可能要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一网打尽！”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口子，如同瓶子一般的口子，一旦在那设置埋伏，那他们连突围的机会都渺茫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简直就是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大家的体能都出现了问题。” 陈燃看着几个人，能感觉到大家已经到极限了，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体能没法得到及时补充，这才是大问题。 一旦被老鸟包围，纵使出现了突围的机会，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体力逃出去。 “兄弟们，到了这阶段，我们不能输，更不能放弃！” 陈燃道：“这群老鸟，可是趁机收拾我们呢，难道你们不想还回去？” “怎么不想！” “干他们丫的！” “这战肯定要打，但要怎么打？”柳风手指轻敲地图，认真说道，“陈燃说得没错，体能是个问题，另一个，我们突围的路线，该往那边走？” “体能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陈燃想了想，看了看四周，那双眸子，就像一头野兽，在搜寻自己的猎物，“这种气候，不少动物要冬眠，只能拿他们充饥了。” 他顿了顿道：“你们立刻想对策，我附近搜寻一下。” “小心点。”柳风没有阻止，在山林之中，陈燃的生存能力，绝对比其他人要强上很多，这也是他们选择进入山林的原因之一。 臧硕警戒盯梢，而陈燃在附近搜寻是否有可以吃的东西，其他人立刻商讨对策，争分夺秒制定作战计划。 与此同时。 一顶帐篷中，许荣靠在椅子上，看着电子地形图上，几个若隐若现的红点，脸上十分平静。 “头儿，这阶段的压榨，似乎有点狠。”苍狼道，“就算是老鸟，恐怕都受不了。”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战斗素养、意志力，更考验心理承受能力、抗压能力、团队协助等等。 “要成为特种兵中的特种兵，哪里有那么容易。”许荣平静道，“我要打造一支猎人小队，要他们成为世界上最可怕的中国猎人！让那些敌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害怕！不敢踏入我国土一步！” 特种兵？ 还不够！ 远远不够！ 经历了陈燃父亲那件事，让许荣清晰明白，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发展太快，变化太大，过去的要求，已经有些跟不上敌人进步的速度了。 他们想要有更好的能力保家卫国，就得提升自己！ “这帮小子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厉害，”苍狼看了一眼地图，心中满是敬佩，“九个小组，第九组是坚持最久的。” 他希望陈燃他们能继续坚持下去，能够完成全部猎人计划。但他又担心他们，毕竟种种考验难度极大，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那说明压力还不够。”许荣眯了眯眼睛，“继续加大压力，只要他们不崩溃，就继续加压，加到他们的极限！” 苍狼心中猛地一颤，太狠了。 他突然有些同情这帮小子了，点了点头：“我这就下令。” 苍狼刚抬起头，看到地形图上多的几个红点，不由得皱起眉头：“第311区，我们好像没安排人吧？” 闻言，许荣看了一眼，瞳孔顿时收缩起来：“这些gps信号，不是我们的！” 第177章：实弹！ 闻言，苍狼立刻用通讯机喊道：“黑狼？黑狼！收到请回话。” “黑狼收到，狼穴请讲！” “311区是否有我们的人？这里出现不明定位信号。”苍狼急忙问道，必须要尽快确认。 “行动计划里，没有311区的安排。”黑狼那边回复了信息。 苍狼忙转头看着许荣：“头儿，情况不对劲，不是我们的人，这里还有别人？” 到了猎人计划这一阶段，他们选择的训练场所，自然是最接近实战的地区，并非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出现其他人的情况。 许荣微微皱眉：“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边境区域，会携带定位系统的，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了想，许荣继续道：“让黑狼他们换上实弹！” 与此同时。 那座石峰之下，已经换了秦寿警戒。 其他人看着陈燃带回来的食物，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吃？”伍斌喉结滑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生吃。” 陈燃道，“要是能生火，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展示下我的厨艺，但现在条件不允许。”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将手中的蛇打了个结，手指一捏，一扯，便准确无误地将蛇胆给剥了出来，直接扔进嘴里，咕噜一声便吞了下去。 “蛇胆能驱寒，吃了没坏处。” 柳风几个人看着地上，丢在那还微微蠕动的几条蛇，这都的陈燃把冬眠的家伙给找出来了！ 这家伙，太狂野了吧！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没这样吃过。 不等他们开口，陈燃已经娴熟地将蛇剥了皮，剔除不能吃的部位，那军刀在他手里，比大厨的菜刀还要好用。 “别愣着了，现在能找到的食物，就这些了。”陈燃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还愣着，“不尽快补充体能，咱们如何突破封锁？”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将其他的蛇处理干净，递给几个人。 看着已经割下来的蛇胆，还有剥好皮的蛇肉，柳风几个人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还没吃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陈燃可不管他们，将最后一条蛇处理了，丢给秦寿：“我来警戒，你抓紧时间吃，补充体力。” 几个人看着还在流血的蛇肉，呼吸急促。 “这能吃么？”臧硕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吃法，别说生的了，就算是熟的蛇肉，他都没吃过。 “理论上来说，这些都是蛋白质，可以吃。”秦寿从医学的角度上，解释了一句，可依旧下不去嘴。 柳风来自大草原，更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现在这种情况，补充体力是第一要务，没有足够的体能，那他们这一阶段，输定了。 “墨迹什么！” 伍斌一咬牙，想到刚刚陈燃没有一丝犹豫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张嘴咬了起来。 那脸都快扭曲起来，看起来狰狞无匹，才刚咀嚼吞下一口，便一阵反胃，恶心得要吐出来。伍斌立刻捂着嘴，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张脸瞬间涨红。死死忍着，又再次吞了下去！ “咕噜！” “吃！”柳风喊道，闭着眼睛，张嘴用力咬了起来。 臧硕跟秦寿二人，也再没有犹豫。 休息了片刻，体力渐渐恢复，几个人才晃过神来，那种生肉吞进胃里的感觉，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们这里靠近311地区，往这边走，是个突围的机会，老鸟可能会设下埋伏，但这是唯一的路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跟老鸟抢时间？”伍斌看了一眼道，“只要能从这冲出去，那我们就赢了，他们无法对我们形成包围圈。” 柳风点头。 “收拾包裹，立刻出发！” 他喊了一声，站在外头警戒的陈燃蹲下身子，将行军背囊收拾好。 五个人继续行动，朝着311区，这唯一可以突破封锁线的位置挺进。 “唰——！” “唰——！” “唰——！” …… 五道身影，如疾驰旋风，在山林中穿梭。若是没有那顿蛇肉，他们现在哪里还跑得动？ “陈燃，什么时候，你给我们做一顿熟的吧，我看你的手艺应该不错。” 奔跑中，秦寿开口道，“这生的，不对咱们的胃口啊。” “行，等顺利拿到了黑色贝雷帽，我给你们做一顿！” 陈燃道，“现在，就全力以赴，狠狠踢老鸟的屁股吧！” 五人疾驰而去。 彼时。 311区。 这一片山林，都是低矮灌木为主，杂草反而长得很高，郁郁葱葱快到人的腰上。 山林边上，开出一条马道，路不宽，两边都是杂草，一眼看过去也不过半米宽而已，只够给马拉货行走的小路而已。 此刻，杂草微微晃动，几道身影藏匿其中，眼睛直直盯着远处马道上的动静。 “老大，他们会从这里来么？”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听说这一批货，可不少啊。” “这是必经之路，不从这里走，他们从哪走？”另一道声音里满是得意和不屑，“我们的线人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他可以去死了。” “专心点！都给我盯着，拿到了这批货，兄弟们可以好好享受一段时间了。” 咔！咔！ 是拉开枪栓的声音。 马道上没有任何动静，杂草中的几双眼睛里，满是贪婪和疯狂。 “铃铃铃……”突然间，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杂草中的人，犹如炸了毛的猫一般，为首的男人顿时暴跳如雷。 “谁他妈的带手机了！找死么！” 他脸色大变，见身边的人慌乱将不小心带来的手机拿出来，急忙关了扒掉电池，一张脸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我他妈的杀了你！”为首的男子，恶狠狠道。 他盯着马道上，还好没有什么动静，这要是被人发现，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老大！对、对不起！”手下马仔，已经几乎要吓昏过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手机带来，在这种关键时候，竟然还给自己打电话，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啊。 第178章：越来越近！ 为首的男子气得脸色发青，心中已经将这个马仔判了死刑。若非现在不好动手，他一定会亲手爆了这个混蛋的脑袋！ 马道上依旧没有动静，为首的男子眉头紧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难道情报有误？”想到竟然会有人不经意间带来手机，更是响了起来，事情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为了小心起见，他压低声音道：“先撤退！” 小心驶得万年船，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心里一下子没底了，哪怕他相信自己的线人，提供的情报肯定没有问题，但若是有意外，那可是会送命的。 就算他们是亡命之徒，但依旧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几个人缓缓后退，抽身从杂草里退了出去，钻进山林：“快！快撤离！” 他选择这样一个伏击点，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这一个电话，大乱了他的计划，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机会可以有下一次，但命，可只有一条。 十几道身影急速退进山林，立刻按照计划好的流线撤离。 突然间，为首的男子伸手，让所有人停住，那双耳朵，好似可以从风中听到什么动静，剩下的一只独眼里，满是奸诈和狡猾！ “不对劲！” 他低声道，心脏跳动得厉害，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人！” 两个字一说出来，身边的十几个马仔，立刻端起了枪，小心翼翼戒备周围。他们看到远处的山林中，杂草晃动，好像真的有人！ “砰！” 不知道是谁一时紧张，扣动了扳机，枪声顿时响彻山林。 而此刻，惊险躲过一颗子弹的伍斌，脸色煞白！ 看着身边一棵树上，已经出现的可怕弹痕，声音都有些颤抖：“是实弹！是实弹！” 他们刚从这里经过，哪里想到，这里竟然就有人埋伏，而且……还是实弹！ 柳风等人，全部趴下，寻找掩护地点，同样惊诧不已，实弹？这帮老鸟已经狠到这种地步了么？竟然用实弹！ 就差一点，伍斌的脑袋就开花了啊！ “怎么会是实弹！”臧硕表情严肃，压低声音，用通讯对讲机问道。 秦寿跟陈燃二人，同样没有明白，这是训练，给他们配发的都是空包弹，老鸟之前用的也是空包弹。所以哪怕他们被压榨得再厉害，处境再危险，那终究是训练，至少子弹的威胁不用去考虑。 可眼前，那弹痕就在面前，几乎将树干洞穿，深深嵌入里面，若是打在伍斌的脑袋上，此刻他已经死了！ 伍斌深深吸着气，感觉大腿都禁不住抖了一下，他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 五个人保持安静，不敢再有半点动静，谁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谁让你开枪的！”马仔头子气得半死，自己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就有人开枪，那不是把自己给暴露了么！ 他破口大骂起来，“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声音传了出去，柳风等人皆是身子一震。 “不是老鸟！”柳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这里是边境附近，他们是碰上其他武装份子了！ “不要轻举妄动！”柳风压低声音道，“我们都是空包弹，对方是实弹，一旦交火，我们没有任何优势！” 在一片陌生的地形，面对的更是手持真枪实弹的武装份子，一旦出现意外，那就算他们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恐怕也难逃一死。 几个人只能按兵不动，保持冷静，不敢再暴露自己，否则，下一颗子弹，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伍斌心脏剧跳，瞥了一眼头顶树干上的弹痕：“对方是什么人？” 柳风谨慎地看了一眼：“不确定，但有十几个人，都有枪！” 两方距离恐怕只有不到百米，若非杂草茂盛，起到很好的遮挡作用，他们身上的吉利服，未必能不被发现。 “老大，我看那边草动了一下，好像……好像真的有人。”马仔被骂，也不敢发火，立刻解释道。 马仔头子心里只骂娘，来抢一批货，竟然出了这么纰漏，回去还不被骂死。自己手下怎么会养一批这样的废物。 现在身后的马道是不能去了，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眼下这条撤退的路，似乎又有人，难道线人策反，倒戈了反而设下陷阱来害自己？ “你！过去看看！” 他想了想，哼了一声，指着身边的一个人骂道，“他妈的老子说的就是你，过去看看！” “老大……是！”那个马仔不敢拒绝，端着枪，压低身子，缓缓朝着陈燃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着刚刚射击的方向。 马仔头子半蹲着身子，躲在一个马仔身后，小心翼翼观看着，手里握着手枪，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 只是那种紧张的气氛，却越发浓烈！ 马仔端着枪，眼神扫视四周，警惕不已，手指放在扳机上，扫开杂草朝前走去。 距离陈燃他们，越来越近！ “该死！” 柳风心里怒骂。 眼看着那马仔越来越近，一旦靠近，肯定会发现他们五个人中其中一人，不管是谁，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下，肯定没命了。 他们动作再快，如此近距离下，难道能比子弹还快？ “哒哒哒！” 脚步声不断逼近！ 柳风等人依旧屏气凝神，距离越来越近了！ 距离最近的便是秦寿，他甚至已经屏住呼吸，连气都不喘一下，透过树干的缝隙，看着那个马仔靠近自己，枪口正对着他这个方向！ 看他们的装扮，根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眼里都露出疯狂之色。 一旦他露出痕迹，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开枪。 “怎么办，秦寿要被发现了！”臧硕死死压着声音，着急不已。 五个人手里的枪，都是空包弹，面对真枪实弹，暴露自己简直就是送死。 马仔越来越近，距离秦寿，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他再往前几步，拨开杂草，甚至就可以看到秦寿那张满是迷彩的脸！ 身后，还有十几个武装份子，尽皆拉开枪栓，如惊弓之鸟，随时准备开枪！ 第179章：杀了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要想活命，除非他们认出秦寿的身份，不敢开枪。 可边境是最混乱的地方，这些武装份子既然有枪，又岂是善类？ 情况紧急，越发紧张，那个马仔距离秦寿，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了！ 黑洞洞的枪口，扫荡着杂草，将之撇开，再往前三步，便能发现秦寿了。 柳风等人，一个个心都悬了起来。 就在秦寿准备现身前一秒，突然间，一道枪声响了起来。 是陈燃！ 他扣动扳机，却不是对准那马仔，而是朝着一侧的树干打去，空包弹打在树上，发出一阵脆响，那些马仔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走！” 陈燃爆喝一声，同时如一只迅猛的猎豹，瞬间扑了出去，快如闪电！ 不过眨眼间，便到了那马仔身前，不等对方扣动扳机，一拳直接砸向他的鼻梁，咔嚓一声，鼻梁骨断裂。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犹如电光火石一般，陈燃一拳打中，身子一滚，便再次钻进杂草中，消失不见。 “走啊！”柳风立刻喊道，哪里还顾得上愣神，喊着秦寿几个人，立刻抽身撤退，疾驰而去。 陈燃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暂时解决那个最近的马仔，其他人还相隔几十米，没那么快追来。这些杂草和树木就是掩护，让他们有机会离开。 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就连柳风都有些紧张，头脑有些混乱，毕竟第一次面对实弹，面对死亡的威胁！ 可陈燃不同。 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和决定，一拳砸断马仔的鼻梁骨，也没有要他性命，因为他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敌人。 恍然间，两三秒的时间，听到那倒在地上的马仔惨叫一声，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马仔头子看到秦寿刚刚转身离开那一抹迷彩，不禁身子一震，眼里突然多了一道狞色！ “是解放军！”他狰狞的脸上杀气无限，哪里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部队的人，自己难道真的被人背叛了？ 该死！ 突然，他转头看了一眼刚刚陈燃打出的那颗子弹，在树上留下的痕迹，独眼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们是来这里训练的！没有实弹！” 想到这，那只独眼里的杀气和狰狞越发疯狂，干他们这个勾当的，早就把脑袋栓到裤腰带上，若是真碰上部队的人，肯定是死路一条。 可老天对他们太好了，竟然只是几个人，而且是没有实弹的训练兵！ “追！杀了他们！” 马仔头子大笑起来，好似疯子一眼，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若是能抓住几个，那他们可就是边境这边出名了。 十几个马仔立刻冲了出去，端着枪脸上满是杀气，疯狂不已。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陈燃他们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些武装份子，都是暴徒！ 谁也没想到，在训练之中，会突然变成实战，而且面对的，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 “唰——！” 五个人急速飞驰，按照阵型快速撤退，身后十几个马仔紧追不舍，几个马仔更是不断开枪，枪声回荡在整个山林。 “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伍斌怒骂，“他们是什么人！” “一群匪徒啊！”臧硕骂道。 秦寿稍稍松了一口气，要不是陈燃及时出手，自己怕是要牺牲了，第一次经历实战，竟然是在这种情况心爱，哪怕训练的次数再多，可一旦进入实战，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兄弟们，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恐怕就是盘踞在边境的匪徒，我们麻烦了。” 柳风早就有研究边境的情况，那里一直都是治安和秩序最混乱的地方，部队甚至进行过几次扫荡和围剿，但始终没有办法斩草除根。 这里的地形纵横交错，山路不同，思想封闭，导致这里的发展始终跟不上，也因此容易滋生各种犯罪事件。尤其因为这里是边境，跟其他几个国家交界，环境复杂。 他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恐怕就是许荣，都没有料到吧。 “陈燃！” 对讲机里传来柳风的声音。 “我在！” 陈燃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得不像一个菜鸟，反倒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鸟。刚刚他出手，果决、迅捷、毫无破绽，直接救下了秦寿的性命。 五个人第一次经历实战，其他还需要缓一缓神，陈燃却是无缝对接，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了！ “快跟上！”柳风的命令传来。 “兄弟们，这是实战！我再说一遍，这是实战！”柳风道，“敌人很凶残，千万不要大意，我们现在没有实弹，不能跟他们正面交火，先撤离！先撤离！” 他是组长，必须保证组员的生命安全。 在训练中，突然转变成实战，别说是他们，就算是特种大队中其他老鸟，恐怕都没有经历过。 “砰！砰！砰！” 身后，还有枪声，这种地形条件下，伍斌他们甚至还没有那些马仔熟悉，想要摆脱他们，没那么容易。 “摆脱不了，怎么办？”臧硕回头看了一眼，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更近了。 对方有枪，有实弹，而他们没有！ “斌哥！”陈燃突然喊了一声，“把你的狙击枪给我！” “陈燃，没有我们实弹！”伍斌回道，同样气得不行，他们要是有实弹，至于这么狼狈么。 “空包弹足够了！” 陈燃喊着，快步追上伍斌，从他手里将狙击枪接过来，又将一袋空包弹，全部背了起来，“你们按二二阵型散开，吸引他们回到刚刚的石峰！” “陈燃，你要做什么！”柳风大喊，不想陈燃冒险。 他们是在训练，不是在执行任务，跟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交手，白白牺牲没有一点意义。 但他也清楚，若是摆脱不了这些暴徒，他们手中的枪，绝对不有丝毫客气，这些暴徒，恐怕早就恨透了他们身上的迷彩服！ “打瞎他们！” 陈燃留下一句话，便没有了身影。 空包弹杀不了人，但若是对准了人最脆弱的眼睛，就算无法打爆，也足以让他们暂时失去视力，无法追击。 可在移动中的目标那么小，陈燃怎么打？ 第180章：该我喊他哥 “柳风！”伍斌喊道。 “按陈燃说的做！” 四个人立刻分散开，按照二二阵型，朝着刚刚休息的石峰返回，而陈燃已经消失不见，仿佛蒸发了一般，毫无气息。 在山林中，陈燃才是真正的猎人！ “给我追！哈哈哈哈！运气真的太好了，竟然碰上训练兵，给我抓回去！”马仔头子大笑，激动不已，这样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他可是清晰记得，自己好几个兄弟，就是死在部队战士的手里！ 今天有个报仇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面对几个手中没有子弹的兵，还不是他的瓮中之鳖？ “追！别让他们跑了！”他手里捏着枪，同样追了出去，子弹打进那些兵的脑袋，爆出血浆的画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了。 柳风几人到了石峰位置，立刻分散开，将自己隐匿起来。 这一块地形有不少巨石，胡乱叠放，是不错的掩体，加上山林树木的遮挡，短时间隐匿行踪，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军刀，警惕地注意四周动向。 “能联系上老鸟么？”秦寿问道。 若是没有支援，他们恐怕很难逃过这些人的追杀，没有武器，赤手空拳跟一群持枪暴徒拼杀？他们可没有刀枪不入啊。 “老鸟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柳风皱着眉头道，“坚持住，他们一定会赶来的。” 他微微转过头，观察四周动静，那些暴徒，还没有追来，也没有看到陈燃的身影，也不知道此刻的陈燃，隐藏到了哪里。 “沙沙沙……” 脚步声杂乱，那些马仔踩着杂草，不断追来，相比较柳风他们，这些马仔似乎还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即便他们手里有枪，有子弹，但依旧谨慎，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有多少马仔，就是被部队收拾掉的，他们又岂会不知道？ “他们就在这片林子里，肯定逃不了！”马仔头子高声喊着，挑衅意味十足，“训练兵！你们的运气太不好了！竟然碰上了爷爷！老子几个兄弟，就是被你们的人给毙了，今天，我要替他们报仇！” “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给我搜！快！” 马仔头子的声音，不断传来，距离已经不远了。 几个马仔正在靠近石峰，在他们眼里，那里同样是最容易藏人的地方。 “砰！” 突然间，一声枪声响起，旋即便是一道惨叫声。 一个马仔倒在地上，吓得其他人立刻趴下，就连马仔头子，忙拉着一个手下挡在自己身前，吓得心脏猛地一沉。 对方有实弹？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地上，那个马仔翻滚着，用力捂着眼睛，剧痛无比，哪怕是空包弹，打在脆弱的眼睛下，也足以将之打伤，甚至直接打爆！ “砰！” 不等众人反应，一个马仔刚抬起头，便又是一枪，同样捂着眼睛，吃痛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那种剧痛，让他们身子都禁不住抽搐起来。 其余马仔，哪里还敢轻易抬头，对方的枪法，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不要怕！他们没有实弹！”马仔头子大喊着，“空包弹打不死人！不要怕！给我上！” 他喊了两声，见没人动，立刻扣动扳机，将身前一个缩着身子的马仔，一枪打死！ “老子让你们上！谁再不动，我先杀了他！”那狰狞、满是杀气的声音，让那些马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行动。 “找到那个狙击手！杀了他！”马仔头子躲在手下身后，咬牙切齿道。 “砰！” 又是一枪，这次声音的来源，再次换了一个地方，应声倒下的马仔，同样捂着眼睛，手指缝中，渗透出鲜血来，那惨叫声，撕心裂肺！ 这一枪，怕是直接将他的眼珠子打爆了！ 其他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 眼睛是人体中裸露在外最脆弱的器官，就算是空包弹，用狙击枪打出来，也足以将之打瞎。尤其是那种痛苦，让人恐惧，越是没有感受过，就越是恐惧。 看着几个马仔在地上打滚，浑身抽搐的样子，他们就知道，被打中眼睛，恐怕比中了实弹还要痛苦。 马仔变得小心翼翼，都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露出来。可不抬起头，他们如何去搜索几个兵？ “陈燃这枪法……”巨石后面，伍斌小心翼翼看着，禁不住咬牙，“我得喊他哥啊！” 眼睛如此小的目标，那些马仔更是在移动当中，陈燃到底怎么做到的？而且一枪打完，便立刻换了位置，隐蔽得好似藏匿在空气中，这种潜伏能力，太让人惊叹了。 若是说在之前的训练中，他们体会到了陈燃的天赋强大，认同他可以被破格录取，那今天这场实战，就是彻底让他们见识到陈燃的强大和可怕！ 这是一个真正的猎人！ 恐怕那些马仔都不会想到，竟然还有枪法到此等境界的可怕高手。 “给我追啊！追啊！”马仔头子气急败坏，哪里想到，几个训练兵里，竟然会有这样厉害的狙击手，他是要把自己的手下，都变成独眼龙么？ 想到这，他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更是爆射出可怕的光芒。 他扫视四周，想要找出陈燃的位置，在这山林之中，不可能逃过自己的眼睛，绝对不可能！ 哪怕他只有一只眼睛，也绝对可以发现陈燃的位置。一旦发现这个该死的狙击手，他一定要用枪，把他的脑袋打成马蜂窝！ 马仔头子小心翼翼把脑袋从手下的身后露了出来，狠光乍现，扫视四周…… 而在距离他足足有两百米的侧前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瞄准镜后，是陈燃的眼睛，平静地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他的手指放在扳机上，稳重如山，眸子盯着瞄准镜里的目标，手指猛地扣动。 子弹出膛！ “砰！” 在子弹打出去的瞬间，陈燃身子立刻压低，抽身撤退，不过片刻，刚刚他所在的位置，便被人发现，迎来一阵子弹的暴雨袭击。 “啊——”马仔头子撕心裂肺惨叫，捂着仅剩的一只眼睛，“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啊！啊！” 第181章：老鸟来了！ 那惨叫声，惊得林中鸟兽都跑了，马仔头子在地上打滚，唯一的一只眼睛，此刻已经红肿着流血，想要保护组，可没那么容易。 周围的马仔一看，哪里还敢再动！ 纷纷趴在地上，将自己的脸该在地上，他们很清楚，一旦露出自己的眼睛，肯定就会被击中。 对方那个狙击手太可怕了，专门打眼睛，哪里有这么残暴的人啊。 一时间，那些马仔都慌了神，甚至已经有人在后退，想要抽身跑路了。 他们还好，被打中最多损失一只眼睛，可老大现在可是两只眼睛都没有了啊。 空包弹杀不了人，但能让人生不如死！ 石峰之后，柳风看了一眼，那些马仔已经停止前进，纷纷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为了防止被击中眼睛。 “给我杀了他！杀了他！”马仔头子拳头用力砸在地上，痛苦大喊着。 瞎了！自己瞎了！ 连最后一只眼睛，都被打瞎了！他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啊！ “砰！砰！砰！”马仔头子的手，在地上胡乱抓着，抓住了枪，便胡乱射击，怒骂着，“给我杀！杀了他！我要挖了他的眼睛！” 那些马仔硬着头皮，有个人再次咬牙站了起来，可刚抬起头，便又是一声响声，惨叫声再度响起！ 至此，再无人再站起来。 对方的狙击手，肯定是个怪物！绝对是个怪物！ 怎么能如此精准？枪枪命中！而且就打眼睛，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从他们的惨叫声中，就完全能感同身受了。 “他们不敢前进了！”臧硕松了一口气。 陈燃这枪法实在太过可怕了，这种威慑力，就足以震慑这些马仔，空包弹的确很难打死人，但打中眼睛这么柔软的器官，想要重伤，却不是什么难事。 打蛇打七寸，陈燃的选择，正中要害。 “撤退！准备撤退！”柳风立刻道。 现在这些武装份子不敢再前进了，陈燃一个人，一杆狙击枪，便震慑住他们了。 其他四个人，立刻后退，抽身离开，柳风对陈燃道：“我们撤退，你马上跟上来，这些亡命之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明白。”陈燃的声音，依旧平静。 似乎做到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若这些都是实弹，那现在已经有不少脑袋，爆开血花了！ “砰！砰！”马仔头子还在胡乱开枪，打伤了好几个自己人，“给他杀啊！听见没有！不杀了他，我就杀了你们全家！” 他威胁着手下马仔，刺激着他们拼命，马上又有人站了起来，这一次，枪声没响！ “他没子弹了！他肯定没子弹了！”有人大喊了起来，亢奋地抬起头，在那瞬间，枪响！ “砰！” 旋即又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些马仔，已经疯狂了，哪怕他们再怕，但被威胁着，哪里还敢犹豫？ “杀！杀！” 他们端着枪，朝着四周射击，也不管陈燃在哪，如此密集的子弹，就不信打不中一次。 子弹如梭，密集如林！ 陈燃立刻躲避，没有办法继续射击，这些马仔，现在是想用火力来压制自己。 “陈燃！撤退！快撤退！这些家伙疯了！” 耳机里，传来柳风的声音。 那可怕的枪声，足以看得出这些亡命之徒到底有多疯狂，扫射四周，哪怕就是打出上百颗子弹，只要有一颗能击中陈燃，他们都觉得值得。 强大的火力压制，让陈燃没有办法再出手，他靠在石头背后，身边不时有火花闪过。 那些子弹胡乱扫射，始终有几颗打中他身边的石头，若是他现在被发现，恐怕下一刻就会变成马蜂窝！ “陈燃！” 伍斌知道陈燃现在没有退路，又要返回去救他。 “你们快走！”陈燃喊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 密集的枪声，在耳机里回响，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走个屁！”伍斌怒骂，“老子还没听你喊几声斌哥，怎么能让你死在这里！死在这些垃圾的手里！” 他手里握着军刀，眸子里满是疯狂。 还没正式成为特种兵，还没好好跟陈燃比比枪法，谁也别想杀了自己兄弟！ “救人！” 众人一见陈燃被拖住了，没有丝毫犹豫，哪怕他们枪里的子弹都是空包弹，只有一把军刀可以杀人，那也足够了！ “你们快走！” 陈燃见他们又返回来，嘶吼着，“我让你们走！” 他们回来，那根本就是送死，这群亡命之徒，都已经疯了。 陈燃的眼睛都已经红了起来，他不想看到有人死，死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还没成为特种兵，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那个人。还没有为这个国家和人民作出应有的贡献，怎么能死？ “柳风！你是组长！快带他们走！” “陈燃，我们第九组，同生共死！” 柳风的声音传来，“就许你救我们，不能我们救你？你小子想一个人出风头？你问问兄弟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其余几人，齐声喝道。 看着几个人的身影，又再次返回，陈燃红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丢下自己。 “哒哒哒！” 突然间，从另一侧，传来枪声，精准地打中好几个马仔。 “救人！” 是苍狼的声音！ 秦寿是第一次觉得，这个狠狠虐他们的老兵，声音原来这么性感，是老鸟来了！老鸟来救他们来了！ “哒哒哒！” 枪声不断响起，十几个老鸟冲了出来，很快便将那一群马仔打散…… 看着靠在石头后面，气喘吁吁的陈燃，许荣蹲下了身子，笑道：“怎么样，有意思么？” “有意思。”陈燃龇牙，累得身子都快瘫了，“你下次，能不能给实弹？我不想再这么憋屈。” 许荣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你完成猎人游戏，实弹要多少有多少。” 他拍了拍陈燃的肩膀，便转身走了。 “头儿，是当地马仔，竟然有这么多武器，连我们的人都敢杀。”苍狼满脸怒气，这种亡命之徒真该死！ “联系当地武警部门，将他们带走。”许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马仔头子，微微皱起眉头。当地的马仔，能有这么多枪，恐怕就是那些人了。 第182章：最后一关 盘踞在边境的武装份子，几乎都跟当地最大的产业有关。 许荣不是第一次接触了，本以为经过几次扫荡，已经清理了不少，没想到这么快又死灰复燃了。 不仅如此，而且变得越发嚣张！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地上，那个马仔头子还在叫唤，野狼一脚狠狠踢了过去：“叫什么叫！等关进监狱里，你慢慢叫吧！” 收拾完这些马仔，苍狼走了过去，第九组的五个人都靠在石头边上休息，一个个累得脸色都煞白了，此刻正大口喘着气。 “苍狼，我第一次觉得，你的声音是那么性感，那么迷人啊。”秦寿由衷道，“跟你虐带我们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想到参加特种选拔，他们可是一路被苍狼他们虐过来的，连晚上做梦都在骂苍狼是王八蛋。 但今天要不是这王八蛋啊，他们可真就要死了。 “喜欢吧？”苍狼看着几个人，笑道，“放心，你们以后天天都能听到。” 闻言，柳风立刻坐直了身子：“你是说？” 五个人顿时都惊喜起来，考核通过了？猎人游戏，已经要结束了？他们要成为特种兵了？马上要戴上黑色贝雷帽了！ “急什么，还没结束，你们还没通过考核，成为真正的特种兵呢。” 苍狼眯了眯眼睛，其他老鸟也都笑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关。” 苍狼道：“现在，你们立刻返回营地，好好洗个澡，吃个饭，回了大队再说。” 白高兴一场。 “我们要押送这些马仔去当地武警部门，可没法送你们回去，自己走回去吧。”苍狼起了身，将几个牛肉罐头丢给他们，便转身走了。 其他老鸟，都跟着离开，还真没一个人管他们。 “诶诶，我们都走不动了，你们也不送送啊。” 伍斌忍不住喊道，可哪里有人理他。 五个人彼此相视一眼，只能摇头：“这帮老鸟，真狠！” 说着，各自开了罐头，大口吃了起来。跟陈燃抓的蛇相比，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他们差点连外面的包装罐子都给吞下去了。 吃了东西，稍微休整片刻，柳风便喊着众人离开山林。 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一阶段的训练是结束了，他们可以返回营地好好休息，饱餐一顿。今天这可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但经过这一次，五个人的心，也紧紧团结在一起！ 第九组，牢不可破！ 从山林下来，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走到外面的马路上。 “这距离营地还有多久？”伍斌搭着枪，有气无力道。那一个罐头，怎么感觉不顶用啊。 “现在走大路要好走地多，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吧。” 柳风回忆着地图，淡淡道，“好了，别说话了，保存体力，苍狼说，这是最后一关。” “他忽悠你啊！”秦寿忍不住道。 “你竟然还相信这是最后一关？” 柳风一怔，有些后知后觉：“难不成是说……？” “你没见那些老鸟看我们的眼神，跟之前都不一样了么？”臧硕道。 的确，那些老鸟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就像是看着同一身份的人。 “我们通过了。”陈燃声音里，有些激动。 “通过了？” “通过了！” 这些老鸟，不过是趁着最后的机会，再操练他们一次而已，太坏了啊。 想到马上就能戴上黑色贝雷帽，五个人都亢奋不已，欢呼雀跃起来。伍斌更是唱起了歌，那跟拉锯似得嗓门，能吓死方圆百里的野兽。 “沙沙沙！”远处，传来汽车轮胎的声音，柳风等人一看，马路那边开来一辆面包车。 “有顺风车！顺风车！” 秦寿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招手，让那面包车停了下来。 “苍狼让我们走回去……”柳风一本正经道，可其他几个人哪里管他，直接朝着面包车走去，柳风无奈耸了耸肩，也跟了过去。 “解放军同志！干、干、干干什么啊！我不是坏人！”司机一见几个持枪的兵，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老乡，你别误会，我们是想搭你的车走一段，行吗？”秦寿连忙笑道，“我们会付你车费，你看行不行？” 他们实在走不动了，在山林里训练了连续一周，被那些老鸟往死了虐，刚刚又经历一场战斗，一个罐头，哪里够补充能量啊。 听到只是想搭车，老乡这才松了一口气，再三确认他们是真的解放军，才同意让他们上车。 小小的面包车，五个人挤在里面，随着路颠簸起来。 司机还是有些紧张，两只手抓着方向盘，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他活了快五十岁，还从来没让解放军痛同志搭过车啊。 “前面是什么东西？” 突然间，伍斌开了口，前方的路上，散乱着几根木头，将路给挡住了，几个人正站在路两侧，挥手示意司机停车。 陈燃眸子猛地收缩，分明看到那几个年轻人的手里，都拿着棍子。 司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是当地人，哪里会认不得这些家伙？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坐立不安，双手抓着方向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都忘了，自己车上还有五个兵呢。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一个光头汉子，身材魁梧，手里颠着一米长的铁棍，慢慢悠悠走了过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分明就是要劫道，弄点小钱花花，这条路可是他说了算。 刚走到车前，他伸手将车门拉开，便看到五个手里握着冲锋枪的战士，顿时连嘴里的烟，都吓得掉在地上。 双腿都哆嗦了起来！ “这……” 这他妈的是部队的车！可车牌不是啊！他记得上次还抢过这辆车，弄了几包烟钱，今天怎么…… 陈燃等五个人都盯着那光头，一句话不说，光是那眼神，就有着足够的威慑力！ 光头吓得站在那不敢动，身后的同伴还以为他怎么了。 半天，他涨红了脸，忙将手里的铁棍竖了起来，双手握紧，颤抖着声音，讪讪笑着：“解放军同志，你们辛苦了，要、要看一段钢管舞不？” 第183章：黑色贝雷帽 光头的脸色涨红，额头上更是马上渗透出了冷汗，声音都在颤抖。 秦寿看了他一眼，故意拉了一下枪栓，咔的一声，吓得光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他就想劫车，弄点零碎钱花花，哪里想到，自己会撞上枪口啊！ “钢管舞？还真没见过，你给我跳一个看看。”秦寿看了光头一眼，幸灾乐祸道。 光头讪讪笑着，一脸为难，脸上好似吃了死老鼠一般难看。他见过别人跳，自己哪里会啊！可看到几个人手里的枪，只得硬着头皮将手里的铁棍立起来，脑海里回忆着自己之前在酒吧看到的画面。 只能现学现卖啊！ “好了。”柳风看了秦寿一眼，他们还赶时间回去休息，没空在这浪费。 “你们想做什么？”柳风长得就是一脸正气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自带威严，“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经常会有武警官兵，部队战士巡视，你们敢乱来，走了错路，后果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简单几句话，吓得光头连连点头：“不敢不敢！我们就是……我们就是看看老乡，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就是帮忙，不敢乱来！” “把前面的木头搬开。”柳风喝道，“最好别让我们再碰到你，否则……” 他话不用说，光头自然清楚，都快吓得尿裤裆了，以后哪里还敢？ 面包车离开，掀起一阵沙尘，身后光头几个人，满脸尘土，依旧规规矩矩弯着腰，讪讪笑着：“你们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营地，几个人总算是可以喘口气，美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饱餐了一顿，便沉沉睡去。 这一周的极限训练都在山林中进行，他们几乎都没有睡觉，体能消耗到极限，精神更是时刻紧绷着。此刻外面有老鸟在，他们才可以彻底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而与此同时。 当地的武警部门，几个刑警大队的队员也来了。 “真的很感谢你们，这伙马仔身份还真不简单。他们都是当地贩毒组织的人，在这一带臭名昭著，我们几次想要抓捕，都让这头目跑了，这次多亏了你们。” 许荣点了点头，伸出手跟负责人握着：“大家职责所在。” 果然跟他猜的一样，这一伙马仔，的确是跟当地贩毒组织有关，这边境的混乱，乱就乱在毒品泛滥。靠近几个国家边境交界处，就像一个没有管控的地带。犯罪、毒品丛生，腐蚀着这里的一切。 “我们正在追踪一些案子，抓住这个头目对我们的帮助很大，再次感谢你们。”负责人认真道。 稍微聊了一会儿，许荣便带着人离开了。训练之余，还能顺手抓捕一些犯罪份子，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管怎么说，第九组的五个人，立功了。 从边境返回军区大队，五个人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笑意。那种轻松可真是久违了。 想到这几个月的残酷训练，什么猎人游戏，这哪里是玩游戏？谁见过玩游戏差点把命搭进去的游戏么？ 他们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盯着几个老鸟脑袋顶上的黑色贝雷帽看，眼睛亮的，都要冒出光来。 “看什么？” 海狼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好笑，“你们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东西？还是你们觉得我长得好看。” “海狼，你别说话，我们没看你的脸。”秦寿依旧盯着那黑色贝雷帽，呵呵笑着，“你那张脸出现在我梦里，从来都只是噩梦。” 周围几个老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哪里看不出来，陈燃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黑色贝雷帽呢！ 这种眼神，他们当初通过考核，马上要得到贝雷帽的时候，也是如此。这种心情，他们完全能够理解。 “行了吧，你们这帮臭小子！”海狼笑骂道，“你们已经通过考核，而且是以很优秀的成绩，很快，你们也会得到这黑色贝雷帽了。” 闻言，陈燃几个人眼睛更是亮了起来。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臧硕忍不住问道。 “还有六组没考核，得等到他们考核完之后。”海狼道。 还有不少弟兄，他们还没经历这残酷的训练，他们还没被老鸟往死里操练。现在他们要返回大队，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兄，走上自己刚刚走的路，去被那些老鸟虐，被他们操练，这种感觉…… 怎么感觉那么爽啊！ “柳风，你的战略指挥才能很厉害，我们老鸟，好几次都中了你的计。第九组你当组长，果然是正确的。” “伍斌，号称最强突击手，选拔的时候我就跟冰狼打赌，你能行，帮我赢了两包烟，回头分你一根，哈哈哈！” “臧硕，爆破排雷，听说你以前当过矿工？爆破一把好手啊！” “秦寿，你这名字……可真够禽兽的，你一兽医，要给弟兄们治伤，怎么感觉怪怪的啊！”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秦寿倒是丝毫不在意：“因为你们都是一群牲口啊，不正需要兽医么？” 又是一阵大笑。 最后，所有老鸟的目光，都落在陈燃的脸上，就连伍斌他们，同样都盯着陈燃。眼神复杂，有的是敬佩，有的是玩味，有的是赞许，有的是认同…… 还有的，是怨念啊。 “陈燃，我们就不说了，冰狼的门牙都差点被打掉了，这件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了。哈哈哈哈！”海狼说不提，却是直接说了出来，引得众人更是大笑起来。 陈燃，这次是真正证明了自己！ 他能被破格录取，完全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 若是没有陈燃，第九组恐怕想要通过猎人考核，要付出很大代价，很有可能其中就有人要被淘汰。若是没有陈燃，这次碰到那些武装份子，伍斌跟秦寿，可能就危险了…… 这头山林里的猛兽，真正苏醒的时候，会让那些敌人恐惧。 陈燃坐在那，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大家笑，他也笑。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第184章：怨恨 “阿姨，还没有我的信么？” 六号楼宿舍楼下传达室，陈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许久都没有收到陈燃的来信，也不知道大哥最近怎么样了。 “没有呢。”阿姨摇了摇头，“你放心，一有你的信，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阿姨。”陈凡笑笑。 看着陈凡离开，阿姨忍不住叹气：“这么拼的孩子，可得注意身体啊。” 她都忘了有多少次，直到凌晨两三点，陈凡才一身疲惫回来。有的时候甚至两三天都没见人影，问了他室友才知道，都在学院实验室呢。 这么刻苦的孩子，太让人敬佩，也让人心疼了。 若是身后有苍天大树支持着，谁家的孩子需要这么辛苦自己打拼，陈凡他们这样的，只能让自己成为那棵苍天大树。 实验室里。 几个师兄师姐还没来，陈凡调整了一下心情，便继续耐心做实验，分析数据，整理资料。这些工作一直在重复，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细致地处理好每一项细节。 付出总是会有回报，时间更是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这段时间，陈凡已经整理出来大量的数据，将提纯体系，进一步完善，算是进入到第二阶段了，按照他的估计，一共有四个阶段，只要完善了，那他的名字，绝对会在这个行业里，闪耀起来。 “师弟，早啊。” “学姐早。” 实验室里，人员陆陆续续来了，他们见怪不怪，陈凡总是来得最早，离开得最迟。这样刻苦钻研的精神，就算是他们，也自叹不如。 罗教授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让陈凡不要太过了，免得影响身体健康，可根本就没有用。 不疯魔不成活，陈凡那颗心，现在全部都在这实验中。 没人知道，这是陈凡唯一一条路，是他成就自己的，唯一的一条路。 清原山下别墅中。 乔建荣坐在书桌前，微微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我得说实话，这小子很值得人敬佩。单纯是单纯了一点，但跟显得纯粹。”这话从王猛的嘴里说出来，让乔建荣都有些诧异。 别人不清楚自己这个兄弟是怎么样的狠人，他再清楚不过。 哪怕是面对道上那些狠角色，王猛都不会高看一看，对这个普通的大学生，反倒不吝惜赞美。 “呵呵，他若是能真正成为我们的人，我自然会好好培养他。”乔建荣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只是现在，他恐怕还没有什么归属感啊。” 王猛看着乔建荣，心知乔建荣若是想要一个人，就绝对有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主动前来投奔。 “越是单纯的实话，就越容易有归属感，你要怎么做。”王猛问道。 乔建荣笑了笑，看着王猛，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你说，陈凡如果走投无路，就只剩下找我这一条路了，你还有的选择么？” 王猛瞳孔微缩，没有说话。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乔建荣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神却没有焦点。 时间不等人，圈子里的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再这样继续下去，非但没法拿回以前的地位，甚至可能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竞争太大了，想要把市场份额拿回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老三，事情还是你来办吧，其他人我信不过。”沉默半天，乔建荣才继续开了口。 “好。”王猛依旧如往日一样，没有二话。 陈凡如今在实验室的地位，除了罗玉良之外，就算是那几个博士生，都比不上。而曾经的天之骄子赵林，因为犯了重大错误，严重影响到学院以及学校的名誉，已经被学校处分，严重警告，甚至可能最终会丢了自己的学位。 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现在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谁看了都要哼一声，露出鄙夷的眼神。 赵林心中，可是已经恨透了陈凡！他恨不得陈凡死！ 一个人孤零零在校外的餐馆吃饭，没有同学愿意跟他一起，生怕会被他连累，影响自己的前途。 赵林阴沉着脸，坐在角落，背对着其他人，心情极度郁闷，可却没有任何办法。越是听到陈凡在学校里成为风云人物，越是听到陈凡跟乔雨珊两个人各种秀恩爱，他就越是嫉妒和怨恨。 “得意什么？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赵林狠狠将一根鸡腿咬下，磨着牙齿怒骂道。 “哒！” 突然间，一个陌生人从身边走过，撞到桌角，顿时桌面摇晃，汤都洒了起来，溅了低头吃饭的赵林一脸。 “你他妈……” 他顿时一点就炸，一拍桌子就吼了起来，可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其他人坐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从这经过。 此刻，几个人听到动静，都转头看着赵林，眼神里满是怪异。 “见鬼了？”赵林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竟然放着一个信封。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也确定刚刚没有这信封，难道是刚刚那个人给自己的？ 赵林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光。 他立刻将信封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便结了账离开。一路快跑，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被处分后，他便搬出了学校宿舍。 “什么东西。”赵林关好了门，撕开信封，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上面没有多少字，但却让赵林的眼睛里，光芒绽放，仿佛看到了他最希望看到的东西！ “砰！” 赵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子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陈凡，我说了，你这种人是得意不了多久的！”赵林冷笑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倒霉的样子了！” “还有罗玉良！我敬你是教授，跟了你两年，你却一点情面也不留！”赵林的脸色狰狞，仿佛一头恶鬼，表情都已经扭曲起来。 他看着手里那张纸条，眸子越发阴冷，似乎已经看到，陈凡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凄惨模样！ 第185章：举报 赵林眸子转了转，显得十分小心，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纸条和信封都给烧了。 就这么一段文字，他能轻易背下来，至于这消息来源，可不能再留着。 他吃过一次亏，再次动手，就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坑。 稍微整理了一下，赵林便换了一套衣服，立刻拿上公交卡，离开了屋子。 …… 海城科技大学，化学化工学院五楼。 罗玉良办公室内，他正打着电话，满脸春风笑意。 “你就别恭维我了，我们认识这么都年，你还不了解我？我这年纪也慢慢大了，早晚要退休，不趁着还有精力，多带些优秀的学生，还等什么时候？” 罗玉良笑着，“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带学生去你那参观参观，跟你这个学术界的泰山北斗学习，学生才能成长得更快啊，你可不能拒绝。” 他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罗玉良抬头看了一眼，便道：“有人来了，先不跟你说，下次见到，我得好好敬你几杯酒。” 放下电话，罗玉良才道：“请进。” 门打开，是学院里的副书记，身后还有两个人，他都不认识。 “老罗，有人找你。”副书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指着身后几个人道，“这位，是海城公安局刑警队缉毒科科长章程，这位是药监局的刘放主任。” 罗玉良站了起来，走过去跟两个人握手，脸上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两位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你们好，我是罗玉良。”他点了点头，显得从容而镇静，到了他这种身份地位，还不至于紧张。 “那你们聊，有事喊我。”副书记给罗玉良一个眼神，便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坐。” 罗玉良请两位坐下，一边烧好开水，准备泡茶。 “罗教授，不麻烦了，”缉毒科科长章程脸上表情有些严肃，“我们两个今天来，其实是有事要跟罗教授聊聊。” “嗯？”罗玉良看了两个人一眼，心里自然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如果不是有事，又怎么会来找自己。 他行得正坐得端，倒是没有什么怕的。 “有事不妨直说。”罗玉良依旧给两个人倒了水，“如果我可以帮到你们，尽管开口。” 身为一个公民，这也是自己的一份责任。 “罗教授，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药监局主任刘放点了点头，跟章程相视一眼，便开口道。 “我们接到举报，跟罗教授目前实验室在进行的实验有关。”刘放直接道，“检举信上说明，罗教授实验室里的实验，已经涉及违法犯罪了。” 闻言，罗玉良脸色顿时变了，微微沉了下来：“刘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罗玉良搞科研的，怎么就涉及违反犯罪了？” 这种事情沾染到身上，那对名誉的影响太大了，罗玉良当然会生气。 “罗教授您别生气，”章程忙道。 他们当然知道罗玉良的身份，在这整个海城，像他这样地位的学者，可没有几个，论行政级别，罗玉良同样不低。 “事情是这样的，”章程看了刘主任一眼，“刘主任，还是你把情况详细说一下吧。” “罗教授您先别着急，”刘放深吸一口气，想好了措辞，这才道，“经过我们调查，罗教授的实验室目前正在进行的科研项目，其中便有一个是半合成材料芳香苯多烃异化物的提纯异化体系。” 罗玉良心中咯噔一声，这是陈凡牵头的项目！ 他刚跟几个行业内的老教授联系好，要带陈凡去见他们，认识下这些行业里的泰山北斗，对陈凡未来的发展，可是有极大好处的。 “是有这么个项目。”他看着章程二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罗教授您听我说，问题不是出在您这，”这话一说，那问题就是出在陈凡身上了？刘放接着道，“虽然罗教授您是化学化工学术界内的老教授，但这东西，可能您还不了解。” 他不了解的东西？ 他微微皱眉：“你是说芳香苯多烃异化物？” “不错。” 刘放点了点头：“事实上，在去年之前，都没人了解这个东西，只是将之当做一种麻醉药的半成品而已。但这一两年的调查发现，芳香苯多烃异化物还有另外一个用途。” 说着，他转头看着章程，罗玉良立刻就明白了。 “毒品？” 章程是缉毒科科长，他来这里，肯定是跟毒品有关了。 可那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怎么就跟毒品有关了？ “罗教授，在两年之前，国外有个科学家无意间的一个操作，让这芳香苯多烃异化物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再加上一些提炼，便成为了一种新型毒品。近两年来，这种毒品已经流入我国境内，更是有扩散的趋势。” 章程的表情十分严肃：“您可能不知道，这种新型毒品传播率极高，而且一旦沾染上，想要戒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何沾染这种新型毒品的人，不可避免都家破人亡了。” 听到章程的话，罗玉良的脸色大变。 这种严重后果，他真的没想到。 “这个当然不怪罗教授您了，当前国内行业内，知道这些，还是去年一位缉毒民警卧底，拼了性命送出来的信息。在此之前，谁都没想到，经过几步提炼合成，本是可以救人命的东西，却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罗教授，芳香苯多烃异化物这东西，目前国家还没正式下达禁令，但相信不久就会有文件下来，你们研究室的项目，可以将提纯精度提升很多，甚至可以让这量产成为可能，您想想，若是不小心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这项技术，后果有多可怕。” 罗玉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剧烈跳了起来。 这无异于杀人啊！ “我们了解到，目前这项提纯技术还没完善，所以找到罗教授，希望您停止这项实验，这也是法律法规的要求。”章程道。 他看了罗玉良一眼，见罗玉良脸色并不好看，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您那位学生……” 第186章：原则问题 “这事陈凡肯定不知道。”罗玉良直接摇头，“他只是一个学生，单纯的学生而已，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他能懂什么。” “我不是这意思。”章程听得出来，罗玉良在担心陈凡。 “这件事我知道严重性，今天不是你们来找我，我恐怕都不知道。” 罗玉良想了想，看着二人道，“维护社会秩序，打击毒品犯罪，是每个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让我有些意外。” “罗教授，不仅是您，就算是我们，同样也很意外。” 刘放道：“要知道，这芳香苯多烃异化物连国外的科学家，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提炼出来的，而且就论纯度而言，比不上您那位学生。” 这简直是让人惊叹的。 没有足够的天赋，没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和努力，根本就做不到。 “只是，这本可以作为救治病患的良药，却成了一些不法分子掠夺财富的工具。” 章程叹了一口气，“罗教授，您知道，每年战斗在缉毒前线，牺牲的同志有多少么？” 罗玉良身子一颤，没有敢问。 “近四百名！”章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眶微红，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罗玉良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 他挥了挥手，不让章程继续说下去。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严肃，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章科长，刘主任，你们今天来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罗玉良想了想，认真道，“我知道上面的文件还没正式下来，你们也没法强制让我停止这个项目，但我必须停止。” “我跟我的学生，致力于化学领域，是为了更好的为人类的发展而努力。我也相信我的学生，未来的他，可以为我们的国家，为我们的社会，做出更大贡献。” 罗玉良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请你们放心，详细的情况，我不会对外透露。” 这种事情，不能对外透露，罗玉良很清楚，责任重大，可不是开玩笑的。 “罗教授，多谢您理解。” 刘放点了点头道。 涉及到罗玉良这样德高望重的大教授，事情自然不能太过随意处理，但罗玉良有这个态度，事情就好办多了，等正式文件下来，他们便好做的多。 “罗教授，您放心，关于您的学生陈凡，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他能无意间发现这种东西，完全是意外，或者说，是他的天赋吧。” 章程道，“我们也希望，未来的他，能研究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为更多的人提供帮助。” “会的。”罗玉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个，也不便打扰了。”章程两个人相视一眼，便起了身，同时掏出了名片，递给罗玉良，“有任何问题，罗教授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罗玉良接过名片：“好，谢谢你们。” 送两个人离开，罗玉良坐回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好在及时发现了。”他叹了一口气，若是陈凡继续下去，恐怕真的可以将这体系完善，到时候可是制造出一颗可怕的炸弹啊！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出现问题，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走这项技术，那他跟陈凡，就是罪人！ 想到这，罗玉良惊出了一道冷汗。 好在及时发现了，及时停止就好，进入化学化工领域，罗玉良早就有这种觉悟，甚至在课堂上，就跟学生说过。 这一门科学，可以改变世界。 有可能让世界往好的方向发展，促进人类文明进步，社会发展，也有可能，让人堕入地狱，毁灭这个美好的世界。 他希望做到的是前者，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为这个目标，而不懈努力。 可一想到，陈凡为了这个项目，废寝忘食，几乎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现在进行到一半，很有可能成功了，却在这个时候，要停止了。 这对陈凡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啊！ 罗玉良惜才，更是心疼自己这个学生，无论方方面面，陈凡都无可挑剔。他很清楚，这个项目，对陈凡来说，有多重要，这是让陈凡得以进入这个圈子上层的钥匙。 他坐在那许久，还是叹了一口气。 “原则上的问题，绝对不可以出错。”罗玉良知道该怎么做，也必须这么做，他相信，陈凡会理解的。 此刻。 实验室中，陈凡蹲在地上，笔记本就放在膝盖上，正记录着这一组实验的数据。 他不断尝试，不断变化着反应条件，就是想进一步提升提纯的精度，完善这套体系。 “陈凡。” 身后传来声音。 “林学姐，什么事？”陈凡记录下最后一个数据，转头看了一眼，笑问道，“我刚做完这一组实验。” 他站了起来，感觉腰酸背痛。这一组实验，他足足做了十六个小时，累得浑身难受。 林学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似乎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罗教授找你。” 她看着陈凡，看着他那张因为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还有满是血丝的眼睛，心疼道，“陈凡，你说我们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呢？” 陈凡一怔，不知道林学姐为何突然问这个。 “学姐，怎么了，突然有这种感慨？” “没有，我胡思乱想了。”林学姐伸手，将额头边上的碎发拢到耳边，笑了笑，“好了，罗教授等你呢，你快去吧，实验做完了，等会儿就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太累了。” “谢谢学姐关心。”陈凡点了点头，“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跟教授讨论一下，那我先过去了。” 陈凡依旧精神饱满，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倦。 为了自己的梦而努力，怎么会累？就算身体累了，可心不会累。 他立刻将早就整理好的几个问题地上，便离开实验室去找罗玉良了。 看着陈凡的背景，林学姐不禁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对陈凡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第187章：争吵 “咚咚咚！” 陈凡敲了敲门，“罗教授，我是陈凡。” “进来吧。” 陈凡推开了门，闻到办公室里，竟然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罗教授可是不抽烟的，也不喜欢别人在他办公室抽烟的啊。 “罗教授。” 陈凡喊了一声，面带笑意，“您找我？” “陈凡啊，来，”罗玉良笑了笑，伸手指着椅子道，“你先做，我有事情跟你说。” 陈凡经常来，跟罗教授很熟悉，也不像之前那么拘束，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 不过，他总感觉，今天的罗教授，似乎有些不一样。 似乎，罗教授的情绪不太对。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烦了，心情不好吧，哪怕罗玉良脸上是带着笑意，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他并不高兴。 陈凡再木讷，这点还是感觉得出来的。 看着陈凡满是血丝的眼睛，罗玉良突然有些不忍心。这小子，肯定是刚刚才送实验室里出来，昨天下午他就进去了，到现在，都快在里面呆一天了。 太拼了。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陈凡手里拿着笔记本，罗玉良道：“你这，是要问我的问题？” 陈凡若是有疑问，都会记录在笔记本上，等见自己的时候，再请教自己，这个习惯罗玉良一直都很喜欢，看到这笔记本，便先开了口。 “嗯，有几个问题，试验中遇到了，我有点想法，但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想跟罗教授请教一下。” 陈凡说着，便翻开了笔记本，罗玉良却是伸手，摇了摇头。 “陈凡啊，今天这问问题的事情，我们先放一边。” 陈凡的手停住，抬头看着罗玉良，旋即哦了一声，又将笔记本合了起来。 今天的罗教授，真有些怪怪的啊。 他一本正经坐在那里，等罗玉良开口。 “陈凡，你很优秀，”罗玉良组织了一下语言，笑着道，“可以说，我带了这么多学生里面，你的优秀能排在前几。当然，我说的不只是你的天赋，毕竟你的学历还不够，本科生的知识储备，当然不可能轻易超过研究生和博士生，但你汲取知识的能力很强。” “你需要的只是时间，还有机遇，一定可以让你在化学化工领域，做出成绩来。”罗玉良道，“最为重要的，是耐心，恒心和毅力。每年的天之骄子很多，但真正能在这个领域成就自己的，无一不是不断沉淀自己，不断钻研，持之以恒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陈凡点头：“我明白，罗教授。您放心，我会努力，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天赋不够，所以想靠努力来弥补。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失败的退路，他必须成功，必须成就自己。 不论是因为乔雨珊，还是因为想要偿还大哥陈燃，他都要成功！更要尽早成功！ “我相信你。”罗玉良酝酿了一下，一直盯着陈凡，组织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开口，索性，就直接说了，“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我跟你说一下。” 陈凡认真听着，甚至打开了笔记本，拿出笔准备做记录。 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不想错过任何罗玉良说的话，大教授说的话，细细品味，总是能得到宝贵的经验，对生活对学习，都有很大的帮助。 “关于你现在在做的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项目，暂时停止。”这句话几乎是更在喉咙里，说出来让罗玉良都觉得难受。 陈凡快速写了几个字，突然手停在那里，抬起头看着罗玉良，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教授。”陈凡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完善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体系，暂时停止。”罗玉良又道，他停顿片刻，“陈凡，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个停止……可能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不用再继续做下去了。” 嗡——！ 陈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瞬间被雷击中，轰鸣一声炸开了一般。 项目停止？ 自己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去，甚至……甚至再有半年的时间，就能有成果出来了，现在竟然说要停止？ 这是自己的希望！对自己来说，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 “为什么？”陈凡情绪有些激动，手都颤抖起来，“这个项目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停止？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罗教授，是我……” 罗玉良忙挥了挥手，他就知道，陈凡的情绪肯定会很激动。 “你别着急，你先别着急。”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已经变得通红，强行压抑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不要着急？他能不着急么？ 这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他已经跟乔建荣说好了，自己不会让他失望，可以证明自己，只要做好了这个项目，他陈凡的名字，一定会让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 可现在，项目做到一半，要停了！ “这个项目当初立项的时候，审核部门没有细致看，现在回过神来，提出了几个问题，我想了想，他们说得的确有道理。这个项目有很多问题存在，而且研究的意义和价值也不大，国外已经有相关研究，我们再进行研究，就没什么必要了，在经费上，也是一种浪费，所以……” “罗教授，怎么没有意义了？”陈凡激动道，“你之前分明说了，这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是麻醉剂的半合成品，可以用于医疗，可以拯救很多人的性命，这怎么会没有意义，你明明说了的！我们做的是有意义的，是有意义的！怎么现在你又说没意义，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第一次情绪激动地跟罗玉良争吵起来了。 “陈凡！你冷静一点！” 罗玉良声音大了几个度：“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每个项目于自己来说，都像是孩子一样。这种事情，我也经历过，所以我能感同身受，但这也是一个科研工作者，都必须经历的事情，你明白么？” “这个项目停止了，可以跟你说，是永久性停止，从过今天开始，我的实验室里，不允许再进行关于这项目的任何实验，还有，所有相关数据，都必须进行销毁处理。” 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陈凡面如死灰，整个人好似瞬间被抽空了精气神，瘫坐在椅子上。 第188章：情绪宣泄 看着陈凡这个样子，罗玉良心里也不好受。 任谁辛辛苦苦付出那么多心血的东西，半路夭折，心情也会难过，尤其是对陈凡来说，这个项目，对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罗玉良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陈凡，机会还有很多，别太沮丧，我相信你的潜力，也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能保持这种状态，我敢保证，未来的你，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陈凡抬起头，眼神里依旧没有光彩，面无表情。 “我这里还有不少其他项目，有合适的你继续上。” “我只想做这个项目。”陈凡脸色有些难看。 “别胡闹了。”罗玉良板起脸，表情也严肃起来，“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不知道？成熟一点，别再闹情绪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他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也太累了，刚好可以休息一下，先把大学课程完成，到时候继续读研吧，我的实验室，会一直为你敞开大门的。” 陈凡现在这样的情绪状态，恐怕也没办法继续做研究。 干脆，让他好好休息，先把本科的学业完成了，等到研究生阶段，陈凡也能更成熟一些，毕竟现在的陈凡，还不过只是一个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啊。 自己差点把这都忘了。 才刚成年没有多久，陈凡依旧只是个孩子啊。 “耐住性子，这都是对你的磨砺。”罗玉良安慰道，“好了，回宿舍休息去吧，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凡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走去，碰到好几个同学打招呼，陈凡就像是丢了魂一般，什么都没听到。 他的梦破碎了。 他唯一可以尽快成就自己的机会，就这么突然没了。甚至，他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陈凡没有再去实验室，他知道那些数据要被销毁，他去了，什么也看不到。 没了，整个项目说没就没了，自己的希望，说没了就没了。他还信誓旦旦跟乔建荣说，自己可以做出一番成绩，再证明给他看。 结果呢？ 这一巴掌抽得他面红耳赤！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回宿舍的，连楼下楼管阿姨打招呼，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进了宿舍，米晧等人正在打游戏，也没注意到陈凡的脸色不对劲。 见陈凡默默爬上了床，只当他太累了，回来休息，几个人立刻默契地插上耳机，直接退出游戏，不想打扰到陈凡休息。 陈凡衣服都没脱，裹着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脑海里，始终回荡着罗玉良那几句话，项目停止了，而且是永久性停止。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么？还是哪里没有做好？这分明是个很有意义的项目，也是自己费尽心血去做的东西，说停止就停止了，未免太过分了吧！ 两行清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陈凡死死抿着唇，不发出一丝声音，可身子颤动着，还是引起了床下米晧他们的注意。 黄永杰伸手指了指陈凡，用嘴型问道：“他怎么了？” 米晧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陈凡在哭？ 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黄永杰他们不要说话，招了招手：“都出去，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陈凡肯定憋得很辛苦。 几个人小心翼翼离开了宿舍，带上了门。 他们就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担心，还从来没见过陈凡这么失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跟乔雨珊又出问题了？ 可即便是分手，陈凡也不会这个样子吧。 “真哭了。” 宿舍里，已经传出了哭声，陈凡再也控制不住，宿舍空空荡荡，也给了他发泄自己的机会。 放声大哭。 哭声越来越大，哭得伤心，哭得难受，哭得不服气。 黄永杰想进去安慰他，米晧伸手拦着：“陈凡的情绪，其实一直都憋着，他的压力太大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方面的压力，他从来不说，我们也不好问，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就让他好好哭一场，别打扰他。我们在门口守着就好。” 一直以来，米晧都知道，陈凡的压力很多。 有一次宿舍聚餐喝多了，陈凡勾着自己的肩膀说了一些，自己才知道，陈凡一直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大哥。 为了能偿还自己心里那一份愧疚，也为了承担起他陈家，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 陈凡看起来软弱，可米晧知道，他比很多人都坚强，比很多人都懂得隐忍，比很多人都更拼命，更努力，也吃了更多的亏，受过更多委屈。 可他，从来都不会说，只是默默忍受，默默继续努力。 “杰哥，你们去买点酒，买点卤味，再带点陈凡爱吃的花生。”听宿舍里的哭声，越来越小，米晧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道。 “钱我这有。”黄永杰没有接，立刻跟其他几个人离开。 米晧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陈凡的哭声已经变成了啜泣，放声大哭了一回，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陈凡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急促呼吸着。 那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被泪水模糊，睫毛上还有一层雾。 米晧就站在床下，满脸担心：“陈凡，怎么了？跟浩哥说说。” “浩哥，我是不是很丢人。”陈凡看着米晧，声音还有些颤抖，“我总是哭，我太懦弱了对不对？” “不丢人。”米晧摇头，认真道，“谁都有哭的权利，开心了就笑，不高兴就哭，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凡下了床，走到米晧跟前，肩膀还在颤抖。 “跟浩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如果可以帮到你，绝没二话。”米晧第一次看到陈凡情绪崩溃到这种地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凡挤出一丝笑容，却掩饰不了心里的难过。 “我的项目，被罗教授停了，永久性停止。”陈凡一边说，一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层层剥开一样，难受到了极点。 “怎么会这样？”米晧也吃惊不已，“这可是学院的重点项目！怎么、怎么会停止了？” 第189章：做干净点 陈凡摇头：“我也不知道，罗教授突然通知我停止了。” “浩哥，你知道我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你都知道的，现在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今年肯定可以成功，罗教授他……” “我明白，我都明白。” 米晧赶紧安慰道，“你有多拼我们都看在眼里，谁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你先别着急，罗教授很器重你，大家都看得出来，他说停止，肯定是因为有别的原因。”米晧还比较冷静，多少也了解一些门道。 这样的重点项目，一旦停止了，可能就不会再恢复。损失最大的肯定是罗玉良这种大教授。 毕竟，陈凡成功了，从名利上，成就上，罗玉良都是占据更多的，他怎么会愿意停止？ 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而且是十分重大的原因，否则，以罗玉良对陈凡的器重，肯定会力保到底。 “陈凡，你先冷静一点。” 米晧道，“罗教授那边可能有什么苦衷，他若是想保住，压力肯定很大，大到他支撑不住，否则，你觉得他会停止么？” 陈凡想了想，点点头。他一直都知道，罗玉良很关注这个项目，更是为此给自己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尽力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去进行试验。 “所以你先别着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罗教授肯定也能理解，但你别忘了，你是他公开宣布，以后会破格录取的学生，他肯定比任何人都器重你！” 米晧安慰道：“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好好休息，调整下情绪。以你的天赋，就算不做这个项目，以后也能出人头地，不就是再等几年么？你才大一，还这么年轻，没问题的。” “浩哥……” 陈凡苦笑，却没说什么。 再等几年？ 他等得住么。 就算他等得住，乔雨珊等得住么？乔建荣等得住么。 大哥参军回来，也没有几年时间，他不想等大哥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但米晧的话，也让他冷静下来。自己刚刚还跟罗玉良争吵，的确有些不应该了。 “陈凡，什么都别想了，你压力太大，神经都紧绷着，先好好放松，等平静下来了，再找罗教授好好聊聊，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不是？” 米晧拍着陈凡的肩膀，“今儿个就什么都别管了，哥几个陪你好好喝个痛快，放松一下。” 很快，黄永杰等人回来，用袋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忙钻进了宿舍里面。 “差点就被阿姨看到了，快快快关门！” 宿舍门关了起来，又拿桌子顶住，不让任何人进来，几个人手脚麻利搭起了桌子，摆放好一次性碗筷。 “哥几个好久都没一起喝个痛快了，来来来，都坐下，啤酒管够，”黄永杰将一袋子花生打开，送到陈凡面前，嘿嘿笑着，“你爱吃的花生，最后三斤都给我抢来了！” 陈凡红着眼睛：“谢谢杰哥。” “谢啥！”黄永杰笑着，“这都是出售你的个人情报赚的零花钱。” 看着自己的室友，看着他们一个个关心自己又不敢多问的表情，陈凡心里真的很感动，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自己身边，还有这些兄弟们。 他拿起一瓶酒，张嘴已经用牙齿咬开。见状，米晧等人全部都开了一瓶。 “兄弟们，谢谢大家！”陈凡深吸了一口气，通红着双眼，“有你们真好，干！” “干了！” …… 清原山联排别墅里。 “办妥了，目前那个项目已经停止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实验室里的数据尽皆被销毁，项目永久性停止。” 王猛看着乔建荣道。 “那个罗玉良，倒还真有些良知。他应该很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到底有多可怕。” 乔建荣笑了一声：“这种大教授，做事情是有底限的，想拿捏住他们，可没那么容易，不仅难度大，也非常危险。” 他从来就没动过要掌控像罗玉良这种角色的心思。因为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至于陈凡这种年轻的黄毛小子，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可以轻易拿捏。 “现在就是说，掌控这个项目关键技术和信息的人，就只剩下陈凡了。” 这可是一棵摇钱树，而且就目前而言，就只有陈凡这一棵。 “对，不过项目进行到一半便停止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王猛对乔建荣这一步，并不是很理解。 按照原来的计划，陈凡已经拿捏到手里了，等他完成这个项目，再收入麾下，岂不是更好。 似乎看出了王猛的疑惑，乔建荣道。 “上面有消息了，相关文件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就算陈凡将这项提纯技术完善了，也肯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监控，你觉得那个时候，我们还能稳稳握住这棵摇钱树么？” 一旦到那个时候，陈凡等人，绝对是要受到严格监管的，掌控这项技术的人，绝对就是双刃剑。 有关部门，是不会给陈凡任何成为有害一方的机会。 王猛点头：“我明白了。” 乔建荣这一手，的确高明。现在就斩断这个可能，让陈凡在内的所有人，都跟这项技术撇清关系，就算以后相关文件下来了，也不会牵扯到陈凡头上。毕竟项目早在还没完成的时候就停止了，跟陈凡这么一个大学生，又会有什么关系？ 谁会相信，没有罗玉良这个实验室的支持，陈凡还能继续开发研究，完善这项提纯技术？ 乔建荣眸子深邃，仿佛一条毒蛇，哪怕只是眼神，都足以让人忌惮。 “老三，事情要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王猛眸光一闪：“好。” 他没有多问，乔建荣说的是什么，他很清楚。 书房内，就只留下乔建荣一个人坐在那，显得有些孤单，似乎在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人。 那双眼睛里，有沧桑，有落寞，有狠辣，也有阴险。 “我说过，当年失去的一切，我都会亲手全部拿回来！” 第190章：命案 一封举报信投出去之后，赵林便一直在等消息。 当听到陈凡的项目被停止了，而且是永久性停止，甚至连罗玉良也被调查，被院领导喊去谈话，赵林的心情就没这么好过。 “活该！你们真是活该！” 窝在自己的出租房里，赵林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陈凡这个天之骄子，现在还有什么可得意的？最炙手可热的项目停止了，他的风头很快就会平息下去，还想在学院了掀起什么风浪？ 而且以他的猜测，那么多部门都找上学院，影响可是很恶劣的，陈凡跟罗玉良甚至还要承担一些责任。 到时候，陈凡肯定会比他还要倒霉！ 赵林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听着歌，心情极好。 只要听到陈凡有不好的消息，比中了大奖还要舒畅。 “咚咚咚。” 突然间，有人敲门。 赵林转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谁啊！” 他有些不耐烦起了身，摘下耳机，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中年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你找谁？” “你好，我是药监局的，接到你的举报信，特地过来调查一下，了解一些情况。” 赵林一听：“信上不是都写得很清楚么，不对……我信上没写地址，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门便被推开，又关了起来。 …… 一夜宿醉。 陈凡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毫无顾忌地喝酒，让自己全身都被麻痹，直到断片，连怎么爬上床的，他都不知道。 快到十点他才醒来，头痛得不行，仿佛要炸开一般。 这应该是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超过七点起床吧。 宿舍里，空空荡荡，米晧他们都上课去了，桌上放着用几层塑料袋保温的早餐，陈凡看了一眼，心里满是感动。 昨晚兄弟们陪他喝酒，让他可以宣泄自己的压力和难过，如果没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睡了一觉，陈凡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昨天跟罗玉良争吵，的确很不对。 这一路过来，罗玉良对自己的帮助很大，甚至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尽可能地照顾自己，培养自己。 “等等去跟罗教授道个歉吧。”陈凡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拿起牙刷洗漱，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刷完牙，准备吃早餐，宿舍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米晧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着急：“陈凡！” “浩哥，怎么了？” “出事了！”米晧急道，“是罗教授出事了！” 陈凡手里的早餐立刻丢下，站了起来：“罗教授出事了？他出了什么事！浩哥你快告诉我，罗教授出了什么事？” “你跟我来！” 米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刚刚在课堂上听到几个学生低声议论，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还没下课就直接从课堂上跑了出去。 到了学院，已经看到警车来了，又急忙跑回宿舍找陈凡。 “快！快！” 两个人急忙跑到学院，正好看到罗玉良跟在几个警察身后，走上了警车。 “罗教授！罗教授！”陈凡要过去，被两个警察给拦着，“你们让我过去！那是我老师！那是我老师！” 带队的人看了罗玉良一眼，见他点点头，便示意两个警察让陈凡过来。 “罗教授！到底怎么了，你这……”陈凡红着眼睛，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自己的项目刚刚被停止了，现在罗玉良又被警察带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事，只是去配合调查而已。”罗教授见陈凡都快急哭了，笑了笑道，“放心吧，警察同志会调查清楚的。” “罗教授，我……对不起。”陈凡深吸一口气，“昨天我不该跟你争吵，是我的错，抱歉。” “傻孩子。”罗教授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别当心了，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先把大学学业完成了，研究生跟我，继续做项目。” 陈凡点头。 说完，罗教授便走上了警察，被带离了学院。 四周围着的学生，议论纷纷，陈凡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心乱得不行，根本就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连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一件比一件严重，到底是为什么啊？ “陈凡！” 米晧跑了过来，黄永杰几个人都来了，他们见陈凡还算平静，才松了一口气。 “走！先回宿舍！” 外面公共场合，有的事情不好说，米晧是个机灵人，不想节外生枝。 回到了宿舍，将门严严实实关了起来，米晧才开了口。 “我打听了一下，罗教授被带走调查，是因为一件命案！” 闻言，几个人身子都不禁一颤，命案？ “罗教授杀人了！”黄永杰吓得脸都白了，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罗教授那样的人，看过去始终一脸温和，就像个慈祥的大叔，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不可能！”陈凡直接摇头，“这绝对不可能。” 罗玉良怎么会牵扯到这种命案，绝对不可能的。他可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国内知名的学者，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你们别急，我也不相信。”米晧道，“我听说，陈凡你那个项目之所以会被停止，是被人举报了，有涉及违规，所以才会停止，罗教授为此肯定也承受了不小压力。” 听到这个，陈凡心里一阵愧疚。 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罗教授。 “陈凡，你猜，那个举报的人是谁？”米晧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不等陈凡猜测，直接道，“是赵林！” 陈凡猛地抬头，赵林？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之前陷害自己还不够，现在竟然举报自己，更是害得罗教授被警察带走？他立刻站了起来，就要去找赵林算账。 这个王八蛋！ 找到赵林，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哪里有这种不要脸的混蛋！真是太过分了！ 就连黄永杰几个人都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抓住这该死的畜生，暴揍他一顿。 “陈凡！”米晧一把拉住他，“你不用去找他了。” 陈凡回头：“为什么？” “因为，死的人，就是他。”米晧的声音，有些低沉。 第191章：归于平静 宿舍一下子沉默下来。 就连空气都静止，停止了流动。 陈凡站在那，眼里满是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米晧，似乎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赵林死了？ “上次被处分后，赵林就搬出了宿舍，住在校外的出租房里，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出租房。” 米晧顿了顿，“罗教授会被带走调查，也是因为这事，毕竟罗教授之前是他的导师，而且跟赵林举报的项目，就是罗教授挂名的，警察来调查，也是走正常程序。”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学生举报导师，然后导师一怒之下杀了学生？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凶手肯定不是罗教授。”陈凡坚定道，“我百分百肯定，不会是罗教授。” 就算被举报了项目，导致项目被停止，赵林的目标，肯定是自己，是为了报复自己。 “这些警察都没脑子么？怎么可能会是罗教授，公然将他从学院里带走，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他们难道不知道么？” 陈凡声音大了起来，情绪激动，“跟赵林有过节的我，他们不来找我？我不更有理由……” “陈凡！” 黄永杰吓得脸色发青，一把扑过去，捂着陈凡的嘴，“你别胡说！别说了！” 这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么？ 等等真被有心听去，再把警察找来，带走陈凡，那陈凡也完了。 米晧几个人摁住陈凡，不让他发疯。 “你冷静一点！” 米晧喝道，“罗教授只是去配合调查，肯定不会有事的，没有证据能证明跟罗教授有关，你别担心。” 罗教授被带走的时候，手上都没戴手铐，肯定就是没有什么嫌疑，只是说赵林的死，联系密切，才必须去接受调查，这都是合理且合法程序，只要调查完就没事了。 更何况，罗教授身份地位摆在那，学校跟学院也会在意影响的。 “你给我冷静点。”米晧摁着陈凡，深吸一口气，“现在情况是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凶手不是你，昨晚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还喝多了，有我们当证人，你肯定没事，而罗教授同样不会有事，你别多想。” 陈凡身子起伏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那赵林就是因为陷害自己，才被学校处分，也是为了报复自己，才举报自己的项目，连累了罗教授，他心里真的很愧疚。 罗教授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对待自己，给了自己多少帮助，更是给了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可自己呢？ 除了给他惹麻烦，除了惹他生气之外，还做了什么？ “刚刚罗教授也跟你说了，让你不用担心，安心学习，等大学毕业了，就去他那读研究生，再跟着他继续做科研。” 米晧见陈凡不挣扎了，慢慢松开手，“你应该听他的，这样才对。” 陈凡坐在那，感觉浑身被抽空了精神，双眼通红，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仅自己的希望破灭了，还连累了导师。 他自责，他愧疚。 “这件事，说起来真的很诡异，”米晧微微皱眉，“你们没觉得，事情都太巧合了？感觉就像暗中有一双手，在推动这些。先是实验室陈凡的项目被举报，然后项目就停止了，再连举报人赵林，突然死了，罗教授被带走调查……” 他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不就是一个大学里的科研实验，竟然会牵扯到这么多东西？ 米晧家里也是在体制里的，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事情，此刻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 他认真道：“陈凡，你听皓哥的，这件事你就别管，你也管不了，静静等结果就好，你相信我，罗教授不会有事。” 陈凡点头。整个宿舍里，米晧的见识最广，知道的事情也多，他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只是心里那种愧疚，却暂时是没法消除。 几个人都松开了手，发生这样的事情，陈凡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就连他们，都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陈凡本人。 他才一个大一的学生，却是要经历这么多，承受这么多。 过了两天，警察又再次来到学校，跟赵林之前有接触的学生，都喊去谈话，接受调查，陈凡也不例外。 他没有任何隐瞒，之前跟赵林的过节，整个学院都知道，隐瞒也没有用，反正有米晧他们几个人的证明，还有楼管阿姨证明，都可以确定，赵林的死，跟陈凡没有一点关系。 再过两天，罗玉良也回学院，恢复了工作。 经过调查，赵林的死，跟罗玉良同样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共同场合被警察带走，影响却还是有的。 学院里已经跟罗玉良商量过了，除了几个很重要的科研项目之外，其他的都暂时停止，等风声都过去了，再重新恢复。 作为学院里的学科带头人，罗玉良代表的可不只是自己，还有学院和学校，学校跟学院领导，都很重视。 陈凡也去找过罗玉良了，见他没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在本科期间，自己是没机会再跟着罗玉良做科研，但只要罗玉良没事，陈凡心里那些愧疚，才会淡一些。 生活似乎又回归到了平静。 不需要再熬夜做实验，不需要再废寝忘食思考各种反应原理和实验步骤，陈凡大学的课程自学得差不多，更没有什么学业压力，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乔雨珊了。 乔雨珊就好像个没事人，不理会外界纷纷扰扰，一有时间，便约着陈凡外出游玩。 甚至经常，把王猛喊来，给他们当司机。 周末，天气晴朗。 许久没有放晴，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压抑了很久，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太阳，乔雨珊哪里按捺得住？ 喊了王猛开车，便约上陈凡，到郊外踏青。 远处，乔雨珊自己找着地方自拍，陈凡就在一边笑着看，一边准备着一些糕点美食。这样的生活的确很美好，但他身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阳光，青草，美人，想要永远都握在手中，可没那么容易啊。” 王猛看了陈凡一眼，淡淡道。 第192章：你去求他 陈凡拿着饮料的手，停在那里，抬头看了王猛一眼，又低下了头：“我会想办法的。” 不能在毕业之前证明自己，那乔建荣恐怕也不会要自己进乔氏集团。 成就自己？拿什么成就自己？ 自己太普通了，没有家庭背景，没有任何资源，本来唯一的一条路，可以在罗玉良的实验室里证明自己，只要完善了那个项目，自己的选择可就多了。 甚至未必要去乔氏集团。 可现在，不仅自己没有继续做科研实验的机会，甚至还连累了罗玉良。 陈凡的路，已经断了。 “想办法？你怎么想？”王猛道。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塞进嘴里，又掏出打手机，麻利地点上。 嘴里吐出的烟圈，打了个转，才缓缓消散。 “你一没背景，二没资源，你有什么办法？”王猛一点都不客气，“难道说，你老家那破屋子还能值点钱，给你换取资源？” 陈凡没有说话。 他的确没有什么办法，这段时间他几乎日夜都是削尖了脑袋在想，有什么别的出路。 但正如王猛说的一样，他什么资源都没有，更别谈出路了，唯一可以依仗的罗玉良，现在都只能暂时低调。若是要等到本科毕业，再继续跟着罗玉良读研，陈凡根本就没有时间。 来不及，真的来不及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陈凡默默整理着饮料糕点，远处的乔雨珊自顾自玩得开心，丝毫不理会这边。 王猛一根烟抽到了尾巴，才微微眯起了眼睛。 “其实，倒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陈凡抬起了头，看着王猛。 “你去求他。” 王猛又抽出一根烟，用上一根快要燃烧完的烟头，继续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烟气，似乎如释重负。 “求他？” “虽然合同上写的是你大学毕业前，要做出成绩，证明自己，才让你进入乔氏集团，但你已经证明过，自己是个人才，有资格，也有能力进入乔氏集团工作了。” 王猛声音低沉，“早进晚进都是进，更何况，你之前那个项目，我听说了，挺厉害的，真要做出来了，你那个导师罗教授的地位，可能会在圈子里更上一层楼呢。” 陈凡苦笑一声，他当然早点，能将提纯芳香苯多烃异化物的体系完善，在对医药方面的促进是极大的，甚至可能是一种变革！ 可惜，被赵林那个王八蛋给破坏了。 “他不会答应的，”陈凡顿了顿，“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也看不上我。” “哼。” 王猛瞥了陈凡一眼，“要想别人看得起你，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 陈凡看着王猛。 “再说，他就算看不上你，但他还会懂得心疼自己的女儿。”王猛转头，看着远处的乔雨珊，“为人父母，哪个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吃苦受罪？谁又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为儿女情长绝食，伤害自己的身体？” 陈凡还是没有说话。 “小子，我知道你很爱雨珊，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那放下自己那卑微的骄傲和自尊，就不愿意了？” 被王猛一语中的，陈凡有些尴尬笑了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王猛将烟头丢了，陈凡一见，立刻走了过去，将烟头都捡了起来，装进垃圾袋里。 “你要为雨珊想，那就知道该怎么做。自己好好考虑吧。” 王猛看着陈凡将烟头都捡了起来，不再多说。 玩闹了一个上午，乔雨珊是兴致勃勃，陈凡却始终心不在焉的。他一直都在想王猛说的话，是不是要去求乔建荣。 毕竟，这恐怕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只是，要让自己低声下气地去求乔建荣，陈凡真有些不愿意。他不想再被乔建荣羞辱，更不想被他看不起。 王猛开车送两个人回了学校，临走前又给陈凡留了两包烟，便直接离开了。 “你看这张好不好看？” “我要发朋友圈的，不好看才不发。” “再跟我拍一张，笑一笑啊？怎么，跟我在一块你不开心？开心那你还不笑？快笑，不然我要动手了！” “不行不行，笑得太不自然了，再不好好配合我，我要生气了。” 坐在学校人工湖边的观风亭中，乔雨珊不断筛选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的陈凡，心事重重的模样，配合着乔雨珊。 好一会儿，乔雨珊才选中了几张照片，其中就有两个人亲密脸贴着脸的合照。 才刚发出去没多久，就一排的评论，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看得乔雨珊哈哈大笑，满是得意，一把挽住了陈凡的手。 “陈凡，你说我们以后要生几个孩子？” 乔雨珊靠在陈凡的肩膀上，随意问道。 “啊？”陈凡没想到，乔雨珊会突然这么问，让他的心脏都猛地跳动起来。 “生两个吧，龙凤胎最好了，男孩像你聪明，女孩像我漂亮，简直完美了。”乔雨珊自顾自说道，“反正我要跟你在一起，也要为你生孩子，谁都阻拦不了我。” 陈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嗯，就生两个，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像你这么好看。” 送乔雨珊回了宿舍，陈凡又立刻给王猛打了电话，没有多余的话：“我去求他。” 乔氏集团顶楼。 看着面前有些忐忑，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局促不安的陈凡，乔建荣有些好笑。 “你觉得自己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 他没有一丝客气。 “我可是听说，你那个能扬名立万的科研项目，已经被停止了，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甚至，还是个连普通的标准，都够不上的大学生。” 乔建荣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筹码？证明你自己的价值，让我能同意提前让你进入乔氏。难道你要说雨珊？雨珊是你的筹码？” “不。” 陈凡摇头，“我爱雨珊，她是个人，不是筹码，更不是可以明码标价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盯着乔建荣，目光里满是一种坚决：“关于芳香苯多烃异化物份子提纯技术的完善，都在我脑子里，只要你提供足够的设备和资源，我可以弄出来！” 第193章：该杀几个人了 乔建荣脸色不变，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看着陈凡，淡淡一笑：“我要这个做什么？” “乔氏集团在医药行业的地位，你可以查查，名下生产开发的药品无数，不少都是国内外知名产品，我差你那一个半成品么？” 语气里，满是不屑。 “不一样。”陈凡咬着牙，脸上闪过一丝傲气，“我的方法，可以将纯度提升至少十个点！一旦进行量产，节省的资源是不可想象的，更何况，纯度的提升，可不只是量上的变化，在质上，更为惊人。” “我能为乔氏做出很大贡献，不会比你公司里，现在那些研究员差，甚至，还要更好！” “我能让乔氏集团，更进一步！” 陈凡从未如此坚定，不肯有半点后退。 “更进一步？”乔建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自信啊，小子。你知道这个更进一步，是什么概念么？乔氏集团一年的产值有多少，你知道么？你说的更进一步，是多少钱？” 陈凡涨红着脸，边上站着的王猛，微微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是来求人的，可不是来争吵得罪乔建荣的。 “我相信自己的价值。”陈凡却好似没看到，依旧固执，“而且，我说到做到，因为我没有退路了！” 在乔建荣心里，陈凡说的话，的确没错，他若是能将那个提纯体系完善，对他乔家的帮助，何止是更进一步？ 只是，他不会当着陈凡的面说。 陈凡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心性还不够沉稳，面对他这样的老猎人，根本就是玩物一般，连什么时候进了圈套都不知道，更别提能逃出去了。 乔建荣翘着二郎腿，依旧沉稳而从容，对面的陈凡，显得有些紧张和着急。 “你有没有退路，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建荣哼了一声，“难道你以为，因为雨珊，我就一定要给你机会？凭什么？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我给过你了，但你不争气啊。” 陈凡抿着唇，一言不发。 乔建荣的确给过自己机会了，但被赵林那个王八蛋破坏了，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求乔建荣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可听乔建荣话里的意思，他分明就看不上自己，不想再给自己一点机会。 陈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就不是擅长言辞的人。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默，甚至有些尴尬，陈凡知道，今天自己若是走出了这办公室，那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可他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都不能让乔建荣改变主意，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其实陈凡这孩子挺不错的。” 突然间，王猛开了口。 他一直都没说话，但一开口，便是帮陈凡说话，让陈凡十分感动，抬头看着王猛，眼里差点忍不住流出泪水来。 王猛给了陈凡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道：“大哥，雨珊那丫头，很喜欢陈凡，自然有她的原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哪里不知道，她的要求有多高？准是陈凡身上的优点，你还没发现。” “呵呵，老三，连你都帮这小子求情了？” “不是求情。”王猛笑了笑，“大哥做事情有自己的安排，我一个粗人，什么都不懂。只是这孩子的确很不错，雨珊也喜欢，你再这么狠心，就不怕雨珊再跟你闹绝食啊？现在的孩子，可没那么容易管，她要绝食，心疼的还不是你？”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愿意折腾，就让他们自己折腾，我们也没法照顾他们一辈子。” 陈凡心中感激不已，王猛如此帮自己说话。 “看不出来，你平时不说话，还这么能说会道的。”乔建荣哼了一声，似乎被说动了。 “我哪里会说，”王猛摇头，“只是，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雨珊那丫头。反正我这个当叔叔的，是不舍得看她难受。” “你以为我愿意？”乔建荣没好气道。 他转头，盯着陈凡，那双眼睛看得陈凡有些局促：“小子，我真不知道雨珊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现在连我这老兄弟，都帮你说话，你说，我要不要给你一个机会？” 陈凡身子微颤，咬着牙道：“我只差一个机会！” “我只需要一个机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雨珊失望！” 乔建荣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陈凡看，足足看了两分钟，他才开了口：“好。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从办公室里出来，陈凡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他真的害怕乔建荣会拒绝自己，断了自己最后一条路。 还好，还好。 “三叔，真的很感谢你。”陈凡有些更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还你！” 他陈家之人，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你。”王猛笑笑，挥了挥手，“更何况，你这不是欠我人情，是欠雨珊她爸爸的。他那脾气，要真不想给你机会，你以为我说了有用？” 陈凡点头，表示明白。 王猛的意思是乔建荣会给自己机会，但一定要教训自己，让自己深刻明白这个机会不是那么好拿的，他知道王猛开口，只是给乔建荣一个台阶，让他可以开口答应。 这个人情，不仅是王猛的，更是乔建荣的。 他要还，得先还乔建荣，再还王猛。 “好了，不用多想了，机会给你了，就要珍惜，做出成绩来，证明我没有看错你，雨珊也没有看错你，明白么？” “我明白了，三叔。” “回去吧，今天我有点事，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好好调整下状态。” 陈凡再次道谢，便离开了。 看着陈凡进了电梯，王猛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乔建荣依旧坐在那，面无表情，哪怕已经牢牢将陈凡这棵摇钱树掌控在手中，也看不出他有丝毫高兴。 “现在，彻底稳妥了，我们只需要时间。” 王猛将口袋里的烟掏了出来，直接丢进垃圾桶，他不喜欢抽烟，“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下一步，”乔建荣眯起了眼睛，那眼缝之中透出一道锋芒，杀机毕现！让人不寒而栗，“该杀几个人了。” 第194章：我的祖国我爱你 头顶，晴空万里。 所有人列队站好，纹丝不动。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得出，那种喜悦、激动，还有兴奋！ 最终的考核已经结束，留下的人，也终于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称号。 “立正！” 许荣高声喊道，“稍息！” 全体战士，动作整齐划一。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站着的人，都是经过了猎人游戏的全部考核，最终得以留下来的人。 “开心么？” 许荣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没有往日那么严肃，他眼神扫过，落在柳风的脸上，“形容一下你现在的心情。” “报告！” 柳风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激动！” 许荣笑了一声，又指着伍斌：“你呢？” “兴奋！” “那你呢？” 秦寿顿了顿：“中队长，我有点紧张。” “为什么？” “因为，等等戴上贝雷帽，我肯定是所有人中，颜值最高的那一个，这群家伙，还不得嫉妒死我啊。”秦寿的脸皮，足以抵抗三级穿甲弹。他话一说，陈燃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这样，为了保护你，还是不录取你好了。”许荣看了秦寿一眼，“你觉得怎么样？” “报告中队长！” 秦寿立刻站直了身子，敬礼喝道，“我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许荣笑了起来。 他伸手虚压，让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看着还有不少人，是刚刚结束了最后的考核，从野外回来，此刻身上还沾染着泥土。 “兄弟们，我很高兴，你们能够通过所有的考核，即将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兵。” 他指着自己脑袋上的黑色贝雷帽：“你们，也即将拥有这顶帽子。” 陈燃等人目光，都落在那顶黑色贝雷帽上，眼光灼灼。为了这一天，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想到经历的每一种训练，想到每个疲倦的日夜，想到每一次，几乎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每次恨不得想要放弃，却又咬牙坚持。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顶黑色的贝雷帽。 如今再看，陈燃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太多的不容易，又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几个人的眼眶微红，隐隐还有热泪。 他们每天都在期待这一天到来，而当这个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那种激动的情绪，让他们这些无惧死亡的铁血男人，都禁不住红了眼眶。 “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不是结束。”许荣看着众人，微微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你们将面临的，是更艰苦的训练，更危险的任务，更重的责任！” “在未来的日子里，可能有人会受伤，也可能有人……会牺牲，离开大家。这都是身为一名特种兵，所需要有的心理准备。” 气氛有些严肃，这些话题，许荣并不想说，但是他必须说！ 他扫视一圈，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停留一秒，他能看得出来，不少人的脸上，有情绪变化。 毕竟，面临到死亡这种事情，只要是人，就会恐惧，要克服这种恐惧，没那么容易。但身为特种兵，他们需要克服，他们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怕死！ 若是连他们都怕，那身后的老百姓怎么办？身后的国家怎么办？他们，是共和国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他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我想问一句？你们怕么？” “勇者无敌！” 所有人，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响彻天空。 “好。” 许荣很满意，他看向众人，“现在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洗漱好，整理好着装，进行宣誓仪式！” 他说完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瞬间变得不一样。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陈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宿舍的，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轰鸣，变得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变得，期待这种生活。 宿舍里，几个人都忙碌起来，争分夺秒，洗脸、换衣服，甚至还要臭美地对着镜子梳着早就理短的头发。 皮鞋要擦得铮亮，衣服裤子帽子，更是要打理得一尘不染，连一丝褶皱都不允许存在。 陈燃都忘了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只看着自己的战友，看着自己的兄弟，这几个月的疯狂训练和考核，让五个人早就生死一体。 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那种欣喜和激动，根本隐藏不住。 “陈燃，你还傻看着我们做什么？”伍斌见陈燃发呆，盯着众人看，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候，脑子烧了吧？” 陈燃摇头：“没呢，就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秦寿还在擦鞋，都已经亮得发光了，“感慨从今以后，就是队长的人了？感慨从今以后，要走上更加艰苦，更加惨无人道的训练生活了？” “我是感慨，人的生命轨迹真的很有意思。” 陈燃没理会秦寿的打趣：“去年我都没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样一条路，甚至当时的我，还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适合部队，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相比较之前，现在的陈燃，成熟多了，在这短短的时间，经历了很多，认识了很多人，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他成长了。 “可现在，我爱部队，我爱这样的生活，我也爱兄弟们。”陈燃眼睛微红，认真说道。 几个人听着，见向来话不多的陈燃，竟然却有这么多感慨，都有些诧异。 “看看，都已经开始写诗了。我说陈燃，能不能不矫情啊？你非得把大家整得感动落泪才罢休啊？” 伍斌撇撇嘴，瞪了陈燃一眼，“你就记住一件事，以后，斌哥罩着你！” 陈燃大笑。 五个人走到一起，彼此手搭着肩膀，脑袋碰在一块，彼此的心，也全部融在一起。 “第九组！勇者无敌！” 叭叭叭——！ 军号声响起，集结！ “敬礼！”苍狼大声下令，所有的老鸟，还有陈燃这些菜鸟，全部敬礼。 悠扬的国歌响起，回荡在天空中，声声入耳，扎根到每个人的心里，那一个字，每一句旋律，都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鲜艳的五星红旗，随风飘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国旗，随着国旗上扬而移动。 他们身上的军装，黄绿黑交融，英姿飒爽！搭配黑色的贝雷帽，是这世上最帅气的装扮！ 手臂上的臂章，绣着一头露出尖锐獠牙的狼！那是他们的图腾，是他们作为祖国和人民最强大武器的象征！ 祖国、人民！ 这是他们一直努力，不断拼搏，坚持到最后的动力！ 在这一刻，陈燃是真正明白了，军人这两个字的含义。他明白了为何老班长艾龙，坚持那么多年，都想进入到特种大队。 那种责任感、荣誉感、归属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强烈！ 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腔热血，正要喷薄而出！那种激动的情绪，似乎有些压抑不住。 看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风中飘扬，陈燃微红着眼眶，一脸庄严。 “我的祖国，我爱你。” 第195章：训练！训练！训练！ 许荣说得没错，正式成为特种兵，不是结束，而是意味着，新的开始。 宣誓入队的第二天，他们便开始了更为艰苦，更为恐怖的训练！ 巨大的泥浆坑中，大家已经彼此都认不出彼此的脸了，除了靠着声音，勉强能够分辨之外，他们甚至都没有想法，再去看看跟自己摔跤的对象是谁。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不断翻着跟头，在泥浆里摸爬滚打，嘴里不知道多少次吞进了泥沙，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被谁一把搂住，摔了出去。 “都跟娘们一样，没吃饱饭么！” 站在上头的苍狼，拿着喇叭大声喊，“一顿八个馒头，还喂不饱你们？今天训练不达标，以后馒头都别吃了！” 看到有人动作慢了下来，苍狼直接破口大骂：“骨头断了啊！骨头没段，就给我用力点！面前的都是你们的敌人！是你们的生死敌人！你们柔弱给谁看？啊！” 这简直就是虐待！ “啊啊啊！” 秦寿一把将对面的人掀翻了出去，龇着的牙已经满是泥土：“变态啊！等我成了老鸟，一定不这么欺负菜鸟。” “别说话了！” 陈燃直接冲了过去，连说话都要拼尽全力，他已经累得手脚仿佛绑着千斤重的东西，一拳砸了过去，将秦寿砸得一脸扎进泥浆里，“你丫的成了老鸟……只会更狠！” “打！” “上啊！” “杀！” …… 平衡木训练场，从静态平衡木，到动态平衡木，这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难度。 下方的泥浆，更是被倒上了泔水，还有什么不知名的混合液体，一股股恶臭袭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快点！快点！” 冰狼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皮鞭，不时狠狠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是在赶着羊群，谁敢慢一步，他就敢抽在你身上！ 海狼站在木船之上，下方几个战士高举着双手，用力支撑着，手臂剧烈颤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们要让我掉下去了，那后果有多严重，你们心里清楚！”海狼没有丝毫客气，对付这些菜鸟，可是他们这些老鸟，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继续保持！再举半个小时！”他的声音，简直比恶魔的声音还要可怕。 青狼手里拿着冲锋枪，对着泥浆越野攀爬路面一顿扫射，溅起的泥浆，几乎要模糊了众人了眼。 “他妈的实弹！是实弹啊！”伍斌几乎要疯了，看到一颗子弹，打进距离自己不过十公分处的一块猪肉，顿时溅起了鲜血！ 他身子都在颤抖，抬头想看一眼，被柳风一把摁了下去。 “你想死么！”柳风嘶吼，“继续训练！训练！” 这些训练，是真的会死人，真的会死人的！ 许荣没有跟他们开玩笑，更不会跟他们开玩笑。因为战场，是不会跟任何人开玩笑的！ 各种各样的训练，从精神上，肉体上，心理上，不断磨砺着陈燃他们，就是要将他们打造成钢铁一般的战士。 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与安逸无缘，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着必须风雨兼程。 他们不会退缩，也不能退缩。因为他们的身后，是祖国，是人民！ 陈燃等人，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他们听不到什么声音，也看不到其他的人，眼里只有训练的设备和器材，脑海里，只有各种技战术动作。 训练！训练！训练！ 满脑子都是训练！就算是一天的训练结束，躺在宿舍的床上，都还下意识做着技术动作。 “躲避……快……从侧面包抄……”伍斌趴在床上，嘴里还呢喃着。 “我殿后……伍斌你他妈的跟紧我……”秦寿闭着眼睛，回应着伍斌的梦话，“你要是伤了……还得……还得我这个兽医给你治……” 一群人，都几乎累瘫了。 陈燃同样疲倦不已，看着几个兄弟都已经沉沉睡去，给他们盖好了被子，便走到书桌前，拿出了纸笔。 “已经很久没给陈凡写信了。” 这段时间，别说写信，陈燃连好好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每天的训练，就足以将他强悍如猛兽的体能，都消耗一空。 特种部队的训练，不同于在侦察连时候的训练。强度更高，难度更大，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难以想象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 陈燃算了算，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跟陈凡联系，也不知道陈凡在大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反正，肯定不会让自己担心，这个弟弟有多懂事，有多努力，当哥哥的，比谁都轻松。 陈燃提笔，没有多说，保密条例他熟记于心，只是写了自己的牵挂，嘱咐陈凡好好照顾自己，现在的津贴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全部寄给陈凡，能保证他在大学里，过得好一些。 他没说训练很苦很累，只说跟兄弟们在一起很快乐。 这是他喜欢的生活，是他已经习惯，已经爱上了的生活。 想想几年之后，陈凡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娶个贤惠的老婆，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陈燃心里就觉得满足了。 他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要陈凡这辈子过得开心，自己能够照顾好他，就足够了。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保佑他们兄弟两个吧。 写完了信，陈燃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浑身疲惫得，连抬头都觉得困难。 将信收好，明天交给苍狼就行了，陈凡立刻爬上床，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能。 日复一日的训练，让陈燃等人的各方面的能力和综合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相比较刚进特种大队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种变化，让众人欣喜，仿佛会上瘾一般，越发渴望训练，享受训练，期待训练了。 他们现在就等，真正的实战任务！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祖国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体现价值的时候，人民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展示自己训练成果的时候！ 终于，这一天来了。 第196章：太年轻了 “哔哔——！” 集结号角声响起！ 还在训练场中的陈燃等人，全抬起了头。 “集合！” 苍狼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集结起来，如雷霆出击。 “第七组、第八组跟第九组，立刻整理装备，上车！” 苍狼立刻下达了指令。 从号角声响起，到众人换好装备上车，不过二十分钟，汽车便已经疾驰从特种大队离开。 “情况紧急，我现在跟你们说清楚。” 车上，是苍狼带队，他经验丰富，在特种大队服役已经超过十年，执行过上百次任务，陈燃他们能有如此大的提高，跟苍狼这些老鸟的努力，有着密切关系。 “一家商场内，出现有歹徒劫持人质的情况，武警部门已经将商场里的人群疏散，并且包围了歹徒，但因为有人质，他们也没有好的办法。” 苍狼看着陈燃等人道，“他们特地向我特种大队寻求支援，菜鸟们，你们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训练，现在，是真正上战场的时候！” 陈燃等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没有任何紧张。 就像苍狼说得一样，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训练。那些训练跟真正的战场，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训练场的的技术动作，完美地使用出来，解决问题！ “事关人质安全，所以这次，依旧有老鸟一同执行任务。”苍狼看着众人，“大家做好准备，一切听从指挥！” “是！” 陈燃等人喝道。 汽车疾驰，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闹市区。 几条街道都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拦截来往的行人。 商场门口，十几辆警车部署就位，看到有军区的车前来，警方负责人立刻上前。 “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代号苍狼。”苍狼伸手，跟警方负责人握手，“现在情况如何？”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人质有两名，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左右，歹徒有三个，他们手中有匕首，其中一名还有枪。” “他们进商场，是为了抢劫珠宝行，没想到触动了警报装置，所以就破罐子破摔，抓了两个人质。”警方负责人道，“这几个人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躲藏的位置都很隐蔽，我方狙击手无法找到他们。” 这是他们头疼的地方，否则也不需要请动特种大队的人来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苍狼身后的陈燃，让他顿时有些诧异。 因为陈燃太年轻了，看过去才刚刚成年的样子，哪怕经历了各种训练，皮肤黝黑，双眼犀利而有神，但依旧可以看出年纪不大。 “苍狼同志，人命关天，容不得有半点失误，希望你们能够慎重。” 言下之意，是对陈燃这样的年轻人，不那么信任。 见状，伍斌有些不爽，想说两句，被柳风给拦住了。 “你放心，我们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自然会慎重。”苍狼认真道，“既然你们寻求我们的帮助，那就请你相信我们，相信我们的战士！” 苍狼如何听不出警方负责人话里的意思，质疑陈燃？他们只是没见识过陈燃的厉害而已。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警方负责人也不再多说。 他一招手，助手立刻将几名歹徒和人质的照片拿了上来：“这三个是歹徒，另外两个是人质，你们注意分辨。我们的目的是救出人质，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周围的群众不少，都拦在警戒线外，紧张地看着现场。 毕竟如此重大的案件，事关两条人命，谁看到都会觉得紧张和害怕。 “歹徒现在提出要求，要一辆车，和三百万现金，我们已经派了谈判专家，暂时答应他们的要求。” 苍狼转头看了柳风一眼，见他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特种大队第九组组长，代号，风狼。”柳风敬了个礼，“我有一个疑问，需要确认一下。” “请说。” “这两名人质的具体信息，可否提供给我们？”柳风严肃道。 “什么意思？”警方负责人没有明白，“情况紧急，两个人质目前只从监控中截取到面目特征，具体的身份信息，正在调取中。你有什么疑问么？” 他们从接到报警，便立刻出动，一直都在跟歹徒周旋进行谈判，具体的人质信息，还没来得及调取出来。 “我只是想确定人质的具体数量。”柳风道，“歹徒劫持商场珠宝店的行为，有些不对劲，那两个人质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进的珠宝店，跟歹徒是否认识，甚至……” 柳风的话没说完，警方负责人立刻反应过来：“立刻调取人质的信息，快！” 他看着柳风，脑海中一震，自己真是疏忽大意了，如此关键的信息，竟然都没有及时挖掘出来：“在你们执行任务之前，我会提供给你！” “好，那没问题了。”柳风道。 “行动吧。”苍狼下令，“第七第八组，分别跟随老鸟，进行周围警戒和布控，防止歹徒逃脱，第九组进行突击任务，必要时候，可以击毙歹徒！” 他看着警方负责人：“车跟钱已经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他本想将车内的油抽掉，只留下够开几公里的油，但歹徒十分狡猾，直接提出必须加满油的车，反侦察能力很强。 第九组的五个人站在一起，伸出拳头碰在一起。 “兄弟们！”柳风喝道，“让这些歹徒后悔遇见我们！” “行动！” 五个人立刻动作，速度快得惊人，按照柳风的策略，伍斌做好突击准备，臧硕跟自己，布控支援，秦寿负责人质的救治和保护，而陈燃……去寻找最佳狙击点！ 珠宝行在一楼，大门已经被歹徒封锁，防止警察冲进去，伍斌他们只能从另一侧大楼悬索速降到一楼，从窗户进去。 陈燃一言不发，背着狙击枪，眼睛看向四周，这钢铁城市，不是山林，但在这里，他依旧是那个最强大的猎人！ 看着各组人员都已经离开，开始行动，警方负责人转头看着苍狼，还是忍不住道：“刚刚那个战士，似乎才刚成年吧？” 第197章：第九组代号！ “嗯。”苍狼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转头看着那个警方负责人，“但他是个战士。” 话不多，简单两句，那个负责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现场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外围的群众，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担心，那两个人质的安危，是所有人关心的。 而在商场外，警察已经将现场都包围了，再往里，便是特种兵！ 层层包围，不给歹徒丝毫逃脱的机会。 而商场之中，第九组，已经成功潜入进去。 “外面怎么没有动静？” 珠宝行位于商场一层，就在二号门附近，此时珠宝行门口已经用货柜拦住，其中一人躲在后头，小心翼翼朝外看去，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商场二号门的动静。 他能看到外面的警车，还有大量的警察，已经将整个商场包围了。 而在里头，另外两个歹徒藏得十分隐蔽，不暴露自己的身体一丝一毫，在他们面前，是两个人质，此刻抱着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该死，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门口那个歹徒咬着牙，怒骂了一句，“这么久了，还没把车送来，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花样？” “哼，他们敢玩花样，老子就敢跟他们同归于尽！”里头的歹徒冷笑着，狰狞的面孔，就像一个疯子。那双眸子里，光芒闪动，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老三，再催催他们！老二，把东西都装好，车一来，我们立刻就走！” 身边个子较矮的那个歹徒立刻点头，将已经抢出来的珠宝，全部都塞进包里，将拉链认真拉好。这一票能成功，足够他们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而门口那个歹徒已经大声喊了起来：“我们的车呢！再不把车和钱送来，我们就把人质给杀了！” “老子没有那么多耐心！再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内车和钱不到位，我就杀人了！” 外头，听到歹徒的威胁，警方负责人一脸怒气。 他看了苍狼一眼，见苍狼点了点头，立刻拿着喇叭喊了起来：“车跟钱马上就到，你们必须确保人质的安全！” “少他娘的废话！我就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不见车和钱，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警方负责人微微皱眉，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这几个歹徒穷凶极恶，简直就是疯子，跟以往那些抢劫案不太一样，他们好像根本就不怕死。 “第九组！第九组！收到请回答。”苍狼拿起了对讲机。 “第九组收到，第九组已经就位。”耳机里传来柳风的声音。 “寻找机会动手，歹徒反侦察能力极强，已经有所警觉。”苍狼道，“必要时候直接击毙！” “第九组明白！” 柳风摁掉了耳机，深吸一口气。 此刻他们几个人，都已经就位，伍斌下降到了一层，此刻就隐藏在距离珠宝行二十米外的一家服装店墙角，从他这个角度，想要突击到珠宝行内是距离最近的地方，但依旧不是什么好机会。 两个人质在歹徒手里，他们根本就没办法。 而柳风跟臧硕，以及秦寿三人，还在第二层，准备直接绳降，垂直下落到珠宝行门口行动。 但同样没有什么好的机会。 一来，珠宝行外面的玻璃，全部都是钢化玻璃，强度极高，他们不能确保第一枪就能将玻璃打碎。 二来，大门被歹徒用货柜堵住，除了让他们自己出来，根本就冲进去。 再者，两个人质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丛林狼呢？” 丛林狼，是陈燃在第九组的代号！ 柳风，风狼；伍斌，火狼；臧硕，昆仑狼；秦寿，兽医。这是他们在第九组的代号，也是他们在战场上唯一的名字！ “不知道。”伍斌压低声音道。一个狙击手，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们只会寻找一切，有利于他们执行任务的地方，隐藏自己，让自己完全消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他们会在最适当的时机，打出最致命的子弹！ “丛林狼。”柳风呼叫陈燃。 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应：“丛林狼收到！” “丛林狼，看目前的情况，这次的行动，要从你那边打开。”柳风认真观察着，压着呼吸声，“两个人质，三个歹徒，我跟火狼这边无法展开第一道攻击，只能引蛇出洞了。” “你那边，需要我做什么。” 他没有问陈燃能不能办到，因为他知道，陈燃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要珠宝行的门打开。”陈燃的声音回应过来。 就连柳风他们，也不知道陈燃的具体位置，但他们可以肯定，陈燃一定寻找到了最好的狙击地点。 柳风想了想，道：“好，我来办。” 说完，他立刻接通苍狼的信号。 “苍狼，我需要警方将车和钱送来，引歹徒出动，”柳风开口道，“另外，我要求跟歹徒谈判。” 耳机里的声音传来，苍狼立刻转头跟警方负责人转达。 “现在就把车和钱给他们？我们是已经布下了防控，但按照他们的要求，要等出了城，才肯放人质。”警方负责人道，“一旦他们出了城，上了国道再想追击可就难了。” “放心，我们出不了这商场。”苍狼认真道，“另外，我的人要跟歹徒谈判。” 警方负责人皱着眉头，这个要求让他有些犹豫。毕竟这些特种兵，可不是什么谈判专家，连谈判专家都没有办法，他们难道能跟歹徒沟通？ “身为一名特种兵，需要掌握的技能有很多，这谈判，不过是其中最基本的一种。”看出了负责人的犹豫，苍狼补充道。 “好，我相信你们！” 苍狼回信：“风狼，准许你的要求。” 得到了命令，柳风跟伍斌几个人打了个手势，便收起了枪，从容地从一侧电梯上走了下去，仿佛他要面对的，根本就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听到动静，门口的歹徒脸色微变，顿时变得紧张不已，有人进了商场，他们竟然都没发现！ “什么人！再过来我就开枪了！别过来！” 第198章：动手！ “别紧张。”柳风走到墙侧，没有露出身子，平静道，“我是警方派来的谈判专家。” “我不相信你！出来！你走出来！”门口的歹徒回头看了自己两名同伴一眼，又急忙握紧了手里的枪，尖叫着，“出来！” “好，我出来。”柳风依旧平静。 外头的警察负责人听到这声音，不禁有些担心，柳风这是要直接暴露在那歹徒的枪口下？太危险了！ 这不是谈判，这是送死！ 若是有特种兵牺牲，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他正要张嘴，却见站在一边的苍狼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看不出有丝毫情绪波动。 那是他的兵，这么危险的事情，他难道不阻止？ 柳风直接从墙侧走了出去，微微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看到柳风一身装扮，三个歹徒脸色顿时变了，他们哪里认不出来，是部队的人！ 躲在里头的两个歹徒，眸子收缩，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引来了这些家伙！ “我们的车呢！我们的车呢！”门口的歹徒，手里枪，立刻对准了柳风，他的手有些颤抖，连说话都哆嗦了起来，光是看到柳风那一身衣服，就觉得心慌了。 甚至他一开口，都已经不问钱，只问车了。在心底，他们现在就只想安然逃走，那几百万他们不要了，只要有这些珠宝，就足够了。 “你们的车很快就会到了。”柳风眸子里光芒闪动，看到三个歹徒的反应，心里便已经有了底。 距离他不远的伍斌，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歹徒开枪，他便立刻冲过去，头顶上的秦寿跟臧硕会立刻从珠宝行的后墙爆破支援。 “你别过来！别过来！”见柳风还在朝前走，门口的歹徒连忙大喊，“后退！你后退！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哪怕是面对警察，他们都不怕，可看到柳风这一身衣服，歹徒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没有武器，只是过来跟你们谈判的。”柳风站在那，没有继续前进，他扫视一圈，将珠宝行里的情况都看了一遍。 那两个人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微微有些发抖，而另外两个歹徒，都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连一只手都露出来。 “我不相信你！”门口的歹徒喊着，“现在立刻将车送来，将加满油的车送来！否则我们立刻将人质杀掉！” “轰轰轰！” 汽车引擎的声音响了起来，一辆面包车开到了二号门门口，停在那里、 发动机没有熄火，拉开了门，完全按照歹徒的要求去做。 “把车开进来！”门口的歹徒大喊，珠宝行的门，距离商场的门，足足有三十米，这一段距离，让他们没有一丝安全感。 眼前的人，是特种兵！ “商场的门就那么大，面包车怎么开得进来？”柳风看了一眼，警方特地找了一辆高度超过门栏的面包车。 “把门拆了！”歹徒尖叫。 柳风笑了笑：“拆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需要时间，上面都是钢板，至少要一个小时，你可以等么？” 等一个小时？那不不如杀了他们！ 被一个特种兵盯着，就算是一分钟，他们都觉得坐立不安。 更何况，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特种兵？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会惊动特种部队的人来。 三个歹徒眼神交换了一下，似乎在商讨对策。 特种兵的出现，让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车已经按照要求给你们准备好了，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保证人质的安全。”柳风朗声道，语气低沉有力，“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你们，若是人质掉了一根汗毛，那我们绝对会让你们后悔！对待敌人，我们通常会问候他十八代祖宗，再把他打到生活不能自理，这一辈子都在黑暗的监狱里度过漫长的人生。” “你们是兵！你们不能这样！”门口的歹徒，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就是这样！”柳风没有丝毫客气，眼神锐利，盯着门口那个歹徒露出的枪，冷笑起来，“另外，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你们三个人，却只有两个人质。想从里面出来，拿人质当挡箭牌，两个人质，可只能挡两个人，第三个人怎么办？” 柳风的语气里，满是玩味，“我可没看出，哪个人质的身材，能一次性挡住两个人，也就是说，至少要有一个人走不了了，你们决定好是谁了么？” 这一句话，就好像重磅炸弹一般，瞬间在三个人质的耳边炸响。 他们的确就是这种打算，等车来了，便用人质当挡箭牌，安全上了车，便可以逃离这里。 可就这三十米的距离，他们可以防备外面的警察，可这些特种兵，该怎么办？ 若是要让车开进来，直接开到珠宝行的门口，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跟特种兵对峙一个小时？他们会疯了的！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歹徒的脑门上，满是汗水，紧张地手都忍不住颤抖。 “想好了没有？”柳风见歹徒沉默，继续道，“你们还有一个选择，乖乖放了人质，缴枪不杀，争取宽大处理。” “你做梦！” 里头的两个歹徒，狰狞地喊着，“老子干这一票，就没想过还有退路！老子就不信，你们敢开枪！只要我们三个死了一个，老子就拉这两个人质陪葬！” 他们已经完全疯狂了。 到了此刻，已经别无选择。要比凶狠，他们就不信，警察和特种兵，真敢不在乎人质的安全，跟他们硬来。 “老三，开门！你先上车，我们抓着两个人质，他们敢对你开枪，我们立刻杀了人质，跟你一起死！”为为首的歹徒，眼睛里满是血丝，好似嗜血的野兽。 门口的歹徒咬着牙，让他一直跟柳风对峙，他的心理防线都快崩溃了。他宁愿中一枪，都不想看到柳风那双眼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露出头，看着柳风还站在那里，立刻喊道：“你退后！” 见柳风后退了十米，他才拉开了珠宝行的门，就在那瞬间，柳风的瞳孔猛地收缩，与此同时，一颗子弹，精准无误，射入门口那名歹徒的眉心！ “动手！” 第199章：他在哪里？ 话音刚落，门口的歹徒被击毙，身体还没落地，珠宝行后墙突然猛地爆裂开！ “砰！” 碎石横飞，正砸在两个歹徒的身上，捡起一道粉尘。 “啊！” 其中一个歹徒大惊，连忙抬起了手，连人都没有看清，便慌乱要开枪。 “咻！咻！” 接连两枪，子弹打中他的手腕，直接将手腕都给打穿，鲜血飞溅。 “啊！” 两名人质，惊声尖叫站起来就想往外逃，为首的那个歹徒，已经面如死灰，狰狞的脸上，满是疯狂，一把拉住一个人质挡在自己的深浅，嘶吼起来：“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他刚露出头，整个人便随着一声枪响后仰，重重砸在墙上，溅起了一簇血花，旋即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没有了声息。 “控制！” 后墙冲进来的臧硕和秦寿二人，已经冲了进来，一人控制住被打断手的歹徒，另一人枪口抵着被打死的歹徒，免得还留有一口气。 柳风的身后，是伍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刚刚那一枪，还好中了，否则面对发狂的柳风，可就真的危险了。 “把人质带走！快！” 秦寿喊着，臧硕立刻领着两个人质朝着外头跑去，他们刚走到门口面包车边上，突然间，两个人质眼神一对，朝着头停在那的面包车跑，直接窜上了车，便立刻要驾车逃走。 “快走！快走！”其中一名人质大喊着，脸色已经煞白，上了车，便将车门拉起，猛地挂档踩油门，可车竟然纹丝不动！ 他才反应过来，车根本就没有发动！他们听到的声音，不过的车上放出来的录音！ “咔咔咔！” 几十个警察，将面包车包围起来，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面包车上的人，吓得他们瘫坐在座位上，眼神呆滞，满是难以置信，惊慌得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怎么，他们怎么发现的？ “快！快！” “控制现场！控制现场！”警方负责人下令，很快，警察冲进了商场，将最后一个活着的歹徒铐上带走，另外两具尸体，着手开始处理。 柳风卸下帽子，跟伍斌等人从商场里走了出来，已经累得浑身是汗。 这一场营救，看起来轻描淡写，但每一分一秒，都是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两层防弹衣，我还换了防弹头盔，要是这两人质发疯不想逃，反而要给我来一枪，那我就要牺牲了。”臧硕笑着道，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轻松。 “他们手上没有枪。”柳风道。 靠近珠宝行，近距离接触这些歹徒的时候，柳风就已经将情况都摸清楚了，甚至……连他心里的猜测，也一并证实了。 警察负责人走了过来，敬了个礼：“你们真的太厉害了，真是给我们上了一课！” 仅仅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让歹徒防线崩溃，更是雷霆一击，直接击毙两名歹徒，抓住一名歹徒，这种能力，就算是他们警队中最优秀的人，也做不到啊。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质，不是真正的人质？” 负责人有些诧异，他刚刚才拿到相关信息，进而判断出，这两个人质，跟那三个歹徒也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便是伪装成人质，然后一起上车逃离这个城市。 但柳风却判断出这两个人质有问题，进而改变了策略，故意刺激三个歹徒，让他们着急离开。 “我兄弟提醒我的。”柳风笑了笑道。 “你兄弟？”警方负责人疑惑，旋即反应过来，“是刚刚那个年轻的战士？他在哪里？” 他可记得，第一枪，就是那个年轻的战士开的！如此精准的射术，实在太过惊人了。 柳风伸手，指了指两百米开外的一栋建筑物，在那边五层楼高的窗户上，隐隐有一道影子，轻轻挥了挥手。 警察负责人转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隔着两百米开外，还要经受城市各种路灯、车辆、人群嘈杂声的干扰，依旧可以一枪精准命中？ 他刚刚可还在质疑那个战士太过年轻，不信任他啊。 负责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难掩一丝惭愧，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朝着陈燃所在的方向，敬了个礼！ “好了，任务完成，收队！”苍狼喊了一声。 柳风等人，立刻上了车，直接开去陈燃那边接他。 “这次多亏了你们。”警方负责人跟苍狼握手，“同时，也给我上了一课。” 苍狼笑笑：“我们应该做的。” 说完，他立刻收队，带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第九组五个人都沉默着。 第一次执行任务，第一次真正面对残酷的对手，他们没有紧张，但任务结束之后，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如果那两个人质，是真的人质，情况又会是怎么样？ “兄弟们。” 见众人不说话，柳风开了口，扫视一圈，笑道：“第一次任务，圆满成功了，要不要好好庆祝下？” “怎么庆祝？”伍斌开了口。 秦寿看了伍斌一眼，忍不住撇嘴：“还能怎么庆祝，回去加练三个小时。火狼同志不是我说你，你竟然开了两枪，才打断那家伙一只手，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是最强突击手？你要脸不。” “怎么不好意思了！”伍斌顿时瞪起了眼睛，“我那第一枪，是为了分散歹徒的注意力！” “你可拉倒吧你，你看看丛林狼，一枪就是一枪，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两百米开外，一枪中的！”秦寿争辩着，“你就说吧，让人喊你斌哥，你惭愧不惭愧！” 两个人闹了起来，车内的气氛，也一下子热闹起来。 几个人不像是刚执行完任务，击杀歹徒回来，轻松愉悦的模样，仿佛是刚刚到了郊外野炊。 陈燃一眼不凡，就坐在那，抱着狙击枪，看着两个人闹，不时笑笑，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 “开那一枪，是什么感觉？” 柳风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陈燃的出色表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即便是他，也依旧还有瑕疵，可陈燃的表现，真是无可挑剔。 “我没什么杀人的感觉，就跟打猎一样，没什么感觉。”陈燃想了想，平静道。 第200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燃还真的没什么感觉。 若是之前，他可能还有一些情绪波动，但这种训练，他真的已经经历太多了。更何况，曾经的他，就是一个猎人，在山林中打猎，不知道跟多少野兽拼杀。 这些歹徒，丧失了人性，那跟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陈燃，柳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到了他们这一步，那些动作，完全都已经成为了本能反应，甚至不需要思考。 他伸出拳头，陈燃也伸出拳头，轻轻一碰。 继续朝着下一个任务前进。 …… 海城，乔氏集团。 整座大楼都属于乔氏集团一家公司，可以看出乔氏集团规模到底有多大了。 外面的安保森严，比起一般的大集团公司，还要严格十倍，几乎每隔三十米便有保安站岗。这些保安都很年轻，身材魁梧，认真地守卫，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巡视，没有得到允许的人，是不允许进入大厦内部的。 而在这高楼之中，同样有着等级管理的制度。 楼层越高，代表产业的重要性越强，一些重要的药品研制所，更是需要指纹密码，才可以进入，外人想要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对于一家医药研发公司来说，这些都是最重要的商业机密，绝对不可以外泄的。 “这些，就是公司的规章制度，你先了解一下，都记在心里。”王猛亲自带陈燃进研究所。 他所在的研究所位于整栋大楼的倒数第二层，除了乔建荣的办公室之外，陈凡所负责的实验室，便是最重要的了。 “医药公司的行规都是如此，这些都是商业机密，是不可以外泄的。”王猛提醒道，“这里的一切，哪怕就是地上的垃圾，你都不能带出公司，所有的资料、信息同样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你最好的朋友。” 王猛看着陈凡，认真说道。 “我明白。”陈凡有些紧张，他没想到，乔建荣会直接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实验室。 一切所需要的设备和药品、器材应有尽有，甚至比罗玉良教授的实验室还要完备。 那些精密仪器都是最新的科技产品，之前他听罗教授说想一直申请想换，都没有申请下来，就是因为价格太过昂贵。 没想到，乔建荣一句话，便买来了。 “这个实验室，你来负责，专门用来研究你那个项目。”王猛道，“配备的助手，都会听从你的安排，你就放手去做就好了。” “不要紧张，这都是你最擅长的东西。” 他又看了陈凡一眼，见他表情严肃，笑了笑道：“陈凡，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大哥，还是很器重你的。” 陈凡点头。 他哪里看不出来？ 这整个实验室啊！直接交给他负责，他还不过是一个大学生而已啊。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不要让我们失望。”王猛点了点头，“有任何需要，不管是资金上，还是什么别的方面，只管跟我说。” 他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吐出一口气：“我啊，就等着喝你跟雨珊的喜酒了。” 说完，王猛便离开了。 看着这偌大的实验室，所有的设备仪器，都是崭新的。这个实验室，属于自己！ 他可以随意使用这里的每一个东西，可以尽情去做实验，可以不断尝试，不需要考虑节省药品，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嘶……”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的眸子里，光芒闪动，立刻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功！” 召集实验室所有人员开了个会，陈凡从稍微有些紧张，渐渐也掌控了局面，毕竟，这是他熟悉的领域，乔建荣既然给了他这个权利，那他就必须利用起来。 安排了初步工作，陈凡便立刻离开了乔氏集团，返回学校。 罗玉良实验室里的相关资料，都已经尽数被销毁了。好在，自己一直都有备份的习惯，而且还有不少在试验中积累的经验笔记，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要继续那个项目，前期的经验，就是最好的参考。 王猛给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司机，随叫随到。 陈凡让司机送自己回学校，刚到校门口下了车，他便看到门口有两个老人，头发花白，一身丧服，两眼无神坐在地上，同时举着一条横幅：“还我儿子命来。” 那惨白的布条，血红的字，触目惊心！ 尤其是那两个老人，面如死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要垮了。 不时有学生从一边走过，都是躲得远远地，快步离开。 陈凡没敢多看，急忙从侧门进了学校。 回到宿舍，依旧吵吵闹闹，米晧跟黄永杰两个人哪天不吵闹，那才不正常。 “陈凡，又上哪约会去了？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米晧抬头见陈凡在翻找东西，随口问道。 “嗯，校外找了个兼职，挣点钱。”陈凡早就想好了借口，一边将自己之前记录的笔记本全部找出来，塞进书包里。 “门口那，见着没？”米晧问道。 “嗯？”陈凡一怔，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看到了。” “是赵林的父母，哎。”米晧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林陷害陈凡，更是害得陈凡前途都差点毁了，他们都讨厌赵林，甚至恨不得揍他一顿。可为此丢了性命，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种结果，让人唏嘘。最难受的人，还是他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苦，谁又能体会。 陈凡总觉得这事情可能跟自己有关，若是因为自己，而害了一条命，他真的很自责。哪怕赵林得罪过他，他们更不是朋友。 “你别多想了，这事情跟你没关系。”看到陈凡脸上表情变化，米晧忙道，“陈凡，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吧，时间很快，可能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知道了皓哥，我们一起努力。” 陈凡点了点头，将赵林的事情抛到脑后，他现在不能去分心，想其他的事情，必须集中所有的精力，将那个项目，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来！ 第201章：疯子 很多人说，大学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认识了很多的朋友，遇见了一生挚爱，学到了终生受用的知识。 总之，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美好回忆。 对于陈凡来说。 他的大学，一天天地过，每一天做的事情，几乎都是枯燥而繁琐无趣的化学试验。 从二月份到五月份，从春天到夏天，他都是在试验室里度过，如今的他，旷课都已经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老师几次都发出警告，再不来上课，期末考试一定让陈凡挂科。但陈凡依旧没去上课，只在考试的时候出现，然后拿下高分，让老师无话可说。 毕竟，他还是那个学工学院的风云人物，那个已经自学完大学课程的天才。 陈凡把几乎所有时间，都投入到自己的试验中去。 进展很快。 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体系，陈凡已经完善了三分之二。 试验室里的助手，很多都是研究生，就算是他们，现在对陈凡也是敬佩有加。 他们都是行业里的人，很清楚要做到这一步有多难，就算是一些教授学者，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也难以成功。 但陈凡成功了，不仅成功了，而且形成了一种体系，这完全是一种变革！ “乔总。” 试验室门口，乔建荣跟王猛走了进来，门口两个研究员立刻喊道。 “陈凡呢？” “在里面做模型。”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忙吧。”乔建荣点了点头，便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试验室里面，陈凡正坐在那，操作着电脑正在建模，进行计算分子量是否合适。乔建荣跟王猛走到他身后，他都浑然不觉。 两个人也没说话，就安静站着。等了许久，陈凡才站了起来，扭了扭已经快要僵硬的脖子。 “这个模型暂时保持这样，进行试验模拟看看稳定性如何，”他转头，“试验结果……你们来了。” 陈凡点了点头：“乔总，三叔。” “如何了？”乔建荣没有多余的话，直接问道。 那些什么分子试验，他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他只要结果，“我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成果如何。” “已经完成三分之二，再确定一些事情，便可以进行活体试验，再进行量产了。”陈凡道。 “我想还需要两个月……” “太久了。” 乔建荣摇了摇头，“再进行药理试验，我会另外安排人做，现在你这边能开始量产么？” 陈凡楞了一下，量产？ 这试验还没做，没能确定稳定性，连是否可以投入市场都不确定，怎么量产？ 药品开发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自己用半年时间来完成这个体系，已经算是很快了，但肯定还要经过各种严谨的试验之后，确定对人体无害或者说影响较小，才能申请入市。 乔建荣现在就说要量产？ “乔总，恐怕不行，试验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能确定稳定性，甚至连动物活体试验也没开展，贸然……” “这个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乔建荣打断陈凡，“我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能完成三分之二，也算不错。” “量产的话，可能还不行，但提纯技术，应该已经算是完善了吧。” 陈凡点了点头：“这种提纯方式已经证实可行，但对人体是否有害，还需要进一步……” “那就行。”乔建荣根本不听陈凡继续说。 了解了进度，他心里就有数了。 他摆摆手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陈凡：“还要多久，能全部完善。你所要负责的，就是将这提纯体系完善，至于药品开发入市，有别的人负责。” “我知道了。”陈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建荣根本就不会听，他就是个疯子，没有严谨的科学态度啊。 “最多还要一个月，只要能确定分子量是否稳定，我的体系，就算是完成了。后期还有进一步提升和改进的空间。” 闻言，乔建荣眸子里光芒闪过，还有提升的空间？ 那就够了，足够了。 “好。”乔建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陈凡：“陈凡，做得不错。” 看着乔建荣离开，陈凡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乔建荣第一次夸自己啊。看来自己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对自己虽然严厉，但还是认同的。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努力，再努力一点，我还可以更优秀！” 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陈凡本想休息一下，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跟室友一起吃饭了。可现在，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稍稍放松一下，便又继续投入到实验中去。 乔建荣回了办公室，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大哥的用人之道，我真是佩服。”王猛关上门。 “事实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人。”乔建荣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狡猾的光芒，“这小子，就是一棵摇钱树，而且是容易掌控的摇钱树。” “那体系还有提升空间，意味着什么？利润！更大的利润！” 乔建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凶狠而贪婪的光，“还要一个月，便可以完成了，其他事情，我们可以提前做了。” 王猛点头：“要去边境一趟么？” “呵呵，那些老朋友，可是有些年没见了，不去见见，他们恐怕还以为我死了。”乔建荣哼了一声，靠在椅子上，转头看着王猛，“那个会所里，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那双眸子里，满是深邃，有怨恨，有愤怒，有杀机，还有贪婪。 “当然有大哥的位置，如果没有。” 王猛微微眯了眯眼睛，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悍到可怕的气息，跟陈凡所认识的那个三叔，根本就是两个人：“如果没有大哥的位置，那我就用拳头，打出一个位置来！” 乔建荣笑了笑，跟王猛对视一眼。他们风里雨里一起闯荡这么多年，早就亲如兄弟，不需要多说什么。 “老三，我们也该回去了。” 第202章：面具会所 在地图的南部边境，因为跟其他国家接壤，秩序常年来都有些混乱。 越是靠近边境处，越是偏僻。山路蜿蜒，有的小镇，甚至需要走几十公里的山路，才能到镇上。这里的生活生产落后，除了最基本的农业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产业。 那些普通人，生活都很简单，自给自足，倒也怡然自得。 但在这里，在这黑云小镇，其实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方——面具会所，被外人称为天堂。 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 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汽车，可以看到不少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有娇媚妖娆的女人。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根本就不足以形容。 小镇里曾经有人无意间进过那家会所，据说连倒在厨房后头垃圾桶里的剩菜，都值得人哄抢。 没有一定身份，别说进去，远远能看一眼，都已经算是不错。 在这种偏远小镇，却存在这种高档到奢侈的会所，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 山路弯弯，直到尽头，才看到一座如宫殿一般的楼房，面积不算太大，约莫一千多平米。门口是停车场，此刻停放着各种各样的汽车。 外头的守卫森严，一个个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如门神一般，冷酷的脸上满是严肃，警惕着周围一切动向。 “山脚下一切正常，没有陌生车辆进入。” “山腰上监控正常，三号区域警戒提升到三级。” “加强巡视，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对讲机里，那些保镖不断交流着信息，确保会所的安全。这里的安保，十分严密，哪怕的跟一些重要的衙门机构相比，也不逞多让。 此刻，会所门前，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开了进来。车窗漆黑，从外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这里尊重每一个客人的隐私，甚至，隐私就是这里最大的权利。 两边的保镖再三确认了车牌号之后放行，引导着汽车进入停车场。 乔建荣坐在后座上，看着边上停着不少车，不禁哼道：“这些家伙来得倒是挺早。” 王猛把车停好，从手套箱中取出两个面具，递了一个给乔建荣：“来得再早又有什么用，该他们的位置，就是他们的，不该他们的，就是坐着，你来了，他们也得起来，乖乖让座。” 乔建荣笑了一声，将面具扣在脸上。 他的面具，是一只兔子，只是左右两边的脸，一半黑一半白，看起来有些怪异，而王猛的面具，则是一头老虎，一眼看过去，满是凶狠和暴戾。露出的那双眼睛，更仿佛可以爆射出吃人的光芒。 在这面具会所中，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面具。 这些面具，就是每个人在圈子里的代号和身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有的面具之后是谁，彼此都能猜到，到从来没有人说破。 这就是规矩。面具会所的主人，定下的规矩。 会所一共分为五层层，休息厅、茶楼、酒庄、棋牌室一应俱全，这里服侍的小姐，随便拿一个出去，都够资格去参加选美。所有的酒，都是最顶级的，所有的烟，同样都是最高档次。 当然，这里的消费，同样也昂贵地吓人。 乔建荣跟王猛走了进去，随手丢了两根金条，这是入场费。 大厅里，人不算多，毕竟能进入这面具会所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圈子里有点身家了。 “上楼。”乔建荣看了不看其他地区一眼，径直带着王猛上楼。 这面具会所底下四层，是消遣和娱乐，只要你想玩，就没有你玩不到的，而五楼，才是真正谈生意的地方。 此刻，偌大的酒厅里，香味扑鼻。 沙发上各自坐着戴着不同面具的人，从那透出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那些眸子里的光芒，都满是狡猾和奸诈。 “圈子里的价格一直都是这样，我这张面具代表的，就是这个价格，都快十年了，你们见我变过没有？”一个体型稍胖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别扭，也不知道是故意伪装的，还是本身说话就不利索。 “只谈价格不谈质量，那就是耍流氓。这会所里谁不知道，我的货，纯度都是最高的。”那胖子嘿嘿笑了一声，得意道，“在座的有卖家，也有买家，大家价格都是明面上摆着的，没有弄虚作假。我的货好，价格还最低，他们不买我的，买谁的？你们非得我涨价，凭什么？” “呵呵，大家都要吃饭，手底下都有兄弟要养活，都要赚钱，你这样做，是想把市场搞乱么？”另一道声音响起，显得有些不满。 “鸵鸟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胖子看了一眼反驳自己的人，戴的是一张鸵鸟面具。 “什么叫市场，有买有卖，就叫市场。你若是觉得不行，那你就把价格压得比我低，那别人不就去你那买了？” 胖子嘿嘿笑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客气。看似嬉皮笑脸，可眸子里的光芒，几乎要吞人！ “当然了，买家也不都是傻子，人家不缺那点钱，人家要的，是好货！只要货好，钱算什么？反正转手一卖，都会赚回来，而且赚得更多。” “那你的意思，是不肯涨价了。” “呵呵，有钱大家一起赚，我这人没什么野心，这种价格赚的钱就够了。几位大佬若是觉得不满意，那你们自己商量，市场这东西，也是会选人的。” 说完，他便靠在那里，不想再说话了。 “哼，胖子，不要以为你的货纯度高，提纯成本低，就肆无忌惮！这个圈子大家都要活，你不让别人活，小心死的是你自己！” “哈哈哈哈。”胖子都不打算说话了，可听到这话，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玩味，“你威胁我？这面具会所，是让人谈生意的地方，可不是让你来威胁我的，你就不怕，这会所的主人，把你赶出去？” 鸵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话就放在这了，价格，我最低，质量我最好，我就这样卖，谁有意见？” “我有。”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那兔子面具一出现，在场的人，目光便全部转了过来。 第203章：疯狂 看到那张兔子面具，不少老人便知道是谁了。 虽然这面具会所注重隐私，不透露买家和卖家的身份，但真正圈子里几十年的老人，又岂会不知道？ 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乔建荣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一个中年人的面前，低头看着他：“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愠怒，还没开口说话，便被王猛一把提了起来，直接丢到一边。 霸道至极！ “你！”那中年人恼怒，想开口回击，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在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立刻便蔫了下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立刻转身离开。 乔建荣坐了下来，看着刚刚那个胖子，翘起二郎腿，声音里满是戏虐：“我说我有意见，那你有没有意见？” “呵呵，你有什么意见，先说说看，我再考虑我有没有意见。” 那胖子也不恼怒，淡淡笑着，依旧安稳如山。 两个人透过面具，双眸对视，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火药味弥漫。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也不掺合，从乔建荣走进来这一刻，他们就知道，今天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至于以后有没有关系，那再说。 聪明人都不会轻易下场，把自己丢进浑水里，更何况来的人，是那个疯子。 “你说，这圈子里，你的质量最好，价格最低？” 乔建荣笑了一声。 “不错，你们就算跟我一个价，买家肯定选的也是我的货。”胖子嘻嘻笑着，肆无忌惮，背后若是没有大后台支撑，哪里敢这么嚣张？ 别人不知道，乔建荣却是清楚得很。 老赵那边，该说的可都说了。 “过去可能是，但从今天开始，不是了。” 乔建荣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环顾四周，淡定道：“今天过来，本想见见老朋友，但想了想，见老朋友机会多得是，单独私下见面会更好些。所以说几句话我就走。” “呵呵，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胖子阴阳怪气道，“你来不来，没人关心，你走不走，也没人理会。真以为这面具会所里，有你的位置？” 乔建荣没有理他，看都没有看那胖子一眼，缓缓道：“我来，就说一个事情，从今天开始，我的货，是你们最低价的七成，你们降价，我依旧是七成。” “你疯了么！”那胖子立刻吼了起来。 他的价格已经很低，让其他卖家都不满，乔建荣是疯了么？在他最低价的基础上，只要七成？那就算自己的纯度相对更高一些，买家的选择，恐怕也会动摇！ 乔建荣分明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我没疯。” 乔建荣转头看了他一眼，“游戏就是这样，玩得起你就玩，玩不起，趁早滚蛋比较好。”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 这面具会所就是个交易中心，是圈子里各位大佬级别的人物碰头的地方，也是他们定价、买卖、商讨圈子规则的地方。 毫无疑问，乔建荣今天的话，是在打破规则。 “你这是在毁了这个圈子！”胖子也站了起来，气势很盛，眸子里更是爆射出一阵寒光，透过那面具，死死盯着乔建荣。 “难道你不是？彼此彼此吧。” 乔建荣不想多做理会，“还是那句话，这游戏，你玩得起就玩，玩不起，滚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王猛立刻跟了上去。 看着乔建荣离开，胖子面具之下的脸色十分难看，但隔着面具，谁又看得出来？ “你们就允许他这样破坏规矩？”胖子扫视四周，目光森冷。 “似乎，是你先开始破坏规矩的。” 有人哼了一声，乐得见狗咬狗，他们静观其变就是。这种降价行为，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多年，圈子里的人难道会不清楚？ 能坚持玩下去的根本就没存在，在他们看来，乔建荣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教训这个胖子而已，整合他们心意。 七成？乔建荣怕是会亏得裤衩子都不剩吧。 “呵呵，今天没想到还能见着这样的热闹，有意思有意思，你们争吧，我年纪大了，没那么大的野心，能出多少货就出多少货，这天下，还是你们的啊。” 有人站了起来，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 旋即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谁都看出来了，乔建荣这个家伙就是个疯子，那张兔子面具向来疯狂。只是上一次疯狂是在二十年前，消失了许久，现在面具后的人换了一个，蛰伏这么多年，难道又想重新占据一席之地？ 静观其变，是他们最稳妥的做法。 按照他们的经验，价格战，从来就没有赢家。毕竟，货的成本在那，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赚钱，可不是为了做慈善。 坐山观虎斗，又有什么关系？ 大厅里，最后就剩下几个人，也有人劝说胖子，见好就收，别把圈子搞乱，到时候惹了众怒，可就不是小事了。 “哼，我什么时候怕过？”胖子冷笑一声，眼神满是不屑，“他不是要再打个七折么，老子看他能亏到什么时候！” 一场聚会，自然不欢而散。 从面具会所出来，乔建荣上了车，便直接离开了。 他刚离开不久，那胖子也走了出来，急匆匆上了车，关上了车窗，立刻就把面具摘下来，狠狠摔在地上，露出一脸狰狞。 “跟我桑坤做对！我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冷笑着，有些肥胖的脸皮因为愤怒，都颤抖起来，更显得凶神恶煞，“开车！” 这一行，成本虽然不低，但利润同样很高，否则如何能让他们这些人铤而走险？ 自己的价格已经是最低，再在这个基础上还打七折，那只剩一成的利润。只要他将价格再往下压一成，要不了多久，就能逼死那个王八蛋！ 没点底气，桑坤还真不敢这样玩。 “是你自己找死，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我了。”他正好没有在圈子里立威的机会，就有人送上门来，到时候就算是跪在自己面前，请求原谅，都没用了。 第204章：后知后觉 驱车在山路上缓缓行驶，王猛眼观六路，十分小心，不敢有一丝大意。 这地方常年混乱，乱的不只是环境，就算是他们同个圈子里，你死我活的斗争，从来就没少过。 毕竟，资源就那么多，谁争夺得多一点，谁就多赚一点钱。 这年头，为了钱而不折手段的人，难道还少么？ “要开始了。” 乔建荣靠在后座上，半闭着眼睛道，“我们也该拿回属于自己的地位了。那些老家伙以为什么是自相残杀，等他们后知后觉的时候，就迟了。” 要开始动手，他就不会有丝毫忌惮。 “那个胖子，是桑坤吧。”王猛道。 “听说这几年他的风头很盛，背后有越国的大人物支持，就是为了抢占我们内地的市场。” “他得有这个实力，还得有这个命。”乔建荣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太过在乎。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后视镜：“暂时不用去管他，他若是挡路了……” “那我来解决。”王猛直接道。 两个人没有多说，从决定要开始动手做起，他们就没给自己留下退路。二十年了，失去的一切，也到了该拿回来的时候。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抢占市场，而抢占市场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在价格上和质量上拼。 在价格上，他们现在是桑坤价格的七成，意味着没人敢比他们更低，再低，那就是赔本的买卖了。 可对乔建荣他们来说，可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们有陈凡！ 新的提纯技术，不仅提升了纯度，更是极大降低了开发成本！ 乔建荣敢在价格上打战，就有足够的底气！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圈子里彻底乱了。 买家的选择开始发生变化，先是有人尝试，购买乔建荣的货，结果发现，不仅价格低，而且货的质量好，品级极高！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真的物美价廉。 两个月之后，圈子里的老人，坐不住了，他们没想到乔建荣的货，竟然有这等纯度。要知道，每提升一个纯度，那所带来的利益，根本就无法想象。 更何况，乔建荣在价格上，竟然还如此残暴。 最坐不住的，是桑坤。 两三个月的时间，他的客户便已经少了三分之一，这样下去，就算是他，也根本承受不了。 “降价都没人要？” 桑坤怒拍桌子，气得脸色发青。公馆中，坐在他对面的几个负责联络下家的中年人，脸色同样难看。 “那边的货纯度更高，价格更低，我们除非价格比他低很多，否则……” “那我们赚什么？比他还低，我们喝西北风么？”桑坤肥胖的身体颤动起来，震得沙发都在摇晃。 脸上的肉抖动着，显得更加狰狞，眸子里狠光乍现。 “我看出来了，这不是要搞我，是想搞乱整个圈子啊。”他冷笑着，抬头问道，“现在还有多少下家跟进我们的货。” “还剩三分之二左右，但下个月，可能还会再少一部分。据我所知，那边不仅没有亏损，而且还大赚。” “没错，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新技术，提升了纯度的同时，还降低了成本，敢这样降价，果然是有底气。” “底气？哼。” 桑坤点了根雪茄，吐出一口烟雾，眯了眯眼睛，“等得罪整个圈子的时候，再有底气，也是死路一条！” 他靠在沙发上，心想着，那些老家伙，应该也做不住了吧。 这个圈子了，有激进的人，就有保守的人。有不断开发新技术的人，自然也有传统守旧的人。乔建荣敢这样干，仗着掌控了新技术，如此疯狂，那些老家伙，未必就能忍。 毕竟，这种危机摆在面前，可是要活生生将人赶出圈子的节奏啊。 “暂停供货。” 桑坤想了想，开口道，“最近两个月，先静观其变。我倒是要看看，那一群老家伙坐不住了，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老大，不供货了，那下家……可能会以为我们出事了。”手下人不禁道。 干他们这行的，风险极大，要是长时间没有动静，下家还真会以为他们被干掉了，自然会断了联系，免得引火烧身。 在行业里，这可是大忌啊。 “无妨，两个月时间伤不了根本，”桑坤哼了一声，“要再让那王八蛋这样搞下去，才真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吐出一口烟气，大厅中，都变得烟雾缭绕起来：“我得弄清楚，他到底哪里来的新技术！” 他看中的，是这种新技术，对他来说，这个圈子再乱，也不会倒。市场在哪，只有更替掌控话语权的人，而圈子是不会消失的。 乔建荣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掌控了新技术。这东西，可真是诱人啊。 要是自己能拿到这新提纯技术，那这一带，还不是他说了算？ 三个月过去。 圈子越发动荡起来，桑坤自觉地断了供货，说是要调整战略，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就是认输了。可那些老家伙，接受不了降价，否则之前也不会要求桑坤恢复了。 现在，出现一个比桑坤更狠的人！几乎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再这样下去，他们一个个都没饭吃了。 这些消息，一个一个传来，可乔建荣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坚持着，已经将不少人的下线，硬生生拉了过来。按照他的话，这就是市场，市场怎么选，谁能管得着？难道要逼着别人放弃物美价廉的东西，花钱去买垃圾？ “面具会所那边来了电话，说是想邀请你过去聚一下。” 王猛道，“那些老家伙坐不住了。” “坐得住才怪。”乔建荣冷笑了一声，“一群固执的老东西，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终究是要被淘汰的。他们真以为，几十年前的手段，现在还管用么？” “我担心有诈。还是不去的好。”王猛微微皱眉。 “去，为何不去？他们不就是希望我涨价么？但不是现在去，还得一点时间。” 乔建荣的笑里，仿佛藏着刀，满是杀机！ 王猛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难道说，陈凡的提纯技术，已经彻底完善了？” 第205章：还有烟吗 “他是一个天才！” 乔建荣不会当着陈凡的面这样夸他，但在王猛面前，他丝毫没有避讳。 “这小子，我真没看走眼，绝对是个天才。”乔建荣哼道，“下家反馈过来，货的纯度很高，而且……” 他的眸子里，光芒闪动，满是贪婪和得意：“一旦沾上，就等于是有了稳定的财路来源，想要摆脱，可就难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王猛瞳孔收缩：“恭喜大哥，拿回失去的东西，指日可待了。” “老三，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这样。”乔建荣道。 王猛点头，他当然知道。为此，兄弟三人，已经蛰伏了二十年！现在老二那边，应该也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你准备一下，我们去会所一趟，看看那些老家伙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好。”王猛立刻去准备。 此刻。 楼下实验室中，层层守卫森严，几道电子防盗门，皆是需要指纹与虹膜同时认证，才可以进入。 陈凡倒是没在意这日渐升级的安保，他只是以为，对于医药品开发公司来说，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商业机密。要花费大力气要保护，再正常不过。 这些都不归他管，他只需要做好试验，开发出更好的药品，能够服务社会，就足够了。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最后一页写完，存档封存，陈凡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至此，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技术彻底完善了。再进行药理活体试验，就可以申请投入市场了吧。”想到自己的努力，可以为更多的人带去希望和方便，陈凡心情极好。 他还有更高的目标，毕竟这项提纯技术还有很多提升空间，不断是在纯度还是在成本上，都还可以开拓。 只是现在，他需要休息，好好放松一下，最近为了能尽早完善，他都好些日子没参加宿舍的集体活动了。 经过层层安保检查——就算是他，进出公司，同样需要进行各种检查，防止将商业机密，带出公司。 下了楼，天气正好。 乔氏集团大厦所在方位并不繁华，这种医药开发公司，也不会设置在繁华的市区。 司机车开过来了，陈凡便立刻上了车：“张哥，回学校。” 汽车缓缓驶离乔氏集团，朝着海城科技大学而去。 一路上，陈凡心情都很好，紧绷着许久的神经，总算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这段时间，他几乎吃住都在实验室，就连睡觉，脑子都在想着各种数据，简直是不疯魔不成活。 好在，不负众望。 乔建荣应该挺满意吧，至少上次，他见乔建荣点头了，虽然没说什么，但陈凡看得出来，乔建荣没有失望。 等休息些日子，他再继续工作，一定会开发出更好的药。 车子进入市区，看着外面车水马龙，陈凡已经适应了这种大城市的生活。两边的高楼林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这些都是忙于生活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一样的情绪。 有的是对生活的焦虑，有的是满足，有的是迷茫…… 想到自己刚来到海城的时候，想到第一次坐上学校大巴，自己邻座那个女孩厌恶嫌弃的眼神，陈凡不禁摇了摇头。 未来的自己，肯定不会再那样窘迫，也不会让自己的大哥陈燃，也经历这些事情。 只要自己足够优秀，他就能改变兄弟两个的命运！ 汽车开到了宿舍门口，陈凡也回过神来：“张哥，就这下吧，你回去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司机小张笑着点了点头，从手套箱里取出一包烟，塞给陈凡，“给宿舍里的弟兄们抽。” “张哥，不用了……”陈凡笑笑，直接王猛开车，就是王猛给，现在换了小张，每次下车都没忘，给自己拿一两包烟。自己从来不抽烟，倒是便宜宿舍里的弟兄们了。 “嗨，拿着拿着，单位里发的烟，你不抽我也不抽，给兄弟们抽啊，难道浪费了啊。”小张笑笑，不由分说塞进陈凡的怀里，便开车走了。 陈凡耸了耸肩，朝着宿舍走去。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103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好像两条狗在大家，嗷嗷嗷大叫。楼管阿姨没上来镇压他们，恐怕是被刚更新的韩剧给拉住了。 陈凡推开门，米晧正跟黄永杰在闹腾着。 见陈凡回来，米晧忙跑了过去，嘿嘿一笑：“陈老师，你有烟吗？” “皓哥，你上辈子肯定是神仙。”陈凡忍不住笑道。 “那是，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一身气质摆在那，要把搁宋朝，哪里有西门庆什么事？”米晧挑了挑眉毛，摆出一副自认为帅到极致的造型。 “那可不是，搁宋朝，皓哥绝对是历史名人，”黄永杰上前，拍了拍米晧的肩膀，一脸笑意道，“大郎，起来吃药了。” 米晧一顿，差点没抡起鞋拔子抽在黄永杰的脸上。 “去去去。”他懒得理会黄永杰，凑到陈凡跟前，“快快快，有没有烟？” “都说你是神仙了，哮天犬啊，这狗鼻子可真是够灵的。”陈凡从口袋里掏出烟，丢给米晧，没好气道，“皓哥你这烟瘾有点大，尽量少抽吧，没见着这上面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啊。” 米晧嘿嘿一笑，他从小学就偷拿自己老子的烟抽，不照样生龙活虎，这上面的标语，就是写给有关部门看的。 麻利地撕开包装，米晧吸了吸鼻子，嗅着烟丝的香味，嘿嘿直笑，拿了打火机就往外面跑，便跑便道：“有你的信啊，我丢你抽屉了。” 砰—— 门关起，掀起一阵风。 “这家伙，猴急那样。” 陈凡笑笑，心情轻松，忙拉开抽屉，正放着一封信，是大哥陈燃来的。 已经有好久，没有收到信了。 他顾不得放下包，立刻撕开了信看起来，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只觉得一阵温情通过纸张，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始终温暖着自己的心，鼓励着自己前进，鼓励着自己不断努力。 第206章：给我的 “哥也一直在努力。” 看着信中字里行间，陈凡能明白陈燃一直在努力，甚至比自己还拼。他更高兴的是，陈燃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当初是为了自己，陈燃才选择去部队，陈凡心里一直都很愧疚。 看到陈燃现在在部队里生活得很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陈凡比谁都高兴。 看着书信下方的小字提醒，陈凡忍不住笑：“哥，你不就是当个兵，还弄得神神秘秘的，我才不会随便跟别人说呢。” 他反复看了两遍，便将信件小心翼翼收起来，保存好。 这些，都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千金不换。 “啊——舒畅！” 宿舍门打开，米晧一脸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眼睛都有神了，“好烟就是好烟，口感没得说，根本就是五六块的烟能比的。” 陈凡转头，笑看着米晧：“你说你怎么就成了烟瘾青年了？” “是少年！陈老师，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少年。”米晧微微仰着头，摸了摸自己几天没刮的胡子，“不是有那句话说得好么，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我这颜值是，出走三生三世，回来都还是少年，你们可就嫉妒我吧。” 他转头，见黄永杰欲言又止，立刻捡起地上一只鞋子：“杰哥，你敢拆我台，别怪我不客气！” “可拉倒吧。”黄永杰忌惮地看了那只没洗过的鞋子一眼，“你的台自己就会倒，我是想说，今儿个没什么事，不出去溜达溜达？” 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看了看米晧的柜子。 “杰哥，你还在打我的主意。”米晧愤慨地哼了一声，“既然今天陈凡也在，那我就贡献出来了，走！” 陈发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见米晧从柜子里拉出一个蛇皮袋，伸手抓了抓，拿出了一个地瓜。 他眨了眨眼睛，好似跟做贼一样：“走！烤地瓜去！” 陈凡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米晧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地瓜了？ “你皓哥上个月国库空虚，就靠着这地瓜过了俩星期，后来吃不下去，蹭我的饭，就留下了。”黄永杰站了起来，可等不及了，“走走走，我不能亏了，红心地瓜呢！” 说着，几个人都躁动起来，连忙拉着陈凡离开宿舍。 好不容易陈凡也在，宿舍当然要有点团队活动了。 一方面可以增加彼此协同劳作的配合默契。 “捡点干树枝啊！这湿的怎么烧？杰哥你别低头！脑子里的水会流出来啊！” “石头石头！搬几块石头围住，你们太不专业了，大学怎么上的？” “谁大学上烤地瓜的课啊！” 另一方面，还增加宿舍兄弟的凝聚力。 “你丫的这个最大的给我！你蹭我半个月的饭，不给我补偿下，良心不会痛么？” “我哪里还有良心！” “对！被狗吃了！” “没错，被你吃了！” 陈凡只能摇头，这两个活宝，真是给这世界，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他转头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果然是一个很大的红心地瓜！ 想都没想，陈凡立刻扑了过去，随之整个宿舍都为这最大的地瓜争夺了起来。 场面顿时热闹不已。 “干什么的！谁让你们在这生火的！”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道吼声。 陈凡几个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同时转头看了过去，见到两个保安正快步朝这赶来，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用脚踢两脚沙土，将火给掩埋了，急忙捞起已经烤好的地瓜。 “跑啊！他妈的等着被抓挨处分啊！” “杰哥你脑子里的水真要倒掉一点，就不能找个可以生火的地方啊！我的地瓜啊！” “可拉倒吧，是谁懒得要死，不肯多走路的，那郊外还有果树林，我说去那的……” …… 一路狂奔，陈凡几个人气都喘起来了，回头看了几眼，没有被追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看彼此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脸上乌漆抹黑。鞋子里都灌了不少沙子，一个个嘴巴呵着白气。 “哈哈哈！” 陈凡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全部都笑了起来。狼狈是狼狈了一点，但欢乐啊。 “得了，便宜那几个保安了，红心地瓜啊！”米晧翻了个白眼，掀开衣服看了一眼，“我就就剩下俩了，还差点被挤烂了。” “我这也有两个。”黄永杰手都被烫红了，也没舍得丢掉，此刻才嗷嗷大叫。 “那个最大的呢？” “诶，陈凡你去哪里？” 陈凡不理会他们，摆摆手，便跟兔子一样跑开了。 “陈老师学坏了，什么时候把最大的那个拿走的？那烤得最好的，外焦里嫩的，我看皮就知道。” “他还能去哪？没见色忘友啊，晚上再批斗他！先回宿舍，趁热吃！藏好点啊！别给人瞧见了！” 陈凡捂着肚子，弓着身子走，远远看过去，还以为生病了。 他快步走到乔雨珊宿舍楼下，见楼管阿姨在，没敢偷偷溜进去，在乔雨珊宿舍阳台下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只好拜托一名要上楼的女同学，帮忙喊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乔雨珊才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她不是没听见，只是假装戴着耳机没有听见。 看到陈凡站在门口，见到自己便忙招了招手，那样子看起来有些憨厚。 天气已经没有冬天那么冷了，这家伙怎么还捂着肚子，严严实实的。 “雨珊！” 陈凡跟有什么秘密一样，压低声音喊道。 乔雨珊走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凡没说话，拉着乔雨珊走到架空层，见周围没人，这才拉开拉链，顿时一股香味飘散了出来。 他里面的衣服，都被弄脏了，可陈凡一点都不在意。 “烤地瓜！红心地瓜！刚烤的，很香。” 陈凡双手托着还冒着热气的地瓜，一脸单纯。烤地瓜外面表皮焦黑酥脆，裂开的皮散发出一阵香味，让人光是闻一口，就有些忍不住。 “给、给我的？”乔雨珊指了指自己，看着那烤地瓜，有些诧异道。 第207章：真心 她有钱，什么吃的都买得起，可这烤地瓜，还真没有吃过。 “嗯！差点被保安发现，还好我跑得快！快趁热吃，很香的！”陈凡笑了起来，笑得很单纯。他当然知道乔雨珊很有钱，那些高档西餐厅都已经不爱去了。 但这烤地瓜，他就是想拿给乔雨珊。 “皓哥他们都想抢，被我先下手了。”陈凡脸上还有一丝得意。 乔雨珊半天才反应过来。 看着陈凡脸上的表情，她知道，陈凡给自己送这烤地瓜来，不是因为自己没吃过，而是对陈凡来说，这就是美味，他就希望跟自己分享！ 他送的是真心。 越是这样，乔雨珊就越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干嘛对我这么好？”乔雨珊看着烤地瓜，不跟陈凡对视。 她能想象，陈凡这一路把烤地瓜藏在衣服里跑来，动作有多滑稽，可这家伙，丝毫就没有在意。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陈凡反问道，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分明就是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乔雨珊没说话，突然看到陈凡手掌通红，肯定是为了捂着烤地瓜，硬生生被烫红的。 他是傻瓜么？ “这烤地瓜，好吃么？”乔雨珊声音有些沙哑，抬头看了陈凡一眼，又低下头，假装看烤地瓜，那双眼睛，她真不想看，也不敢看。 “好吃！好吃！你快趁热吃！不然我帮你把皮扒了？” “不用。” 乔雨珊伸出手，刚碰到就缩了回来，太烫了。 她看了陈凡一眼，立刻把手缩进袖子里，用袖子隔着抓着烤地瓜，浑然不管这件衣服花了她几千块：“我先上楼了！” 陈凡点头：“快上去吧。” 看着乔雨珊上了楼，陈凡吐出一口气，他还怕乔雨珊不稀罕，会不高兴呢。 看着乔雨珊捧走烤地瓜，陈凡心情极好。 连被烫红的手，都不会觉得疼了。 “好好休息几天，继续努力！”陈凡哼着歌，欢快地离开。 站在阳台上，看着陈凡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乔雨珊眼神有些复杂。 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放在桌面上的烤地瓜，依旧散发着热气。焦黑的表皮裂开，露出里面的红心，红得纯粹。 乔雨珊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依旧很烫。她很难想象陈凡从大老远开始捂着，带来送给自己。 “呼呼。” 她吹了几口气，再伸手扒开一块焦脆的皮，隔着纸巾抓着烤地瓜，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真甜啊。 …… 时间一天天走，从来不会多给任何人一分一秒。陈凡一直都知道，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出成绩，就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 休息了几天，便再次投入到新的项目中，准备将自己已经完善的提纯技术，进一步提升。 只要还有突破空间，他就不会放弃。 每天在实验室里，陈凡就是一个疯子，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到投入的时候，甚至别人喊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疯子，真的很适合做研究。 随着他的努力，提纯技术还在不断提升，哪怕只是一个百分点，都会带来质的改变！ 就连乔建荣，都没有想到。 半年时间不到，他的货已经吸引了大量的下家，就连一些老家伙的下线，都自己找过来了。 随着陈凡提纯技术的提升，利润也在进一步扩大，更让他惊喜的是，货的品级有了质的飞跃！ 完全可以当做一种新型的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小子，真的是天才。”乔建荣难得大笑，显得十分兴奋。 “一种新型的货，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王猛，有些激动，“代表着我们有，别人没有！未来的市场，都是属于我们的！全部都是属于我们的！” 他蛰伏了二十年！二十年啊！ 付出了那么多，都没有能达到目的，甚至毫无起色。可一个陈凡，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希望！ “他真的很不错，配得上雨珊。”王猛道。 乔建荣摆了摆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适合不适合他已经不在乎了，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复仇，如何抢占市场，把失去的地位拿回来！ “会所那边有消息了么？” “又来电话了，一个月打了两回，这可不常见。” 王猛皱着眉头道。 作为面具会所的主人，可不会轻易打电话，更不会干涉圈子里的交易，看来是那群老家伙逼得紧了。 “我不过去，那些老家伙是不是觉得我不给他们面子？”乔建荣笑了笑，脸色陡然一变，“一群食古不化的老东西，需要给他们什么面子，他们的脸，早就不值钱了。” “那你还准备过去么。” 王猛觉得情况会有些危险。 现在的乔建荣，可算是得罪整个圈子了。 “去。” 沉思片刻，乔建荣开口道。 “老三，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他看着王猛，瞳孔里的疯狂和强势，越发强盛，“这圈子里就没有什么危险不危险，我们挡了别人的路，别人就想干掉我，那别人挡了我们的路，你说怎么办？” “干掉他们。”王猛冷然道。 两个人相视一眼，如两头野兽一般！ 边境，面具会所。 再来这里，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车停好，戴上面具，乔建荣便跟着王猛走了进去。外面已然是黑夜，天色昏沉得吓人。尤其是在这深山之中，四周静谧得让人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恐惧。 “呵呵，我们阴阳兔子老大，现在架子有点大，请都请不来了。”看到那张兔子面具走了进来，一名老人阴阳怪气道，语气里明显是不高兴。 乔建荣丝毫没有理会，仿佛就没有听到。 就算听到，他也不想理会，因为他看不上。 这一傲慢的举动，让那个老家伙气得哼了一声，跺了跺手里的拐杖，越发恼火，眸子里都有火光了。 乔建荣依旧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他想坐的位置——一直空着，谁也不想招惹这个疯子，给他当众羞辱自己的机会。 他施施然坐了下来，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缓缓开了口：“我知道你们找我来做什么，是要我涨价吧？” 第208章：狼子野心 阴阳面具之下，那双眸子很平静，看着几个老家伙，丝毫没有紧张，淡漠地，就像是看着几个快要入土的死人。 “呵呵，圈子的发展，离不开大家一起努力，有肉大家一起吃，就都能吃饱饭。要是一个人胃口太大，吃不吃得下去是一回事，别人都饿着肚子，也不太好吧。” 坐在一侧的人先开了口，声音低沉，也听不出年龄。 “不错，一个圈子的人，就是一家人，自相残杀有什么意思？你们说对吧。” “生存是大家一起生存，有钱大家一起赚，非得自伤八百，太没意义了。” 几个人，你一眼我一语，便说开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要乔建荣恢复到原价，这样哪里乔建荣的货好，还是有人会选择他的货，但至少不会吞得其他人活不下去。 抢夺别人的下线，这种行为，可是会引起公愤的。 “我当初要降价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啊。”乔建荣看着这些家伙的嘴脸，淡淡笑了起来，“你们心里，不就是期待着我亏得血本无归，然后灰溜溜滚出这个圈子么？怎么，现在见我不仅没亏，还有的赚，着急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玩味，没有一点客气。 在这个圈子几十年了，乔建荣太熟悉这里的规则了。 就是弱肉强食！ 你弱小，别人不会有丝毫同情，一定会把你踩在脚下，践踏你的尊严和性命，他们可不会跟你商量。 可你强大之后，他们就会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了。 凭什么？ “你话这样说就不对了。”那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哼了一声，声音里都是不满，乔建荣三番两次故意忽视他，已经让他很不高兴，“我们没你想得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你们年轻人乱来，早晚会把这个圈子毁了。这面具会所几十年，大家相安无事，都不过是求财而已，现在你们这样在价格上大战，顿时最大的不是我们，而是整个圈子！” 他的拐杖，微微跺了两下，表示他的不满。 周围几个人点头应是。 他们也知道，想要乔建荣低头没那么容易。当初没有制止他，现在再想用人多来压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不管怎么样，该敲打还是要敲打，否则他们这些家伙的面子往哪放？ “圈子圈子，你们挂在嘴上的就是圈子，可你们对这圈子，又有多大的贡献？” 乔建荣哼了一声，语气森然，丝毫不客气，“墨守成规，还卖着二十年前的货，以为这样圈子就能发展了？你们想错了！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你们这些老骨头，不是我笑话你们，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你！” “我没说完，别打断我。” 乔建荣翘着二郎腿，瞥了打岔的那人一眼，“再好的圈子，不想着进步，也会腐化，最终消失，你们难道不明白么？该醒醒了，别以为，这还是你们的天下！” 就连作为对手的桑坤，坐在那都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很讨厌那张阴阳兔子面具，但不得不承认，乔建荣说得是对的。 甚至，他现在走的也是这条路，仅仅只是稍稍提升一点纯度，把货的品级改进一些，就让那些顽固派着急了，乔建荣这明显掌握有新技术的，自然更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越是如此，他越是想得到那新技术，这等于是一个变革的机会！ “放肆！” 拄着拐杖的人那张狮子面具都颤抖了起来，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后辈教训，厉声喝道，“你未免太嚣张了！是没把大家放在眼里么！” “不。” 乔建荣微微抬头，看着他，“我只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你想死么！”狮子面具下的眸子里，狠光乍现！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身子也微微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呵呵，怎么，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了？这面具会所，什么时候允许人动手了？” 乔建荣丝毫不担心。 这里的规矩就是不准动手，会所的主人从来不出面，但这规矩就是规矩，谁破坏了，第二天肯定会死，是毫无疑问的。 他越是平静，那个狮子面具就越是愤怒。 乔建荣就是故意激怒他的。 有人出来打圆场：“好了，来谈事情就是谈事情，和气生财，什么打打杀杀的，没意思。”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恢复价格，你应该清楚，以你的货，就算是涨价，也有人要，为何不肯给其他人一条活路？” “你们当初给我活路了么？”乔建荣心里想着，自己的妻子甚至因此而死！ 他嘴上没说，只是淡淡道：“条件？没什么条件，我会恢复到原价，机会给你们了，但你们中用不中用，就跟我没关系了。” 听到乔建荣说愿意恢复原价，一群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要的目的就是这个。 想逼着乔建荣涨价，那是不可能的，赚钱的路子已经打开了，再想威逼他放弃，换做是谁，都不可能答应。 这个圈子，本就是弱肉强食，你死我活！ “这样不就好了。大家和气生财，你说得没错，这个圈子，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但在此之前，总得给我们这些老人，一口饭吃，你说是不是？” “我们老了，要求也不高，更没什么野心，不要赶尽杀绝啊。” 几个老东西说着，听起来像是恭维的好话，可乔建荣分明听出来里面的威胁。 只是，他丝毫不在意。 他扫视一圈，淡淡笑了一声：“你们是前辈，我很多东西，就是跟你们学的，要是学得不够好，那才是对你们的不尊敬。” 说完，他站了起来，身后王猛立刻跟上。 “今天来，一来是满足你们的要求，二来，我还有别的货要上，就先不跟你们聊了。” 乔建荣离开，留下一群人彼此看着对方，眼神里满是错愕。有新货要上？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才答应他们要恢复原价，这马上又有新货要上？ “狼子野心啊！”那个狮子面具的男人，哼了一声，眸子里杀机毕现！ 第209章：王猛的实力！ 从面具会所离开，王猛便提速了。 比上次，开得要快得多。 “这群老家伙，还真以为自己能耐了，不过是生在好时代而已，得意什么。早晚会被淘汰的。” 乔建荣坐在后座，靠在那里，悠然道。 王猛没有说话，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不时看了几眼后视镜，脚下的油门渐渐踩深，车子的引擎也发出高转速的声音。 黑夜之中，车速极快，但王猛的驾驶技术相当了得，乔建荣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不舒服。 “总是有人不长眼啊。” 他当然知道，是有人跟上来了，恐怕在自己还没进面具会所，就已经安排好了。 “这段路还在面具会所的掌控范围，他们不敢动手。”乔建荣平静道，看不出有一丝紧张和不安，哪怕知道，后头那些人，今晚就是来杀他的。 “大哥，那面具会所背后的人，才是藏得真深。” 能掌控面具会所这样的地方，更是让圈子里所有大佬都共同遵守这里的规矩，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就算是乔建荣，也只从以前老丈人那听说了一些事情，这会所主人具体的身份，至今还是个谜。 “不着急。” 乔建荣眯了眯眼睛，“饭总要一口一口吃。” 他拿出烟，点了一根，缓缓抽了一口，车子的速度已经渐渐放缓下来了。 他们已经离开了那条山路。 王猛将车往一处林子开去，身后的影子，紧追不舍。 “咯吱——！” 车停。 王猛解下了安全带，拉开了车门：“你先抽根烟休息一下。” “嗯。”乔建荣淡定道。 很快，王猛的身影便消失了，至今朝着身后跟来的车而去！ 他就像一头暴龙，强势至极，拔出枪快速射击，子弹精准打在车胎上，顿时让后面那辆车失去控制，摇晃几下，便撞到一颗树上。 不等车内的人反应，王猛已经掠了过去，对准车窗，接连扣动扳机，直接将里面的两个人打死！ “砰！砰！” 果断而残酷！ “哼，还有两个。” 王猛知道，跟来了四个人，看来还有两个，提前下车了。 他收起了枪，那双眸子在夜色下，尤为显得恐怖！ 身形一闪，王猛便钻进了山林，如一头猛虎，强悍至极。 …… “咔！” 王猛手腕一动，便直接将手中人的脖子拧断，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依旧瞪着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废物。”王猛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就这么四个草包，也想来杀乔建荣？ 回到车内，王猛坐了回去，乔建荣的烟，也刚好抽完，摇下车窗丢了出去：“老三，手脚生疏了啊。” 王猛扣上安全带，眸子依旧犀利：“多杀几个人就好了。” 汽车缓缓启动，旋即提速，最后尾灯消失在黑夜之中。 短短一个月，王猛杀了二十多个人！ 有来袭杀乔建荣的，也有挡了乔建荣的路，给乔建荣找麻烦的人。就像他说的一样，手脚生疏了，多杀几个人就好了。 很快，圈子里就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名字，猛虎王！ 守护在阴阳兔子面具背后的可怕高手。 还有几个老家伙，本来也想找乔建荣的麻烦，可现在哪里还敢？面对乔建荣的狼子野心，想要不断吞并和蚕食圈子份额，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乔建荣太聪明了，还知道给他们一条活路，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收拾他们。 更何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有王猛这样的高手，乔建荣如虎添翼。 随着实验室那边的成果越来越大，提纯技术进一步完善，乔建荣崛起的速度太快了，如日中天，一时风头无俩，谁也奈何不了他。就算是看不顺眼，甚至是仇视，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谁都不想死，谁也不知道那个猛虎王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床头，用一把匕首，隔断自己的喉咙！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一座山庄之中，外面安保森严，足足有五十多个身手高强的雇佣兵守卫，更是配了几挺重机枪。 就算是桑坤，也不敢大意，他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上那猛虎王的必杀名单。 “他们的货竟然有提升了纯度，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啊。”桑坤的眼里，满是嫉妒，散发出贪婪的光芒，“查到没有？” “还没有。” “废物！”他一把将面前的杯子摔在对面手下的脸上，那手下也不敢躲，“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告诉你们，尽快给我查！这家伙手里握着的，可是摇钱树，有这摇钱树，那些老家伙又算什么？整个圈子，整个内地市场，都是我们的！” 桑坤哼了一声，微微撇过头，看着自己的手下，笑了起来：“猴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脾气吧？” “我知道，我会尽快去查，老大放心。” “你知道就好。现在不仅是我感兴趣，越国那些大佬同样感兴趣，要是能弄到这技术，你说能创造多少利润？那都是钱啊！” 桑坤的眼里，满是贪婪：“你想要钱么？还是想要美女？我都可以给你。” “我只想跟着老大。”猴子恭敬道，“老大救我性命，我这条命就是老大的。” “说你是猴子，你还真是猴子。”桑坤摆摆手，不想多说，“行动的时候也小心点，那只老虎可不简单，别栽了。” “明白。”猴子离开，桑坤点了一根雪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肥大的下巴抖了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天，才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嘴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这圈子暴风雨要来了，低调才能活得更久啊。” 他摸了摸下巴，哼了一声，“浑水摸鱼才好，只是现在这水，似乎还不够浑，不够不够。” 那双眸子里，满是狡猾和奸诈，有了乔建荣这么一个对手，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要惨死。 “你要玩，我就跟。”桑坤笑得十分阴险。 第210章：你的弱点 圈子里风起云涌，短短时间内，有几个老家伙都无声无息死了。这些人毫无意外，都是因为挡了乔建荣的道，或者又是故意找乔建荣麻烦，想破坏乔建荣的交易。 谁都知道是乔建荣干的，但没有任何证据。更何况这种圈子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任何人情味可言。 如今的乔建荣，可谓是风头正盛。 他的货，质量最好，纯度高，价格跟别人一样，下家会买谁的，不言而喻。 更何况，乔建荣如今还推出了新品，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自然瞬间引爆了行业内的市场。 甚至，连国外一些买家，都已经暗中在接洽，想要抢先占据国外的市场。 但圈子里的混乱，早晚会引起不满，尤其是现在国际形势严峻，各种高压态势之下，内斗一旦严重，恐怕会出大问题。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各自为战，为了自己一亩三分地而在明争暗夺，谁会考虑那么多？ 都已经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回到清原山别墅中，乔建荣这段时间都没有出门。 外头安保已经全面升级，有王猛这样的强大高手坐镇，乔建荣从来就没有丝毫担心。 “老赵还有点价值，先留着。” 他点了一根烟，吐出烟圈，脸上满是严肃，“半年时间，不过半年之间，我们就拿回了整个市场三分之一的份额，这种速度，那些老家伙终于怕了吧？” “现在不仅仅是国内市场，连国外一些买家都在联系了，只是不熟悉的人，我们自然不会轻易出手。” 专门负责下线发展的，名为夏伟，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 “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 夏伟推了推眼镜，认真道：“就目前来说，新品一旦出现，可以横扫国内市场，没人可以跟我们抗衡。当然，他们要若是要暗中动手脚的话，可能防不胜防。” 他们这个圈子里，要对付敌人，方法太多了，就算是借用有关部门，也未尝不可。 所以不管怎么样，安全始终是第一，乔建荣是过来人，自然清楚。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乔建荣似乎对此并不是太在意，他顿了顿，看着夏伟道：“你现在，要用最快的速度，抢占市场，最好是压迫地那些老家伙没有活路。我喜欢看到他们走投无路，只能跪下来求我的样子。” “老大，我明白了。”夏伟嘴角扬起一抹冷意，“放心吧，只需要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保证，占据国内市场一半以上的份额！那些老东西，一定会跟你低头的。” 有了乔建荣的话，夏伟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伟，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六年了。”夏伟道。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淡淡笑道，“当年我不过是个穷光蛋，差点锒铛入狱，要不是大哥，现在可能连骨头都没了。” “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所以恩情这种东西，不必再说。”乔建荣道，“跟我到现在的，都是兄弟，未来的天下，我也希望有你们这些兄弟一起分享。而现在，就是我们一起打天下的时候，你明白么？” “我明白，大哥。” 乔建荣身边一文一武，这夏伟便是擅用计谋，发展下线，进行销售这一块，无人能出其右，当初乔建荣是废了巨大的代价，将他捞了回来。 而一武，自然就是王猛了，宗师级别的高手！ 一手八极拳，强悍到极致，如今一动手，便在圈子里，响起了名声。 有他们在身边，乔建荣心中有底。 “你明白就好。”乔建荣话还没说完，外头传来汽车喇叭声。 “好了，你先去忙吧。” 夏伟点头：“是。” 他起了身走到门口，便看到正走进来的乔雨珊，笑着打了声招呼：“雨珊，好久没见，你又更漂亮了。” “夏伟？听说你出国进修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乔雨珊自然认识，乔氏集团的高级顾问，乔家的管家，她想不认识都难。 见夏伟看自己的眼神还跟以前一样，乔雨珊不禁皱眉：“我警告你的事情，是不是忘了？” 夏伟收敛眼神，淡定道：“欣赏漂亮的女孩子，是每个男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啊。” “好了，别生气，我这脾气你还不了解么。” “你别惹我就好。” 说完，乔雨珊哼了一声，懒得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她今天穿得是运动套装，紧致的打底裤，将她那细致长腿完全包裹出来，完美的身材，几乎堪比模特。上身随意的套头衫，更显得青春靓丽。一头长发搭在背后，散发着阵阵飘香。 夏伟的眼神有些肆无忌惮，盯着乔雨珊背影看了半天，直到门关了起来，他才收回了贪婪的目光。 “回来了。” 乔建荣坐在沙发上，笑着道，“最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是说不喜欢住学校么。” “现在喜欢住了，不行么。”她跟乔建荣说话，向来如此。 “行，我宝贝女儿想怎么样都行。”在乔雨珊面前，乔建荣笑的次数，明显多了不少。 “爸，你能不能管管夏伟。”乔雨珊坐了下来，把包丢到一边，脸上满是不高兴，“我不喜欢他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再那样看我，我让三叔把他眼睛挖下来！” “呵呵。他性格就是那样，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姐杀人，放心吧，他心里有数，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 乔建荣淡笑着。 “这种人你也用，你就那么信任他？”乔雨珊哼道。 “宝贝女儿，你不懂，这用人之道，可没那么简单。”乔建荣微微眯着眼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什么么？” “是没有弱点的人。” “但这种人不存在，任何人都有弱点，都有可能被人拿捏的点。这夏伟好色，喜欢女人，这就是他的弱点，哪怕为此差点锒铛入狱，他也不会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乔雨珊看着乔建荣，瞳孔微微收缩：“那你的弱点是什么？” 第211章：收手吧 “我的弱点？” 乔建荣认真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着乔雨珊，“如果非要说的话，你就是我的弱点。” 乔雨珊撇了撇嘴：“你上次还跟我说过，要成就自己，就要尽可能隐藏自己的弱点，甚至是消除自己的弱点，那你是不是想把我抹除掉？” “傻孩子。”乔建荣一阵好笑。 “那我不如把自己抹除掉。”乔建荣哭笑不得。 乔雨珊的脸上，却是十分平静，她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爸。” 她很少这样喊自己。 乔建荣不笑了，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看着乔雨珊，等她继续说。 似乎犹豫了很久，又挣扎了许久，乔雨珊才鼓起勇气，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你收手吧。” “这个圈子都是黑暗，随时可能会死，我妈当初怎么死的，我外公又是怎么死的？你都跟我说过，可现在，你还要走这条路。” 乔雨珊语气里，祈求更多了一些，甚至有些更咽：“我就剩下你了。” 乔建荣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知道乔雨珊是什么意思。 她怕失去自己，失去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 自己又何尝不是？ “雨珊，你过来。”乔建荣开口，招了招手，乔雨珊便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他伸手拍了拍乔雨珊的脑袋，这一刻，他的眼神很柔和，“爸也不想失去你，也不会失去你。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有的路，从一开始走了，就注定要走一辈子，退不出来的。” “可以的，你可以的。”乔雨珊有些着急。 “你可以退出来，只要你什么都不要，不要那些地位，不要那些身份。我们妇女两个难道过不好日子么？哪怕你不能出去赚钱，我赚钱啊，我赚钱养你啊。” 乔雨珊拉着乔建荣的手，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哭腔。 她这次回来，就是想劝劝乔建荣。 因为她真的怕了。 她从没想过那些事情，可一旦想起，那种恐惧在心底就不断蔓延出来，尤其是最近，乔家的风头太盛了，连夏伟都从国外回来了。 乔雨珊当然知道，夏伟之前出国可不是为了进修和学习，而是为了别的，现在回来，就意味着事情已经办完了。 而王猛最近同样经常不见人，道上的消息难道还少么？ 腥风血雨的江湖，就算她只是一个女孩，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她比一般的女孩要成熟太多，也懂得太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就有纷争，而他们这个江湖，是真会死人的地方！ “傻丫头。”乔建荣看着自己女儿那双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睛，心里有些不忍。 从小到大，乔雨珊可从没这样关心过自己，这丫头明明一直在担心自己，却从来不说，因为她妈妈的事情，责怪自己这么多年，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 “我怎么都不会让你受苦的。”乔建荣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已经晚了，收不了手了。” “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么！” 乔雨珊甩开乔建荣的手，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不想整天活在恐惧之中！不想活在愧疚之中！不想活在面具之下！” “你知道每天戴着不同的面具，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有多累么？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认识的，不过是戴着面具的乔雨珊！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没人会喜欢！也没人敢喜欢！” 她自嘲地笑着：“一个毒枭的女儿，谁敢喜欢？恐怕躲开都来不及吧。” 乔建荣看着乔雨珊难过的表情，心里一阵愧疚。 他如何不知道。 “你妈妈当年，也是毒枭的女儿，”乔建荣轻声道，“那时候你外公，如日中天，是圈子里话语权最大的几个人之一，而我呢？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卑微到地上的一只蝼蚁罢了。我喜欢你妈，我爱她，所以我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身为毒枭女儿的身份……” “那是你！” 乔雨珊咬着牙道，“你凭什么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啊。” 她的哭声大了起来，缓缓蹲下了身子，趴在乔建荣的膝盖上，伤心得大哭。 乔建荣叹着气，伸手轻轻抚摸着乔雨珊的头发：“雨珊，爸对不起你。” 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就注定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哪怕是像普通人那样过一生，都是奢侈。 乔雨珊从小到大就开始学着，每天戴着面具生活。她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学会给自己穿上保护色，学会投其所好，能轻易地掌控别人的情绪。 可她，不快乐啊。 这二十年的生活，她都不快乐啊。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乔雨珊哭着，身子轻颤，从未像今天这般。 她累了，真的累了。尤其是最近，越发能感觉到陈凡对自己的真心，她那种愧疚便如洪水一般，一旦打开了闸门，便一发不可收拾。 “是爸对不起你。”乔建荣只能道歉。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放弃一切，放弃所有，哪怕自己的性命！ 看到乔雨珊这么痛哭，他内心自责，脸上满是愧疚，可他做不到，他没法放弃！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一步都没有！ 当然失去的东西，他可以再拿回来！可死去的人呢？他最爱的女人死去了？她能再活过来么？ 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继续走下去，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别的选择。 乔建荣狠下了心。 好一会儿，乔雨珊才抬起了头，她看着乔建荣，擦去泪痕，挤出一丝笑容。乔建荣也不知道，她脸上的笑，是什么意思。 “雨珊，你……” “我没事了。” 乔雨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疲惫，挤出的那丝笑容，藏不住她的伤心和失望。 她拎着自己的包，转头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着乔建荣，红着眼眶道：“爸，你要好好活着。我只有你这个亲人了。” 第212章：你走 乔建荣第一次感觉，这个大厅有些寒冷。 他想开口喊住乔雨珊，告诉她自己放弃了，什么都放弃了，只想跟女儿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但他还没有，他开了这个口。 就算开了口，他也做不到。 大厅里，就只剩下乔建荣一个人。 更显得大厅空荡而寂寞。乔建荣点了一根烟，只抽了一口，坐在那发呆，足足五分钟，烟已经烧到了尾巴，烫了手，他才反应过来，将烟头丢进烟灰缸中，又拿起一根，点了起来。 烟雾缭绕，让他那张脸，显得有些落寞，沧桑的脸上，更是有愧疚闪过。 乔建荣坐在那，足足一个小时，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 许久，他的眼神才亮了起来，似乎内心争斗了许久，终于有了最后的决定。 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没法退，也不能退！ 从乔家离开，乔雨珊心里很乱，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让自己过得没心没肺，但到今天，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做不到了。很多事情她可以不在乎，但那也只是欺骗自己。 她终究是个人啊，是人就有感情，就人就能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感情。 那种东西，假不了。 乔雨珊开着车，茫然地不知道要去哪里，这次回家她已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否则有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到死都不会说。 现在她也清楚，结果还是那种结果，跟自己预料的一样。 汽车引擎声在郊外的马路上轰鸣作响，乔雨珊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经超速了，很踩着油门，似乎在这种急速中，她才能让自己的心里更舒服一些。 从乔家到乔氏集团，一路上乔雨珊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看到乔氏集团四个大字，她似乎猛然清醒过来。 停了车，她便直接上楼。 到了陈凡实验室那一层，刚出电梯，便被人拦住了。 “请出示证件。”两个护卫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脸色始终保持着严肃。 乔雨珊看了她们两个，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两个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你没有进入实验室的权限。” 乔雨珊皱眉：“让开，我家的公司，我还不能进了？” 她伸手就要去推，两个安保人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请不要胡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语气森冷，没有丝毫客气！ 乔雨珊一惊，更是愤怒不已：“我是乔雨珊！” “请立刻离开！”两个安保人员，就像是没听过这个名字，毫不客气呵斥道，“再不走，我们就动手了！” 乔雨珊咬着牙，看着两个安保人员，即便自己通过了安保人员，前头还有三道电子密码大门，除了指纹之外，还要虹膜验证，没有权限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这乔氏集团大厦，竟然还有她都进不去的地方？ 乔雨珊哼了一声，眼睛微红，盯着那两个安保人员，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双眸里的光芒，满是愤怒。 “告诉陈凡，我找他。” 说完，乔雨珊便转身回了电梯，径直下楼。 陈凡此刻正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接到外面的电话，说是有人找他，问了是乔雨珊，便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兴奋地离开了实验室。 乔雨珊主动来找自己，他能不开心么。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陈凡连衣服都没换，出了公司大门，便看到站在跑车边上的乔雨珊。 “雨珊！” 陈凡脸上满是笑意，挥了挥手，立刻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陈凡。” 乔雨珊没有回答，看着陈凡，眼睛里有些于心不忍，“上车。” 说完，她便坐上了车。 陈凡楞了一下，不知道乔雨珊什么意思，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些心事。 他上了车，转头看着乔雨珊，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雨珊。” 乔雨珊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她不会是这种表情。 “我能帮到你什么么？”陈凡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关心，甚至还有些着急。 “陈凡，你走吧。” 乔雨珊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陈凡，眼神里有一抹愧疚，“你离开这里吧，离开乔氏集团，回去当你的普通大学生，毕业了找个安稳的工作，平静过一生，好不好？” 陈凡楞了一下，挠了挠头：“怎么了？我是哪里没有做好，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乔雨珊摇头，“你哪都好，你没有惹到我，我只是想让你离开乔氏集团，这里不适合你。” “你是在担心我太累了么？”陈凡笑道，拍了拍胸口，“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这段时间努力，也是为了能尽快将新项目建立起来，很快就可以走上正轨……”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乔雨珊声音大了起来，更是有些着急，“这里不不适合你！你不属于这里！你还要我怎么说？” “我不喜欢你啊！” “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不值得！不值得你知道吗？” 乔雨珊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为你生孩子，我的人生，跟你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你现在明白了么？” 她的眼睛微红，身子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看着陈凡那张憨厚单纯的脸，心里的愧疚，越发汹涌。 “算我求你了。”乔雨珊语气软了下来，“我跟你道歉，不该玩弄你，欺骗你的感情，对不起。你走吧，去过你普通人的生活，不要再跟我，有任何关系了。” 陈凡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激动，也没有生气，只是眼神里，有一丝心疼。 “我知道啊。”陈凡笑了笑，依旧阳光，“我知道你没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啊。” 乔雨珊想哭。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陈凡笑着，回忆上大学第一天，见到乔雨珊的情形，“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我努力学习，让自己变得优秀。希望这样能够更接近你一点。我知道自己要足够出色，才能配得上你，所以哪怕再累，我一样要坚持做实验。” “我想，只要我足够努力，你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 第213章：底气 乔雨珊身子在颤抖：“你怎么那么傻？” “如果，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呢？难道你觉得这些付出有意义么？” “有意义。” 陈凡认真地点头，“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有意义。” “雨珊，你别生气。我选择进乔氏，不只是为了你，我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小子，有个机会让我改变自己的人生，我是不会放弃的。” 陈凡看着乔雨珊，他当然不只是为了乔雨珊，而选择进入乔氏集团，他更是为了证明自己！ 为了自己大哥！为了他们老陈家！ 陈燃那么努力，自己更不能落后，不能再给大哥拖后腿，不能再拖累大哥，更要帮他。 “当然，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哪怕你不喜欢我。”陈凡的话，让乔雨珊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人喜欢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她从小到大，从乔建荣那里，都没得到过这样的关心和爱护。 就算是她是个坏女孩，就算她是个跟别人都不一样的女孩，但她始终还是一个女孩。 有少女心，也想谈恋爱，也想有个呵护自己，保护自己，尊重和理解自己的恋人。 这些陈凡都符合，可是…… “好了，雨珊，别哭了，虽然你哭，也挺好看，但我还是喜欢看你笑。” 陈凡伸手，抹去乔雨珊脸上的泪水，笑得依旧憨厚。 “我任务比较重，不能下来太久，上面实验室的同事都还在等我呢。”陈凡笑了笑，安慰道，“等这立项工作完成了，我带你去郊游，我们宿舍都约好了，一起去野外烧烤，肯定很好玩。” 说完，陈凡看了一眼手表，便开了车门，又急匆匆上了楼。 乔雨珊坐在那，眼睁睁看着陈凡走进乔氏集团的大门，她知道，陈凡当初就是自己送他进这个大门的，如今再想出来……太难了。 “你怎么那么傻。”乔雨珊喃喃道。 她很清楚，陈凡拥有无限的价值，对自己的父亲乔建荣来说，就是一棵摇钱树，甚至是他拿回自己失去地位的最强武器！ 就算自己想让陈凡走，就算陈凡真的想走，他也走不掉了。 她只是……想让自己心里的愧疚少一点。 可这个傻子，为了自己，甚至连走都不愿意走！ “你就不能，为了自己活么。”乔雨珊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座上，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 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 边境地带，接连发生好几次冲突，造成不少人死亡。尤其是因为圈子里的动荡，有乔建荣这股势力强势崛起，打破了圈子里十几年的平衡，更是让一些老家伙坐立难安。 不管是上线还是下家，都爆发不少争斗，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新型的货。 乔建荣是用一种养蛊的形式，想要拿到新货的代理权，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新货，可没那么容易，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资格，没有足够的诚意，同样没有资格。 这种爆款，几乎拿到手就是不断生钱的宝贝，谁不想要？ 甚至，有人已经从乔建荣那买到了，中途又被人劫走，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件两件了。 圈子里的环境有些换乱，让不少老家伙，已经坐不住了。 可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那一头猛虎王存在，谁敢伸头？ 要他们低头，更是不可能！ 清原山别墅内，王猛回来了。 “东南王死了。”王猛一句话，乔建荣并没有太在意，这家伙几次跳出来反驳自己，早就该死了，儿科王猛后一句话，让他有些诧异，“不是我杀的。” “东南王在沿海东南一带的影响力极大，那边的市场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但前天晚上，他跟自己最厉害的两个手下，都惨死在一家娱乐会所中，是被枪杀的。” 王猛不喜欢用枪。 “哼，人不是你杀的，但这笔账，肯定是算在我们头上了。” 乔建荣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一些老家伙死，还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动静，毕竟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般人想挣脱那个舒适区，可没那么容易。 但东南王这家伙死了，可就麻烦了。 要真是他动手的，那也就认了，问题不是他做的。 “这下手，可真黑啊。” “看来，有人是已经在暗中开始行动了，既然游戏开始了，那就继续玩吧。” 乔建荣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他不担心别人嫁祸给他们，反正他们谁都不在乎，他本来就想称霸这个圈子，目标不只是这些老家伙的地盘，而是整个内地！ 但被人这么陷害栽赃，就必须注意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圈子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翻船。 “而且最近，有不少下家也出了事。”王猛皱着眉头，“夏伟最近新发展的下家，几次拿到货后，都被人劫杀，货被劫走我们没有损失利益，但影响不小。” 跟他们交易，有这么大的风险，就会让那些下家忌惮，让他们怀疑乔建荣在圈子里的威信。 “呵呵，人家怕了，不敢正面跟我们作对，就只能暗地里做做小动作了。他这样做，无非是想挑起那些老家伙跟我们正面冲突，另一方面，打压下家，让下家慎重考虑跟我们合作，是够狡猾的。” 乔建荣沉思片刻：“无妨，乱一点就乱一点，越乱越好，我正觉得这圈子里的水不够浑，大鱼不肯出来。你见机行事吧，当下保持警惕，这暗地里的老鼠要是目的没有达成，可能就会忍不住对我们动手，到时候，就将他们连根拔除！” 王猛点头：“我知道了。” 圈子里的风暴欲来，这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只是产生的原因不同，本以为是他们一方主导，现在看来，有人已经在暗中动手了。 明争暗夺，都在较劲，那就看谁的手段更狠辣，更狡猾了！ 乔建荣并不担心，因为他手里有王牌！ 只要有陈凡在，可以不断开发出新品，将提纯技术进一步提升，他就拥有敢跟整个圈子叫板的底气！ 第214章：成熟 距离上次收到陈凡的信，都已经是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陈燃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大学里竟然有那么丰富的生活，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在努力生活，陈燃比谁都高兴。 尤其是，陈凡让自己不要再给他寄钱了，因为他已经能够独立，靠着兼职赚钱，养活自己，供自己上学。 这对一年前，还是个稚嫩、单纯的陈凡来说，真的是个巨大的进步。 当哥哥的高兴。 “你弟啊？”伍斌瞥了一眼，见陈燃在那傻笑个不停，忍不住道，“我也有个妹妹，可没你弟这么懂事。” “你妹长怎么样？不会跟你很像吧？”坐在一边擦皮鞋的秦寿笑着道，“那你以后找妹夫，可有点难度。” “兽医，你是皮痒了吧？” 陈燃懒得理会他们，难得休息一天，斗斗嘴打发时间，也能放松一些。 这段时间接连执行任务，大家的确很疲惫。但也因此变得更加成熟，执行任务越发默契。他们第九组，如今是特种大队里的精英小组，就算是一些老鸟，也未必比得上他们。 他们训练比别人都刻苦，比别人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更多，因为每个人都是以最严格的姿态来要求自己。 许荣说过，希望将他们打造成一支猎人小组！成为国内最强的王牌特种兵，让那些敌人，只要听到他们的名字，就会颤抖！ 算起来，过了个年，陈燃今天也才十九岁而已。 他的脸依旧稚嫩，经历了无数的任务，让他的皮肤变得黝黑，但整个人看起来，也更成熟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内敛，深沉，始终保持着平和和冷静。 有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 “听说下半年能有几天假期，你们要回家看看么？” 柳风正在看条例，转头看了一眼大家，笑着问道：“出来当兵好多年，还没回过家，都不知道我家还找不找得到。” 众人一愣，都盯着柳风：“你家总是搬家？” “对啊。”柳风一怔，“你们不知道？我们家是游牧民族，赶着羊群牛群在大草原上生活，到哪就住哪，搭个帐篷的事。” 几个人都愣住了，还有这种生活方式。 好一会儿，伍斌才反应过来：“风狼同志，我们不管你找不找得到家，我们就想问一句，如果我们去你家的话，你准备拿什么来招待我们？” 一说到吃，几个人都来了精神。 “对啊，你们那，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吧？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那种？”臧硕眼睛亮了起来。 在部队里，因为身份特殊，他们平时可是不能碰酒的，时刻要保持清醒状态，以免突然有紧急任务。 “这还用问，要是去我家，好酒好菜管够，给你们烤全羊一人来一头！吃不完的不准走！”柳风大笑道，转头看着伍斌，“那你呢？你们那有什么好吃的？” “辣椒。” 伍斌抬起头，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得意，“辣椒管够，辣椒粉、辣椒面、辣椒酱、干辣椒什么都有，给你们一人来十斤，吃不完不准走！” “吃完了才走不了吧。”秦寿骂了一句，“你丫的真狠啊，这样对兄弟们。” “丛林狼同志？”几个人见陈燃傻笑着不说话，一个个都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笑里满是不怀好意。 “都看着我干吗。”陈燃笑道。 “装什么装？兄弟们可都知道，你是个好猎手，那大山里面的野味，”秦寿咂咂嘴，仿佛已经闻到了香味，“不跟我们说说？” “就是，人家都说，靠山吃山，那大兴安岭山里的野味，怕是吃不够吧？” “当然多了。”陈燃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了自己在山林里打猎，打到了野味提回家，跟陈凡一起生火做饭，把野味弄得香喷喷的，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 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有机会到我家去，一定好好招待你们，我们屯里的烈酒烧刀子，更好喝。到时候去我张叔家拿，你们是不知道，我婶儿酿的烧刀子，远近闻名。” 陈燃说着说着，心里就更想家了。 从靠山屯出来，这都快一年了吧。这一年来经历得太多，比他过去十八年经历得都要多。 他想自己的家，想自己家的院子，屋子里，爹的遗像一个人孤零零在那，他应该也很想自己吧。 还有屯子里的张叔、婶儿、李叔他们，那些对自己好，从小关心自己的乡亲父老。 陈燃说着说着，眼睛不禁红了起来，突然间沉默了。 柳风几个人都楞了一下，没想到陈燃会这样。 几个人相视一眼，柳风走了过去，轻轻拍着陈燃的肩膀，他们才反应过来，陈燃才十九岁，去年才刚成年啊。 “没事吧？” “没事，就是说着说着，突然想家了。” 陈燃笑了起来。 “有机会的话，回去看看。”柳风点头道，转头看着伍斌几个人，“到时候，兄弟几个跟你一起去。说好了，烧刀子管够，野味吃到撑，别说话不算话，不然哥几个可饶不了你！” 一群人又大笑起来。 “咚咚咚——！” 宿舍的门，被人敲响。 “都聊着呢？” 苍狼站在门口，笑了笑。 “苍狼，我们在说吃的呢。”伍斌道，“也该跟队长提提了，咱的伙食是不是也换换口味，天天吃那些，有些腻歪。” “这不是正要给你们换么？” 伍斌立刻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我开玩笑的，苍狼你别逗我。” 他可不想被苍狼他们惦记，这帮老鸟，下黑手可狠了。 “没跟你们开玩笑，是有新菜了。”苍狼点点头道，“队长找你们。” 有任务了。 陈燃几个人相视一眼，是新菜，看来任务还不简单，否则苍狼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第九组集合！立刻前往指挥部。”柳风下令，五个人立刻从宿舍跑去指挥部，许荣已经在那等着了。 他手里拿着资料在看，看到第九组的人都来了，才放了下来，抬头看着他们：“精神不错啊。” 第215章：重要的人 “队长，有新的任务？”柳风开口道。 许荣点了点头，没有直接说，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都坐吧。” 以往发布任务，可不会说这么多，两句话就通知完了，再让苍狼交代几句就是了，今天是怎么了。 柳风几个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立刻坐在一边，安静听着。 “本来这个任务，是想让老鸟们去执行，毕竟他们的经验比你们丰富一些，但情况有变，我们这边也得变了。” 许荣看着众人，严肃道，“你们先看份资料。” 他将桌子上的资料递给柳风，逐一看了过去，每个人看到资料上血腥的图片，还有文字解释，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看着几个人的表情，见他们都看完了，许荣这才开口：“都看到了吧，犯罪分子有多嚣张？” “近几个月来，边境接连发生这样的武装冲突，死伤惨烈，我们不说这些人是不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这些行为，已经影响到了边境的稳定，给当地老百姓的人身安全，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威胁。” 陈燃最后一个看，正看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被乱枪打死，浑身都是血窟窿！ 现场画面十分惊悚。 “这些，都是盘踞在边境的贩毒武装份子，为了争夺毒品，而大打出手，过去几个月里，这种事情接连发生，引起有关部门高度重视，我们暂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这种行为，已经是在挑衅法律的底线！容不得他们肆意妄为！” 许荣严肃道，“目前，有关部门正在抓紧时间，调查事件的真实原因，其中就有一名重要的线人目前下落不明，他手里掌控有重要线索，所以，上级领导委派我们，务必要将这个重要的人找到。” “根据目前的消息，他还在边境，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不敢暴露自己，你们的任务，就是前往边境，找到他，把他和情报，都安全带回来。” 许荣看着几个人：“这个任务很危险，我得先跟你们说。” “上次那些马仔，就是贩毒武装份子吧？”陈燃开了口。 他清晰记得，那次训练，他们差点死在一群马仔的手下。那群暴徒对军人都敢如此嚣张下狠手，肆意开枪杀人，那对当地的老百姓，他们恐怕会更残暴！ “不错，那个马仔头目，就是一个重要的犯人，正是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线索，但想要知道更多，甚至是挖掘出这一系列犯罪行动的根本原因，还需要深入到边境之中，将那个线人救回来。” 许荣看着陈燃等人：“如果你们没有把握，我安排别人去。” “我去！”陈燃第一个开口。 “我们第九组，从来都是同生共死的。”臧硕也开了口。 “这帮混蛋没了我，干不成什么大事。”伍斌哼了一声。 “上次差点被马仔干掉，这笔账不找回来，我兽医的面子往哪放？” 柳风看着几个人，旋即转头看着许荣，点头郑重道：“第九组没有问题！” “那好。” 许荣道，“你们准备一下，将相关资料和信息都掌控一下，我安排人送你们到边境。” 说完，他走到五个人面前，伸出拳头，柳风等人围成一圈，同样伸出拳头，碰在一起 “我等你们回来。” “勇者无敌！” 直升飞机引擎声轰鸣作响，巨大的螺旋桨掀起飓风，刺得人耳膜生疼。 “快！快！快！” 陈燃等人，已经全副武装，一个个快速奔跑着上了直升机，拉上门，直升飞机便开始离开地面，升上高空离开。 地面上，苍狼等人，站成一排，微微抬头看着离去的直升飞机，同时敬礼。 他们祝福战友顺利完成任务，凯旋归来！ “头儿，这次我们去不行么？他们毕竟还年轻，经验没那么丰富，”苍狼看着直升飞机已经消失，这才开口道，“虽然，他们是绝对的精英，是这么多年来，最厉害的新人。” 就算是他们这些老鸟，心底也是十分佩服陈燃他们的。 不仅仅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出色的天赋，更因为他们的刻苦程度，无人能及。 “你们都是些老面孔，难免会被有心人记住，他们都是新人，没有这个麻烦，能更好地隐藏自己。”许荣眸子深邃，叹了一口气，“苍狼，这次边境的麻烦，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想到上级领导严肃的表情，许荣就知道，这次的任务没那么简单。 “做好后勤保障支援工作，这不只是第九组的任务，更是我们所有人的，明白么。” “明白！” 苍狼立刻喝道。 进入四月，山林里的气温回升，没有那么冷，但是湿气极重。 不少地方都还算得上是原始森林，荆棘遍地，更有不少瘴气弥漫，人在这种地方呆久了，身体肯定吃不消。 五个人潜行在山林中，动作很隐蔽，在茂密的山林里，行走没有太大的动静。一道道身影闪过，他们已经连续步行了近五公里的路程。 走在最前头的柳风握着拳头半举，蹲下了身子，身后几个人立刻停止行动，凑了过去。 “打开地图。”柳风龇着牙，摘下面罩，伍斌立刻取出地图，铺开在地面上，“我们目前在这个位置，距离那个线人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在这，直线距离还有，十八公里。”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茂密的山林，这段路没那么好走。 “根据情报，这山林周围可能存在武装份子根据地，我们要小心，一旦遇上他们，不要发生正面冲突。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把线人和线索安全带回去，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风狼，你看这里，”臧硕指着地图上的标红，“这线人，应该是被包围了，没有逃脱的机会，才求助我们，但我们想悄无声息进这块区域，把人带出来，同样不容易。” 几个人相视一眼，都明白，得有个计划才行，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更好完成任务。 在山林这种地形，还是得看陈燃。 第216章：山村 陈燃见几个人都看着他，低头看了一眼地图：“三面环山，比较好走的路就一条，那些贩毒武装份子肯定会封锁这里，这条路不能走。” 这个大家都知道。 他手指着地图，继续道：“从地形上来看，三面环山不错，但西面这边等高线密集，路陡难走，而且常年水汽和湿气很重，地质松软，是最不好走的地带，我们往这边走，应该更安全一些。” 那些贩毒武装份子是为了抓人，肯定会将四面都封锁，但西面他们就算是安排了人，肯定也不多，只要守住几个重要的卡口就行。 毕竟，能穿越西面的人，恐怕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你建议往西面走？”柳风道。 很显然贩毒武装份子对这个线人是势在必得，所以派出了不少人来追捕，若非山林路难走，太过隐匿，恐怕早就抓到了。越是这种深山老林，就越容易潜藏危机，谁也不敢大意。 “西面，应该是最安全的，我赞同。”伍斌开口道。 臧硕也点了点头，在丛林之中的任务，他们没有失手过，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陈燃在，他对丛林的了解很深。 就像一头常年生活在丛林里的野兽，对丛林的一切，了如指掌！ “我们都没问题。”臧硕跟秦寿相视一眼。 “我也赞同，但有个问题，”柳风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一旦我们潜入目标地区，找到了线人，如何将他带回来？” 这是更关键的问题，必须先有个基本的策略才行。 地图上，目标所在地四面环山，而外围的贩毒武装份子正在不断收缩范围，朝着目标地毯式搜索而去，早晚会找到目标。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抢时间，在贩毒武装份子找到目标之前，先将人救出来。 “情况多变，可能我们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陈燃道，“兄弟们，我总感觉这任务没那么简单，大家务必要小心。” 几个人眸子里都有凝重，彼此看着对方，伸出了拳头碰在一起。 “丛林狼，别忘了，烧刀子要管够！” 五道身影，迅速没入山林，消失不见。 “咯吱！咯吱！咯吱！” 与此同时，不少贩毒武装份子，正在进行扫荡式的搜索，因为丛林的路不好走，他们的速度很慢，可没人敢懈怠。 “王八蛋！真他妈的会躲，躲进这种深山老林，累死老子了！等老子抓到他，非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 “都他妈的给我快点，磨磨蹭蹭要找到什么时候！” 带头的男人一脸横肉，寸头短发，看起来十分精悍，黝黑的肤色和面孔，一看就是当地的人，对这种地形也较为熟悉。 这种活不好干，远没有在舒服的大床上，搂着美人睡觉来得爽快。可上头有命令，还有巨额奖金，他自然不能错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他们这里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有钱能使磨推鬼。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敢干，这年头，底线这两个字，多少钱一斤？ 看着周围的马仔有气无力的模样，黑山直接扣动扳机，朝着天空放了一枪：“都他娘地给我认真点！找不到人，我就拿你们交差！快点！” “老大，都两天了，这小子会不会不在这片山林了？”手下忍不住道，两天时间，他们走了很多路，翻越好几个山头，可都没有发现。 这么大一片山林，要找一个人，无疑是海底捞针。 “哼，老子就是这片土地长大的人，对这山林，没人比我了解，”黑山冷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连绵起伏的山林，嘴角满是狠辣，“这片山林告诉我，那小子就在这里，不然你以为，为何那人会把差事交给我？还给了这么一个数。” 他伸出无根手指，眼里满是贪婪和兴奋：“更何况，只要帮那家伙抓到了人，我们以后的货源就稳定了，这可能让我们彻底站稳脚跟，明白么？” “明白明白，老大就是老大，厉害！” “少他娘地拍马屁，干活！”黑山一巴掌拍在手下的脑袋上，“没抓到人，什么都没有，听清楚了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色一来，丛林里就更不好走了，尤其是这种原始山林，谁都不知道，夜晚会发生什么。蛇虫鸟兽出没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走，一不小心遇上个大虫子，就得死人。 黑山当然清楚，所以天色一暗下来，便吩咐人休息，做好警戒，反正大晚上，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同样不敢到处乱跑，否则，喂了老虎还是狼都不知道。 而另一边。 陈燃等人没有停，依旧在行动！ 他们已经到了西面山顶上。 迷彩之下的脸，除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之外，分不清谁是谁。 朝着山下远处看去，星星点点竟然还有灯火、 “这山里头还有人？”臧硕有些吃惊。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有人在这里生存，看灯火的密集程度，人口并不算多，但也算是一个村子了。 “边境山峰连绵，很多村子都还很原始，不少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这山林里有村子，太正常了。” 柳风轻轻喘了一口气：“那个线人，很有可能就在这村子里面。” 几个人都盯着山下的村子看，星星点点的灯火，没有让他们觉得放松，反而觉得压力更大，甚至，有些担心起来。 “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这下，要麻烦多了。”柳风叹了口气道。 陈燃点头，眸子深邃，在黑夜中，尤为光亮，仿佛一颗明星。他看着山下的村子，脑海里浮现了屯子里的景象，同样是在山脚下的土地，养活了不少人。 越是这样，陈燃就越是不能不管。 “兄弟们，这可能是一场恶战。”柳风认真道。 “得想办法，让这些村民都转移。”伍斌点头，开口道，若是他们面对贩毒武装份子，还可以正面交锋，可这些世代居住在山林里的村民，被那些贩毒武装份子发现，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第217章：弓箭手！ 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没有武器和村民，根本就是任由暴徒宰割的羔羊！ “先进村，找到线人再说。都小心点，晚上行动，一切注意安全。”柳风下令道。 每个人都戴上了红外眼镜，从西面山腰上慢慢下滑，靠近村庄。他们必须先找到线人，将重要的线索带回去，这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五个人动作很快，很快便到了山脚下。隐隐错错，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小路，想来应该是这些村民进山的道路。 “唰——！” “唰——！” …… 五人前后脚跟脚，朝着村庄走去，身子隐藏在高高的草丛中，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慢点！”陈燃开了口，但为时已晚，臧硕的脚，已经碰到了一根纤细的绳子，顿时紧张起来。 “后退！” 不等他们反应，空气中立刻传来破空的声音。 “咻！咻！咻！” 是弓箭！ 五个人急忙后退，闪转腾挪，飞快躲避着，离开这伏击圈。 伍斌端起了枪，陈燃立刻喊道：“别开枪！是村民！别开枪！” “知道！”伍斌立刻收起了枪，这是村民？这些村民的弓箭手么？ 哗啦啦一片响动，远处有灯火亮了起来，旋即便是嘈杂的声音，叽里咕噜柳风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肯定是他们这里的方言，但意思他们能明白，就是加大攻击力度。 因为弓箭愈发密集了！ “停手！停手！” 柳风大喊着，“快住手！” 可那些村民根本就不管，恐怕也听不怎么懂，黑色之中，仿佛狩猎的猎人看到了野兽，此刻火力全开，弓箭手不断射击！ “丛林狼！”柳风喊道，“让他们停手！” 话音刚落，陈燃便从另一侧迂回过去，好似一头敏捷的豹子，身形迅疾如雷，却没有引起一丝风声。 他急忙冲了过去，靠近那些村民，便立刻掏出一颗催泪弹，拉开引线直接丢了出去。 “砰！” 催泪弹引爆，很快就有了效果，浓雾中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弓箭手连眼睛都睁不开，没法再继续射击了。 “住手！住手！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是坏人！”柳风连忙喊道，“乡亲们，我们不是坏人！请停止射击！” 使用催泪弹也是无奈之举，否则他们这些弟兄，恐怕会死在这些乱箭之下，在这种浓浓夜色下，谁也分不清是谁，一个不小心，反应不及时，就成刺猬了。 “买通修！买通修！”有人听到声音，大声喊了起来，似乎在制止那些村民继续动手，随之又传来普通话，“你们是什么人！来这村子做什么！” “他娘的，总算有人会说普通话的。”伍斌喘着气，一根利箭就在他裤裆下十公分的地方，就差一点，他回家都没法跟家里交代。 “我们是中国陆军特种兵，我们来找人！”柳风咬着牙，一边打着手势，臧硕等人都做好防备姿态。 “我们来找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听到这句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是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么？” 语气里，有些激动。 “是差点上西天的孙大圣！”柳风继续对着暗号。 “买通修！西提噶宁！”那边的声音激动起来，连忙喊着村民停手，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 那边停了手，柳风几个人相视一眼，确定没有再动手，才松了一口气。这黑灯瞎火的，差点给自己人扎成马蜂窝了。 “昆仑狼、兽医，保持警戒！”柳风轻声道。 任何时刻，都不能有一丝放松。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有人靠近：“请问，可是特种大队风狼同志！” “我是风狼。”柳风回应道，“你可是猴子？” 机密暗号已经对过，果然就是那个线人。柳风一眼看过去，是一个身材略显消瘦的男子，昏暗光线下，可以看到他脸上还有一抹警惕和担心。 这暗号是上头给的接头密码，柳风当然知道，除了那个线人之外，别人应该不会知道。 “太好了！”对面的猴子激动起来，连连挥手，黑暗中隐隐还架着的几张弓，这才全部放了下来。 他们的警惕性同样很高。 猴子走了过去，距离柳风十步的距离，这已经是极限了，认真观察了柳风他们身上的装扮，猴子才松了一口气，敬了个礼，动作标准，就如同刻在骨子里的一般。 “我是猴子！就是我请求上级来支援的。” 柳风同样敬了个礼，同样标准的动作，就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千万次练习，谁能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融进自己的记忆中，刻进骨子里？ 这比那些暗号，都要来得精准得多。 “你辛苦了。” 柳风走了过去，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 “这些村民都是我们组织的自卫队，因为近些日子，周围不少山村都被骚扰过，大家也是逼不得已，还好，没有伤了你们。” 猴子松了一口气，要是真伤了这些来救自己的人，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开玩笑，就这些弓箭，想伤我们没那么容易吧。”伍斌走上前来，上下扫了一眼猴子，已经忘了自己刚刚狼狈的模样。 猴子笑了笑：“那是自然，大家先跟我来！” 他看了一眼，只有四个人：“你们一共几个人？” “五个。”柳风眸子犀利，“还有一个正盯着你们呢。” 狙击手丛林狼！ 猴子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还好他们不是坏人，否则他们若是敌人，想动这些花花肠子，现在可能脑袋已经被人一枪爆开了！ 好可怕的潜伏能力，他根本就没察觉到已经被人盯着了。 “走！”猴子开口，领着柳风等人进入村子，一边跟那些村民交流，让他们继续布控，严防死守。 以他们的准备，一般人想要靠近村子，恐怕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看着周围的村民，一个个脸上有些坚决，也有紧张和恐惧，柳风明白，在这种地方生存，要面临多大的压力和威胁。 他跟着猴子等人进了村庄，举起手晃了晃，远处的陈燃立刻收起了狙击枪，快速离开潜伏地点，跟了上去。 第218章：必须救人 “风狼同志，这位就是村长。”猴子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显然这几天他没有休息好，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谁能睡个安稳觉？ 他指着身边的老人介绍风狼，好在有他这个懂当地方言的人在，不然柳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村民交流。 村长说了几句话，猴子立刻道：“村长说欢迎你们来岗后村，在这里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他们喜欢解放军。” “谢谢村长。”柳风道。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就是为了安全将你和有关情报带回去。目前我们发现，这周围有不少贩毒武装份子在不断包围，必须尽快撤离。” 他看着猴子道：“事不宜迟，你立刻跟我们走。” “不行。”猴子连忙摇头，“我要想走，前两天就可以离开了。” 柳风脸色微微一变，跟伍斌几个人相视一眼，又看着猴子道：“你是担心这些村民。” “不错。”猴子点头，“我最初的身份就是来自这个村子，一旦没有找到我，那些王八蛋肯定会拿这些村民泄愤，我想带走村民，可他们不愿意走。” 他顿了顿：“必须救人！” “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世代在这深山老林里生存，如何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 猴子郑重道：“风狼同志，我是否活着并不重要，相关的情报线索，我已经整理出来，直接交给你，请你们将情报带回去！我要留在这里，帮助村民对抗那些武装份子！” “你开什么玩笑？” 伍斌撇了撇嘴：“你听清楚了，我们的任务是，将你，和情报一起带回去。” 他把你这个字，故意说得很重：“光带情报回去，算是任务没完成，我们第九组，什么时候完不成任务了。” “而且，你就得就凭你们这些弓箭手，能抵御得了那些武装份子？” 伍斌摇了摇头，“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是不会让这些村民独自面对危险的。”猴子很坚定，“情报很重要，有关于近年来，边境贩毒集团的动荡，我都已经摸清了，必须尽快交给上级，采取行动才行。风狼同志，请答应我的请求！” 柳风没说话，招了招手，将其他四个人都喊了过来，头碰在一起，轻声道：“目前情况跟我猜测得差不多。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带回情报和猴子了，是保护这群村民。” “我们是军人，保护人民是我们的使命，”柳风看着众人道，“我们得留下来。” 他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我留下来。”陈燃第一个开口，他从小在山脚下的屯子里长大，很清楚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故乡的土地是根本舍弃不了的，哪怕就是死，那些老人也只愿意死在自己的家乡。 这片土地，容不得那些武装份子亵渎！ “那还问个屁。”伍斌直接道，“任何敢站在人民对立面的武装份子，都是我的敌人！” 几个人立刻有了决定。 柳风转身走了过去，看着猴子道：“你再试着劝说一下，能转移当然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可以往西面的山上去，哪里地形陡峭，易守难攻。若是以那为根据地，武装份子就算来了，也没那么容易上来。” “我明白。” 他看着柳风，“你们要留下来？” “人民在哪，我们就在哪。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要留下。”柳风道。 “好了，不说废话了，你再跟村长沟通一下，我们查看下地形，看看怎么应对。” 看着柳风几个人，猴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眶微红，心中一股热血沸腾起来。他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钢铁意志铸造的军人，是人民的守护神，有他们在，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好！”猴子也不再废话，情况紧急，救人要紧。 柳风几个人拿出地图，查看周围的地形，又让猴子喊来几个熟悉周边情况的村民，他们肯定比地图精准，必须确保信息可靠才行。 “风狼，村长同意了，但只愿意转移到西面的山上，再远离开村子，他们就不肯了。” 猴子快跑过来道，“这些朴素的村民，对土地的感情是我们没法理解的。” “我明白。”柳风道，“够了。” 他看向众人，认真道：“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转移村民，确保他们的安全，先应对这次武装份子的包围。” “这山林里，夜间行走不便，村里老人小孩都有不少，让他们贸然夜间行动，肯定很危险。”柳风皱着眉头，“那我们只能白天走了。” “我们晚上行动不便，那些武装份子晚上也一样。”陈燃道，“若是白天走，那他们包围的速度就很快了。我担心负责这些扫荡追捕猴子行动的，本身也是一个对山林十分了解的人。” 他的眸子犀利，抬头看着大家：“一旦如此，就算是转移到西面山上，可能还是不够安全。我们可能要一场硬战。” 不管是防御还是反击，交火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们只有五个人，而对方的人数，恐怕会远远超过他们。 “我们这次带的弹药并不算多，而且只有五个人，风狼，压力有点大。”臧硕检查了每个人的战备包裹，弹药没那么充足，一旦交火，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立刻跟苍狼联系，请求支援。”柳风道。 “是。”臧硕立刻离开。 “猴子。” “你说。”猴子认真听着。 “我们人手不够，支援能够来得及赶上，不好保证，当下能做的，是发动村民一起抵抗，这也是他们必须学会的东西，否则，他日我们离开，他们依旧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我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很早就开始训练他们。”猴子点头，“目前还算是有些效果，但武器是一方面，我们这里没有枪炮，只能靠着老祖宗留下来的那些冷武器。要面对那些枪炮，很难。” 这是他头疼的问题。一直也没有办法解决。 “老祖宗的智慧足够用了。” 陈燃抬头，看着猴子，露出一抹笑意，“这里的村民世代在这生存，总有几个猎手吧？他们狩猎的手段，用来对付那些畜生，够他们吃一壶了！” 第219章：猎人小组 要行动，就要晚上行动！ 等到了白天，那些武装份子就来了，哪里还来得及。 “猎手有！”猴子立刻道，“我立刻把他们喊来。” 柳风点了点头，猴子立刻又跑了出去，很快将带回来几个人，一个个看着身材就更魁梧，显然是山林里经常行走的人。 “这是阿木，他懂点普通话。”猴子介绍道。 那个名叫阿木的猎手，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憨厚，开口道：“你们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虽然不是很流利，但可以交流就行了。 “丛林狼，这些人交给你了。”柳风道。 “没问题。” 陈燃立刻带着人离开屋子，走到院子内。 一群猎人站在一起交流，会容易很多。陈燃看着他，莫名地多出一股亲切感。 “阿木大叔，你们平时狩猎用的工具，都拿出来，另外，绳索，柴刀能用上的工具，都立刻带上，我们行走就进山！” “现在，晚上，进山？”阿木楞了一下，问道。 “不错，这一次，我们是要狩猎，等猎物自己乖乖上钩。”陈燃点头道。 “好。”阿木立刻让几个猎人按照陈燃的吩咐，将能用的东西都戴上，便随着陈燃进了山。 他们都是世世代代在生存的猎人，祖辈都是在山里讨生活的人，对村子周围的山林，可以说熟悉每一寸土地。 但他们很意外地发现，陈燃这一个外来人，甚至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但论行动速度，丝毫不弱于他们，甚至比他们还要快！ 穿梭在山林之中，就像是在这生活过许久的本地人一般。 阿木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们都是老猎手，如何看不出，陈燃走路的姿态，观察四周的谨慎模样，他们都十分熟悉。 “你，也是猎人？”停下之后，阿木忍不住问道。 陈燃笑了一声：“阿木大叔，我也是猎人。明天，我们就让那些混蛋瞧一瞧，猎人的厉害！” “好！”阿木等人更是兴奋起来。 陈燃安排他们开始布置陷阱，故意设置诱导路线，拦住其他可走的方向，只留下几条路，而在这几条路上，到处都是陷阱！ 有用来猎杀野猪等大型野兽的铁架子，隐秘布置在落叶之中，他们算好了人走的步幅，确保可以有效阻击。 还有挖出的几个坑洞，在坑洞之下，竖着几根削建的木头！上面用薄薄的大片叶子盖着，再附上薄土，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痕迹。 各种陷阱，各种机关，有这些老猎人祖辈的积累，也有陈燃带来的，不一样的陷阱，要是那些贩毒武装份子知道，恐怕死都愿意踏入到这片山林之中！ “这些，是毒液。”阿木指着一个瓶子，一字一顿道，“可以麻醉。” 陈燃打开盖子用手扇了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些毒液都是老猎手从一些植物里提取出来了，捣碎了加水，便有麻醉的效果。 有这些东西，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阿木大叔，这村子里的水是朝东面流的，那些武装份子很有可能就从东面上来，你安排一个人回村子里，先储备好足够用的水，然后在上流倒这些毒液，不需要多少，能让他们麻倒四肢就行。记住，天亮之后就倒，那些武装份子醒来，肯定渴得不行。” “天亮，再放？明白。”阿木反复念了两遍，立刻吩咐了一个可靠的人来负责这件事。 一连四个小时，几个人都没有怎么休息，阿木等人汗流浃背，显然有些疲惫了，但陈燃依旧精神抖擞。 他们看着陈燃，听陈燃的吩咐。 “可以了。”陈燃道，“目前我们布下了有六十多处陷阱，能够阻拦他们不少时间，你们都记住那些陷阱的地点了么？别伤了自己人。” “都有标记，自己人才懂。”阿木回答道。 “那就行。” 陈燃裂开嘴，看着几个老猎手：“大叔，明天就等着看戏吧！” 他立刻领着众人回去，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疲惫了一晚上，体能消耗极大，必须要赶紧补充体能才行。 阿木等人抓紧时间休息了，陈燃找到柳风：“如何，苍狼那边有回复了么？” “臧硕联系了，苍狼他们正在赶来，但恐怕时间上会来不及，我们必须先顶住。”柳风开口道。 “弓箭手那边猴子训练了很久，能派上用场，他们在加紧时间制作箭，希望多挡住一会儿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陈燃：“这可能是我们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麻烦。” “不，遇上我们，是那些武装份子最大的麻烦。”陈燃笑了笑。 “你这小子。”柳风了解陈燃，不论什么时候，陈燃始终都会保持着自信。 面对敌人，他不会有丝毫客气，更不会低头，不会退让，他可是身背丛林猎人身份的王牌特种兵！ “你布置陷阱消耗极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亮了，我们就立刻带着村民先转移到西面山上，到时候，你就自己找地方潜伏起来吧。” “我知道。”陈燃道。 “需要观察员，就叫兽医。” “不用。”陈燃摇了摇头，“战斗难免会有人受伤，兽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柳风点头，伸出拳头，跟陈燃的拳头碰在一起：“让这些王八蛋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天色渐渐泛白。 山林之中，慢慢传来鸟虫鸣叫的声音，雾气沉沉，仿佛是一片仙境。 “猴子，立刻动员村民行动，转移到西面山上去！”柳风喊来猴子，让他去办，“东西就不要拿了，只是暂时转移，带上必备的水和干粮就行。” “明白。”猴子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转身去找村长。 很快，村民都开始动身了，带着必备的东西，沿着村后的山路朝着西面的山爬了上去。 “路不好走，注意安全。”柳风嘱咐道。 猴子让几个年轻的村民在前头带路，老人小孩走在中间，他跟柳风等人殿后掩护，朝着西面的山上走去。 而与此同时。 距离岗后村不算太远的山林，一群人如野兽一般，已经苏醒。 第220章：到处都是陷阱！ “睡！睡！睡！你们都是猪么！还睡！” 黑山破口大骂，一大早就发火，好似一个疯子一样，他抬头看了看山林的气候，鼻子嗅了嗅，仿佛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准备继续搜索，不把人找出来，这事情没完。” 黑山眯着眼睛，朝着远处看了看，“我肯定，那个人就在这片山林里，我们很快就要抓住他了。” “老大，大家伙都还没吃东西，要走山路，都没力气啊。”手下人开口道。 他们是在这山林里过夜，冷个半死不说，一大早起来连东西都没吃两口，水也没喝，哪里有力气干活。 这次为了赚这钱，大家伙可都累坏了，可这样继续下去，谁扛得住啊。 “废话真多，叫你们带上干粮，不会抓紧时间吃？快点！别磨蹭，边走边吃，山林里就有泉水，比什么都好喝。” 黑山从腰上取下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两口烈酒，身子才觉得暖了一些。几个手下看了想喝，又不敢开口，他们没经验，不知道进山带点烈酒御寒，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一群人就着山泉，吃了几口干粮，便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兄弟们，等找到那个混账东西，拿到了钱，老大我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等等要是看到村子，村子里那些鸡鸭鹅，够你们吃吧？” 黑山喊了一声，这比望梅止渴还有效，所有人都期待着能看到一个村子，饱餐一顿。 他们继续前行，不断逼近岗后村！ “老大，南边跟北边都没法走了，估计是最近下雨，路太烂了，不少荆棘，怕是连野猪都不愿意走。”有人跑了回来道。 “让他们在两边守着，我们从东面进去。”黑山想了想，没让人退下去，依旧让他们守着，就算不包围进去，但守住不让人出来就行。 为了这些钱，他们都累到今天了，可不能前功尽弃。 黑山看过地图，知道这山林深处四面环山，山窝里肯定是有村子，那只猴子，肯定就藏在村子里面，换做一般人，想要进这山林，恐怕都不是易事，但对他黑山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钱，他赚定了！ “南边跟北边的兄弟守着，我们从东边进去，所有人都跟上，老大带你们抓鸡鸭烤了吃！” 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看过去，足足有上百人！ 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枪火、木棍、砍刀，什么都有。 远远地，黑山便看到那山窝之下有炊烟升起，果然有村子。 “老大厉害！早就猜到这里面有村子，那王八蛋就藏在这村子里，老大真是太厉害了！”手下适当跟着拍起了马屁，“这不，他们怕是刚起来做饭，准备迎接我们呢。” “哼。”黑山哼了一声，“走！过去！” 几道炊烟袅袅升起，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偶尔还有几声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更是让这群还有不少饿着肚子的人，有些迫不及待了。 “来了！” 对面村子西边的山头上，柳风已经看到了人！ 他一开口，身边的几个人都立刻警惕了起来。 “大家保持安静，若是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就自己退去最好，能避免交手，就尽量避免交手，一旦要动手，听我命令！” “是！”臧硕等人已经拉开了枪栓，做好准备。 “猴子，你带着弓箭手做好准备，看信号行事，一旦动手，便在最短时间内射击，打完就往后山撤退，明白么？” “明白！”猴子立刻跑了出去。 “丛林狼呢？”伍斌问了一句，“这小子又不知道潜伏在哪了。” 陈燃隐藏得越是隐蔽，他们就越知道，眼前这些贩毒武装份子要倒霉了，在暗处的陈燃，才是最可怕的人！ “兄弟们，做好准备了。”柳风瞄准镜内，已经盯住了几个敌人，看到他们手中的火器便知道，这些家伙没那么容易对付。 苍狼他们的支援还没到，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至少他们，得扛住了才行。 在南侧的半山腰上，距离村子大概有三百多米的直线距离。这里乱石嶙峋，山林密布，身后是近乎垂直的山壁，那些武装份子从山峰另一侧很难翻过来。 这里，便是陈燃潜伏的地方。 山林静谧，草木都仿佛还在沉睡，茂密的草丛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东面的村子入口。 那双眼睛很平静，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哥几个，人数有点多啊。”对讲机里，陈燃的声音传来，从他的狙击枪瞄准镜内，看到了不少人，“东面的人大约有一百二十人左右，南面和北面他们上不来，但也可能留了一部分在那边，我们得有个准备。” 四面环山的村子，只有西面他们可以后退，一旦被包围，夹击在西面山峰里，可就麻烦了。 “只能见机行事了，人太多，而我们的弹药不足，记得，等会一旦交火，都挑有枪的打！”柳风的声音传来。 陈燃的眼睛，如鹰凖一般，已经看到那些人，靠近村子入口了！ “啊——！” 突然间，入口前的山林里，传来了一声惨叫，撕心裂肺，顿时吓得其他人都惊骇起来。 “我的脚！我的脚啊！” 已经有人中了陷阱了，被他们抓野猪的铁夹子夹住，脚没断恐怕也要废了。 接二连三响起的惨叫声，光是听着都觉得痛苦不已，山林里回荡着他们的声音，一个个倒在地上，奋力去扒拉开已经鲜血淋漓的铁夹子。 “救人！他妈的这里有陷阱！” “是夹野猪的铁夹子，该死！救人！” 其他人立刻冲过去救人，帮忙拉开铁夹子，这种铁夹子，都是尖刺，力道极大，连两三百斤的野猪被夹住，都被想逃脱，更何况一个人？ 骨头没被夹断，就已经是万幸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个人要过去救人，脚下一歪，顿时惊叫起来，不等他们反应，利剑一般的木头，直接将他们的鞋子，连着脚掌一同刺穿！ “啊——！” 第221章：箭雨！ 黑山一看，就知道是老猎人的手段，气得脸都白了。 “都别动！”他大喊着，“是那些老猎人下的套，别动！” 这靠近村子入口的山林，肯定还有不少陷阱，真该死，那些村民是找死么？竟然敢设置这样的陷阱。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过短短时间，就已经有十几个人中招了，一个个脚被刺穿，要么被夹断，别说再去抓人，能走路就已经不错了。 一时间，没人敢动了，站在原地，就是最安全的，谁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会有陷阱。 几个人陷入泥坑，被藏在坑底的尖锐木头，直接刺穿了脚掌，想要拔起来都不敢，那些木头上，可都用刀刮出了倒刺！ 稍稍一拉动，便勾住皮肉，痛得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混账！” 有人怒骂，“杀了这些村民，这些该死的东西，竟然敢对付我们！” 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瘪？ 一直以来，在这一片渔区域，横行霸道也没人敢管，这些村民竟然敢反抗，让他们十分恼火。 黑山咬着牙，心知道这些老猎人不好对付，他们狩猎经验丰富，设置陷阱的能耐更是厉害，但若是不动，就这么退出去，那他黑山的面子往哪放？ “看来，那个人就在这村子里面！”黑山冷哼一声，“大家小心一点，慢慢行动，用手里的家伙扫路，不要掉进陷阱！” 只要小心一点，拿木棍扫路，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陷阱了。 他没有动，踢了身边的马仔一脚：“你先走！” “老大，我……我……” “他妈的让你先走，废话什么？快走！” 一群人缓慢走着，一边用手里的枪活着木棍扫开地面上的落叶，速度虽然慢了点，但却发现了好几个隐藏的夹子，避免被夹伤。 “老猎人的这些手段，本就是对付畜生的，刚好。”远处，伍斌哼了一声。 见这些人开始小心翼翼前进，扫开路边的杂草和落叶，柳风不禁道：“看来丛林狼猜得不错，这群人中，有对山林生活熟悉的家伙，别大意了。” 没有足够经验的人，想在山林里抓人，那简直就是找死。 毫无疑问，对方人群中，有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啊。 山林的惨叫声依旧会响起，但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毕竟有了警惕之后，对老猎人的这些手段，黑山还是知道不少。 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如何会不了解？ 但陈燃布置的一些陷阱，他可看不出来！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一个马仔碰到了一根线，顿时触发陷阱，一根手臂粗的木头猛地抽了过来，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连鼻梁骨都给拍碎了！ 献血飞溅！ 整个人除了一声惨叫，便直接昏死过去。已经面具全非，吓得周围的人，脸色都变白了，一动不敢动。 这些陷阱，防不胜防啊！ “这可是教训黑瞎子的陷阱，看看你们能不能扛得住。” 远处，陈燃微微眯着眼睛，手指放在扳机上，时刻做着准备。 山林里惨叫声不断，陈燃带着老猎人花费半夜时间布置的陷阱，让这群武装份子还没进入村子，便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十个人！ 光是惨叫声就接连响了很久，想来这片林子，恐怕已经让他们一辈子都有阴影了。 黑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连村子都没进，就已经损失了近三十人！ “这些该死的老猎人，没想到还有这些能耐！”黑山咆哮着，“给我进村，好好收拾他们！” 他不敢走在前头，除了他能分辨出来的陷阱之外，这里竟然还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陷阱，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山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抬头看了看远方四周，村子好像有什么异常，而周围似乎更是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好似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着，黑山不禁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过来。”他拉着一个马仔，挡在自己身前，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躲在他的身后，“走！” 马仔瑟瑟发抖，端着枪扫视四周，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他可不想跟其他人一样，要么被野猪夹子夹断一条腿，要么被木头扎穿脚掌，要么被那可怕的陷阱，直接抽地脸骨都粉碎了！ 惨不忍睹啊！ “都给我上！这些陷阱就这点本事，没问题了！”黑山将自己身子藏着，下令道，“进了村子，看我们怎么收拾那些老猎人！” 一群人缓缓移动，已经靠近了村口。 那些陷阱发挥极大的作用，让他们还没进村，就损失了近三十个人！ 甚至有几个人开始出现手脚乏力，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脸色发青，反应变慢，思维都麻痹了。 “丛林狼这些陷阱，果然厉害。”柳风开口，盯着不断靠近的敌人，“大家提高警惕，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听我命令！” 村子里，除了那几道炊烟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动静。 “老大，有些不对劲啊。” 手下马仔越发感觉心里有些不安，“这村子里，怎么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他们刚刚的惨叫声，难道还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不可能啊。 “我知道！”黑山咬牙，怒骂了一句，“老子还不知道不对劲么？这村子里……根本就没人！” 他心里恼火，靠近了村口发现，可现在已经走到这了，难道要让兄弟们白走一趟？不可能！刚刚损失的弟兄，他这损失就不小了，不把场子找回来，他黑山以后还怎么在这一代混？ 更何况，五百万！五百万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足以让他潇洒大半辈子了，这些钱，更是值得他拼命。 站在村口，却没敢进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更能看清，朦胧雾气里的村子，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空落落的村子，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老大，要进去吗？” 身前的马仔声音有些抖，明显害怕了，村子里一个人没有，根本就是无人村，那些炊烟又是怎么来的？总给一种，诡异的感觉。 “进去！”黑山前后左右四个马仔包围着，显得十分警惕，不露出自己身体，指挥着其他人，“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十几个早已经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找到几个村民泄愤的马仔，端着枪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隐藏在挖好防御工事下的弓箭手，一个个都做好了准备。 柳风盯着，眼神越发犀利起来：“给这些狗东西来一场箭雨，欢迎他们！” 第222章：火力全开！ “放箭！” 柳风冷然下令。 那一边猴子接到了命令，没有一丝迟疑，立刻跟着用方言下了命令，顿时—— 天空上飞出密密麻麻的箭矢，铺天盖地，仿佛一阵疾风暴雨！ “咻！咻！咻！” 利箭凶狠，这可都是用来打猎专门制作的箭矢，根根上面都有倒钩，一旦射中拔都拔不出来。 “啊！那是什么！” “有埋伏！” “有埋伏啊！” 眼看着密集如雨点射来的箭矢，一群马仔都吓傻了，光是那箭矢破空的声音，就足以让他们头皮发麻。 不等他们反应，走在最前头的几个马仔，瞬间便被射成了筛子，重重倒在地上惨叫挣扎。 比被子弹射中更残忍的是，这箭矢若是没有直接射中要害，会让人更加痛苦，在痛苦中死去！ 残酷至极！ “啊！” “救命！” “快逃啊！” …… 十几个马仔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被那一阵箭雨覆盖。 噗嗤一声，一根箭矢么猛地刺进一个马仔的后背，顿时溅起一簇血花，马仔身子倒了下去，伸着手挣扎，眼睛看着已经吓呆了黑山等人，张着嘴求救：“救、救我……” “咻！咻！咻！” 箭雨根本就没停！ 谁敢过去？ 黑山等人，不但没有去救人，反而立刻后退，他们可不想死啊！ 被那些弓箭射中会有多痛苦，他们就算没亲身经历过，可眼前这些马仔扭曲的脸，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已经让他们清楚了。 “救命啊！” “啊！” 惨叫声不断，持续一会儿，便小了起来。 箭雨停了！ 地上十几个马仔，一个都没逃掉，死的死，伤的伤，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浑身抽搐着，眼看着又有几个活不了了。 黑山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根本就没想到，竟然还有埋伏，这些村民……找死么！ “撤退！” 一波箭矢射完，猴子立刻按照柳风之前的安排，带着弓箭手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而与此同时，黑山反应过来了。 那张脸，已经狰狞到了极点！ 就像是一头野兽，此刻露出了自己最可怕的獠牙，因为被激怒，那双眸子里的杀气，根本就压抑不住。 “他们在那！” 黑山嘶吼着，“给我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弓箭太突然了，这种埋伏，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眼睁睁看着十几个马仔中了计，他们才刚进入村口，这就损失了快五十个人！ 五十个人啊！ “杀了他们！” 黑山抬手便放出一枪，朝着刚刚箭矢出现的地方打去，旋即，那些发狂的马仔，一个个都端起了枪，朝着刚刚的位置扫射。 若是猴子没有及时打死人撤退，这一波可就损失大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子弹激射，溅起尘土不断飞扬，黑山依旧躲在四个马仔之间，没有暴露自己，他一边下令让手下马仔开枪扫射，一边警惕四周。 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普通的村民，不可能如此有组织性的反击！ 乱枪扫射一阵，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黑山立刻喊停手。 “这帮傻子，看来是我们高估他们了。” 伍斌哼了一声，拉动枪栓，“现在该我们动手了吧？丛林狼，这点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 “咻！” 声音极小，几乎听不见，装了消声器的狙击枪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 陈燃扣动扳机，立刻就有一名马仔倒下，脑袋鲜血迸溅，一枪爆头。 “还有埋伏！还有埋伏！”靠近的一名马仔吓得惊叫，可话还没喊完，便直挺挺倒了下去，太阳穴上一个血红的点，触目惊心。 “打！” 柳风一声令下，伍斌等人便不再有一丝留情。 他们猛地端起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咻！咻！咻！” 精准的枪法，就是不浪费一颗子弹，每一颗子弹，都要消灭一个敌人！ 接连不断有马仔倒下去，鲜血飞溅，惨叫连连，黑山这才反应过来，看到草丛里的迷彩和火星，嗓子几乎都喊哑了。 “是特种兵！有部队在这！” 黑山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碰到部队的人，碰到特种兵！ 这些，不都只是在他们私下吹牛的时候扯淡聊的么？ 恐惧在他脑海里只闪过了片刻，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害怕，那些子弹，可不会长眼睛！ 这些特种兵，都是精锐，每一个都是至少可以以一当十的可怕存在。 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已经倒下去了十几个马仔。 “射击！射击！” 黑山尖叫着，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去，杀红了眼睛，损失如此巨大，他接受不了，“给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到此刻，他已经彻底疯狂了。 两方活力交锋，不断有火舌喷涌而出，剩下的六七十个马仔也反应过来。他们毕竟是武装份子，有过基础的训练，一旦反应过来，便靠着人数的优势和火力压制，立刻还击！ “咻！” 陈燃依旧隐藏在暗处，一枪干掉一个敌人。 他十分冷静，那双眸子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波动，手指放在扳机上，就像是一部精密到极点的机器。 “咻！” 一颗子弹，再次将一名机枪手击毙，鲜血飞溅，洒在黑山的脸上，让他发热的脑袋，在那瞬间，稍稍冷静了一下。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尸体上脑门的红点，触目惊心。 “有狙击手！”黑山身子都在颤抖。 他抬头扫视四周，什么都发现不了，就像是黑暗中的魔鬼，他看不到啊！ 可身边的马仔，依旧在倒下！ “咻！咻！” 接连两名马仔倒下，其中一名，甚至脑袋都被直接爆开，红白之物洒落地面，看得黑山这种经历大风大浪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 狙击手！ 在山林之中，最害怕的就是狙击手！这种神出鬼没的狙击手！ “杀！快杀了他们！” 黑山尖叫着，发号施令。他身边的四个马仔，死死保护着黑山，不让他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中。 陈燃已经盯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 可怕的火力压制下，伍斌他们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风狼！我的子弹不多了！” “坚持住！猴子，第二波弓箭手准备！” 柳风大喊着，他从腰上掏出一颗手雷，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手雷，拉开引线，便猛地丢了出去。 “轰隆——！” 第223章：一人一个 一声巨响，浓烟滚滚！ 惨叫声在浓烟中沸腾着，柳风立刻下令：“撤退！” 他们身上的弹药已经不多了，必须立刻离开，否则只会成为这些马仔的靶子。趁着手雷引爆产生的烟尘，柳风等人立刻撤退，朝着西面的山上而去。 “咳咳咳！” 黑山等人剧烈咳嗽，等烟雾散了，看到又有十几个人倒下，他那双眼睛几乎要爆出来！ 他带了一百二十多个人来，还没抓到人，就损失了一半！ 气得他几乎要发疯！ “他们没子弹了！他们没子弹了！追！追啊！”那些马仔也杀红了眼睛，此刻哪里还管对手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也要杀了泄愤。 剩下不到五十个马仔，提着枪，跟疯了一样，追着柳风等人身影而去。 黑山依旧躲在四个马仔之中，没找到那狙击手，他始终害怕，一不小心暴露自己，就是一颗子弹送进自己的脑袋中啊。 “把狙击手找出来！快把狙击手找出来！” 他最害怕的，就是狙击手。 “咻！” 黑山话音刚落，他左手边的马仔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他忙惊叫：“保护我！快保护我！” 剩下的三个马仔，吓得脸色发白，这怎么保护？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狙击枪的子弹么？ 黑山低着头，抱着脑袋，看了一眼马仔的尸体，见弹孔在他左边，立刻道：“狙击手在左边！在左边！给我射击！” 剩下的那三个马仔，好似疯了一般，立刻端着枪，对着左边一顿扫射。他们不知道陈燃在哪，只要知道在左边，已经让他们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子弹如梭，胡乱扫射着，打得不少树木都炸开，木屑飞舞。 石块被击中，擦出火花，草木更是瞬间被打烂。 可始终没有打中人的感觉。 在打出那一枪后，陈燃便撤退了，否则黑山连发现陈燃在哪个方向的机会都没有。 陈燃好似一头豹子，压低身子，急速奔驰：“风狼！我没子弹了！” 他手中所有的子弹，尽皆送入了武装份子的脑袋，接连击杀了十二名敌人。 “撤退！”柳风的命令传来。 所有人立刻撤退到西面的山腰上，那里他们布置了第二道防线。在第一道防线前，他们打掉了一般的敌人，效果非常好。 猴子等人，一个个脸色苍白，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他们真的没想到，只靠着五个特种兵，没有多少弹药，带着这些村民，能打出这样的战来！ 军民结合，完全利用山里的地形和村里老猎人的经验，杀得贩毒武装份子，措手不及。 “清点弹药！” 见陈燃归队了，柳风立刻道，“现在还剩下不到五十个人，看看接下来怎么打。我还有一梭半，你们呢？” “我还有七发！”臧硕开口道。 “一梭！”伍斌深吸一口气，“他娘的这些该死的王八蛋，人太多了！” “我只有五发了。”秦寿转头看着陈燃。 “我都打完了。”陈燃保持着平静，这样算下去，就算是精准百分百打中，也解决不了所有的敌人啊。 “丛林狼，子弹给你。”柳风给自己留下了半梭，其他的都丢给陈燃，这些子弹交到陈燃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陈燃也没有废话，立刻换上冲锋枪，扣上弹夹，拉动枪栓。 “兽医，有两个弓箭手被子弹打中了，你先去救人！” 柳风道。 兽医点头，立刻跟着猴子离开。 四个人在最前头，看着山腰下，约莫还有四十多个武装份子，正缓缓朝着西面的山摸了上来。 他们也被打怕了。 一来突然出现的陷阱，先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损失不小，而来特种兵出现，更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强势的攻击手段，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如此有组织性的埋伏，又岂是这些杂牌军能够抵抗的？ 但他们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杀到他们心理防线崩溃，恐怕还不够！ “现在就剩下这些子弹，还有一波弓箭手攻击，但想消灭所有敌人，看来是不可能了。”柳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些体能，“真到那个时候，就只能拼刺刀了！”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歼灭这些敌人，保护村民的安全。能做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但他们不会后退，更不允许后退！ 他们的身后，就是村民，就是需要保护他们的人！ 那些老人，听到是解放军来了，争抢着要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们吃，那些孩子，一个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看到他们手臂上鲜红的五星红旗，那些孩子就像看到了信仰！ 这些最可爱的人，都是他们要保护的人，是他们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的最珍贵的人！ “我刚刚狙杀那些马仔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目。”陈燃开口道，“这家伙很小心，躲在四个马仔中间，身体没有露出一部分，我没找到下手机会。” “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将他击毙，剩下的这些武装份子，应该就散了。” “丛林狼说得对，这是个机会。”伍斌道，“否则我们子弹打光了，也干不掉四十多个人啊。” “哪一个？”柳风立刻看了一眼，眼神很快便扫到，在那一群马仔后头，三个马仔围在一起，中间有一道身影微微露了出来。 “就是他！” 陈燃道，“想办法，干掉他！” 四个人相视一眼，臧硕笑了起来：“三加一，是不是等于四？” “看你平时虎头虎脑的，数学还不错。”伍斌嘿了一声。 “那我们四个人，”臧硕裂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人一个！” 话说完，那些马仔已经摸了上来，柳风立刻下令：“第二波箭雨，送给他们！”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猴子等人，配合更加默契，攻势也更加凌厉，尤其是有两名弓箭手村民受伤，让他们都憋着一股火呢。 “放箭！”猴子用方言大喊着，霎时间，那密集如雨的箭矢，再次遮天蔽日！ 第224章：胜利 放完箭就撤退！ 这是柳风交给猴子他们的策略。 密集如雨的箭矢激射而出，那群马仔顿时又变了脸色，他们刚刚可是吃尽了苦头，那些中箭的人，痛苦成什么样，他们都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二波！ 一群人慌了。 那些马仔甚至顾不得开枪，慌乱后退，四散逃开，谁都不想被利箭射中。 “啊啊！” 可他们再跑，能有箭矢的速度快么？惨叫声不断响起，仿佛痛苦到了骨髓之中，撕心裂肺的哀嚎，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黑山同样吓得不轻，躲在三个马仔中间不敢动弹。 “动手！” 就在此刻，柳风立刻端着枪，对准了其中一个马仔，扣动扳机。 “砰！”火花在枪口闪烁，旋即一名马仔应声倒下。 “啊！”黑山惊叫着，更是慌乱不已，“挡住我！快挡住我啊！” “砰！” 第二枪，来自臧硕！ 精准将子弹送进另一名马仔的心脏，尸体再次倒下。 几乎没有一丝停顿，甚至跟臧硕是同时开枪，伍斌森然的眸子里，杀机毕现：“去死吧，杂碎！” “砰！” 第三个马仔，倒下。 此刻，黑山还蹲在哪里，浑然没有反应过来，包围着自己的三个马仔，都被干掉了。 当他看到三具尸体的时候，依旧还抱着脑袋，楞在那里，双腿微微颤抖，连站起来逃走似乎都忘了。 一秒钟过去，他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就想站起来逃走。 可是，他哪里有这个机会？ 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锁定了黑山！ “砰！” 陈燃扣动了扳机，就如同在山林中打猎，最后瞄准猎物，开了那致命的一枪。 他甚至可以看到，子弹从出膛后的轨迹，从枪口，笔直射向黑山的脑袋。 “噗——！” 子弹穿透黑山的眉心，从后脑勺飞出，鲜血更是爆射而出。 黑山还保持着起立的姿势，身子猛地向后仰去，瞪圆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 “扑通！” 空气安静了两秒。 旋即，那些还活着的马仔，一个个好似疯了一般，看到连老大黑山都被人一枪击杀，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啊！啊！快跑！快跑啊！” “老大死了！老大被杀了！” “逃命啊！逃命啊！” …… 惊恐的叫声不断，回荡着这山林之中，一群马仔头也不敢回，甚至有人连丢了的枪，都顾不得去捡，好似见了鬼一般，仓皇逃走。 几个中了箭的马仔，哭喊着让同伴带走他们，在地上爬着，惨叫着…… 这群马仔，全线崩溃！ 陈燃等人靠在石头后面，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他们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刚刚更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就连他们身后，猴子带领的村民弓箭手，一个个也都脸色发白。 他们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几个年轻人手里依旧搭着弓箭，手臂还在微微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赢、赢了……”猴子喃喃道。 他在边境这边圈子里，摸爬滚打很多年了，作为卧底潜伏在这，更是见过太多太多，这些贩毒武装份子还有多残暴，有多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但今天，他们胜利了。 五个特种兵，加上三十多个村民而已，打赢了一百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贩毒份子？ 换做别人，这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啊！ “胜利了。” 柳风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些马仔都慌乱逃走，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 他们没有去追，身上这点子弹，够追什么啊。 能守住这个村子，保护这些村民，就足够了。 “你们这群混蛋啊，关键时候不叫我？”秦寿以及救治好几名受伤的人，跑了回来看着四人埋怨道。 四个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场战斗，真的足够艰难，能赢下来有多不容易，五个人都非常清楚。 只差一点，可能连他们都要牺牲在这里。 但他们相信，就算他们死了，还会有更多人来，守护这里的百姓，心中的信念也会支持他们，不论到何种险境，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真的很感谢你们，村长说要不是你们，这村子今天可就完了。” 猴子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他几天几夜都没休息了。 “是他们的勇敢，赶走了这些恶人。”陈燃笑着道，“猎人是勇敢的，他们手中的武器，足够震慑野兽，哪怕我们离开了，他们一样可以利用掌控的技能，保护这个村子。” 不远处阿木几个人听到陈燃说话，都竖起了大拇指。 “哥哥，喝水！” 一个小女孩，怯懦地捧着一个壶子，用力抬高，递给伍斌。 伍斌连忙蹲了下来，半跪着接过水壶，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弄得她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哈哈哈，谢谢，你叫我叫哥哥就叫对了，叫他们倒是可以叫叔叔。” 说着，他便仰头要喝水，陈燃忙拉住他。 “这水先别喝啊。”陈燃哭笑不得，他们在河里放了麻醉毒药，不少马仔都中招了，现在还没流干净呢。 一群人顿时又大笑起来。 很快，苍狼等人赶来了，处理了那些尸体，又将抓获的几个马仔带走，送到有关部门。 他们很惊叹，第九组能打一个如此漂亮的战！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 “你们这些老鸟，动作也太慢了。”秦寿忍不住道，“知道不知道刚刚我们多危险啊，就差一点，可就没人再给你们惹麻烦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们这群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苍狼笑笑，“再说，我们来，其实不是为了支援你们，而是有别的任务。” 闻言，陈燃等人的脸色都严肃下来，不再开玩笑。 经过这一次战斗，他们也发现了不少问题，这边境太混乱了，社会秩序不稳定，这里的百姓如何会有安全感？更别提什么幸福感了。 苍狼他们来是为了别的任务？ “是该整治了，这一次，就是一个契机。”苍狼认真道，“那些贩毒武装份子盘踞边境多年，给这里的人民造成了无尽的灾难，他们要付出代价！” 第225章：地位 陈燃等人看着苍狼。 “这任务我们也参加。” “对，我们也参加，这群王八蛋，祸害多少老百姓，不能轻饶了他们。” “没错，苍狼，我们也参加！” 苍狼笑笑，看着几个人：“会有机会的，目前开始部署，还有很多事情不能跟你们说，时机到了，自然需要你们参战。现在你们的任务是护送线人回去，头儿在大队等你们呢。” 陈燃等人点头。 “你们小心一点。” 几个人相视一眼，都伸出拳头，苍狼也伸出了拳头，拳头碰在一起：“勇者无敌！” 陈燃等人不再浪费时间，立刻护送猴子回到他该去地方，他所掌控的情报，将对这次边境大行动，有着至关重要的帮助。 护送完猴子回去，陈燃等人便回了大队之中，才发现，大部分人都被调派出去了。 显然，这一次的行动，非同小可！ “先去回复队长吧。”柳风伸手拍了拍陈燃，喊着大家去了指挥部。 许荣坐在那，桌面上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的资料，显然这几天他都在专心研究这些资料，全部是关于边境的资料。 “报告！” 门口，柳风喊了一声，许荣抬头看了一眼：“进来。”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苍狼已经回复我了，你们完成得很好，很出色。保护了老百姓，更是教会了他们反击邪恶势力，身为你们的队长，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柳风开口道。 几个人相视一眼，陈燃更是伸手，推了推柳风，柳风才上前一步。 “队长，我们是想问问，边境那边的行动……” “我们都想参加！” 陈燃立刻开口。 “对，不能让老鸟把风头都抢光了。”伍斌跟着道。 许荣看着几个人，笑了一声。 他站了起来，指着桌上的文件，道：“关于边境的资料，你们看看有多少？这几天我都在研究，越发觉得那里的问题很大，不好解决啊。” “上头领导高度重视，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许荣微微皱眉道，“就算是我，现在对那边的情况，也不敢说百分百了解。你们带回来的线人，手里掌控有大量的情报，等他做完汇报，相信情况会变得更明朗一些。不管怎么样，你们立功了。” 他看着陈燃几个人：“等了解到更多情况，上级领导有更新的指示，需要你们参加一线战斗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队长。”秦寿问道。 “现在，回去休息好，时刻准备着。”许荣认真道。 “是！” 五个人齐声喊道，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几个人离开，许荣坐回椅子，他面前的资料文件夹上，正写着四个大字：面具会所。 许荣皱着眉头，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多了。 一个盘踞在边境二十多年的组织，几乎就是边境贩毒集团的代言人。几乎掌控了国内八成以上的毒品来源，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面具会所能存在这么多年，隐藏得如此之深，太过惊人了。” 许荣忍不住道。 而最近接连发生的冲突事件，更是可以明确是贩毒集团内部的争斗，将整个贩毒集团的网络都呈现了出来。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又怎么会错过？ 要打，就连根拔起！ 陈燃等人回了宿舍。 他放下帽子，看了一眼众人：“你们有没觉得，队长跟苍狼他们这次的表情，跟以往完全不同。” “肯定啊，这次的任务不简单。”柳风一边解开衣服，一边道，“我们救线人的同时，苍狼他们其实也在行动，而且是另一个任务，说明情况很紧急了。再一个，队长也说了，事情很复杂，敌人很棘手，我们不怕那些嚣张的敌人，因为只要部队出手，他们必死无疑。但那种狡猾得像狐狸，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对手，就不好对付了。” 柳风的解释一阵见血，陈燃点了点头。 最难缠的，就是那种隐藏极深，而且狡猾到了极点的家伙。一旦没有能彻底收网覆灭，总是会死灰复燃，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大家先别管了，休息好，时刻准备着，一旦需要我们，队长会下令的。” 柳风不希望大家都紧绷着神经，笑了笑道。 “我先去训练吧。”陈燃却是没打算休息，换上了训练服，便朝门外走去。 “牲口啊，他都不会累的啊。”秦寿忍不住道。 伍斌哼了一声，拿起训练服套起来，瞥了秦寿一眼：“你不是兽医么，难道还不知道？” 扣上了皮带，伍斌也跑了出去。 其他几个人相视一眼，都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立刻换上了训练服，继续训练！ 他们已经很强了，但还不够，他们要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拥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和战斗技能，才能更好的守护这个国家，守护人民！ …… 彼时。 海城。 远在海城，距离边境有着极远的距离，谁能想到，这沿海大城市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位毒枭！ 如今乔建荣在圈子里的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接连几个老东西被杀，更是让他的威名赫然响起！ 哪怕有的人，并非是乔建荣下的手，但依旧算在他的头上，他不会去解释，这个圈子里，解释是没有任何用的，而且只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乔建荣接连推出两款新货，更是在圈子里引爆了炸弹！ 谁也抵挡不了新货的诱惑，夏伟那边发展出来的下线，几乎已经占据了内地一半以上的份额，奠定了乔建荣在面具会所中的霸主地位。 谁还敢挑衅他？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乔建荣抽着烟，微微皱眉。虽然一切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但始终有些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暗中潜藏的对手没有行动，就意味着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犯错，以便给自己致命一击。 他要做的，就是掌控好这艘大船不倾斜，稳稳当当持续开下去。 “呼……” 乔建荣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你是说，桑坤那边，有卧底逃走了？” 第226章：我要烟啊！ “不错，跟了桑坤很多年的手下，没想到是卧底，桑坤这死胖子，也被摆了一道。据说，没有抓到，已经成功逃脱边境了。” 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对整个圈子来说。 乔建荣烟没有抽完，直接掐灭了。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自己的计划还没彻底成功，还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若是这个时候被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一件事。” 王猛继续道，“边境那边的武警官兵，最近演习很频繁。可能也跟最近边境那边，经常发生冲突事件有关，但我还是觉得，你暂时不要去会所了。不安全。” 一切消息都显示，边境在这短时间内，会成为一个不安全的地方，贸然前往边境，可能会有些麻烦。 “嗯，我知道，这段时间先不去，静观其变吧。”乔建荣点了点头，“你也别过去了，有夏伟一个人在那边就可以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发展下线，那些老东西，可没人敢再招惹我们了。” 乔建荣哼了一声。 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忌惮，被人畏惧的感觉。 那些老东西，以往高高在上，甚至当年还有不少人踩在他的头上，羞辱他！ 如今呢？ 都得给自己跪着！ 求自己给他们一口饭吃！ 这就是地位，这就是他一直想要拿回来的地位。 “实验室这边情况如何。”乔建荣继续问道。 “有条不紊地进行，但始终在这一种货品里研究，可能会有局限。”王猛道，“陈凡这小子天赋很高，他完全有能力，开发出全新的东西出来，我的意思是，那种足以改革整个圈子的东西。” 一旦有全新的货出来，足以动荡整个圈子，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乔建荣心里比王猛更加清楚。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时机还没到，要彻底掌控这小子，还差一点火候。” 乔建荣挥了挥手：“好了，我都了解了，你先去忙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王猛点头，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 楼下的实验室里，陈凡依旧在认真做着研究，到了今天这一步，可以说芳香苯多烃异化物提纯技术已经到了瓶颈。 陈凡几乎将提升的空间，都完全发掘出来。再继续研究下去，想要突破，那就太难太难了。 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陈凡懂得进退，也知道该什么时候结束。 此刻，他正书写着论文，这个项目没能在罗玉良的实验室里完成，是一个遗憾。但他始终还是完成了。 陈凡想将这些写成论文，在适当的时候寄给罗玉良，让他帮着投出去。 这样一项技术，可以造福社会，可以帮助更多的人，陈凡不希望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而应该属于整个社会，甚至是全人类。 他始终记得罗玉良说的那句话：“科学没有国界，有国家的是科学家。” 没有广阔的胸怀，如何能够洞察这世间更多的科学真理呢。 忙碌了一天，陈凡腰酸背痛，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下班了。这段时间的工作量渐渐小了，他都能早点回去跟室友出去玩闹一番。 让小张开车送自己回了宿舍，陈凡可是记得今天宿舍约了一起看球赛，下了车就急急忙忙往宿舍里跑。 “砰！砰！” 宿舍里，传来一阵巨响，陈凡刚走到门口，吓了一跳。 他忙推开门，正见米晧跟黄永杰扭打在一块。其他几个室友正拼命拉着。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 陈凡大喊，“皓哥！杰哥！你们干什么！” 这两个活宝，虽然平时吵吵闹闹，损起对方来毫不留情，但实际上跟亲兄弟一样。 他们宿舍的关系极好，陈凡清晰记得，当初有混混要动手打自己，整个宿舍的兄弟都站了出来，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呢？ 陈凡忙跑了过去，拉开两个人。 “陈凡，你说说他，是不是吃了枪药了？”黄永杰义愤填膺，胸口的衣服都被拉得裂开了线，气得不轻，“我让他少抽点烟，说错了么？” “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不识好歹！” 黄永杰一脸的窝火，劝说米晧少抽烟，这家伙反倒还生气动上手了，不识好人心啊。 陈凡忙道：“杰哥你别生气，皓哥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他拉着米晧，看着米晧几乎通红的双眼，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害怕：“皓哥，你怎么了？皓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 宿舍里的人，都不知道米晧怎么了，他天天大大咧咧的，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不正常，竟然跟可以睡在一起的基友打起来了。 米晧呼吸有些急促，吸着鼻子，看到陈凡回来，忙喊道：“陈凡！陈凡！有没有烟？给我烟？我想抽烟啊！就抽你带出来的那种，够味！” 他就像是上瘾了一样。 陈凡掏了掏口袋，才想起今天走得匆忙，小张没给自己烟。 难道好烟的烟瘾这么大？ “我今天没带。”陈凡连忙道，“皓哥你还是少抽一点，烟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我要烟！” 米晧突然大吼了起来，面色都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抓住陈凡的衣领，好似一个疯子，“我要烟！给我烟！” 黄永杰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米晧竟然还跟陈凡动手了。 他们连忙上前，拉住米晧，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皓哥！皓哥！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黄永杰一把抱住米晧，不顾米晧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你疯了么？连陈凡都打？你是喝了什么猫尿，发疯呢！” 好一会儿，仿佛做恶梦醒来一般，米晧呼吸平静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他感觉自己胸口发闷，见还被黄永杰紧紧扣着：“杰哥，你干什么？想勒死我啊。” 听到米晧这样的语气，众人知道他恢复过来了，一个个都紧张地看着米晧，脸上满是担心。 “皓哥？” 黄永杰松开手，又伸手在米晧面前挥舞了一下，比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三啊。” 米晧看着陈凡几个人，“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很吓人好不好。” 第227章：到底怎么了 “你才吓人！” 陈凡忍不住道。 刚刚米晧那个样子，可真是把他吓坏了，他只记得小时候陈燃抓出来一头幼年的鬣狗，就是那种眼神，几乎要将自己活活咬死一般。 “我怎么了？”米晧一脸呆萌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遍，可什么都没发现。 “你真不知道？”陈凡又问道。 米晧摇头：“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有发生什么么？” 宿舍几个人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在大家面前，米晧就跟发疯一样，不仅出手打了黄永杰，甚至连陈凡都打。 可现在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们当然看得出来，米晧不是在撒谎。 “皓哥，问你一下，”黄永杰小心翼翼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得过什么病？比如说，羊癫疯之类的。” “你神经病啊！”米晧骂道，“你才有羊癫疯，你全家都有羊癫疯！” 黄永杰撇了撇嘴：“我就问问，羊癫疯发作的时候，会口吐白沫，你刚刚也没吐啊。” 他能猜测的，就是米晧有羊癫疯，刚刚是第一次发作了。 可显然不是。 “那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病史？”陈凡关心问道，上大学以来，米晧是最关心他的人，也给了他最多的帮助，米晧若是有事，他真的会很难过。 被米晧打几拳都不算什么，只要米晧没事，陈凡什么都不在乎。 “没有啊，健康得很，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米晧摸了摸脑袋，实在不懂今天哥几个都怎么了，好似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自己，“我校运会还拿了三个第一呢，你们说我的身体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黄永杰叹了一口气，看向米晧的眼神，有些同情。 “什么？”陈凡等人异口同声，见黄永杰还卖关子，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中邪了。” 黄永杰翻了个白眼，一边躲开米晧踢过来的脚，“他这不是中邪了，就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你们解释给我看看？” 刚刚那一幕，可不是他一个人看到的。 大家都看到了啊。 几个人看向米晧，眼神里满是担心，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米晧说了一遍，米晧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他说自己只记得坐在座位上打游戏，然后烟瘾上来了想抽烟而已，打人？ 开什么玩笑？ “我这种五好青年，怎么会打人？再说，我就是会打杰哥，也不可能打陈老师啊。”米晧嘿嘿笑着，抹了抹嘴巴，“抽了陈老师那么多好烟，吃人家的嘴软嘛。” 他们也不相信米晧有什么毛病，几次偷偷在学校里烤地瓜，几个保安追都没能追到的人，身体会有问题？ “我看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下。”想了想，陈凡还是开口道。 “对，去医院检查下，健康要紧，真要有什么毛病，早点检查出来，也能早点治疗。”黄永杰也开了口。 “检查啥啊。”米晧摇头，“真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么？浪费那钱做什么，还不如吃一顿呢。”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陪你一起去。” 陈凡不理会他，直接道，不等米晧拒绝，认真看着他，“皓哥，健康这种事情，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出门在外，别让叔叔阿姨他们担心，放心吧，我在外面兼职赚了不少钱，医药费我给你出。” “陈凡，你这……” “别磨叽了！”黄永杰瞪了米晧一眼，“就听陈凡的！你丫不去，我们就把你脱光了，用绳子捆着，拖去医院！” 米晧不说话了。 他可信这几个不正常的室友，真干得出这事情来。 第二天一大早，103宿舍的人都起了个早，早上没课，他们也不必逃课了，一起乘着公交车上了海城省立第一医院。 排队挂号、各种检查，忙忙碌碌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几个人在外头找了间饭馆，美美大吃了一顿，这才又回了医院等检查结果。 “陈老师在外面干什么兼职啊，直接成了土大款，这一顿吃得，我三天可以不下床了。”黄永杰打了个嗝，拍着圆鼓鼓的肚皮道。 “陈老师能做什么兼职？肯定是给小学生补课了啊，以他的成绩，那是名师的待遇！”米晧得意道，好似是自己牛逼一样。 陈凡笑笑，没有说话，在乔氏集团做研究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秘密，也是合同里约定的事情。 契约精神，陈凡还是懂的。 “那可不一定，”吃饱了饭，几个人就热闹了起来，“没准是出卖色相的工作，咱陈老师这细皮嫩肉的，肯定有富婆喜欢，你们说对不对？” 几个不正经的人聊起来，这话题也都变得不正经了。 “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也想出卖色相？我帮你们介绍啊？”陈凡没好气道，“还是去看看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 他现在心里最担心的就是米晧的问题。 昨天是真的把他吓坏了，绝对不能让米晧有事。 几个人到了自助查询机子前，查询了一下，米晧的检查报告都已经出来了，便立刻将之都打印出来，对照着检查表上的数值，一个一个认真看了过去。 “正常，正常，正常……都正常嘛！”米晧无奈看了几个人一眼，将报告扔给他们，“你们自己看。” 陈凡几个人都认真看着，每一项都细致核对了一遍，果然都显示正常。 可昨天是怎么回事？ 陈凡跟黄永杰几人相视一眼，难道真是中邪，又或者鬼上身了？ “看来宿舍贴皓哥的照片辟邪没有用了。”黄永杰一脸认真道，“得本大人亲自出马，才能镇压宿舍里的邪魔妖怪了！” 陈凡左右翻看着报告，没看出米晧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这检查的项目不对，检查不出来？ “瞧吧你们，”米晧翻了个白眼，心疼这些检查费，“都说了我没事，生龙活虎的，这不，浪费了好几桌菜啊！” 第228章：两双鞋 陈凡倒是不心疼这些钱。 只要米晧没事，他比什么都高兴，他从来就不是把钱看得重要的人。 “只要皓哥没有问题就行，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陈凡笑了笑，将报告收了起来，“总之这是好事，皓哥没事，才能继续领导我们103宿舍的精神文明建设嘛。” “可不是，在消灭宿舍里邪魔妖怪的道路上，还能再上一层楼呢。” 黄永杰哼了一声，“你说宿舍里，有没有什么美女鬼怪什么的，上上我身啊，我都单身这么多年了。” 陈凡等人一阵恶寒，杰哥口味真是太重了。 米晧没事，大家也就放下心来。宿舍里的气氛又再次恢复欢乐，米晧跟黄永杰两个活宝，又跟以前一样，浑然忘了昨天两个人才干过一架。 检查报告没问题，大家心里就轻松一些，只是陈凡依旧有些担心。 他做科研做多了，知道发生一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次检查没能检查出来，并非说明完全没有问题，只能说明可能检查的方式不对，或者说，没能检查出来。 但看米晧现在没事，他也稍稍放心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几天没什么事，陈凡就没再去乔氏集团了，在宿舍里跟室友一起玩游戏，打打牌消遣时间，或者找乔雨珊出去散散步，说会儿话，时间过得也很快。 恐怕只有这几天，他过得才像个正常大学生该过的生活。 原来放松的上大学，是这种感觉，以前，陈凡还真是不知道。 收到了大哥陈燃的来信，知道陈燃越来越忙，因为肩上有了更重的责任，有更多需要他保护的人，陈凡就觉得自己心中骄傲。 那是自己的哥哥！ 英雄一样的哥哥！ 以前的陈燃，只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保护自己，照顾自己。而现在，陈燃是更多人心目中的英雄，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进步啊。 身为弟弟，可不能让陈燃失望才行。 陈凡斗志昂扬，甚至可以看到，要不了几年，他跟陈燃都可以过上好生活，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办到的！ 陈凡看完了信，便将信收了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脑海里满是美好的希冀。那种可以预见的幸福，总是让人觉得时间很短暂。 不是黄永杰提醒，陈凡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发呆半个小时了。 “坏了坏了，跟雨珊约好了，陪她去逛街，差点就给忘了。”陈凡笑笑，立马换上了衣服，“哥几个，我先走了啊，晚上回来带好吃的给你们！” 说完，陈凡便一溜烟跑了。 “哎，羡慕啊。” “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是恨啊！” “杰哥你不用恨，我请高人帮你算过命，你前三十年，注定要孤身一人。” “那三十岁后呢？” “三十岁后啊……就习惯了。” …… 校门口，乔雨珊今天穿着米黄色长裙，看起来多一丝温柔。 长发披肩垂落在后背上，更显得楚楚动人。 “雨珊。” 陈凡快步跑了过去，挠了挠脑袋，“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乔雨珊点了点头：“没事，那我们走吧。” 她没有开车，跟陈凡一起坐公交，让陈凡都有些意外，最近的乔雨珊，似乎变了不少啊，总之，是朝好的方向改变，陈凡很开心。 整整一条商贸街，热闹繁华，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周围各种小吃，更是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让人闻到就忍不住停下脚，挣扎片刻，顾不上自己已经日渐鼓起的腰围，还是买了吃。 乔雨珊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棉花糖，眼睛还在看着四周，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女孩子爱吃，这好像是物种起源的时候，就设定在dna里的东西。 而陈凡手里提着三个袋子，都是乔雨珊买的东西，两件是给自己的，一件是给陈凡的。 东西都不贵，跟乔雨珊以往买的衣服之类的东西比起来，可能连零头不到。她现在，更像一个大学生。 “这边。”乔雨珊喊了一声，陈凡立刻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边逛，一边吃，从街头逛到街尾，从这条街，逛到那条街，走了很多路，可始终没有觉着累。 可能恋爱中的人，是不会觉得疲惫的。 走着走着，陈凡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对面的一家鞋店，整个人仿佛定在那里一样。 “陈凡，我们再去学生街，看看有没什么好吃的，给你室友带回去吧。” 乔雨珊手里的东西吃完了，她转头看了陈凡一眼，正开口，就见陈凡快步朝着对面那家鞋店跑了过去。 “嗯？” 乔雨珊抬头看了一眼，就是一家普通的运动鞋品牌，换做以前，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陈凡想买鞋？ 她没说什么，跟了过去。 陈凡进了店，便直接走到一双运动鞋前，双眼直勾勾盯着，情绪有些激动，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去拿那双鞋。 “这双鞋是我们的热销款式了，喜欢的话可以试试看。”导购员见陈凡拿起了鞋，立刻走过来，笑着说道。 陈凡没说话，只是伸手抚摸着鞋子，看着上面熟悉的商标，甚至每一道纹路，他曾经都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这就是他上大学前，陈燃用自己拼命打猎换来的钱，给他买的那双鞋子啊！ 在来大学的火车上，被一个混蛋小偷给偷走的那双鞋啊！ 陈凡的眼睛有些微红，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想到他们兄弟两个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陈凡？” 乔雨珊楞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凡抱着一双鞋子，怎么还哭了呢？ “我没事。”陈凡转过头，挤出一丝笑容。 随之他将鞋子递给导购员：“我要两双42码的，麻烦你帮我包起来，谢谢。” “好的。”导购员点了点头，立刻去取货，试都不用试，一买就买两双，这年轻人看来是老客户了啊。 乔雨珊不知道陈凡为何要买两双，这鞋子款式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老土，真要买鞋子，她更愿意帮陈凡买名牌。 她哪里知道，陈凡只是想再买一双，送给陈燃。 第229章：这不可能 “谢谢！”陈凡付过钱，小心翼翼提着两双鞋子，感觉心里突然一阵轻松。 这两双鞋，自己跟哥，一人一双，正好呢。 “我们走吧，去学生街，带点好吃的给皓哥他们。”陈凡道。 乔雨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双鞋子，便跟在陈凡的身侧，朝着学生街走去。 与此同时。 海城科技大学，化学化工学院办公楼五楼，罗玉良的办公室内。 气氛有些严肃，罗玉良的脸色甚至都沉了下来，很不好看。 “这不可能！” 罗玉良有些生气了，不客气道，“你们是在怀疑我？难道你们不觉得过分么！”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章程，忍不住拍了桌子：“我现在连项目都停了，为此受到的影响有多大，你又怎么会知道？现在还来找我，真以为我罗玉良可以随便欺负么！” “罗教授，您别生气。” 章程连忙站了起来，见罗玉良这么大反应，心里也早有预料。 他笑了笑，伸手虚压，帮罗玉良扶着差点要摔碎的杯子：“我们来是想跟您了解下情况，不是说怀疑您，您误会了。” “误会？” 罗玉良脸色涨红，哪里能不生气。 上一次他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被章程他们带走，影响极为恶劣，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和生活。 一个学生的死，已经让我十分愧疚，觉得始终是自己这个导师没有做好，才导致学生意外身亡，甚至还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学生，断送了陈凡的前途。 那些被停止的项目，罗玉良就不说了，为了消除影响，他今年几乎没有开展一个新项目，他都不说了。 现在，章程竟然还来问他，还怀疑他跟一起贩毒案件有关，他能不炸了毛才怪！ “章科长，你别以为我不懂法，你若是找出证据，证明我跟这些违法犯罪案件有关，只管把我抓走！”罗玉良气得身子颤动，“若是没有证据，我就告你们诽谤！” “罗教授。” 章程连忙道歉，“是我没说清楚，您先别生气，我们真不是怀疑您。您先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可以么？” 他才说了两句，罗玉良就炸毛了，事情还怎么说。 罗玉良哼了一声：“那你说！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说法！” “情况是这样。” 章程组织了一下语言，“今日，我沿海城市一些娱乐场所的例行检查中，有发现一种新型的毒品，准确来说，算是一种变种的毒品。” “吸食这些毒品后，会很快上瘾，而且对人神经的麻痹和破坏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一旦沾染上，永远都可能戒除。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罗玉良，毒品的危害有多大，我相信您应该有所了解，这种新型毒品的出现，更是加剧了这种危害，对社会的影响，极其恶劣！” 说到毒品，章程的脸上满是怒气：“这已经严重影响到社会秩序，所以我们要强烈打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罗玉良不客气道，“打击毒品买卖，是你们的工作，难道这也成了我的工作？还是说，你们怀疑我罗玉良，一个堂堂大学教授，是制造毒品的罪犯？可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 章程道，“我们没有证据指明，这种新型毒品跟罗教授有关，但是……” 他一句担心，让罗玉良抬起了头，微微皱着眉头：“但是什么？” “但是，经过我们的提取，在这种新型毒品中，发现一种成分，罗教授应该会很清楚，”章程看着罗玉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芳香苯多烃异化物。” 闻言，罗玉良好似被雷击了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盯着章程：“你说什么？芳香苯多烃异化物？” “不错，这种新型毒品，就是这种成分异化而来。而且这种成分有很多种异化的可能，也就说，随时可能变种出其他类型的毒品。” 章程点了点头：“我来找罗教授，就是想调查清楚，当初那个项目，是否已经确定停止了，有无外泄的可能？如果有，又会是谁外泄。罗教授，这件事有多严重，相信不用我说，你都会明白。对毒品的打击，一直采取高压态势，一旦发现此类违反犯罪的人，绝对会严厉打击！” “项目我可以保证停止了，这个学院跟学校都有备案，国家主管科研项目的部门也可以查询，另外在停止的那天，所有实验室里的相关资料和成品，都已经进行了销毁处理，我们也有监控视频证明。” 罗玉良坚定摇头，“我们是科学工作者，不是犯罪分子，做不了这种违背法律，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罗教授，我当然相信您。” 章程道，“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我知道，你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一名大学生，主要的实验内容，也是他来完成，这个学生……” “那更不可能。” 罗玉良更是坚定：“你若是要说陈凡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罗玉良敢用我教授的名誉来担保！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陈凡的为人，他很清楚，绝对不是那种人，若是陈凡知道自己制作的东西会害人，他恐怕会亲自将之毁了！ “罗教授，我不是怀疑您，也不是怀疑您的学生，但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陈凡始终只是个学生，一个大一学生，刚刚成年而已，并没有很强的辨识善恶的能力。” 章程眸子深邃，眼神越发严肃，“他没有害人之心，可他掌控有害人的能力，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欺瞒利用，诱导他发明出芳香苯多烃异化物，那有没有这种可能？” 听到这话，罗玉良神情严肃。 他可以保证陈凡不会干这种事情，但章程说的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啊！ 他不能一味为了护着学生，而丧失最基本的原则。 罗玉良脸色凝重，缓缓坐了下去，皱着眉头沉思。 “罗教授，您应该明白，高科技犯罪，往往对社会的危害性更大，这些罪犯将来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是您能想象的。” 第230章：毒瘾 章程的话，让罗玉良浑身一颤。 他叹了一口气，手掌微微握起，又缓缓松开，抬头看着章程：“这个项目之前的确是陈凡负责，从头到尾也是他一个人在进行，可以说他掌握了一半的提炼技术。但想完成整个项目，难度很大，我的实验室都停了，你说他怎么做？” “没有基本的设备支持，他就想做，也肯定做不出来。” 罗玉良顿了顿，继续道：“我坚信，陈凡的为人，是不会干这种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只是想把事情调查清楚，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冤枉一个立志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的优秀学生。” 章程保证道。 “我明白。” 罗玉良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还陈凡一个清白。” “我会的。”章程道，“还有一些跟项目有关的人，我希望罗教授都能告诉我们，您这不是在害他们，而是在帮他们，如果他们真是被人利用，无意间犯下了过错，那现在回头还不晚，而等到事情变得更严重，那我们就是想帮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我理解。” 罗玉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相信陈凡的为人，毫无疑问地相信，可有一点，章程说的真有可能。因为陈凡太单纯了，完全没有什么心眼，淳朴的不像话。 陈凡这样的性格，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真有可能蒙蔽在鼓中，那可就麻烦了。 这是要出大事啊！ “这个项目停止前，参与的人还有……”罗玉良深吸一口气，便开始说了起来。 章程立刻让人记录下来，等会儿就要展开调查。任何一种可能，他们都不能放过。 好一会儿，罗教授将相关的人和信息都告诉章程，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章科长。” “您说。” “我只有一个要求，”罗玉良认真道，“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还我跟所有学生一个清白，他们都是好孩子，我罗玉良相信自己的学生。” “罗教授，您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章程说完，便转身离开，带着几名警察，直接朝学生宿舍而去。 …… 陈凡此刻，正跟乔雨珊在学生街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带给宿舍的弟兄们。 他买一些怪味花生，杰哥口味重，喜欢吃这些东西，又买了一包云烟，皓哥说这烟有他家乡的味道，再买了几包零食，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雨珊，谢谢你。”陈凡看着乔雨珊，感激道。 “谢什么。”乔雨珊抬头看了陈凡一眼，“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 陈凡傻笑着，他感觉，这一刻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铃铃铃……！” 突然间，乔雨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没多想便接通了。 “喂？” “学姐？是雨珊学姐吗？是雨珊学姐吗？” “是我。”乔雨珊看了陈凡一眼，是黄永杰的声音。陈凡把乔雨珊的号码告诉他们了，说有急事可以通过乔雨珊找自己。 “陈凡在不在？”黄永杰的声音里，满是着急。 “你等等。”乔雨珊把电话给了陈凡。 陈凡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黄永杰都快要急哭了。 “陈凡！皓哥又犯病了！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皓哥出事了？” 陈凡脸色大变，果然跟他猜得一样，米晧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去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出来。 他的脸上有些慌乱，更有些着急，挂了电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乔雨珊忙问道。 “皓哥犯病了！他出事了。”陈凡紧张道，“现在怎么办，回学校！对！快回学校！他们在风雨操场！” 陈凡急忙转头寻找公交车站。 “别坐公交车了，来不及！打车！” 乔雨珊喊了一声，一把拉住陈凡，便拦了一辆的士上车。 “师傅，海城科技大学风雨操场，快！”乔雨珊直接掏出一百块，丢到师傅的钱盒子里。 汽车发动，风驰电掣，迅速朝着学校方向驶去。 陈凡的脸上满是担心，他不知道米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明明都是好好的，生龙活虎的样子，这世上就没人比他更健康了。 可最近怎么接连犯病？ 从来到大学开始，米晧就给了自己很多帮助，开导自己，鼓励自己。他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宿舍，看着鼻孔冒烟的米晧，那个印象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皓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陈凡心中祈祷着。 乔雨珊见陈凡那么担心，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黄永杰他们还在，他们会处理的。” 陈凡点了点头，心里稍稍冷静一些，他还远没有乔雨珊来得稳重啊。 出租车司机很快将车开到了风雨操场门口，陈凡跟乔雨珊两个人直接下了车，朝着羽毛球场跑去，米晧他们下午出来打球，没想到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刻，羽毛球场上，黄永杰几个人死死摁着米晧，好似摁着一头蛮牛。 “你疯了么！又发什么疯！”黄永杰一把搂住米晧，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可米晧就好似变了个人，力大无穷，他们三个人都按不住。 “抓住他！快抓住他啊！别让他咬舌头！” 黄永杰大喊着，手脚并用，锁住米晧，不让他挣脱开，其他几个人连忙用羽毛球塞进米晧的嘴里，生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米晧的脸色涨红，双眸更是布满血丝，通红一片，好似一头野兽一般，看着都吓人。 “皓哥！”陈凡急忙冲了过去，担心不已，“皓哥！皓哥你醒醒！我是陈凡！我是陈凡啊！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米晧的模样，陈凡真的被吓到了，他没想到，米晧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染上了毒瘾。”突然间，跟上来的乔雨珊，脸色凝重道。 第231章：扯平 “染上毒瘾？” 陈凡几个人，全部都盯着乔雨珊，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毒瘾两个字。 对他们来说，这是多么遥远的东西，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产生联系的东西。 但此刻，乔雨珊说，米晧染上毒瘾了！ “我去酒吧玩，见过有人犯毒瘾，就是这个样子。”乔雨珊顿了顿，躲开陈凡的眼神，低声道，“先抓住他，别让他发狂。” 乔雨珊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怎么都没想到，米晧竟然会染上毒瘾，她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对陈凡身边的人下手！ 黄永杰几个人，死死摁着米晧，不让他挣脱开，看着米晧那狰狞的表情，每个人心情都十分复杂。 他们的脑袋都还轰鸣着，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米晧平静了下来，满脸都是汗水，急促地喘息着，显然也疲惫不已，那双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见米晧恢复了意识，黄永杰才松开了手，整个人累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看着米晧，眼神里满是心疼，还有担心和害怕。 “我……我这是怎么了？” 米晧甩了甩脑袋，龇牙咧嘴，见陈凡跟乔雨珊都在，更是好似失忆了一般，“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逛街去了么。” 陈凡一直都没有说话，足足发呆了十分钟。 他盯着米晧，眼睛渐渐变得红了起来，更是有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凡一直在想，米晧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染上毒瘾，他怎么会染上毒瘾。想了许久，陈凡想到了什么。 “你们先送晧哥回宿舍。” 陈凡脸色有些阴沉，旋即立刻站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乔雨珊一看，便知道陈凡是猜到了，她知道陈凡不笨，如果到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才有些奇怪。 “照顾好米晧。” 乔雨珊吩咐了一句，连忙跟了上去。 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这一切，早就是自己父亲布置好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乔雨珊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从陈凡身边的人下手。 这太残忍了。 陈凡一言不发，好似一头发怒的野兽，阴沉着脸。乔雨珊从来就没见过陈凡这个样子。 坐在出租车上，陈凡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那双眸子了，满是愤怒！ 乔雨珊伸手，想碰陈凡，却还是收了回来，她心里也不好受，甚至有些愧疚。 出租车一路开到乔氏集团总部，陈凡下了车，便直接朝着大楼走去。 乔雨珊抽出车钱丢到座位上，便快速追了上去。 “陈凡，你冷静一点。”乔雨珊拉着陈凡，他现在这样的情绪状态，可不适合上去跟自己父亲见面。 “冷静？” 陈凡那张脸，让乔雨珊有些陌生，他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我还怎么冷静！他们给我的烟有问题！他们给我的烟里有毒品！他们害了晧哥！” 他盯着乔雨珊，从未有如此生气过：“你告诉我，我还怎么冷静？” 乔雨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凡没有再理她，直接进了电梯，乔雨珊连忙跟了上去，她真怕陈凡会做出什么傻事。 电梯直达乔建荣的办公室所在楼层，陈凡刚走出去，便看到王猛站在那里，似乎早就在等着自己了。 看到王猛，陈凡心里那股怒气，腾地就冲了上来，最开始给自己的烟的，就是王猛！ “你混蛋！” 陈凡怒吼着，挥舞着拳头便砸了过去，所有的怒气，都在他的拳头之上。 “小心！”见陈凡竟然要跟王猛动手，乔雨珊连忙喊了起来，王猛有多可怕，她比谁都清楚，他可是自己父亲身边，最强大的高手！ 就算是那些专业的打手，在王猛手下都别想轻易活命。 陈凡这冲过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乔雨珊顿时担心不已。 可，陈凡的拳头重重砸在王猛的脸上。 王猛根本就没有躲。 反而是陈凡从来就没有打架的经验，这一拳打在王猛的脸上，他自己的身子也失去平衡，歪着撞在墙壁上，倒在了地上。 乔雨珊楞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王猛这个高手，自己这个二叔，竟然被陈凡打中了？ “我知道你恨我，这一拳，我们扯平了。”王猛面不改色，嘴唇边有一丝淡淡的血迹，他伸手抹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凡回过头，死死盯着王猛，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泪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你的命。”王猛说完，便不再说，“从今天开始，你的命运，正式改变了。” 陈凡只觉得浑身一颤。 他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一个黑洞，无边无际，深不见底，此刻的他，还在不断下落，那种下坠的可怕感觉，让他恐惧。 他想伸手抓住什么，可什么都抓不到。 站在那的乔雨珊，脸上表情复杂。有悔恨，有难受，有愧疚。她别过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凡。 “你早就知道？” 陈凡嘴唇颤抖着，声音也跟着在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乔雨珊，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不断不断下坠，那种被人缓缓撕裂的感觉…… “对不起。”乔雨珊咬着嘴唇。 “撕拉——！” 心脏被猛地撕开！ 痛到快要窒息了！ 两行眼泪不住滑落，陈凡盯着乔雨珊，控制不住自己的懦弱，他第一次知道，被人欺骗原来是这种感觉，这么难受，这么痛苦。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不过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一无所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乔雨珊为何会喜欢自己。 她根本就不是喜欢自己！ “你都是骗我的……”陈凡声音里，满是失落。 乔雨珊张了张嘴：“我没有！” 陈凡只是苦笑，坐在地上，好似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连灵魂都被抽空了。 “你自己来了，也免得我动手了。” 王猛看了陈凡一眼，他话音刚落，电梯里便走出来两个魁梧的男人，脸色刚毅，满是冷漠，“把他带到实验室，让他冷静一下。” 两个魁梧大汉立刻走了过去，一把将陈凡拉起。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陈凡顿时惊慌大叫，奋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陈凡！”王猛盯着陈凡，喝道，“如果不希望你室友他们出事，就安分一点。” 第232章：涉嫌犯罪 陈凡整个人浑身一震。 王猛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视着他，此刻的王猛，跟印象中那个和蔼、义气的人完全不同，那双眼睛只有冷意，仿佛这世上，都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在乎。 “你听话，你在乎的那些人，就都能好好活着，过他们的日子，而你要是惹麻烦，”王猛微微眯着眼睛，语气里满是冷漠，“染上毒瘾，只是开始而已，你对我们有价值，我不会杀你。但杀他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陈凡的身子都在颤抖！ 他能感觉到，王猛在说这话的时候，那种真实的杀气，让他后背都一阵发凉。 王猛不是在开玩笑！ “带走！” 陈凡没有再挣扎，他的脸上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看着陈凡浑身软绵绵，好似一条死狗一般，绝望地被两个人拖走，乔雨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过分么！”她盯着王猛，咬牙道。 “你应该我问你父亲。”王猛平静道，说完，他便离开了。 乔雨珊深吸一口气，快步冲向乔建荣的办公室，直接一把将门推开。办公室内，乔建荣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下方。 听到动静，他连头都没有回，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爸，你为什么连陈凡身边的室友都伤害？他们都是无辜的！”乔雨珊大声喊道。 “无辜？” 乔建荣转头，脸上的笑意有些玩味，“那陈凡他就不无辜？” 乔雨珊一时语塞。 “你外公，你妈，他们就不无辜？” 乔建荣摇了摇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无辜的人，只有实力不够的人。” 他看着乔雨珊，语气平静：“你现在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爸……” “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雨珊，你不肯帮爸爸没关系，但不要影响爸的计划。” 乔建荣道，“学校那边已经有人调查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去学校了，我已经安排好，你马上出国，过段时间再回来吧。” 乔雨珊还想说什么，乔建荣已经不理会了，打了个电话，立刻就有人进来，将乔雨珊带走。 “现在，时机才是真正成熟了。”乔建荣看着高楼之外的天地，睥睨四方，有一种天下尽在自己掌控的感觉。 他想拿回来的东西，很快就都能拿回来了！ 与此同时。 黄永杰他们带着米晧回了宿舍，一路上几个人都是心事重重，不知道该怎么跟米晧解释这件事，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陈凡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是让他们担心不已。 “我到底怎么了？你们说啊！”见几人都闭嘴不说话，米晧急了，拍着桌子喊起来，“还是不是兄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怎么了？是得了绝症吗？陈凡怎么会是那种表情，我从来就没见过他那样，我到底……” “咚咚咚！” 他话还没说完，宿舍的门被人敲响。 仿佛惊弓之鸟一般，黄永杰几个人，身子都猛地一颤。 “谁啊？宿舍开会，没空！”米晧正在气头上，哪里有空管别人。 “保卫处的，有人要找你们。”门外传来声音。 听到是保卫处，米晧微微皱眉，又看了一眼脸色慌张的黄永杰他们，由不得心头一紧，难不成真犯什么事了？ 他缓缓拉开了门，很快便有几道身影一闪钻进了宿舍，看到他们的衣服，米晧等人不禁瞳孔一缩。 警察？ “陈凡呢？” 带头的人走到陈凡床位边上，没见着人，立刻问道。 见黄永杰几个人脸色有些异常，更是紧张得手脚发抖，章程很快便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严肃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凡去哪里了？立刻告诉我！” 他声音大了起来，吓得黄永杰忙慌乱站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米晧也急了。 “我告诉你们，陈凡可能出事了，你们若是再不说，到时候就晚了。”章程看着黄永杰几个人，严厉道，“陈凡现在涉嫌跟一件毒品案有关，他可能涉嫌犯罪！你们若是知道却隐瞒不说，就是在害他！” 黄永杰几个人，更是脸色发白。 毒品案？ “警察同志……”黄永杰忙道，“陈凡不是坏人！他绝对不是坏人！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没错，陈凡怎么可能干坏事？他不会做坏事的！” 其他几个人也立刻道，跟陈凡生活了这么久，他们太了解陈凡了。 “他不会做坏事，但不代表，不会被人利用做坏事。”章程皱着眉头，可以确定陈凡肯定是出事了，立刻喝道，“别废话了，立刻把事情告诉我！” 那双锐利的眼神，看得黄永杰他们心底发虚，不敢再有所隐瞒，将米晧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章程越听，越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你们两个带米晧去检测，其他人立刻跟我去追！” 章程带人离开，米晧几个人还在宿舍里，听着楼下警车响起的警笛声，脑袋都是一片空白，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凡……他绝对不会害我。”米晧坚定道。 “米晧，你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警察看着米晧，顿了顿，安慰道，“我们现在怀疑，陈凡是被犯罪分子控制了，或许他本意不是要害人，但他太单纯被人欺骗，就不好说了，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你们若是能联系到他，让他及时回头，才不至于毁了自己。” 陈凡不见了，米晧也被带走，103宿舍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黄永杰几个人眼眶通红，看着陈凡跟米晧的床位都空了，难受不已。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敢相信，陈凡竟然会跟毒品案有关，而米晧，甚至会染上毒瘾。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黄永杰哭了起来，抹着眼泪，“我不信！我不信！” 第233章：下落不明 陈凡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从离开学校之后，就再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根本联系不上。他们从黄永杰那得到乔雨珊的号码，同样联系不上，甚至，连乔雨珊也不见了踪迹。 事情变得麻烦了。 缉毒大队，章程的办公室内。 黄永杰几个人局促地坐在那，没有让他们进审讯室，章程就是不希望他们的情绪再受到影响。 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章程认真道：“你们别担心，米晧没那么严重，只要戒除了毒瘾，以后不要再接触就好了。” 米晧染上毒瘾还没那么严重，不是那种破坏神经的可怕新型毒品，还有戒除的机会。 若犯罪分子再残忍一点，使用的是新型的毒品，那米晧这个人，就彻底废了。 听到米晧没事，黄永杰几个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陈凡呢？”黄永杰连忙问道，“警察同志，陈凡他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所有同学都可以帮他作证的！” 章程挥了挥手：“他是不是坏人，法律会公正的审判。我跟你们一样，相信他是一个好大学生，不是坏人，但他必须证明自己没有做坏事，你们明白么？” 不管是罗教授，还是这些学生，都坚持相信陈凡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章程自然心中有所判断。 他已经可以判定，陈凡肯定是被人利用了！ 就连米晧染上毒瘾，恐怕也是犯罪分子故意设计的陷阱，为的就是逼陈凡就范！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陈凡，将他解救出来，同时也能牵出犯罪分子的线索，若是让他们继续控制陈凡，章程真的不敢想。 毕竟，陈凡手上掌控的，可不只是一种新型毒品！他在化学化工领域的天赋和经验，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陈凡目前下落不明，包括你们说的那个乔雨珊，我们也调查过了，她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 黄永杰几个人抬起头，目瞪口呆，乔雨珊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 “这点已经跟学校那边核实过了。” 章程继续道，“现在两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想想看，他们还可能去什么地方？又或者说，他们以前去过什么地方，有跟你们说过的？” 黄永杰几个人认真思考着，又都摇了摇头，陈凡在外面做什么，一直就没告诉他们，只是说在做家教，没有透露过去哪。 见几个人都不知道，章程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你们可以慢慢想，想到了就立刻告诉我。另外一个问题，陈凡家里的联系方式你们有没有？他还有什么亲人，我们查不到他的户籍信息，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必须通知他的家庭。” “陈凡父母都死了。”黄永杰声音更咽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来上大学，家里哪里还有人。” 闻言，章程不禁心中一颤，陈凡是个孤儿？ “噢，我想起来了，陈凡还有个大哥，好像在部队里当兵。”黄永杰想起来了，“他平时也就跟自己的哥哥写信联系，家里好像没什么亲戚了。” 章程招了招手，一个队员立刻走了上来。 “找户籍科再调查一下，联系陈凡户籍所在地派出所，让他们协助调查。” 章程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哥哥在部队里当兵，弟弟却是深陷犯罪集团，这真的有些残忍。” “警察同志！” 黄永杰立刻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陈凡没有犯罪！你不能这样说他！” “抱歉。” 章程点了点头，立刻道歉，他知道黄永杰几个人心里不好受，一个宿舍的兄弟，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很难过。 “我们现在只想尽快将陈凡找回来，明白么？”他看着黄永杰几个人，“找到陈凡，就是在救他，就是在帮他。” 他伸手拍了拍黄永杰的肩膀：“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希望陈凡是个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的科学家，而不是一个研究毒品的罪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拯救他。” 黄永杰微微点了点头，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还陈凡一个公道，他一直就想做个有用的人，为了这，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的声音更咽着，想到陈凡之前有多拼命，黄永杰就忍不住难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我明白，放心吧。” 章程见几个人情绪太低落，怕他们再出事，便立刻安排人，将他们送回学校休息。 他立刻让人联系了陈凡家乡高岭县公安局，请求协助调查。目前找不到陈凡的下落，他们有必要联系到陈凡的大哥，了解更多情况。 可陈燃他们的信件往来，已经断了许久，情况紧急，只能多想办法了。 …… 大兴安岭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比起寒冬腊月，日子可好过多了。 靠山屯子里，一片喜气洋洋。 老张那院子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老张，恭喜啊！恭喜！” “这婚一结，就等着抱大孙子吧！” 亲朋好友都来了，老张那张脸，都快笑出花来，嘴巴就没合拢过。 “请请请！里面坐！快里面请！” 老张早就换好了新衣裳，今儿个给儿子办酒，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帮忙了，可得办得热热闹闹得才行，“老太婆，你快出来招待下！” 张婶儿今天特别漂亮，脸上满是喜庆，儿子结婚了，她这个当娘的，可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 “嘟嘟——！” 突然间，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很快一辆警车开来，停在了老张院子外，几个警察下了车，朝着院子走来。 老张一见，心中咯噔一声，警察怎么会上门来了？ 张婶儿更是下了一跳，跟老张相视一眼，担心道：“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会来？老头子你没犯事吧你？” “胡说什么呢，你去招呼下客人，我去问问。” 老张挥挥手，让张婶儿去招呼客人，他忙走到院子口，忙拿出好烟散了，笑着道：“几位，什么事啊，我家今天办喜酒，声音是大了点，好像没有违法吧？” “你是村支书吧？”一个年轻的警察看着老张，“我们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道你知道陈凡么？” 第234章：又一个疯子 院子里热闹不已，婚宴可是山里人最隆重的事情之一，乡亲们可都想好好热闹热闹。 “吃着吃着，都吃好了啊，我等会儿让老张过来给你们敬酒！” 张婶儿热情招呼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外的老张，脸色似乎沉了下来，回头看了自己一眼，便什么都没说，跟着两个警察就走了。 “诶诶！老张！老张你上哪去？”张婶儿一看就急了，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老张这是要做什么？ “我有点事！”老张喊了一声，“你招待下客人！” 说完，便不管张婶儿了，跟着两个警察上了车，便离开了。 张婶儿又气又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知道自己老伴不会犯事，可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儿子结婚更重要的？ 顾不得那么多，喜庆的日子总不能把不高兴挂在脸上，张婶儿忙喊了几个亲戚帮忙招呼客人。 …… 东南军区，猎鹰侦察连。 骄阳似火，正午的太阳，照得人有些难受。 操场上，一道身影却是依旧在奔跑，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 不远处的台阶上，李三喜几个人喝着水，盯着远处那道身影。 “又疯了一个。” “陈燃那个疯子去了特种大队，现在许一山这个家伙又疯了。他们好像是老乡吧？难道是他们那的特色？” 自从陈燃离开侦察连，进入特种大队之后，留下来的许一山，就成了另外一个疯子，甚至比陈燃还要疯狂。 王志军几次都是强制性将许一山摁下来休息，生怕他会把自己给练废了。 这家伙，为了实现对陈燃的承诺，是不要命了么。 “去劝劝他吧，这样练下去，别把自己给练废了。” “劝得动还用你说？都说他是疯子了，连长下命令都没办法，罚他还更乐意，你说怎么办？” 几个人看着，都只能摇头。他们同样拼命，同样刻苦，可跟许一山比起来，那真是没法比。 李三喜拿起水壶，掂了掂，无奈耸耸肩：“俺去喊他吧。” 操场上，许一山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脱下来的衣服足足可以拧出两斤的汗水。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汗水滑进嘴里，那种咸咸的感觉，在不断刺激着他。 “还有三公里，还有三公里！” 许一山咬着牙坚持着，哪怕双腿已经沉重不已，仿佛灌了铅一般，可他还是要坚持！ 他不想让陈燃等自己太久，今年的特种兵选拔，他一定要成功。 “一山！” 远处，李三喜喊了起来，“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水再练！” 许一山没有理他。 依旧保持着速率，继续奔跑，不突破自己的极限，他不会罢休。 “疯了，彻底疯了，没药治啊。”李三喜挠了挠脑袋，一脸无奈。 远远地，一排长肖忠诚来了。 “肖排，一山又疯了。”李三喜忙走过去，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水壶，“他水也不喝一口，这是在玩命啊。” 肖忠诚点了点头，似乎连队里不出一个疯子，都有些不正常。 最开始是艾龙，然后是陈燃，现在又成了许一山。 “许一山！” 肖忠诚大声喊道，“立刻过来！” 许一山听到了命令，立刻快步跑了过来，站定军姿敬礼：“肖排！” “训练要有个度，别让自己受伤就行。”肖忠诚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他知道许一山能听进去，“我今天来，不是来阻止你训练，是你家里来电话了，联系到你，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你跟我来一下。” 许一山心中一顿，家里出事了？ “一山，先喝点水。”李三喜把水壶递过去，许一山哪里有心情喝啊。 “三喜，我等会喝！” 许一山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跟着肖忠诚而去。 王志军的办公室里，他正在接听电话，见许一山来了，便道：“一山来了，让他跟你们说吧。” 说着，他将电话给了许一山，许一山点了点头，忙接过电话：“喂？爸！家里出什么事了，是……什么？张叔？你慢点说，我听着！” 许一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紧皱起了眉头，喉结微微滑动，好一会儿才道：“张叔你别着急，我马上跟领导汇报，一定会联系到陈燃，你放心，你放心。你先把电话给我爸。” 顿了顿，许一山继续道：“爸，照顾好张叔，他年纪到了，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不然陈燃会怪我的，你们放心，我们这边会想办法。” 挂了电话，许一山转头，王志军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王连，陈燃弟弟出事了，怎么办。”许一山认真道。 他很清楚对陈燃来说，陈凡有多重要，他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陈燃甚至把自己弟弟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若是让他知道陈凡出事了，他还不得发疯啊。 “对陈燃来说，陈凡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最重视的弟弟，若是让他知道陈凡出事了，这家伙恐怕……” 许一山担心不已。 可不告诉陈燃，他早晚会知道，到时候会更麻烦！ 王志军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喊你来，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陈燃是个重情义的人，尤其是亲情，现在他弟弟出事，下落不明，这事陈燃他有权知道。但我也担心，他一旦知道了，恐怕要闹事。” 陈燃的脾气，他们哪里会不懂？他要是发起狂来，谁能拦得住他！王志军几乎都能想到，陈燃一旦得知陈凡出事，会不顾一切想要离开部队，亲自去找自己的弟弟。 “我跟他说。”许一山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王连，你想办法联系特种大队那边吧，我来跟陈燃说。” 他不确保陈燃知道这个消息，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因为没人比他清楚，在陈燃眼里，这个弟弟到底有多重要。 许一山也只能尽力去做，至少，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陈燃。 两个人相视一眼，王志军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联系特种大队那边！” 第235章：跟我走 日复一日的训练、任务，就是陈燃他们的生活。 有时候觉得枯燥，有时候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尤其是跟自己这些兄弟在一起，哪怕就是在泥浆里打滚，都让人感到乐趣十足。 陈燃最牵挂的，当然是陈凡。进入特种部队之后，跟陈凡的联系就渐渐少了，一来部队保密工作要求高，往来信件审核都需要不少时间，再者时常出任务，不是都呆在大队里，等收到信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好久了。 更不用说，陈凡现在可能比自己还忙，毕竟这小子，以后可能要成为一个科学家呢。 这是陈燃最自豪的地方，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我看冰狼他们这两个月就在外面呆了快一个月，不知道什么任务，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伍斌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摘下来的，眼前的训练场，光秃秃的早就被他们的训练磨平了。 他牙齿咬着，说话有些含糊：“头儿怎么不安排我们去？我们可是第九组啊。” “头儿有自己的安排。” 柳风捡起地上的石头，丢到伍斌的面前，“服从命令就行。” “死板。”伍斌捡起柳风丢过来的那颗石头，在手掌上颠着，“这连着快一个月没出任务，有点迫不及待。” “怎么，上次输给陈燃，心里还不服气？” 秦寿看了伍斌一眼，嬉笑道，“承认自己枪法不如陈燃，有那么难么？你这神枪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样还是很厉害的。” “你再说！” 伍斌扑了过去，把秦寿摁在地上，一边抽起自己的鞋子，就往秦寿的屁股上，狠狠拍去，“是不是太久没收拾你？皮痒了啊！” 看着两个人打扰，柳风也懒得管，再不找点乐子，这两个人非得疯了不可，他们根本就闲不住，每天艰苦的训练，还不够将他们的精力完全消磨光，足以看得出这两家伙精力有多旺盛了。 他转头，见陈燃坐在那不说话，笑道：“想什么呢？” 陈燃没反应，好似在发呆，臧硕丢了一颗石子到陈燃面前，溅起轻微的灰尘，他这才回过头，跟柳风四目相对：“什么？” “什么什么？”柳风一阵笑，“问你想什么呢，跟个木桩似得。” “想我弟弟了。” 陈燃看了一眼在打闹的伍斌跟秦寿，不影响他们发泄太过旺盛的精力，“这出来当兵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跟我弟弟分开这么久。你不知道，我弟弟这个人，其实很胆小，小时候他看到山跳，都会害怕。” “就是那种山上的野兔子，”陈燃用手比划着大小，想到过去的事情，脸上满是笑意，“后来，还是我抓了几只，煮得很香很香，给他吃了两顿，才不怕了，再后来都敢跟着我去抓了。” 柳风跟臧硕忍不住笑，这一听，陈燃这个弟弟，就是个十足的吃货啊。 “他一个人去上大学，我是挺担心的，怕他被人欺负，怕他单纯，心善，会被人骗，”陈燃摇了摇头，向后靠去，吐出一口气，“不过现在看来，他很适应大学生活，而且越来越出色，比我可厉害多了。” “你们兄弟两个都不差。”臧硕伸出一只拳头，陈燃立刻跟着伸出一只拳头，碰在一起。 这些动作都不需要思考，完全就是本能反应。 现在的陈燃，就算是在特种大队里，也是绝对的精英！ 高要求的训练，将陈燃他们，打磨得更加强大。他们不允许出错，不允许失败，更不允许懈怠，因为他们的肩上，责任重大！ “你不是说过，你弟弟现在在做科研，那可了不得，以后也会是对社会有大贡献的人。” 柳风笑道，“我突然有些羡慕你，只是我娘也没给我生个弟弟。” 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笑什么呢？跟我们说说，有好笑的事情，也不跟兄弟分享，你们可真够过分的。” 伍斌鼻子里插着杂草，凑了过来，秦寿一把将他挤开：“快乐都是别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燃跟柳风、臧硕都懒得理会他们两个，看来还是训练不够辛苦，明天得加量才行。 风吹着，坐在训练场外的树下，这种时候，是最惬意的。身上的汗水还没干，甚至能闻到那咸咸的味道，可谁都没有在意，当了特种兵，还想指望每天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的？ 做梦呢。 “嘟——！” 远处，军用吉普车开了过来，打了一声喇叭。 陈燃等人看了过去，许荣的车。 “又要训练了？” 伍斌等人立刻站了起来，瞬间如同一杆标枪，站得笔直。 车停，许荣从车上直接跳了下来，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燃的身上：“丛林狼，跟我走！” “到！”陈燃一怔，找自己？ 他跟柳风相视一眼，柳风的眼睛里，同样不知道是什么事。 “是。”陈燃应了一声，便跟了过去，上了车，便直接走了。 “什么情况？” 伍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没有开玩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他转头看着柳风，一般有什么情况，柳风这个队长，肯定是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头儿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柳风摇头。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训练任务结束，柳风是不会来找他们的，除非是有任务了，但若是有任务，都是小组一同被喊过去，单独喊陈燃，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特种兵，更是特种兵中的精英，感知敏锐，能看得出许荣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 “可能，出什么事了。” 秦寿微微皱眉，同样再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平时打闹玩乐他们都有分寸，但此刻，几个人心中，莫名有一种压抑，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陈燃跟着许荣直接离开了特种大队，看着大门哨兵打开闸门，汽车开了出去，陈燃有些疑惑，怎么还要离开特种大队？ 平时，他们是绝对不允许离开的。 许荣一言不发，没有跟陈燃说一句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严肃得让陈燃感觉不太习惯。 第236章：不好的消息 汽车从特种大队离开，陈燃也不知道许荣要带直接去哪里。 一路上，许荣没开口说话，陈燃也没问，直到看到了东南军区的牌子，陈燃才反应过来，许荣把直接带回老家了。 沿路都很熟悉，陈燃还能记得，刚成为一名列兵，跟着艾龙在连队里训练，如今一转眼，艾龙已经离开了部队，而自己成为了一名特种兵。 他转头看着许荣，张了张嘴想问，但看许荣的表情，还是没有开口。 跟陈燃猜测的一样，汽车开到了猎鹰侦察连。 回家了。 可陈燃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能看到连队的战友兄弟，本来应该很高兴的啊。 “咯吱——！”汽车刹车，停住。 许荣拉开车门：“跟我来。” 话还是那么少，严肃得不像话。 陈燃点了点头，跟着许荣，朝着连队办公楼走去。王志军的办公室，陈燃来过很多回了，只是这次，他不明白许荣为何要莫名其妙带自己来。 敲了敲门，许荣便直接走了进去，陈燃跟进去，没有意料中看到王志军惊喜的表情，有的，只是几张，同样严肃的脸。 办公室里，甚至隐隐还有一丝烟味。 肯定是出事了，陈燃心中对自己说。他眉头微微皱起，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王连。” 陈燃开口喊道。 王志军坐在那，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看到陈燃，肯定就上去拍这小子的脑袋，笑骂着这小子混蛋，这么久都不回老家来看看，可现在，他连一丝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 “一山，你也在。”陈燃转头，见许一山也在，更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王连，人我带过来了，事情你们说吧。”许荣终于开了口，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他看了陈燃一眼，站在陈燃的身后，似乎已经有所准备，担心陈燃会发狂。 王志军点了点头：“陈燃，喊你来，是因为有事要告诉你，你在特种大队，那边联系不到你，就通过一山的父亲，联系到我们连队了。” 一听这话，陈燃立刻转头看着许一山。 什么事情需过许一山的父亲来转达？是老家的事情？是屯子里的事情？ 陈燃顿时觉得心脏里的血，猛地喷发出来，他一下子想到的就是张叔！ “陈燃，你先别着急，”王志军看了许一山一眼，许一山深吸一口气，走到陈燃跟前，似乎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到最终，他还是用最直接的话开口，“陈凡，出事了。” “陈凡？” 许一山能看到，听到陈凡出事的瞬间，陈燃的眸子猛地收缩，“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陈燃还能保持冷静，他已经不是那个刚成年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变得成熟不少，可听到自己亲弟弟出事，他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语气平静。 “海城的警察在找他，说他涉嫌犯罪，目前正在追捕中，他们联系不到你，就找到靠山屯里去了，是张叔找了我家，才联系到连队的。” 许一山盯着陈燃，真的很怕这家伙突然发狂起来，“我相信陈凡肯定不会……” “他犯罪了？” 陈燃声音变得低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也不相信陈凡会犯罪！”许一山立刻道，“他那么老实一个人，能犯什么罪？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陈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只是出乎许一山的医疗，他没有发狂。若还是一年前，有人敢这样说陈凡，陈燃会毫不客气，一拳回应。 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这样污蔑自己的弟弟！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弟弟，陈凡是绝对不会干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 “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他们了解到陈凡还有你这个哥哥，所以想联系你，知道你们往来信件里，陈凡有说什么，”王志军不中道，“现在，陈凡失踪了，下落不明。”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他失踪了多久？” “有一周了。”王志军道。 陈燃的拳头用力握起，又缓缓松开。 从海城那边开始调查，到查到陈凡还有自己这个哥哥，再到联系老家靠山屯的张叔，最终到联系连队，差不多就是一周的时间，陈凡竟然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他会去哪里？他又哪里能吃得了那些苦？他肯定是被人利用了啊！ “不行，我要去找他！” 陈燃转身就要走，刚转身，便见许荣站在门口，微微摇了摇头。 “头儿！” “你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陈燃脸色涨红，“陈凡他胆小，他怕黑！他连山跳都不敢杀，怎么可能违法犯罪？他肯定是被人利用了，我要去救他！” 陈燃情绪激动。 他不用多想都知道，以陈凡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在信里还跟自己说，要成为科学家，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告诉自己，陈凡犯罪了，陈燃怎么可能会信？ “我必须去找到他！” 陈燃咬着牙，“他若真做了错事，我亲手收拾他！” 他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 陈凡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情，陈燃敢拿自己的性命保证！ “陈燃，我理解你的心情，”王志军开口，“但你要冷静，你现在不是一个老百姓，你是一个军人！你更是一个特种兵！纪律呢？你放哪里去了？” 他站了起来：“那边有警方在调查，一旦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你现在要做的，是提供线索，让警方能尽快找到陈凡，把事情调查清楚。” 陈燃身子微微颤抖，双眼已经变得通红。 所有人都让他冷静，他怎么冷静？ 出事的是陈凡，他那样一个人，善良又单纯，能干什么坏事？而且现在已经严重到，警方都联系到连队里来了，他还怎么冷静？ 许一山跟王志军都看着陈燃，他们同样着急，因为他们了解陈燃，知道陈燃的脾气，陈凡若是真的出事了，这家伙非得疯了不可。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个人都没说话，沉默了许久。 “我只剩他这一个弟弟了。”好一会儿，陈燃才更咽道。 听到他这句话，许荣不禁心中一颤。 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么？陈家父子三人，陈刚已经意外离开了，如今陈凡再出事，他能理解陈燃现在的心情，这是陈燃如今唯一的亲人了。 王志军跟许一山相视一眼，心里同样不好受。 他们都很了解陈燃，知道他重感情，尤其是对自己的弟弟，甚至可以说，陈燃选择进入部队，选择了这条路，一开始就是因为自己的弟弟。 王志军还清晰记得，他去靠山屯家访的时候，陈燃直接告诉自己，他来部队，是为了弟弟。 而现在，他的弟弟出事了。 陈燃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到海城，找到陈凡，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我跟上头申请一下，让你去海城一趟。”许荣开了口。 他走到陈燃跟前：“不要太担心了，陈凡不会有事的。” “王连，你把那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这边跟大队长说明下情况，让陈燃去海城一趟。”许荣看着王志军道。 “好。” 王志军点头，他看了陈燃一眼，心中还是担心，“就他一个人去么？” 若是陈燃一个人去，他有些不放心。 陈燃还算是新兵，在部队中有规定，新兵有事情请假回去，是必须有个老兵陪同的，如果许荣不方便，王志军想陪陈燃一起去。 别人不懂陈燃，他还能不懂？自己手下带出来的兵，什么脾气性格，王志军太了解了，就算陈燃如今更加成熟了，但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改变。 他真怕再出什么事情，陈燃一个不冷静，把自己都毁了！ “我跟他一起去。”许荣道。 特种大队不同于其他连队，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身为特种兵是有假期，但往往都没法使用，因为他们需要随时等候命令，执行任务。每年想请假回家探亲的人都只能排队等着。 许荣他自己也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家了，这次的探亲假，正好轮到他。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法让陈燃一个人去面对。 有他这句话，王志军放心多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陈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陈燃，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送许荣和陈燃离开，王志军跟许一山等人的脸上，依旧还是担心。 “王连，你说陈燃他……”许一山皱着眉头，陈燃的状态不太好，他从来没见过陈燃这样。 陈燃越是不说话，他们越觉得有些可怕，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最是麻烦了。 “只要陈凡没事，一切都没问题。”王志军道。 “陈凡是绝对不会违法犯罪的。”许一山坚定道，“他们兄弟两个，我都很了解，你说谁干坏事都可能，但陈凡，绝对不可能。”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担心啊。” 王志军叹着气。 就是因为陈凡他本身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现在出事了，就说明情况的复杂性，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事情到底是如何，他们也不知道，可单单从这方面去想，就绝对没那么容易解决。 陈凡要是真的出事了，那陈燃…… 王志军不敢想，陈燃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会不会彻底崩溃。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啊。 许荣带着陈燃回了特种大队，便让他去准备，而他也不浪费时间，立刻就去找大队长说明情况，帮陈燃请假。 有他跟着，大队里也放心。 看到陈燃回来，沉默不语，只是随意收拾着两件衣服，柳风等人不禁心头一震，感觉到一丝不妙。 几个人围了过去，也没人敢问，眼神交换好一会儿，伍斌可忍不住了。 “陈燃，你这是怎么了？” 陈燃抬起头，双眼已经通红，隐隐有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他这种人，就算是骨头断了，都不会吭一声的铁血特种兵，竟然流眼泪了？这更是吓坏了伍斌等人。 他急忙拉着陈燃的肩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老许那王八蛋欺负你了？兄弟替你出气！” 柳风拉开伍斌，看着陈燃，心中微微一动：“家里那边，出事了？” 陈燃摇头，喉结滑动：“我弟弟出事了。” 果然。 柳风他们都知道，陈燃父母都离世了，就只有一个弟弟，这也是他一直坚持，一直努力的动力和精神支柱，此刻听到陈燃说他弟弟出事了，几个人都担心起来。 伍斌瞪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从来就不懂该怎么安慰人。 臧硕跟秦寿两个人，相视一眼，想安慰陈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收拾好了没有？” 不等他们说话，门外许荣已经走了进来，手里也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车已经安排好了，送我们去车站。” 陈燃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立刻跟着许荣离开。 柳风几个人跟了出去，看着许荣跟陈燃上了车，离开大队，脸上担心又焦急。 “希望陈燃弟弟没有什么事，我看得出来，陈燃心里很难受。” “事情都联系到部队里来，恐怕不是小事。”柳风皱着眉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头儿跟着一起去，这样也放心一些。” 就连许荣都跟着陈燃一起去处理，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否则，单单是请假也不可能这么快。 几个人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中，也只能祈祷陈燃的弟弟没事。 第237章：万劫不复 火车上，陈燃一言不发，放在面前的矿泉水，连盖子都没拧开。 就好似一根木头，端坐在那，纹丝不动，眼神笔直，却很空洞，目光毫无焦距。 许荣坐在他的对面，看到陈燃这个样子，微微皱眉。 “陈燃。”他喊了一声。 陈燃抬起了头，见许荣看着自己，他立刻反应过来。 “对不起。” 陈燃深吸一口气，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更精神一些。 他是军人。 就算外出身上没有穿军装，但他的身份不会变。军人就该有军人的形象和气质，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 “别太担心，陈凡是个好孩子，我也相信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许荣道，“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好样的。” “我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担心……”陈燃哪里能不着急，陈凡善良又老实，若是被人利用，他哪里是别人的对手，恐怕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也挣脱不了。 陈燃担心的是这个。 自己的弟弟，没人比他更了解。陈凡太善良了，他不会随便去怀疑别人，更没有什么心机和城府，最让陈燃担心的是，现在的陈凡，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青涩小子。 如今的陈凡，在化工领域有一定的建树，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早在两个人通信过程中，自己就该提醒他的啊。 想到这，陈燃一阵自责。 “等到了海城再说。”许荣不想让陈燃想太多，“你先调整下情绪，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保持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陈燃点头。 一路无言，陈燃只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车速更慢。 到了海城，陈燃跟许荣便立刻联系了公安局的人，打车前往刑警大队。 门口，章程已经在那等着了。 看到许荣跟陈燃两个人从车上走下来，他就能感觉到两人不一样的气场。 “你好，我刚刚给你们打过电话。”许荣开口，伸手跟章程握在一起。 “你好你好，我是刑警大队缉毒科科长章程。”章程自我介绍道，“辛苦你们了，那么远的路赶过来。” “不得不来啊。”许荣看了陈燃一眼，“这位，就是陈凡的大哥。” 陈燃点了点头：“章科长你好，我叫陈燃。” 章程认真看了陈燃一眼，眼前的陈燃跟陈凡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身材更加魁梧，更有气势之外，完全就是同一个人，他远远看到就已经能够确认了。 “我想知道，现在有我弟弟的线索了么？”陈燃有些着急。 “我们同样在找你弟弟，”章程没有说话，身边的助手开了口，“这次请你们来，也是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找到陈凡，将他抓捕归案。” 陈燃微微皱眉，盯着那个助手看了一眼，抓捕归案这四个字，让他听了很不舒服。 “你说什么？抓捕归案？”陈燃的语气里，明显有了一丝怒气。 “你别生气，我们也不希望这样，”那助手自然感觉到陈燃的怒气，解释道，“但目前一切的证据都证实，你弟弟陈凡，涉嫌制造毒品，他已经严重犯……” “砰——！” 几乎瞬间，许荣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陈燃已经一步到了那助手的面前，一只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那双眸子血红，如同一头嗜血的狼！ 凶猛！疯狂！ “陈燃！” 许荣大喊。 陈燃没有反应，死死盯着那个助手，一只拳头已经紧握起来，能看到手背上根根青筋！ 这一拳若是下去，那个助手肯定得昏过去！ 章程等人也都吓了一跳，他们甚至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陈燃是怎么动手的，太快了！ 若陈燃是敌人，那现在他的助手，恐怕已经死了！ “丛林狼！”许荣又大声喊了一句，“松手！” 陈燃咬着牙，松开了手，但那双眸子，看得那个助手心惊胆战，他从警这么多年，面对过多少穷凶极恶的歹徒和罪犯，都没感觉到如此恐惧。 “咳咳咳——！”那个助手面红耳赤，咳嗽不停，感觉自己差点窒息了。 仿佛眼前的陈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能将自己一口吞噬的野兽！ “在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希望你能尊重我弟弟。”陈燃只说了这么一句，冷酷的脸上面无表情，走回了许荣的身后。 “抱歉。”许荣道歉。 章程看了陈燃一眼，心有余悸，他忍不住想，特种兵难道就是这样的？恐怕他们刑警队里实力最强的，在陈燃手上都走不过两招，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许队长，我们也想把案子调查清楚，该还陈凡清白的，自然会还他清白，他若是真犯了罪，那法律也会给他公正的审判。” 许荣点了点头：“我们也希望如此。” “请先跟我来吧。” 章程道。 许荣跟陈燃立刻跟着他进去，那个助手站开一边，看向陈燃的眼神都有些紧张。 “对不起。”陈燃从他身边走过，停住脚步，“我弟弟真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完，他便立刻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幻灯片上放映着他们目前收集的所有证据。 陈燃就坐在下方一张张看着，画面中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陈凡，在不少敏感的场合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真的有涉及到这些违法犯罪的行为中去。 “陈凡，海城科技大学化学化工学院的学生，在校表现优秀，更是学院内知名教授破格录取的天才学生，无意间研制出的化学半合成品，正是毒品的原料之一，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被人给盯上了。” 章程手里拿着红外线笔，指着画面上一个长相清纯漂亮的女孩子道，“这个女孩叫做乔雨姗，比陈凡大两届，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也是陈凡的女朋友。” 陈凡交女朋友了？陈燃微微皱眉。 “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的真实身份。”章程继续道，“经过我们调查，乔雨姗的身份背景十分复杂，她的背后，就有一个贩毒集团的影子，而陈凡跟她接触，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已经掉入了这个贩毒集团之中，成为他们的制毒专家！” 闻言，陈燃只觉得心头猛地紧绷了起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发生了。 他坚信陈凡本性不坏，也知道善恶，明白是非，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陈凡绝对不会去做，但若是被人利用呢？ 这个乔雨姗，分明就是个红颜祸水！ “许队长，陈燃，我们调查了不少时间，对陈凡的各种表现都进行过研究，同时还有他的室友，他的老师，大家对陈凡的印象都很好，都不愿意相信陈凡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有个猜测。” 章程认真道，“他是被人利用了。” 这个猜测，跟陈燃的一样。 “但不管是不是被利用，他现在已经走在违法犯罪的钢丝绳上，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万劫不复四个字，章程说得很重，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了四下，让陈燃的眼神都变了。 第238章：别无选择 陈燃哪里不知道章程是什么意思。 犯罪就是犯罪，被动犯罪，同样也是犯罪。只要对社会有危害，或者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就是要负责任的！ 陈凡他现在，就踩在这样的钢丝上。 哪怕自己再相信他本性不坏，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他始终单纯，还只是个大学生，又有多少城府，能跟那些老狐狸交锋？ 陈燃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担心。 “作为一名缉毒警察，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涉嫌毒品犯罪的人，但我也有兄弟姐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根据我们的调查，陈凡的品性不坏，很大程度上是被人控制利用了，所以我们找你来，是希望能从你这，得到有用的线索。” 章程认真道：“我们也希望将他救出来。所以，希望你配合我们。” 陈凡跟陈燃之间有信件往来，更何况陈燃是陈凡的大哥，是他唯一的亲人，很多事情陈凡不会跟别人说，但肯定会跟陈燃说，或许有些线索就在那些信件之中。 “好。” 陈燃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很担心陈凡，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就算想找到陈凡，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没有再浪费时间，信件陈燃都已经带来了，立刻跟章程等人一起研究，想从这些信件中，寻找到蛛丝马迹，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找回陈凡。 彼时。 乔建荣等人，早已经离开了海城。 狡兔三窟，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老狐狸，从来都会给自己留好后路。乔氏集团不过是个空壳子，比起毒品生意，自然可以轻易舍弃。 一间灰暗的小房间，陈凡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很多天了。门口有两个人看守着，陈凡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他坐在那，双眼早已经通红，不知道哭过几次，眼睛里满是血丝，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当——！”门锁打开了。 陈凡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他的额头上还有血迹，伤口都没愈合，狠狠撞墙之后竟然没死，让陈凡更绝望了。 “这几天都没吃东西，绝食。”门口的守卫开口说明了情况。 王猛没有什么表情，微微点头，让他们把门打开，便走了进去。 看到陈凡这个样子，跟他预料的没有什么区别。陈凡始终是一个孩子，一个刚刚成年没有多久的孩子，心性脆弱、敏感，能承受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看了一眼摆放在那，早已经凉了的饭菜，淡淡道：“想这么饿死自己？” 陈凡没有回答，看都没有看王猛一眼。 他恨王猛。 他恨乔建荣。 他……也恨乔雨姗。 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自己的人生，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黝黑的无底洞，伸手抓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任何光芒。 除了一死，陈凡想不到别的。 王猛走了过去，面无表情，低头俯视着坐在地上靠着墙的陈凡，一脚直接将饭菜踢翻：“不想吃的话，那就别吃了，饿死就饿死。” 哐当一声，饭盘翻了个转，饭菜全部洒落在地上，汤汁沾染到陈凡的裤子上，他也丝毫没有反应。 “陈凡，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了，有时候，人得认命。怀璧有罪的道理我想你肯定知道，很不巧的是，你身上就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我们不动手，也会有别人盯上你。” 王猛平静道，“你注定了，这辈子没法做个普通人。” 陈凡抬起头，盯着王猛，这个曾经他尊敬、感激、崇拜的人，如今却是将自己拖进了万丈深渊！ “我求你件事。”陈凡开口，几天水米未进，嘴唇已经完全干裂，“直接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好吗？” 当他知道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竟然会转变成毒品，会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陈凡自责地想死，可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一想到室友米皓因为自己而染上毒瘾，整个人都可能被毁了，陈凡更是自责不已。 他还以为自己的努力，能换来好的结果，哪里想到，这一切，都只是陷阱而已，包括乔雨姗。 “你死不了。” 王猛摇头，“就算你自杀，我们也一样会救活你，而且，你有自杀的勇气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直接丢到陈凡的面前：“看看吧。” 陈燃呆滞的目光移过去，看着那个信封，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来。里面是一张张照片，陈凡越看脸色越白，双手都在不住颤抖！ “这些都是跟你有关的人。”王猛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就在说一件小事，他看着陈凡手里那张照片，淡淡道，“这位，是你的张叔，听说他儿子最近刚结婚，儿媳妇也怀上了，马上要变成祖孙三代同堂了，你想想看，如果现在他儿媳妇死了，那可就是一尸两命。” 嗡—— 陈凡的脑袋，瞬间轰鸣了起来。 王猛没有理会。 “这一张，是你的好兄弟，你的好舍长米皓，他现在染上的毒瘾不算严重，还有的救，但我若是再暗中给他安排一点更厉害的毒品，他这辈子就再没机会了。陈凡，你是做科研的，应该知道，有的东西，一旦沾染上，是没有任何机会摆脱的。” 王猛的语气平静得不像话，却如一颗深水炸弹般，在陈凡的心中猛地炸裂开。 “还有这一张……” “够了！” 不等王猛说完，陈凡猛地外头，死死盯着王猛，声音都在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你为什么要逼我！” 这分明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们甚至死都不允许自己死了！ “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们要害就害我，你们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他们！”陈凡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里呆着哭腔，既是愤怒，又是无助和无奈。 他的身子颤抖着，死死抓着那些照片，那都是他在乎的人！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他的愤怒，如一团火焰，熊熊燃烧，恨不得将王猛直接烧成齑粉！ “只要你配合，他们自然会没事。”王猛道，“但如果你死了，那我可以跟你保证，照片上的这些人，会立刻跟着你一起死，明白么？” 他看着泪流满面，满是绝望的陈凡，叹了一口气：“陈凡，有时候这样的选择，未必就是坏事。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身份地位，别人没有的，你都能拥有。” 陈凡没有说话，他不要这些。他宁愿还是那个普通的穷小子，哪怕回到老家，跟着大哥上山打猎过活一生，他都愿意。 想到大哥，陈凡心中猛地一动，这些照片里，并没有陈燃的照片，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大哥的存在！ 陈燃入伍当兵，户籍资料档案早就没有了，王猛他们也没调查得那么细致。 他们不知道大哥的存在！ 陈凡心中稍稍安定一些，若是连大哥都被盯上，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叔……” 陈凡突然开了口。 王猛微微一怔，摊牌之后，陈凡就没这样叫过他，恐怕心里，早就已经将自己当做仇人，恨不得亲手杀死的那种仇人。 “我听你们的话，你能不能保证不伤害他们。”陈凡仿佛被抽干了灵魂，盯着王猛，声音沙哑，甚至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可以。”王猛点头，“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配合我们，乖乖听话，他们自然不会有事。陈凡，你只要帮我们做好东西，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甚至可以放了你，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你还可以得到很多的钱，数不清的钱，这样不好么？” 陈凡傻笑。 还能回归正常生活？ 这个黑暗的无底洞，一旦进入就再也别想脱身，他单纯但是不傻，陷入犯罪集团，哪怕是被动犯罪，那也是犯罪，这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正常生活？从进入这个陷阱开始，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 到了这一步，陈凡已经别无选择，他只能牺牲自己，来保护这些他关心在乎的人。 他绝对不容许张叔他们受到伤害！ “你说话算话。”陈凡盯着王猛的眼睛，他那双眸子，看的王猛不由得心脏猛地一沉，似乎在那瞬间，陈凡就像变了一个人，“若是让我知道，你违背了承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陈凡转头，看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饭菜，没有说一句话，伸手抓了起来，便送进嘴里。 他的脸是僵硬的，他的表情更是呆滞的，犹如一个麻木的机器，将自己的灵魂，彻底交给了魔鬼。 看着现在的陈凡，王猛一言不发，也没有阻止，只是站在一边，似乎在看着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慢慢掉进无边的深渊。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之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第239章：死了 陈凡已经彻底被他们掌控了。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大学生，在他们的眼里，要拿捏起来，根本就不需要费太多功夫。陈凡的软肋，都背他们抓住了。 只要用他在乎的人来威胁，便没有任何问题。有时候，善良，就是一个人最大的软肋。 王猛安排人带陈凡去休息，让他好好调整，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哪怕不是自愿的，也由不得陈凡了。 他径直去了乔建荣那。 关上门，乔建荣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海浪翻滚，这一处海景房地点隐秘，谁也找不到这里来。 “这小子已经服软了。”王猛道，“毕竟只是个孩子，太善良了，他若是个自私的人，恐怕还没那么好处理。” 乔建荣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王猛：“善良？这东西分文不值，不过是害人的东西而已。” 他摆了摆手，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要对付一个陈凡，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他有千百种方法，让陈凡就范。 “后续尾巴还要清理干净。”乔建荣道，“海城警方追查得比较紧，这小子始终是个聪明的家伙，不要大意了。我担心警方那边会找到什么线索，让他们一直盯着陈凡，事情也不好办。” 王猛点了点头：“我也有些意外，他们似乎对陈凡也势在必得。” “对陈凡势在必得的，又何止是警察？”乔建荣脸上露出一抹狡猾的冷意，“这样一棵摇钱树，被圈子里任何人知道，恐怕都会势在必得。” 王猛瞳孔微微收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乔建荣不再多说这件事，王猛跟了他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根本就不需要说太多。 “边境那边，夏伟的进度很快，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掌控更多的渠道了。”乔建荣的脸上有一抹喜色，“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当年把他救下来，没有错。” “大哥，夏伟这家伙，还是得防着点。”王猛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乔建荣看了王猛一眼，微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自信自己掌控人的能力，夏伟的确有些野心，但这个人的弱点甚至比陈凡更加明显。男人无非贪财贪色，人为财死从来说的就不是假话，而夏伟好色，他对钱财没有太大的野心，但对女人，占有欲极强。 “好，那我先去办事。”王猛也不多说，这不是他需要多考虑的事情。 王猛离开了，乔建荣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听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传来的巨响声音，心中仔细盘算着。 “夏伟……” 他冷笑了一声，“一个为小姐就敢杀人的家伙，还入不了我的眼。” …… 海城警方的调查一直都在进行。 这接连几天，陈燃也在配合他们，通过从自己跟陈凡往来的信件中，去发现新的线索。 但效果并不算太好。 陈凡本就是报喜不报忧的人，不会在信中跟陈燃说任何不好的事情，更何况那个时候的陈凡，恐怕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了别人设置好的陷阱里。 距离陈凡失踪，已经有半个月了。陈燃心中更是着急，时间过去越久，他就越不安。 “目前来说，这个乔雨姗，是重点需要关注的人，她接近陈凡的目的，恐怕就是将他引入圈套，很难想象一个大学女生，竟然有如此城府。” 章程指着乔雨姗的照片，转头看着同事，“全部布控排查有线索了么？发去附近其他省市，请那边的同志也帮忙追查一下。” 找到乔雨姗，同样可以找到陈凡，但乔雨姗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 陈燃坐在那，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他甚至有些恼怒，为何这么久，警方竟然都没有一丝线索，他们是最先发现问题的人，却没能有任何收获。 看到陈燃的表情，许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要保持冷静，现在最关键的是排查线索，就算警方一直在调查，但对方明显是老狐狸，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犯罪份子。 “章科！章科！有线索了！” 门外，一个队员急忙跑了进来。 章程立刻放下手里刚要打出去的电话，忙转头道：“有情况了？” 陈燃站了起来，忙转过头去，看着那名队员，脸上满是急切：“找到陈凡了么？” “找到了。” 那名队员看了陈燃一眼，微微皱眉，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可是听说了，就连副队长都差点被这家伙打了，陈燃暴怒起来，有些可怕。 “别吞吞吐吐的！”章科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浪费时间，他看了陈燃一眼，心知陈燃比谁都着急。 “在城南西路的废旧垃圾场，发现一具无名尸体，经过技术鉴定，应该就是失踪的陈凡。” 轰隆一声，犹如被惊雷给砸中一般，陈燃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他只听到尸体两个字，差点没站稳身子，感觉在那瞬间，整个人一片空白。 那名队员看了陈燃一眼，生怕陈燃会发狂：“第三组已经去现场了，暂时没有更新的消息传回来。” 章程也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陈凡死了？如此重要的人竟然死了？ 他看了陈燃一眼，深吸一口气。 “走！去现场！” 不管是不是陈凡，必须弄清楚！ 陈燃站在那，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一双眼睛满是血丝，更带着恐怖的怒气和杀气！ “先去现场看看再说。”许荣担心地看着陈燃，这种结果他有想过，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陈凡死了…… 那是陈燃唯一的亲人啊！ 他想到当初陈刚死的时候，对陈燃兄弟两个，打击已经很大了，身为哥哥的陈燃，背负起了太多太多，而如今，若是连陈凡都死了，他真不知道陈燃能不能承受住。 陈燃毫无反应，被许荣拉着，才跟着章程急忙朝着现场赶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现场的，这一段路无比漫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完全一片空白。 现场，已经有工作人员在调查记录，不远处的水池里，那一具尸体正被打捞起来。 不知道泡了多少天，尸体已经浮肿，面目无法分辨，只是身上的衣服，正是陈凡失踪那天穿的。法医正在检查鉴定，初步通过身高、身形以及身上携带的学生证等物件判定，这就是陈凡。 “陈凡！陈凡！” 陈燃下了车，便跟疯子一样冲了过去，被几个队员拦着。 章程摇了摇头，几个队员才放陈燃过去。 尸体已经没法分辨了，甚至还有些腐烂气味，法医看了陈燃一眼，将装在保护袋里的学生证件递了过去，陈燃颤抖着手接过，上面正是陈凡的照片和名字！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陈燃喃喃道，嘴唇颤抖着，他突然猛地抬头，盯着尸体左臂肩膀的位置，当看到那一道熟悉的疤痕形状时，陈燃手中的学生证，掉落了下来。 第240章：销声匿迹 陈燃清晰记得，那是陈凡当初硬要跟着自己进山打猎，被野兽吓地摔伤留下的伤口。 哪怕被水泡了好几天，可那伤疤的轮廓，却是一模一样！ 看到陈燃的反应，许荣也不禁脸色一变，真的是陈凡？ 他本来还有些不相信，甚至说不愿意相信，只希望是个误会，可哪里想到，真的是陈凡。 陈凡死了。 许荣看着陈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的弟弟死了，陈家如今，就只剩下陈燃一个人。他都不知道陈燃该怎么接受这个结果。 陈燃瘫坐在那里，仿佛丢了魂，眼神呆滞。 法医要继续检查，想请陈燃让开，还没开口，章程拉了他一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陈燃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 或许不是难过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吧。 天空阴沉沉的，刚刚才下过小雨没停多久，此刻又开始落下雨滴。 陈燃一动不动，手里抓着陈凡的学生证，脸上湿哒哒的说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不知道许荣是怎么把自己带回去的，也不知道章程他们是怎么将陈凡带回去的，那一段时间，他的脑袋都是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不敢去想，整个人，都似乎变得轻飘飘起来，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看着陈燃这个样子，许荣很担心。 宾馆里，许荣寸步不离。他哪里敢离开，就陈燃现在这种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陈燃？” 见陈燃沉默了足足一个小时，都没有说一句话，许荣更担心了，他开口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安慰陈燃，没有任何意义，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过，谁也不想遇上这样的事情。 陈燃没有反应，许荣道：“陈凡他……” 听到陈凡两个字，陈燃这才抬起了头，通红的眼睛看着许荣，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撇过头调整自己的情绪。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陈燃，你要撑过去。”该说的话，许荣还是要说，哪怕他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没在陈燃这个位置，谁又能真的懂陈燃现在的心情，“他如果还活着，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陈燃点了点头，抹去眼泪。许荣看得出来，陈燃有些撑不住。 是啊，他也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失去了两位至亲！ 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许荣很心疼陈燃。 “送陈凡回家吧。”许荣开口道。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尸体就是陈凡，陈凡死了，也该落叶归根，将他送回老家安葬。 陈燃却是摇头：“不了。” “陈凡喜欢海，他从小就是山里长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到海边去，我想帮他实现这个梦想。”陈燃眼睛通红，声音更咽，“要是张叔他们知道陈凡……他们肯定会很难过。” 他不想让村子里的人知道陈凡出事了。 张叔他们要是知道陈凡死了，怕是会接受不了吧。他更不敢回家，怕回到那个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的家。 许荣没有说什么，陈燃做决定了就好。 这两天，陈燃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他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悲伤，不想让别人看到。 可这种悲痛，哪里能完全隐藏得住。 办理好了手续，陈燃带着骨灰盒离开。 “替我跟陈燃说一声对不起，我们没能及时把陈凡救回来。”章程心里也有些内疚，“我们会继续追查，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许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便快步追了上去。 海城的江滨公园外，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风吹来，伴随着海浪翻滚的声音。 陈燃站在那，看着远方，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许荣就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静静陪着。 好一会儿，陈燃打开了骨灰盒：“你一直喜欢大海，本以为来了海城念大学，以后毕业就可以在这安家，扎根在这，天天可以看到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哥没有保护好你。” “现在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你的梦想，你放心，哥一定会帮你报仇，找到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许荣微微皱眉，看着陈燃将骨灰撒向大海，那语气里的森然，让他都不禁身子一颤。 好可怕的杀气！ “谁杀的你，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陈燃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愤怒和杀气，就好似一头嗜血的野兽，此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疯狂！ “陈燃。” 许荣喊了一声，他感觉陈燃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这几天陈燃一直都在强忍着，越是这样，许荣越担心，担心陈燃太过压抑，反而会出大问题。 他喊了一声，陈燃没有回答，许荣顿时警惕起来：“陈燃？” “头儿。”陈燃没有回头，看着飘落到海面的骨灰，很快便被浪花席卷，消失不见，“我不回部队了。” 许荣神情一惊。 “我要给陈凡报仇！” 陈燃话音刚落，伸手一拉栏杆，整个人便要直接翻出去！ 下面就是堤坝，越过那堤坝，许荣找都找不到陈燃。 陈燃想要留在海城，他要找到凶手，他要杀了那个害死陈凡的王八蛋！ “陈燃！” 许荣爆喝，立刻上前一步，速度极快，一把拉住了陈燃的手，顺势一拉，想要将他拉回来，怒斥道，“你糊涂！” 公然要脱离部队，拒绝返回部队，这是犯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陈燃这是疯了！ 陈燃没有说话，他的身手如今极强，身子顺势一扭，想挣脱开许荣，可许荣哪里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一招被陈燃摆脱，他又再出一招，直接扣住了陈燃的胳膊。 不等陈燃半个身子都翻出栏杆，许荣大吼一声，整个人猛地发力，一把将陈燃给提了回来。 见陈燃还要跑，许荣更是大怒，上前揪住陈燃，怒声道：“你想上军事法庭么！” 陈燃双眼通红：“上就上！我杀了那些凶手，就跟陈凡一起死！” 他大喊着：“头儿，放我走！放我走！” 陈燃奋力想摆脱许荣，可许荣哪里会由得陈燃犯错误，这真会毁了他！ 许荣没有一丝客气，爆发自己最强的实力，否则还真摁不住陈燃。他将陈燃摁倒在地上，一只脚踩在陈燃的后背上，怒声道：“你冷静一点！擅自离队，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发疯也不是你这样发疯的！” “还想独自留在海城？想去找凶手报仇？你知道凶手是谁么！你怎么报仇！你想成为跟那凶手一样的杀人犯么！” 许荣怒不可遏，他知道陈燃情绪会失控，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成熟。 “你今天从这逃走，明天全城都会有人抓捕你！到时候你就是逃兵，你还想抓凶手？你自身难保！” 陈燃扭动着身子，可被许荣摁着，根本就动弹不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些王八蛋！我要杀了他们！” 陈燃大哭着，哭腔里满是愤怒，“他们害死了陈凡！他们害死了我弟弟！” “陈燃！”许荣喊着。 他当然知道陈燃有多难过，陈燃有多愤怒。当初陈刚死的时候，陈燃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提着一杆土枪，就敢去追雇佣兵报仇，现在陈凡死了，陈燃哪里接受得了。 可许荣绝对不允许陈燃再出事！ “陈凡要是还活着，他不会想看到你出事！”许荣大吼着，“你他妈的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冷静一点！” 他一拳直接砸在陈燃的脸上，陈燃也不躲，只是整个人蜷缩在那，大声哭了起来，哪里还有一丝铁血男人的样子。 那个断了腿不吭一声，也要拿到连队荣誉，那个在训练中九死一生，也毫无畏惧，那个面对凶残敌人，也丝毫不退缩的男人，此刻却好似一个没了家的孩子，痛哭起来。 见陈燃大哭，情绪彻底宣泄出来，许荣缓缓松开了手。 他哪里不知道陈燃有多痛苦啊。 “陈燃，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那些贩毒份子，不会有好下场的。”许荣道，“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他知道，即便那些凶手付出了代价，甚至他们伏法，可陈凡，还是回不来。 陈燃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孩子一般，大声哭着。就算是陈刚离开那天，他都没有这样哭过。那个时候他还有个兄弟，有个相依为命的兄弟，而现在，他只剩一个人了。 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知道陈燃哭了多久，他的哭声渐渐被海风盖过。 许荣寸步不离，哪里敢离开，就站在陈燃身边守着，生怕这小子一个脑袋不清醒，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但大哭了一场，情绪发泄出来，总算比一直憋着要好。许荣是真的担心这家伙一直憋着，反而会憋出问题来，不在沉默中爆发，那就会在沉默中灭亡。 远处，不时有路过的人朝这边看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靠近。他们只是能感觉到，蜷缩在地上大哭的那个家伙，肯定很伤心。 …… 从海城返回部队，许荣路上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的陈燃，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他若是铁了心想要从自己身边逃走，许荣恐怕也不住。 好在，一路上陈燃都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他太沉默了。如同被抽干了灵魂，一言不发，眼神中，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许荣想劝说两句，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说了也没什么用，一切都等回了部队再说吧。 带着陈燃回了特种大队，亲自将陈燃送回了宿舍，许荣还安排了人专门盯着，这才赶紧去找大队长说明情况。 苍狼两个人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打扰陈燃，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许荣说了，让陈燃一个人呆会儿。 他们都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陈燃回来了！” 不远处，柳风等人急匆匆赶了回来，从战友那听到陈燃回来了，几个人也已经顾不得训练了，身上还满是尘土泥浆，便匆匆跑了回来。 “苍狼！” 看到苍狼他们守在门口，柳风更上眉头微微皱起，还需要人看管着？ “你们回来了？”苍狼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道，“小声点，陈燃应该睡了，头儿说，他这几天都没睡觉。” “出了什么事？”伍斌急死了，连忙问道。 许荣回来就感觉不对劲，陈燃又这样，他们之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担心了，现在回来了，情况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 苍狼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你们去问头儿吧，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看陈燃的样子，情况估计不太好。”苍狼道，“你们回来，那交给你们了，头儿说，要盯着点，不要让陈燃单独一个人。” “好，我们知道了。”柳风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拉开了门，几个人立刻走了进去。 他们不敢发出声响，怕吵着陈燃休息。 刚走进去几步，他们便看到陈燃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柳风跟伍斌等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担心了。 他们哪里有见过陈燃这个样子。 伍斌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过去叫醒陈燃，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过去，被秦寿一把拉住了。 秦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神示意众人先出去。 哪怕他们都很担心陈燃，但此刻也不敢去打扰他，又悄声退了出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啊？” 伍斌急道，“直接问清楚不就好？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更担心啊！” “我从来没见过陈燃这个样子。”臧硕也开口道，“根本就不像他。” “你们没发现，陈燃在哭么？”秦寿压低声音，看了一眼众人，听到秦寿说陈燃是在哭，伍斌他们更是诧异，同时也更担心起来。 几个人沉默片刻，柳风开了口。 “臧硕，伍斌，你们两个在这守着，盯着陈燃，不要出什么意外，我跟秦寿去找头儿，把事情问清楚。” “快去啊！”伍斌着急道，“快去快回！” 看着陈燃这个样子，他真的很担心。 …… 他们在门口等了很久，许荣才从大队长那边回来。 “头儿！” 看到许荣，两个人急忙喊了起来，许荣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挥了挥手：“你们先进来吧。” 柳风跟秦寿两个人相视一眼，没多说什么，立刻跟了进去。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看许荣的表情他们就知道，进入特种大队这么久，他们还没见过许荣这种脸色。就算是有难度极大的任务，许荣都不是这个样子。 办公室里，柳风两个人脸上都是着急。 “陈燃的弟弟遇害了。” 许荣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呆在那里，张着的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过来，我也要找你们，”许荣不管他们的表情，继续道，“情况有些不好，那边的案子有警方在继续追踪调查，我们没法插手，有情况了会跟我们联系。现在的问题是陈燃，他的状态不对劲。” 柳风顿了顿：“陈燃弟弟……” 一个组的兄弟，天天生活在一起，他们哪里不知道，对陈燃来说，这个弟弟有多重要。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陈凡死了？ 这对陈燃是多大的一个打击啊！ 怪不得，陈燃这样的硬汉都哭了。 “案子比较复杂，跟一个贩毒集团有关，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们暂时不用管这个，”许荣皱着眉头道，“这段时间你们多关注陈燃，不要让他单独一个人呆着，我担心他会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闻言，柳风跟秦寿两个人，表情微微一顿。 “陈燃是个优秀的特种兵，他应该不会……”秦寿开口道。 “不会？”许荣哼了一声，“在海城的时候，他差点当着我的面逃走了！你们知道他想做什么么？他想离开部队，自己去找凶手，给他弟弟报仇！” 秦寿脸色顿时一变，他当然知道陈燃要真这么做了，后果有多严重，这是严重违反军纪！ 上军事法庭都是轻的，陈燃会直接毁了自己！ “正因为他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更是拥有强大的实力，陈燃若是走错了路，后果不用我说。”许荣眼里依旧是担心，他甚至考虑过直接将陈燃关禁闭，让他恢复了冷静再放出来，但那样一来，对陈燃的打击只会更大，极大地挫伤他的锐气，以后就算陈燃冷静下来了，恐怕那个充满野性和斗志的特种兵也不见了。 “放心吧，我们会盯着他，绝对不会给他乱来的机会。” 柳风神色凝重，不仅是担心陈燃，更是心疼陈燃。 第九组中，陈燃的年纪最小，可这么小的年纪，便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嗯，你们也要多关心他，陈燃现在肯定很难过。” 柳风两个人点头。 许荣也不再多说：“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刚刚去大队长那汇报情况，还得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许荣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陈燃的弟弟这边刚出事，那边又有了动静，似乎冥冥之中就已经是注定好的一般。 他跟陈燃说过，一定会让那些犯罪分子付出代价！ 柳风二人离开，很快便回到了宿舍，门口伍斌几个人守着，不时偷偷看一眼，生怕陈燃会出什么事情。 见柳风他们回来，伍斌急忙走了过去，还没开口，柳风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伍斌声音小些。 他将几个人拉到一边，把事情说了一下，伍斌等人都沉默了。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伍斌回头看了宿舍门一眼，他不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这份悲痛的陈燃，心情会是这样。他甚至连该怎么开口安慰都不知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那些天杀的畜生！”臧硕怒骂了一句，“老子真想直接干掉他们！” “头儿交代了，陈燃的情绪不太稳定，怕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几天大家都盯着点，千万不能让陈燃做傻事，明白么？”柳风压低声音道，“这道坎不好过，但我们必须得陪着陈燃。他亲兄弟没了，但我们这些兄弟，要一直陪着他。” “知道了。” 伍斌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短短一年时间，失去了两位至亲，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们想安慰，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一提这事，反而是在陈燃的伤口上，又插了一刀。 连着几日，柳风等人都小心翼翼陪在陈燃身边，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安静陪着。 他们的确也担心陈燃会做什么傻事。这不是什么普通地方，陈燃更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兵！一个特种兵！一个肩负着重大责任和使命的军人！ 可他们也知道，陈燃还是一个哥哥，一个疼爱弟弟，宁愿为了弟弟，放弃自己大好前途的哥哥。一个为了弟弟，愿意牺牲自己一切的哥哥。 好在陈燃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好似丢了魂一般，一句话不说。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呆滞，无精打采，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怎么睡觉，只是一个人默默发着呆。陈燃这样的状态，更是让柳风等人担心不已。 陈燃再这样沉沦下去，压抑着自己的悲痛，整个人会崩溃的！ 伍斌他们看着，越发着急起来。 “怎么办？” 门外，秦寿满脸担心，“这两天是什么都没吃，就是发呆，你看他拿眼神，哪里还有一丝神采？我觉得陈燃是不是想自己放弃自己？” 柳风心中一动。 许荣说过，陈燃想离开部队，想回海城亲自去找凶手报仇，他没法主动离开，难道想让部队将他驱逐出去？他是疯了么！ 再这样下去，就算许荣能理解，部队的规矩，也无法允许陈燃一直这样下去。他真会把自己给毁了的！ “那怎么办？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说一句他就能走出来的。”臧硕皱着眉头，既是担心又是着急。 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砰！” 突然间，伍斌一脚踢开宿舍的门，吓了柳风他们一跳。 “陈燃！你他妈的就是孬种！” 伍斌不管那么多，直接冲到陈燃面前，见陈燃还是这一副颓废、自暴自弃的样子，更是怒火冲天，他一把揪住陈燃的衣领，怒声道，“给我滚出来！”| “伍斌！伍斌你做什么！”柳风立刻喝道。 “别冲动，你要干吗？” 臧硕跟秦寿二人也不知道伍斌想做什么，这家伙发什么疯，陈燃都这样了，他难道还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们都让开！” 伍斌不理会他们，提着一路踉踉跄跄的陈燃，直接朝着训练场走去。 柳风几个人跟着，想劝阻可伍斌丝毫不理会。 “扑通！” 伍斌一把将陈燃摔进泥地中，看着他好似死狗一般，骨头都要软了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一脚狠狠踢了过去，将陈燃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浑身都是泥泞！ 臧硕想过去拦着，被柳风喊住了。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伍斌破口大骂，“你还是个兵么？啊！懦弱！颓废！你想做什么？放弃自己是么？想离开部队是么？老子成全你！” “砰！” 他扑了过去，一拳砸在陈燃的脸上，没有丝毫客气，直接让陈燃嘴角溢出鲜血来了，“老子把你打废了，你就可以滚出部队了！” 陈燃没有反抗，任由伍斌骑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伍斌下手一点都不轻，看得秦寿想过去拦着，又只能强忍着，这样打下去，陈燃真得被打伤了不可。 “孬种！你他妈的就是孬种！” 伍斌怒吼着，瞪大了眼睛，双手提着陈燃的衣领，冷笑起来，“我以前以为你是个硬汉，你是个爷们，现在呢？老子知道，你弟弟没了！你亲兄弟没了！是被那些狗娘养的畜生害了！你就成这样了？你他妈的不想报仇吗！” “要是陈凡还活着，他希望看到你变成这鸟样子？他最崇拜的大哥，他一辈子的偶像，现在跟一条死狗一样？” “你要还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那些畜生害了你弟弟，你难道想就这样放过他们！” “我看你就是孬种！连报仇都不敢！” 听到报仇两个字，陈燃抬起了头，看着怒气冲冲的伍斌，嘴唇颤抖，他的眸子里猛地爆射出一道寒光，双手一提，抓住伍斌的袖子，狠狠一翻，将伍斌砸在泥浆之中。 “报仇？我不想报仇么！” 陈燃提拳就砸，同样丝毫不客气，“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他的拳头，砸在伍斌的脸上，伍斌喊都没喊一声，翻身又将陈燃压住，旋即一拳砸了下去：“那就报仇啊！我就不信，没有机会遇到那些畜生！等我们遇到那些畜生，再干掉他们！” “你亲兄弟没了，还有我们这些兄弟！那些畜生害死了你弟弟，我们帮你一起报仇！” “只要老子遇上他们，绝对要他们好看！” 伍斌大吼着：“来啊！别像个怂人一样，你想报仇，拿出你的实力来！打我！来打我啊！” 两个人扭打起来，在泥浆中翻滚着。陈燃嘶吼着，通红的眼睛，憋了好几天的愤怒，此刻尽皆发泄出来。 不知道打了多久，骂了多久，两个人都没力气了，躺在泥浆中，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早已经被泥浆包裹，变成了泥人。 陈燃看着天空，剧烈喘息着，他想报仇，他想找出那些凶手，让他们给陈凡偿命！ 可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就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是一个军人啊！ “你亲兄弟没了，还有我们这些兄弟……”伍斌躺在一边，微微转过头，看着陈燃，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道，“这整个部队的战友，都是你的兄弟，你难道连我们也想舍弃了？” 陈燃没有说话。 “陈燃，”伍斌压低声音，“如果以后有机会遇上那些王八蛋，你想杀了他们，我绝对不拦你。但现在，看看你手臂上的臂章，看看那里飘扬的五星红旗，告诉我，你是什么！” “我……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陈燃大吼着。 他是一个兵！ 他是一个军人！ 更是肩负着重大责任使命的特种兵！ 正式成为特种兵那天，他们宣誓说的话，陈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不能一直沉沦下去，更不能让自己被情绪掌控，他更要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强，让社会变得更加稳定，那些犯罪份子没有生存的土壤，才不会有更多人，经历跟自己一样的事情。” 陈燃躺在那，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暗暗坚定。 他仿佛看到了陈凡在对自己点头，挥着手跟自己说再见。 “哥一定为你报仇。”陈燃心里想着。 彼时。 海城那边，章程等人依旧在追查线索，陈凡的死，让他有些自责。若是他能早一点发现问题，很可能可以避免这种意外。 同时他也有些不理解，那些犯罪分子费尽心机想要得到陈凡，怎么又会把他给杀了？ 桌上的鉴定报告，从身高、体型、血型上，都完全符合，甚至连陈凡的大哥也亲自来了，确定尸体上的伤疤是陈凡所有，但作为一个十几年的刑警，章程依旧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老大，这案子目前的线索都断了。”助手有些无奈，陈凡一死，乔雨姗下落不明，就再没有任何线索可寻了。 “不，肯定还会有线索的。” 章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眸子深邃，不把真相找出来，他心里愧疚，尤其是当他了解到陈燃兄弟的事情，他更觉得自己必须将案子查清楚！ 给陈燃一个交代，也给那些关心陈凡的人一个交代！ “把搜寻陈凡下落的公告和通缉令都撤了。” “嗯？老大……不是还要调查么？” “听我安排，先撤了。”章程不想多说，他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甚至可能问题就出在自己身边，职业的敏感性告诉他，这个案子不能用常规手段来调查，来一招欲擒故纵，或许能让一些人露出狐狸尾巴。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乔建荣那里，他自然很满意。 看着眼前电脑监控视频中，陈凡正在实验室里工作，他的脸上满是狐狸一般的狡猾笑意。 “这样一来，陈凡这个人，明面上就已经死了，从此彻底销声匿迹。”他淡淡一笑，“这摇钱树，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听到敲门声，乔建荣将电脑屏幕切换，抬头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意。 “回来了。” “嗯，刚到，顾不得休息了，过来跟大哥说说情况。” 夏伟依旧是那副装扮，戴着眼镜显得十分斯文。他没有什么客气，自己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境那边，已经可以开始动手了。” 闻言，乔建荣眯起了眼睛：“说说看。” “市场一半以上的份额都在我们的手上。”夏伟笑了笑，说得很平淡，似乎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已。 几个月的时间，做到这一步，在乔建荣看来，是极难的，只能说夏伟这个人，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这也是乔建荣器重他的原因。 夏伟喝了一杯茶，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看着乔建荣道：“那些老家伙，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过来求着我们了。我们的新货占有率极高，一些渠道不过只拿了一点试试水，便舍弃了原有的合作。大哥，不得不说还是你厉害，能找到高手开发这样的货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你可能不知道，不少人都在暗中调查，这些货的开发，是出自谁手。” 乔建荣面色不变，陈凡是个大杀器，谁也别想抢走。哪怕是自己人。陈凡的信息是严格保密的，除了自己之外，也只有王猛夏伟他们少数几个人知道。 “当初那些老家伙对我们爱答不理，如今，是他们高攀不起了，哼。”乔建荣看了夏伟一眼，“好了，市场拓展那边，你继续推进，一半以上的份额，六成也算，九成也算，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哈哈哈，我当然明白。”夏伟站了起来，“放心吧，这天下，都是我们的！” 吹不散眉弯的责编吗？新版就只有封面变化，文本一样？ “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好，那我先走了。” 夏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笑声道：“雨姗那丫头怎么不在？听他们说，你安排她出国了？” “暂时避避风头吧。”乔建荣道，“这边查得紧，免得节外生枝。” “也是，这丫头长得太漂亮，招摇。”夏伟笑道，“行，那我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大哥再找我。” 说完，夏伟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乔建荣依旧坐在老板椅上，微微转动着椅子，脑子里已经在思考面具会所那边的事情了。 如今市场已经占据了一半以上，这就是他的底气！他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来，是时候把过去的账，算一算了！” 第241章：风雨欲来 办公室里，乔建荣将电脑画面再次切换回来。 实验室里，陈凡一身白色工作服，正坐在操作台上，一手拿着试管，一手拿着试纸在做试验，专心致志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被胁迫，而完全是自愿的。 “陈凡，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了我，你一定不会后悔的。”乔建荣哼了一声道。 此刻，实验室中，陈凡头也没抬，盯着试管中的反应，没有敢分神。 他知道这整个实验室中，至少有十六个摄像头，完全没有任何死角，自己的一切举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哪怕就是上厕所，也毫无隐私可言。 现在的自己，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想有什么隐私？ 陈凡想过，唬弄着做实验，不想配合他们，可王猛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实验室各处，贴上了那些人的照片，就是在提醒陈凡，他敢有任何不配合，那倒霉的就是陈凡身边那些人。 这种威胁太过直接，让陈凡毫无办法。 “你只需要将这提纯技术再完善一些，就可以了。”这是王猛给自己的话，甚至说了，只要自己将这技术完善，就可以还给自己一部分自由。 陈凡会信么？ 他已经是鱼肉，只能任由宰割。就算是想死，都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周围有不少人，都是乔建荣给陈凡安排的助手，其中不乏也有行业里的精英专家。他们存在的目的，一是要协助陈凡，二来也是为了有更多人掌控这项技术。 乔建荣可不是一个会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 “老赵，就按这个数据做吧。” 陈凡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将记录下的数据，转身交给站在身后，戴着黑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好，我知道了。” 老赵点了点头，接过数据表，看了陈凡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看你太累了。” 陈凡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走到休息台，拉出椅子坐了上去，长长呼气，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远远地，看到陈凡这种表情，老赵将数据表交给几个人开始准备试验，便倒了一杯水，送到陈凡面前：“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很多时候，是不得不做的选择。” 陈凡抬头，看了老赵一眼：“哪怕是错的选择，也要选？” “人都是自私的。”老赵沉默了片刻，说完便回去继续做试验了。 陈凡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没有鄙视，也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同情，因为老赵这些人，跟他一样，都是身不由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是连死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的人。 老赵的女儿癌症，需要大量的钱维持生命，哪怕老赵在行业里有些威望，但几次治疗便掏空了家底，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他一个文弱科研者？ 同样是被乔建荣捏准了软肋，老赵没有任何办法，他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她才五岁啊！ 哪怕要变成魔鬼，老赵也认了。 陈凡刚从老赵口中听到这事的时候，很愤怒，觉得老赵为何可以为了自己的女儿，就如此自私，可想了想，他只剩下无奈，无助，还有悲凉。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老赵跟陈凡说的第一句话。 人都是自私的，这是刚刚老赵又跟陈凡说的第二句话。 总之，大家都是被逼的，这算是对自己快被腐蚀的良心，多少一些安慰吧。 陈凡叹着气，看着桌面上的杯子，脸色依旧难看。他此刻心里，最担心的是大哥陈燃，自己出了事，大哥会知道么？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沦落到做这种事情，他肯定会怪自己的吧。 “大哥，对不起。” 陈凡心中默默道，“可我不能让张叔他们出事，二柱哥才刚要当爹啊……还有我的室友，我不能害了他们。” 想到米皓因为自己，差点被毒品给毁了，陈凡心中不知道有多自责。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 比起那些陌生人，至少眼前的亲人、朋友，会更重要吧。 老赵有说一句话，那些自己沾染毒品的人，本身就不值得同情，也不知道在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良心不会太难受，还是说的心里话。 陈凡想不了那么多，他必须尽自己的可能，保护自己身边那些无辜的人，可这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旦进入了，再想逃出去，恐怕就难了。 陈凡看着水杯，看着桌面颤动而引起水面泛起的涟漪，就仿佛看到一块屏幕，正显示着大哥的面孔，有些失神。 “陈凡。” 老赵喊了一声，陈凡抬起了头，“数据还是有问题，配比反应太剧烈了，还是要再调整调整。” 陈凡站了起来，就像拖着空荡荡的皮囊——已经彻底将灵魂交给魔鬼的空皮囊，走向了试验操作间。 桌面上，那水杯依旧放在那，从头到尾，陈凡就没有碰一下。 这个实验室，就是乔建荣如今的核心终端！ 从这里研发出来的新品数据，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边境另外的加工厂去，经过其他的几道工序，成为新型的毒品，再经由夏伟拓展的下线渠道，将这些暴利的毒品，流向最终的消费场地。 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在那些纸醉金迷的音乐声中，在那些放纵自己，将自己的灵魂都抛弃的人手中，这就是世上最诱人的东西。 他们愿意为了这短暂的迷离和快感挥洒金钱，消耗生命，甚至不惜家破人亡！ 一整条完整的产业链，几乎每分每秒都在为乔建荣赚钱，更在不断巩固他在圈子里的地位。就像是一个毒品王国的大楼，有了这个实验室做基础，便可以拔地而起，建造直耸入云的高楼！ 这点，陈凡根本就想不到。 乔建荣的电话这几天就没停过，有王猛打来的，也有夏伟打来的，还有圈子里一些老朋友。 毕竟，知道他号码的人，可真不多。 那些圈子里的老朋友，总算是坐不住了，乔建荣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他想看到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朋友，现在匍匐在他脚下，祈求自己放他一条活路，他更想看到那些曾经践踏自己的人，现在跪在自己的面前，恭恭敬敬磕头，求自己把脚踩在他们的脸上！ …… 再到面具会所，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张兔子面具的地位，早已经今非昔比。 乔建荣坐在上位，王猛就站在他一边，一身恐怖气势足以威慑在场所有人。 “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怎么着，是不是也得给大家一点活路？”有人开了口，语气里有些不善，但还算克制，“把大家都逼死，那就有点过分了。” 乔建荣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声，那张阴阳兔子脸面具之下的表情，他们不用看也猜得到。 肯定是得意忘形吧。 “真没想到啊，这短短时间，咱们这些人，都成了二级代理商了，”另一边的胖子，他的面具就是一张圆圆的笑脸，微微扭动着身体，半开玩笑道，“兔子啊兔子，还是你厉害，胖子我服，是真服啊。” 这话，也不知道是故意给乔建荣拉仇恨，还是真正的佩服，乔建荣都不在乎。 他看了那胖子一眼，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是谁。暗中给自己使绊子好几次了，真当自己没调查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桑坤便知道，乔建荣在警告自己，但他又怎么会在乎？ 半年前，他还占据着将近一半的市场份额，当时大家可是一致要对付他，如今，却已经被乔建荣硬生生抢走了三分之二，他还能坐得住，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们大可以卖以前的货，大家各赚各的，不是也挺好？”乔建荣开了口，带着一丝笑意，“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其乐融融多好。” 一些人变了脸色，有了乔建荣的新货，以前那些货还卖得出去，那他们还着急什么？ 现在他们都要从乔建荣那里拿货，就像桑坤所说，直接成了乔建荣的二级代理商，这不是赚钱多少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命脉都被乔建荣给握住了，让他们没有安全感。 乔建荣一句话，便可以让他们断了货源！ “兔子，今天，圈子里的老人都来了，就连面具会所的主人我们也请来了，就想做个公正，”那张鸵鸟面具开了口，“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没有必要轻易伤了和气，你说是不是？” 在另一侧，坐着几个身形消瘦的老人，显然都是圈子里辈分极大，虽然现在已经退居幕后，但威望多少还在。 而那鸵鸟口中面具会所的主人，此刻还没有来，但借着他的名头，这明显就是在威胁乔建荣了。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乔建荣依旧笑着道，语气里听不出有任何不高兴。 似乎，是真诚在接受大家的建议，有饭大家一起吃，没必要伤了和气，更何况，乔建荣的主导地位，已经形成了。 “这配方……”鸵鸟跟几个人相视一眼，眸子微微收缩，“你出售给大家。我说是出售，大家不白要，你开个价吧。” 他们倒是想逼乔建荣直接将配方拿出来共享，但这显然不可能，恐怕刚开口，乔建荣就直接杀人了。 但只要能拿到这配方，能自己开发新货，那乔建荣的优势很快就会被磨灭了。 “卖配方啊，”乔建荣拉长了声音，“我以为是什么事呢。” 众人一听，乔建荣有这打算？恐怕那也是个天价！ “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能把产业做这么大不容易。每家手下都有不少弟兄要养，既然吃一锅饭的，彼此都帮衬点，才能走得更远啊。” 鸵鸟给了个眼神，坐在一边的一个老人，声音沙哑地开了口，他看着乔建荣，依旧是一副前辈的口吻：“兔子，你就开个价吧，只要合适，大家也不会说什么。” 乔建荣转头，看着那个老人，就算是隔着面具，他都能感觉到这个老家伙的表情里，肯定是带着一丝命令。 “开个价是吧？” 乔建荣站了起来，拉了拉衣服，走到那个老人的面前，微微弓着身，“那您说，我开什么价合适？” 那老人一怔，没想到乔建荣会问自己，他顿了顿，刚要开口，突然间乔建荣猛地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连着那面具都被打飞了！ “就凭你？也配让我卖配方？你算什么东西！” 乔建荣这一巴掌，势大力沉，打得那个老人整个人从椅子上翻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脸上的面具飞了，更是有鲜红的五指印落在脸上，此刻正一脸惊恐，愤怒地看着乔建荣！ “兔子！” “你做什么！” 桑坤等人都站了起来，见乔建荣动手，一个个眼色不善。 这老家伙是他们请来的，现在被乔建荣打了，这算怎么回事？ 乔建荣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嘿嘿一笑，丝毫没有理会他们杀人的眼神，那张阴阳兔子脸面具，看着有些诡异：“做什么？” 他走到那个老家伙的身前，蹲了下去，那双眸子，看的老家伙心脏都猛地收缩起来，哪里想到乔建荣如今竟然放肆！ “你……你敢打我？” “啪！” 话音刚落，乔建荣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更狠！ 直接抽得那个老家伙惨叫了一声，一颗金牙都飞了出来。 “打你？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年前的我么！”乔建荣冷笑着，“当年你能踩着我，你以为现在，还能踩着我么？” 他伸出手，在老家伙的脸上拍了拍，眸子里的狰狞看得老家伙瑟瑟发抖：“老东西，时代不一样了，明白么？既然退到幕后就老老实实苟延残喘，非得出来找死，可就别怪我了。” 那个老家伙缩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他哪里想到，乔建荣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动手！ “这是面具会所！兔子你难道还想杀人！” 桑坤冷哼了一声，故意点了一把火，身后的保镖立刻有了动作，将他护在身后。 王猛没说话，虽然站在那，可一身气势已经彻底爆发，真要动手，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其他人都看着乔建荣，没想到乔建荣如此强势，他们请来圈子里老人，反而还被乔建荣打脸，那是不是连会所主人来了，乔建荣也一样不放在眼里？ “胖子，不用给我下套。面具会所的规矩，我自然会遵守，只是这老东西倚老卖老，我是真看不下去。” 乔建荣站了起来，整理一下稍稍褶皱的衣服，扫视一圈，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还有一丝犹豫，他感觉十分享受。 他就是想看到这些眼神。 “配方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你们想要？那就自己报价过来，我看合适了，就给，不合适，你们就安心当我的二级代理商，要是不想干这行了，也不是不可以，大家这些年，赚得也不少了，带着钱去国外养老，不是挺好的？” 他指着还倒在地上的老家伙道，“可别学这老东西，半只脚都迈进土里，还嫌自己命长。” 那老家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说完，乔建荣便不再说，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王猛跟在身后，那张老虎面具威慑力十足！ 直到乔建荣离开了，才有人发作。 “砰！” 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破碎，茶水洒了一地。 “他太嚣张了！” 那张鸵鸟面具怒吼起来，“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他么！” “鸵鸟……” 倒在地上的老家伙张了张嘴。 “你给我闭嘴！” 鸵鸟怒骂起来，“没用的东西！” 他请这老家伙来，可不是让乔建荣借机耀武扬威的，这等于是打了所有人的脸，那乔建荣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圈子里的老人，更不会在乎其他人。 自己想请人来压制乔建荣，反而被乔建荣借机树立自己的威望。 被鸵鸟一吼，那个老家伙更是面如死灰，在那瞬间后悔不已，自己为何要来趟这浑水，还真以为自己还有当年的威望了？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爬了起来，便转身离开。 这圈子里的水已经太浑了，自己还敢进来，真是找死啊。 “他真的太嚣张了，真以为自己已经是圈子里说一不二的人了。” 桑坤添油加醋道，“不过没有他的新货，谁的日子都不好过，鬼知道这王八蛋是哪里来的配方，竟然能搞出这样的好东西来。” 他故意叹着气，满是无奈的语气：“我看大家啊，都他妈的去国外养老吧，这钱，都给兔子一个人赚得了，给他做二级代理商，那不是被他掐着脖子？” 其他人都看着桑坤，不久之前耀武扬威的还是桑坤，如今才多久，这山头就换人了？ 就连桑坤都感觉到不满，就足以证明乔建荣压得有多狠了。 “当——” 门被推开，众人转头看了过去，一个拄着拐杖，身穿唐装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张京剧脸谱面具，谁都知道，这张面具代表的是什么。 “海老板。” 桑坤等人都很客气地喊了一声。 面具会所的老板，整个圈子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他不经手这些生意，但给所有人圈子里的人，提供谈生意的场合，虽然这里收费很贵，但只要安全，大家也都接受得了。 毕竟，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们这些地下灰色产业的人彼此交换信息，建立更多人脉，有时候比做生意的价值都要大得多。 更让众人忌惮的是，这海老板的身份十分神秘，真正涉足的产业，可不只是毒品这一块。 他不插手任何产业，但在每个产业中，又都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地位超然。 “怎么，已经谈完了？” 海老板扫了一眼，看着地上打碎的茶杯和洒落的茶水。 他还没来，这事情就谈完了？那还请他来做什么。 “海老板，人家不给这个面子啊。” 鸵鸟阴阳怪气道，“我们是想维护好这个圈子，才请海老板来说句公道话，可谁知道，那家伙根本就不给这个面子，甚至连见都不见海老板就走了。” “这还是在面具会所呢，要离开了这会所，还指不定得狂到哪里去！” “我看啊，这圈子里，以后就那只兔子说了算！大家都被他卡死了！” 所有人的语气里，都是不忿，但谁都知道，这语气里就是添油加醋。 “海老板别生气，那只兔子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以前被压得狠了，现在翻了身，不膨胀一点都说不过去。”桑坤说了一句“公道”话，他笑了笑，“这圈子里谁敢不给海老板面子啊，我看那只兔子就算再膨胀，也不敢的啊。海老板，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桑坤，跟乔建荣是一伙的，竟然这么帮着他说话。 海老板没有说话，手里拄着的拐杖，轻轻点了两下。 “胖子你不用帮他说话，大家都看在眼里，连郭老都被他打了两巴掌，这事情现在没那么容易了了。” 鸵鸟哼了一声，哪里听不出来桑坤话里的意思，继续煽风点火道，“有能耐，兔子以后就别再进面具会所！海老板的面子都不给，他真当自己是这圈子的王了？” 桑坤只是笑，摊开手表示无奈，也不再多说。 他知道海老板不是傻子，煽风点火差不多就够了，说多了，那就是不怀好意了。 海老板还是没有说什么，招了招手，身后的人上来，他低声交代了两句，便转身走了。 “海老板说了，今天的消费，给大家免单。让大家谈生意谈得不愉快，我们面具会所也有一定的责任。” 说完，那人也离开了。 谁都看出来了，海老板生气了。 可谁也都明白，乔建荣掌控着那新货，就算不再踏进面具会所，他也一样有足够的底气！ 从面具会所离开，乔建荣便将面具直接丢了，刚刚那两巴掌，打得他十分痛快，这两巴掌，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 王猛在前头开车，回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并没有人跟上来，前几次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跟来，如今应该已经腐烂了吧。 “让夏伟加快速度，我要让这些家伙，都跪着求我！”乔建荣霸气道。 今天是他真正立威的日子，而接下来挑战只会越来越大，乔建荣是丝毫不在乎，他要一步一步让这些人低头，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我们也得小心一点，狗急跳墙。”王猛道，“这些家伙，不会轻易低头的。” “我有准备。” 王猛看了一眼后视镜，眸子发光：“要动他了么？” “还没到时候。” 乔建荣靠在那里，缓缓闭着眼睛，心里在盘算着合适的时机，好一会儿，他才睁开了眼睛，“再等等吧，让他们先动手再说。” 王猛没再说话，开车疾驰离开。 他们刚走不久，桑坤也离开了。 坐在车后座上，点燃了一根香烟，整个车厢里都是迷雾一般。 略显肥胖的身体慵懒地靠在那里，眼神却犀利不已。 “猴子这王八蛋，我还真是着了他的道啊，”桑坤眯了眯眼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当卧底当到我手下来了，还算有点能耐。” 他嘿嘿笑了一声，浑然没有在意，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问道：“该给猴子带走的资料，都带走了么？” “带走了，猴子没有觉察到。” 桑坤点了点头，吐出一口烟圈：“跟我斗，就算你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我如来佛的五指山！” 他那张满是狡猾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将这件事暂时丢到脑后，桑坤心里现在想的是，该怎么把乔建荣手里的配方给拿来。 那新货的诱惑力太大了，不只是他，还有他背后的人，都想得到这东西。这能征服的市场可不只是国内，就算丢到国际上去，同样也是杀伤力十足！ 桑坤可以预料到，这种新货能够带来多么可观的利润，绝对够让人疯狂！ “查查看，兔子他们的生产基地在哪。”桑坤突然开口道。 “找到了要动手么？” “当然要动手，但不是我们动手。”桑坤道，“找到了，就将消息给那些更想动手的人，我们不出手，坐看观虎斗才有意思。这个圈子，恐怕是要发生大地震了，明哲保身有时候比赚钱更重要，明白么。” “明白了。” 桑坤不再多说，现在就连面具会所的老板都出面了，事情就不小了。 他可不会觉得那海老板是真想帮大家调停，维护这个圈子，毕竟新货的诱惑力可不只是对他们，海老板同样感兴趣。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桑坤没有觉得有多大压力，反而觉得兴奋。 因为他知道，最终赢的人，肯定是自己。 丢了剩下半截的烟头，桑坤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那烟雾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头脑保持冷静，可以做出正确决断。 现在玩的，可就是命了啊。 …… 平静了一个星期后，圈子里有动静了。 这在乔建荣的预料之中。 “前埔村的据点被人搞了，好在提前做了准备，没有留下货的配比，只是被抢走了一些货而已。” 王猛已经到现场看过了。 他们的制毒工厂，并非建造专门的厂房，这种行业谁也不敢这么做，而是在边境一些藏在深山老林的村子里，直接让当地的村民来制毒。 一方面可以给这些村民提供远超种地的收入，另一方面铁血的威胁手段，也逼得他们只有选择这条路。 这些村民没有太多文化，也不需要有太多文化，只要乖乖听从命令，按部就班跟着流程去做便可。这是他们的生存收入来源，更何况，不听话的人，轻者被砍断手脚杀鸡儆猴，重者直接被活活打死！ 若是有人到过这些毒品村，才会知道这世上是真的有恶魔，而且恶魔的残忍程度，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几乎金三角地带的模式都是如此，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搜寻那些偏僻山村，成为那些毒枭争抢做的事情，毕竟多一个据点，就等于多了一个隐蔽的货仓。 “查到是谁了么？” 乔建荣似乎没有一点生气，平静道。 “让人去查了，那些货都做了标记，下家哪里出现，夏伟那边很快就会知道。”王猛知道这是乔建荣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将那些暗中对付自己的人全部揪出来。 现在这个圈子暴风雨来，玩的都是命，一不小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嗯，那就行，另外几个可以舍弃的据点继续这样做，原料损失一点无所谓，我们损失得起，他们拿不到配方，这辈子就只能在我面前低头。” 乔建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哼，不肯低头还想跟我作对的人，就是死路一条！” 可怕的杀气瞬间爆发，他整个人都好似一头豹子，比起之前要凌厉得多！ 想到一年前，自己还得低声下气求找赵老板拿货，每次去面具会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在那些老家伙的眼里，自己可有无无，他们从来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暗中蛰伏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有陈凡这个助力，乔建荣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绝佳机会的！ 整个圈子要洗牌，那就洗牌吧，但掌控整个赌桌的人，必须是自己。 乔建荣跟王猛相视一眼，彼此都知道，等待了二十多年，机会总算是来了。 “另外”乔建荣开口，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老二那边，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闻言，王猛瞳孔微微收缩，他们一共三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一路生死过来，比亲兄弟还要亲，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只是已经有十几年没有露面。 就连乔雨姗都以为她那个二叔已经死了，但乔建荣跟王猛知道，那才是他们埋得最深的一张牌！ 既然是底牌，当然是留着对付最难对付的那个人了。 王猛看着乔建荣，好一会儿才点头，认真道：“我明白了。” 他知道，乔建荣酝酿喜爱的这场风暴一旦开启，便只有该死的人都死光了，才会停止。 第242章：战场 被伍斌狠狠揍了一顿，陈燃算是清醒了。 尤其是再看着那鲜艳的五星红旗，陈燃更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沉沦的资格，更没有放纵自己的权利。 这几日过来，陈燃还是不怎么说话，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训练中去，俨然比过去那个疯子，又再进化到另一个层次了。 柳风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一边，一起训练。 陈燃失去了自己的亲兄弟，那他们这些生死兄弟，更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看到陈燃逐渐冷静下来，许荣也松了一口气。 他很了解陈燃，从第一次在那山林里见到陈燃用猎枪打死两个雇佣兵开始，许荣就已经了解陈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重感情。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但已经发生了，死了的人救不回来，活着的人，就必须往前看。 这样才不会辜负死去的人。 办公室里，一大堆的资料，就摆放在许荣的桌子上，他已经连着几个晚上没有睡觉，认真在研究。 “情报可靠么？” 许荣问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一个负责人，姓刘。 “猴子拼了命带出来的，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基本符合，应该没有问题。”刘队长点了点头，“这张联络单，可以说将边境那整个圈子人的名单都暴露出来了，根据猴子这些年卧底所掌控的证据，都有实际交易往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整个名单人数较多，涉及太广了，对方的武力装备也不容小觑，也正是因为如此，上头才会请求你们的帮助。” 许荣微微皱着眉头，翻看着那些资料：“既然是上头的指示，我们自当配合。但目前而言，我想应该先确定这些消息的可靠性。” “刘队，你也是刑侦出身，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情报是否可靠有多关键。” 许荣没有一丝客气，“我不想看到我的兄弟，为了一些错误的情报而牺牲。” “许中队，请放心，我们已经做过了调查，确保情报的可靠性。”刘队认真道，“我也一样，得对自己兄弟的安全负责。” 许荣没有再说什么，认真翻看着资料，心中想着，这些情报还是做些筛选。 猴子从那边境逃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哪怕掌控了这么多情报，但对方是否已经做了调整，尚且不得而知，换做是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调整，不然还等着别人找上门么？ 那些犯罪分子能盘踞在边境这么多年，依旧不被拔除，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轻敌，可是会送命的啊。 …… “一！二！一二三四！” “一！二！一二三四！” 一群人喊着口号，抬着巨木从泥浆中来回跑动，每个人都已经变成了泥人，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嘟嘟——！” 喇叭声响了起来，集合！ 陈燃等人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立刻从泥浆坑中爬了出去，快速朝着操场上跑去。 紧急集合，看来是有任务了。 各个训练场的战士都用最快时间跑了回来，立刻队列站好。 “立正！” 苍狼朗声喊着，“向左看齐！” “稍息！” 他喊完口令，整理好队伍，便立刻跑到一边。 许荣走了过来，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头发，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头儿今天有些不对劲啊。”伍斌口型不变，仿佛是用腹语在说话，“扭扭捏捏地，怎么感觉像个娘们一样。” 秦寿绷着脸，用眼神回应：“还真像！” “火狼！” “到！” 伍斌心中咯噔一声，这刚说了坏话，就被抓住了？他心中暗暗喊一声不好，还是立刻应道。 “有什么话上来说，我下去听怎么样？” 许荣看了伍斌一眼，眯着眼睛道，“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报告！” 伍斌大喊，“我在跟兽医说，我们的队长是世上最帅的队长！我们的队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队长！完毕！” 他刚说完，不少老兵都忍不住笑。 他们都知道伍斌这性格，刚当面说许荣坏话的，除了他，也就那个陈燃了。 “不错，还挺有眼光。” 许荣点了点头：“入列吧。” “是！” 伍斌吐出一口气，后退一步，还趁机瞪了秦寿一眼，要不是这混蛋，许荣哪里会看到自己嘴巴动了。 “兄弟们，有任务了。” 许荣的开场白，跟过去有些不一样，陈燃他们一听，便感觉到了。 过去有任务，许荣都会布置好，安排哪个小组用什么战术，一切都准备好了，再通知相关小组前去领取任务书。今天却是把大家都集中过来。 陈燃看了一眼，整个大队的人都来了，明显有些不对劲。 他跟柳风相视一眼，柳风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有几个任务同时来了，其中一些任务有些特殊，而且不是一两组就能完成的，或许需要我们整个大队出动。” 许荣这一句话，便让所有人心中不免咯噔一声，到底是什么任务，竟然需要整个大队出动？难道是战争要爆发了？ 他看了众人一眼，笑了笑道：“不用太紧张，对你们来说，早就习惯了，任务是特殊了点，但我们经受过世上最残酷的训练，经过过世上最凶残的考验，这些任务，根本就不算什么。” 许荣摇了摇手指，带着一丝不屑。 “报告！” 伍斌又喊了一声。 许荣转头过去，没有理会伍斌，开口大喊道，“苍狼！” “到！” “以后谁在我还没说完话就打断我，训练量加倍！” “是！” 苍狼幸灾乐祸看了伍斌一眼。 伍斌张着嘴，欲哭无泪，以往头儿可不这么不近人情啊。 “现在，我跟大家说说，这次安排的任务是什么。” 许荣朗声道，“一年一度的特种兵选拔考试，马上又要开始了，相信你们都不陌生吧？大家都是从这特种兵选拔考试中过来的，应该了解得更清楚。” 伍斌看了陈燃一眼，心道这不是有一个，不是通过特种兵选拔考试来的么？ 只是他可不敢再说，不然非得被苍狼拉去加倍训练不可。 许荣说的是特种兵选拔考试，但大家知道，这肯定不是今天大家集合的目的。 果然。 “这次的选拔考试，依旧是苍狼他们这些老兵来负责。他们更懂分寸，下手更准，免得你们这些兔崽子，有的人不知道轻重，”许荣道，“苍狼，你们带第一和第二小组协助你们。” “是。” 苍狼点了点头。 所有人注意了都集中过来，他们都知道，许荣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今天要说的重点。 “第八组！第九组！” 许荣扫视一圈，“你们跟随冰狼他们那一组，执行另外的任务，具体任务冰狼会告诉你们。” “第五组！第六组！你们跟随土狼一组。” “第四组和第三组，你们跟着野狼一组。” 许荣接连安排出三队：“我们采取新老协助的方式，老鸟执行任务的经验比你们更丰富，遇到事情也好处理，具体任务情况，各自负责人详细说明。” 柳风等人相视一眼，心中更是觉得有些怪异。 不说其他组，单单他们第九组，如今执行任务的完成效率在整个大队中都是前列，比起那些老鸟的小组，也丝毫不差，甚至还隐隐有超过他们的趋势。 哪怕他们成为特种兵才一年，但队伍中的陈燃、伍斌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许荣这样安排，又是何意？ 看来这任务，当真是有些特殊啊。 “老鸟比我们强么？”臧硕用鼻腔发出声音，压低着问道。 “强个屁！冰狼上次被我打爆你们忘了？”伍斌的腹语又施展出来了，他可不服气许荣这样说。 “估计是怕老鸟他们兜不住，要我们去帮忙的。” 秦寿加入了腹语交流，“这些老鸟，真是不让人省心，嘿嘿。” 陈燃看了他们一眼，懒得跟他们开玩笑。他能听出来，这次的任务的确有些特殊，许荣这样的安排，是为了更有保障，保障每个队员的安全！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任务，竟然需要这样安排，三个小组为一队，同时出动，更是布置了三队。 这已经是这一年来，陈燃见过出动特种兵最多的任务了。 许荣具体怎么安排的，还得等各队长亲自说明才了解。 他正想着，等解散了找冰狼问清楚，许荣已经转过头来，看着陈燃：“这次的任务，第九组丛林狼不用参加。” 陈燃一怔，柳风等人也楞了。 他们全部转头看着陈燃，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陈燃不用参加？ “头儿……”陈燃微微皱着眉头。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暂时不参加任务，我早就说过了，等你状态调整回来再说。”许荣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可是……” “就这么定了。”许荣不想多说，招了招手，苍狼便跑了过来。 “立正！” 所有人立刻站得笔直。 “解散！” 陈燃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被柳风他们拦住了。 “别问了，头儿也是为了你好。” 柳风开口道，“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尽快调整好状态，放心吧，这次去的人多，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就在大队等我们回来就好了。” “这次的风头，可就只能我一个人出了。” 伍斌拍了拍陈燃的肩膀，“你也不用着急，等调整好状态，咱们兄弟几个，再一起上战场拼杀！” 陈燃想跟兄弟们一起去，他们第九组什么时候分开过，组里缺了他这个狙击手，倒不是无法完成任务。小组训练中，满员训练跟缺员训练，各种情况下的训练，他们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可少了一个人，终极就是不完整。 他们是战友，是一个组的生死兄弟，是在战场上，可以毫不犹豫为对方挡子弹的兄弟！ 可现在，许荣却不让自己上战场？ “我没问题的。”陈燃道，“我的状态没有问题。” 他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影响，可这…… “陈燃，”柳风点了点头，“兄弟们都知道你没问题，你是大队最强的狙击手，更是我们第九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都相信你。” “但既然命令已经下来了，服从命令。”他看着陈燃，认真道，“这是军人的天职，明白么。” 陈燃只能点头。 柳风说完，便伸出一只拳头，伍斌等人也都伸出拳头，他们看着陈燃，陈燃这才伸出拳头，五个拳头碰在一起！ “勇者无敌！” 柳风他们去准备了，陈燃突然变得孤零零一个人，他还是第一次没跟兄弟们一起出动。看着他们很快收拾好战斗背囊，便上了直升机离开，陈燃第一次感觉有些失落落的。 “我得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心中暗暗道。 陈燃知道，陈凡的死，让自己心里一直有些压抑，更是有些想要自暴自弃的冲动。他想找到凶手给陈凡报仇，但自己的身份，却让自己不可以这样做。 这对陈燃来说，是最痛苦的事情。 伍斌跟自己说过，自己唯一可以做的选择，就是不断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他日有一天遇上那些害死陈凡的罪徒，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训练！” 陈燃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去休息，转身又朝着训练场跑去。 远远地，许荣看了一眼，见陈燃又回到了泥浆坑中训练，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小子，真希望他能尽快恢复过来。” “会的，陈燃他已经变得更成熟了，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也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苍狼叹了一口气，“哎，只是他终极才刚十八岁。让他经历这么多，确实难为他了。” “他十八岁又怎么样？只要他是一个战士，那不管经历什么，都不能被打倒！” 许荣严肃道。 顿了顿，他挥挥手：“不说这小子了，说说你们，这次任务有些特殊，主要以侦察为主，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小心为上！” 苍狼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点了点头：“明白！” “你是不是怀疑，那些情报有可能是假的？” 他看着许荣问道。 “我跟大队长他们开会讨论过，的确有这种可能，所以需要先行侦察看看情况，再做进一步的安排。”许荣神色凝重，“这一战，不好打啊，敌人太狡猾！” 两个人表情都十分认真。 他们都是多年的老兵，执行过的任务都已经数不清了，但像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很清楚事情很复杂，更何况这次是跟安全部门联合行动，就足以看得出事情的严重性了。 许荣没有多说，让苍狼注意安全，便先去准备开会了。 …… 第九组的人都出去执行任务了，陈燃一个人留下来，除了训练，他也不知道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总是有些奇怪的感觉。 有些担心，又有些不安。 “砰！砰！砰！” 沙袋发出震天响，陈燃的拳头好似猛虎出笼，气势非常，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沙袋上，连铁架子都摇晃起来。 汗水不断滴落，已经将他身上的训练服全部浸湿了。陈燃喘着气，走到一边坐下，看着有些空荡的训练场，此刻就只有他一个人。 各组队员都出去执行任务了，除了站岗执勤的战士，就看不到其他的组员。 “就我一个人被留下来了啊。” 陈燃苦笑了一声。 不管是老鸟还是菜鸟，都已经安排了任务，好几个任务同时发布，一下子就将大队的人都派出去了。 而他，却留下来了。 陈燃知道许荣在担心什么。一个战士若是不能保证好状态，上了战场不只是危险，更可能会连累到战友，连累到自己的兄弟！ 这是许荣不能允许出现的事情。 陈燃现在的状态，许荣不放心，自然不会允许他参与。 一个人在训练场训练到快一点，精疲力尽了，陈燃这才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到了这个点，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出去执行任务，还有进行其他封闭训练的战友，此刻食堂里，显得有些空荡。 陈燃拿着餐盘走到窗口，看着各种菜式发呆，他心里想着事情，一时忘了点菜。 食堂师傅手里拿着勺子，见陈燃站在那发呆，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没想好吃什么？” “齐叔，不好意思。” 陈燃回过神来，指着几道菜随意点道，“这些吧，再要两个馒头。” 训练量大，体力消耗就大，他们的饭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打好了菜，陈燃就随意找了个张桌子坐下。 “今天来食堂吃饭的人少了不少，都出去执行任务了啊？” 窗口内，齐叔一边整理着，一边开口，看着陈燃，有些好奇道，“我都准备好了菜，才接到通知的，看来还挺急。” 他看陈燃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还以为陈燃心情不好，别人都出任务了，这小子竟然没去。 “够吃吗？今天菜多了点，你吃饱来。” 陈燃抬头看了一眼：“够了齐叔。” 说完，他又低着头吃饭，将嘴里的馒头吞了下来，陈燃突然抬头，看着齐叔，忍不住问道：“齐叔，听说你以前也是大队的兵？” 眼前的齐叔，头发都有些花白，身形微胖，一眼看过去，跟特种大队根本就联系不到一块来，但大队里谁都知道，食堂齐叔，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在部队已经服役三十年了！ 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只是因为一些意外，而无法再继续当特种兵。但齐叔热爱部队，怎么都不愿意离开，跟着炊事班的班长学厨艺，最后成了大队里食堂的厨师，只为了能继续留在大队中。 见陈燃开口，还主动跟自己说话，齐叔嚯了一声，拍着自己的肚皮，笑吟吟道：“你这小子，难道我现在就不是了？” “齐叔年轻的时候，比你们可厉害多了！” 他一脸的骄傲和自豪，丝毫不因为现在手中拿着的是锅铲而不是冲锋枪，就有失落感。 “不过我毕竟来了，上战场是不可能了，但在后勤再为部队做做贡献，那还是没问题的！”齐叔看了陈燃一眼，“我是特种大队的兵，这辈子都是！上不了战场，我就干后勤！” 陈燃看着齐叔，脸上满是佩服。 “特种大队，有那么好么？”他喃喃问道。 “有一种衣服，你是穿上了之后，就不会再想脱下来，真正热爱军队的人，都能够体会到。” 齐叔叹着气，又笑了笑道，“反正我啊，还能给你们烧十来年饭，等我真干不动了，我再退休，培养我孙子参军报国。” 他的眼神里，满是对部队的热爱，对特种大队的热爱，哪怕已经年近五十，可依旧有一颗不老的心。只要能留在部队，别说在食堂干了，就是让他去养猪，他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齐叔对部队的爱，已经深到了骨髓里。 陈燃一下子就想到了侦察连老班长艾龙，跟齐叔一样的人，一样爱部队爱到骨子里的军人。 他们是这样，可自己呢？ “小子，你跟我不一样，”他看着陈燃那表情，忍不住道，“我现在这把年纪，只能在后勤干干，也多亏了队里领导支持，不然我现在还不定在哪里呢，那种日子我想都不敢想。但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陈燃抬起头。 “你还能在战场上杀敌，还能威慑那些犯罪份子，你还能在前线保护祖国和人民！” “你还能手握钢枪，穿着迷彩，戴着贝雷帽，为特种兵的荣誉而不断奋斗！” 齐叔眼里散发着光芒，仿佛一下子又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他看了陈燃一眼，认真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退役老兵，依旧每天做梦都想做的事情么？” 陈燃一怔。 “行嘞，不跟你说这么多，不够吃自己拿，我得去整理厨房了。”齐叔挥舞着手里的工具，脸上依旧是干劲十足，“你们的战场在丛林湖海山地，我的战场，就是这食堂！” 看着齐叔，陈燃突然觉得心中有一种浓浓的感动。 部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热爱着自己，爱这里的兄弟，爱这里的战友，爱这里的训练场，爱这里的一草一木。 那是发自内心最深沉的爱啊！ 就像艾龙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样，一旦真正融入到部队之中，这辈子，就再也离不开了。 陈燃手里的馒头还剩下一半，他见齐叔已经进他的专属战场战斗去了，笑了起来，一口将馒头吃了，三两下又把菜都给吃了，便将餐盘整理好，离开了食堂。 齐叔的战场是食堂，而他的战场，是训练场，是丛林、山河、湖海！ 第243章：埋伏 隐隐错错的山林，显得有些阴暗。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声，让人很难想象，这里已经有人潜入进来好久了。 一双眼睛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冰狼，没有任何发现。” 柳风压着声音，对着衣领上的无线电道，“要继续深入么？” 他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进行侦查。 这种地形柳风他们很熟悉，当初还没正式成为特种兵时，最后一次训练，便是这种环境。所以他们一下子便判断出来，现在是在边境。 四周峰峦叠嶂，茂密的山林让这完全成为一个封闭的世界。 他们还记得上次那个村子，隐藏在深山之中，几乎就是与世隔绝。而这次的任务，就是来侦查这种类似的村子。 “暂时不要深入。” 冰狼的声音传来了。 “其他小队还没就位，大家不要着急。” 柳风转头看了一眼伍斌等人，伸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原地待命。 他心里有些疑惑，因为这次的侦查目标，是藏在深山里的村子，而且不只是他们这一队，其他小队执行的任务也大同小异。可这些隐藏在深山里的村子，真的会像冰狼所说，有那么危险？ “风狼，我感觉这次的任务有些不一样。” 秦寿压低着声音，一边注意四周的动向，一边道，“这有点像战前侦查行动。” 听到这几个字，伍斌跟臧硕都回过头，看了秦寿一眼，战前侦查行动，不同于直接进行的特战行动。战前侦查，就意味着有可能要爆发战斗，而提前进行侦查行动，以此来掌控敌方的情报和信息。 但就目前来看，就算是冰狼，也不知道下一步许荣想怎么做。 不得不说，这次的行动极为机密。他们都能感觉到，大队里这次是要搞一次大动作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再说。”柳风不说那么多，有什么问题，等完成任务，回到大队之后，许荣肯定会说的。 耳机里传来了冰狼的声音，柳风立刻打了个手势，四个人不再说话，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便朝着深山挺进。 在边境偏远山区，像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存在不少，山里的人靠山吃山，过得还是那种落后而贫苦的生活。眼前的村子，从村口能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已经很让柳风他们吃惊了。 那条路，可以走车，而且是货车！ 这个发现，一下子便让柳风他们感觉到不对劲。正常像这样的村子，能有一条羊肠小道，方便村民出入与外界接触，已经十分难得了，眼前的路，几乎已经达到了农村四级路的标准，远远看去，甚至还设置了错车道。 “大家保持警惕，这个村子有问题。” 柳风提醒道。 冰狼那边给的资料显示，这个村子的人口不算多，如何有能力修建出一条这样的路来？ 几个人隐藏在北面的山腰上，借用望远镜查看村子里的情况。 “风狼，这村子真的有些不对劲。” 伍斌开口道，“我看到了好几个村民，怎么都是残疾人？两个没了一条胳膊，一个断没了一条腿，还有一个……两边的耳朵没了。”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能分辨出来，这些人的残疾不是天生的，肯定是被硬生生砍下来的！ 此刻，望眼镜里，那些村民依旧背着篮子，正急匆匆忙碌着，从这间屋子走进另一间屋子，又从另一间屋子出来，去往下一个。 就像是工厂的车间，正一个一个步骤走流程，生产什么东西一样。 有的屋子里还有烟雾散发出来，但此刻并不是做饭的点。 四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这显然不是残疾村，更不是工厂，到处都透着一种怪异。 村口可以行驶车辆的路，村子里的残疾人，还有家家户户的屋子都门窗紧闭，缺又不时有人背着篮子串门，一切都显得太诡异了。 “冰狼！冰狼！听到请回答！完毕！” 柳风询问道。 “风狼，这里是冰狼，你们已经就位了么？”冰狼的声音传来，“你们的速度有点快。完毕！” “冰狼，情况有些不对劲，跟你资料上说的，有些不一样。” 柳风不说那么多，直接道，“这村子很奇怪，甚至说这里的村民也很奇怪，是否要进入村子去调查？完毕！” 不进村子，恐怕没法了解这村子的真实情况。 冰狼沉默了片刻，道：“先等等，等我们到位，你们只有四个人，贸然靠近很危险。完毕！” “明白，那我们等待命令……” 柳风刚要说等冰狼他们就位，突然间，耳机里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他顿时变了脸色。 “冰狼？冰狼！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柳风脸色大变，伍斌等人也立刻转过头来。 “风狼！我们遭遇埋伏！这是个陷阱！你们快离开！快离……”冰狼话还没说完，信号已经中断了。 “出事了！”耳机里只有嘈杂的声音，冰狼那边没有任何回音，柳风转头看着伍斌等人，“立刻联系其他小队，支援冰狼！” 四个人正要撤退，那村子里的每一间屋子的门都打开，冲出来上百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 “走！” 柳风脸色大变，看着那些武装分子正从村子里往外扩散，连忙道。 他们若是进了村子，恐怕今天就别想再活着离开了！ 这怎么会是陷阱？ 这些情报不都是从安全部门卧底那边拿来的么？不是说经过了辨别和甄别，确认情报的可靠性？怎么现在成了陷阱，这本身就是布置好了，吸引他们故意前来侦查，来个瓮中捉鳖？ “快走！” 此刻他们甚至都顾不得骂人了，立刻离开，同时联系其他小队，让他们加以防备，这分明就是圈套，而且就是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圈套！ 现在别说去救援冰狼，他们自身难保！ 身后那上百个武装分子，已经朝着村子外涌来，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潜入，而且训练有素，行动速度很快，恐怕已经提前演练过了。 “他们发现我们了！”臧硕急切喊道。 “不要原路返回！不要原路返回！进山！快进山！” 伍斌大喊着，现在再原路返回，肯定更危险。四个人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想办法，先摆脱身后追击的那些武装分子！ …… 彼时。 刚刚得到消息的虚荣，脸色十分难看。 他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也顾不得去找那个刘队的质问，到底什么狗屁情报，竟然全部都是陷阱！ 当务之急，是救援！ “所有人都准备出发救援！” “让苍狼也回来！快！要快！” 许荣自己也立刻整理好装备，这一次他要亲自出动！ 他就是怀疑那些情报可能有问题，所以才跟大队长商量好，先行侦查，不轻举妄动，甚至为了安全起见，派出三个小队，彼此呼应，以便确保安全。 可哪里想到，敌人竟然如此狡猾！ 布置的陷阱就是为了等待有人前来侦查，而且准备十分充足，冰狼他们才刚进入那片区域，便被发现了，并且接连遇到袭击，情况危急！ “出了什么事？” 正在训练场上训练得汗流浃背的陈燃，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角声，不觉心中一震，有种不好的感觉。 看着不少战友都已经出动，穿着作战服，正朝着直升机场跑去，他更是眉头一挑。 “出什么事了？” 陈燃喊住一个兄弟，急忙问道。 “冰狼他们遇袭，请求支援！”那人看了陈燃一眼，伸出拳头，认真道，“你放心，我们会将他们都救出来的！” 陈燃没有跟战友碰拳头，他哪里还有这个心情！ “快！快！快！” 许荣大喊着，已经做好了准备，八架直升飞机已经启动，战斗人员全部上了飞机，便立刻离开。 一个个战士争分夺秒上飞机，谁也不敢耽误一秒钟。迟了一秒，可能自己的兄弟就会牺牲！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报告！” 许荣正要上飞机，身后陈燃急忙跑了过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装备，气喘吁吁大声喊着，“丛林狼请求参战！” 陈燃的双目赤红，听到伍斌他们出事了，自己哪里还能安然呆在大队里训练？ 那都是他的兄弟！ “我不是说了，你近期不用参加任务！” 许荣大声骂道，“滚蛋！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完，他就要将直升机门拉起，现在的他，没有那个耐心管陈燃。 “我已经恢复了状态！”陈燃大声喊着，盯着许荣，“我要去救他们！我不能让我兄弟出事！” 许荣看着他，又转头朝着苍狼怒吼：“苍狼！把这王八蛋给我拖走！” “砰！” 说完，他便直接将机门关起，直升机起飞，引擎轰隆隆作响，很快便离开了地面。 陈燃身子都在颤抖，拳头紧握。他的亲兄弟已经没了，怎么还能再失去这些生死兄弟？任何一个人，陈燃都不希望看到他们出事！ 见苍狼跑过来，陈燃猛地转头，盯着苍狼：“苍狼，我亲兄弟死了，我不能再有兄弟离开！你要还是我兄弟，就别拦我！回来处分我自己扛！” “唰——！” 说完，陈燃脚下一动，便急速朝着最后一架没有起飞的直升机冲去，苍狼就是想拦都拦不住。 他看着陈燃上了飞机，张嘴想喊，还是没有，只得摇摇头，旋即快步跟了上去，钻进直升机便离开了。 飞机上，陈燃一言不发，只是双目赤红，就像是一头发狂的豹子，正酝酿着可怕的杀气！ 苍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开始布置。 “直升机没法直接到达目的地，我们会先到这里，再徒步进入山林展开救援，距离他们遭遇袭击的地点，大约十公里，大家全速前进，务必及时赶到！” 苍狼手里拿着地图，认真道，“冰狼他们的弹药还能支持一段时间，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保证不了什么，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明白没有？” “明白！” “现在立刻抓紧时间休息，保持体力，马上要战斗了！”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可没有人的心情是平静的。战友此刻正在遭受巨大的生命危险，谁能保持平静？ 陈燃笔直坐在那，怀里抱着自己的狙击枪，那双眸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盯着哪里，并看不到焦点。 苍狼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做好准备，这场战没那么好打。” 他心中知道，不管陈燃表现得怎么样，回来是肯定要挨处分的，许荣哪里会轻易放过这小子？ 这种事情发生在别的兵身上，苍狼都会觉得奇怪，但发生在陈燃身上，他竟然有一种很正常的感觉。 陈燃这小子，从来就是个异数。 在纪律严明的部队里，存在这样一个异数，明显格格不入，但有时候，却又让他们感觉，有陈燃这样的兵存在，是一件让人很感动的事情。 苍狼没有再说话，调整好状态，保留体力，准备进行战斗！ 一个小时后。 苍狼这个小队已经达到了指定地点。 “好！明白！我立刻出发！完毕！” 苍狼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战士：“出发！” 话音刚落，一道道迷彩便从山脚开始，潜入山林，朝着冰狼他们发来的坐标前进。 队伍潜行速度极快，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陈燃！ 他的代号是“丛林狼”，在丛林之中，陈燃就是当之无愧的王！众人跟着他，速度也不自觉提升了起来。 以往第九组都是单独行动，其他小组的成员，很少跟陈燃一起执行任务，除了在平时训练中，见识过陈燃这种能力，今天还是第一次近距离体验。 就算是苍狼这种老兵，也不禁十分佩服！ “跟上丛林狼！”苍狼下命令道，“用最快速度赶到目标地，展开救援！” 此刻在最前头的陈燃，俨然就是一头散发着滔天怒吼的野兽，那双眸子里的怒气，足以将这整片山林都焚烧！ “唰——！” 他背着狙击枪，微微弓着身子，脚下如踩着风，快如闪电。 “兄弟们，坚持住，等我！” …… 此刻，被逼进深山的伍斌等人，体力消耗极大。 他们没想到，这些武装分子竟然如此疯狂！ 这根本就是早就设好的陷阱，专门来报复他们的！ 想到上次他们对付的那些马仔，如今再看，恐怕就是一个势力的人。 “该死！” 伍斌重新换上了一个填满子弹的弹夹，手臂上还有鲜血流出。 秦寿已经给他做了包扎，但鲜血依旧染红了衣服。 要不是伍斌反应快，这条手臂恐怕就要没了！ “这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柳风看了伍斌一眼，“手臂的伤势如何？” “没事！” 伍斌咬牙，“老子非得狠狠教训他们不可！” 咔！ 他拉开了枪栓，随时做好准备，稍稍伸展了一下手臂，还有丝丝疼痛拉扯的感觉袭来，对他多少有些影响。 “我们的弹药没有剩多少，大家要节约一点。”臧硕一边警戒四周，一边压低声音道，“风狼，冰狼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联系上了，正往我们这边赶，大家回合后情况会好一些。” 柳风现在很清楚，就算冰狼他们回合了，情况一样没那么明朗，那些亡命之徒人很多，而且都有武器，不像上次那些马仔，这次的武装分子，明显是经过训练，战斗力强了不少。 “大家坚持住，家里已经来人了，”柳风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道，“这一次不只是我们被埋伏，其他几个小队一样被埋伏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小队被埋伏，那可能是大意了，但行动的所有小队都遭受埋伏，这就不是小事了！ 情报出了问题！ 而且是大问题！ “抓紧时间休息，保存体力！”大家都知道事情有些麻烦，但没人害怕，更没人会退缩！ 就算面对再穷凶极恶的武装分子，他们也绝对不会低头。 “唰——” “唰——！” …… 山林里传来了脚步声，四个人立刻提高警惕，枪口立刻移动过去，看清楚了来人，柳风立刻道：“自己人！” 冰狼带领其他人赶了过来，显得有些狼狈。 “情况怎么样？” 一群人碰头，柳风立刻道。 “有兄弟牺牲了。” 冰狼刚开口，伍斌楞了一下，旋即那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仿佛一头要吃人的狮子，拳头紧握，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战友牺牲！ 从进入特种大队第一天起，许荣就告诉过他们，上了战场一定会有人牺牲，会再也回不了家。大家平时努力训练，哪怕是被老鸟玩命操练，也没有人敢懈怠，因为他们知道，老鸟是为他们好，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可终究，还是会有人牺牲。 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愤怒和杀气在弥漫！ “上了战场，死伤在所难免，大家务必小心，这一次的武装分子，有些不对劲。”冰狼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已经察觉到了，他扫视一圈，“我们必须将牺牲的兄弟带回去，明白么！” “明白！” 伍斌等人咬着牙，压低声音喝道。 “风狼，孤狼，你们两个，各自带着小组成员布控，这里地形不易于展开战斗，我们必须退到山后去。” 冰狼看了一眼，龇牙道，“放心，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把你们都带回去！” 在这里，冰狼是资历最老的兵，是所有人的老大哥。 说完，冰狼便带着他那个组的人前去侦查。 柳风几个人相视一眼：“大家都必须回去！” 空气里，隐隐有一种焦躁不安，山林之中潮湿、闷热，更是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汗水不断滴落，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浸湿，紧贴在身上，更让人有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有动静！” 前方的战友来了消息。 所有人立刻严阵以待！ 这些武装分子似乎带着什么高科技仪器，始终可以探查到众人的位置，这让柳风他们十分吃惊。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耳机里，传来冰狼的声音。 “嗡嗡嗡——！” 突然间，头顶上空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轰鸣之声。 伍斌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怒骂：“热成像无人机？混蛋，他们竟然还有这种装备！” 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法摆脱这些武装分子，早就被盯上了，这些武装分子，竟然使用了如此厉害的高科技探测无人机，能敏感地探测到山林之中潜在的热能反应。 伍斌抬枪便想将那无人机给打下来，手臂一拉扯，顿时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抬起的手臂一软，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你没事吧！” 秦寿见状喝道，“你手臂上的伤不轻，等会儿跟着我！” “嘿嘿，老子死不了，一只手也能开枪，跟着你做什么。” “让你跟着就跟着，哪来这么多废话？”秦寿怒道，一脸严肃。 见状，伍斌也没有再说，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他的手臂连抬起来都费劲，想要再精准射击，太难了。 “冰狼！我们已经暴露了！” 看到那无人机从头顶飞过，柳风便知道他们的位置已经被暴露了，在这种高敏感度热成像探测无人机面前，他们的隐藏无所遁形，恐怕还会很清晰地将每个人的位置，都显示在敌人的终端之上！ 话音刚落—— “砰！” 一声枪响，瞬间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他们来了！” 耳机里，是冰狼的声音，“我们掩护，你们立刻撤退！想办法，把那无人机给我打下来！” 有那无人机，大家根本就没有办法逃离，不管去哪里，早晚都会被这无人机给探测到。他们身上的武器和干粮，如何耗得过这样的机器？ “砰！砰！砰！” 冰狼那边，已经开始战斗，子弹擦出火焰，弹壳撞击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 “兽医，带着伍斌先撤退，臧硕，我们去支援冰狼！”伤员先撤退，这是第一选择。 “我不退！” 伍斌喊着，“老子不当缩头乌龟！”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柳风怒道，“我是组长！我有责任让你们都活着回去！” 说完，他便提着冲锋枪冲了出去，臧硕一言不发，立刻跟上，伍斌想跟过去，被秦寿一把拉住：“跟我走！” “兽医！你他妈的别拉我！” “难道你要我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面对那么多敌人么！” 伍斌咆哮着。 秦寿松开了手，脸上早就没有了往日开玩笑的神情，一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伍斌从来没见过的坚决。 “要死，咱们兄弟死一块！” 说完，他心一横，也不拉伍斌撤退了，柳风他们冲去了前线，他们如何能安心后退？ “放心，阎王都不敢收我们！” 伍斌提着枪，跟秦寿二人立刻朝着柳风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 山林里，传来密集的枪声，正激烈交火！ “干掉他们！” “都给我上！一个人头一百万！” “快杀了他们！” …… 那些嚣张的声音，带着疯狂，俨然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前方山脚下还有人，应该是他们的伤员，第三队的人立刻包围他们！” “右侧有四个人，在那大树后面还有一个，围杀他们！” 这群亡命之徒中心，有个中年男子，正拿着无人机终端，看着上面地形图上一个个红点，脸上满是狰狞。动用了这等高科技仪器，谁也别想隐藏！ 他一边发出命令，调遣这些亡命之徒，去围杀柳风等人，一边盯着屏幕，随时做出调整和变化。 枪声秘籍，在整个山林回荡。 “快把那个无人机给我打下来！” 冰狼是吼出来的。 因为那无人机的探测，他们无处遁形，附近也没有河流水潭，他们就是想隐藏都难。 特种作战的强项便是潜伏能力，但此刻完全暴露，在这上百个武装分子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隐蔽的效果。 “砰！砰！” “砰！” 接连几枪，都没能将无人机给打下来。 这山林太过茂密，能看到无人机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还要在这种情况下，一边应付敌人，一边将无人机给打下来。 操控无人机的，显然也很清楚无人机的重要性，刻意操控无人机飞得更高，隐藏在茂密树木之上，不给他们打击无人机的机会。 “噗——！” 身边的战友中弹，猛地倒了下去，鲜血飞溅！ 柳风那双眼睛都已经变得血红！ “混账！” “你们这些畜生！” 柳风怒吼着，扣动扳机，疯狂射击。 战斗越发激烈，冰狼他们也只能不断变化位置，不让那无人机锁定。 “风狼！必须想办法，把无人机给打下来！” 不把无人机打下来，他们今天都得死！ “我来！” 伍斌咬着牙，大吼着，“兽医帮我掩护！” 柳风猛地回头，见秦寿跟伍斌二人没有撤退，反而跟了上来，想骂却又知道自己骂了也没用，他不想看到伍斌他们任何一个人牺牲，伍斌他们同样如此！ “交给你们了！”柳风也不废话，立刻为他们争取时间和机会。 “寻找射击点！” 秦寿大吼，伍斌立刻提着枪，快速奔跑。他看到了一个山腰，位置会更高一些，视线稍微开阔，算是一个不错的射击位置。 他如一阵风，身后子弹穿梭，几次差点打中伍斌，落在地面上，溅起一道道尘土。 “咻！” “咻！” “咻！” 伍斌就地一滚，躲过几颗子弹，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剧烈喘气着。 他的右臂剧痛不已，已经有些颤抖起来，这完全是肌肉的自然反应，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娘的！你们惹火老子了！” 伍斌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积蓄力量，再次朝着那山腰跑去，几经闪转腾挪，身子一翻，便立刻趴在山坡之后，所有的子弹，都被山坡给挡住了。 他立刻调整呼吸，将枪口抬高，对准了茂密山林空缺出来的口子——这里能够看到无人机！ 他能看到无人机，那无人机也能看到他！ “嗯？倒是有点厉害。” 掌控无人机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立刻控制着无人机升高，远离那山腰上的红点，他哪里看不出来，那是一个特种兵，想要将无人机打下来。 “前方三点钟方向五百米，有一个人落单了，立刻围过去，将他杀了！快！要快！” 他一边操控着无人机，故意引诱伍斌继续保持自己的位置，一边下命令，让人迂回过去杀伍斌。 这一颗特种兵的人头，可就值一百万啊！ 此刻，趴在山坡上的伍斌，眼睛盯着无人机，看着自己的距离，心中怒吼着：“再下来一点！再下来一点！” 就差一点，便进入了自己的射击范围！ 他一只手架着，另一受伤的手来扣扳机，微微有些颤抖，让伍斌不得不持续调整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这种情况，他又不得不着急！ “无人机靠近过去了！” 秦寿的声音传来，满是急切，“火狼！它会发现你！开完枪立刻撤退！” 无人机一旦发现伍斌，便会立刻吸引那些亡命之徒过去，包围伍斌，晚一点可就麻烦了。 伍斌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看着无人机还在不断靠近，就快要到自己的射击范围了。伍斌咬着牙，心中坚定不已，他很清楚，无人机不打下来，今天兄弟们恐怕都要牺牲！ 就算是自己死，他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伍斌反而冷静了下来，瞄准镜对准了无人机！ 正要进入伍斌射击范围的无人机，突然间一个转身，调转了方向要离开。 伍斌脸色顿时大变：“糟糕！” “砰！” 他毫不犹豫开了枪，子弹激射而出，却是擦着无人机而过，没有打中！ “快走！火狼！你快撤退！”秦寿的声音里满是急切和愤怒，“那无人机是个幌子！故意吸引你射击！你快走！” 到了此刻，他们哪里还没发现这个圈套？ 那个控制无人机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伍斌一个翻身，刚刚还趴着的地方，顿时轰鸣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轰！” “是40火！”秦寿的嗓子都哑了，赤红着双眼，一边朝着伍斌的位置跑去，“火狼！火狼！你有没有事？火狼！” “兽医！救人！” 柳风跟臧硕被牵制住，根本就没法脱身，只能让秦寿过去。 此刻，伍斌感觉脑袋有些眩晕，耳朵轰鸣，除了嗡嗡嗡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眼神有些模糊，仰面躺在地上，头顶的天空，那无人机正缓缓移动过来。 “嗡嗡嗡！” 无人机移动到伍斌的正上方，似乎已经丝毫不担心伍斌还有反抗能力，伍斌受伤躺在那的样子，完全被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给捕捉到，传送到掌控者的屏幕上。 “绝望么？特种兵，真不明白，当初杰里跟罗斯他们，怎么会死在你们的手里。”那个中年男子露出一双灰色的眸子，满是嘲讽和鄙夷，“再见了，特种兵。” 说完，他便再次发出指令，又一颗炮弹，已经定位锁定伍斌！ “不！” 秦寿已经用他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知道那无人机在伍斌头顶上空是要做什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砰——！” 突然间，一声枪声，清脆而悠长，枪响，无人机瞬间被击穿，发出兹啦一声，便直接坠落了下去。 无人机被击落了！ 秦寿顾不得去看是谁打下来的，用最快速度冲到伍斌身边，双手将他拉起，扣在自己的背上，拼了命逃离！ 刚锁定了伍斌的炮弹，却是一下子失去了坐标。 “嗯？”掌控无人机的中年人，此刻手里的屏幕已经成了一片雪花，不由得让他恼怒不已，“谢特！” 他一把将屏幕丢在地上，从身边人手中，将冲锋枪抢了过来：“快！快！快！给我杀了他们！” 他不知道是谁打落了无人机，但没有了无人机，他们的行动可就失去了优势，面对这些特种兵，看来他必须要亲自动手了。 他更不知道，此刻距离伍斌刚刚位置足足有两百多米的一棵大树上，陈燃几乎爬到了顶端！ 他双腿夹住树干，被风吹动还微微有些摇晃，但手中架着的枪，却稳如泰山！ “敢杀我兄弟！” 陈燃的怒火，足以焚天！ 手中的狙击枪立刻调转枪头，穿过茂密的山林，对准了一个正要发射炮弹的武装分子。 “是40火！” 柳风同样看到了，急忙大吼，让所有人趴下躲避，可那炮弹还没发射出来，那个武装分子的脑袋瞬间爆裂！ 红白之物洒了一地！ 柳风瞪大了眼睛：“狙击手？我方的狙击手？” “不对！”他猛地回头，才恍然冰狼他们组的狙击手已经受伤了，此刻正在后方，第八组的狙击手更是已经牺牲，哪里还有狙击手？ “丛林狼！” 柳风的脑子里一下子便想到了陈燃，可随之又摇头，陈燃此刻还在大队中，恐怕许荣都不会让他参加救援，他怎么会来？ 还不等他说话，又一个武装分子倒地，同样脑袋开花，一枪爆头！ “是丛林狼！” 臧硕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甚至还有一丝泪光，“是那王八蛋来救我们了！” 第九组的狙击手，丛林狼！ 除了陈燃，谁还有这种枪法？ “砰！” “砰！” “砰！” 接连几枪，枪枪爆头！ 没人知道子弹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因为每击杀一个武装分子，下一次子弹出来的方向便改变了，没人可以捕捉到！ “丛林狼来了？”冰狼也激动不已，“臭小子！他们总算来了！” 他大吼一声：“兄弟们，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这几枪，直接将众人的士气都打出来了！ 那一枪枪爆头，威慑力十足，一下子让周围的武装分子，一个个脸色发白。他们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狙击手，行踪诡异，飘忽不定，每次扣动扳机，便有一个同伴被爆头，还能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么？ “砰！” 又是一枪，再次爆头！ 鲜血脑浆洒在几个武装分子的脸上，吓得他们惊声尖叫，连握着枪的手，都不禁颤抖一下。 那个中年人，脸上戴着面罩，确定有狙击手之后，便一直在寻找狙击手的位置。但陈燃潜藏能力极强，在丛林中的移动速度更是惊人，每次变化位置，而且毫无规律，让那中年人也心惊不已。 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狙击手？ 他提着冲锋枪，压低身体重心，快速移动，一边下命令让那些武装分子继续攻击，一边借助树木掩体，快速朝着远处的山坡而去！ 如果他猜得没错，狙击手肯定藏在那里！ “找到你了！” 中年人冷哼一声，俨然没有将陈燃放在眼里。他甚至没有将眼前这些特种兵放在眼里！ 他敢只身一人，带着这些武装分子来围杀特种兵，就足以看出他的自信了。 此刻盯准了陈燃的位置，中年人速度极快。 若是柳风他们看到，会惊骇这中年人的动作如此规范，明显不是一般的武装分子，甚至……曾经也绝对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作战人员！ “唰——！” 中年人快速掠了过去，如一道残影，速度极快。 他耳边听着枪声响，尤其是陈燃再次开枪之后，他更确定，狙击手在那山坡之后。 “咔！” 他拉动枪栓，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击杀那种垃圾，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挑战性，他要杀，就杀这种有点厉害的家伙！ “你很厉害，但很抱歉，你遇上我了！” 中年人眼神里露出一抹浓烈杀机，身形一闪，一个纵跃，直接从侧面掠了出去，手指已经在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在他的预测中，这山坡之后，便是那狙击手藏身之处！ 入眼，是军绿色的迷彩服！ “哒哒哒！” 子弹如梭，激射而出，打在那迷彩服之上，直接将那迷彩服打穿，甚至溅起尘土！ 但没有一丝惨叫声，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糟糕！”可那中年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那只是一件赛了茅草的衣服，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你在找我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那中年男子耳朵瞬间炸响，仿佛被一道惊雷砸中。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冲锋枪已经没有子弹，直接丢了，在转身的瞬间，已经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黑洞的的枪口只要对准自己的目标，他便会立刻扣动扳机！ 这样训练有素的反击，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咔！” 可他的手刚转过来，便看到一条腿，划过一道残影，直接踢在他的手腕上，手指吃痛一松，手枪顿时飞了出去。 此刻，他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对手长什么样子。 一个年轻人，哪怕涂了迷彩，也依旧能从那眼神判断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特种兵！ “外国人？” 陈燃看到那双略显灰色的眸子，瞳孔一缩，“境外人士进入我国区域做什么！” “杀人！” 那中年人的普通话倒是挺标准，话音刚落，便有拔出了军刀，直接朝着陈燃刺了过去！ 没有办法用枪，那就近身搏杀！ “铿！” “铿！” 陈燃身子一退，手腕一抖，同样握住了军刀，同时一脚踢出，格挡中年人的攻击。不过眨眼间，两个人已经交手十几招。 “砰！” “砰！” “砰！” 陈燃眸子越发犀利，盯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雇佣兵？” 除了这个答案，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这次柳风他们会陷入困境，这边境武装分子，竟然还请了雇佣兵？但此刻面前就只有这一个人，陈燃可不觉得，他们只会来一个人。 “有点眼力！” 中年人哼了一声，“在我们的眼里，你们这些特种兵，不过是猎物而已！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他盯着陈燃，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 他们曾经也是经受过特种训练的军人，甚至比眼前的陈燃，有着更丰富的作战经验，只是从部队退役之后，始终无法融入新的身份，最终又回到了战场上。 不同的是，如今的他们，眼里只有金钱和杀戮！只想在战场上，释放他们近乎扭曲的杀人冲动！ 看着步步紧逼的雇佣兵，陈燃没有一丝慌乱，见那军刀再次袭来，他反而愈发冷静。 两个人不断打斗，疯狂交手，军刀同时被打落，便又用拳脚疯狂厮杀起来！ “砰！” 雇佣兵吃痛后退两步，有些诧异地看着陈燃的拳头，他的拳头是铁做的么？ 陈燃面无表情：“雇佣兵很厉害么？” 他一步迈出，气势瞬间爆发！ 那双森冷的眸子，爆发出浓烈的杀意！ 当初，杀死自己父亲的，就是几个雇佣兵！陈燃可不会忘记！他真没想到，在自己成为特种兵之后，竟然还能遇到雇佣兵。现在，该恐惧的人，应该是他们！ “在我还没成为一名特种兵之前，我就杀了两个雇佣兵！” 陈燃的话，让那雇佣兵心脏猛地一跳。 “我告诉你们！”陈燃指着脚下的土地，“这里，就是你们雇佣兵的禁地！” 话音刚落，陈燃便不见了！ 太快了！ 好似一道残影，几乎瞬间，便掠到了那雇佣兵的面前，雇佣兵还没回过神来，当看到陈燃的拳头时，已经晚了，他立刻伸出双手格挡，可陈燃的拳头，势大力沉！ 砰——！ 这一拳狠狠捣在雇佣兵的胸口，硬生生将他双臂震开，仿佛被一头野兽撞击一般，雇佣兵的脸色顿时变得涨红，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不已。 “好可怕的实力！” 他失算了。 本以为遇上一个年轻的特种兵，可以轻易击杀，哪里想到……眼前的家伙，根本就是一头野兽，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自己吞没！ 他立刻转头，看向不远处地面上的枪！ “你还敢分心！” 一声爆喝，如雷音滚滚，震得雇佣兵耳膜几乎破碎，整个人的灵魂，都猛地震颤起来，他还没来得急反应，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一种温热。 陈燃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而那雇佣兵伸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脖子，咕噜咕噜喷出鲜血，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是难以置信。 “扑通！” 尸体重重倒了下去。 陈燃低头看了一眼：“这不是你们这些雇佣兵能来的国家。” 与此同时，苍狼等救援已经赶到！ 他们一直紧追着陈燃的步伐，可没想到陈燃太快了，苍狼也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陈燃先到一步，就能缓解冰狼他们的压力。 而此刻，援兵到了，特种大队的气势更是一下子提升上来，反击！ “哒哒哒！” “哒哒哒！” 枪声密集，火舌喷吐！ “消灭敌人！” 冰狼大喊着，发泄自己郁闷的心情，一直被这些砸碎压着打，让他感觉到憋屈，现在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那些武装分子，没有了雇佣兵的指挥，更没有无人机的探测辅助，哪里会是精锐特种兵的对手，一下子死伤不少，顾不得再包围，仓惶逃窜起来。 “杀！杀！杀！” 伍斌他们杀红了眼，尤其是他们看到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更是让他们愤怒！恨不得将眼前这些武装分子，尽数击杀！ “杀啊！”伍斌满头是血，可根本就管不了这些，见那些武装分子要逃，一边追着一边开枪，“别逃啊！老子干你娘，有种别逃啊！我杀了你们！” 许久，山林里恢复了平静。 伍斌靠在树上，秦寿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失落，有战友牺牲，谁都不想接受这样的事情。 “丛林狼！” 远远地，柳风看到了陈燃，立刻喊道。 听到陈燃来了，伍斌这才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已经有泪水在弥漫，他咬着唇一言不发，可心里的难过，早已经写在脸上。 陈燃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抱着伍斌的头，跟自己的头碰在一起。 “我来了。” 伍斌忍不住，身子在颤抖，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因为心在疼。 “虎子……虎子……”伍斌声音在颤抖，带着哭腔，一只手死死抓着陈燃的手臂，“虎子他……” “我知道。”陈燃眼眶深红，声音低沉，“这些王八蛋，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战友牺牲，这是身为特种兵，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却又是他们不得不经历的事情。早在特种兵选拔考试中，许荣就已经说过了，选择成为特种兵，就要带着死的觉悟。因为可能随时会在战场上死去。 这些人，大家都听了，也听进去了，可真正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那种痛苦，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苍狼他们这些老兵，不是第一次经历。他们的悲痛已经不会写在脸上，只是默默无言，在心中难过。 陈燃等人，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昨天还在训练场一起训练，比赛射击，武装泅渡，甚至一起吃饭的战友，今天就倒下了。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就无法明白。 特种大队，指挥部办公室。 “这次是我的责任。”许荣站在大队长面前，脸上满是严肃，沉着声音道，“没想到，所有的情报都是假的，是我不够严谨，我要对战士的牺牲负责。” 大队长挥了挥手。 “现在不是说责任的时候，真要说责任，特种大队出了事情，那就是我大队长的责任！” 他看了许荣一眼：“谁也不会想到，安全局的卧底，拼了性命带出来的情报，是别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这等心机和城府，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而且，这次有雇佣兵参战？” “不错，目前只发现一个，被陈燃击杀了。”许荣点头道，“但雇佣兵行动，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人。恐怕边境还有雇佣兵潜伏！” 他们要围杀特种大队的人，竟然只派出一个雇佣兵，太猖狂了！ “大队长，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许荣顿了顿，道，“边境的犯罪分子，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他们的反侦察能力极强，而且对特种作战方式似乎也很了解，现在发现有雇佣兵，那倒也说得通，那些雇佣兵，本身也是国外的退役特种兵，战斗能力强，军事素养高，但安全局那边给的资料，境外的武装分子，更主要的犯罪行为，是制毒和贩毒。” “你说得没错，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恐怕那个犯罪集团，不只是制毒贩毒这么简单啊。” 许荣脸色沉了下来：“不管他们是什么，都不准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胡作非为！” “我要去军区开会，会将这件事说清楚，队里的事情你来处理。” 许荣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陈燃违反命令的处分……” 大队长挥了挥手：“你来处理。” 陈燃他们的宿舍里，气氛有些压抑。 伍斌的伤不算轻，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不死都得残废，此刻他躺在床上，紧握着拳头，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我真想再回边境，找到那些雇佣兵，把他们都杀了！” “我要给虎子报仇！” 柳风看着他，皱着眉头道：“冷静点！你是军人，不是江湖中人，什么杀人报仇？” “放心吧，我会帮虎子报仇的。” 陈燃坐在那里，头也没抬，“那些擅自进入我国境内的雇佣兵，我会让他们后悔踏进这片土地。” “头儿！” 秦寿想说什么，抬头便看到许荣出现在门口，立刻站了起来。陈燃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伍斌想起来，许荣挥了挥手：“你躺着就好。” 他迈步走进宿舍，能感觉到宿舍里的气愤有些压抑，他能理解。 有战友牺牲，大家心里都不好过。 “都坐吧。” 许荣看着众人，开口道。 柳风立刻拿了一张凳子过去，许荣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陈燃：“我的命令，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听了？” 陈燃咬着牙：“我错了，要怎么罚我都接受。” 违反许荣的命令，是要受到处分的，陈燃认了。他不能不去，那种危急情况下，他不去，死伤的兄弟会更多！ “违反命令的确要罚，但这次救援，若是没有你去，可能牺牲的兄弟会更多。”许荣平静道，“这一次我暂且不处分你，但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下一次，就不是处分这么简单了！” “是。”陈燃情绪有些不高，哪怕没有受到处分，他也不会开心。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有战友牺牲了，心里难受，我也难受，我甚至比你们更难受！” 许荣拍着心脏的位置，表情严肃，“但这就是战场！战场上，就要有牺牲的准备！我们当年打战的时候，有战友牺牲，甚至来不及悲伤……” 似乎想到了什么，许荣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起伏的情绪，见柳风等人都看着自己，他缓了缓：“因为那个时候，激烈交锋，可能下一刻自己也要死，大家都是想着，有什么话等到了黄泉路上再跟兄弟说就是了。” 柳风等人心中震动。 他们知道，现在自己经历的，根本无法跟当年许荣他们经历的战争相比。 现在不是战争年代，流血牺牲少了很多，可像许荣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次，心早就千疮百孔了。但他们始终清楚，这就是军人的使命！现在的和平，就是靠着当年那些流血牺牲的烈士换来的！ 陈燃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情绪激动，张着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我只想告诉你们，死在战场上，是军人的最高荣誉！但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努力活下去。每一次出任务，我都要你们平安回来。”许荣说这句话有些动容，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我想能天天看到你们，能狠狠操练你们这些兔崽子，明白么？” 柳风等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同时敬礼：“明白！” 收敛了情绪，许荣看着几个人：“今天过来，是有个任务，想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任务有些危险……” “我去！” 陈燃不等许荣说完，直接大声喝道。 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看到许荣来，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任务了。 这一次特种大队有人牺牲，大队长也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 更何况，任务中连雇佣兵都出现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严重的挑衅了！ “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去！” 陈燃朗声道。 “我也是！” 伍斌没法起来，一样喊着，“头儿，算我一个！” “我们第九组的兄弟，同生共死！” 柳风看了几个人一眼，彼此眼中都看不到有丝毫犹豫。 许荣看着几个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这个任务很重要，我之所以选择你们，是有原因的。” 特种大队中，老人不用说，都是身经百战，但他们是老人，也就意味着他们经历得太多，甚至已经磨灭了不少热血和激情。 许荣从来就不避讳这个，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相比较而言，陈燃等人年轻，血气方刚，浑身都透着一股血性和冲劲，尤其在新人之中，他们的实力丝毫不弱于老兵，甚至隐隐还有超过老兵的趋势。 更不用说，第九组中，还有陈燃这个强悍的狙击手！ “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但在执行任务之前，我需要你们特训三个月。”许荣认真道，没有一丝马虎，“这三个月，你们能达到我的要求，我才允许你们执行这个任务，否则，我会采取另外的行动方案。” 陈燃等人一怔，还需要特训三个月？ “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人牺牲。” 许荣没有多说，“你们也知道，这次的任务，出现了雇佣兵，他们的实力有多强大，不用我说。一个雇佣兵操控一架无人机，便能带领那些武装分子将你们逼得如此狼狈，若是出现更多呢？” “这些雇佣兵曾经也是境外特种兵，实力强大不说，更是拥有极为丰富的经验，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毫无底线！” 他看了陈燃一眼，陈燃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对雇佣兵，陈燃从来就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 “那些犯罪分子，如今请了雇佣兵，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我也需要你们的实力更进一步，在战场上让这些雇佣兵明白，我们国家，就是他们的禁地！” “是！” 陈燃等人齐声大喊着。 这个特训，就算许荣不提，他们也会自己想办法训练自己。跟雇佣兵真正交手了，他们才明白，敌人并非那么好对付，当面对那些曾经跟自己是一样的人，就更需要他们保持专注度，并且拥有更强大的实力才行。 一群毫无底线的雇佣兵，到底有多可怕，他们太清楚了。 陈燃的眸子里有火光，雇佣兵三个字对他来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些杀害战友的武装分子，自己也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第244章：灯下黑 彼时，境外。 混乱的金三角，正是因为成为三不管地带，才变得混乱，这里是犯罪的天堂，也是有钱有势之人的天堂。 坐在自己的别墅里，桑坤脸上满是笑意，放在一边的雪茄散发着青烟，他却碰都不碰，只是笑眯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外国男子。 “一个人头一百万，这送到手的钱，你们都赚不了，里昂先生，这不能怪我啊。”桑坤摇着头道，“你们自己说，只需要一个派出一个雇佣兵，至少可以围杀五个人，结果呢？” “说杀了一个，那人头呢？我是生意人，在商言商，看到一个人头，就是一百万，没看到，不好意思，一分钱没有。” 桑坤没有丝毫客气。 “这次的确是我们大意了。”里昂头发有些花白，一眼看过去，明显是个欧洲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还有一丝恼怒。 他没想到手下竟然会栽了，本来在这种山林环境下，借用红热探测无人机，他们绝对可以轻易围杀不少特种兵，这种方案他们在别的国家，已经成功了几回，哪里想到会栽在这里。 “你是将军介绍来的，我自然信任，这次是你们大意，那下次呢？” 桑坤似笑非笑，话这么说，语气里已经满是不客气。 灰色的世界里，大家都是在为金钱和地位搏命，讲情面从来就不是他们的风格，不管做什么，看的都是实力和口碑。 “不会有下一次。”里昂寒声道，“下一次，我会让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那我就期待里昂先生的好消息了。”桑坤依旧笑眯眯道，“我可以追加一句，若是能击杀超过十个特种兵，那我可以考虑在将军那边帮你美言几句，或许，我们可以有生意上的合作。” 闻言，里昂眸子微微一缩，露出一抹笑意，立刻站了起来，伸出手。桑坤同样站了起来，伸出手，两个人握在一起。 “我相信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里昂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桑坤又坐了下去，身边的人这才将雪茄递给他。 “呼……” 桑坤吐出烟圈，微微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脸上满是冷笑，更带着一种嘲弄。 “大哥，才死了一个特种兵，这些雇佣兵，看来真的只会吹牛。”身边的心腹开口道，“我们好不容易，利用猴子这个卧底，设计了这么一出，结果他们就干掉一个？” “一个够了。” 桑坤淡淡道，“哪怕只有一个，也足以让特种大队那些家伙愤怒。” “雇佣兵进入中国境内，这就是挑衅，还杀了特种兵，他们绝对不会放任不管。”桑坤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边境，恐怕是要开始乱咯，谁能在这场暴风雨中活下来，谁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手下人有些看不懂，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大哥，你将那特种部队的人引来，我们自己也危险啊。” “这边境本是我们发展的土壤，万一国家严打，那损失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错了。” 桑坤哼了一声，“这地方，以前是我们的土壤，但现在，已经被乔建荣那只老狐狸抢去了。若非是他，我还不需要走到这一步，但现在，我只有借用特种部队的人，解决他！” 他脸上的皮肉微微抽动，眼神里的狠戾，更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颤。 “酒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该长进了。” “大哥教训的是，”名为酒刀的心腹低着头，恭敬道，“酒刀愚昧，还请大哥指点。” 桑坤点了点头，酒刀是他的贴身保镖，实力强悍之极，但乔建荣身边那只老虎，更为可怕，这是桑坤最忌惮的地方。若非如此，他早就直接让酒刀将乔建荣暗杀了！ “这圈子，该换人了。” 他看了酒刀一眼，第一句话，便让酒刀瞳孔猛地收缩。 “大哥说的换人，是说面具会所吧？” 酒刀说自己愚昧，但他根本就不笨，在这个灰色的世界，愚昧的人从来就活不长久。 桑坤笑了起来，没有继续说，话点了一句就够了，若是再不明白，那酒刀也不配跟在他的身边了。 他说的换人，当然是面具会所的换人！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桑坤跟的是境外的大毒枭将军，如何会不知道？这面具会所只是边境的一处驻点，真实的背景，是全球地下圈子都有名的暗网！ 毒品？不过只是其中一种生意而已。贩卖人口、军火走私、器官买卖、情报出售……只要你想要，只要你有钱，就没有这里找不到的！ 这等于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宝库！ 能掌控这一处驻点，已经十分了得，可以说手中握有的资源，能达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不仅仅是桑坤觊觎，全球各地的犯罪集团，哪一个不觊觎？ 如今边境只有这个面具会所，就是因为内地日渐膨胀的市场而成立的，那更是代表着数不清的金钱。一旦能掌控这个据点，可以说能直接完成一个跳跃。 桑坤做梦都想走到这一步，现在，机会来了。 甚至，还有人主动给他当垫脚石，他能不高兴么？ “那边，联系上了么？”桑坤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我的条件，我想他不会拒绝。” “他没回复，但没有回复，更说明有机会。那个家伙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始终在人之下，未必就能接受的了。”酒刀回答道。 “人都是有弱点的，没有弱点的，那就不是人，哈哈哈。” 桑坤心情很好，事情正一步一步朝着他的计划走，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逃脱他的掌控，他更清楚，此刻的乔建荣，恐怕还以为掌控全局的人是他。 幼稚，可笑。 桑坤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这边境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在这场暴风雨中，会死很多人，就算是他，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但桑坤不在乎，他能确保自己活下去，只要活下去，熬死对手，未来边境的一切，那就都是他的了！ 轰隆—— 外面天空黑了下来，电闪雷鸣，划破长空，落地窗外狂风暴雨骤袭，桑坤看了一眼，窗上倒映着的那张脸，满是冷漠。 …… 此刻的乔建荣，同样站在窗户前，皱着眉头思考问题。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王猛，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 “这一招算是想要玉石俱焚么？” 许久，乔建荣才哼了一声，脸上的怒气丝毫不加掩饰，“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招惹官方，看来真有人破罐子破摔了。” “查到是谁没有？” 他转头，看着王猛。 “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很有可能是面具会所自己的动作。” 王猛道，“他们向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但是否跟我们有关，暂时不得而知。大哥，我们也不得不防啊。” 乔建荣眯了眯眼睛：“看来，我们的动作得加快了，老是被人掐着脖子，这种感觉真让人难受。” 他走回办公桌前，调取电脑监控，画面里立刻出现了陈凡的身影。 现在能依仗的，便是这个小子了。 只要更好的货一出，夏伟那边再加把劲，那他们便可以占据八成以上的市场，到时候乔建荣的号召力，绝对可以在圈子里掀起风暴！ 那些该死的老东西，除了低着头跟自己求饶，要自己赏他们饭吃之外，别无选择。 到时候……就算是面具会所，也会变成自己掌控！ 乔建荣的野心，重来就不小！ “雨姗偷偷回来了。” 见乔雨姗半天不说话，王猛开了口，心中忍不住叹气，他能感觉到乔雨姗变了，但这种变化，他也说不上来，是感觉到高兴，还是什么别的。 闻言，乔建荣抬起了头，皱着眉头：“这么敏感的时期，她回来做什么？胡闹！” “马上把她送走！” 他立刻大声道，“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都不要再让她回来！” 王猛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他很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渐渐超出乔建荣掌控了，他也没想到，暗中竟然还有人对面具会所有野心，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无法确定对手是谁。 隐藏得太深了。 并且暗中交手的几招，乔建荣看似占了上风，可如今看来，对手早就算计好了，把这当做一场持久战来打。 情况不妙啊。 当然，王猛对乔建荣有信心，他很清楚乔建荣始终会掌控局面，最终实现自己的野心，没人可以击败乔建荣，尤其是现在的乔建荣，实力强大，资金雄厚，更有着陈凡这一张王牌，可以开发出更厉害的货！ 楼下试验室外，乔雨姗站在那，门口两个高大的门卫拦着，不让她进去。 “我不进去也行，告诉陈凡，我找他。” 乔雨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还是忍不住，从国外回来看看，至少，当面的道歉她不说，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门卫用对讲机询问，那一头的陈凡，很清楚听到了乔雨姗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淡淡回应道：“我很忙。” 随之，便直接挂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乔雨姗一怔，脸色有些难看，更多的是难过和失落。 她就站在门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讲机那边，已经挂断，她说什么陈凡也听不到。 “他真的在怪我。”乔雨姗苦笑一声，自己把陈凡害得这么惨，甚至可以说彻底将他毁了，他何止是怪自己？恐怕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吧。 “雨姗，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王猛的声音。 乔雨姗转头，看着王猛：“我只想跟陈凡道个歉。” “没必要。”王猛看了两个守卫一眼，那两个守卫立刻点了点头，保持警戒。 “跟我走吧。” 乔雨姗没有说什么，回头看了试验室的门一眼，便跟着王猛离开。 试验室里面，陈凡从监控中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况。他看着乔雨姗脸上的表情，眼神复杂。 她脸上那是愧疚么？陈凡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也不想再知道，放下电话，便转身回了操作间。 这一处秘密试验室，藏在距离海城足足有上百公里的偏远废弃港口，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 乔建荣早在十年前便将这废弃港口买下，作为临时据点使用。 跟着王猛走到港口外面，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乔雨姗的心情，似乎也跟着荒凉起来。 陈凡被拘禁在这种，做着他最不想做的事情，这恐怕比坐牢还要难受。想到这些，乔雨姗心里就不好受，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 或许最开始她也只是想玩弄陈凡，享受那种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感，可陈凡却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这让乔雨姗心里很不好受。 风吹着，乔雨姗长发飘扬，只是眼神里，明显少了当初的光彩。 “你不应该回来，现在情势比较紧张，你回来很危险。” 王猛开口道，“你爸已经下了死命令，等等你就坐飞机离开，我都安排好了。” “三叔，”乔雨姗看着王猛，“你们收手吧。” 她能感觉到，乔建荣变了，至少他的野心已经完全变了。再这样下去，等于是玩火自焚，太危险了。 “收不了手了。”王猛顿了顿，眸子深邃，“事情到这一步，除了赢，就是输。但我们赢的机会更多。” 乔雨姗有些着急：“可一旦输了呢？” 那代价，不是他们可以承担得起的。 “你爸不会输。”王猛道。 他看着乔雨姗，笑了笑：“进了这圈子，就再没有退出去的机会了。好在，我们从来没让你参与进来，你身上还很干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你。” 乔雨姗摇头，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到这个时候了，她哪里可能只管自己。 “机票已经帮你买好了，到了境外你也会有新的身份，账户上你爸给你转了三千万，够你花销。没有得到我们两个人的消息，不要回国。” 王猛认真道。 他话说到这份上，乔雨姗如何听不出来？ 这场圈子里的暴风雨，一旦爆发，总是会有人死伤，就算是乔建荣也是在悬崖上踩钢丝，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坠落山崖！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走了一半，就算不想前进，也已经后退不了。 乔雨姗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王猛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疼惜道：“你放心，三叔一定会保护好你爸，不让他出事。” 她还能说什么，若是她可以劝阻乔建荣，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乔雨姗很自责，因为她始终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乔建荣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若不是她发现了陈凡，若不是她将陈凡带到乔建荣的面前，也许现在事情还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陈凡，乔雨姗开口道：“三叔，那陈凡……你们会放了他么？” 王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时间不早了，不要错过时间，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 乔雨姗咬着嘴唇，眼眶微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到这一步，她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心里那一丝愧疚，渐渐升腾，不断泛滥起来。 走了几步，王猛又喊住了她。 “雨姗，不要怪你爸。” 乔雨姗身子一怔，没有说话，快步离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正处在江湖之中，才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看着乔雨姗离开，王猛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头蛰伏的雄狮，此刻爆发出全部的杀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荒凉的港口厂房，眸光深邃。 “这天下，一定会是我们的！” 乔雨姗坐着车离开，没有走市区，而是从绕城高速上走，一路都十分小心。 她坐在后座上，戴着大墨镜，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给乔建荣发了一条短信。 “爸，一切小心。如果可以，放了陈凡，女儿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发完短信，她便将手机关机，取出电话卡从车窗上丢了出去。电话卡在地上飞速滚动了几圈，啪嗒一声，便被身后的车直接压碎了。 关上了窗，乔雨姗面无表情。 “大小姐，你的资料看一下，以备不时之需。”司机开口道。 乔雨姗转头看了一眼，侧身的座位上，放着一个文件夹，里面就是她现在新的身份。 到了机场，乔雨姗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走了进去。 “您好。”检查人员开口道。 乔雨姗拿出了登机牌、身份证和护照，脸色平静。 “麻烦您摘下眼镜。” 乔雨姗没说什么，摘下墨镜，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摄像头，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紧张和不安。 那个检查人员对着护照、身份证，又看了看乔雨姗，仔细对比过后，才将资料还给了乔雨姗，微笑道：“好了，杜莎小姐。” “谢谢。”乔雨姗接过东西，重新戴上了墨镜，便朝着登机口走去。 离开了这里，乔雨姗便有了新的身份，至少在收到乔建荣跟王猛他们通知自己回国之前，她的名字都只会叫做杜莎。 此刻。 那废弃港口码头的办公室内，乔建荣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已经足足发呆了有半个小时。 他很清楚，乔雨姗留下来，只会成为自己被别人打击的软肋，所以不得不将乔雨姗送到国外避风头。只是看到乔雨姗的短信，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短信里，求自己放了陈凡，乔建荣知道这很难。如今陈凡已经是他手里最重要的王牌，是他想要进入暗网，想要掌控面具会所的敲门砖，如何能轻易舍弃？ “铃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乔建荣脸上恢复了平静，按下接听键：“夏伟，怎么了？” “是么，很好，保持下去就好，辛苦你了。”乔建荣淡淡道，“雨姗？她没回来，现在还不安全，我没让她回来，嗯，那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乔建荣起身，王猛正开门进来。 “夏伟的电话？” 王猛的耳力极好，自然是听到了。说跟生意有关的事情，王猛从来不参与，但他听到夏伟还在打听乔雨姗的事情，不禁皱起了眉头。 对这个夏伟，王猛佩服他的能力，但有时候不能过线，否则就算是乔建荣的左膀右臂，他也不会有丝毫客气。 “那边已经查清了，几个老家伙暗中动的手，哼，这帮老东西，真以为我损失那点，能伤筋动骨？” 乔建荣不屑道，“这不过是老鼠药，他们还真吃上了。” 他一抬头：“动手吧，一个都不要留！” 王猛眸子里陡然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杀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乔建荣身边一把白纸扇军师，便是夏伟，而另外一把红刀子打手，便是王猛，这一红一白，是乔建荣在圈子里立足的底气，也是如今他扩展自己地位的大杀器。 现在他要动手，那便是一往无前，不会再有丝毫客气。 这个圈子的暴风雨，得自己来掌控！ …… 与此同时。 海城刑警大队缉毒科办公室。 屋子里满是烟味，好似着火了一般，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章程没日没夜在追查这个贩毒集团的下落，也在追踪陈凡的下落。 直觉告诉他，陈凡的死，有蹊跷！ “章科！” 手下队员走进办公室，咳嗽了两声，忙将窗户打开通通风，“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章程笑了笑，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怎么样，有线索么？” “有！” 这一个有字，便让章程瞬间提起了精神，浑身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就急速流动起来，他掐灭了香烟，立刻道：“说！” “刚刚边境管理局那边，发来了一些照片，我认真比对了一下，发现有一张，跟我们之前送过去的照片吻合度极高。” 章程立刻接过资料，抽出来看，眼睛里顿时多了一丝光芒：“乔雨姗。她竟然还在海城？” “目前已经离开了，化名杜莎。我们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不然可以在机场就将她截住。” 章程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起来。乔雨姗会回海城，那就说明，这里肯定有她在乎的人，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 她现在离开，想要抓到她已经很难了，但这海城…… 章程突然站了起来，好似一头打了鸡血的豹子：“喊兄弟们行动，立刻开会，犯罪嫌疑人肯定还在海城！” 乔雨姗的出现，让章程越发确定，陈凡可能还没有死，而那些贩毒集团的大本营，依旧藏匿在海城附近。 灯下黑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己怎么会疏忽了这一点。 他立刻将队员喊了回来，整个缉毒科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哒！” 会议室里，章程将乔雨姗在机场的照片丢到桌上，表情严肃：“乔雨姗出现了，虽然她是离开海城，但这透露出，还有相关人员，依旧在海城之中。” “现在，”章程看着众人的眼神，让众人全部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他们很清楚，章程是铁了心要将因此在海城的这一窝贩毒集团给端了，“我要求你们，扩大搜索范围！” 以往他们的巡视范围，都是在城区之中，各种娱乐性场所，甚至想从一些瘾君子的口中，得知有用的信息，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章程感觉自己的方向错了，但因为乔雨姗的出现，让他坚定，那些该死的混账，肯定还在附近！ 甚至可能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各大交通枢纽，容易或者说方便逃脱的地方，包括国省道附近的村庄、各港口，尤其是废弃的港口，主要是城区之外的郊区，甚至是农村，留意是否有可疑人员出现。”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兄弟们，这群人很狡猾，也很残忍。他们的存在对社会对百姓都是极大的危害，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抓住！” “是！” “章科，我们的人手可能会不够。” “这事交给我，现在出发吧。” 章程一分钟都不想浪费，“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系！” “是！” 几辆警车立刻从刑警大队开了出去，章程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领导，是我，章程，我的人手不够，这次务必支持我……” 警笛声响动，警车疾驰而过。 按照章程的指示，他们搜索的范围，更多的是郊区罕有人烟的地方，尤其是靠近港口，交通便利，容易逃走的地方。 灯下黑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将这灵活运用的，绝对都是高手。他们同样会给自己留好后路，一旦暴露，就会用最短的时间逃脱，所以，交通便利的地方，才是他们的首选。 章程坐在车上，眸子冷酷而深邃。 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老大，交警部门那边道路监控有回信了，我把资料发你手机上。” “好！” 章程立刻拿出手机，微信里传来了相关资料。 乔雨姗出现在机场，他便立刻让人调取了机场的监控，查到了乔雨姗坐的车，又从那辆车的车牌号为线索，沿路通过天网查询车辆行驶过的路线。 此刻看着这辆车行驶的路线，章程眼睛眯了起来：“果然狡猾，完全就是走单程不回头的。” 他手指在地形图上划动，从那辆车走过的路线倒退着回去，手指在中间一处位置停了下来，那双眼睛瞬间爆射出光芒。 “废弃港口码头？” 这辆车的行驶轨迹并非是从这个码头为起点，或者是终点，而只是单纯路过，便接了乔雨姗离开，前往机场。 “所有人听着！” 章程立刻打开了对讲机，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兴奋，“立刻前往大东码头，准备行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看你们还能往哪里逃！” 警车调转方向，立刻朝着早就废弃多年的大东码头而去。汽车疾驰，掀起狂风，将路边的树叶和杂草都卷了起来，飞快翻滚升上天空，又急速掉落下来。 而此刻。 办公室内，乔建荣已经准备离开。 他们在这里藏匿了不少日子，是时候该换一个地方了，而且边境那边已经准备动手，他也需要到那边去坐镇。 “准备好了么？” 他转头看着进门的王猛。 “船准备好了，我们要绕点路。”王猛开口道。 “嘟嘟——” 乔建荣正要说话，突然警报声响了起来，他脸色微变，立刻跑到电脑前，将监控调取了出来，看到一辆辆警车飞驰而来，冷哼了一声。 “真没想到，海城这地方，还有几个聪明人。” 乔建荣显得不慌不忙，这监控是他在距离港口五公里外布置的，在警车赶到这里之前，他有充足的时间离开。 “走吧。” 乔建荣不浪费时间，穿上衣服，便快步离开。 楼下，陈凡等人一个个脸色苍白。 “快点！快点！” 几个魁梧的男人，嘶吼着，好似要吃人一般，“动作都给我快点，立刻换衣服，上船到底板下呆着！” “这些资料……” “老子让你们快走！别管这些！” 警报声已经响起来了，平日里沉默不语的几个守卫，此刻如苏醒的狼一般，凶狠不已，一把揪住老赵几个人的衣领，直接将他们拖走。 在他们眼里，陈凡他们不过是工具而已。 陈凡脸色苍白，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被一个守卫一把抓住，便拉了出去。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这些人如此着急的样子，难道说是警察找到这里了？ “还有重要的资料没拿！” 陈凡立刻大声喊道，他奋力挣脱开那个守卫的手，冷然道，“这些都是最重要的科研资料，没有了这些，我们什么都做不出来，你就不怕乔建荣生气？” 那个守卫正想一巴掌扇过来，听到乔建荣的名字，哼了一声，猛地收住了手：“快点拿！” 陈凡立刻回头，跑到操作台上，胡乱将一些资料抓进袋子里。 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守卫看向别人，立刻拿起小刀，在操作台上刻下一些符号，见那守卫又看了过来，更是要走过来帮自己收资料，他忙提着袋子，装作若无其事离开。 “快走！快上船！” 陈凡等人都被推进一艘渔船上，赶进了里面的暗舱中，封闭的空间，污浊的空气，让人难受不已。 “咳咳咳！” 老赵眼镜都被挤得掉落在地上，踩成了两段，此刻剧烈咳嗽着，惊慌不已，“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啊！我不走！我不走！” “啪！” 那个守卫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老赵抽得翻滚在地上，“再废话，先杀了你！” 说完，凶狠地扫视一圈，警告意味十足。 暗舱的槅门被关了起来，狭窄的空间，昏暗不已，陈凡等人也只能蹲下身子，强忍着。 “老赵，你没事吧？” 他忙走了过去，拉着老赵坐下来，关心问道。 “我没事……”老赵面如死灰，看着这不足四个平方的小空间，却挤了五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奈、恐惧，还有一丝后悔。可到了这一步，他们哪里还有选择。 “陈凡，我们恐怕，完了。” 老赵悲观不已，眼眶深红，“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还在家里等我啊……” 说着说着，老赵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却连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再被外面的家伙打。 陈凡没有说话，坐在地上靠着墙，心中叹着气：“是啊，可能已经完了吧。” “嘀嘟嘀嘟——” 警笛声沸腾！ 几辆警察冲进了码头之中，车刚挺稳，车门便被拉开，几十个警察手里握着枪冲了出去。 “快！快！” 章程神情严肃，手里握着枪，保持着极度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不会觉得找到这些人的所在之地，就能轻易将他们抓捕归案。那些亡命之徒，可都是疯子！ “砰！” 队员一脚踢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空空荡荡，桌上的茶具，还散发着温热的蒸汽。 那张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正显示的是他们刚刚经过的路口，从这个角度看，才发现路过的那棵树上，竟然安置了监控劲爆系统。 “章科！人刚走！” 耳机里传来队员的声音，章科忍不住怒骂：“干！” 他一拳猛地砸在墙上：“立刻通知海警巡防，全海域搜寻拦截！”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章程哪里能不愤怒，他立刻下命令，让队员仔细搜寻整个废弃港口，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到了动静，章程立刻过去，走到试验室的门口，便能闻到一股化学药品的气味。 “这里应该是他们做毒品研制的地方，真没想到，他们还敢藏在海城，就在我们眼皮下，混账！” 章程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他挥了挥手，想要扇走那些刺鼻气味。 试验室里已经十分凌乱，各种材料散落，纸张胡乱散落，显然他们走得也十分匆忙。 “都拍下来，仔细查看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章程吩咐着。 他到处走着，小心翼翼检查着周围的一切，当走到那操作台前，章程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了一眼，又伸手将上面的几张文字资料移开，看到几个字母符号，不禁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操作台上，刻着几个字母符号，虽然有些潦草，但章程依旧能看出，写的是“cf”两个字母，后头跟着的是“sos”，明显后面三个字母更为仓促，甚至都没有写完整。 “cf?陈凡？”章程脑子嗡的一声，“陈凡没死！他果然没死，都是障眼法！” 章程立刻留下几个人处理现场，旋即便带人离开，继续追捕。但乔建荣他们真的太狡猾了，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和逃生路线，快一步，便处处都快了一步。 巡防海警也没能让他们离开之前拦住他们，气得章程差点把帽子都给摔了。 “老大，他们从水路逃只是障眼法，追到那艘渔船的时候，船上已经没有人了，我们跟丢了。” 队员都有些懊恼，尤其是当他们距离抓捕罪犯就差一点点的时候，最是让人遗憾。 “我知道了。” 章程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他认了。 能找到他们的下落，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那么狡猾，早早就布置好了监控，反侦察能力极强。 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没掌控，除了那些已经调查到手的假信息。 章程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前，两眼看着窗外，认真思考着问题。 操作台上留下的字母符号，肯定是陈凡慌乱中留下来的，那几个字母符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陈凡在求救，他现在是失去了自由身，完全被他们当做研发毒品的工具！ 但章程有些不明白，陈凡这样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怎么会轻易受他们摆布呢？ 以他对陈凡的调查，陈凡这种性格的人，恐怕就是死，也不愿意干这样害人的事情，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大哥，一个身在军营的大哥，陈凡对自己的要求应该更为严格啊。 章程一根烟抽了尾巴，烫了手才丢了出去，吐出一口烟气，缓缓道：“看来，还得从陈凡身边这些人着手调查。至于陈凡还活着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陈燃的脸，这两兄弟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当“陈凡”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看到陈燃那样的铁血汉子，也禁不住落泪。 尤其是从许荣那得知，陈凡是陈燃唯一的亲人，他更是觉得难过。自己只要快一步，就能避免发生这样的悲剧啊。 但今天，他还是慢了一步。若是自己能快一点，这次还是有机会救出陈凡的。章程有些懊恼，握了握拳头，又缓缓松开。 “这个消息，应该让那家伙知道。”章程又点了一根烟，忍不住被呛了一声，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掏出了手机，许荣给他留了电话，为的就是有什么情况了，可以及时联系。 他希望陈燃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至少心里的悲痛，能稍稍缓解一些，至于救出陈凡，他会竭尽全力！ 第245章：并肩作战 特种大队。 接到章程的电话，许荣深吸了一口气，得知陈凡依旧可能活着的消息，他真的很开心。 对陈燃来说，这也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他想马上告诉陈燃，但目前陈燃等人已经进入到了封闭特训之中，暂时没法联系。想到这个，许荣不禁皱起眉头，因为章程说了，陈凡涉及的贩毒集团，已经有线索指向边境的团伙。 若是如此，那这次的行动，陈燃恐怕就不能参加了。 “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许荣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头疼。而从章程那得到的其他消息，更是让许荣忍不住皱起眉头，事情飞复杂性，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尤其是跟边境这次的任务联系起来，让他更是明白，这一场战斗，是持久战！ 他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部署，以备不时之需。 敌人很凶残，也很狡猾，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啊。 许荣正想着事情，门开了。 “黑狼，特种兵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过去么？” 苍狼走了进来，见许荣一脸为难的模样，开口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 许荣摇头，起了身道，“预选环节你们去就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好，那交给我。” 苍狼点了点头。 特种大队每年都有选拔考试，选取优秀的战士进入特种部队，有时候一年几百人报名，最终可能一个都没录取，也有可能一下子涌现出十几个优秀的战士。 他们要的是精英，除了精英，什么都不要。 因为有牺牲，也有老兵退役，所以更需要不断有新鲜血液补充回来。 特种兵选拔，等这个，许一山已经等了足足一年！ 陈燃进入特种大队之中，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刺激。他跟陈燃竞争了高中三年，到了这部队，本以为自己能成为文书，未来的前途比陈燃更好，可最终，许一山明白，他跟陈燃的竞争，从来就不是所谓的前途。 这一年，猎鹰侦察连的疯子名号，就落在许一山的头上。 “呼——” 即便马上要准备参加选拔了，许一山依旧没有放松训练，短短一年时间，他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王志军更是直言，许一山要进入特种大队，肯定没有问题！ 训练场上，许一山正进行着射击训练。 “砰！砰！砰！” 枪枪精准无误，打中靶子的中心红点。 弹壳飞舞，落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声音，许一山松开了手指，深吸一口气，眼神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个家伙说的话。 许一山的表情不断变化，似乎心里有两个人，正在不断争论，想要做出决定。 许久，他的眸子变得犀利，更带着一丝狠戾！ 一只手拉动枪栓，另一只手扣在扳机上！ “砰！砰！砰！” 子弹激射而出，胡乱打在靶子上，没有一颗打中红心。 今年的特种大队选拔，来了！ 王志军一如既往鼓励大家参加，也支持大家参加，更愿意为了每个战士的梦想，而尽可能帮助他们。 在他看来，许一山无疑是今年希望最大的那一个。 “他跟疯了一样训练，就是想追上陈燃，这小子，都快魔怔了。”三班长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太过执着一件事，未必就是好事啊。 他也担心，万一许一山落选了，许一山会不会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毕竟他付出太多了，结果若是没能实现目标，那打击真的太大了。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希望许一山能顺利，这样，他们猎鹰侦察连里，便连着两年有人成为特种兵了。 这是侦察兵的无上荣誉！ 相比较别的战士兴奋、激动、紧张、不安，许一山平静得多，沉稳得不像个刚成年没多久的新兵。 他更像是一个老兵，面无表情，甚至看不到笑脸，只是眼神里的执着，一丝都没有变化。 所有人都知道，许一山对进入特种大队，势在必得！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进入特种大队！ 因为，陈燃在那里！ “我希望你们都能拼尽全力，能够实现你们的梦想，成为特种大队的一员！” 出发之前，王志军鼓励大家，“特种兵，是侦察兵的无上荣誉，也是我们猎鹰侦察连每个兵，都要去努力争取的荣誉！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许一山的脸上，见许一山有些出神，不禁诧异，这几天许一山似乎有些变化。 “这小子，恐怕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王志军心里想着。 许一山跟陈燃，都是他带回来的新兵，早在第一次见到他们，王志军就认定这两个家伙的潜力无限，未来肯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战士。 如今陈燃已经先许一山一步，进入特种大队，而今年，只要不出意外，许一山也肯定没问题。 这两个小子，都能成为特种大队的一员，王志军比谁都高兴！ “出发！” 看着许一山等人上了车离开，王志军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 两年的时间，他们的成长速度，让人感慨。 “连长，舍不得啊？” 肖忠诚笑了一声，指着远去的卡车，“那就让他们别去，都回来。” “胡说什么呢。” 王志军一瞪眼，“我巴不得他们都滚出去，留在侦察连里做什么？天天看我这张脸有什么出息？” 肖忠诚一阵好笑，故意道：“哎，我们这些老兵，看来是要被连长嫌弃了，有点想哭。” “滚！” 王志军笑骂，“给我多带几个优秀的兵出来，我敢嫌弃你？”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人还未必能保证，但一山这小子，我感觉没有问题。”肖忠诚道，“他自己也说了，志在必得，肯定得拼命啊。” “是啊，毕竟陈燃已经进特种大队一年了，一山一直都想追赶上去，容不得自己失败。” 王志军微微皱眉，顿了顿道，“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年轻人血气方刚，毛毛躁躁的，容易冲动，做事情不考虑后果。” “放心吧，一山这孩子很成熟，做事情有分寸的。” 肖忠诚看了王志军一眼，知道王志军在担心什么，忙安慰道。 王志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笑道：“好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能走到哪里就靠他们自己了，行了，忙去吧，好好操练今年的新兵蛋子。” “是！” 肖忠诚应道。 …… 特种大队的队员，都有自己的任务。 有负责今年新队员选拔的，也有出去执行任务的。 而陈燃他们这第九组，正接受封闭式特殊训练。 这次的训练，针对性很强，而且选择的地址，也专门在山林密布之地，陈燃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许荣要在这种环境特训他们，目的肯定就是针对边境的行动。 三个月的封闭训练，不仅要保证自己的生存，更是要执行各种各样艰难的任务，对一般的人来说，这绝对是折磨，哪怕就是其他的特种兵战士，也算是很大的挑战。 陈燃他们没有任何怨言，不断在训练中提高自己，他们知道只要掌控强大的实力，才能在战场上，更完美地完成任务！ 而与此同时。 一处隐蔽的会议室，在场的，随便一个人的身份，都足以让人震惊。 四周守卫森严，全部都是真枪实弹武装防御！让人感觉到窒息！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严肃。 坐在最上头的，是国家安全部门副部长，杨啸。 他的头发有些花白，年纪约莫五十，但双眼依旧十分有神，脸上更是带着一种气势。 “没人说话么？” 杨啸开了口，扫视一圈，指着刘主任道，“刘主任，你先说。” 刘主任脸色有些不好看，张着嘴支支吾吾：“杨部长，这件事我要负主要责任。” “哼！” 杨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还知道自己要负主要责任？因为你们的愚蠢，导致一位特种部队的战士牺牲了！” 坐在一侧的大队长高星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同样很严肃。 “我不知道你们的情报是怎么确定的，情报人员费尽心机，卧底几年的时间，最终反倒是被犯罪分子给利用了？”杨啸很生气，“刘主任，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一定会总结经验教训。” “总结？”杨啸眉毛跳了跳，“这经验教训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他这一发火，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高星还是没有说话。 杨啸这才转过头，看着高星，直接站了起来，歉意道：“老高，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我代表国家安全部门，给牺牲的兄弟道歉！” 高星微微皱着眉头：“老杨，不说这些。” 他的战士牺牲，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谓的岁月静好，只是因为有这些战士在负重前行。这是他们的责任，是他们作为军人的职责！ “好。” 杨啸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来，是为了我们破面联合行动！” “根据可靠情报，边境存在一处暗网的据点，名为面具会所，其中涉及的犯罪活动，让人触目惊心！” 杨啸严肃道，“暗网是什么，我想在座的都很清楚！”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击着：“这是全球性的犯罪组织！是各国都在严厉打击的对象！他们制毒贩毒、倒卖军火、贩卖人口和活体器官，性质极为恶劣！但这么多年，国际上还没有一个国家，能精准打击、消灭暗网的存在。如今，在我国边境，竟然出现暗网的据点，这是对我国的挑衅！” “本次，打击摧毁面具会所的联合行动，我们就命名为破面行动！接下来，请东南军区特种部队大队长高星说几句。” 杨啸看向高星。 “各位。” 高星声音低沉，厚重有力，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过去。 “这次的行动是安全部门跟特种大队联合，正是因为敌人的凶残和狡猾，以及拥有强大的武装能力，需要特种大队支援，上级部门要求我特种大队能够给与支持。上一次的行动，是敌人在发出挑战，甚至可以说是挑衅！” 他的眼神锐利，也没有丝毫客气，“他们很狡猾，善于隐藏和伪装。经过上次的事件，我们也掌控了一些可靠情报。那个面具会所位置隐蔽，不到一定级别，连知道在哪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对我们来说，确定目标位置，是第一要务。” 高星看着刘主任：“这件事，还需要刘主任这边配合我们。” “高大队请放心，我刘泽今天立下军令状，不铲除这些犯罪集团，我主动辞职，承担一切责任！”刘泽拍着胸口道。 “边境地势复杂，主要以森林和山地为主，一般的战士没有足够的能力在这种地形作战，这也是需要特种大队提供支援的原因。” 高星点了点头，继续道，“就目前而言，我们还没有找到突破口，更不用说行动的时机，这是大家需要努力的事情。具体的行动方式，行动时机，一切都还需要见机行事。” “老高说得没错。” 杨啸认真道。 当前他们掌控的情报有限，甚至因为一次情报失误，被犯罪分子玩弄了一把，这更是让他们必须提高警惕，不容许再有任何失误。 “这些犯罪分子，目无王法，气焰嚣张，对国家社会和百姓，有着极大的危害！上级领导要求我们，必须严厉打击这些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也要给我们的边防部队、公安干警提一提士气！彻底肃清这些毒瘤！” 杨啸几乎是吼起来的。 从会议室里出来，高星跟杨啸两个人并排走着。 “老高。” “不用说了。” 高星转头，“我的战士，没有怕死的，他们是人民的战士，是国家的战士，死在战场上，是他们的最高荣誉！” 杨啸看着高星：“我明白。” “这一次，希望我们可以将这些犯罪分子，彻底铲除！”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敌人很狡猾，而且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个面具会所内部，肯定也有一些问题，我们的突破口，或许可以从他们内部寻找。” 高星跟杨啸两个人相视一眼。 “这次行动你是主导，一切交由你负责，我相信你。”杨啸认真点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随时告诉我。” 高星点头，两个人不再多说，各自离去。 …… 今年的特种兵选拔场地，跟以往有所不一样，除了山地之外，竟然还有在海域上的考核。 对外宣称自然是改革，但真正的目的，除了有数的几个高层知道之外，便是许一山了。 此刻的他，正隐藏在阴冷潮湿的树叶之下，一双眼睛散发着光芒，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的动向，确定周围安全之后，才轻轻扒开树叶，露出了脑袋。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到了这一关，距离要进入特种大队，没有剩下多少考核了，以他的实力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许一山靠在树干上，一身迷彩跟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脑海里，那几句话不断回荡着：“选择这条路，凶险异常，随时可能会死，你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敌人……” 许一山脑袋靠在树上，冷笑了一声，脸皮微微抽动着，似乎从这一瞬间，他就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犀利凶狠的眼神、满是杀气的脸！ “唰——” 下一刻，许一山整个人便消失了。 山林之外，便是海域，外头海浪冲刷着海岸线，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仿佛奏响了一篇高亢的乐章。 “砰！” “砰！” “砰！” …… 山林里，突然出现一阵枪响，旋即便是急促的叫喊声和密集的枪火声音。 仿佛连这些海浪声音，都无法压制住那划破长空的枪声。 此刻的陈燃，依旧在特训之中。 整个第九组，没有人敢分心，也没有人愿意分心，对他们来说，每一次训练都是实战！ 柳风打了个手势，臧硕立刻从侧面突击，另一边的伍斌跟秦寿已经做好了掩护准备，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极为隐蔽的位置，陈燃手中的狙击枪掌控着眼前的区域。 “唰——！” 柳风一声令下，五个人同时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突击成功，再次完成了任务。 跟预计的时间相比，他们足足提前了十三天！ 就连许荣都没有想到，第九组如今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再给他们增加难度，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训练终究是训练，跟实战相比，还是有些区别。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们能要做的，是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在战场上选择最正确的战斗方式。 从特训基地回来，陈燃等人便接到命令，立刻赶去了许荣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严肃，这让几个人不禁皱起眉头。 他们特训了两个多月，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看许荣的脸色，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你们特训的效果我看到了，”许荣开口道，“在大队里，你们第几组的实力毋庸置疑，我信任你们。” 对特训，许荣就只有几句话，并不多说。 陈燃等人也都知道，许荣向来如此，他喊众人来，恐怕不是为了说这句话。 “在你们特训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有好有坏。” 许荣微微皱眉，眼神扫过，最终落在陈燃的脸上，“陈燃，两个消息，都跟你有关。” 闻言，柳风等人都转头看着陈燃，陈燃自己也有些诧异，两个消息都跟自己有关？一个是好的，一个是坏的？ “头儿，到底什么事情。”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陈燃如今古井无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情绪有什么起伏？ “陈凡可能还活着。” 许荣一句话，让陈燃的呼吸都瞬间停滞。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眼睛死死盯着许荣，拳头紧握了起来：“你说什么？” “陈凡可能还活着。” 许荣又说了一句，“海城那个章程联系我，说发现了线索，他们在追捕贩毒分子的时候，发现了一组符号，经过鉴定，是事发当日刻下的符号，上面写的是‘cf’字眼，极有可能就是陈凡的名字简称。” “陈凡他……” 陈燃有些激动，眼睛都红了起来，急切道，“他还活着？” 许荣顿了顿，微微点头：“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听到这话，柳风等人也为陈燃感到高兴，陈凡还活着，那就还有机会将他救出来！ 他们亲眼看到陈燃这段时间的消沉，比以前更加沉默，失去亲兄弟的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当日，这只是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就是一个机会，章程那边还在进一步追踪调查，有消息会随时通知我。” 许荣道，“根据现在已经有的情报显示，海城那边的贩毒分子，可能跟边境的犯罪集团有所联系，所以这次的行动……”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陈燃一眼。 “我要参加！” 陈燃知道许荣说的是什么，他连忙道：“头儿，我想亲自把我弟弟救出来！” “我不会冲动，我是一名特种兵，是一名战士，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肩上的责任。”陈燃站直了身体，严肃道，“请队长同意我参加这次的行动！” 柳风等人都看着陈燃。 陈燃可以不参加，毕竟很有可能他弟弟就在这个犯罪集团中，哪怕是被绑架，被威胁进入，但在行动中，暂时还只会被当做目标，许荣是担心陈燃会分不清情况。 但他们都相信陈燃不会。 “他如果犯了错，不管是不是自愿的，都应该交给法律来审判。”陈燃深吸了一口气，“但，我想先救他出来。” 许荣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立刻撤下你，明白么？” “是！” 陈燃朗声喝道。 “这第二个消息。”许荣皱起了眉头，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看着陈燃，“许一山叛逃了。” 轰隆—— 这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陈燃的头上，许一山叛逃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太想成为特种兵了，所以在特种兵选拔中，为了达到目的，而不顾一切，使用了违规的手段，更是致使三名战士重伤。并且，抗拒命令，逃离了特种兵选拔考场，目前特种大队正在追捕当中，一旦抓到，就会交给军事法庭。” “不可能！” 陈燃摇着头，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头儿，违规的手段，什么手段？”柳风皱着眉头，显然，违规这两个字很敏感，竟然还致使三名战士重伤，现在还抗拒抓捕，这情况就十分严重了。 “他偷偷带了实弹。” 闻言，伍斌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找死的行为啊！ “我去把他抓回来！” 陈燃咬着牙，转身就要走，“这个王八蛋，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知道许一山很想成为特种兵，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许一山想跟自己较量，跟追上自己的步伐，为此一直在努力。可陈燃没有想到，这家伙为了达到目的，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站住！” 许荣喝道，“你去哪里找？他已经逃了半个月了。有专门的人追捕，这事情不用你操心。” “可是……” “你现在的重心，是准备好执行任务。”许荣严厉道，“至于许一山，等抓回来了再说，只要他不抗拒抓捕，至少还能活着。” 陈燃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空白了。 刚刚才得到好消息，陈凡还可能活着，可转眼许一山有出事了。 他跟许一山不是亲兄弟，两个人甚至有过节，彼此竞争了三四年，既是死对头也是朋友，很多时候更是许一山开导自己，让自己能变得更清醒。 许一山执着地想进特种部队，也是因为自己啊！ 现在他出事了，陈燃也觉得自己有责任。 “头儿……” “好了，出去吧，我把消息告诉你，就是相信你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情绪，陈燃，别让我失望。”许荣不给陈燃说话的机会。 见陈燃还要说，柳风立刻将他拉了出去。 几个人拦着陈燃，将他一路拖回了宿舍，免得他再说什么，反而惹得许荣不高兴了。 “那个许一山，就是你说的对手？” 伍斌开口问道，“敢偷偷带实弹，这是严重违反军纪，是要上军事法庭，要坐牢的！” 秦寿拉了他一把，瞪他一眼，让伍斌闭嘴。 “陈燃，你别着急，头儿就算不把事情告诉你，你也早晚会知道，可能影响还会更大。” 柳风能猜到许荣的用意。 陈燃若是没有参加边境行动，那许荣或许就不会说，反正陈燃终究会知道，但陈燃决定要参加了，那许荣就必须告诉陈燃，让他有时间缓冲，调整好状态。 他知道陈燃肯定在担心许一山，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想不到。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样胡来的。”陈燃摇着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啊，这家伙很聪明，更懂得分寸，绝对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立刻站了起来：“不行，我要找头儿说清楚。” “坐下！” 柳风摁住陈燃，“你找黑狼也没用啊！这事情已经不是黑狼可以管的了，你还不明白？”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他死么？”陈燃大声道，“他若是被追捕，只要抗拒，就会被当场执法！他会死的！” “陈燃！” 柳风严肃道，“冷静一点。” “既然你说那许一山很聪明，那他就不会轻易送死，明白么？如果其中有误会，那这小子肯定更会想办法活下去，再找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命令，执行任务，等把陈凡救出来了，我跟你一起，向大队申请，执行追捕许一山的任务！到时候找到他，你亲自跟他说，他不会相信其他人，但肯定会相信你。” 柳风声音威严，伸手拍了拍陈燃的肩膀：“黑狼跟你说这件事，应该也有这种打算。” 陈燃咬着牙。 一边是陈凡，一边是许一山，他想两个都救，但现在却没有办法，不管是谁出事，他都会自责，都会愧疚。 “没错，陈燃你冷静一点，头儿那么厉害的人，他既然告诉你，那肯定就是有安排了，”伍斌也立刻开口道，“许一山那小子既然能参加特种兵选拔，就说明有一定的实力，而且他能从层层包围中逃走，恐怕实力还不弱，那他活着的机会很大。” “还有，发生这种事情，特种大队也定不会允许许一山死在外面，他必须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所以你可以放心，许一山一定能活着等我们去找他。” “到时候我们第九组去执行这个任务，亲手把他抓回来，有你在，他不会反抗，这才是救他最好的办法。” 臧硕也补充了一句。 陈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饶是他经历过风风雨雨，在生死之间游走过不知道多少回，可如今身边的人出事，依旧让他很难过。 “我知道了，谢谢兄弟们。” 陈燃看着柳风等人，知道柳风他们都在担心自己。自己不应该让他们担心，否则还怎么救回陈凡，救回许一山？ “还有一个细节。” 柳风顿了顿，看着陈燃，突然压低了声音，一下子让陈燃几个人都转头盯着他，表情严肃起来，“这两件事，都跟陈燃有关，本来只告诉陈燃一个人就可以了，但却是把我们第九组所有人都喊过去了，黑狼可不会这么无聊。” “什么意思？”伍斌眨了眨眼睛，急道，“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啊。” 柳风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陈燃的脸上，压低声音道：“他就是希望我们到时候去执行这个任务，并且在提醒我们，若是遇上许一山，要让他活着！” 陈燃等人都看着柳风，半天没有说话。 他们很清楚，柳风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尤其是军事才能方面，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这点连许荣都赞叹过几次。 “头儿真是这意思？”伍斌歪着脑袋，似乎还没有转过弯来。 “如果是你说，那我不信，但是柳风说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秦寿看了伍斌一眼，又转头看着柳风。他相信柳风的判断，也知道柳风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没有根据的事情，绝对不会乱说。 伍斌也顾不得跟秦寿拌嘴，看着陈燃：“听见没有？” 陈燃点了点头。 他看着柳风，柳风给了他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如果是这样，那许荣就是在给许一山争取时间和机会。 “我知道了。”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下柳风的手臂，认真道，“我听你的。”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一件一件去解决就好。当务之急是先救出陈凡，他在犯罪分子的手里，远比许一山的处境危险。” 不管怎么样，部队做事情会照规矩来，不会轻易击杀许一山，但犯罪分子，他们都是一群没有底线的人！ 柳风伸出了拳头，然后是秦寿和臧硕，伍斌也立刻伸出了拳头，四个人看着陈燃。 “我们兄弟几个，帮你一起把陈凡救出来！”柳风认真道。 陈燃用力点头，伸出拳头，五个人的拳头碰在一起。 “勇者无敌！” 五个人的拳头放在一起，五个人的脑袋碰在一起，在战场上，他们就是同生共死。 …… 第九组的安排，已经出来了。 远处，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陈燃等人也整装待发。 “你们暂时前往当地边防武警部队，以派遣交流学习的理由呆在那里，对外你们的身份是军事技能教官，指导当地边防武警一段时间，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任务，我会跟你们保持联系。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了解边境的情况，有任何发现，都可以随时反馈给我。” 许荣站在那，看着陈燃等人。 “是！” 五个人齐声喊道，举起手敬礼，旋即接连上了飞机，离开特种大队。 看着直升飞机远离，许荣的手才慢慢放了下来。 他的脸上满是严肃，眼神看向远方，直到黑点都在天边消失。 “黑狼，大队长回来了，打电话找你。” 苍狼走了过来，看向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道，“这帮兔崽子，比我年轻时候要厉害啊。” 许荣笑了笑：“是啊，一代总要比一代更强，这也是我们这些老兵的任务。” 他顿了顿，道：“那边追捕的情况如何？” “交代清楚了，保持安全距离，一方面也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苍狼表情严肃。 许荣点头：“那边你多关注一点，安全抵达目标地就行，后面的事情，就靠他自己了。” “是。”苍狼应道。 “先这样，我去大队长那，估计是开会回来，有新的情况，我先过去。”许荣说完，便朝着高星办公室而去。 刚从外地赶回来，高星又去了军区，跟领导汇报情况。忙碌了一天，这才赶回了特种大队。 办公室里，高星刚倒下一杯水，许荣已经敲门进来了。 “大队长。”许荣开口道。 “坐。” 高星一边吹着热气，一边道，“那几个臭小子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下午应该就能到。” 许荣点头，“大队长，让他们直接前往当地驻扎边防武警部队，这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明白高星的安排。 “引人注目？就是要引人注目。”高星哼了一声，“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盯上他们，而是他们盯上我们了！” “那些雇佣兵，难道是来边境旅游的？”高星呷了一口，“他们公然进入我国领土，违法犯罪，这就是挑衅！我们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在我国领土上胡作非为！” “我告诉你，这次边境的违法犯罪团伙，不是一般人，这里面的情况，更是十分复杂。” 许荣道：“我知道，能盘踞在边境二十多年，没有一定的能量是做不到的。” 他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高星话里的意思，这里面涉及的人，恐怕不只是那个犯罪圈子的人，情况复杂到什么地步，他们现在也不敢说很清楚。 “所以，我让第九组前往边境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一些人，是否会露出狐狸尾巴。” 高星一脸严肃，“这个破面行动，想要从其他犯罪领域入手很难，目前几乎没有掌控一条有价值的线索。而唯一暴露的毒品问题，想要从外面击破更是艰难，这唯有他们内部自身出了问题，才会露出马脚！” “所以，我让你进行了第二步。” 他一脸神秘看着许荣，“你说，这些家伙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内部问题？” “利益分配有矛盾的时候。”许荣一阵见血道。 “没错！”高星手指在桌面上用力敲了两下，“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为的就是金钱！也只有金钱，能让他们内部出现问题。这些人，防备心极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甚至是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内部恐怕也是积累了很多矛盾，只是在利益不受到损害的情况下，还不会爆发出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创造这个条件，引爆他们的矛盾！” 许荣表情严肃，他知道大队长这一招走得很险，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最近这一连串的动作，可以说是在布局，也是在跟那些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每一步他们都必须精心布局，不能有一丝大意，犯错误的代价，太过沉重。 “小许，这是一场持久战。”高星晃了晃茶杯，眼神深邃，“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让他们为自己的犯罪行为，付出代价！让他们明白，我们国家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 “是！” 许荣应道。 第246章：我有点喜欢他 一路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车，绕了多少山路。 此刻陈凡他们被关在一辆货车车厢里，耳边除了轰鸣的引擎声，根本就无法判断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几个人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唯一都一样的，便是恐惧和茫然。 陈凡有些心灰意冷，他不知道自己留下的符号，能不能被人看到，又会不会传到陈燃那边，如果大哥知道自己还活着，他会来救自己的吧？ “一定会的！” 陈凡心中想着。 从小到大，大哥永远都在保护自己，不管面对什么。 他还记得，有一次进了山，自己被野兽吓着，爬上树不敢下来，就是陈燃将野兽赶走，保护自己回家的。 “大哥……” 陈凡心里有些矛盾，他想有人来救自己，他希望陈燃会像小时候一样，像一个盖世英雄，打败坏人，救走自己，可他又知道，王猛他们有多可怕，陈燃来了，恐怕也会十分危险。 “呜呜呜……” 身边的老赵，把头埋进膝盖中，一路都在哭。 陈凡转过头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大家此刻同是天涯沦落人，安慰老赵？陈凡恐怕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女儿……我的女儿啊！” 老赵身子颤抖着，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陈凡知道，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老赵的心头肉。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老赵也不会答应乔建荣，走到这一步。 “老赵。” 陈凡伸手，拍了拍老赵的肩膀，叹着气道，“放心吧，你女儿不会有事的。” 老赵顿了顿，哭的声音更大了。 “她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老赵抬起头，眼泪早就把整张脸都模糊了，嘴唇颤抖着，满是哭腔。 陈凡不知道说什么。 他自己也没有爸爸，所以他很清楚那种感觉。 车厢里，每个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脸上写着绝望，仿佛自己的灵魂，早已经被抽空了，剩下一具躯壳，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陈凡看着每个人，看着这些跟自己一样，进入无边黑暗，想要挣脱却无力挣脱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咯吱——” 汽车猛地刹车，陈凡等人身子一歪，差点撞到隔板上。 “砰！” 后舱门打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看着陈凡他们：“下车！” 陈凡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之力，选择对抗他们，也不过是挨打而已。 从车上跳了下来，陈凡扫视周围，这密布的山林，让他有一种好像回到家乡大山脚下的错觉。 “这里是哪？” 老赵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候和环境太过陌生，跟海城那边完全不一样，他们都不知道被送到哪里了。 他忙转头看着其中一个人：“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你把我们带到哪里了啊！” “安静！” 那个打手脸色不悦，怒斥道，“再废话，小心我要你命！”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老赵就像疯了一般，陈凡来不及去拦着，便直接冲了过去，双手揪着打手的衣领，恶狠狠道，“送我回去！快送我回去！我不要来这种地方！我要回家！我要我女儿！” “啪！” 回应他的，是打手的巴掌，直接将老赵掀翻在地，又狠狠补了几脚。 老赵痛得惨叫，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起滚，却依旧想要抱住打手的脚：“放我回去……啊……放我回去……” “老不死的！我送你上路！” 打手恼了，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立刻拉动了枪栓。 “住手！” 陈凡一看，感觉血液都瞬间涌上了大脑，眼睛都红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了上去，挡在老赵的面前，直视那个打手，“他是我们实验室的重要成员，杀了他，我的工作完成不了，你负责么！” 那个打手看了陈凡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自然知道陈凡的重要性，王猛可是交代过几次，一定要确保陈凡活着。 “哼。” 打手收起了枪，看向陈凡的眼神警告意味十足，“把人都给我带进去！” 陈凡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此刻才恍然一阵后怕。 他忙将老赵扶了起来：“没事吧？” 老赵身子颤抖着，轻轻摇了摇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赵，这是你跟我说的。” 陈凡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想回去，想陪着自己的女儿，所以你更要让自己活下去，明白么？活着，才有希望。” 老赵抬头看着陈凡，用力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走，我们进去。” 陈凡扶着老赵，走进了山林里的村子。这里如此偏僻，竟然还有一个村子，三面都是山，除了一条进出的路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走了。 显然，他们被拘禁在这，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有逃脱的机会。 不说这里的地理环境，陈凡他们这样文弱的书生，就算给他们跑，恐怕都会迷失在山林中，更不用说，那些打手各个身上都有枪。 他们，杀人不眨眼！ 村子里没人，一个村民都看不到，显然是已经废弃的村子了。 几个打手找了间还算过得去的屋子，让陈凡他们进去，便直接锁上了门。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见几个打手离开，才有人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脸上的恐惧和慌乱丝毫没办法掩饰。 “不知道。” 陈凡摇了摇头。 他从窗户缝隙朝外看去，“我们被带进山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这里气候潮湿，温度相对还高一些，我猜应该是更南方了。” 从海城那个废旧港口逃离，他们先是坐了船，又连着换了几次车，陈凡大致估计了一下，他们已经走了上千里的路。 他不知道有没有故意绕路，但这个距离，肯定是离海城很远很远了。 老赵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拳头，脏兮兮的脸上依旧有泪痕，这么一个大男人，此刻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们还有选择么？ 外头，几个打手正碰头交流了一会儿，几个人回到屋子前守着，确保陈凡他们不会逃走。 为首的打手拿出电话，走到一边拨通号码：“猛哥，人已经到了，有几个不听话的，我真想杀了！” “他们都得活着，就算你们都死了，也必须确保他们活着，尤其是陈凡。” 电话那头，王猛没有一丝客气。 “嘿嘿，猛哥我说着玩呢，你放心，有我们在，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打手笑了笑，“那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先看看情况，我会通知你们，时机到了，再送他们到指定位置。” “是！” 打手挂了电话，走回屋子，拉开门又清点了一遍，数了数人头都在，这才点了点头。 见陈凡他们都警惕地盯着自己，打手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们，都老实一点，免得惹恼了老子，要你们的命！也别想着逃，这里深山老林的，还有野兽出没，哼，被狼咬死，那比被枪打死还惨！” 闻言，陈凡几个人脸色微微发白。 看到他们脸上的恐惧，打手头子满是得意。 他转身要走，陈凡喊了一声：“这里到底是哪？” 打手皱了皱眉，转头看着陈凡，王猛交代过了，这几个人中，最重要的就是陈凡，必须确保他的安全，否则他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不该问的别问。” 打手没有回答，转身离开，再次将门锁了起来。 屋子里再次变得沉默。 陈凡看着门，摇了摇头，他知道很难有机会逃走。这些家伙都很凶残，手里更是有枪，若非看在他们都算比较重要的份上，恐怕早就动手了。 他扫视一圈，屋子里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苍白，恐惧和绝望已经渗透到每个人的心里。 谁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下场，背井离乡不说，现在连是不是能活着都不敢保证。 “现在怎么办？他们会杀了我们么？” 有人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害怕。 “我们……我们不会死吧？”听到说可能会杀了他们，其他几个人更是吓得身子发抖。 谁都不想死，更害怕死亡。 “别太担心了，他们如果想杀我们，何必把我们带这么远的地方来。” 陈凡安慰道，“对他们来说，我们还有价值，就不会轻易要我们的命，你们千万记得，不要激怒他们，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恼怒起来可能会不顾后果。” 他知道自己的安慰可能没什么用，但也不想看到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苟且在死亡的恐惧中。 “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好帮他们做完了实验，就放我们走？现在把我们带来这里，我家里人找不到我，肯定会很担心啊！” 一个头花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双手揪着头发，“我要是死了，他们……” “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啊！” 他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冲出去，“我必须离开这里！我必须要回去！” 陈凡几个人立刻上前，将他拉住，压低声音道：“你别冲动！老许！别冲动！” 他们不敢大声，生怕惹恼了外面那些打手，恐怕又会招来一顿毒打了。 “放开我，放开……”老许红着眼睛，一把将陈凡推开，大吼起来，“我不想死在这里！” 他刚冲到门口，门就打开了，不等老许反应，便是一只脚狠狠踢在他的胸口上，直接将老许踹飞了，重重倒在地上，吃痛地捂着胸口，惨叫起来。 “你们再吵，别怪老子不客气！” 门口的打手恶狠狠扫视一圈，冷笑着，“老子手上不差你们这几条命！” “铿！” 门再次关了起来，陈凡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看了老许一眼，都皱着眉头，想过去扶，却又怕惹祸上身，那些打手可都是亡命之徒，是真敢杀人，也是都已经杀过人的狠角色！ “啊——” 老许缩在地上，胸口剧痛，也不知道有没有断骨头。 陈凡还是走了过去，扶着老许靠在墙上，压着声音道：“不要冲动，活着才可以找机会逃走，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安抚着老许，也是在安抚自己。 整个屋子都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每个人的脸上除了绝望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 没有人再说话，都各自缩在角落里，靠着墙才有一些安全感。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咯吱一声门开了。 看到几个打手走进来，陈凡等人眼里闪过一丝忌惮，生怕他们会动手做什么。 “一人给一瓶水，一个面包。”为首的打手头子扫了一眼，满脸都是厌恶，“吃了东西就乖乖睡觉，你们老实点听话，大家相安无事，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但要是给我找麻烦，哼。”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警告意味十足。 每个人分发了面包和矿泉水，几个人便走出去锁了门。 早已经饥肠辘辘的陈凡等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撕开面包吃了起来，狼吞虎咽把面包很快吃完，大口灌了几口水才缓过气来。 “老徐，你怎么不吃？” 见老徐坐在那，面如死灰，面包跟水放在身前，两眼无神，似乎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几个人都看着老徐，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右是个死，吃不吃又有什么区别？”老徐苦笑一声，干裂的嘴唇有些发白，头发凌乱，哪里还有之前文质彬彬的模样，他眼皮颤动，摇着头，眼神里哪里还有什么光彩。 陈凡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该劝说的都劝说过，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夜色渐渐变得浓郁，疲倦和困顿袭来，陈凡靠在墙角上，拉扯着衣服昏昏欲睡。他想打起精神来，但这连路奔波，眼皮已经撑不住了。 边上的老赵等人，也都支撑不住疲倦，直接躺在地上就昏睡过去。 这屋子都是木头做的，并没有保暖的效果，山林中的深夜，气温下降得很快，几个人都是冻得身子颤抖一下，迷迷糊糊睡着。 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外头偶尔走动的声音也彻底没了，老许突然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陈凡他们都睡着了。 老许缓缓站了起来，坐着太久，脚有些麻，差点没站稳。 他扶着墙，没有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贴着门听声音，外头的人显然也已经熟睡，甚至可能离开了。 老许回头看了一眼，陈凡等人都还睡着，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轻手轻脚打开，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在门上的铁索缝隙里，然后拧开矿泉水瓶盖，将水倒了进去。 水渗透进那缝隙之中，直接融化了白色粉末，发出轻微的嘶嘶声音，更是冒出一阵白烟。 他一边回头看陈凡他们，生怕他们醒来，一边盯着门上的锁，直到那白烟散去，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老许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伸手将锁小心翼翼一拉，咔嚓一声，里面的锁芯早已经融化成水，随便一拉便落了下来。 老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轻轻拉开门，一丝寒风一下子透了进来，老许忙用身子挡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醒来，连忙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门口没有人！ 老许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外面风大，冷得不行，那些打手也忍不住，不可能在门口守一晚，自己赌对了！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立刻朝着远处的山林跑去。 “呼呼呼——！” 老许身形有些不稳，传得单薄，被寒风一吹，只觉得手脚都在打颤，可现在是逃命啊！ “铿！” 突然间，一阵风吹过，将门吹动，猛地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陈凡等人立刻被惊醒了，见房门打开，楞了一下，旋即几个人都清醒过来，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可那些打手也听到了动静，从对面的屋子里跑了出来，脸上杀气腾腾：“有人要逃！” “砰！砰！” 几个打手直接对着天空开枪，“谁敢跑我就打死谁！” 陈凡他们刚冲到门口，便硬生生止住脚步，他们很清楚，若是他们再继续往前走一步，这些亡命之徒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会用枪打死他们。 “有人跑了！” 他们看到屋子里的人，立刻数了数，发现少了几个，便立刻追了出去，外面山地湿润，脚踩着都有痕迹。老许哪里有那么强的反侦察意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留下了脚印。 “老许……” 陈凡脸上满是担心，他看了一眼门锁，怪不得老许不肯喝水，他是偷偷藏了化学药品，来弄开这锁。 “砰！” “砰！” 远处接连传来几声枪响，划破黑夜，让陈凡几个人的心脏都跟着跳动起来。 门口有人守着，手里握着枪，恶狠狠盯着陈凡几个人，脸色不善。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守这些研究员，若是有人跑了，王猛会直接杀了他们的！ 王猛的可怕，他们比谁都清楚！ “老许他……” 老赵跟陈凡对视一眼，心慌意乱，没有想到老许会想要逃走，那几声枪响，让他们心头猛地一沉。 很快，几道人影回来了。 陈凡他们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心脏都悬了起来，昏暗之中，那个打手头子手上，分明拎着一个人，好似拖着一条死狗…… “扑通！” “扑通！” 陈凡捂着心口，喉结上下滑动，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看得很清楚，老许死了！ 身上满是血迹，更是拖在地上，拉出了一条血痕！ 鲜血不断流出来，将拖过的草都给染红了，在昏暗的光线上，散发着一种阴冷…… “跑！还有谁要跑的！” 打手头子脸上满是恼怒，狰狞不已，一把将老许的尸体丢到陈凡等人面前，吓得几个人惊声尖叫起来，“谁跑，老子就打死谁！” 那双眼睛，好似恶狼一般，在陈凡等人的脸上扫过，咬牙切齿道：“给我找麻烦，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他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将陈凡他们赶回了屋子，再次拿来一把锁锁住，更是安排了两个人盯着。 要是像陈凡这样重要的人跑了，那他们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屋外，就是老许的尸体，直接被丢在门口，谁还敢靠近？ 每个人都瑟瑟发抖，连抬头朝着门外放心看一眼都不敢，他们生怕会看到有什么血液，从外面流进来。 风吹过，从那门缝里钻进来一丝丝血腥气味，更是让人胆战心惊，哪里还敢有一丝想要逃走的心思。 他们是真的会杀人！ 他们真的敢杀人啊！ 陈凡跟老赵靠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老赵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两个人靠得近些，至少会多些安全感吧。 “老许……死了。” 老赵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凡没有说话。 他害怕，他是真的害怕。 老许会死，那他们呢？ 在乔建荣的眼里，他们这些人，恐怕就是可有可无，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会毫不留情直接抹杀！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自己可以为他们研制毒品！ 可以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若是自己什么时候没有了这个价值……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会死！ 陈凡呼吸有些急促，心慌意乱，真正接触死亡，面临死亡，他们这些文弱书生，哪里会不害怕？ 此刻他们都仿佛跌入冰窖一般，彻体通寒！ 后半夜都没人睡觉，谁还睡得着？ 尤其是那血腥气味不断渗透进来，仿佛刺激着他们身体上每一个毛孔，让神经整个晚上都保持紧张，哪里还会有困意？ 直到天亮，门被再次打开，陈凡等人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血色。 老许的尸体已经被他们处理掉了，但地上的血迹，依旧能看得到。 没人敢再惹恼这些亡命之徒。 “上车！” 打手头子一脸凶神恶煞，手里握着枪，眼神杀气腾腾，见陈凡等人彻底老实下来，眯了眯眼睛，“早听话点，也不至于死一个人。” 陈凡等人不敢说话，连跟这些亡命之徒对视的勇气都没用，一个低着头，排着队，没有挣扎，没有说话，老老实实上车。 …… 车摇摇晃晃，路不好走。 一路颠簸，也不知道开了多久，陈凡几个人坐在那，各个面如死灰。老许的死，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这些疯子，是真的会杀人，毫不留情的那种！ “陈凡……” 靠在一起的老赵突然开了口，声音很轻，钻进陈凡的耳朵里。 “老赵？怎么了。”陈凡没有转头，有气无力道。 “我后悔了。” 老赵叹着气，“我害了人，最终害了自己……” 陈凡没有说话。 说害人，他害得恐怖更多，心里那种罪恶感越发浓重，若非身边那些亲人朋友被威胁着，陈凡真想一死来了结自己，一了百了。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乖乖任人摆布。 “这是报应，这是报应啊。”老赵像是在跟陈凡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说了许多，含糊不清，最终一直重复的，就只是这一句。 陈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报应，是啊，这真的是报应。 就连他也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 汽车不知道开了多久，颠簸了一路，把人的身子都颠簸得散了架。 车停了之后，几个人便又被拉下了车，看着周围依旧荒凉，甚至可以说偏僻到极点的景象，陈凡等人不禁心头猛地一沉，这辈子，怕是都难再离开了。 四周都是山，郁郁葱葱，抬头看甚至感觉有些压抑。 这个村落比之前的多少还算好一点，至少还有人。 只是来来往往的，陈凡几乎看不到有完整的人——他们都是残疾人。 缺胳膊少腿，没了一只耳朵，又或者刺瞎一只眼睛，仿佛这里就没有一个健全的人。 陈凡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们站在车前，远处那些村民也都转头看了过来，眼里有着惊恐、不安、紧张，还有同情和无奈。 “我们……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看到这些残疾人，老赵等人吓得魂都快要跑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进去。” 打手头子不想废话，手里的枪威慑力十足。 陈凡他们不敢反抗，乖乖听命，跟着进了一间屋子，屋子的中央有个地板，一个打手将盖板打开，便出现了一道口子。 “下去。” 陈凡回头看了一眼，鼻子微微动了动，空气里，似乎有一些药粉的气味。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没敢说，看了一眼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还是乖乖听话，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这屋子下竟然别有洞天！ 刚到地下，迎面扑来的便是浓烈的药粉气味，陈凡他们哪里不熟悉。 这里，是制度基地！ 竟然隐藏在深山老林的村子里，那些村民……都是被强迫来制毒的？ 陈凡跟老赵相视一眼，喉结滑动，几乎能听到彼此因为恐惧和震惊，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那些村民恐怕曾经只是隐居山林的人，哪里想到，会沦为这些制毒贩毒之人的廉价劳动力。 “你们暂时就呆在这里，里面的实验室设备还算完备，够你们用了，有缺少什么东西，再跟我说。” 打手头子扫了陈凡几个人一眼，见他们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走了几步，距离陈凡不过半米的距离，冷笑一声道，“你们还能活着，就是因为你们有价值，所以，珍惜自己的价值，明白么？外面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都是因为不懂事，不听话，小小惩戒一番。”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不听话，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摆了摆手里的枪，陈凡脸色更是有些苍白。 见几个打手离开了，陈凡他们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了。 看着远处那些戴着口罩，麻木地如机械一般在制作毒品的人，陈凡握了握拳头，他有一种想要冲过去，将那些原材料都打翻的冲动。 这些制毒的办法，都是出自他的手啊！ “别冲动。” 老赵一把拉住陈凡，压低声音，摇了摇头，“活着，才有希望。”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嘴唇：“还有什么希望？” 老赵没有说话。 几个人进了实验室，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复杂，看到这些人制毒，他们可以预料到，这些毒品进入人体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他们也明白，这些毒品，是真的会让人家破人亡！ 原本是为了自己的家能够完整，可却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到现在，他们自己的家，也破碎了。 “我不想干了。” 有人开口，摇着头，目光呆滞，“我是在杀人……我是在杀人！” 陈凡转头看了过去，那人红着眼睛：“我学医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不是想害人啊！” 这里的每一个人，又有谁是为了害人？ 大家都是被逼的，都硬生生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陈凡没有说话，老赵也没有说话，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我不干了……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干了……”那人喃喃自语，靠坐在墙角下，眼泪直流。仿佛灵魂都在接受拷问和鞭笞，那种痛苦，陈凡他们能够感同身受。 几个人就坐在那，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没有一个人动手，似乎都被抽空了灵魂。 又或者，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早就被恶魔给吞噬了。 实验室中的几个监控，红点闪烁，对着陈凡等人，将他们的影像同步传达到乔建荣的手机上。 对乔建荣来说，陈凡这些人，目前而言，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王牌！ 此刻的乔建荣，同样在边境。 海城正在严密追捕，灯下黑的区域，如今也变得明亮起来，再呆在那里就太危险了。 看着手机里的画面，乔建荣冷笑了一声，没有命令那些打手去动手，打骂有时候未必有用，就算杀两个杀鸡儆猴，也是得不偿失。 他按了几个号码，交代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 而没过多久，实验室里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嘈杂的声音。 陈凡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去。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妈妈跟我说，你很快就会回来啦！” 屏幕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十分俏皮可爱，此刻正对着手机屏幕，嘟着嘴撒娇。 “囡囡！囡囡！” 老赵猛地跳了起来，冲到屏幕前，伸手要去抱，却隔着屏幕什么也触碰不到。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不断流下来：“爸爸很快就会回去！爸爸很快就会回去！囡囡……” 画面切换，小姑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带着阴冷，带着疯狂的杀意！ 老赵浑身一颤，歇斯底里大喊：“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不要伤害我女儿！不要伤害她！” 他拍打着屏幕，可那头已经断了信号，什么都看不到。 越是看不到，老赵心里就越是担心，越是惊恐。他发疯似得摇晃着屏幕，陈凡立刻冲过去将他拉开。 “老赵！老赵！” 其他几个人，也都明白，这是乔建荣在警告他们！ 老赵嚎啕大哭。 陈凡死死抱着老赵，红着双眼，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在乎的那些人，也早就被请乔建荣的人盯着了，只要自己不听话，那他们都会有危险！ 电子屏幕不时出现画面，都是在场之人的家属，都是他们心底最柔软最致命的要害！ 画面反复播放，老赵等人几乎都要崩溃了。 他们哭着，喊着，颤抖着，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强打起精神，走到操作台，去准备工作。 陈凡紧握着拳头，他走到监控前，抬着头，咬牙切齿道：“我要见乔建荣！我要见乔建荣！” 许久都没有见到反应，陈凡从操作台上，抓起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喉咙前，怒吼着：“我要见乔建荣！” “哐当——” 实验室的门开了，那打手头子一脸阴沉，快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恨不得直接将陈凡给打死，他将手里的电话递给陈凡。 “不错，学会以死相逼了，没想过你那些亲人朋友的下场么？” 电话里，传来了乔建荣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虐。 “海城警方在追捕你们，那些警察肯定已经将我的朋友当做重点突破口，恐怕已经派人时刻盯着，你的人敢出现，绝对逃不了！”陈凡咬牙道，“不信你就试试！只要你的人被抓到，他们就能找到你们，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他虽然年轻，但不笨。 “我可以留下，帮你做任何事情，你放了老赵他们！”陈凡深吸一口气，“你放了他们！” 远处，老赵几个人停了手，转头看着陈凡，眼神变化。 到现在这种情况，陈凡竟然还想着帮他们。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乔建荣没有一丝客气。 “放人！” 陈凡手里的剪刀朝前一刺，顿时喉咙被刺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液！一根根青筋暴起，陈凡心里也恐惧，但他没有选择！ “我让你放人！否则就鱼死网破！”陈凡大吼着，“我死就一条命，但你损失有多大，我想你肯定比我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陈凡知道，乔建荣在监控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陈凡说得没错，自从海城自己暴漏了之后，警方就一直在严查，乔建荣哪里会不知道，他的人现在根本就不敢冒头，太过危险。 他没想到，陈凡这个时候反而能冷静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这把剪刀，可以刺破我的喉咙，这样偏僻的地方，我不觉得你有安排医生，来得及救我的命。还有这实验室里各种药品，我想自杀，你拦不住！” 陈凡冷笑着，这一刻的他有些疯狂，看了那打手头子一眼，那眼神，就连打手头子都有些头皮发麻：“你说得对，应该珍惜自己的价值。” 打手头子浑身一颤。 “陈凡，你想清楚了，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早就不想活了！” 陈凡怒吼着，“要变成恶魔，我一个人来！” 剪刀再进一分，鲜血流出了更多。陈凡呼吸急促，死死盯着监控，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我最后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打手头子想上去夺剪刀，可不敢轻举妄动，此刻的陈凡，就是一个疯子！ “老赵他们我没法放，但我可以放了他们的家人。” 好一会儿，乔建荣才开了口，这算是他的让步了，“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你若是不接受，尽管刺破自己的喉咙，我会让他们的家人，跟你一起陪葬。” “我怎么信你？”陈凡寒着脸。 乔建荣有多狡猾，陈凡比谁都清楚。 “这由不得你。” 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了。 此刻的乔建荣脸色极为难看，他没想到，陈凡竟然如此大胆，敢跟自己讨价还价了。 “真要放人？” 王猛在一边，开口问道。 “无所谓，老赵他们的家人对我们一无所知，就算放了也不会暴露，”乔建荣道，“放了吧。老赵这些人留着就行，等事情结束……” 他的眸子里寒光一闪。 “陈凡他……”王猛看了乔建荣一眼。 “这小子，我突然有些喜欢他了。”乔建荣跟王猛对视一眼，“以前我看不上他，觉得这小子只配是个工具，配不上雨姗，现在看来，我低估他了，是个狠人。” 王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立刻去安排了。 实验室里，打手头子跟陈凡保持距离，他靠近一步，陈凡那杀人的目光，便让他硬生生不敢上前。 陈凡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脖子上那把剪刀，更是已经刺入皮肤内。 “滴滴——” 电子屏幕再次打开，播放的画面，正是老赵他们的家人，分别走向他们所在当地的警察局，直到他们进了警察局的大门，画面便立刻断了。 陈凡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跌坐在地上，老赵他们连忙上前扶着他。 “陈凡！陈凡！” 打手头子冲过去，一把将剪刀夺走，恶狠狠看了陈凡一眼，没有说什么便立刻离开了。 “对、对不起……”陈凡喘着气，“我没能救你们……” “够了！够了！” 老赵那双通红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陈凡，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家人能够平安，这已经足够了，足够了！ 几个人立刻扶着陈凡到一边休息，帮陈凡处理伤口。他们没想到陈凡会这样做，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们家人的安危，单单这份恩情，他们就无以为报。 就算他们无法离开，只要家人能安全，就够了。 他们也清楚，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命，也彻底不属于他们自己了。 “我、我尽力了……”陈凡脸色苍白，看着老赵他们担心的模样，挤出一丝笑容，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247章：教官 “陈凡！” 坐在车上的陈燃猛地惊醒。 额头上滴落着汗水，陈燃睁开眼睛，才看到柳风几个人都看着他。 “没事吧？”伍斌关心道。 “没事，做梦了。”陈凡苦笑了一声，转头从车窗看向外面，“我感觉，陈凡好像离我很近。” 他怕兄弟们担心：“放心，我没事。” 伍斌点了点头：“快到了，等会儿好好休息一下。” 接连赶路，的确有些疲惫，尤其是陈燃，刚结束疯狂的封闭式训练，他们是亲眼看到陈燃有多拼命，完全就是想将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训练中去，才能让他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汽车在山路上颠簸，这种地形，能开一条路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燃从窗户上看，道路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有一种回到大山里的感觉，只是，这不是家。 按照许荣的布置，他们以教官的身份，在这边防呆一段时间，给当地的边防武警做指导。这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任务，是要他们尽可能渗透进边境周围的环境，掌握更多的情报，以便在后续行动中，提供更多帮助。 陈燃他们知道，经过上一次的任务，大队如今对已经掌控的情报，并非特别信任。 可靠的情报，还是需要他们自己的人，亲自来搜寻。 车轮轧过落在泥路上的树叶，滚滚而行，很快便到了边防武警大队。 “嘟嘟——” 汽车喇叭声响，落地栏杆便立刻举起，陈燃看了一眼，门口的武警战士站得笔直。 “欢迎欢迎！欢迎各位来我740边防武警大队指导！” 他们刚下车，便有一个身穿武警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笑意，伸出手来迎接。 “你好，我是这次小组的组长，柳风。”柳风伸出手，跟中年男子握在一起。 “柳组长你好，我是740武警边防大队第三中队队长，吴宏伟。”吴宏伟笑了笑，握着柳风的手，“听到上级领导说，给我们请了教官来指导我们，我可高兴坏了啊。” 他一一握手过去，激动道：“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们都给盼来了！” “吴队客气了，我们是来交流，跟兄弟们交流交流。”柳风擅长这种跟人打交道，自然由他来说，陈燃他们乐得安静。 “请，里面请！你们长途跋涉而来，辛苦了，先安排你们到宿舍休息一下，这马上也要饭点了，我已经安排后勤准备好饭菜了，给几位兄弟接风洗尘。” 吴宏伟笑着道。 “吴队，简单点就好。”柳风忙道。 “放心放心，不会违反纪律。”他故意压低声音，笑道，“我们大队长对纪律的要求可十分严格，我可不敢胡来。” 他走在前头，柳风等人跟了上去。 看他走路的姿态和身形，明显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吴宏伟做事很细心，安排好了宿舍，跟部队里的布置差不多。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先去跟大队长汇报一下，等会儿过来。”吴宏伟道。 “吴队你先忙。”柳风笑了笑，送吴宏伟出门。 陈燃几个人立刻将背囊整理开来，坐车颠簸了一路，身子骨都有些软了。 “我睡这边，别跟去抢。”伍斌一把拎起刚要坐下的禽兽，嘿嘿道，“我喜欢靠墙的位置，兽医，你让让人家好不好？” 禽兽嫌弃地瞥了伍斌一眼，哼了一声，拎着包换了个床位。 “这吴队挺客气的。”臧硕一边整理一边跟柳风说，“看样子，应该也是部队里出来的。” “边防武警，不少都是从部队里复原出来的军人。”柳风道，“这里环境艰苦，远离大城市的繁华，要承受夜以继日的孤独，他们很不容易。” “好了，抓紧时间整理，等会儿还要跟他们大队长见个面。” 陈燃等人点头，也不耽误时间，快速整理好了内务，便走出了宿舍。 远远看去，训练场上，那些武警同志正在训练，吼声震天，跟他们在部队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熟悉的感觉。 “是不是感觉跟部队里一样？” 柳风笑了笑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训练场外，里面正在训练的战士都正在认真训练。 “740武警边防大队一共有五个中队，每个中队编制100人，但很少有满编的情况。”柳风已经将相关信息都认真记在脑子里，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要面对的危险很多，并不是每个战士，都能坚持到最后的。 远处，有人看到陈燃他们，快步跑了过来，敬了个礼，柳风等人也立刻回敬了个礼。 “你们好，我是第五中队队长刘锦。”面前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一头短发精悍，浑身透着一种凌厉的气势，认真打量了一下柳风等人，笑道着，“你们就是这次请来给我们指导上课的军事技能教官？” “刘队你好，我是组长柳风。”柳风点了点头，“我们过来，跟兄弟们交流交流，一起学习。” 听到他的话，不少武警战士都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起柳风等人，尤其是是看到陈燃的时候，那稚嫩的面孔，看起来比他们年纪都要小。 “你们太谦虚了。”刘锦笑了笑道，“大队长上周开会就说了，请来的，可都是部队里的高手，我们这些人，不能比啊。” 柳风没有接话，这话他也没法接。 刘锦看了柳风等人一眼，目光落在陈燃的身上：“这位小兄弟？” “他叫陈燃，是连队里的神枪手。”柳风介绍道。 陈燃点了点头。 “神枪手？” 刘锦认真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光芒，“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神枪手，不简单啊。” 他的脸上，分明有一丝不相信。 身后，那些战士也都好奇起来，神枪手这三个字，可不是可以随便叫的，尤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家伙。很明显，他们都有些不服气。 这要没点真本事，就来指导他们，就算因为命令众人得听，但心里肯定不服气啊。谁也不会轻易就承认一个年轻的家伙来指导自己。 哪怕嘴上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陈燃他们可不会看不到。 柳风看了陈燃一眼，陈燃也没说什么，上前一步，淡淡道：“你们中队最准的是哪个？” 刘锦一听，也没二话，伸手一招：“方恒！” “到！” “教官指点一下你，你可别给我们中队丢人啊。”刘锦脸上带着笑意。 “是！” 名为方恒的战士立刻出列，朝着靶场跑去，陈燃没说什么，跟了过去。 刘锦笑看着柳风：“柳组长，你们别生气，方恒这小子血气方刚的，他是我们中队的神枪手，这碰到另外一个神枪手，就想见识见识，年轻人嘛。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让他们见识下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对他们也有好处啊。” 这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听着可不像是说他们的战士，反而像是说给柳风他们听的。 柳风笑笑没有说话，一起朝着靶场走去。 所有人都已经到了靶场，全部盯着陈燃跟那个方恒。 陈燃站在那，面无表情，脸色十分平静，浑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伍斌等人，同样平静，似乎对这种“挑战”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枪法准的，都可以叫做神枪手，可同样叫做神枪手，差别也是非常大的，就如陈燃之前所说，真正的神枪手，是天生的。 那位名为方恒的战士，立刻趴在地上，调整好状态，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拉开枪栓，对准了远处的靶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砰！” 一声枪响，子弹精准无误射中靶心！ “好！”刘锦喊了一声，身后的战士更是兴奋不已，一枪命中靶心，这样的精准度，已经十分厉害了。 方恒站了起来，将步枪递给陈燃：“你先调一下吧。” 使用别人校准过的枪，调整一下更合适。 “用不着。” 陈燃直接接过，没有趴下让自己的身子保持稳定，直接弓步架着，不等刘锦他们诧异，陈燃已经扣动了扳机，速度快得惊人！ “砰！” 枪响！ 刚刚那个靶子上，却没有看到任何弹孔。 “脱靶了？”人群里，有人小声道，刘锦也楞了一下，立刻派人过去认真看一眼，就算枪法再差，也不至于脱靶吧，这可是他们请来的教官。 “报告！” 方恒一张脸涨得通红，立刻站直了身体。 “怎么了？”刘锦问道。 “我输了。” 方恒看了陈燃一眼，感觉心惊肉跳，浑身的血液都在那瞬间，沸腾了起来，他突然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嗯？” 刘锦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认真看了起来，眼神变化几次，才明白方恒说输了是什么意思。 陈燃这一枪，是直接打在刚刚方恒打中的靶心！ 子弹直接从靶心的弹孔穿过去了！ 更不用说，陈燃没有换枪，没有校准，甚至出枪的速度极快！ 空气似乎有些安静，一群人已经不敢说话，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很轻微，尤其是方恒，站在陈燃面前，身子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 “厉害！厉害！”刘锦连说了两次，“我们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陈燃依旧面无表情，将步枪还给方恒：“这种环境下，你的瞄准镜向上校准三个分角，会更合适一点。” 说完，他便走回柳风身边，从头到尾表情就没有太大的变化，看起来有些冷酷。 方恒此刻看向陈燃的眼神，已经有些崇拜了，身为一个枪手，他哪里看不出来陈燃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跟着陈燃学习了。 “刘队，这交流交流，大家能共同学习进步，就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柳风开口道，“我们也想跟兄弟们学习一些东西，到时候还希望刘队不吝赐教啊。” “哈哈哈，柳组长你们真是太谦虚了。” 远处，吴宏伟走了过来，见柳风他们正跟刘锦交流，忍不住笑了起来：“哟，这就交流上了？” “老吴。”刘锦一脸笑意，“我们迫不及待想跟几位同志学习呢。” “你们啊你们，”吴宏伟笑骂，“柳组长他们刚到，这饭都没吃，也不让人家好好休息下。放心，柳组长他们来，就是指导大家的，放心！机会有的是！” 他转头看着柳风：“柳组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先吃饭。这人是铁饭是钢，吃了饭才能搞好训练啊。” “走走走，老刘，一起走吧，大队长马上过来了。” “好，我们给柳组长你们接风。” 柳风笑笑，带着陈燃等人，跟两个人朝着后勤餐厅走去。 他们刚走，身后一群战士就说开了。 “方恒，他真那么厉害？” “是啊，难道真的不是脱靶？” “他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比我还小，竟然这么厉害！” 方恒看了他们一眼，苦笑着摇头：“是真厉害。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大家可别松懈，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学点东西，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刚刚刘锦说的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餐厅里，比较热闹。 菜品都是平时战士们吃的菜，大家也都严格按照规定，桌面上没有酒，倒是茶水喝了不少，一边吃饭一边交流着训练计划。 “我们740武警边防大队，职责重大，肩上的压力也不小啊。这对每个战士来说，都有着极高的要求！我们需要更强大的战士，需要有更强大的能力，来维护边防的稳定和安全。所以，这次能请来你们，给战士们做指导，帮助他们提高战斗水平，我是真的很高兴！” 大队长萧何跟几个中队长都站了起来：“我们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感谢各位不辞辛劳赶来，我代表我们大队全体战士，感谢你们！” 柳风几个人也立刻站了起来：“萧大队太客气了。” “坐坐坐！别站着，吃点菜！” …… “烟瘾犯了，我出去抽一根。”刘锦在吴宏伟耳边说了一句，吐着气，又笑着跟柳风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餐厅。 风吹在脸上，让人清醒了不少，脸上的红润都渐渐消退。 他点了一根烟，吐出烟气，微微眯着眼睛，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刚刚陈燃那一枪。 这种枪法，可真是厉害！ “不像是一般连队里的战士啊。”刘锦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听到里面在喊自己了，忙猛地抽了几口，急急忙忙跑了进去。 …… 夜色浓郁。 周围很安静，吴宏伟给陈燃他们安排的宿舍环境不错，背后靠山，显得十分幽静。 此刻宿舍内，没人休息，五个人全部都已经换好了衣服，脸上涂上迷彩，眼睛散发着光芒。 “晚上休息时间，他们不会来打扰，放心出去。”柳风压低声音道，“按照黑狼的指示，进行侦查活动，地图上标注的点大家都记住了吧？” “没问题。” 陈燃几个人点头道。 “目前只是侦查，不要留下痕迹，也不要打草惊蛇，主要任务是将周围的环境摸排清楚，天亮之前，务必赶回来！” “是！” 五个人将宿舍门从里面反锁了，再从窗户上悄悄离开，要做到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过轻而易举。 昏暗的光线下，几道身影一闪，便直接上了后山，越过防护网，消失无踪。 五个人，陈燃跟伍斌一组，柳风、秦寿和臧硕三个人一组，按照地图标注的方位，进行侦查。他们的速度极快，哪怕是在黑夜中，依旧健步如飞。 在山林中穿梭的诀窍，陈燃早就教会他们了。 夜色茫茫，740武警边防大队除了站岗也夜间巡视的战士，其他人都入睡休息了。忙碌了一天，必须好好休息恢复精力。 白天要么执行任务，要么训练，对体力和精神的消耗都是极大。 黑暗中，一抹红光渐渐变亮，又缓缓黯淡下去，是一根烟头。 刘锦烟瘾不小，他工作这么多年，都住在大队的宿舍里，也没有成家，听说老家也在很远的地方，想回一趟都难。 他手指夹着烟，下意识朝着陈燃他们的宿舍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应该都已经睡了。 那双眼睛眯了眯，盯着陈燃他们宿舍的窗户，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想到陈燃开的那一枪。 能够将枪法练到这种程度的，只是一个连队的战士？刘锦怎么都不会相信。 想了想，刘锦将烟头熄灭，丢进垃圾箱里，朝着陈燃他们的宿舍走去。他的脚步很轻，踩在地上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似乎生怕打扰到陈燃他们休息。 他走到距离陈燃他们宿舍还有十几米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不禁嘴角一挑。 “看来我多虑了。” 刘锦转身，拍了拍脑袋，“最近天天演习，看来这边境要动荡了啊。” 一夜无话。 清晨四点多，陈燃等人便在天亮之前回来了。他们抹去了一切痕迹，没有留下任何让人怀疑的东西。 擦掉脸上的迷彩，换了一身衣服，伍斌这才将缓缓播放鼾声的录音机给关了。 “下次录你的，兽医，你鼾声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滚。”秦寿回应越来越简单，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让伍斌占便宜了。 “收集的信息各自做好记录，集中到我这里。” 柳风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他们仿佛是铁打的一般，一晚上不睡觉，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精力，眼睛里就看不出有丝毫疲惫。 “我发现这大队外的环境布置，有些奇怪。” 陈燃换好了衣服，压低声音道。 “奇怪？” 柳风几个人有些诧异，不知道陈燃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这是边防大队，位于边境线不远处，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驻守附近的山路，防止有人走私毒品等犯罪。 建造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是无奈之举，这里地形复杂，山林密布，若是呆在城区之类的地方，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陈燃说，这里的布置奇怪？ “暂时说不上来，”陈燃皱着眉头，走到窗前，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安静地落针可闻，他的鼻子嗅了嗅，似乎想闻到什么味道，“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柳风立刻问。 听到陈燃说这里的布置有些奇怪，他立刻就明白，陈燃是有所发现了。 “我们这样夜间出动侦查，刚开始在周围还行，距离不算太远，但想扩大范围，恐怕就有些麻烦了，一是时间上，二是隐蔽性上。” 陈燃看了伍斌一眼，“伍斌的呼噜声也没法一直用。” 柳风几个人立刻就明白陈燃的意思了。 许荣要求他们执行侦查任务的同时，不能暴露，哪怕是在这边防大队中。上一次侦查任务出了问题，导致战友牺牲，就是因为合作伙伴的情报出了问题。 他们现在，必须保证每一份情报，都真实可靠！ “我想，既然是训练，那这个机会就不能白白浪费。”陈燃眸子里发光，“我们可还没说，要训练什么科目，用什么方式训练。” 柳风几个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全部盯着陈燃。他们明白陈燃的意思，是想借用训练的方式，直接正大光明在这附近活动，了解这里的地形和各种相关情况！ “不早说。”伍斌轻轻一拳擂在陈燃的肩膀上，“你小子，现在脑袋越来越灵活了啊。” “是你笨。”秦寿瞥了伍斌一眼，“这种办法倒是可以，但大队长那边，需要沟通一下么？” 他们几个都看向柳风。 “不用，白天陈燃那一枪，已经让他们服气了。”柳风笑了一声，“现在，他们应该更想见识见识，我们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陈燃他们商量了一会儿，便立刻抓紧时间休息。 时间很快，他们才睡不到两个小时，便起来准备布置训练。 五个中队有两个中队出去执勤，剩下的三支中队此刻已经集合，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脸。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训练，我们训练的科目，是山林穿行，目标范围，附近三十公里内！”柳风第一句话，便让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刘锦几个人更是看着他，脸上满是诧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柳组长。”刘锦开口。 见柳风看了过来，他道，“不是在大队内训练么？” 柳风笑了一声：“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在大队内么？” 他这一句话，刘锦便没有话说了。 昨天晚上大队长可是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训练计划，一切听从柳风等人的安排，虽然跟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但也不好说什么。 “出发！” 柳风喝道，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莫名生出一股距离感，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他跟陈燃相视一眼，彼此点头，立刻带队分组，按照训练计划进行。 他们的训练没有任何问题，针对相关缺点而进行必要的训练，短短两天时间，便让所有战士都感觉到了，陈燃他们设计的训练方法，有多么与众不同。 虽然还没有能感觉到有什么进步，但他们却深信，这样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得到极大的提升！ 而借此机会，陈燃等人也对周围环境，尤其是边境线附近的几条马道，进行实地了解和侦查。 吴宏伟跟刘锦几个中队长，不时可以提供当地的信息，一方面有助于提升训练效果，另一方面，自然是用于收集情报，了解当地更真实的情况了。 “这里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山路不好走。”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众人回去的路上，刘锦点了一根烟，抬头看了柳风一眼，笑道，“你们还没去过我们县城吧？” “县城有什么特别的么。”柳风问道。 “特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这种贫苦偏僻的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穷了。”刘锦看着柳风，微微眯着眼睛，“柳组长好像对我们这里挺有兴趣的。” 柳风跟刘锦对视，笑道：“是啊，这里虽然贫穷落后，地处偏僻，但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尤其是这些日子跟战士们一起训练，我对他们也更加佩服。” 刘锦笑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依旧在柳风陈燃他们身上。他越发觉得，柳风他们不像是普通的部队战士，拥有如此过硬的军事素质，更是可以设计出这样另类的训练方法。 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虽然不知道上头为何要邀请他们来大队做指导，但在这个节骨眼，边境正有些混乱的时候来，肯定就有原因。 回到大队，边防武警战士一个个都去洗漱，准备吃饭休息。 “柳组长，那我们也先去洗漱休息，今天的训练，辛苦你们了。”吴宏伟笑了笑道，便跟刘锦一同离开了。 陈燃看着刘锦他们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刘锦中队长，问题挺多的。”陈燃开口道，“从我们第一天到这开始，他可没少问，似乎对我们的真实身份，很好奇。” 柳风眼神闪烁：“问的倒不是什么奇怪问题。走，先回宿舍。” 回到自己的宿舍，刘锦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感觉舒服一点。他走到门口，拉开一道门缝，朝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轻轻将门关上，反锁好。 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老式手机，将手机开机，直接写了一条短信，发送到一个早就刻在心里的号码。 发完了短信，他有立刻将信息记录删了，关机，将手机放回原处。 “呼——”此刻的刘锦，眸子有些阴冷，烟已经抽到了尾巴，只能熄灭。 他将烟头丢到垃圾桶，轻微的震动，让烟头过滤嘴上，抖落下几颗细微的白色颗粒…… 第248章：偏向虎山行 海城。 此刻缉毒大队的会议室里，章程正在开会。投影仪上，正是他们连日奋战的成果。 “我们已经对陈凡的室友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监控，目前暂时没有发现他们身边有可疑人员出现，另外，陈凡老家那边，也请当地的同志协助他们对靠山屯的村民进行保护。” “如果陈凡是受胁迫，那犯罪分子所能要挟陈凡的筹码，肯定就是这些朋友和村民了，章科，我这边的情况暂时是这样。” 章程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另一个手下：“你呢？” “从贩毒网络下游来看，海城是沿海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是毒品流入极为严重的城市之一，从几个线人那得知，目前海城最大的分销买家之一，就是万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万东成。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他们做事滴水不漏，不是被信任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他们的核心，我的线人，已经折损了两个。” 章程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大问题。 贩毒网络从制毒、贩毒，到下游的毒品买家，再到那些吸食毒品的人，就是一个完整的链条。 陈凡如今被胁迫抓走，肯定是上游制毒贩毒的那一伙人，想要追踪他们，甚至说打击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他们的大本营不在海城，要想找到线索，是极难的事情。 但在海城，章程就必定要将打击毒品，进行到底！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从下游出发，朝着贩毒网络的上游调查，如此进行布局，才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做到极致。 “这样，”章程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刚想好要怎么布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接通了，“哪位？” “是我。迷途的羔羊。” 听到这句话，章程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伸手，示意自己要出去打电话，让队员先安静等待，便立刻走出了会议室，快步走到走廊尽头，向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才开了口：“你是迷途的羔羊，还是咬人的狼？” “披着狼皮的羊。”那边的声音很冷静，“狼群呢。” 章程深吸一口气，心中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在哪？” “地点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我确定一些事情，再联系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突破口。” 那边依旧平静。 “你信任我？”章程认真道。 那边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章程楞了一下，随之笑了起来，要是对自己不信任，就不会打来这个电话了。他没想到，那边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有了这样的助力，要撕开一个口子，应该就会有机会了。 只是这里面的凶险，他比谁都清楚，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章程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步步为营，不能出现一丝错误！ 因为这个代价，他承受不起！ 他回到会议室，队员都还在交流。 章程伸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 “刚刚得到上级一个重要通知，要求我们协助追捕一名部队逃兵，目前，该逃兵已经进入我海城境内，具体的位置稍后会通知我们，大家做好准备！” 几个队员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章科，那这万成房地产的调查……” “继续追踪，这两个任务不冲突。好了，散会！” 章程解散会议，便立刻离开了。 他急忙回了自己办公室，抽出所有的案宗，一页一页认真翻了过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突破口，若是没有突破口，就算有一把尖刀在手上，也无法刺进下游这个封闭的口子。 上头领导将这个任务全权交给自己负责，这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现在还有那边的同志相助，他若是再不能做出点事情来，那都没脸面对别人的信任，也辜负了那些曾经在自己手下，却牺牲在前线的兄弟了！ 香烟一根根燃烧，手中的资料也翻看了好几遍，章程认真思考着。 “这万东成做事情真的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一丝突破口都没有，想从他这入手，太难了，”章程眯着眼睛，翻看万成集团其他重要骨干成员的信息，寻找别的突破口，看了好一会儿，章程眼睛微微收缩，手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各种可行的方案，“看来只有内部自己撕开一个口子，才能机会渗透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章程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他皱着眉头，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手机震动起来。 章程看了一眼号码，立刻接听：“好，我马上过去，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他便驱车离开，一路小心翼翼，确定没有任何尾巴跟着，这才开着车前往指定地点。 一座酒吧。 晚上的酒吧，可以唤醒这座城市最狂野的活力。 章程进了酒吧，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走到卡座坐下，没坐多久，便有服务员上前，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杯酒。 章程抬头，昏暗的灯光下，却是看不清服务员的脸。 “有人请你喝一杯酒。”声音，跟电话里的一样。 章程立刻就明白了。 “谢谢。”他举止没有什么变化，接过酒杯，手指在杯底轻轻一勾，便摸到了一个微型耳机，不留痕迹收了起来。 见服务员离开了，章程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假意挠头，将微型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周围音乐声沸腾，但耳朵里的声音，依旧十分清晰。 “找到突破口了吗？” 章程微微歪着头，眼神扫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服务员。他咳嗽两声，知道自己说话，对方可以听到。 “还没有，想要渗透进去不容易，那是铜墙铁壁。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内部出现缺口。”章程小心翼翼道，“我现在有个想法，但碍于身份，不好操作。”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四周，显得十分谨慎，不敢有一丝大意。 “说。” “听过红颜祸水么？”章程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以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你觉得可行么？在操作上……” “可以。”那边回答依旧简单，“你等我电话。” 说完，耳机里便没了声音。 章程依旧不动声色，端起酒杯摇晃着，看着远处舞池中央，在音浪中疯狂扭动自己身体的人，思绪飘回以前。 他的女儿曾经也喜欢来这种地方玩，任由他几次劝阻，都拦不住那个叛逆的丫头，结果被人带着吸毒过量而死…… 章程的眼睛微微有些红，将红酒一杯直接吞了下去，起身离开，心中更是坚定。 …… 海城是个沿海发达城市，尤其是作为省会，经济更是在全国都排在前列。最直观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也让海城不少房地产开发商在前几年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疯狂地拿地，盖楼，销售，掀起一股热潮，但一纸限售限价政策下来，让不少开发商顿时面临资金断裂的危险。 万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在海城算是很有名气，算得上是地产行业中的佼佼者。 而身为万成地产安保部门的总经理，黑巾向来很清闲，尤其是现在，各个项目停工的停工，整改的整改。没有人敢在项目上闹事，也不需要他出手。 作为一个安保部门的总经理，每天更多的时间，就是流连在各个夜店之中，搜寻每天的不同目标。 “黑巾哥，有两天没来了，是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了？”夜店经理看到黑巾，连忙上前打招呼，熟络地招了招手，立刻有几个打扮成熟漂亮的女孩跟了过来，“你们先陪黑巾哥去包厢唱唱歌。” 黑巾身材魁梧，个头足有一米九，脖子上戴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光着头，俨然一副地头蛇的模样。他低头稍微看了一眼那几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眼里满是嫌弃。 “你这就没有点能入眼的货色？”黑巾毫不客气，摆了摆手，“给我换一批。” “黑巾哥~”一个女孩撒着娇，伸手还没碰到黑巾，便看到黑巾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娘的，看着都恶心，还是钢刀那王八蛋找的女人好。”黑巾骂骂咧咧进了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见黑巾一个人走进来，顿时就明白了。 “哟，黑巾哥今天是只来喝酒？不像你啊。” 几个人立刻上前，拉着黑巾入座，高喊了一声：“再来两箱酒！” “这地方要是不换点新鲜面孔，黑巾哥以后可就不来了。”那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给黑巾开酒，倒了酒便一杯一杯敬了起来，“大哥这酒量，我看今天，我们几个就好好陪大哥喝酒，女人嘛，哪里有酒有意思？” “狗崽子你知道什么，咱们黑巾哥就好两个，一是酒，二就是女人，要真排个名，那女人肯定在前头！” “别啰嗦了，喝酒喝酒，”黑巾瞪了他们一眼，见包厢门打开，服务员送进来两箱酒，他吼了起来，“慢吞吞的，快点拿过来！开酒！” 两箱酒放在地上，服务员立刻弓着腰，满脸堆笑开酒，扫了黑巾他们一眼，见他们正嬉闹着说着荤话，手指微微一抹，不留痕迹往瓶口里塞进一颗药丸，然后便给黑巾几个人一人倒了一杯，看着他们喝下去了，这才离开。 关上了包厢的门，里面嘈杂的音乐顿时便安静下来。若是陈燃在这里，恐怕会诧异，许一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此刻的许一山，脸上完全没有稚嫩的感觉，一点都看不出只是个刚成年没有多久的家伙，反倒是多了一丝沧桑和狠戾。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如刀锋！ 远处几个女孩走了过来，明显已经换了一批。 “不要打扰黑巾哥。”许一山直接开口，“今天黑巾哥只想喝酒，你们别进去找骂了。” 闻言，几个女孩点了点头，忙转身离开，谁都知道这黑巾是什么货色，要不是身不由己，她们谁愿意陪这样的客人。 许一山就站在门口，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拉开包厢门走了进去，黑巾等人已经满身都是酒气，倒在沙发上说胡话了，地上摔碎了几个酒瓶，弄得地板上都是酒。 “一群垃圾。” 许一山直接将黑巾扛了起来，黑巾一米九的个头，体重近两百斤，可许一山扛起来似乎都不废什么力气。 他带着黑巾离开，驱车直接朝着花园小区而去。黑巾念念不忘的女人，就住在那里。 地点，许一山早就弄清楚了。 将死猪一般的黑巾丢到床上，整个床都猛地沉了下去，好似差点就塌了。在床的另一边，此刻正躺在一个女人，丰盈婀娜，穿着薄如蝉翼的丝绸睡衣，透着无尽的诱惑。 女人也昏迷着，脸色微红，看起来跟喝醉了没什么两样。 许一山把黑巾的衣服扒了，将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又在卧室垃圾桶里，丢下几个保险套，转头看了昏睡的黑巾一眼。 “你不是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么？我帮你一把。” 许一山说完，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脱去了鞋套，没有留下任何第三人的痕迹。 他走到楼下，抬头看了一眼，笑得有些狡黠，没有说什么，便消失了踪影。 屋子里，黑巾感觉浑身燥热，口渴得不行，嘴里骂骂咧咧念叨着让人给他拿水，突然耳边传来尖叫声，吓得黑巾整个人弹了起来。 “啊——！” 那女人惊恐不已，看着躺在自己边上的黑巾，一张脸已经变得煞白，急忙双手拉着睡衣，又将被子扯过来，把自己的身子围住：“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巾看到眼前的女人，呼吸都变得急促，眼睛都直了！ 这不是钢刀的情人，自己一直觊觎，念念不忘的女人？自己……自己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变得沸腾，脑子一热正要有所动作，女人已经尖叫起来：“你想做什么！钢刀马上就来！你敢碰我，他会要了你的命！” 黑巾一怔，旋即冷笑起来：“钢刀算什么东西？你自己送上门，还跟我装什么纯洁！以为我不懂你是什么货色吗！” 说完，他如一头饿虎，直接扑了过去。 …… “嘟嘟——”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章程立刻拨通了号码：“把消息放出去，立刻！”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这家伙可真是厉害。” 旋即，他回到了单位，跟领导商量好行动方案，敲定了细节，便静静等待事情发酵了。 不得不说，许一山的方法直接了当，就算是章程也没想到，可以用这种方式。他本来还担心，贸然将一个陌生人推到黑巾的面前，会引起怀疑，甚至太过明显。 但许一山说，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的方式也是三教九流，只要有相同的利益，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明明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情来，却是滴水不漏，甚至比自己这个老警察还要稳重和周密。 章程想到了陈燃，跟许一山差不多年龄，却有着比同龄人强悍百倍的实力！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手下的队员，跟那些部队战士差距不会太大，可现在看来，差距不是一般得大，甚至可以说是一道沟壑。但他也明白，正因为陈燃他们的强大，他们的努力和付出，这个国家才可以变得更加强大，人民才能生活得更加安稳幸福。 安排好了一切，章程便静静等待。 这种感觉就像是拍电影，而剧本早就写好，一切都按照剧情来进行，此刻掌控这个剧本的导演，便是许一山！ 一个年轻得让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小子。敢接受这样的任务，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脚踩在鬼门关前后的人，就是英雄！ 彼时。 花园小区，钢刀脸上杀气腾腾，一道刀疤从眼角直接开到下巴，看起来好似一头狰狞的蜈蚣，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看着昏死在床上的情人，嘴角还有鲜血，鲜红的五指印更是仿佛打在他的脸上！凌乱的被单已经扭曲成了一团，垃圾桶里那些撕破的包装，刺激着他的眼球，让他心里那股怒火，瞬间爆发到了极点！ “黑巾……我要你死！”钢刀嘴角抽搐。 他早就听说黑巾一直对自己的女人虎视眈眈，但他没放在心里，从来就没想过，黑巾敢动自己的人，但今天，这一巴掌，打得他脸面全无！ 从今以后，他还怎么在海城混？他钢刀这张脸，还往哪里放？ “砰！” 钢刀摔门而去。 楼下，不远处的观风亭，许一山坐在那，扣着鸭舌帽，戴着没有放音乐的耳机，看到钢刀怒气冲冲从小区离开，眸子瞬间爆射出一道光芒。 他拿出手机，发送短信：“鱼儿上钩。” 旋即，他慢慢悠悠起身，闲庭信步，仿佛是在自己家的花园散步，眼神里的坚毅和果敢，却是越发浓烈。 接到许一山消息的章程，立刻带人出动！ 警车呼啸，足足有八辆车，此刻正朝着郊外而去。 此刻的黑巾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暴露得这么快，自己刚提起裤子跑人，就有人追了上来，一路将自己赶出了城区，逃向郊外。 “派人！快派人来救我！钢刀他娘的想杀我！”黑巾一边打电话，一边慌乱朝着一处废旧工厂跑去。他的脸上满是冷汗，就算他摸爬滚打多年，但面对钢刀这样穷凶极恶的老对手，他更知道这家伙有多凶残，“他娘的为了一个女人跟我拼命！钢刀你疯了么！” 不久之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砰！” 黑巾一脚踢开卷帘门，急忙跑了进去，身后远处，十几个人追踪而来。 “抓住他！剁碎了喂狗！” “就在前面！追！” “刀哥说了，让他做不成男人！” …… 骂骂咧咧的声音，让黑巾心中猛地一沉，他已经打了两个电话，但钢刀来得太快，他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再慢一点，自己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黑巾慌不择路，冲进厂房，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钢刀有多凶狠，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下可是有几个人栽在他的手里了！ 他推开几个废旧纸箱，看了一眼通道指示，朝着后门跑去，刚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门口墙角，正坐在一个人，身穿冲锋衣，低着头正吃着面包，身前还放了一瓶矿泉水。 “滚开！” 黑巾此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冲过去飞起一脚，想把这个挡住自己路的人踢开，可下一刻，他那势大力沉的一脚，硬生生被一只手抓住！ “咔！” 一股剧痛的感觉袭来，黑巾顿时脸色大变。 他低头一看，那个男人依旧坐在那，单单一只手便抓住自己的脚踝，仿佛钢钳一般，要把自己的脚踝捏碎！ “啪！” 不等他反应，黑巾整个人身子一歪，在空中翻滚一圈，重重砸落在地上，他两百斤的身体，竟然被人单手便摔在地上？ “啊！”黑巾惨叫了一声，没来得及爬起来，身后已经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钢刀他们追上来了！ “黑巾！老子杀了你！” 看到黑巾趴在地上，钢刀立刻从拔出一把马刀，脸上的凶狠暴露无疑，挥舞着马刀，便冲了过去，杀气腾腾。 黑巾一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但此刻挡在门前的人，恐怕比钢刀他们更加恐怖！ “钢刀！你敢动我！”黑巾立刻爬了起来，脚踝处还有些酸麻，站着都在发颤，他忌惮地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纹丝不动，仿佛一颗磐石一般的年轻男子，又看着钢刀，“大家一个圈子里讨饭吃，井水不犯河水，你……” “放你娘的屁！” 钢刀脸上的刀疤狰狞不已：“弄了我女人，还敢我说这些？今天你大哥都救不了你！” 说完，他立刻冲过去，手中的马刀已经朝着黑巾的脑袋砍了过去，凶狠至极。 黑巾急忙躲闪，可脚下无力，刚刚被捏住的瞬间，仿佛刺进了穴道，慌乱躲过一刀，又退到了门口。 看着依旧坐在那的煞神，黑巾心中有苦难言。 “啊——！” 钢刀没有一丝客气，一刀划过，在黑巾的后背上开了个口子，若不是黑巾反应快，这一刀能直接将他的右手都砍下来！ 黑巾一个趔趄，跌坐在门口，慌乱中打翻了放在地上的矿泉水，坐在那的男子，此刻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绝对是黑巾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眼睛！ “对、对不起……”黑巾声音颤了颤，下意识急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是他……” 他忙指着钢刀，“是他！” 他边说边看着眼前穿着冲锋衣的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那眼神中那种凶狠，就算是他这种在地下圈子里摸爬滚打，甚至手上见过血的人，都觉得心颤。 “哪里来的乞丐？给我滚！不然我连你一起削了！” 钢刀丝毫不理会，见黑巾躲在那乞丐的身边，微微眯着眼睛，话刚说完，手中的马刀便已经朝着那个男子劈砍过去。 在他眼里，砍死一个乞丐，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大事！ 更何况此刻的他，早就怒火冲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今天也要杀！ “咻——” 可他的刀没有落在男子的身上，反倒是砍在墙角上，发出铿锵的声音，刚刚还坐在那的男子，不见了。 下一刻，黑巾感觉自己的瞳孔都急速放大！ 他只看到一道残影瞬间冲了出去，一拳！ 就是一拳！ 狠狠砸在钢刀的腹部，钢刀那张脸，登时扭曲得不成样子，变得苍白不已，惨叫着整个人被打飞了五六米！重重砸在地上，趴在那连话都说不出来。 手中的马刀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旋即，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了一半，变得异常安静。 “嗯……” 钢刀身子抽搐，感觉自己的肠子都已经打结，冷汗直流，这一拳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肚子打穿！ “上！” 沉默了片刻，钢刀那些手下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怒吼着冲了过去，凶相毕露。 “砰！” “砰！” “砰！” …… 黑巾已经看花了眼！ 眼前这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俨然就是一个疯子，太强悍了！ 他速度快，力量可怕，出手狠辣，没有一丝花拳绣腿，招招致命！都是杀人的招啊！黑巾这种老油条子，瞬间就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是个狠人！甚至可能是个十分可怕的狠人！ 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十几个马仔都被打翻在地上，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若不是这男子留手，此刻躺在地上的，绝对都已经是尸体了。 黑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见那男子转头看向自己，冷汗直流。 “兄弟……别杀我！这是误会！”黑巾连忙道，“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你救了我一命，我会感谢你的，我……” “嘀嘟嘀嘟——！”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包括那个穿着冲锋衣的男子！ 他顾不得收拾黑巾，转身要从后门逃走，用力拉扯，却发现后门被扣住了，背后肯定已经有人埋伏了。 “警察！” 钢刀缓过神来，心中一惊，顾不得疼痛，急忙爬了起来要逃，他不过是来砍个人，怎么连警察都惹来了？ 黑巾更是急忙爬起来，一咬牙，立刻跟着那个穿着冲锋衣的男子而去。 “砰！” 大门被撞开，几十个警察冲了进来，各个武装在身，手中的枪看得钢刀几个人浑身发抖，想逃都已经不敢逃了。 “不是他们！留下两个人看着，其他人追！” 章程亲自带队，看到钢刀他们，直接大声吼，“往仓库去了！追！” 看着几十个警察直接忽略自己，钢刀有些发愣，这些警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远处的黑巾听到，几乎要晕过去，这些警察不是冲着钢刀和自己来的？那就是冲着那个男子？ 他抬头一看，那个男子好似小说里的武林高手，能够飞檐走壁一般，飞快越过各种障碍，朝着仓库逃走，那身手绝对不是一般人！ 黑巾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到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他顾不得那么多，急忙逃进仓库，慌乱寻找地方藏身，要是被抓到就完了。 “砰！” “砰！” 有警察开枪！ 黑巾将身子缩在两个集装箱之中，拉着废旧麻袋挡住自己，眼睛正好看到警察冲进来，朝着一处货袋开枪，打在集装箱上发出的的火光，震得黑巾眼神收缩。 “这到底在抓什么人啊！”黑巾心惊不已，竟然出动这么多警察。 他微微撇过头，突然看到一道黑影瞬间掠出，冲向一个警察，身手极为迅猛，不过眨眼间，便从那警察中夺取手枪，顺势一枪对准那个警察—— 砰！ 黑巾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狠人！ 连警察都敢杀？ “抓住他！” 章程追了进来，看到手下的队员倒下，身手血迹飞溅，眼睛顿时红了，接连扣动扳机，而那男子速度极快，一闪身再次躲避，顿时又开了几枪，双方交火激烈！ 黑巾见过不少狠人，但像这样狠辣的角色，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那等身手，整个海城，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很快，枪声小了，人也追远了，黑巾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从后头撤退。 他刚离开仓库，一把枪便对准了他的脑袋！ 黑巾浑身紧绷，微微撇过头，看到正是刚刚那杀神一般的男子：“兄弟，一条道上的……别开枪，别开枪！” “我知道哪里有路可以逃。”枪口依旧抵在他的脑袋上，还有一丝余热传来，显然是因为子弹高速磨蹭过，“你刚刚救了我一命，我说了要报答你，我带你走……” “走！” 沉默片刻，黑巾听到低沉的声音，立刻带着男子离开，从一条他厂区废旧道路逃离。 厂房内，钢刀蹲着，他那些手下各个被打断腿，想蹲也蹲不了，只能趴在地上，强忍着疼痛不敢哀嚎。 他们看着救护车来，看着那个担架将浑身是血的警察抬走，看着其他警察脸上的愤怒，哪里还敢发出一丝声音。 尤其是钢刀，眼神变换，心中一阵后怕，那个狠人……可真他娘是个狠人啊！ 警察都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下，跟他比，自己算个屁。 章程站在那，看着厂区的环境，已经安排人追踪，他扫了钢刀等人一眼，赤红的双眼，让钢刀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怒火恐怕要迁移到自己身上了。 他忍不住抽自己两巴掌，怎么会卷入这样可怕的事情。 “立刻追踪抓捕，如遇反抗，直接击毙！”章程怒吼着，让钢刀这些混油子，都觉得毛孔猛地收缩。 他让人将钢刀等人带走，又立刻安排清理现场，看着地上的血迹，心中长长吐出一口气：“就算第一颗是空弹，你也太果断了，这心理素质……”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章程看着远方，他能做的也只到这一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只能靠许一山自己了。 …… 一路跟着黑巾逃，他们没敢进城，而是逃去乡下。 身后始终有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黑巾也不敢乱来。 找了一间没人住的房子，他们从后面砸开窗户，爬了进去，小心翼翼戒备周围，确认没有了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黑巾靠在墙边，看着许一山观察四周，反侦察意识极强，俨然不是一般人。 “兄弟……”他开口，许一山转头看了过来，眼神凌厉，“别担心，咱们一条道上的人……” 他说这话，心里突然有些没底气。 许一山可是敢开枪杀警察啊！ 自己跟他比，不说身手，就这狠辣劲，就差了太多。 “你救了我的命，这恩情，黑巾无以为报。” “你是什么人？”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黑巾，许一山声音低沉，杀气爆发，让黑巾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不过他好歹也是经历过刀光剑影的人，虽然不能跟眼前这个狠人比，在道上也算是个狠岔子，知道许一山若是要杀自己，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黑巾，海城圈子里混的人，犯罪的证据若是被抓到，吃一辈子牢饭是最少的了。”黑巾说这话，是为了给许一山吃一颗定心丸。 许一山最忌惮的肯定是警察，自己报了家底，肯定不会送死去害他。 果然，听到这话，许一山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黑巾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被一把枪指着，始终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许一山坐了下来，粗粗喘着气，捂着腰身，衣服已经被染红了，手指中更是有鲜血流出。 “你中枪了？” 黑巾眼神猛地收缩。 许一山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熟练地将手枪直接拆分，丢到一边，看的黑巾脸色一再变化，对枪械这么熟悉？ 他看着许一山从身上摸出一把防身匕首，抬头看着自己：“有火么？” “有有有！” 黑巾立刻掏出打火机，递给许一山，便又后退几步，跟许一山保持距离。 他看着许一山用打火机将匕首烧得微微泛红，随之脱下冲锋衣，又撕开里面军绿色的短袖，直接用匕首划开伤口！ 看着那鲜血直流，黑巾感觉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真他娘的狠人啊！ “叮当——” 一颗弹头被挖了出来，许一山脸上已经满是汗水，用撕裂的短袖包扎着，便坐在那，靠着墙喘粗气。挖出子弹的过程，他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你走吧。” 许一山看了黑巾一眼，“不要暴露我的位置，否则……” “你放心！” 黑巾连忙道，“你救了我，我黑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恩将仇报这种事，我也干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许一山的伤口：“你这样处理不行，伤口要是发炎就麻烦了。我有个熟悉的朋友，能处理这种伤口。” 枪伤，可不是一般人敢处理的。 “滚。”许一山声音很轻，显得十分疲惫。 黑巾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多说，从窗户爬了出去，便离开了。 见黑巾离开，许一山仰着头，靠在墙上，心中暗暗想着，章程这一枪可真是惊险，再歪个一寸，自己怕是要交代了。 没有多久，窗户下传来了声音，许一山立刻反握匕首站了起来，脸上满是警惕。 “是我！” 是黑巾的声音。 他笑了一声，然后爬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见许一山满脸警惕，忙道：“放心，没人跟来。我给你买了点吃的，还有绷带和医用酒精，你消消毒。” 他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将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生怕自己动作慢一点，许一山的匕首就将自己的脖子划开了。 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一等一的狠人！ 看到面包矿泉水，还有医用酒精，许一山眸子眯了眯，缓缓坐下来，看了黑巾一眼，没有废话说什么，取过酒精并撕开包装，直接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黑巾可以看到，许一山的脸微微有些抽搐，这种痛苦，光是看着他都有些能够感同身受。 处理好了伤口，许一山才拿起面包和矿泉水吃了起来。 他见黑巾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兄弟，我没别的意思，你救我一命，我黑巾得报答你，而且，不瞒你说，我想跟兄弟交个朋友。”黑巾开门见山，混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有时候该绕弯就必须得绕弯，但有时候该直接，更应该直接。 尤其是面对像许一山这样的狠人，说太多废话，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在海城地下圈子里，还算有点能耐，能帮兄弟你搞个新身份，至少暂时避免警方追捕没有问题。” 黑巾看着许一山的眼睛，压低声音道，“兄弟，逃亡的日子不好过，兄弟我也经历过，得想办法安顿下来啊。以兄弟你的能耐，这天下这么大，还没有藏身之处？” 他当然知道，像许一山这种狠人，估计身上犯了不少事情，而且是大事情，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 但越是这种人，他越清楚，一旦能结交，那绝对是一把利器！ 许一山没有说话，大口吃着面包，猛灌了几口水，脸上的冷漠和凶狠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黑巾见许一山看自己的眼神稍微好了一些，才敢靠近：“兄弟，你先藏这养伤，我会送食物和药来，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说完，黑巾便转身离开，想要得到许一山的好感，那自己这分寸就得把握住了。 他爬出窗户要走，许一山开了口：“明天给我带一只烧鸡。” 闻言，黑巾心中一喜：“没问题！” …… 接连几天，海城街上不时可以看到有巡防人员走动，警笛声更是就没停过，不少人都听说，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家伙，只是消息没有得到官方证实。 此刻，万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部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 万东成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打着电话：“最近是查得严了点，暂时避避风头，不用担心，这沿海一带，我们的信誉是有保证的，大家一口锅里吃饭。放心放心，我会联系那边，尽早解决问题。” 放下电话，他脸色便沉了下来，那张略显肥胖的脸，皮肤不好，坑坑洼洼好似月球表面。 “咚咚咚！” 办公室打开，女秘书走了进来：“万总，安保部门总经理来了要见你。” “让他进来吧。”万东成道。 “大哥！” 黑巾急忙走了进去，万东成微微皱眉：“在公司不要这么喊，我说过几次了？” “是，万总。” 黑巾也没在意，笑了笑便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深深呼出一口气，“万总，差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看他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万东成已经听说了，眼神瞥着，看了黑巾一眼：“你要是死了，那也是活该！” “谁让你碰钢刀的女人？现在什么局势，把事情闹大，对谁都麻烦！”万东成喝骂道。 “大哥，我也没得手啊，那娘们也是不要命，以死相逼，”黑巾没当一回事，也顾不得什么称呼了，仿佛心中更有底气了一般，“再说，钢刀奈何不了我，现在是他进去了，我安然无恙！” 万东成哼了一声，盯着黑巾没有说话。 他知道黑巾来找自己，肯定不是专门来喝茶的。 果然，黑巾缓了缓，旋即压低声音道：“大哥，我遇见一狠人！” “就是这狠人，救了我的命。”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完完整整没有一丝遗漏，听得万东成眉毛挑起，似乎有些不相信。 “他本想杀我，但应该也知道，我能帮他，才留我活着。这家伙真的是个狠岔子，警察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连从自己身上取子弹，都是直接用匕首挖，吭都没吭一声啊。” 能做到这份上的，道上都见不到几个。 “杀警察？” “千真万确！”黑巾谨慎道，“我查过了，那个警察的追悼会，昨天刚开。” 他是个谨慎的人，混他们这一行的，光胆大不行，还得细心，不然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怪不得最近几个场子都被查了，只能暂时停业避风头，原来是这家伙搞的，”万东成盯着黑巾，“什么底细，知道不知道？” 黑巾一听，便知道万东成有了兴趣，换了个姿势，歪着脑袋道：“我问了，他没说。但托人从官方那边了解了一些内幕，那小子……是个兵。” 万东成坐直了身子：“是个兵？你他娘的脑子有病吧，招惹这种人做什么！” “大哥你别着急，那家伙是个逃兵。”黑巾就知道万东成是这种反应，混他们这一行，无时无刻不得保持警惕，他们很清楚，海东这边对他们盯得紧，只是一直没有抓到证据，不然他们吃牢饭算是轻，掉脑袋都没有任何异议。 “那家伙在部队杀了人，听说部队也在抓他，抓到就是枪毙！” 黑巾脸色满是严肃，伸手做了个开枪的姿势：“真正的狠人啊！” 闻言，万东成微微眯着眼睛。 能从几十个警察包围中逃走，更是从部队的追捕中逃走，这身手自然不差，黑巾也算是自己手下战斗力不错的人了，可黑巾自己都说，十个他都坚持不了一分钟，可见那小子有多可怕。 “你想说什么？”万东成看着黑巾。 “大哥，海城还是小。”黑巾摸了摸下巴，“这整个沿海区域……才算大啊。你说蛋糕就这么大，你分一块，他分一块，那大家都吃不饱，可若是把这蛋糕都收进自己怀里呢？” “你上次不是说，若是能占据整个沿海市场，就有资格去边境……” “黑巾！” 万东成表情冷了下来，眼神锐利盯着黑巾，“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一步没盘算好，就会死得很惨！” “我知道！” 黑巾脑袋一仰，“这不是那些王八犊子一直抢地盘，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大哥，我是想说，要是能把那小子弄到手下，那你想在沿海开疆裂土，恐怕没人能挡！” 万东成眸子猛地收缩。 “这种穷途末路之人，对钱跟女人，恐怕都没什么兴趣，但一个安身之所对他来说，诱惑才是最大啊。” “你先把他底细查清楚。”沉默许久，万东成才开了口，“在确认他身份之前，不要暴露我，时机合适了，你安排他跟我见一面。” 黑巾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他看得出万东成有了兴趣，毕竟现在形势不好，各方竞争都极大，外部还有各种监管和抓捕，在危机中生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哥，你放心，我黑巾跟了你十几年，办事从来没出过错。” 黑巾道，“他那枪伤有点严重，差点死在警察的枪口下，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好，等他伤好了，我再带他来见大哥！” 黑巾离开，万东成依旧坐在那里，脸上神色十分严肃。 “边境……”他点了一根烟，吞吐烟雾，“面具会所，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啊，可若是真能掌控沿海市场，就有资格了。” 面具会所代表的是什么，在他们这个圈子混到层次比较高自然就会知道，那是数不清的钱！ 比他搞房地产都要挣钱多了！ 尤其是近年来，政策调控，房地产这行业压力越来越大，他若不是还有这灰色产业支撑，恐怕早就倒下了。 “面具会所啊。”万东成哼了一声。 第249章：补救之法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转移到了边境。 而此刻，在边境某个偏僻的山村，连一条车能开的山路都没有的村子。四周郁郁葱葱，山林茂密，不到村子前，甚至都没法发现这个地方。 但这不是世外桃源。 外头不时有村民，背着箩筐，里面放的是各种原材料，在不同的屋子里进进出出。 不少一脸凶相的人来回巡视，眼神锐利，仿佛旧时代的奴隶主，盯着自己手下的奴隶干活，谁敢有一丝懈怠，手中的皮鞭便不会有丝毫客气，狠狠抽过去！ 在其中一间屋子门口，站着两个人，明显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强壮，他们的腰上别着枪，身上散发着一种血气，手上没沾染过血液的人，是不会有这种血气的。 屋子里的盖板之下，别有洞天。 陈凡他们在这，已经呆了五天。 他们没有钟，实验室里也没有白天黑夜，灯光一直亮着，只能通过允许吃饭的间隔来推算，已经过去五天了。 现在的陈凡等人，就像是行尸走肉，早就被抽空了灵魂。 就算还有灵魂，早晚也会被恶魔吞噬。 但至少现在，他们心里的石头都已经可以放下了，只要身边的家人都安全，他们就算是死，也能够放心了。 “莨菪碱素的成分需要一个平衡，含量太高成本就上去了，而且会影响效果，乔建荣是不会允许的。” 陈凡看了一眼数据报表，摇了摇头，“他们没那么好忽悠。” 这些人都是毒品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家伙，有的甚至尝一口就能知道货的品质如何，陈凡他们想消极怠工都没有办法。 哪怕现在对他们威胁最大的筹码已经解除了，但他们的命，依旧在乔建荣的手中。 老赵点了点头，写出了调整建议，便交给其他人去处理了。 他跟陈凡两个人，走到休息室，坐下来。 “陈凡，你说我们还有机会活着离开么？” 老赵轻声问道。 事到如今，老婆孩子应该已经安全了，现在他们希望的，就是自己能活着离开，哪怕这个希望变得很渺茫，但只要还有一丝，谁都不想放弃。 能够跟家人重聚，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 “会的。” 陈凡点头道，“会有人来救我们。” 他心中暗暗想着，大哥一定会来救自己，他坚信。 从小到大，陈燃就一直在保护自己，不管面对什么，陈燃都不会害怕，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和犯罪分子。他甚至感觉，陈燃离自己并不算远，兄弟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感应。 似乎，此刻的陈燃，就在附近！ “谢谢你。” 老赵道，“有时候我在想，我年纪比你大，应该安慰你，保护你的，但每次都是你冲在前头，挡在我们身前保护我们。” 他看着陈凡，脸上有些愧疚。 “我能保护你们就好了。” 陈凡苦笑一声，他能做的事情不多，若非他们还有价值，不管他怎么拼命，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陈凡，我后悔了。” 沉默了片刻，老赵开了口。 陈凡转头，看着老赵，他知道老赵说的什么。后悔，大家都后悔，哪怕都是因为无奈，都是被乔建荣用陷阱坑来，上了这贼船，大家都后悔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我以前以为，只是研制药品，甚至……最多只是危害性不大的东西，哪里想到，竟然会这样厉害的毒品！” 老赵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愧疚更是掩饰不住。 他小心翼翼转头看了一眼监控，让自己的脸背对着监控：“这种新型毒品，你知道有多可怕么？” 陈凡微微摇头。 他只是开发出了半成品，可真正要炼制成毒品，乔建荣从来没让陈凡经手过。陈凡就算想了解也没有机会。 但陈凡可以感觉到，乔建荣如此重视，这种新型毒品肯定不简单。 “会杀人！”老赵压低声音，颤抖着道，“这种毒品一旦进入人体，会很快让人形成依赖性，更会对神经中枢产生破坏，是永久性、不可逆的破坏！” 陈凡身子一震。 “只要染上了这种毒瘾……”老赵手掌用力抓着自己的大腿，已经将皮肉都掐得青紫起来，他依旧没有松手，似乎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里一些罪恶感，“靠意志是没法摆脱的，这种病理性的伤害，最终肯定是死路一条，家破人亡！” “我为了自己的家，却是害了别人……” “我本来安慰自己，那些吸毒的人，本身就是社会垃圾，是咎由自取，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堕入地狱跟我没有关系。” “就算是我不研发毒品，也总有其他人研发，只要有吸毒的人，这毒品就禁不了……” “老赵！” 陈凡喊了一声。 “可没用！没用啊！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害怕！我怕女儿长大了，问她爸爸是做什么的，我不敢回答……” 老赵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好似没有听到陈凡喊他，“我们，都是恶魔啊！” 他怔怔看着陈凡，心理压力极大，俨然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陈凡看得出来，那种罪恶感和愧疚，已经侵蚀了老赵的心，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死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有勇气选择死亡，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老赵，我理解你。” 陈凡更咽着，“我跟你一样愧疚，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有时候，我甚至想死，一了百了……” “不！” 老赵神情一变：“陈凡，你不能死！” 他喉结滑动，转头又看了监控一眼，眼神闪烁：“你一定不能死！”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补救，还有机会去弥补，千万不能死！” 陈凡没有说话，总感觉老赵今天有些怪怪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的老赵心理压力大，实验室的每个人，每天都活着内疚和罪恶感中，这样继续下去，就算是不死，恐怕也得疯了。 更不用说，日日夜夜呆在实验室这个牢笼之中，太过压抑了。 “我的床下有东西……” 老赵一句话，让陈凡耳朵一动，心脏猛地跳动了了一下。他看着老赵的眼睛，老赵声音有些颤抖，用力点了一下头：“那东西，能补救……” “砰！” 突然间，实验室门被一脚踢开，几个打手冲了进来，径直朝着老赵走来。 …… 他们在监控中看到了老赵举止怪异，自然不敢大意，立刻进来检查。 陈凡这些人，如今身份敏感，十分重要，不仅仅是王猛，乔建荣也是多次强调，必须确保他们不出问题。 几个打手冲进来，直接抓着老赵就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老赵挣扎着。 “啪！” 回应他的是巴掌，直接将老赵抽翻，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这些反抗得了这些打手，惨叫一声，嘴角便溢出鲜血。 几个打手直接揪住老赵的头发，将他拎走：“真是不知死活，还想给老子整事情是吧？不好好教训你，你都不知道痛！” 陈凡想要阻止，被人拦着，动弹不得：“老赵！你们放开他！” “不要多管闲事，别以为乔总重视你，我们就会听你的，不安份了，连你一起收拾！” 说完，他们便将老赵拖出了实验室，又重重将门关了起来。 “啊！啊！” 几道惨叫声从隔壁传来，撕心裂肺。 陈凡追到门口，却是打不开门，只能听着老赵痛苦哀嚎，承受拳打脚踢。 他拳头紧握，砸在门上，心中怒火冲天！ “老赵！” 外面的殴打持续了好一会儿，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工作，冲到门口抗议。 “住手！快住手！” “放了老赵！快放了老赵！” 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团结，他们知道今天是老赵挨打，明天就可能轮到他们，这些丧心病狂的混账，太过狠毒了！ 陈凡他们拼命敲着门，甚至用身体去撞，可外头的人，根本就不理会。除了老赵的惨叫声，还有他们的咒骂声，拳打脚踢的声音…… 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老赵哀嚎的声音小了，那些打手也打累了，才停了手。 陈凡几个人一个个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他们只能听着老赵的惨叫声，却没有任何办法。 “咔！” 门栓被拉开，陈凡几个人后退，那几个打手，依旧一脸凶神恶煞，将已经遍体鳞伤的老赵拖了回来。 “谁他妈的再不老实，就跟他一个下场！呸！” “老赵！老赵！” 陈凡立刻冲了过去，扶着老赵，身子都在颤抖，他抬头看着那些打手，“你们是畜生！猪狗不如！” 那打手头子一听，眉毛跳动，上前就想动手，其他几个人立刻冲上前拦着：“打啊！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打死！这实验室废了！你也一样要死！” “要杀就杀！老子不干了！这害人的勾当，老子不干了！” “跟他们拼了！” “拼了！” 血气涌上脑袋，几个看似文弱的研究员，此刻也如猛虎猎豹一般，拿起能拿起的东西当武器，直接朝着几个打手冲了过去。他们早晚会死在这里，那还不如拼了！ 打死这些畜生，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他们还能赚一个！ 他们一窝蜂冲了过去，几个打手哪里想到，这群文弱的研究员，竟然还敢反抗？ 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椅子砸中了头，顿时恼羞成怒。 “你们找死！” 他一拳放倒一个，从腰间直接拔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众人：“谁再动，我就打死谁！” 枪的威慑力太可怕了！ “住手……！住手！” 老赵伸着手，着急喊着，“别……别动手……别动手啊！” 他不想看到这些跟自己共患难的同事，白白牺牲！ “陈凡！让他们住手……让他们不要送死啊！”老赵抓着陈凡的手，脸上满是着急。 陈凡这一刻，是真想直接跟这些王八蛋拼了！ 反正他们已经没有机会离开了，那不如死得有尊严一些。 “陈凡……陈凡！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话……我跟你说的……”老赵声音很轻，呼吸急促。 陈凡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点了点头，抬头喊道：“住手！住手！” 陈凡立刻站了起来，冲到几个人跟前，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枪口之前——至少目前，他的命比在场所有人的命都重要，打手头子不敢开枪。 “人你们已经打了，还想怎么样？真要逼死我们所有人么！”陈凡硬气道，“你若是觉得我们的命，换你们的命值得，尽管开枪！” 枪口，就对准陈凡的心脏！ 打手头子哼了一声，扫视一眼，见这些研究员一个个视死如归的模样，嘴角颤动着。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群懦弱的家伙竟然如此强硬了。 那一双双眼睛，都是坚定、强硬、充满血气！ “哼。” 打手头子拿着枪，在陈凡的心口位置点了几下，没有说什么，便带着人离开，将实验室的门重新锁了起来。 “老赵，你怎么样？” 见他们离开了，陈凡马上蹲了下去，扶着老赵，他的脸上都是伤，不少地方都红肿了起来，“快，搭把手，把老赵扶进去！快！” 一起经历这么多，大家此刻十分团结。尤其是陈凡用自己的命，换了他们家人的安全，这让所有人都感激不已。 更何况，这种感同身受，更是让他们现在必须抱成一团，拧成一股绳！ 陈凡他们把老赵抬进休息室的床，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喂老赵喝了下去。 “我没事……”老赵挤出一丝笑容，“都是皮外伤。” 他的眼睛通红，眼泪早就掩不住了，看着众人：“只是，落到这种田地，我是真的后悔。我知道，你们也后悔，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要下地狱的事情啊！” “你说我们的家人要是知道，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怪我们？恨我们？我们的孩子……他们还愿意喊我们爸爸吗？” 几个研究员撇过头，偷偷抹眼泪，心中那种愧疚和罪恶感泛滥。 “老赵，别说了。” 陈凡摇着头，表情苦涩。 “呵呵，没法骗自己啊，”老赵喘着气，“这几天天天做梦，梦到自己回家了，可女儿嫌弃我，讨厌我，说我是坏人，害死了太多人。现在就是放了我，让我回家，我都不敢回去……” 他说的，是大家心里都难过的事情，陈凡他们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只要心里还有一丝良知，只要那一丝良知，还没有彻底被恶魔吞噬，就越发让他们痛苦！ “我没事，我没事。” 看陈凡几个人情绪低落，老赵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 他连说了三次。 “你们都别冲动，那些畜生杀人不眨眼，惹恼了他们，真会要了你们的命。活着！活着最重要！” 老赵抓着陈凡的手，“活着！答应我！你们一定都要活着！” “放心吧。”陈凡点了点头，“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老赵，你好好休息。” 他拍着老赵的手。 老赵微微点头，缓缓闭上眼睛，陈凡他们便走出了休息室。 几个打手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一帮废物还想反抗，要不是猛哥交代了，我真想一枪爆了他的头！”打手头子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几个同伴，“人来了没有？今天该送过去检测了。” “来了，在那边等着呢。” 几个打手拿着东西，便朝着村子西头走去。 西头水槽边上，几匹马正拴着绳子，低头喝水，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男子，见到有人走来，满脸堆笑，忙从口袋里掏出烟，一根根散了出去。 “看几位这脸色，心情不大好啊？” 说话的人眼睛微微眯着，脸上还有些灰尘，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身上衣服破旧，不少地方还打了补丁，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村民。 “天天盯着一帮酸秀才，能心情好？” 打手头子哼了一声，将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最新的货，配比有调整，你赶紧送过去给他们尝尝，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了吧？” “放心吧，我都干十几年了。” 草帽中年男子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东西，便去解开了绳子，牵着马离开了。 …… 实验室里，陈凡坐在那许久没有动，心情复杂。老赵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那种罪恶感和愧疚，越发滋生蔓延，他真的有一种想要立刻了结自己的冲动。 但他也明白，自己还不能死！ 不把身边这些人救出去，他不能死！ 陈凡相信，大哥陈燃一定知道自己还活着，也一定会来救自己，救出所有人。大哥一直是他心里的英雄，他肯定可以做到的！ “陈凡，试验我们还做么？”有人开口问道。 “做吧。” 陈凡道，“你们一定要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我们还有机会弥补，还有机会，明白吗。” 他强打着精神鼓励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活着，才有希望，老赵这句话没有说错。 “你们先忙，我进去看看老赵怎么样了。”陈凡起了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老赵笔直地躺在那里，脸色微微发白。陈凡走了过去：“老赵？” 他看到老赵的脸色，不禁心中一沉，急忙跑过去，伸手触碰到老赵，已经没有了体温，陈凡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急忙喊了起来：“老赵？老赵！老赵你醒醒！” 听到声音，其他人也冲了进来，看到老赵躺在那，已经没了呼吸，嘴角上，还有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他服毒了！ “老赵！老赵你醒醒啊！”陈凡摇晃着老赵，可老赵怎么可能会再有反应。他的心跳停止了，呼吸也没了，在陈凡他们刚离开休息室，便偷偷拿出了自己配的毒药，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他承受不住了。 陈凡红着眼睛，忍不住哭起来，老赵刚刚还鼓励他们要努力活下去，自己却…… 很快，外面的人发现了情况，冲了进来，没有多说什么，拉着老赵的遗体就走，陈凡等人如何拦得住。 “你们要干嘛！住手！住手！” “放开老赵！你们给我放开老赵！”陈凡几个人挡着。 “滚开！把他们拉开！” 他们不想让老曝尸荒野，拼了命阻拦，却是被那些打手狠狠打翻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老赵的遗体被他们拖走。 陈凡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休息室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哪怕这里空间不算大，只摆着几张床位，可依旧显得空空荡荡。 暮然间，陈凡抬起了头，看着老赵的床位，脑海里想起老赵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他床底下有东西？ 陈凡立刻站了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装作是在为老赵整理遗物，将床上的被子叠了起来，又将枕头放在被子上，他的动作缓慢，背对着监控，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他伸手，将草席缓缓拉起，眼睛认真扫过，并没有看到床下藏着什么东西。 老赵说床下有东西，到底是什么？ 陈凡动作缓慢收拾着东西，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控着，若是有什么出格的动作，那些打手肯定会马上进来。 他的手指，在床板上轻轻滑过，指尖碰到了边角的一些刻痕，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在那边角之上，老赵用东西刻了不少分子式，还用英文注释了一些专业术语，除了陈凡他们这些专业的人，那些打手就算看也看不懂。 陈凡盯着看了许久，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老赵之前跟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还能补救，我们还能补救，算是赎罪吧。” “那些毒品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会让人家破人亡啊！我们不能这样做，不能再继续这样做下去了！” “陈凡，有些配比如果调整，甚至加入其他的成分，可以抑制对神经中枢的损害……” 看着那个分子式，陈凡深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老赵的良苦用心。 “老赵，放心吧，在你女儿的心里，你永远都是一个爱她的好爸爸。”陈凡轻轻道。 他将老赵的被褥搬到自己的床上，又将自己的被褥搬到老赵的床上。 床上的分子式跟注释，陈凡需要时间来理解，他不能让那些打手，将这张床给拿走。 监控中，几个人看着陈凡的举动，呲之以鼻。 “睡死人的床，也不怕晦气。” “不用管他们，只要别闹事就行，死了一个差不多了，再有人死，上头肯定会怪我们，都盯紧点啊。” 陈凡整理好床铺，便走出了休息室，面无表情，好似喜怒哀乐这些情绪，都已经被清空了。 “陈凡，老赵他……他怎么能这样呢。” 陈凡没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活吧。” 他走回操作台，脑海里那个分子式在不断翻滚。就像是电影片段一般，滚动播放，随之配合的是他之前已经研制出来的半成品，两个分子式聚合在一块，又产生了新的化学变化，形成了新的物质。 陈凡深吸一口气，从操作台上取出自己的笔记本，拿起笔写写画画，脑子里的画面越发清晰。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就算是死，他也要弥补，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死去的老赵，为了整个实验室中被逼走投无路，犯下滔天罪恶的人！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也是他唯一能弥补自己过错的办法。 …… 距离陈凡所在制毒工厂村庄，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 740武警边防大队正在训练。 “快！快！” “转变要迅疾，对临场的判断一旦形成，就必须立刻响应！”柳风喊着。 另一边的陈燃等人，也各司其职，带着训练的战士，进行各自的项目。 几天时间，让这些战士受益匪浅，也让他们真正感觉到，陈燃他们的实力有多强大。 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很凶残，自身实力能够提升一个层次，就意味着在战场上，就有更高的存活机会。 陈燃这一组带的项目是潜伏。 此刻，一条蜿蜒曲折的马道两边，距离不会超过三十米！这个距离，在刘锦等人看来，是十分危险的。因为马道两侧杂草并不算高，视野相对开阔，非常容易就暴露自己。 换做他们，要潜伏至少都要在七八十米外，借助山林里的高木来做掩护。 可他们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陈燃在哪里。 陈燃在给他们示范，但现在人已经看不见了。可他们清楚，陈燃就在附近！他隐藏得太好了！ 刘锦眼神锐利，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打了个手势，身边几个战士立刻从两侧包抄，他判断出来陈燃的位置了，可等他们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他刚刚肯定是在这里！”有人不相信，转头看向四周，又盯着刘锦，“怎么会不见了呢？” 这种神出鬼没，哪里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就算是一只狐狸，生活在这山林里，狡猾的狐狸，也做不到吧。 刘锦眯着眼睛，伸手示意所有人不要说话，他耳朵听，眼睛看，观察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想尽可能捕捉任何蛛丝马迹，但很遗憾，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摇摇头，又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真消失了？”方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刘锦没说什么，伸出手打了个认输的手势，在距离他们不过三十多米的地方，甚至是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站起来一个人！ 陈燃！ 他身上的草皮跟周围融为一体，若是不站起来，刘锦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 “这……” 方恒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刚刚就是从那边走过去的，根本就没注意到，陈燃就在自己的脚边，甚至，自己可能踩到陈燃的手了吧？可怎么他没有任何反应。 “厉害。”刘锦眼里光芒闪烁，盯着陈燃，“这种潜伏的能力，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叹为观止！” “现在我信了，不是不可能，是我们做不到。” 陈燃走了过来，看着众人：“潜伏，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在战场上成为一个狩猎者，胜算才会更大。” “你们都是战士，在战场上，我希望活下来的是你们，而不是敌人！明白么！” “是！”方恒等人喊着。 “好，做好准备，开始训练……” 陈燃话刚说完，便看到远处马道尽头，响起了哒哒哒的声音，他抬头看了过去，一个中年老汉拉着一匹马，身后一条绳子顺牵着四五匹马，正缓缓走来。 马背上是一个个包裹，对着马背起伏而起伏，看样子东西还有些分量。 刘锦一看，要拉着队员立刻进山训练，陈燃伸手示意让他等等。 他直接朝着那马夫走了过去，刘锦立刻跟上。 “哒哒哒。” 马蹄踩在地上，发出响声，好似踩在人的心口上一般，牵着马的老汉见一群武警战士，忙摘下了草帽，憨憨一笑，微微弯腰，便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同志，你们在执行任务啊？” “嗯。”陈燃淡淡应道。没有理会大叔散的烟。 他走到马跟前，伸手在马背上驮着的布袋上拍了拍，笑道：“大叔，运送什么东西呢？” “嗨，米面粮油药材之类的，还能是什么啊。”大叔笑了笑，转身跟了过去，“这从县城弄点东西，到那些偏远村子里换换药材，倒点差价赚钱，养家糊口嘛。” 陈燃笑笑，手指在布袋上拍拍，听着传回来的声音。 这条马道是边境路线上，很有名的一条马道，不是因为路好走，而是因为这条马道危险。很多毒品走私，走的就是这条道，敢只身一人，带着几匹马就走的，陈燃可不会觉得这是普通人。 “长生大叔？” 刘锦跟了过来，开口道，“怎么是你？” 长生大叔转头，盯着刘锦看了半天，一拍脑袋：“刘中队！你脸上这画得跟花猫似得，我还真没认出来！” 陈燃转头：“你们认识？” “认识啊！”刘锦道，“这是长生大叔，住在附近的村子里，平常会给我们大队送一些自家种的蔬菜，我们几个中队长都认识。” 陈燃点了点头，转头笑笑：“长生大叔是吧。” “诶，诶，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这刘队说这条马道上不那么太平，你一个人走很危险。”陈燃道。 “嗨，我当什么事呢，不危险不危险！这马道，我都走十几年啦！”长生大叔扇着帽子，笑道，“我就一卖米面粮油的大叔，就算有山贼，也不会对我下手啊。” “再说，有这么多武警同志守护着，哪里会有什么山贼啊！”他看了刘锦他们一眼，“我不怕。” 陈燃点了点头：“的确，这附近，肯定没什么山贼，但还是小心点好。” 他伸手在马身上拍了拍，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走吧，注意安全。” “走吧走吧，婶儿还在家等你吃饭呢，长生大叔。”刘锦也笑了起来，“快走吧。” “好好好，同志们辛苦了，我这就走。”长生大叔戴上了帽子，冲着陈燃笑笑，微微点头，便牵着马离开。马蹄踩在地上，哒哒哒响着，似乎比之前，稍稍节奏要快一些了。 陈燃就一直看着，也没说话。 “长生大叔一个人养家，的确不容易。”刘锦叹了一口气道，“边境条件艰苦，物质贫乏，交通不发达，经济也不发达，当马夫好歹还能养家，种地恐怕都会饿死。” 他转头看着陈燃，突然问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那双眼睛盯着陈燃。 “大兴安岭那边的。”陈燃随口回答，“这里距离县城似乎还挺远吧。” “是啊，长生大叔估计一天也就一个来回，”刘锦笑笑，“等训练结束，我带你们到县城转转，感受下边境地区，县城的风土人情。” “好。”陈燃笑道，“刘队，准备训练吧。” 绕了几个弯，长生大叔回头看了几眼，没有人跟上来，他脚步立刻就变得更快了。那张黝黑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和紧张，深呼吸了几次。 他低头看了一眼，马蹄上的铁掌，忙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急急忙忙加快了脚步离开。 “快走快走！”长生大叔拉着马，朝着县城赶去。 …… 即便是县城，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没有发达的交通，也没有足以支撑百姓生产的产业，在经济上，还是十分落后，甚至还比不上沿海城市一些发展较快的乡镇。 街道不宽，两边摆放着各种摊子，中间也勉强只够一辆车开过。 当然，能开车到这里来的，多数都是来旅游，当地人有车的并不算多。 “长生大叔回来啦，又弄到什么好东西了？有香草根吗？” “没有没有。”长生大叔笑笑，“今儿个白走那么多村子了，没换到什么好东西，白跑一趟。” 他跟几个熟悉的摊贩打了个招呼，便牵着马穿越大街，朝着拐角的巷子里走去。 巷子很安静，没有多少人，他回头张望了两眼，加快了脚步，走到一家饭店的后门。门口摆放着几个泔水桶，散发着异味，周围的枪毙上，更是被油烟熏得发黑。 “送菜来了！”长生大叔喊了一声，没过一会儿，便有几个穿着厨师服的人走出来，“你们把马牵进去卸货吧，我喝点水休息下。” 说着，便将马的缰绳交给别人，自己拉了个椅子坐下，从腰间解下水壶一边喝，一边看看四周，不时回头张望着。 很快，马又被牵出来了，身上驼的布袋子也都清空了。 “辛苦了，长生大叔。”一个厨师笑眯眯地将一叠钱塞到长生大叔的手里，转身进了后厨，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长生大叔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手掌上的钱，随之便塞进口袋中，牵着马快速离开。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满是就到了饭店，但这饭店却没有要开火的样子，厨房后门依旧关闭着，前门的招牌也早就沾满了灰，也不知道闲置了多少时间。 酒店楼上，布置了几个雅间，每个雅间门口的走道，都有好几个方向可以走。 其中一间雅间外，站着两个身形壮硕的人，头发精短，眼神锐利，一看就不像是善茬。 两个人守着门口，全神戒备，脸上满是严肃。 而在屋子里的，正是乔建荣。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对面那个家伙，是快忍不住，想跟我们撕破脸皮了。”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那些老家伙了，他们基本都已经屈服了，倒是那个胖子，明着没有说什么，暗中却是动了不少手脚。” 王猛坐在对面，微微皱着眉头：“底细查过了，那个胖子在境外有人撑腰，所以才敢肆无忌惮，而且在我们有新货之前，他从境外那边弄来的货，市场很大。现在被我们抢夺走了，怎么可能会甘心。” “要动手的话，我可以杀了他！” 乔建荣摇头：“不要着急，这家伙敢跟我们明争暗夺，肯定有底牌，甚至可能早就防着你了，你要是去了，没准就是陷阱。” 他顿了顿，转头看着坐在另一边，一直没说话，正拿指甲刀修指甲的夏伟。 “夏伟，你觉得呢？” 夏伟头都没抬：“要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市场上彻底击败他。他的货没了销量，到时候他一样也只能跪在大哥你面前求饶。” 他吹了吹，把磨下来的指甲粉屑吹走，这才抬头，看着乔建荣：“大家都是搞毒的，混这碗饭吃，我们把市场都抢占光了，他们自然就饿死了。” “大哥，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市场决定一切。当然，具体要怎么做，大哥你来定，我是你的兵，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乔建荣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夏伟笑笑，转头看着王猛，王猛没有说话。 “老三，你不要轻举妄动，那家伙肯定已经防着你了，不要上了他的当。我觉得夏伟说得有道理，我们只要把市场都抢占光了，别人想吃饭，就得向我们低头。” “哼，就算是面具会所的海老板，现在在毒品市场，也奈何不了我们吧？” 乔建荣眼神收缩，放出两道光，满是凶横。 “这样，市场那边，夏伟你再加快进度，用最快时间，抢占尽可能多市场，内地几个区域，都可以扩张了，我们的货，是最受欢迎的。” 乔建荣哼了一声，“至于那个家伙，我会给他们一点教训的。” 夏伟点头：“大哥放心，最多两个月，九成的市场，都会握在我们的手中！” “咚咚咚！”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王猛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着。 “乔总，新菜来了。” “进来。” 门开了，刚刚那个厨师手里捧着一个袋子，送到乔建荣面前的桌子上：“刚刚长生送来的，是最近刚提纯出来的。” 乔建荣看了夏伟一眼，夏伟立刻将那袋子拿起来，撕开口子，伸手捏着一小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塞进嘴里，放在舌尖上自习感觉。 他是开拓市场的人，最是要识货，懂货。 “变化不大，看来快到极限了。” 仔细感觉完，夏伟开口道，“看来大哥藏着的宝贝，也快江郎才尽了。” 他看着乔建荣，故意笑着道。 陈凡的存在，乔建荣没有特意跟夏伟说，但夏伟是个很聪明的人，哪里猜不出来？乔建荣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拿回曾经的地位，甚至比过去更加强大，就是因为开发出了新货。 因为这新货，才得以在短时间内，占据那么多的市场份额。 “潜力还是有的，需要时间。” 乔建荣似笑非笑，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自然也没有多说。他知道陈凡还年轻，未来的路长着，能利用的价值，又何止是现在这么一点？ 能借用这一款新货，拿回那属于自己的东西，陈凡已经立下大功了。 “大哥说的是。” 夏伟笑了笑，扶着金丝边眼镜，“那我先去忙，面具会所那边，大哥你要小心一点，若是海老板要请你去了，必须跟猛哥在一块，不然我会担心的。” “嗯。”乔建荣应道。 “大哥，猛哥，那你们聊，我出去办事。”夏伟起了身，跟乔建荣和王猛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夏伟离开，只留下乔建荣跟王猛两人，他似乎知道两个人有话要说，而且是不想当着他的面说，识趣地离开了。 但他越是这样，王猛越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 他重新坐了下来，转头看着乔建荣，没有说话，在等乔建荣开口。 “局势紧张啊。” 乔建荣双手张开，搭在沙发上，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那些老家伙已经不足为惧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桑坤，谁拿下市场谁就赢了，很明显，我们已经占据上风了。” “但这家伙背景不小，境外有靠山，底气也足，大哥，还是不能大意。”王猛道。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乔建荣点点头，看着王猛，“那边，来消息了。” 王猛眸子一缩：“有情况了？” “跟我猜得一样，边境接连弄出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引起官方的注意，更何况，桑坤那王八蛋，故意请了雇佣兵，目的就是为了引人注意。” 乔建荣哼了一声，“这家伙，跟我想的一样，都想借用官方力量，来打击对方。哼，只可惜，他不知道，我们布局这一招足足二十年了！” 王猛捏了捏拳头，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局势紧张到什么地步，涉及进来的，已经不只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还有外部真正威胁最大的官方！ 一旦招惹国家机器的打击，那绝对是毁灭性的。 乔建荣这是在走一招险棋，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怪不得，他要将乔雨姗送出国，不让她回来，这种情况下，乔雨姗在这，就更危险了，因为她只会成为乔建荣最大的软肋！ 而现在她不在，乔建荣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王猛顿了顿，问道。 “市场那边，交给夏伟，让他继续去拓展，桑坤那边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会安排给他一点教训，他想玩火，就得有烧到自己身上的觉悟。” 乔建荣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面具会所。” 他想了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盯着王猛：“只要拿下面具会所，那再大的损失都是值得的，掌控这个暗网的据点，那我们拥有的，可就不只是毒品市场，而是内地的一切！一切地下灰色领域的市场，都是我们的！” 如此庞然大物啊！ 他有野心吃，也需要蛰伏二十年，才有这个胃口，有能力吞下！ “给那些老家伙的货，我已经让夏伟压了一个月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乔建荣道，“尤其是上次，在会所的时候，我没有给海老板面子，他这种人，是不会忍的，当年……当年他就是这种人！” 王猛没有说话。 他心中清楚乔建荣跟海老板之间的恩怨，恐怕对乔建荣来说，他可以失去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但将海老板踩在脚下，会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要动手了么？”王猛声音凌厉，杀机毕现！ 乔建荣点了点头。 “他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想约我谈谈。”乔建荣冷笑，“他以为，我还是二十年前的我，还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做！” 他的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起，双眼暴突，眼神泛着愤怒和杀气！一只拳头用力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都翻转，差点跌落下来。 “二十年！二十年了！当初的乔建荣早已经死了！”乔建荣咬着牙道，“这二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等，等这一个机会，我不是要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乔建荣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全部拿回来！” 王猛没有说话，他知道乔建荣的想法，一直都知道，这二十年来，他一直都知道。 乔建荣平缓了一下，身子后仰，又靠在那，仿佛用力过猛，显得有些疲倦：“时间已经约好了，后天晚上，就去面具会所。” “你准备一下吧。” 王猛点头：“放心。” 乔建荣看着王猛：“老三，这些年，多亏你了。” 王猛没说什么，到了他们这种感情，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也根本不需要说。他只知道自己要做好准备，后天晚上，就是杀人的时候！ 夜幕沉了下来，这饭店也隐藏进黑夜之中。 夏伟从饭店离开，便开车朝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而去。路途蜿蜒，他开到一座石拱桥前停了车。 桥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夏伟走了过去，看着眼前身形略显肥胖的家伙，微微眯了眯眼睛，扶着眼镜框，笑了一声：“久等了。” “要做大事的人，等一会儿没什么。”桑坤点了一根烟，那丝丝红光，并不能让他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只是略微让他那张脸上的表情，更能传递到夏伟的眼睛里。 “怎么样，我开的条件还行吧？” 夏伟道：“条件还行，就是担心你骗我。” “哈哈哈，我哪里敢骗你？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我最不敢得罪，因为得罪聪明人，太危险了。” 桑坤笑了一声，“一句话，我要面具会所，你要内地毒品市场，你帮我解决掉乔建荣，他的一切，就成为你的！包括他的女儿，乔雨姗！” 他分明看到，黑暗中，那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 “我的人，已经找到乔雨姗了，只要你办好了事情，她会准时送上你的床。” 夏伟沉默片刻。 “你们都想要面具会所，野心真够大的，”他玩味道，“还好，我野心没那么大，我只要内地的毒品市场。” “那本就是你打下来的江山，就应该属于你。”桑坤吐出一口烟雾，笑得有些邪魅，“你只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理所应当啊。” 他顿了顿：“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都只是在利用你，从来就没有把你当自己人，这怪不得你啊，要是我，早就忍不住了。” 夏伟没有理会桑坤的挑拨离间，对他来说，从作出抉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清楚了。 “乔建荣马上要动海老板了，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有！” 桑坤眯着眼睛道，“当然是助他一臂之力了。” 他那张脸上满是狡猾，就像一只修得千年道行的狐狸，昏暗中被烟火微微反射的眸子，阴险地让人心颤。他最终的目的是得到面具会所，但此刻，却是要助乔建荣一臂之力，让乔建荣先得到。 “你可真阴险。”夏伟看了桑坤一眼，沉默片刻才开口。 第250章：二十年了！ 夏伟稍稍想想，就知道桑坤这么做的用意，这根本不是在帮乔建荣，而是在帮他自己，扫清障碍，更是一石二鸟，把乔建荣也坑进去了。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死胖子，真的很阴险，夏伟在心里告诉自己，还是得多加防备。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装进去了。 “行了，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你要做的，就是言而有信。” 他看了桑坤一眼，“我这人也没什么优点，就是恩怨分明，别人怎么对我的，我就会加倍还回去。” “性情中人，我明白。”桑坤道。 看着夏伟离开，桑坤站在那好一会儿，看着石拱桥下缓缓流过的河水，阴测测笑了起来：“你连跟了二十年的人都会背叛，更何况我呢？” 夜色之下的边境地区，安静地有些过分。 仿佛一切都沉浸，归于平和，但谁又都知道，这里的宁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到黑云压城之际，那种恐怖的气氛，会让人窒息！ 乔建荣一夜没睡。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一片漆黑的夜空，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又似乎，什么都看在眼里。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让步了，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二十年前他还可以低头、隐忍、委曲求全，但现在，他做不到了。 他也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因为二十年前失去的东西，不只是金钱和地位，更是他的妻子！他的一切！ “呼——” 乔建荣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双眸子，在夜色中越发透亮，闪烁着寒光，能撕裂黑夜！ 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 天亮。 乔建荣才去休息了一会儿，不过睡了三个小时，便醒来了。他先是查看了一眼陈凡那边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在他眼里，现在的陈凡依旧十分重要。 哪怕新货的潜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但只要有陈凡在，就还有机会。 等他接手了面具会所，掌控了这个暗网在边境的据点，到时候拥有的更多，但内地的毒品市场，依旧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在边境的根基！ 乔建荣想得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把这块给丢了的。 监控视频中，陈凡等人都在规规矩矩做事，死了一个研究员，对他们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没见到他们脸上多了恐惧和害怕，也没有看到他们反抗，不顾一切。 看样子，是已经认命了。 乔建荣了解陈凡这个小子，只是个懦弱的家伙罢了。 他收起了监控，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上的邀约还有时间，该去做一些准备了。 而与此同时。 面具会所周边。 面具会所所在位置，不仅仅很隐蔽，隐蔽在深山之中，占据的地形更是易守难攻。会所坐落在山腰空地上，方圆五百米的直径范围内，什么都没有，显得十分空旷。 任何要进入面具会所的人，都难逃监控。 再远处便是被山峰包围，相隔甚远。 此刻，就在面具会所对面，距离足足有千米的山头上，十几个雇佣兵各个身穿吉利服，早就隐藏好了自己。 “这一单，值五百万美金。” 雇佣兵头子里昂嘴里哼了一声，在对讲机里道，“等到晚上的时候，将这会所的武装力量，尽可能击毙！” “收到！” “收到！” “收到！” …… 耳机里，传来各处隐蔽战友的回音。 他们只要钱，只要给钱，就什么事都敢干，更何况在这边境地区，带着一种挑衅意味在行动，更是让里昂有些兴奋。 虽然他不明白桑坤花如此大价钱，让他们执行这样的任务，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缓缓向西斜落，沉入山峰后面，换上了暗淡的夜色。 一辆奥迪6l朝着面具会所开去，车里只有乔建荣跟王猛两个人。 此刻的王猛脸色平静，看起来就只是个普通的司机，只是那双眼里的光芒，已经渐渐变得冷漠和凶狠。 来谈事情，带那么多人做什么，两个人，足够了。 乔建荣靠在后座上，看着放在一边的阴阳兔子面具，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张面具，是妻子送给自己的，本想带自己进入面具会所，可哪里想到，他还没进去，就传来妻子跟岳父被杀的消息！ 他恨自己那时候无能为力，他恨自己只能选择逃走，带着年幼的乔雨姗灰溜溜逃走，甚至连妻子的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啊！ 乔建荣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面具上抚摸，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王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汽车开到山腰，直接进了面具会所的停车场，远在对面的里昂已经注意到了闪亮的车灯。 “准备行动！”他低声喝道。 很快，十几个雇佣兵便悄然潜行离开，他们的任务，是解决面具会所外围的武装力量，这价值五百万美金的活，未免有些轻松了。 乔建荣跟王猛戴上了面具，走进会所，两侧的安保人员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便让两个人进去了。 海老板有交代，今天这两张面具，是贵客。 乔建荣迈步走在前头，王猛跟在一侧，那张猛虎面具之下的脸，已经杀气腾腾！ “这边请，海老板已经在等着了。”接待人员看到乔建荣，忙走了过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了起来。 乔建荣点头，跟着朝楼上海老板专属的地方走去。 到了楼上，接待人员将门打开，乔建荣走了进去，接待人员便拦着王猛，笑道：“不好意思，这里只能进一个人。” 乔建荣点了点头，王猛没说什么，站在门口，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杀机毕现！ “咔。” 门关了，乔建荣走进屋子，足足有一百多平的屋子，只摆了沙发、茶几，显得有些空荡。此刻，一个胡须略微发白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泡茶，看到乔建荣进来，露出一抹笑意。 “还以为你已经看不上我这会所，不愿意来了。”海老板笑道。 …… 乔建荣笑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视野开阔，只是现在是晚上，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从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那张阴阳兔子的面具。 看到那张，妻子送给自己的面具！ “这是什么茶，闻着挺香。”乔建荣转过头，看着海老板，“应该是珍藏多年的吧？” “你戴着面具，可没法品尝啊。”海老板一边冲泡茶叶，一边笑着道。 乔建荣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双手张开搭在沙发上，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十分随意。他看了海老板一眼，又看了看茶几上精致的紫砂壶。 “有的茶，不能品，这万一喝上瘾了，你说怎么办？” “呵呵，那你可以放心，这茶，我有很多。”海老板倒了一杯，送到乔建荣面前，“你想喝，我可以泡给你喝，但只能我来泡。” “你还没这个手艺。” 他笑了笑：“泡茶啊，这也是一门艺术，门槛极高的艺术。水平不够，那完全就没办法将茶真正的味道呈现出来，那是浪费好东西啊，你觉得呢？” 乔建荣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泡茶真是一门艺术，不过啊，我有点好奇，海老板这一手泡茶的艺术，是从谁那学来的呢？” 他换了个姿势，伸手在茶杯边缘轻轻划着：“我真的很好奇。” 海老板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乔建荣那张面具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笑道：“自然是跟一位老朋友，学了不少年，可似乎还是没有学到家啊。” “可能你这位老朋友，藏私了。”乔建荣道。 “呵呵，那不太可能。”海老板摇了摇头，“只能是我天分不够。” 他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比如说，这个时候的温度，茶香是最浓郁的，你不想试试么？” 乔建荣笑，伸手摘下面具，放在身边，露出真面目。 海老板看了一眼，微微一怔，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尝尝如何。” 说完，他自己先拿起茶杯，送到嘴边，一边看乔建荣，一边喝。 乔建荣没有碰茶杯，显得有些慵懒地靠着沙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喝茶，我只喜欢泡茶。你桌上这套紫砂壶我挺喜欢的，送我如何？” 海老板手停在半空，嗤笑一声，放下茶杯。 “要茶就算了，连我紫砂壶都想要？”他那张脸上，已经有些不悦。 可不是谁都可以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又或者眼前的乔建荣，根本就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敢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当着自己的面，还会给自己面子？ “要！” 乔建荣脸色也严厉起来，“不管是茶，还是紫砂壶，我都想要！” 他指着这屋子，眯着眼睛：“还有你这沙发，这茶几，这落地窗，这里的一切，我都挺感兴趣的。” “砰！” 海老板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哼了一声：“你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了。” 乔建荣哈哈大笑：“你喊我来，就只是让我带点茶叶回去？我跑这么远的路，为你这点茶，你说我合算么？” 他眸子瞬间变得犀利，变得寒气逼人：“我要的，是全部！” “你放肆！” “放肆的是你。”乔建荣毫不客气，盯着海老板，“看了这么久，还没想起来么？” “我想你肯定是没记住，毕竟二十年前的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你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又怎么会记得我呢？”乔建荣道。 “不过，你肯定认识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岳父。” 海老板脸色微变。 “想起来了？” 乔建荣冷笑一声：“杜义！我岳父是杜义！” 海老板脸色更加难看，那张苍老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惊恐。他立刻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乔建荣：“来人！” 咔嚓—— 此刻，门外的走廊上，五六个安保人员，尽皆躺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王猛手一拧，将那个接待人员的脖子硬生生拧断！ 他那双眸子冷漠到了极点，就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恐怖到了极点。超级高手的实力，让他想杀人，就没人能逃！ 他甚至，不屑于用热武器，对一个真正的高手来说，用热武器，那是耻辱。 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整层楼的安保人员，都被王猛击杀！ 他走到楼梯口，淡定地整理着袖子和衣领，朝着楼下走去…… 此刻屋子里的海老板，大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冲进来，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拿出电话要打，乔建荣只是看了他一眼：“别废功夫了，你的人，这会儿可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海老板感觉心都猛地沉了下来。 他缓缓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真没想到，你是杜义的女婿。杜义是我的兄弟，你现在对我这样，是想做什么？” “兄弟？” 乔建荣站了起来，走到海老板面前，恶狠狠盯着海老板，抬手就是一巴掌：“那从你兄弟手中夺走他的东西，也是你干的事情！” “啪！” 清脆的响声，让海老板恼羞成怒，不等他反应，乔建荣又是一脚，狠狠踢在海老板的肚子上。 “害死她的女儿！也是你这个兄弟干的事情！” 海老板惨叫一声，他年纪大了，哪里是乔建荣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翻在地，可乔建荣又怎么会停手？ 二十年！二十年的愤怒啊！ 他疯狂地拳打脚踢，好似一个疯子，发泄着二十年的怒火，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全力，打得海老板惨叫连连。 “这面具会所，是我岳父的！是我妻子的！你从他们手中夺走，你杀了他们的时候，有想过今天么！” “二十年了！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乔建荣从身后拔除枪，直接抵在鼻青脸肿的海老板脑袋上。 “你……” 海老板半闭着眼睛，年近七十的他，如何招架得住这一顿拳打脚踢，他没想到，乔建荣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这个，他猜测了那么久，也查了很久，都没有想到。 “咔！” 乔建荣赤红双眼，拉开枪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二十年！ “砰！” 血浆飞溅，海老板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瞪大着眼睛，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 乔建荣脸色狰狞，几滴鲜血洒在他的脸上，那股淡淡的温热，让他知道这是真实的，而不是梦。 他剧烈喘息着，狞笑着，看着海老板的尸体，有些歇斯底里。 二十年的仇！二十年的仇！ 都在这一枪！ 乔建荣蹲在那里，看着海老板不甘心的脸，冷笑一声：“我压根就不想听你废话！” 他站了起来，又坐回沙发，丝毫不在乎空气里浓重的血腥气味，更不在乎海老板的尸体，就在自己的脚边，拿起紫砂壶，自顾自地泡起茶来。 此刻，杯中的茶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门开了，王猛走了进来，身上染红了斑驳血迹，那张脸煞气极重。 “都解决了。” 王猛道，“外面死了一些人，是你的安排么？” 乔建荣转头：“不是。” 王猛点了点头：“没有痕迹，不是一般人干的，看来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乔建荣道：“是不是帮我们，还不一定。但无所谓了，我拿到了该拿到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从现在开始，这面具会所的主人，是我。乔建荣！” 他站了起来，走到那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在这一刻，乔建荣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那双眸子越发深邃，如那黑夜中的寒星。 他看着玻璃窗前的倒影，自己的眼神，跟之前海老板的，似乎已经有几分相似了。 “清理干净吧。”他开口道。 “我知道。” 王猛说完，便离开了。 这一夜过后，面具会所的主人，就换了。 从此以后，这边境的王，也换了。 失去了二十年的东西，失而复得，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桑坤，你想做什么，我清楚。”外围那些安保人员被杀，肯定是桑坤派人干的，他不是在帮自己，而是在给自己扫清障碍，乔建荣又怎么会看不懂？ 他真正的对手，从来就不是海老板，这个年老的家伙，早就气数尽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解决这个死胖子了。 乔家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送出一条短信，便又收起手机，站在窗前，看着黑夜，足足看了一夜。 第二天，消息便传了出去，乔建荣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面具会所的会员，都已经接到了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他们都知道，面具会所易主了。 到此刻，谁还敢质疑那张阴阳兔子面具？ 谁还敢在边境，找乔建荣的麻烦？ 乔建荣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的他，在边境一言九鼎，如日中天！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找死，如今不仅毒品市场的掌控权都在乔建荣手里，就连面具会所，都已经被他拿下。 等乔建荣彻底掌控了面具会所，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消息在圈子里传开，自然也走漏了一些风声，进入陈燃他们的耳朵。 740武警边防大队，所有战士整装待发，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在西南方向发现好几个制毒山村，借助山林隐蔽，大量生产和运输毒品，上级命令我们，立刻捣毁这些犯罪工厂，将犯罪嫌疑人抓获！” 大队长萧何朗声道，“各中队注意！这一次的任务，有几位教官指导实施，大家务必服从命令！”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他转头看着柳风等人：“这一次，还要麻烦你们了，情报很突然，任务也很突然。” “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柳风开口道。 他们身上有同样的国徽，有同样的五星红旗！ “各队长！”萧何喊道。 “哒！” 吴宏伟跟刘锦等人立刻站直了身体，表情严肃。 “出发！” 几辆车快速开出大队，朝着情报目标地而去。 坐在车上的武警官兵各个表情严肃，对他们来说，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出任务了，驻扎在边境，这是他们经常要面对的事情。 职责在身，义不容辞！ 陈燃他们跟刘锦几个人在一辆车上。 “吴队，这附近几个村子，距离他们好像都不算太远，你们平时巡视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么？”柳风开口问道。 吴宏伟道：“我们平时巡视的时候，这些村子都是正常的，他们很狡猾，制毒工厂都隐藏在地下，没找到入口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且，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当地的村民并不是那么配合。” “怎么说？”伍斌问道。 “这些日子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边境区域，太穷了，连吃饱饭都是问题，对于那些地处偏远山地里的村子，更是如此，他们想要活命，想要赚钱，或者说想要生存，那就会被犯罪分子利用。在这种地方，人命不值钱。” 吴宏伟叹气，这是他们工作难做的原因。 “即便如此，我们对毒品以及走私的打击力度始终保持高压态势，坚决对这些犯罪分子零容忍，查到一个就捣毁一个！”刘锦补充道，“在这片国土上，就不容许这样的犯罪分子存在！” 柳风点了点头：“好，这次，我们协助你们行动。” 他看了陈燃几个人一眼，陈燃他们也点点头，表示做好了准备。 汽车开到村子前三公里的地方，就已经开不进去了，路被人挖断，无法前行。 “快！快！”吴宏伟喊着，“立刻将村子包围！” 武警战士全部冲了出去，按照既定计划行动，陈燃等人各自带着队伍，飞快冲向村子。 有他们做指导，效率极高，让方恒那些战士都体会到，这些日子训练对自己的提升有多大。 任务执行得很出色，刘锦等人当场抓住了制毒的犯罪分子，大获全胜。 接连一个星期，他们查处了四个村子，缴获毒品达三百公斤！抓获犯罪分子近百人，还有各种原材料，整整装了两车才带走。 这也让陈燃等人越发了解边境的情况，真正的制毒工厂，都是以村子作为掩护，隐藏在其中，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可能藏着大规模的制毒工厂。 那些生产毒品的地下工厂，看得陈燃等人触目惊心！ 他想到自己的弟弟陈凡，可能也会在这种地方，被人逼迫着研究这样可怕的东西，心里就一阵难过。 “带走！” 几个参与制毒的村民被带走，刘锦严厉喝道。 他转头看了陈燃一眼：“这些涉毒人员，都太猖狂了！他们生产的这些毒品，会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我一定要将这些不法分子，全部都抓起来！” 陈燃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几次行动都大获全胜，但也更是引起上级有关部门的重视。因为这透露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边境这些深山老林之中，还隐藏着大量的制毒地下工厂！ 形势极为严峻！ 他们公然在这片土地上生产毒品，目无王法！这是对国家有关部门的挑衅！ 边境区域，已经进入到有关安全部门的视野中。可以预见会有一场大风暴，席卷整个边境区域，将这些隐藏在深山老林的制毒工厂，一个个挖出来，尽数打击毁灭！ 境外。 风波之外的地方，桑坤早早就预料到了。 乔建荣想给自己一点教训，也算是一个警告吧。他当然知道，那几个村子会被发现，并算不了什么，损失自然有一些，但跟长远的野心相比，算不了什么。 此刻的他，坐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淡淡笑着：“这种玩火的感觉，还是挺刺激的。乔建荣这家伙心够狠，也够黑。” “现在，是真的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了，这一场暴风雨来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桑坤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丝毫担心，就算是整个圈子都被扫荡一遍，他也准备好了退路，可以全身而退。借用国家机器的力量，干掉自己的对手以及可能的潜在对手，对他来说这不是坏事。 现在，乔建荣已经接手了面具会所，以他对乔建荣的了解，这个家伙张狂的性格，早晚会让自己被人盯上，他在等，等夏伟那边的动静。 只要夏伟开始动手了，那对准乔建荣的枪，很快就会出来了！ “夏伟，呵呵。”桑坤抿了一口，那双眸子里满是阴险和城府，咂咂嘴品味红酒的味道，“我知道你会怎么做，狐狸就是狐狸，沿海那边早就被盯上了，你这是要把火，全部引来这里啊。” 第251章：一头恶狼 海城。 郊外村子里，那间废弃的屋子，许一山在这已经藏了一个月，身上的伤开始愈合。他的身体素质极好，没有出现炎症，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都是黑巾送来食物、水还有药。 许一山的眸子里依旧是防备，就像一头受惊的野兽，不会相信任何人，黑巾明白这一点，这一个月来，他都没有多问一句，以免让许一山反感。 这种级别的高手，真要杀自己的话，他这两百斤的身体，都能被砍成几半。 “山哥，外面，可到处都在抓你呢，连周围城市都发布了通缉令，联网抓你。”黑巾把手机上的新闻给许一山看，嘿嘿笑道，“不得不说，你这一票干得牛逼！” 许一山没有说话，瞥了新闻标题一眼，便继续吃东西。 “想到那天，你一枪杀了那个警察，我现在心头还在跳，太他妈的的狠了！山哥，你就一头恶狼啊！” 黑巾见许一山没有说话，顿了顿，开口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离开海城。”许一山开口。 这还是今天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黑巾点了点头：“是要离开，这里抓人的力度是最严的，听说已经下了命令，看到你可以直接击毙。” 他坐在地上，翻转着手机，盯着许一山，想看许一山脸上的表情变化。 但许一山的脸上，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也是，一个凶狠到这种地步的狠茬子，就是让他再杀几个人，恐怕都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不过啊，山哥，这外面，也不安全。” 黑巾继续道，“现在这社会，都是联网抓捕，你去了哪个城市也没法抛头露面。只要你露面，被人看到，那就很危险，不说警察，那些普通老百姓，一个电话举报，你就完了。” “你能逃一次，难道能逃一辈子？” 许一山抬头，看了黑巾一眼，吃东西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 “找个安身之所，比什么都重要！”黑巾一脸正经。 “像个过街老鼠，只能昼伏夜出，每天紧绷着神经，连一个安稳觉都不敢睡，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你想说什么。”许一山直接道。 他盯着黑巾，锐利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可以割开任何人的心脏！ 黑巾见许一山问了，眼皮一跳，认真道：“山哥，如果我能给你提供一个安身之所，会不会考虑一下？你会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甚至，只要容貌稍稍改变一下，你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钱、女人、地位！什么都有！”黑巾虚张着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数不清的钱和女人！” 许一山冷笑：“继续说！” “我大哥想见你。”黑巾道，“在海城这地下圈子里，我大哥说一不二，他需要人，需要有本事的人，山哥，你是有本事的人。” “我更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吧？”许一山盯着黑巾。 黑巾没有否认，嘿嘿一笑：“大家都是走投无路的人。” 许一山没有再说话，将东西吃光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腰上的伤还有些疼痛感。他试着打了几拳，虎虎生风！ 拳劲炸裂，发出轻微的气爆声，让黑巾的眼睛更亮。 黑巾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知道许一山是在做选择，他不用再说任何话。 “这个人情，我欠你的。” 许久，许一山转过头，看着黑巾道。 黑巾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惊喜：“山哥你太客气了，你救了我的命，咱们就是过命的交情，说欠人情，我欠的是命！” “这件事我来安排，跟我大哥见个面。” 许一山点了点头。 黑巾没再说，就离开了。许一山好不容易答应了，这样的高手不抓在手中，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看着黑巾离开，许一山握了握拳头，眼神深邃。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要进入十分危险的地方，可能一不小心暴露了，就会死于非命。 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些。 从决定接下这个任务开始，许一山就发誓，这一次，他不能输给陈燃！ 黑巾速度很快，马不停蹄就赶去了万东成那。 “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万东成刚打完电话，眉头还皱着，显然生意上出现了点问题，让他有些恼怒。 见黑巾提出要安排自己跟许一山见面，他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种人生命力真是顽强，换做是我，估计得两三个月才能下床，他这都快恢复了。”黑巾道。 “大哥，这些日子我观察了，也调查过，跟他接触的过程中发现，这家伙身上有一股狠劲，天生的狠劲。这种人会去当兵，也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黑巾哼了一声：“争强好胜的人，更合适我们这个圈子！够狠！够凶！” “他也很聪明，沉稳，只能说，这个年纪能走到这一步，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大哥，这种机会，可不是会一直有。要想把沿海这一块生意都拿下来，就缺少这么个左膀右臂。” 万东成没说话，想了想刚刚电话里的事情，好一会儿，才道：“你夸得天花乱坠，我得试试他。这年头沽名钓誉的人太多，狠茬子我见多了，真有本事才行。” 黑巾想开口，万东成伸手，示意他不要阻止。 “能不能入我的眼再说。他杀了警察，更是部队通缉的人，给他一个安身之所，风险是很大的。没有对等的利益，我不想冒险，你明白么。” 黑巾张着嘴，想说你这是让手下的兄弟去送死，可一想，若是能招揽到许一山，死几个无名小卒又算得了什么？许一山有多厉害，他是亲眼看到的，哪里还需要怀疑。 但万东成没见过，那就让他开开眼吧。 “好，既然大哥要试，那我没意见，但我必须提醒大哥，许一山这种人，跟道上那些杀手可不一样，大哥心里有数就好。” 他只希望，这不会激怒许一山，不会让许一山生气，否则……倒霉的人可就是他了。 …… 深夜，凌晨三点。 这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人最放松，防御最薄弱的时间。 许一山贴着墙睡，避免自己暴露在任何可能遭遇枪击的角度，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就算是在睡觉，也保持着警惕！ 突然间，他睁开了眼睛，在昏暗中爆射出两道寒光！ 耳边出来的轻微脚步声，让许一山整个人立刻神经紧绷起来。他身子一翻便窜到了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几道人影，正悄然靠近。 许一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形一闪，便没了身影。 门外，四个人，眼神交流，打着手势，手中都有枪！ “砰！” 其中一人，突然一脚将门踢开，便冲了进去，一左一右各自两人，直接朝着黑巾所说，许一山藏匿的房间冲去，黑洞洞的枪口做好了准备，看到人就开枪！ “嗯？没人！” 他们冲到房间，却没看到人，立刻转身去另外的房间搜查，“分头找！” 四个人还没分开，一道黑影突然门后墙角上跳了下来，好似一道鬼魅，瞬间掠到一个人面前，手中的匕首没有一丝停顿，扑哧一声，直接割断他的喉咙！ “在……” “噗！” 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许一山的速度太快了，手中匕首接连三刀，直接将三个人杀死！ 最后一个人刚抬起枪，却发现许一山就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抓着枪，手指伸进扳机之后，自己根本扣不动！ 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不觉地浑身一颤！ “你们找死！”许一山冷哼一声，手猛地用力，直接将枪夺到手中，没有丝毫犹豫，一枪毙命！ “砰！” 最后那个人重重倒下，震得地面灰尘飞扬起来。 他猛地转头，手枪已经对准了门口。 “是我！” 黑巾连忙道，心惊胆战，“别误会！别误会！” “咔！”拉动枪栓的声音。 “这只是测试！这只是测试！”黑巾急忙大喊，“山哥！山哥！我不会害你啊！”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许一山看着门口，黑巾身后走来一个商人模样的家伙，身边还有好几个人跟着，这些人看过去，身手都不差，只是许一山根本就没在意。 “好身手，好身手。”万东成笑了笑，“听黑巾说了你，我还不怎么信，现在信了。” 似乎，对他来说，用四个人的命来测试许一山的能耐，太值得了。 许一山没说话，枪口依旧对准了黑巾跟万东成几个人，那张脸上的冷酷和凶狠，让黑巾脑海里浮现狼这种动物，许一山可真是一头恶狼啊！ 他心里颤一下，忙笑道：“山哥，你别生气，真的别生气，我大哥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现在他信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万东成点了点头。 “小兄弟，黑巾应该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能给你提供安身之所，过正常人的生活。你跟我，我可以给你一切。”万东成十分豪气。 “测试我，也算是你给的？”许一山道。 “山哥，这种圈子里，不得不谨慎小心，请你见谅。绝对，绝对不会有下一次。”黑巾道。 许一山沉默，缓缓放下了枪，盯着黑巾的眼神，冷得如坠入冰窖一般。 “再有下次，你们都是死人！” 万东成跟黑巾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你不问问我，是做什么生意的么？”万东成问道。 “你觉得我现在在乎么。”许一山冷冷道。 “好。”万东成点头，“小兄弟有胆魄。”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巾忙走到许一山跟前：“山哥，走吧。” 上车离开。 到了一处郊外别墅，许一山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吃了一顿。 万东成跟黑巾都只是安静地等着，不说一句话打扰许一山。 好一会儿，许一山擦了擦嘴，眼神依旧冰冷，冷漠地看了两个人一眼：“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这饭没那么好吃，我知道。” “呵呵，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万东成没有丝毫客气，哪怕才刚刚跟许一山谈好。 他测试了许一山的能耐，自然就需要好好利用。 黑巾从袋子里掏出一份资料，放在许一山的面前。 “这一个，余城圈子里的老大，周洋。他手中掌控的贩毒网络很大，这一次，抢了我们三百公斤的货！”黑巾哼道，“他身边，有两个高手，据说都是从小习武，身手了得。而且他这个人十分狡猾，从……” 他话还没说完，许一山便将资料拿了起来，认真翻看了几眼。 随之收了起来：“三天。” 说完，许一山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黑巾还有些楞，看着万东成，万东成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一山的背影，越发有些期待了。 “大哥，三天……”黑巾有些不相信，“周洋那个家伙，要是这么好对付，我们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他顿了顿：“山哥他，还真是挺狂的。” “你找的人，你不信？” 万东成道。 “信是信，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黑巾笑了笑，“不过这人雷厉风行，这性格我挺喜欢，看着年纪不大，但这心智，感觉比我还要沉稳得多。” “你还知道。”万东成呵斥道，“以后少干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现在边境那边，听说局势都已经变了，我们也要小心一点，别阴沟里翻了船。” 他起身：“好了，我回去休息了，有什么情况再跟我说。” 万东成离开。 三天？他还真不信。要是三天就能解决掉周洋这个家伙，那余城毒爷的名号，那就是一个笑话！ 许一山是很厉害，但还没到这种地步，万东成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能跟自己多对手这么多年的周洋，没有那么容易死。更何况余城那边，可是滴水不漏啊。 然而。 时间才过去两天。 万东成正在自己家里，抱着女人睡觉，电话嘈杂的声音让他醒来，还没等他发火，那头黑巾的声音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 “大、大哥！周洋死了！周洋被山哥干掉了！” 黑巾的声音真的在颤抖，让万东成立刻坐了起来，瞬间清醒。 …… 周洋死了？ “怎么了？”身边的女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睡吧。”万东成说了一声，便捂着电话下了床，走到外面阳台上，“确定了么？” “确定！” 黑巾立刻道，“周洋手下那几个高手都被打断了手脚丢在警察局门口，身上绑着他们交易毒品的证据，而周洋，尸体暂时没有看到，但他的情人亲眼看着周洋被拧断了脖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走了！” 他哪里能不激动。 单单是周洋手下那几个高手，就不知道有多难对付，他们在余城之所以敢肆无忌惮，这几个高手就是最大的依仗！ 但现在，这些高手，都被许一山打断腿脚丢到警察局门口，彻底废了。 万东成沉默了片刻，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许一山很强，但没想到强大到这种地步，这让他有些兴奋，但也有一种担心，如此锋利的武器，自己未必就能掌控在手里啊。 “许一山回来了没有？”万东成道。 “回来了，刚洗完澡，正在吃饭。”黑巾压低了一丝声音，似乎不敢吵到许一山，“他娘的，那一身煞气，我看了都怕！” 万东成点点头：“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挂了电话，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又打了个电话，往余城那边的朋友问了一遍，才发现在余城的地下圈子，已经炸开锅了。 周洋的死，一夜覆灭，让人胆战心惊！ 还没人知道是谁出的手，如此果决，如此狠辣，如此凶残！如此神出鬼没！ “真是不一般啊。”万东成深吸了一口气，经历了风风雨雨，有能耐的高手他也不是没见过，海城曾经有名的猛虎，也是可以一人撼动一个势力的可怕存在，只是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如今在谁手下，有这样的人辅佐，做什么底气都十足啊。 如今，又出现一个，他必须好好把握住！ 没有再多想，万东成立刻换了衣服，朝着郊外庄园而去。 此刻，许一山安然坐在那吃东西。 黑巾能感觉到，许一山为了杀周洋，潜伏了两天，不吃不喝不睡，等待时机，最终将周洋一干人等尽皆覆灭！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啊！ 两天！只用了两天！余城地下圈子现在都已经彻底乱了。 他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等着，许一山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好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万东成走了进来。 虽然是深夜，但他显得十分有精神，脸上带着笑意，迈步而入。 “一山兄弟。” 万东成道，“开眼了，我这次是真的开眼了，服！心服口服！” 他坐了下来，许一山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周洋这种人，手上沾染了人命，更是做毒品生意害了很多人，像他这样的人，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无辜之人，普通人，我不会动。” “明白。” 万东成知道许一山什么意思。 “你有你的做事原则，我尊重你的原则。”他点了点头道，“我说了，跟一山兄弟一见如故，是想交个朋友，一起享受打下的江山，不是上下的关系，我不会让你做违反你原则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 “你只需要保护我就可以了。” 许一山点头：“这倒没有什么问题。” 万东成放下心来，这种高手有自己的原则太正常不过，更何况许一山曾经进过部队，心中还有些心结可以理解。但这家伙狠起来，对敌人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不过，那周洋的尸体……” 万东成看了许一山一眼，没见到尸体，始终有些不放心。 “需要我帮你弄回来么。”许一山盯着万东成。 “这倒不用。”万东成讪讪笑了笑，被许一山那双眼睛盯着，心脏不由得猛地一沉。好似被一头野兽盯着的感觉，就算是他，也有些心里发毛。 这一把好刀，掌控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没有再多问，免得让许一山不高兴，这种高手做事有自己的风格，自己多加干涉，得不偿失。 万东成想着自己暗中调查确认一下便可以了。 “既然没什么问题了，就请回吧，我想休息一下。”许一山站了起来，“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人，直接让黑巾把资料给我。” 说完，许一山便上了楼。 万东成跟黑巾相视一眼，黑巾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哥！” “我他妈的腿都在抖啊！” 万东成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你知道余城现在圈子里在传什么么？” “他们说出现了一头恶狼！吃人的恶狼！太狠了！”黑巾忍不住道，“刚刚山哥说了，还有什么要解决的人，他帮你都解决了！大哥，这就是机会啊！” 万东成眸子微微收缩，有这把利剑在手，沿海区域的市场，想要尽皆掌控在手中，可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黑巾，你记住，不管做什么事情，不要违背一山做事的原则，他这种人，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原则就行。”万东成起身，“你立刻带人去余城，把现在落下的空盘子接手，省得再节外生枝。” “是，我马上去办。”黑巾也站了起来，“大哥，那周洋的尸体……” “不重要了，周洋手下那些高手都已经没了，就算他还活着，也没有任何威胁。”万东成摇了摇头，他倒是好奇许一山会把周洋的尸体弄去哪里，只是许一山既然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现在更重要的，是利用好许一山这把刀，用最快的时间扫荡沿海市场！ 边境那边风云突变，正是他崛起，拿下沿海市场的大好时机，他必须抓紧时间，这种机会，可不会再有第二次。 而此刻。 海城市公安局，缉毒大队中。 密闭的审讯室外，有两层防护，没有章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他坐在那，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看着眼前坐在那，手脚都戴着镣铐，脸上还满是恐惧，没有回过神来的周洋。 “就单单这些死在你手里的人命，就够你死十次！” 章程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怒吼着，“你还不认罪！” 周洋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被灯光照得眼睛有些难受，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想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恐怖的身影，到底是什么人？ 章程盯着周洋：“那是一头狼！从狼穴里走出来的恶狼！专门收拾你们这些社会败类！” 他知道，那个狼穴之中，可不仅仅只有许一山这一头狼，而是一群狼！一群敢用生命和鲜血，守护国家、守护人民的狼群！ …… 郊外别墅内。 许一山躺在床上，身上衣服没有脱，鞋也没有脱，枕头底下放着一把手枪。 就算是要睡觉，他也始终保持着警觉。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的脚已经迈进了沿海这个圈子之中，成为万东成身边的卧底。 这，就是他接受的任务！从许荣那接受的任务，也是考核他进入特种大队的终极任务。 许一山并不是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陈燃。 尤其是知道陈凡是被边境贩毒集团绑架，他就更坚定了要帮助陈燃，救出陈凡的决心。同时这也是一场战争，是国家机器与这些犯罪分子的战争！ 他是一个兵，更是一直以特种兵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肩上的职责与荣誉，需要他站出来，承担这些责任。 许一山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按照许荣和章程他们的计划，让万东成成为沿海这一带唯一的代言人，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也是为了打进边境犯罪集团，最合适的方式。 只要万东成成为沿海一带的代理人，那他就有资格进入边境那个所谓的面具会所，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在这过程中，用他的方式，将沿海一带犯罪分子清缴一遍，也算是扫清章程他们一些工作障碍了。 “陈燃，你放心，我会帮你把陈凡救出来。”许一山心中暗暗道。 他知道万东成对自己还有戒备之心，混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从来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足以让他们相信，但保持警觉，才能活下去。 章程跟许荣那边，会继续配合自己，做出追捕伪装，要演戏，就必须全套。 而彼时，余城的市场，已经被万东成掌控到手中了。 一切，来得有些容易，让万东成有些不敢相信。他反复找了不少人，都证实周洋的死，尤其是周洋的情人，已经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只说见到一头可怕的恶狼，硬生生拧断了周洋的脖子，将他拖走…… 圈子里很快就传出了风声，说是有一头恶狼，进入了沿海，这让一些人警觉起来，免得惹祸上身，也有人丝毫不以为意，只觉得是故意夸大，恐吓别人而已。 万东成却是很清楚，这头恶狼到底有多可怕。 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在许一山答应帮自己解决对手之后，便立刻让黑巾将相关资料和信息都给了许一山，就连他自己掌控的一些关于对手的犯罪证据，也一同交给了许一山。 这算是一种信任，同时，依旧是一种试探。许一山可不笨。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沿海地下圈子里，如同发生海啸地震一般！ 三位有名的毒枭身死！重要的骨干成员尽皆被打断手脚，丢到公安部门门口，身上带着自己的犯罪证据，让几个城市的地下网络瞬间崩塌！ 这引起整个沿海圈子的轩然大波！ 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自始至终都没人能说清楚那头恶狼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又到底来自哪里，想做什么。 人人自危！ 整个沿海城市地下圈子的人，谁也不敢再高调。 万东成此刻，才真正清楚，许一山到底有什么能耐了，这跟当年沿海那头猛虎，是一个级数的高手啊。 他趁机，将各大网络收入囊中，也变相地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人做的，一时之间，万东成的名字，在沿海已经成了一个传奇！ 跟他明争暗斗好多年的对手，都在一个月内被解决掉了，如今沿海话语权最大的，只有万东成。已经没有人，再敢去挑衅，去撼动万东成的地位。 他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身边有一头堪比当年那头猛虎的恶狼！ 郊区别墅内。 许一山一身中山装，身子坐得端正。 黑巾在一边泡茶，而万东成如今身上的气势都已经有些不同了，靠坐在沙发上，悠然道：“一山，近日你不要外出了，沿海这段时间闹得有些大，警方开展联合行动，可能就是针对你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伪装你逃离沿海的信息，应该能将他们骗过去。” 许一山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始终冷漠着一张脸，人狠话不多，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大哥，现在这沿海，你说了算。”黑巾递过去一杯茶，笑道，“整个沿海啊！” “当然，多亏了山哥，”他举起一杯茶，“山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万东成笑笑，也举起了茶杯，一起敬许一山。 许一山拿起酒杯，放在嘴唇边上碰了一下，便放了下来，道：“我帮你解决这些人，人情我已经还请了，接下来我只保护你，不是必要情况，我不想再杀人了。” “我明白。”万东成点头，“能理解。” 他知道许一山是个有原则的人，想改变他的原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需要时间，更需要彼此经历更多的事情，万东成一点都不着急。 他有把握，让许一山跟自己一辈子。 放下茶杯，万东成眼神示意，黑巾立刻让其他人出去，关上了门。 “一山，这生意都是越做越大，我知道你这人，不图钱，不图女人，也不图什么名利地位。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也很佩服你。”万东成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人这一辈子活着，终究是会死，那还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许一山看着他。 “人活着，就得活得精彩啊。”万东成道，“不管是成为英雄，还是成为枭雄，能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名字，那才不枉活过！” 万东成豪气万丈！ 许一山的脸上，明显被说动了，眼神微微变化，认真看着万东成，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我万东成，是拿你当兄弟，打下的江山自然也是跟兄弟们一起分享，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快得到今天的地位。”万东成换了个姿势，微微眯着眼睛，伸出手，黑巾已经点好了烟递给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边境的面具会所？” 许一山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好奇。 “那是暗网在我们边境的一个根据地，已经存在很多年了，里面赚钱的生意很多。毒品只是其中一种罢了，我们也不用多想，哪怕只是搞毒品这一种，只要掌控着这沿海地带的市场，就已经足够我们消化的了。” “现在你已经拿下了沿海市场了。”许一山道，“你的对手，都死了。” “那不算。”万东成笑了一声，“得面具会所那边承认了，我得拿到进入会所的资格，拿到货源，唯一的货源！换句话来说，我，要成为他们毒品生意在沿海的唯一代理人！” 许一山盯着万东成，沉默片刻：“你想让我陪你去边境？” “没有你，说实话，我不敢去。”万东成没有说假话，边境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没有底气就去，是死路一条。 “这没有违背你的原则，只是保护我而已。” 许一山没有说话。 黑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万东成，笑道：“大哥，会不会有些太快了，我们刚拿下沿海整个市场，还没彻底整理清楚呢。” “不会快，一点都不会。” 万东成道，“边境那边动静不小，听说面具会所的主人，都已经换了，这就是好机会，最好的机会。刚掌控面具会所，需要清理不少人，同时也是发展新盟友的时候，我们这个时候出手，是最合适的。” “货源上头的人，我认识很多年了，消息可靠。” 他眯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这一城一代理的事情，还就是那一位提出来的。” 许一山点点头：“的确，如此一来，他们上游的风险就小了，下游只有一家，方便他们出货，也方便他们更好地隐藏自己。” 他盯着万东成：“那一位，看来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吧。” “哈哈哈，没错！”万东成大笑。 “可以，我可以保护你去边境，但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你必须立刻跟我离开。命，比钱重要。” “我明白。” “还有。”许一山接着道，“边境那边，面具会所那边，有什么高手，资料你要给我，我需要做些准备。” 万东成点头，若是许一山不要这些资料，他也会给，毕竟那一位猛虎……就在边境！就算许一山厉害，但那头猛虎可是成名几十年，如今是什么道行，谁都不知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啊。许一山越细致，他们自然也就越安全。 谈生意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可不是为了去送命的。 万东成回去联系上游，让黑巾送来了他们所掌控的资料，许一山自然需要认真研究。 当然，他不是为了保护万东成，而是为了情报。 “果然，跟章程他们调查的吻合。”卧室里，门反锁关着，许一山坐在那里，认真看着相关资料。 万东成掌控的并不算多，也只是简单介绍而已，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证明，章程他们调查的方向没有错。 许一山很警觉，早就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监听和监控，他知道万东成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情，但依旧还是要小心。 现在，每走一步，只要走错了，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找了个机会，给章程发了一条短信，又将资料拍照，发给了许荣，然后立刻将一切痕迹抹去。再给黑巾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些东西，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 收到短信的章程看了一眼，便立刻将短信删除。他看了坐在面前的周洋等人一眼，这些不久前还呼风唤雨的毒贩子，此刻皆是垂头丧气，戴上了镣铐。 “你们先审，我出去一会儿，除了我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 章程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出去，立刻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章程道，“陈凡那些室友情况如何？” 此刻几个警员，正伪装成学校里的学生，暗中保护米皓等人。 “没什么异常，他们这会儿在食堂吃饭，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只是看他们情绪不高，应该还是在担心陈凡。” “我知道了，你们多注意，务必保护好米皓等人，确保他们的安全，有什么可疑情况，随时汇报。” “是！” 章程收起了手机，脸色凝重，吐出一口气，用力握了握拳头，他能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而在此之前，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平静。 跟这些涉毒犯罪分子做斗争，他已经足足战斗了十八年！ 在这十八年里，亲眼看到不知道多少人，被毒品毁了一生，还有自己的战友，自己的手下，惨死在那些毒贩的手里…… 这些，都一直在章程的脑子里，永远也不可能抹去。 他要战斗！他誓死跟这些涉毒犯罪分子战斗，至死不休！ 章程的眼睛微微泛红，深吸了几口气，压下那股愤怒，心中那股正气让他前所未有坚定。 调整好了状态，章程又回到了审讯室，脸色冰冷，看着坐在对面的周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周洋抬起了头，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继续说，你们跟上游制毒人员是怎么交易的，又是怎么运送毒品的？上游最大的卖家是谁？说！” 第252章：自我救赎 万东成回到自己家，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他老婆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见万东成一副严肃的表情，轻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了？” “没事。” 万东成抬头看了一眼，“就算有事，也是好事。” “你先去睡吧，我要想点事情。” 他起了身，独自进了书房，将门关上。 翻出手机上的号码，万东成拨了出去，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似乎在酝酿自己的情绪，调整自己说话的语气和底气。 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好一会儿，电话才有人接。 “喂？” 万东成笑了一声，“看来夏总生意很忙啊。” “万总，你好。”那边，传来了声音，“我听说了，沿海那边的动静不小，没想到万总也是深藏不露啊。我才刚跟你说这个构想不久，你这就动手了。” “哈哈哈，过奖了。”万东成自然不会提身边多了一头恶狼的事情。 他就是要让对方误会，自己本就有这个实力，可以统一沿海的市场！ “上次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夏总，作你们在沿海的唯一代理人，现在条件都已经成熟了，我完全可以承担得了，只是，”万东成顿了顿，那边也没打断，等他继续说，“这个条件，我想有必要再讨论一下，沿海地区的市场有多大，夏总你是最清楚的，我们可以作为你们唯一的下游销售网络，但这价格，你们是不是也得给点诚意？” “生意生意，双赢的才叫生意，不是么？” “万总说得对，双赢的才叫生意。但我们给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了，这种新货，除了我们之外，你在别的地方，也拿不到。” “呵呵，你说得没错，但现在整个沿海市场，都在我的手里，没有这市场，你的新货再好，卖给谁？”万东成毫不示弱，他酝酿了半天，为的就是争取更多利益。 生意，就是谈出来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万东成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同样保持沉默，他知道谈判要怎么拿捏分寸，也知道双方都有什么样的筹码。 筹码对等，才有谈的机会，否则只是个笑话罢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得跟我大哥亲自谈。” 电话里传来了声音，“我给你的价格，已经是最优惠了，这还是我们合作多年的基础上，你想争取更多，只能跟我大哥谈了，我做不了主。” “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今时不容往日了，虽然你手上掌控了整个沿海市场，但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我大哥脾气没那么好说话。” “放心，我知道分寸。” 万东成眯着眼，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等我电话吧，安排好了你再来。” 说完，那边便挂了。 万东成放下手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心中暗暗算计着，该谈到什么地步。 毕竟，每多争取一分，他得到的就越多。万东成是个聪明的人，他很清楚，金钱上的争取必须要有个度，否则就太危险了，死人哪怕得到整个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批的新货，质量确实好，稍微让一点利，算是诚意吧。”万东成笑了笑，静静等待回复了。 至于那边是怎么商量，跟他没有关系，他知道，这笔生意肯定能成。 沿海的市场恐怕算是内地最大的市场，这么一大块蛋糕，谁又会舍得放弃呢？ 如今，新货已经蔓延到整个沿海，那些试过这些新货的人，就很难再接受其他的产品，这种致命的上瘾，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摆脱的，直到将他们的生命压榨出最后一滴血！ 而此刻，研究这新货的源头。 正位于边境隐蔽的山林之中。 边防武警的几次行动都没有发现这里，没有确切的坐标位置，外人想找到这里都难，更何况是精准抓捕。 地下工厂里的实验室，陈凡等人都在认真做着实验。 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诧异，这些家伙似乎突然变了一般，都十分投入，仿佛在研究的不是毒品，而是能够拯救全人类的药。 陈凡戴着口罩，翻看试验数据记录。 “3.87%的浓度，还可以再提升一点。”他测算了一下，道，“试试4%的浓度。” “陈凡，一步一步来，不能太过。”身边的人，压低声音提醒他，“万一被发现……” “放心吧，差别不大，他们发现不了。这是老赵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我们自我救赎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被发现了，我一人承担，你们只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行。” 陈凡的眼神异常坚定：“按我说的去做吧。” “好，我立刻安排。还有，这件事我们大家都是自愿的，不能你一个人承担。我们犯的错，就应该让我们自己来赎罪，不只是为我们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家人。” 陈凡点头。 老赵留下的分子式，他已经研究过了，将这些成分添加进毒品之中，可以减弱成瘾性，对神经的损伤也不至于那么强烈。 换句话说，味道不会变，表面的效果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但进入人体之中，对人的伤害，会不断降低。 能给人后悔，接触毒瘾的机会！ 这是陈凡他们现在唯一想做，而且愿意拼命去做的事情。 到了现在，他们谁还有后顾之忧？ 老赵死了，谁也不想活得那么压抑，那种愧疚和痛苦在心里没日没夜地折磨人，让他们生不如死！ 只要家人的安全没有问题，他们就算是死，也都得值得了。 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陈凡等人进行了初步试验，测试出来的结果，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只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种害人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陈凡心中暗暗想着。 但他明白，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对于贪婪的人来说，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可能变得疯狂，百分之百的利润，会让人丧失底线，百分之两百的利润，会让人变成恶魔！ 他现在，就想切断这些恶魔的财路，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 县城那家倒闭的饭店中。 乔建荣现在依旧在这里，面具会所还在整理，有相应的人接手处理，不需要他来操心。 “几次行动都很精准，将桑坤那几个地下工厂都捣毁了，但损失并不算大。”王猛已经将消息都确认清楚了，“这家伙，恐怕早有准备，现在已经没有在这些地方投入太大的生产力。” “而且我们的新货占据了主要市场，他那些已经上不了台面了。” 可以说，桑坤的那些制毒地下工厂已经可有可无，就算捣毁了损失也不算太大。 乔建荣自然清楚，这只是他给桑坤一个警告而已。 “无妨，他知道进退就行，若是还一意孤行，下一次，死的就是他了。”乔建荣气势上微微有些变化，从掌控面具会所之后，就连王猛都感觉得到，只是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从老二那边得来的消息，现在这边境应该已经被特种部队注意到了。” 他看着王猛道，“这里成了是非之地了啊。” 王猛眸子微微收缩：“是冲着那些雇佣兵来的么？” 桑坤故意找了雇佣兵入境，就是故意想要吸引国内安全部门的注意，将这边境的水弄得更浑一点，他是在玩火，既想烧死乔建荣，也想用一片火，扫荡整个边境。 乔建荣微微眯着眼睛：“不好说，是冲着那些雇佣兵，还是冲着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等老二那边有更新的消息吧。我们不能大意，桑坤敢这样做，肯定是有所依仗，给自己留好退路了，我们也必须尽早做准备，等面具会所全面接手了，就暂时退离这里，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王猛点头：“我让他们尽快。” “咚咚咚。”门敲响。 夏伟开门走了进来，见乔建荣跟王猛正在交谈，笑道：“大哥，猛哥，没打扰到你们吧。” 话里，似乎不只是一层意思。 王猛眉头微微一动，没有说什么，乔建荣笑了笑道：“正说到你呢，过来坐。” 夏伟冲王猛点了点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茶：“说我什么呢？夸我还是骂我，要是骂我就别告诉我了，我会难为情啊。” “当然是夸你了。” 乔建荣道，“没有你开拓市场，我们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拿起茶杯，王猛也拿起茶杯：“我们两个得敬你一杯。” 夏伟举起茶杯：“大哥，猛哥，你们这么说，就有点见外了。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现在就算让我立刻去死，我夏伟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怕自己这些年做的不够好，没能让你们满意。”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眼里满是真诚。 “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乔建荣碰了下杯子，将茶喝掉。 王猛跟夏伟也碰了下杯子，把茶一口喝了。 放下茶杯，王猛看了夏伟一眼：“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大哥说吧？” “对。”夏伟点头，“是面具会所那边的事情。” “海老板死了，现在面具会所在大哥掌控之下，军火、情报等领域的生意暂时还没对接上，这需要时间，我们现在能拓展，或者说能够稳定下来的，就只有毒品生意。就目前来说，内地的市场必须尽快稳定下来，才能考虑国外市场的开发。” 他扶了扶眼镜，看着乔建荣：“大哥，这方面我是这样考虑的，你听听看。” “国内，我们可以采取一城一代理的模式，比如说西南地区、西北地区、沿海东南地区这样划分，每个地区有一个总代理人，我们只需要将货提供给这些总代理人，后面的销售网络让他们来掌控。” “用这样的方式，一来，我们更安全，接触的下游买家少了，暴露的机会就小，二来，市场做大了，也更安全，那些下游买家一个个都是人精，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也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折手段。” 夏伟说得很有道理，单是这两点的优势，就是以前那种撒网式的方法，不能相比的。 尤其是安全性这一点，他们现在只需要提供给老熟人，最大的那个代理，而不需要接触新的买家，无形中将潜在的风险规避掉了，谁知道新的买家会不会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卧底？ 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可没少发生。因此而折损的毒枭，更是不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事情，有时候是会反过来的，干这种玩命的勾当，就不容许有一丝出错。 乔建荣没有立刻回答，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考，他看了王猛一眼，王猛依旧不说话，他是一员猛将，但在决策方面，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夏伟也不着急，一边给三人倒茶，一边道：“大哥，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掌控了面具会所，我们就处在绝对的上游，眼界要开阔，格局也要更大了啊。” 他跟乔建荣对视一眼，露出一抹笑意：“想到这个的，不只是我。” “还有谁？” 乔建荣问道。 “海城，万东成。” 乔建荣眸子微微收缩，他当然知道万东成。他之前都隐藏在海城，早就听过万东成这个名字，甚至比万东成那些对手都更了解他。 只是，这个人似乎还没那么大的胃口，能够吞下整个沿海的市场吧？ “大哥有所不知，万东成蛰伏了多年，在我们拿下面具会所的同时，已经拿下了整个沿海市场！听说，是遇到了贵人，将一员猛将收入麾下。” 说到这，夏伟不经意看了王猛一眼。 乔建荣当年能死里逃生，能蛰伏二十年而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王猛至关重要，如今的万东成，走的路跟乔建荣倒真有几分相似。 夏伟一句话，让乔建荣眸子绽开两道光芒。他还真没想到，万东成竟然有这等魄力？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想想自己，有王猛，就让他有了蛰伏的底气，而遇上了陈凡，更是让他找到崛起的机会！ “那看来，还真是有缘啊。”乔建荣哼了一声，“他是想拿下沿海市场的代理权吧？” “不错。”夏伟道，“只是，这家伙胃口大，野心也不小，现在有底气了，胆子也大，在原有的价格上，还想再谈。这个我做不了主，所以来请示大哥。” 说完，夏伟便喝茶，不再多说，留给乔建荣自己做决定。 至于做什么决定，夏伟早就猜到了。 乔建荣沉默许久，衡量了各方面的得失，才开了口：“让他来面具会所吧。” 第253章：准备行动！ 这是他掌控面具会所的第一个开端。 尤其毒品市场更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的根本，相比较还没接手的军火等其他领域的生意，乔建荣很清楚，稳定住自己的老本行，是最重要的。 而内地沿海市场，无疑是一块大蛋糕，他不能舍弃的。他对万东成有所了解，知道这个人心思缜密，不会狮子大开口，更何况现在的环境之下，没人敢跟自己狮子大开口。 “好，既然大哥决定了，那我通知他。”夏伟道。 “不过，最近边境这边有些不太平啊，大哥，要不要等这风波过去了再说？”他看了乔建荣一眼，“我听说，桑坤好几个点，都被端了，边防武警演习跟出任务不断，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无妨，我心里有数。”乔建荣淡淡道，“小打小闹而已，放心吧，不会有问题，你通知他，约个时间，让他来一趟。进入面具会所的资格，万东成也已经想要很久了。” 夏伟点头：“行，那我去办。” 说完，他便起了身离开。 屋子里又只剩下乔建荣跟王猛两个人。 “最近的边防行动，夏伟不知道是大哥你布局的么？”王猛开口道，“我看，他应该知道，就算不确定，也肯定猜得到。” “他是个聪明人，猜到也没关系。” 王猛看着乔建荣：“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乔建荣转头：“你多虑了。” “他的确聪明，但弱点太明显，这种嗜女人如命，沉迷美色中的人，没什么威胁，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何况，我有准备。” 说到这，乔建荣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光。 他的脸上满是一种尽皆掌控在手中，运筹帷幄的模样，但王猛还是有些担心。 “要不要，我跟他几天？” “不用。”乔建荣摇头，“这个时候，我们内部不能出问题，刚接手面具会所，夏伟还有大用，就算他有问题，也必须等彻底掌控了面具会所之后再说。大局为重，我心里有数。” 王猛这才点了点头。 他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尤其是夏伟的眼神，越是平静，显得什么都不在乎，王猛越觉得这家伙有问题。 但乔建荣既然自己有分寸，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雨姗那边情况怎么样？”乔建荣脸色缓和。 “暂时隐姓埋名，在那边很安全。” 王猛笑道，“等这边尘埃落定，就可以让她回来了。” 乔建荣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无奈：“我对不起她。” “这孩子从小没了妈，我又不能经常陪在她身边，亏欠她太多了，现在又让她背井离乡。她心里肯定很恨我。” 他吐出一口气：“还有陈凡的事情，雨姗肯定也生气了，但我没办法，我必须大局为重，哪怕为此牺牲一些人，也在所不惜！” 王猛没有说话。 他一路跟着乔建荣一起打拼过来的，自然清楚能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也知道陈凡的重要性。 “放心吧，雨姗再成熟点，就会懂了。” 沉默片刻，王猛道，“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嗯，尽快吧，我们尽快吧。把面具会所彻底接手，一切就稳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沿海地区这第一笔生意，务必要谈好。开个好头，事情也会顺利一些。” 乔建荣转头：“最近陈凡他们有什么突破么？” “暂时没有，提升空间有限，想在品质上更进一步很难了，除非开发出新的类型，”王猛想了想，摇头，“但这恐怕更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就是说，陈凡的作用，基本已经快要利用完了。 因为陈凡的出现，让乔建荣得到了一次崛起的机会，他也把握住了，借用这个机会，重新回到巅峰的地位，甚至比过去更加强大！ 但现在，陈凡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唯一还有价值的，只能说是他的潜力。 “雨姗其实对陈凡，是有点感情的。”见乔建荣沉默，王猛犹豫片刻道，“我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一个男孩子伤心流眼泪。” “我知道你的意思。” 乔建荣道，“等事情都安定下来吧，陈凡我暂时不会动他。不得不说，这小子，其实还有些讨人喜欢。” 他听出来王猛怕他过河拆桥，陈凡没有太大的价值，就要了陈凡的命！ 但即便还有一丝潜力，只要听话，那就有培养的价值。 “我去看看吧。”王猛想了想，开口道，“之前死了一个研究员，怕这小子情绪会被影响，适当安抚一下。” 乔建荣点头。 王猛离开，他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并没有消息。 这个手机单向联系，只有一个联系人。 他之所以跟敢桑坤一起玩火，就是有所依仗，至少他能比桑坤提前知道一些行动消息，真有什么大动作，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逃离边境。 手机在手掌上转了转，乔建荣拨通了号码。 那边嘟嘟响了两声，过了许久，才接通。 “差不多了，适当一点就行，火玩过了可能会烧到自己。再给桑坤一点教训就行了。”说完，乔建荣便直接挂了电话，他说话从来不会超过十秒钟，因为他知道，一旦这电话被人监听，十秒钟就是被侦查定位的极限。 放下手机，乔建荣手指放在大腿上，轻轻敲打着节奏，半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在算计什么。 “桑坤这家伙，最近有些太反常了。” 乔建荣思考了片刻，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自己想办法搞了桑坤好几个点，但桑坤都没有任何反应，以桑坤的能力，应该不难猜到是自己动的手，但他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在自己杀海老板夺取面具会所的时候，竟然还暗中出手帮助自己。当然，乔建荣可以肯定，桑坤不是为了帮自己，这个家伙，是绝对不会有那么好心的。 乔建荣又哪里不知道，桑坤出手，就肯定有他的目的。就当下这种情况，可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啊。 桑坤越是毫无反应，乔建荣就越是警惕，不敢有一丝大意，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 乔建荣在思考桑坤想怎么做，桑坤同样在思考，乔建荣下一步会怎么做。 不同的是，两个人掌控对方的情报，可不对等。 边境之外，桑坤很警惕，这段时间内根本就不呆在境内，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那座位于金三角天使之城的别墅，里里外外上百个的保镖守护着，绝对安全。 坐在他对面的里昂，确认了银行转账信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合作愉快，桑坤老大豪爽，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 桑坤抽着雪茄，微微眯着眼睛：“有钱大家一起赚，我桑坤向来就是这样，一个人赚钱可真没什么意思。” 里昂合上笔记本，站起了身：“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找我。” 桑坤点了点头，没有要起来相送：“慢走。” 看着里昂离开，桑坤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身后的心腹手下，这才开了口。 “又被毁了三个点，损失不算小，都按照大哥的安排，布置好了。” “嗯，那就行。” 桑坤对这些损失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般，吐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有时候啊，人太聪明不好，总以为掌控了别人的命运，哪里知道，自己的命，早就在别人手中，还不知道。我很想看到，乔建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哈哈哈哈！” “宝贝~” 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娇媚的声音。 桑坤转头看了一眼，将雪茄递给手下：“你去忙吧，别打扰我。” 说完，便起了身，朝着房间走去。 …… 近日边境行动不少，也取得不小的成果，除了缴获毒品，以及抓获不少制毒贩毒犯罪分子之外，更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会议上，陈燃他们参与了行动，自然也一起开会。 “这些情报，都至关重要！” “边境如今风云突变，尤其是那些犯罪分子太过猖狂，他们不仅仅是内斗，更是在破坏这一片地区的和平，我们绝对不允许他们这样肆意妄为！” 大队长萧何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起来，“刚刚查获的这两个地下制毒村庄，得到的线索，大家都看一看。” 幻灯片上，打出的便是如今边境有着赫赫威名的毒枭，乔建荣！ 他的照片、身份、背景、社会关系，以及最近在边境做的事情，都暴露了出来，这些消息都是从桑坤舍弃的制毒工厂中挖出来的，看似不经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他们之间内斗互相报复。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有严肃，有愤怒，也有凝重。 “那个面具会所的位置，到底在哪里，怎么会隐藏得这么深？”吴宏伟皱着眉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个窝点给断了！” “只是铲除一个窝点，并没有什么意义，一个会所，要建立起来，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重要的是要将背后这些人挖出来，绳之以法！” 刘锦严厉道，“大队长，除了这些情报，还有别的么？边境的毒枭肯定不只有乔建荣这一个，他们内斗，至少有两方吧？” “还有一个，目前得到的情报，在境外，我们不刻意越境抓捕，所以想得到线索，更难。”大队长萧何愤怒而无奈，他转头看着柳风，“这几次的行动能如此顺利，多亏了指导组的帮助，也让我们边防武警战士，在实战中得到了提升，我必须感谢你们。” “缉毒工作任重而道远，我们还远远没有完成，战士们必须加大力度，需要更努力跟几位多学习！” 柳风点头：“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我已经将资料反馈上去，看看上面是不是要安排一次大行动，彻底肃清边境这些猖獗分子。” 萧何认真道：“同志们，这些危害社会和人民的毒瘤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能松懈，我们要跟这些犯罪分子做斗争，直到取得胜利！” 从会议室走出来，一个个脸色凝重。 大队长萧何已经上报了，若是上级领导震怒，势必会进行一场大行动，严厉打击边境违法犯罪活动。 这是战争。 “柳组长，最近估计要忙起来了，我们也要尽快做准备，战斗一旦打响，那就是你死我活啊。”吴宏伟笑了笑。 “我们的指导任务也要结束了，等领导命令下来，就要回去了。”柳风道。 “你们不留下么？”刘锦有些诧异，快步走了过来。 陈燃转头看着刘锦。 “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你们加入啊，那我们的战斗力肯定可以提升很多。”刘锦见陈燃看自己，立刻解释道。 “我们服从命令。”柳风道，“还有不少任务等着我们去执行，我们在边境呆的时间很长，已经超过了约定了训练计划。” 闻言，吴宏伟跟刘锦两个人相视一眼，的确，柳风他们这个指导组，给边防武警大队的帮助太多了，虽然时间不算长，但对每个战士而言，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虽然没能继续战斗，但他们依旧感激。 “我们明白，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希望还有希望，能跟几位兄弟并肩作战！”吴宏伟站直身子，敬了个礼。 柳风等人也全部站直身子，回敬了个礼。 “会的。” 陈燃开口道，“我们都是祖国和人民的战士，只要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我们就会勇敢战斗。”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我们也回去整理东西。” 柳风看着刘锦跟吴宏伟两个人道。 分别之后，陈燃他们就回了宿舍，收拾着行军背囊，等待许荣最新的命令。 “头儿有没有可能让我们直接留下来，跟他们一起战斗？”臧硕看着柳风，“看样子，应该是要有大行动了。” “你看那刘队，听到我们要离开，似乎有些失望。”伍斌耸了耸肩，“有我们在，他们的战斗力能提升不少。” 陈燃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伍斌一眼，轻笑了一声。 “你小子笑我？” 伍斌瞪了瞪眼，陈燃不理会。 “等待命令，一切以命令为主。”柳风扫了几个人一眼，“黑狼他们会细心布局好一切，我们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命令，明白么！” …… 几人做好了准备，很快便收到了许荣发来的命令，要求他们立刻返回大队复命。 陈燃几个人相视一眼，都清楚这是什么信号。 “我去去萧大队说一下。” 柳风道。 说完，他离开了宿舍。 此刻，萧何的办公室内，刘锦还在。 “大队长，上头有消息了么？”他一边给大队长倒茶，一边道，“现在边境形势还不明朗，我们这样贸然出手，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萧何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也考虑过，若只是打击表面，却无法根除内部顽疾，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这些犯罪分子太猖狂了！不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如何给百姓信心，让他们能安稳生活？” “情况我已经上报了，至于会不会有行动，看上级领导怎么安排。” 他看了刘锦一眼，“一旦有命令下来，那你们几个，就肩负起责任来，给我打一个胜战！” “是。”刘锦认真道，“我们一定不给您丢脸！” “咚咚咚。” 办公室门敲响，萧何喊了一声：“进来。” 柳风走进来，见刘锦也在：“刘中队也在。” “有点事刚跟大队长汇报完。”刘锦笑了笑道，“柳组长这是……？” “我是来跟萧大队辞行的。”柳风看着萧何道，”萧大队，我们刚刚接到命令，要求他们立刻返回，去执行另一个任务，时间比较紧急，所以赶紧过来，跟萧大队说一声。“ 萧何站了起来：“这么着急么？” 他心里还想着，如果上级命令下来，要求他们行动，他还想再跟上级请求，让柳风他们再多呆些时间，协助他们执行任务。 有他们这样的强兵协助，肯定事半功倍。 “对，晚点会给萧大队这边打电话。”柳风道。 “你说这，来我们边防，指导战士训练这么久，我们也没好好招待，”萧何一脸的歉意，“连县城那边有名的风景都没带你们去看过，我这都不好意思。” 他看了刘锦一眼。 “这都怪我，天天忙训练，那些兔崽子巴不得每天都跟着几位兄弟训练，好多学点东西，我得道歉。”刘锦忙道。 柳风笑了笑：“萧大队，刘中队，你们太客气了。我们是来交流训练，不是来玩的。既然任务完成了，也就该回去了，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来领略边境的风景。” “希望到时候，这里的风景会比现在更好。” 萧何点头，表情严肃下来：“我保证，会的！”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萧何转头看了一眼：“柳组长，稍等。” 他要看看是谁来的电话。 萧何走了回去，看了一眼号码，深吸一口气，立刻接通：“是我，萧何。” “是，是，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萧何摇了摇头：“上级领导的电话，暂时不对边境采取行动，说是证据和线索不足。看来只打几只小鱼，很难满足领导啊。” 他看了柳风一眼，这样一来，倒也不用想办法留柳风他们了。 暂时没有大行动，上级也只是要求加强巡视，进一步搜索更重要的情报信息，再找机会进行严厉打击。要打就要一网打尽，免得死灰复燃，反而更加麻烦。 “柳组长，你们什么时候走？” “等等就走。” “这么着急，吃个饭再走吧？我们也想感谢下你们这段时间的辛苦。”萧何忙道，“柳组长……” “萧大队，我们要回去执行别的任务，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柳风道。 话说到这，萧何不再勉强，跟柳风郑重握手，再三表示感谢，旋即转头看着刘锦。 “刘锦，你送送他们。” 刘锦点头：“是！” “不用麻烦刘中队，我们有人来接。”柳风笑了笑道，“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都忙自己的吧。” 刘锦张了张嘴，看向萧何，见萧何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他事情倒是没什么事情，既然上级部门没有下达准备大行动的命令，那暂时不需要太紧张了。 柳风他们几个人离开，萧何亲自送他们到了大队门口。 看着汽车远去，刘锦转头看着萧何：“大队长，看来我们还要再努力一点啊，多找点线索上报上去，这样上级部门才会采取行动吧。” 萧何看了刘锦一眼，眸子微微收缩：“虽然没有下达行动的命令，但一刻不能松懈！依旧保持战备状态，明白么？” 刘锦一怔。 “平时我对你们的要求不够，现在我是真的意识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让每个战士都保持警惕，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不要以为命令没有下来，就可以放松了，在我这，不允许！” “是！” 刘锦应道。 他看了萧何一眼，心想大队长这是被柳风他们这些强大的家伙刺激到了吧。打算对手下战士提高要求，让整个大队的素质记进一步提升。 “你们几个，这几天立刻做一个巡视方案给我，上级没有要求行动，但我们自己要给自己提要求，多训练，多演习，进一步提升战斗素质。” 说完，萧何便走了，留下刘锦跟吴宏伟几个中队长互相看着对方，都想着大队长这受的刺激看来还不小啊。 “还以为说，可以稍稍喘口气，现在看来，更没戏了。”吴宏伟拍了拍刘锦的肩膀，“走吧，写方案去，我们也该做出点事情来了。” 刘锦笑笑，没有说什么。 那双眸子里，光芒闪烁，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上级部门没有下达行动命令，的确是让人可以缓一口气了，只是巡视的话，那会轻松很多。他知道行动早晚会来，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不管是对大队，还是对某些人来说。 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燃等人汽车离开的方向，脸上有一抹意味深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大队。 坐在车上，陈燃等人一个个表情严肃。 “相关情报，已经传给黑狼了，他已经下达命令，让我们留在边境，隐藏行踪，等候下一步指示！”柳风摘下无线电耳机，严肃说道。 他跟陈燃对视一眼：“要准备行动了！” 陈燃眼睛很亮，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一定要把陈凡救出来！” 第254章：内鬼 三日后，军区特种大队。 气氛严肃。 会议室内，特种大队大队长高星正坐在那里，还有安全部门的刘主任，以及各个联合行动相关单位的负责人，此刻都盯着屏幕，认真看着。 “乔建荣，1962年出生，滇西人，今年51岁，根据目前掌控的可靠情报，边境那处面具会所已经易主，如今的主人，正是乔建荣。” “面具会所上一任主人，人称海老板，已经被乔建荣杀害，现在乔建荣正在整合面具会所的一切业务。” 许荣介绍着情况。 “许队，关于面具会所，我们这有一个线索，”刘主任道，“我查过二十年来的卷宗，了解到，在海老板之前的那一任主人，叫做杜义，跟这个乔建荣，似乎有些关系。” “不错。” 许荣点头，“杜义是乔建荣的岳父，面具会所也是海老板从杜义手中抢走，并且杀害了乔建荣的妻子。这算得上是复仇。” 他看着刘主任，认真道：“而且是蓄谋已久的复仇。” 从许一山那得来的情报，跟陈燃他们挖掘出来的情报基本吻合，便可以判定出可靠性，就目前来说，时机已经成熟了。 “大家看这一个人。王猛，四十四岁，乔建荣的结拜兄弟，是一个极为强悍的高手，身手了得，曾有海外雇佣兵经历，职业杀手经历，反侦察能力极强，十几年前便是海城闻名的猛虎，一人压得海城地下圈子不敢抬头。” 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过去，一个人能强悍到这种地步，绝对不一般。 乔建荣能有今天的地位，王猛功不可没！ “他擅长近身搏杀之术，浸浴武道几十年，实力非常强悍，跟他近身战斗取胜的概率很小。”许荣没有一丝客气，“哪怕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同样压力巨大。要想抓捕乔建荣，王猛是必须要解决的对象，有他在，行动的阻力极大。” 他扫视一圈，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千万，千万不要小看王猛。” 许荣在王猛的头像上，标注了一下，这是他们重点需要解决的问题。 “还有夏伟，负责毒品市场的开拓，曾经是一名大学生，因为跟人争夺一个性工作者，而失手杀人，被乔建荣收留，也为他卖命近二十年。他很聪明，城府极深，在道上号称夏爷，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 “还有这些人，都是以乔建荣为首的贩毒集团的骨干。” 许荣将所有相关人员的信息都展示出来，这些都是他们行动所要抓捕和打击的对象。 “乔建荣还有个女儿，名为乔雨姗，曾是海城科技大学的学生，在海城警方追捕之前，便已经逃离国内，目前下落不得而知。根据已掌控的线索来看，乔雨姗没有涉及到相关的犯罪活动中。” 他指着乔建荣的头像道：“边境目前形势不容乐观，面具会所一旦被乔建荣彻底掌控，以他的野心和能力，会迅速开展活动，拓展渠道，向内地输送大量的毒品，这对国家和人民的危害在巨大的！” “还有军火、走私、贩卖人口以及人体器官等各种违法犯罪行为，都会有一个爆炸式的增长。所以，打击以乔建荣为首的犯罪集团，势在必行！” 许荣转头看着高星，高星点了点头，拉起话筒，扫视一圈，声音铿锵有力：“同志们，这一次的联合行动，我们布局了很久，以目前掌控的情报来看，时机已经到了。我们不能任由这些犯罪分子继续猖獗，更不能任由他们将暗网的据点发展起来，所以，我宣布，破面行动，正式展开！各部门各司其职，保持密切联系，务必要将这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高星看着刘主任：“刘主任，前线任务由我特种大队执行，你们要确保及时封锁边境防线。” “高大队请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边防武警部门暂时不行动，做一个幌子，暗中已经部署好了。”刘主任认真道。 “那好。”高星看着众人，“同志们，这些犯罪分子胆敢在边境胡作非为，更是企图用毒品毒害国家和百姓，此次行动，坚决要将这犯罪集团覆灭！” 解散了会议之后，各部门负责人便立刻赶回去，布置接下来的行动。 许荣留了下来。 “这一战，你打算怎么打？” 高星问道。 “王猛是关键。”许荣没有犹豫，直接道，“他若是活着，想要抓到乔建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一旦王猛逃脱，他要施展抱负，那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我认为，王猛必须击毙。” “许一山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跟海城的人一同前往边境进行谈判，这是抓捕乔建荣的最好机会。” “我知道。” 高星摇了摇头，“我是问你，这个任务，你想让谁来执行。击杀王猛的任务。” 击杀王猛，是这个任务的关键。 “伍斌。” 许荣皱着眉头，微微思考片刻，他见高星看着自己，解释道，“陈燃不合适。” “这一次的任务，涉及到他的弟弟陈凡，我担心陈燃会因此受到影响，哪怕他的枪法没有任何问题，是我特种大队第一神枪手，但这种重要的任务，一旦心态有所失衡，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所以，我考虑让伍斌来执行。” 高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他是一名战士，中国陆军特种兵战士，应该有完成任务的能力。你不信任自己的兵么？” “大队长，我信任他。”许荣如实道。 “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他就被影响了，那他也不算一个合格的特种兵。”高星顿了顿，“而且，对他来说，肯定也希望亲手救出自己的弟弟，你应该比我了解他。陈燃是一个优秀的特种队员，他也不会接受你这种安排。” 许荣哪里不知道。 “我明白了，大队长，我会把事情处理好，请大队长放心。”许荣认真道。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陈燃这家伙，肯定会主动接下这个任务。陈燃从来不会逃避，他就不是那样的人。事实上最合适的人员，也是陈燃，根据他的作战计划，能确保百分百完成任务的人，只有陈燃！ 做好了准备，许荣便安排苍狼等人秘密进入边境，隐匿在各处，等待下一步命令。 他联系上第九组，双方很快见面了。 看到许荣亲自出面，陈燃就知道，马上要行动了。 “这一次，你们第九组的任务，是抓捕犯罪嫌疑人，乔建荣。”许荣开门见山，将任务相关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全部都认真说了一遍，“给你们的资料要认真看，仔细辨别，到时候不要有漏网之鱼。在他们进行交易谈判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陈燃几个人边听边认真观看资料，将相关犯罪分子的模样以及特点都记下来。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次任务的关键，应该是这个人吧？” 柳风提了出来，指着资料上的王猛道，“这个家伙的资料如果是真的，那想在这种地形条件下，活捉乔建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面具会所四面开阔，距离他们最近的山峰都足足有三百米的直线距离，我们只要进入平地，就肯定会暴露，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走。这个王猛反侦察意识这么强，不好对付。” “而且，一旦他逃了，那后果很严重，若是施展报复的话。”柳风皱起眉头，表示担心。 对这种狠人，除了将之击杀，没有别的办法。 他的思维细腻，考虑事情也十分周到，这是他的一贯优点。 许荣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次任务的关键了。” 说完，他转头看着陈燃跟伍斌两个人：“你们是第九组中枪法最好的两个人，击杀王猛的任务……” “我来！” 不等许荣说完话，陈燃直接道。 伍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知道陈燃迫切想要救出自己的弟弟，更是对绑架陈凡的凶手，愤怒不已。他也跟陈燃说过，若是有机会遇上那些畜生，他绝对不会拦着陈燃！ 现在，机会来了！ “黑狼，我保证完成任务！”陈燃站直身子，“我可以潜伏到附近的山上，寻找适当的伏击地点，三百米的距离未必就够躲开他们的反侦察，恐怕需要更远的距离，但我有把握！在山林中，我就有把握！” 许荣知道，陈燃是一定会要亲自执行这个任务，自己可以用命令强行让伍斌来，但这样一来，陈燃那股锐气，肯定会受到影响。 他这样的优秀特种队员，别说是大队长高星，他也同样不希望有任何事情，磨掉陈燃那股锐气。 “好！”许荣点头，“击杀王猛，就是行动开始的信号，一旦你成功将王猛击杀，我们的人会立刻突击面具会所，将那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是！” 陈燃等人喝道。 许荣离开。 陈燃转头看着伍斌。 “我相信你。”伍斌拍了拍陈燃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顺利完成任务，把陈凡救出来。” 柳风等人，都点点头，让陈燃不要担心。 五个人拳头放在一起，脑袋碰在一起，同时深吸一口气：“勇者无敌！” 彼时，海城那边，同样已经做好了准备。 接到夏伟的电话，是万东成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想不到乔建荣有什么拒绝自己的理由。 这次前往边境，只要将沿海地区的代理权谈下来，拿到最合适的价格，万东成的地位，同样可以水涨船高，成为新的面具会所元老。 车里，坐在他身边的许一山，一身中山装，显得十分沉稳。寸头浓眉，一看便是个十分彪悍的家伙。 “大哥，你为什么还要邀请那些老家伙一起谈啊？他们都快被淘汰了，手中的旧货根本就没有什么市场。”黑巾坐在副驾上，回过头来问道，“现在啊，他们也一样要看乔建荣的脸色。” “这你就不懂了，看着就好。”万东成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 以前要点货，不知道要看多少人的脸色，现在他要成为沿海地区唯一的代理，就该轮到那些老家伙来看自己的脸色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轮流转，也该他高高在上一把了。 他转头，看着许一山：“我们先到粤东，坐直升机过去。你做好准备，边境，可比沿海有意思多了。” “明白。”许一山依旧话不多。 他警觉地不时观察四周，十分专业保护着万东成的安全。 许一山心里知道，越是到这关键时候，就越是不能慌乱，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才行。相关的情报他已经传给了许荣，那特种大队那边就肯定已经有所行动了。 说不定，他们已经潜伏进了边境，就等万东成一到，跟乔建荣见面的时候，便立刻行动，将他们一举抓获！ “那个王猛……”许一山微微皱眉，心中暗暗想着，这几天从万东成这又听了一些事情，知道王猛到底有多可怕，他肯定是这次行动的关键。 必须要击杀的那种。 但近身搏杀，一对一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将他杀死，他们也不会围杀王猛的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狙击枪！ 远距离，一枪毙命！ 除了陈燃，许一山想不到还会安排谁来执行这个任务。 “陈燃，这次任务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完成啊，我对你有信心！百分百有信心！”许一山心中暗暗道。 许一山跟着万东成坐车到了粤东，又安排了直升飞机，直接朝着边境而去。距离边境越近，每个人的心绪都有些微微变化。 对万东成来说，进入面具会所，拿到坐在会所里的资格，是他努力了很多年的事情，那是圈子里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得到了进入面具会所的机会，那便可以成为暗网的会员，有机会更进一步，见识更广阔的灰色世界。 就算是万东成，此刻心情也微微有些激动。 他看了许一山一眼，许一山依旧沉稳，面无表情，仿佛冷冰冰的机器，从来就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不管是去什么地方，别说边境，就算是刀山火海，这家伙恐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果然是个狠人啊。 “快到了。”黑巾一句话，让许一山眸子瞬间收缩，微微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立刻平复下来。 …… 陈燃等人离开之后，740武警边防大队依旧没有松懈，大队长萧何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让刘锦他们加强巡视的力度和频度。 他们在马道设卡，拦截检查沿路过往的车辆、马车等等。 “哒哒哒。”马蹄声传来，刘锦笑了一声，走过去，道，“长生大叔，又去哪个村子换药材呢？” “走到哪算哪咯，山里的村子那么多，有时候都记不清了。”长生大叔憨憨笑着，见不少战士，压低声音道，“怎么，抓坏人啊？” “例行检查。”刘锦道。 “噢，那你们快检查吧，我把袋子翻出来，”长生大叔说着就去翻自己的袋子，“你们都太辛苦了，我应该配合你们的工作。” 刘锦笑了笑，喊了个战士过来检查，刚想说什么，无线电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我是刘锦，什么，现在就回去？我们还没巡视完，要等……好，我明白了，这就回去。” 刘锦微微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队长下命令让他们立刻回去。 “收队！”刘锦高喊了一声。 “怎么，不检查了吗？”长生大叔一脸诧异的表情。 “我们要回队里开会，长生大叔你慢点。” 说完，刘锦便立刻带着人离开。 长生大叔看着他们，黝黑的脸上满是凝重，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但好像地震前的动物，有种莫名的不安。 “还好最近没要我去拿东西，听说不少村子都被打击了，不知道那里……”他没敢多想，赶着马儿快速离开。 而他口中的那个村子，此刻依旧隐蔽在深山之中。 “猛哥！” “猛哥，他们还算老实。” 几个打手看到王猛来了，大气不敢喘一下，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哪怕是他们，跟随王猛多年，可每次站在王猛跟前，依旧有种畏惧，好似面对一头野兽。 王猛看起来随和，可真正见识过他手段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善茬。 “我进去看看。” 王猛没多说，让人打开大门，便迈步走了进去。 实验室里了，药品气味有些重，王猛伸手扇了扇，眼睛看了过去。操作台前，陈燃等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几个人回头，见是王猛，都变了脸色，满是恐惧。 “啪嗒！” 桌上的笔记本不小心被打翻在地上，一个研究员脸都白了。 “不用怕。” 陈凡镇定道，捡起笔记本合上，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看着王猛：“找我的？” 王猛有些诧异，陈凡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甚至，他还能看到愤怒。 “过来看看。”王猛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文弱的研究员，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他走到陈凡跟前，跟陈凡对视，那双眸子深邃如海，“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适应这里了。” “我有别的选择么。” 陈凡嗤笑，丝毫不客气，“若是有，那我肯定不会选择当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我跟你们不一样。” 王猛没有生气，自己毁了陈凡一生，被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他随意拿起操作台上的记录本翻看着，陈凡就站在一边，心脏忍不住微微加快跳动，生怕被王猛看出什么，虽然这种研究性的专业东西，王猛未必看得懂。 但那双眼睛，总是让人感觉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有时候生活不让我们选。”王猛道，“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回过头再去看，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你们有。” 陈凡回应，“只是你们不敢而已。” “也许吧。” 王猛没有反驳，放下手里的记录本，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你可能也会有选择的机会，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能自己承担后果就行。” 陈凡没有动，揣摩着王猛话里的意思。 不等他说完，王猛已经转身要走出去：“等等会有人来带你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 陈凡一怔。 “这里不太安全。” “是不是有人来找我了？”陈凡急忙问道，“是不是？” 王猛回头，看着陈凡，微微眯着眼睛：“不要痴心妄想了，没人能找到你，你也哪里都去不了，陈凡，我希望你能认真想想，走上这条路，未必就不是一个选择。有时候学会认命，会好过很多。” “我不认命！” 陈凡激动道，他隐隐猜到，肯定是这里快要被发现了，肯定是外面有人来找自己了！肯定是！ “我的命，应该是做个好人，去救人，而不是害人！”他对着王猛大吼，“你也一样！” 王猛身子猛地一颤，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凡。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陈凡还想追问，可大门已经关了起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来找我了？你告诉我！” 陈凡拍打着铁门，可哪里有人回应。 “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大哥来救我了，一定是的！”陈凡心中念着，呼吸急促，他能感觉到，是陈燃！是陈燃要来救自己了。 一定是这样的！ “哐当——！” 铁门再次打开，陈凡后退了两步，见是几个打手，表情冷漠，手里都握着枪，行色匆匆。 “立刻收拾一下，快！快点！” “有用的资料都带走，抓紧时间！” 他们大吼着，满脸狰狞，凶狠不已，逼着陈凡等人整理东西，将他们转移。 “我不走！我不走！”陈凡挣扎着，不肯离开，大哥陈燃肯定来救自己了，他肯定快要找到这里，自己若是离开，那陈燃又扑空了，陈凡不肯走，坚定不已。 “别找死！”打手头子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陈凡给踢倒在地上，“再废话，老子一枪杀了你！” “你杀了我也不走！”陈凡嘴角溢出鲜血，赤红的双眼盯着那打手头子，好似一头蛮牛。 打手头子哪里跟陈凡废话，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陈凡没有了力气，怒气冲冲道：“他妈的还收拾不了你？绑起来！给我带走！快！快！” “其他人给我动作快点，别惹老子发火！” 陈凡等人，很快便被他们带走转移，这里的地下制毒工厂，也被他们抹去了一切痕迹。 …… 与此同时。 740武警边防大队，萧何的办公室。 “大队长，到底什么情况啊？” 刘锦急忙问道，“你把我们喊回来，又不说，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 “刘锦，你这么着急干吗？”萧何皱着眉头，转头狐疑地看着刘锦，眼角微微抽动，“做好自己的事情，命令下来了去执行就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刘锦干笑两声：“大队长，我这不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好提前跟兄弟们交代一下，有个准备。” “我让你们一直保持战斗状态，你是怎么保持的？还要怎么准备！” 萧何怒道，见刘锦还要说话，冷冷道，“具体什么任务别说你，就连我都不知道！等待命令！” 上级部门刚不久前才让他们稍安勿躁，只需要加强巡视便可，这突然间来一道命令，让他们做好准备，马上将有大行动，就算是萧何，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太突然了。 他倒不是担心准备不足，作为一名战士，时刻准备着！只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行动，到现在具体行动的内容，目标，以及行动方式，都没有透露，只让他们待命。 刘锦站在那，没有再说什么，被萧何一吼，哪里还敢说什么。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从口袋里掏出烟，见萧何没理会自己，便走出去抽烟。 走到外面走廊尽头，刘锦点了根烟，吞吐烟雾，看着楼下正在急忙准备的人，眉头皱起，总有些心烦意乱。 他从口袋里掏出老旧手机，回头张望，见没人注意自己，立刻开机，打算发条信息通知一下。 “嗡——！” 手机刚开机，便传来一条短信，刘锦点开一看：“对手暴露，行动中你务必击毙他！” 刘锦一怔，心中暗道：“对手暴露了？是桑坤么，原来如此，这次行动是抓捕桑坤，怪不得如此阵势。” 他立刻关了机，深吸一口气，将烟头熄灭，马上回到中队中做安排和部署。只等萧何下命令，便立刻出发！ 边防武警大队全员出动，桑坤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刘锦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萧何依旧没有下达命令，让他有些按捺不住，几次上了楼，到萧何办公室门口，想进去再问问，又还是没有进去。 他听到萧何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显然萧何依旧没有得到行动的命令。 这次的行动，可真是够机密的，都现在时候了，竟然还按捺得住，连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 刘锦强压着着急，还是没有去问萧何，被萧何骂一顿不算什么，要是一起萧何猜忌，那就得不偿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何办公室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下连吴宏伟等其他几个中队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到底怎么回事？大队长还不下命令？” “要这么抓人，风声要是走漏了，人恐怕都跑了。” “你们别着急，这次的行动应该跟以往不一样，上级部门肯定是有周密部署的，大家稍安勿躁，做好战斗准备就行了。” 几个人交谈着，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更能感觉到气氛有多紧张！ 别说他们，萧何都是第一次。 他担任大队长十几年，同样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守在电话前已经快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出了问题。 “怎么还没来电话？”萧何不时盯着电话。 他来回踱步。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让萧何整个人神经紧绷起来，立刻跑到电话前，深吸了一口气接通：“喂。” 只听到第一句话，萧何的脸色便严肃起来，身子站得笔直：“是！是！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啪！” 萧何挂了电话，眼神还在闪烁，直到现在，才给了自己任务的确切坐标，这次的行动，保密性太高了。 他立刻走出了办公室，楼下各中队都已经等了许久。 看到萧何走出来，所有人都不说话，立刻站好了队伍。 刘锦、吴宏伟等人表情严肃，尤其是看到萧何的表情更加严肃，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是大行动，大队长脸上的表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何眼神扫过，落在刘锦的脸上，眸子微微收缩，看得刘锦心脏猛地一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保持着平静。 “准备行动！” 萧何朗声道，“各中队队长跟我一辆车，便走便告诉你们具体任务的安排，出发！” 简单的两句话，没有多余的废话。 刘锦他们不禁更是诧异，就连具体任务安排，都要临时发布？ 这次行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队快速动作起来，上了五辆车，浩浩荡荡从边防大队出发，刘锦等人准备上那辆何的依维柯，各个表情严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萧何眼神犀利：“现在，把你们的枪械都交上来。” 刘锦一怔：“大队长，这是什么安排？” “执行命令。”萧何不多解释。 刘锦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吴宏伟几个人都将身上的配枪和武器交了过去，只好将自己的配枪交上去，他不明白萧何是要做什么。 将所有人的枪械都收缴，萧何点了点头：“动手！” 话音刚落，吴宏伟等几个人突然动手，直接将刘锦摁在地上！ “大队长！老吴！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啊！”刘锦惊慌大叫。 “哼，做什么？你心里清楚！整个大队的手机信号都被监控了，你收到了什么短信，真以为我不知道么！刘锦！你好大的胆子！”萧何冷哼一声，“先关起来，其他人出发，立刻动身！” 刘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百密一疏，大队里什么时候布置了信号监控，他根本就不知道啊，谁布置的？什么时候布置的？ 猛然间，他眸子收缩，陈燃他们？是陈燃他们！ “大队长！这是误会！这是误会啊！” “看来你还不死心啊？”萧何冷笑起来，“为了防止你泄露行动风声，你刚刚收到的那条信息，是我们的人发给你的！之前还不能判断你的身份，现在清楚了！至于你跟乔建荣是什么关系，去审讯室里说吧！” 听到乔建荣这个名字，刘锦顿时没了声音，整个人软了下来，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陈燃他们原来早就怀疑自己了，可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自己根本就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啊，他这么多年一直隐藏在边境，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就连他自己都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又怎么会被识破？ 或许他们原本还不确定自己跟谁有关系，但刚刚那一条短信，便让他们清楚了。 刘锦苦笑，旋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猛地抬头看着萧何：“你们、你们针对的人是……” 第255章：怒火冲天！ “快！快！” 山林中，一道道人影穿梭，急速朝着面具会所的坐标而去。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会在安全范围内潜伏，不惊动对手，静静等待陈燃的信号——击杀王猛的信号！ 只要陈燃得手，特种大队突击队员会用最快的时间，进攻面具会所，将面具会所中的人拿下。 而在面具会所之外，740武警边防大队的任务便是层层设卡，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务必要将犯罪分子尽数抓捕归案，另外也做好应急措施，一旦有意外发生，可以随时支援。 任务紧张进行，人员到位！ 临时指挥部隐藏得极好，许荣作为本次行为的现场指挥，同样感觉到了压力。 “一山那边的位置已经定位了。”许荣看着gps定位仪上传来的信号，这是许一山身上的定位器，达到目的地之后，许一山便不留痕迹丢开，免得被人发现，让行动功亏一篑。 拿到左边位置之后，许荣立刻通知行动开始，各部门人员，同时动作，巡视进入战斗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陈燃，这一枪看你了。” 没人知道陈燃去了哪里，他的战斗方式就是如此。寻找一个合适的伏击地点，潜伏下来，等待最佳时机，狙杀王猛！ 柳风等人也已经落位，他们不敢过于靠近面具会所，避免被发现，对手中拥有反侦察能力极强的高手，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远远用望远镜观察，柳风压低声音道：“这地形真的是天然的屏障，存在这样一栋会所，让人难以想象。” 会所建筑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掩体，任何企图接近的人，都会暴露自己，想要直接强攻，根本不可能。 他的望远镜上移，在会所顶楼，隐隐可以看到两架直升飞机的尾部，足以看得出对方准备有多充分，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留好逃脱的退路，狡猾的狐狸啊。 “丛林狼在哪？”耳机里传来伍斌的声音。 他们距离面具会所足足有三百米以上的距离，这样都感觉太过接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性，以陈燃的习惯，肯定会潜伏在更远的位置，可能是五百米，甚至可能是八百米！ 那一杆狙击枪架设的位置在哪，谁都不知道，包括陈燃的战友。 “他肯定在可以击杀敌人的位置。“柳风缓缓道，”提高警惕，时刻注意动向，下游买家的飞机已经落位，他们到了！” 空气变得安静，更带着一丝冰冷，让人呼吸都渐渐放缓，身体机能似乎在这一刻都归于平静，只有那一双眼睛，如狼一般，盯着目标建筑，不敢走神。 此刻，面具会所顶楼降落台上，万东成的飞机已经落地，几个人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夏伟已经站着等候了。 看到万东成，夏伟满脸都是笑意，立刻走了过去，伸出手，跟万东成握在一起：“万总，好久不见了，你越发意气风发了。” 万东成哈哈大笑：“有生意做，有钱赚，气色才会好啊。” 夏伟也笑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黑巾，这是他早就见过的人，看到许一山时，眉毛微微一挑：“这位是？” “我兄弟，许一山。”万东成介绍道，只是简单的一句，没有多说。 夏伟眸子微微收缩：“就是那头沿海恶狼？” 他如何没听说，万东成能这么快将整个沿海市场掌控到手中，就是因为养了一头恶狼，强悍之极。 许一山面无表情，眼角微微跳动，看了夏伟一眼，一言不发，十分冷酷。 那种眼神，夏伟很熟悉，他第一次见到王猛的时候，那头猛虎也是这样的眼神，十几年过去，王猛内敛了许多，眼前这个许一山，跟当年的王猛，如出一辙。 “有个性的年轻人，我喜欢。”夏伟淡淡说道，他没有再看许一山，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我来，先休息一下，我大哥在楼下处理一点事情，等会儿就跟你见面。” “好。”万东成跟着夏伟朝楼下走去，许一山跟黑巾也立刻跟了上去。 “山哥，我要不要在这守着？”黑巾压低声音道，他有些紧张，第一次到这种地方，饶是他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心里也依旧没底，总感觉有些莫名的不安。 “不用。”许一山淡淡道，“他们不敢乱来。” 听到许一山说这话，黑巾稍稍松了一口气，寸步不离跟着许一山，不敢离得太远。 万东成几个人下了楼，夏伟领到他们到了休息室，安排人上茶招待。 谈生意的事情没那么着急，先让万东成了解了解面具会所再说。他现在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乔建荣，而是为了自己！ 等自己掌控了面具会所的毒品生意，沿海市场同样是他最大的市场，夏伟比谁都清楚，这一块市场的重要性。 “你们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我手下去办。我去看看我大哥忙完了没有，失陪了。”夏伟道。 万东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坐在那虎皮沙发上，能感觉到这面具会所的不凡，从走进内部的瞬间，他就很清楚这种地方他来对了。 “大哥，外面很多人。”黑巾扫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道，“他们都有枪！” 光是这一层楼道，黑巾就看到了有十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腰上都有枪，而他们不过三个人，真要发生什么意外，恐怕连逃都没有机会。 “慌什么。”万东成哼了一声：“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带着诚意来。该客气的是他们。” 他看了许一山一眼，许一山站在自己身后，依旧是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苟言笑，但眼神锐利，时刻都在注意周围的动静，确保自己安全。 “一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告诉我。”万东成交代道。 “是。”许一山轻轻点头。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恐怕此刻，已经有一杆狙击枪的瞄准镜扫过了整个面具会所！ 他知道是谁！ 夏伟从万东成那边休息室离开之后，直接去找乔建荣，看看他事情忙完没有，总不能让万东成一直等。换做以前的万东成，可能连见乔建荣的资格都没有，但现在，掌控了整个沿海市场的万东成，有这个底气。 他走到楼道口，突然又折返回来，低头朝着楼下看了一眼，正看到几个安保人员，扣着几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朝着走到尽头，撞门用来关押人的地方。 夏伟微微皱眉。 “快走！拿好你们的研发资料！”楼下传来轻微的声音，夏伟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眯着眼，快步下了楼，在那一群人中，一眼便看到那个最年轻的家伙。 他没有喊住那些人，只是眼神中的锐利越发可怕。 “大哥啊大哥，你就是对待自己的底牌？” 夏伟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立刻又上了楼，朝着乔建荣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听到声音，开门进去。 “大哥，万东成来了。” 他走了进去，乔建荣刚放下手机，王猛站在一边，表情严肃，“这第一单生意很重要，整个沿海市场的生意，现在送上门了。” 即便是夏伟，对这第一单生意同样十分重视，他不在乎什么价格拿下来，但务必拿下来，为他将来掌控毒品生意而打下基础，尤其是看到万东成身边那头恶狼，他心中更是清楚，在未来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中，万东成在沿海的地位，恐怕都很难有人可以撼动。 就像拥有王猛的乔建荣一样！ 他必须跟万东成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来了？”乔建荣点了点头，“那请他们过来吧。” “老三，这件事以后再说。” 王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夏伟没有立刻离开去请万东成，笑了笑道：“大哥，我刚刚看到楼下押送了几个书生模样的人，灰头土脸的，是什么人？” 他看到了，自然就问。 “几个搞研发的。”乔建荣随意道，见夏伟脸上闪过一丝好奇，又不留痕迹看了王猛一眼，“我们的新货，就是他们开发出来的，有点能耐，刚好有一拼更新的货，可以让万东成见识见识。” 夏伟点头：“好，我立刻去请万东成。” 说完，他离开了乔建荣的办公室。 “大哥，陈凡的潜力很大，我还是希望你慎重一些，不仅仅是因为雨姗，这小子还能为我们带来更多。”见夏伟离开，王猛开口道。 刚刚夏伟在，他不方便说。 “我知道，等等再说吧。我们先会一会这万东成，看看他想要什么条件。” 休息室里，万东成随意走动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远处青绿色的山坡，景色宜人。 “这儿的环境确实不错。” 许一山看了一眼，并没有靠近，也没有提醒万东成什么，心中暗道：“这玻璃应该是防弹玻璃，但可防不了m99狙击步枪。” 他抬头朝着远处看去，在有效距离内，若是陈燃动手，肯定没有问题！ 许一山能感觉到，此刻肯定有一杆狙击枪，瞄准镜已经盯上这边了！ 距离会所直线距离近五百米的地方，一眼望去发现不了任何异常。这就是山林，最原始的山林，雨露还未散去，沾染在枝叶上，晶莹剔透。 杂草之中，虫鸣声不断，似乎就连这些虫鸟，也丝毫没有发现，这里藏着一个人！ 黑洞洞的枪口从杂草中延伸，就算站在附近，都感觉不到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声。 瞄准镜已经调整好了焦点，扫描着目标可能出现的位置，那只眼睛，犀利如鹰！ 陈燃潜伏在这，已经足足一夜，文丝未动！ 他比柳风等人更早出发，选择好伏击地点便将自己完美伪装起来，别说敌人，就算是自己的战友，此刻都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 瞄准镜中，可以看到五楼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人，并非是目标。 他继续搜寻。 而此刻。 夏伟走进了休息室，笑了笑道：“万总，我大哥有请。” 万东成转过头，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好。” 说着，他跟夏伟而去，许一山跟黑巾二人立刻跟上，沿着走廊朝着五楼尽头，乔建荣的专属办公室而去——这里，不久之前还属于海老板。 办公室的布置依旧简单，巨大的落地窗，让办公室里的光线十分透亮。 夏伟敲了敲门，随之推开门：“大哥，万总来了。” 乔建荣坐在那，见万东成来了，笑着起了身，走过去跟万东成握手。 “万总，久仰大名。” 万东成气场同样不差，跟乔建荣握手，气势沉稳：“乔总抬举了，同是沿海地区出来的，乔总的名字，我更是如雷贯耳。” 两个人相视一笑。 “请。”乔建荣道。 万东成没客气，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许一山跟黑巾就站在他的身后。 夏伟跟乔建荣坐在一块，而王猛在一侧站着，保持警惕。 一头猛虎，一头恶狼，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便互相看着对方！ 许一山能感觉到王猛深不可测，虽然没有什么恐怖的血气释放出来，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悸，到了王猛这种级别的高手，早就喜怒不形于色，再可怕的杀气，都能深深隐藏着。 而王猛看着许一山，仿佛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血气冲天，锋芒毕露！ 两个人彼此对视，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 但两个人在场，就让乔建荣和万东成都明白，今天谈生意就谈生意，是绝对不可能动手了，因为每一个都不好惹。 夏伟边泡茶，边笑道：“沿海市场一直都是我们十分重视的区域，这么多年合作，我们跟万总的合作关系，也一直都很好。如今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我大哥也很高兴的。” 乔建荣靠在沙发上，淡淡点头：“夏伟说得不错，生意就是越做越大，越做越有规矩。尤其，我们都是沿海地区出来的人，算是本家了，万总，你说对吧？” “那是自然。” 万东成笑道：“我来，是带着诚意的，乔总现在是圈子里当之无愧的霸主，能跟乔总进一步合作，是我的荣幸。” “只是，乔总应该能明白，要掌控整个沿海市场，有多么不容易，”万东成叹了一口气，故意道，“我付出太大的代价了！” 事实上，他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因为这一切，都是许一山帮他完成的。 但谈生意，筹码谁都不愿意往低了谈。 “乔总肯定知道，沿海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拿下他们，想不付出代价，那是不可能的。这损失大了，也得想办法补回来？你说是不是，更何况，掌控了整个沿海市场，不仅仅是对我有好处，对乔总你，好处同样很多。” 万东成笑笑，脸上满是老狐狸一般，意味深长的笑。 乔建荣示意喝茶，并没有立刻接话。 谈生意，就是慢慢谈，双方都有底线，此刻就是在不断试探，能够触及到对方底线的极限在哪里。 王猛跟许一山两个人，依旧对视着，两双眸子平静，但谁都知道，一旦动手，他们会在瞬间化作凶狠的野兽！ 许一山此刻倒不是担心自己，他心中在想，陈燃在哪里，那杆狙击枪的枪口，又在哪里！ “滴答——！” 枪口之下，悬着许久的露水，掉落在叶片上，震得叶片轻微抖动一下，而枪口依旧稳稳不动。 陈燃趴在那，身上已经被露水渗透，浸湿了，但他依旧没有移动半分，好似一块顽石。 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看着瞄准镜，此刻，镜头已经对准了五楼尽头的办公室。 透过那落地窗，他能看到几道人影。 “目标被挡住了。”陈燃心中暗道，从他这个角度看，王猛只露出一寸肩膀位置，刚好被落地窗之间连接的柱子给挡住了。他的反侦察意识极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尽可能隐藏自己。 在办公室中，他跟乔建荣的位置，都被挡着，没有下手的机会！ 陈燃并不着急，脸色平静，心如止水。 狩猎，就是要等待最佳时机！ 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因为这是行动的信号，王猛不死，整个联合行动可能都会失败，大家准备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还有战友因此而牺牲，都是一场空了。 陈燃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职责，身为军人的职责所在，就是尽全力，完成交给他的任务！ 瞄准镜在不断寻找机会，突然间，陈燃眸子微微收缩，他看到了一张侧脸，十分熟悉，立刻就跟许一山的脸对照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燃微微皱眉。 许一山叛逃部队，目前还没有抓到，现在竟然出现在犯罪现场！ 还好今天是自己执行任务，若是换做别人，恐怕会用第二枪，击杀许一山！ 陈燃缓缓呼吸着，调整自己的状态，心完全平静下来，手中这杆狙击枪，就仿佛从他心窝子里长出来的一般，不断延伸出去，他的心到了哪里，这子弹，就能打到哪里！ 机会！ 等待机会！ 乔建荣若是知道此刻已经被一杆狙击枪盯着，恐怕会立刻逃走，但没人能发现，王猛同样不行。 在场的，除了许一山之外，谁都不知道，那一杆狙击枪，已经盯着他们许久了！ “万总说得自然有道理，但是，”乔建荣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看着万东成，“你的损失，总不能我来帮你承担吧？我没有这个义务。” “乔总误会了，我怎么能让你来承担呢。我考虑的是，双方之间长久的合作。” 万东成看了夏伟一眼，“我跟夏总认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的合作都很顺利，这就是缘分。” 夏伟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自然希望促成这一单买卖，这是在为他自己做买卖，可不是为了乔建荣。 “找一个合作伙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算不跟我万东成做生意，找别人也可以，但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乔总你说是不是？没有十几年的合作基础，我说句实话，乔总你敢相信？” 万东成笑得有些玩味，“你怎么知道，主动找你合作的，是想害你，还是抓你？” “乔总，时代不一样了！我们也该进步了！你难道想象那些糟老头子一样？那条路，已经证明是错的了。”万东成靠在沙发上，喝着茶，“这一次，我也邀请了那些老家伙一起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让他们见证我们顺利合作，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啊。” “两个点，”乔建荣伸出手指，“这是我能让步的极限了。”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谈到现在，双方的底限也都谈出来了。 “成交！” 万东成放下茶杯，表情认真，两个点也是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再要求更多，就过了。 他伸出手，跟乔建荣握在一起。 “跟乔总谈生意，是我这辈子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希望我们能合作共赢，一起发财。” “一起发财。”乔建荣道。 “我们是不是要开瓶香槟酒庆祝一下？”夏伟笑了笑道，“生意谈完了，万总可以参观参观我们的面具会所，毕竟，将来你来这里的次数，会越来越多了。” 万东成笑眯眯道：“欸，不着急，生意还没谈完呢。” 他眼神动了动：“不是说最近新货的品质又更上一层楼了，我提前试试可以吧，乔总？” 乔建荣知道万东成是不放心，想测试下新货的成色，这种老毒贩的鼻子和舌头，比一些检测仪器还要精密，想糊弄他们，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刚刚谈的价格，自然是最新货的价格，万东成还担心自己用垃圾去糊弄他？ 乔建荣笑笑：“夏伟。” “好。” 夏伟起了身，“万总，你稍等。” 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远处的瞄准镜落在夏伟身上，随着他走出办公室，又移动回来。王猛依旧一动未动，没有合适的机会。 与此同时。 各部门行动都已经就位，一切都在等陈燃这一枪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丛林狼还没动手。”耳机里，传来臧硕的声音。 “耐心等待机会，我相信陈燃，他一定会出色地完成任务！”柳风回复。 要击杀王猛这样的反侦察高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资料上看，王猛有雇佣兵的经历，也有杀手的经验，这种人可以说极难对付，而且一旦让他逃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燃这一枪要么不开，要么就必须一枪毙命！ 滴答—— 滴答—— 时间继续走着。 办公室内，乔建荣跟万东成聊着，夏伟再次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包最新的产品。 “万总，这一份，免费。”夏伟心情极好。 谈成了这笔生意，就等于跟万东成建立了长久的合作关系，未来这一切，都属于自己。 他将货放在桌子上，万东成没有自己动，招了招手，黑巾立刻走了上去。 他鼻子动了动，动作十分娴熟，显然就是一个十足的瘾君子，更是一位鉴定老手。跟了万东成十几年，黑巾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黑巾撕开一道口子，闭着眼睛闻，又取出一些，放在舌头上，仔细感觉。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等待着，许一山看着黑巾的样子，他知道黑巾在这方面是行家。 乔建荣等人自然没有在意，他们的货是整个圈子里最好的，从来就不需要担心。 可突然，黑巾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夏伟一眼，随之将嘴里的吐掉，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上，眼神微微变化。 他这一举动，让乔建荣微微皱眉，夏伟也有些诧异。 黑巾走到万东成身边，附身附耳说了几句话，万东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冷冷看了乔建荣一眼：“乔总，大家敞亮地谈生意，谈的就是新货的价格，你好样糊弄我不好吧？还是觉得，我万东成的人，不识货？” 乔建荣微微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这是最新的货，纯度和成色都是最好的。” “最好？” 万东成哼了一声，直接站起来，有些恼怒，“成色好到，里面有抗瘾性的成分？乔总，大家都是圈子里的老江湖，别人可能尝不出来，但我的人，不会有错！” “你若是不想谈，可以等想好了再找我，但想欺骗我万东成，乔建荣，你以为我万东成还是之前的那个我么！哼！” 竟然还想正大光明欺骗自己，万东成怎么能不恼？他直接转头就走，许一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万东成走了，他必须跟着离开。 “万总！” 夏伟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谈好了生意，万东成发什么火？ 他立刻追了上去：“万总，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夏伟，你也是老瘾君子了，这货里面有什么东西，你难道尝不出来？还是以为我们手下这些人十几年的训练都是白做的？这沿海的市场，我看你们是不想要了！” 万东成摔门离去。 夏伟一怔。 他马上回了办公室，伸手取了一点东西放进嘴里，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这依旧是他们的最新货，哪里有什么问题？ “怎么回事？”乔建荣问道。 夏伟没说话，仔细感觉舌尖上传回来的信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一丝异样，被他捕捉到了！ 他看了乔建荣一眼：“大哥，沿海市场没了！” 夏伟深吸一口气：“这货是谁研发出来的？到底是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乔建荣还没说话，夏伟已经怒火冲天，他为了促成这单交易花费多少心思，结果呢？结果已经谈好的生意，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哪里能不恼火！ 不等乔建荣开口，夏伟大步走出办公室，直接朝着楼下而去。 那张脸好似要吃人一般！ “让开！” 他走到廊道尽头的禁闭室，直接一脚将门给踹开，吓得里面的人，顿时尖叫连连。 陈凡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可脸色却狰狞得好似恶魔的人，心脏砰砰直跳！ 夏伟扫视一圈，跟发疯了一般，见桌上放着一堆研发资料，伸手一扯，直接全部倒了出来，陈凡一看，想去阻止，可哪里来得及。 哗啦啦—— 所有的资料倾倒而下，陈凡那本破旧的笔记本也落了下来，夏伟眼睛一扫，拿起笔记本翻了起来，翻到后面，他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看着上面一个分子式，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他曾经也是大学生！难道会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十几年，他难道还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猛地，夏伟转过头，恶狠狠道：“陈凡是哪一个！” 声如厉鬼！ 陈凡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直接就被夏伟盯住了。 “啪！” 夏伟冲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陈凡脑袋眩晕，不等他反应，夏伟已经揪住他的衣领，托拉硬拽。 “放、放开我……”陈凡挣扎着，可虚弱无力的他，哪里能挣脱得开。 夏伟那张脸十分可怕，到手的生意没了，就因为这混账在暗中搞手段！ 他恨不得立刻将陈凡杀死！ “放开……放开我！”陈凡挣扎，无济于事，被夏伟直接带上楼，拖着进了乔建荣的办公室，一把推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砸在地上，痛苦不已。 乔建荣见夏伟将陈凡抓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夏伟，你做什么？” “做什么？” 夏伟冷笑，如厉鬼一般，哪里还有之前的儒雅，这天大的生意都吹了，就因为这王八蛋！ “这货有问题！大哥！”他将陈凡的笔记本翻出来，丢到桌上，“这该死的王八蛋，在新货里添加抗成瘾的成分，还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毒品要是不上瘾，我们赚个屁的钱啊！” 夏伟越想越气，又是一脚狠狠踢了过去，陈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子抽搐起来。 远处，瞄准镜之后，陈燃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颤！ “陈凡！” 他那双眼睛，顿时就红了，是陈凡！他看得一清二楚！是陈凡！ 陈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燃咬着牙，眼睁睁看着夏伟对陈凡拳打脚踢，心中滔天杀气泛起，恨不得立刻扣动扳机，将夏伟击毙！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愤怒！愤怒让他有些发狂！ 陈燃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执行任务！ 任务第一！ 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中的画面，陈燃心痛而愤怒，却依旧要保持平静，等待机会！ “砰！砰！” 夏伟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好似疯子一般：“上亿的生意！上亿的生意啊！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他一脚又一脚，狠狠踢在陈凡的身上。 乔建荣没有阻止，他翻看了笔记本上的试验记录，脸色越来越难看，陈凡竟然背着他，干这种事情！ 王猛站在那，微微皱眉，也没想到，陈凡敢这样做，他突然想到陈凡之前跟自己说的话，这小子，是真的不要命也要弥补自己犯的错么？ “啊——” 陈凡惨叫着，脸上满是鲜血！ 夏伟依旧不放过他，他一把揪住陈凡的头发，恶狠狠冷笑着：“你不是天才么？你不是开发出最新的毒品么？那我让你尝尝，你这最新的毒品，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一巴掌狠狠抽在陈凡的脸上，硬生生掰开陈凡的嘴巴，抓起桌上的毒品，便死命塞进陈凡的嘴里。 “吃！吃！给我吃下去！” 陈凡挣扎，可哪里有力气。 远处的陈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爆炸了！ 眼睁睁看着夏伟往陈凡嘴里塞毒品，他的眼角不住流下泪来！ 陈凡会死的！ 他的手指立刻放在扳机上，瞄准镜对准了夏伟的脑袋！ 可陈燃，不能开枪！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眼泪有些模糊了视线，陈燃立刻将眼泪抹去，镜头之中，陈凡在挣扎，在惨叫，他肯定很难受…… 他肯定很痛苦！ 可自己，不能救他。 他的任务是击毙王猛，是这次联合行动的关键！是最重要的一环！陈燃不容许有任何失误！ 哪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杀死！ 陈凡还在挣扎，只是力气越来越小，大量的毒品被夏伟塞进他嘴里，逼着他吞了下去，陈凡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血管隆起，痛苦不已。 “啊——！” 他惨叫着，哪怕隔着几百米，隔着玻璃！ 陈燃也能感觉到！ “死吧！死吧！”夏伟就像个疯子，将一大包毒品，全部塞进陈凡的嘴里，他还不解气，从腰间掏出枪，直接对准了陈凡的脑袋！ 陈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碎了！ “住手！” 眼看夏伟要杀陈凡，乔建荣开了口，可夏伟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根本就不理会，拉开枪栓，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手指放在扳机上，立刻就要扣动扳机！ “大哥让你住手！”王猛爆喝一声，不想看着陈凡被杀，他动了！冲向夏伟！ 就在他移动的瞬间，整个人暴露了出来。 陈燃眸子如星火，瞄准镜在瞬间便锁定了王猛的头，再没有丝毫犹豫。 “砰！” 子弹穿梭！ 几乎瞬间，洞穿防弹玻璃，王猛脊背发凉，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他已经感觉到了，可依旧没有躲避，一脚飞快将夏伟手中的枪踢飞。 “噗！” 子弹射入王猛的太阳穴，爆头！ “砰！”的一声，王猛重重倒了下去，乔建荣跟夏伟瞬间脸色苍白。 看到防弹玻璃上密密麻麻的裂纹，还有那一个洞，他们立刻明白，出事了！ 王猛竟然被狙杀了！ 乔建荣眼睛瞬间就红了，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全，飞扑过去，一把抱住王猛：“老三！老三！老三你醒醒！” 王猛的头上，流出鲜血，那双眼睛瞪得老大，正看着缩在地上，气息微弱的陈凡，他已经没了生息，那张脸上，竟然有一丝平和。 “老三！”乔建荣大喊着。 夏伟浑身颤抖，哪里还管乔建荣，慌乱看了看四周，捡起桌上陈凡的笔记本，急忙逃走。 而此刻，许荣已经接到了信号了。 “立刻行动！” 所有人立刻冲向面具会所！ 陈燃，比他们都快！ 他好似一头猎豹，急速在山里里穿梭，那双通红的眼泪，不断有泪水滑落。 “陈凡！你等我！你等我！你等大哥来救你！”陈燃发足狂奔，他恨自己的速度怎么这么慢，距离怎么这么远啊！ “哒哒哒！” “哒哒哒！” 周围枪声响起，密集如雨！ 刚走上天台降落台的万东成顿时变了脸色：“快走！” “等等我！等等我啊！”夏伟追了上来，仓惶便跑便爬，惊慌失措，“带我走！快带我走！” 许一山正要出手，将万东成和夏伟都拿下，夏伟突然大喊起来：“这是陷阱！这是陷阱！带我走，面具会所还会有，乔建荣死了！我给你更好的价格！” 他收住自己的手，转头看着万东成。 “你什么意思？”万东成也没想到。 “我是桑坤的人！我是桑坤的人啊！这是桑坤做的局，他要坑杀乔建荣，面具会所是他的！”夏伟慌乱之下，连忙说道，“桑坤背后有更大的毒品市场，你信我！你信我啊！” 许一山心中震惊不已，背后还有人？ 就连乔建荣，都只是被算计了？他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强行压下要动手的想法。 外头，枪火的声音越来越近。 “上飞机！” 万东成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钻上了飞机，夏伟忙跟了上去。 “一山！快走！”万东成大喊，“是特种兵，快走！” 许一山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只得跟着上了飞机。 轰隆隆—— 直升飞机立刻起飞，准备逃离面具会所。 “那货……那货被人动了手脚，该死的王八蛋！”飞机上，夏伟看着自己已经远离了危险区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是一个毒品开发研究员，我已经杀了他，杀了他了，哈哈哈！” 他掏出那本笔记本，上面明显的“陈”这个字，让许一山顿时瞳孔收缩！ 夏伟杀的是陈凡？ 彼时，战斗越发激烈，面具会所外的武装力量，还在抵抗。 “咻！咻！咻！” 伍斌开枪，接连击杀敌人，“冲进去！快！快！” 柳风等人，都在全力突击。 “丛林狼？” 秦寿看到陈燃好似发疯一般，冲进面具会所，心中大惊，他是不要命了么！ “风狼！掩护丛林狼！掩护丛林狼！”秦寿大喊，臧硕跟柳风两个人立刻将几个对准陈燃要开枪的敌人击杀。 陈燃顾不得那些，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冲上五楼，救人！救人！ 枪声如火，战斗越发激烈！许荣带领特种大队发起最强突击，将敌人打得节节溃败。 陈燃冲上了五楼，一脚踢开半开的门，看到倒在地上的陈凡，心脏猛地一沉。 “陈凡！” 他飞扑过去，跪在地上，扶着陈凡缓缓坐起，泪如雨下，“陈凡……大哥来了！大哥来救你了！陈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陈凡气息微弱，身子还在抽搐，脖子上动脉暴起，血液急速流动。 他闭着的眼睛微微颤了颤，似乎……听到了自己大哥的声音。 “陈凡！陈凡！”陈燃大喊着。 坐在一边抱着王猛的乔建荣，面如死灰，转头看着陈燃，看着这个跟陈凡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是陈凡大哥。 自己的兄弟死了，他的兄弟……也要死了。 “不许动！” 柳风等人冲了进来，控制乔建荣，看到在陈燃怀里的陈凡，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 是陈凡！ “陈凡！陈凡！你醒醒！你醒醒啊！”陈燃大哭着，紧紧抱着陈凡，“我来了，我来迟了……啊啊！你快醒醒啊！” “大……大哥……”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 陈燃忙低下头，把耳朵放在陈凡的唇边：“是我！是我！我来救你了！陈凡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大哥……我做错事了……”陈凡的声音越发微弱，他喉结缓缓动了动，快没了力气，“对不起。” 话说完，陈凡的手垂了下去。 “陈凡！陈凡！” 陈燃大哭起来。 “兽医！兽医！救人！快救人！”柳风大喊着，秦寿立刻冲过去抢救，伍斌跟臧硕两个人将陈燃拉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陈燃挣扎着，一刻不想离开陈凡，他只想抱着陈凡，只想陪着陈凡！ 伍斌跟臧硕二人心里不好受，难过不已。本以为这次可以救出陈凡，可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稍稍想想就知道，陈燃这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死！ 为了不影响任务，为了整个联合行动的胜利，陈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死啊！ 一边的乔建荣坐在地上，没有反抗，也没有想过反抗，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何王猛会不顾一切去阻止夏伟枪杀陈凡了。他看着王猛，笑得有些凄凉。 秦寿拼了命抢救，可陈凡吞食了大量的毒品，心脏承受不了，已经……死了。 他无力地垂着双手，心中痛苦，愤怒，愧疚。 “有人要坐直升飞机逃走！”门外传来声音。 陈燃看着没了呼吸的陈凡，整个人瞬间弹起，一双眼睛赤红，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他一把夺走伍斌的枪，风一般窜了出去：“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 “丛林狼！丛林狼！” 柳风等人大惊，“你们守着这里！臧硕跟我来！” 两个人立刻追了上去。 陈燃怒火冲天，直接窜上了天台，拉开枪栓，对准已经非得很远的直升飞机，对准飞机的油箱！ “住手！丛林狼！”许荣急忙通过无线电喊起来，“我们有最新确切消息，他们还不能死！不准开枪！” “陈燃！不要冲动！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你难道想放弃自己的一切么！快住手！” “这是命令！” …… 耳机里，传来几个战友的声音，可此刻的陈燃，阴沉着脸，根本就管不了那些，他的眼神里满是怒火，带着浓烈的杀意！ 他的眼神渐渐变了，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砰！” 子弹激射而出，却没有打在油箱上，直接穿透了玻璃，将坐在最外面夏伟的一只耳朵打烂了！ “啊！” 飞机里，夏伟捂着耳朵惨叫，“快开走！快开走啊！” 万东成也吓了一跳，连忙让飞行员加速，逃离面具会所。 许一山紧紧握着拳头，他看到了陈燃，也知道陈燃为何发狂，陈凡死了。 他微微转头看着夏伟，那双眸子里的杀意，几乎不加掩饰！ 陈燃现在肯定很难过。 许一山闭上眼睛，心中难受，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畜生全部铲除。 天台上，陈燃整个人如同抽空了灵魂，倒在地上大哭，身后，柳风跟臧硕站在那，他们没有骂陈燃，为何不听命令，他们只有难过，只有痛苦。 周围的枪声渐渐小了，行动取得胜利，以乔建荣为首的贩毒集团，被一网打尽，可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陈燃坐在地上，抱着陈凡，柳风等人也不去打扰他，只在外头默默守着。 乔建荣被押送上车，许荣盯着他。 “我很意外，陈凡竟然还有个哥哥。我更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彻底。” “陈凡有一个好大哥，但王猛和刘锦没有。”许荣看了乔建荣一眼，“带走！” 许荣看着面具会所，看着五楼办公室的位置，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愤怒，也自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燃，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陈燃。 陈刚死了，陈燃兄弟没了父亲，而现在，陈凡也死了，陈燃，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让陈燃加入特种部队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或许，陈燃还能有一个亲人活着。 第256章：三年后 “陈燃！不要冲动！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你难道想放弃自己的一切么！快住手！” “这是命令！” “砰！” …… 猛然间，陈燃惊醒，满头大汗，直挺挺坐在床上，粗重地喘息着，那双眼睛闪烁，收缩不定。 “又是这个梦。”陈燃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苦笑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梦才会从自己的记忆里消失不见。 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吧。 两年多了，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可陈燃依旧记得十分清晰，每一个画面，都仿佛烙刻在记忆深处，无法磨灭。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陈燃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他下了床，捡起搭在椅子上的短袖套上，走到门口将门拉开，视线所到之处什么都没看到，陈燃下意识低下了头。 一个穿着灰色纱裙的小女孩，正抬头看着她。 女孩子穿灰色，一点都不好看。 “又饿了么？” 陈燃开口道。 他走出门口，转头朝着隔壁看了一眼，邻居家的门紧紧关着，看来都还没回来。 眼前的小女孩叫做苗圃，就住在陈燃的隔壁，这个名字也是上次陈燃问出来的，至于那对经常让苗圃饿肚子的父母，陈燃在这住了两年，也没见过几回。 苗圃点了点头，大眼睛里没有五岁女孩该有的灵气和神采，显得有些灰暗。 咕噜…… 肚子也适当地发出声音，证明她是真的饿了。 自从上次陈燃好心给了她一块面包，这丫头每次没有饭吃，饿得不行，就来敲陈燃的门。 陈燃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邻居家的门：“你爸妈还没回来？” 苗圃还是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从头到尾，连一个字都没说。要不是陈燃跟她说过话，都会以为她是哑巴。 “进来吧。” 孩子饿得不行，不然也不会来敲自己门了，陈燃没法眼睁睁看着不管。 苗圃沉默不言，对陈燃似乎也浑然没有害怕，直接走进了屋子，便坐在沙发上，看着陈燃。 屋子里没什么东西，剩下的也就一桶泡面，冰箱里还有一些放了几天的蔬菜。陈燃转头看了苗圃一眼，将泡面拿了出来，烧开水泡着。 苗圃就坐在那，看着泡面盒子冒出热气，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小嘴巴动了动，用力抿着，似乎在忍着冲动，等泡面泡好，但鼻子不住嗅嗅，哪怕先闻点香味也好啊。 “你爸妈都做什么工作的，这么忙？”陈燃问道，“而且你这么小，他们就放心随便把你放在家里？” 苗圃还是不说话，注意力全部都在泡面上。 陈燃见小丫头不说话，知道多问没用，这家伙跟哑巴没什么区别。 他看了一眼时间，三分钟过去了。 “好了，可以吃了。” 像是得到了允许，苗圃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她距离茶几有点远，坐着可吃不到。 陈燃帮她打开了盖子，将叉子递给苗圃：“有点烫，慢点吃。” 苗圃接过叉子，立刻吃了起来，刚碰到嘴忙又丢下，呼呼吹着气，看起来真是饿得不行了。 陈燃没说话，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苗圃狼吞虎咽。 一个小女孩，用狼吞虎咽这个词来形容，陈燃觉得很不合适，但眼前的景象，的确就是如此，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才会饿成这个样子。 他也不开口让苗圃慢点吃了，安静坐在一边看着。 泡面很快吃光了，连汤都没有剩下，陈燃看了一眼小丫头圆鼓鼓的肚皮，忍不住一阵叹气：“你是怕又要饿肚子，才吃这么饱么？” 那只是一桶泡面啊。 苗圃吃完了，打了个饱嗝，抬头看向陈燃的眼睛，明显多了一丝神采。 “咔——！”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苗圃转头看了一眼，抿着小嘴巴，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心中在犹豫什么，认真看了陈燃一眼，转身就离开了他的屋子。 从头到尾，依旧是一个字都没说。 陈燃已经习惯了，这都第几次了，除了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外，后面都是进来吃了东西就走。 他耸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该怎么照顾，不是他这种单身男人该管的事情。更何况，他也没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情。 “铃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陈燃接通，那边马上传来了声音。 “陈大哥，你今天有空吗？” “嗯，有空，我一会儿就过去。”陈燃回答道，“在大学城那边是吧，好，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陈燃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出门了。 早就约好的事情，陈燃不会忘记，再说，这日子对他来说，一样重要。 开着一辆破旧捷达，陈燃到了海城科技大学风雨操场。门口，米皓几个人早就在那等着了，看到陈燃的车来，立刻跑了过去。 “陈大哥！” “陈大哥你来了！” 陈燃点头：“我说要来，肯定就会来。” 他将车停好，跟着米皓等人走进操场，黄永杰一边从袋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学士服。 “陈大哥，这尺码应该可以，你穿着试试看。” 陈燃接过，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米皓几个人，眼眶微微发红：“如果陈凡还活着，今天应该是他跟你们一起拍毕业照了。” 米皓跟黄永杰几个人微微沉默。 “陈大哥，陈凡永远都是我们103宿舍的一员，是我们的好兄弟。”米皓开口道。 陈燃笑笑，伸手拍了拍米皓的肩膀：“走吧，拍照去！” 对于每个大学生来说，毕业是个很伤感的词。大学四年一起努力奋斗，一起生活，彼此的感情可以说是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毕业之后，大家就要分别，天南地北各自一方，能再全员到齐相聚都难。 陈凡不在了，103宿舍，是注定无法全员到齐了。 陈燃陪着米皓等人拍了好久的照片，那一刻他仿佛就是陈凡，在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大学里，跟自己宿舍的兄弟留下照片以作纪念。 把相机内存都用完了，几个人坐在篮球场上一边喝汽水，一边聊天。 “陈大哥，你不考虑上大学么？以你的底子，再试一次肯定没问题的。”米皓开口道。 陈燃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了。” 他跟陈凡交换身份考试的事情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对陈燃的处罚，就是剥夺了他参加高考的资格，陈凡的学籍，也同样被注销了。 陈燃没说什么，错了就是错了，但他不后悔。 “而且，大学生活也不适合我，”陈燃看着远处，那些穿着学士服拍照的学生，眼神微微变化，喃喃道，“部队……才适合我。” “那你们呢？”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转头看着米皓几个人，转移话题，“工作都找好了么？” “嗯，我们这个专业全国有名，还没毕业就都被各单位抢走了。”黄永杰脸上有些骄傲，拍着胸口道，“当时来要我的单位，就有五家！” 陈燃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陈凡还在，那来争抢他的，肯定至少有二十家！ 跟米皓几个人聊了很久，很快就到了傍晚，天都快要黑了。 “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陈燃起了身，“这算是我最后一个心愿，现在也完成了。” “大哥，你有什么打算？”米皓问道。 “离开海城吧。”陈燃到海城，只是因为不敢回老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张叔他们陈凡的事情，他想到陈凡生活过的城市，无法替他完成大学生活，至少代替他拍完毕业照。 而现在这最后一件事情做完，自己该离开了。 “大哥，”米皓欲言又止，看着陈燃深吸一口气道，“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为自己而活。如果陈凡还在，那他也一定会这样希望。” 陈燃认真点头：“我明白，谢谢你们。” 跟几个人一一拥抱告别，陈燃开车离开。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燃开着车回了市区，径直开到了乘风汽车修理厂，摁了两声喇叭，店里立刻有人跑了出来，见是陈燃，嘿了一声：“燃哥！都等你吃饭呢！” 停了车，陈燃走进店里，特腾腾的烤鱼正散发着热气，几瓶冰啤酒已经摆上桌面。 他抬头看了一眼：“金叔呢？” “在办公室里泡茶呢，燃哥，来来来，喝点！” 陈燃摆摆手：“我等等还要开车，你们喝吧，我找金叔说点事情。” 他走进办公室，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光头、金项链、臂膀上纹着刺青，一眼看过去，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抬头见陈燃进来，金刚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好似弥勒佛一般，招招手：“你这小子鼻子真灵，我刚拿出好茶叶，你就来了，坐。” 陈燃坐了下来，金刚细致泡着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泡起茶来格外专注。 “有事情要说？” 泡好了茶，金刚倒了一杯，放在陈燃面前，“尝尝。” 陈燃喝了一口，他对茶没什么研究，一百块的茶跟一万块的茶在他喝起来，都没什么区别。但沿海城市的人，都喜欢喝茶，而且茶文化氛围很重，哪怕是在他们这脏兮兮的汽车修理厂。 “我准备离开了。”陈燃放下茶杯。 正在倒水的金刚，眉毛一挑：“离开？你要去哪里？” “是工资不够用么？你直接跟我说。” “不是。”陈燃摇头。 他笑了笑：“我在你这修理厂打工，就没做什么事情，都是兄弟们在做，我都不好意思要钱，哪里还敢嫌少。” 金刚眉头束起：“你救我一条命，还不值那点臭钱？” 他不泡茶了，盯着陈燃：“出了什么事，跟金叔说说看。” 陈燃拿起茶杯，放在面前转了转，看着清淡的茶水，开口道：“我不知道自己再留在海城，有什么意义了。” 想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完了，再继续呆在海城，对他来说，的确没有什么意义。 他也没想好，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但离开海城，是肯定的。 金刚看着陈燃，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没有说话，又倒起开水，继续泡茶。 好一会儿，他才道：“说实话，从第一天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身上有故事，但你从来不说，我也不会问，我这辈子也是混混当当过来的，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只能说一句，生活这种东西，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往前走，往前看。” “过去的事情终究都会过去，人啊，不能老活在回忆里。” 他给陈燃茶杯里添茶，“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按理说，你这年纪也不小，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稳稳当当过日子不是也挺好？你要想留下来，只要我这修理厂不倒，你就呆在这，直到你有更好的出路。金叔我，是真不舍得你这小子。” 陈燃笑笑，没有说话。 他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盯着茶几上，还冒着香气的茶具。 “金叔，你说人终究要死，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地活着？” 金刚楞了一下，没想到陈燃会突然问这么有哲理的问题，他顿了顿：“不是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可以做更多事情，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陈燃又问道。 金刚皱着眉头，舌头舔了舔嘴唇：“这对每个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你比如说我，每天开工干活挣钱，带带徒弟，给他们一口饭吃，下班喝个茶，晚上回去跟你婶儿看看电视，就是我活着的意义了。” 他抬头，看着陈燃认真道：“可你不一样。” 两年前陈燃出手救自己的画面，金刚这辈子都不会忘，他百分百确定，陈燃绝对不是普通人，普通人能十秒内放倒五个手拿凶器的抢劫犯？ “你小子，能做的事情肯定比金叔有意义。” 陈燃笑了一声，心中暗暗想着：“意义？我以前认为的意义，现在都已经没了。” “陈燃，金叔也不是强留着不让你走，只要你考虑清楚了，金叔祝福你。不管去哪里，安顿好了就给我来个信，有空回海城了，就来店里看看，你放心，这店再开十几年没有问题的。” 金刚开口道。 “谢谢金叔。” 陈燃起了身，将车钥匙丢到桌上：“车还你。” 金刚看了钥匙一眼，伸手抓了起来：“臭小子，就算要走，不跟我们喝一顿，你好意思？”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搂着陈燃的脖子走了出去，大声喊起来：“去，再弄两箱酒回来，让老张再炒几个菜送过来！” 知道陈燃要走，修理厂的人都舍不得，这两年陈燃没少帮他们，早就成了众人眼里的老大哥，一个个喊着敬酒，非得跟陈燃好好喝一顿。 陈燃酒量还算不错，以前可都是喝烧刀子，啤酒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一桌人除了金刚，都已经趴了下来。 两个人走到店外，已经十一点了，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 金刚点了一根烟，抽出一根递给陈燃，陈燃摇了摇头，他还是不会抽烟——以前是特战队员就不允许吸烟，哪怕离开了，他依旧用一个特战队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呼……” 金刚吐出一口烟气，咂咂嘴：“你小子，活得太累了。” 陈燃转头，看了金刚一眼，没有说话。 “换个活法吧。” 他猛地吸了两口，将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灭，“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管他大爷的呢。” 说完，金刚摸了摸脑袋：“有点上头了，我得回去睡觉，行了，回去路上小心点。” 陈燃要什么小心，谁还敢找他麻烦么？ 帮着金刚关上了店门，陈燃没有打车，沿着大街一路走回去的，风吹在脸上，让他越来越清醒，那些酒气都渐渐散了。 米皓他们让自己开始新的生活，金刚也让自己朝前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自己想过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啊。 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经是凌晨了，陈燃洗了个澡刚要睡觉，隔壁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想理会，可争吵声越来越大，旋即一道小女孩的哭声响起，是苗圃。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伤心，还带着一丝恐惧和害怕。 陈燃下了床，衣服也没穿，拉开门走出去，隔壁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大。 “我让你别拿！你还敢拿？你是想死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两个人？你还怪我！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 “咚咚咚！”陈燃用力敲门。 咔的一声，门便拉开了，一个男子脸上满是警惕看了一眼，见是陈燃，恶狠狠道：“敲什么敲！” 陈燃微微皱眉：“几点了？你不用睡觉，别人不用睡么？” 他视线进去，看到苗圃正缩在角落，抱着双膝，抱脑袋埋进膝盖里，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吓到了。 陈燃不禁涌上一股火气，有这么当父母的么？ “关你什么事！”苗丰一脸凶狠，拉开门手指都要戳到陈燃的脑袋上了，“他妈的别不长眼，老子……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手指便被陈燃抓住，稍稍用力一掰，便如杀猪般惨叫起来！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老公！放开！”屋子里的徐丽立刻跑了出来，脸上阴晴不定，在陈燃脸上扫了几次，似乎在确定是不是那些家伙。 “我警告你们，不要打扰别人休息，”陈燃脸色冰冷，那双眼睛更是盯着苗丰，看得他一阵心颤，“还有，既然生了孩子，就好好照顾，当个合格父母！” 他松开手，苗丰龇牙咧嘴，痛得冷汗都出来了，哪里还敢说什么，急忙关了门反锁上，不敢再发出什么大的声音。 “哪里来的神经病？” “你小声点！” “那现在怎么办？东西怎么处理……” 屋子里的声音小了。 陈燃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回了自己屋子。 躺在床上，隔壁已经安静下来，听不到一丝声音，可陈燃还是睡不着。双手枕在脑后，他看着天花板发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然到了凌晨两点。 “睡吧。”陈燃闭上了眼睛。 第257章：邀请 凌晨两点，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沉沉睡去。 此刻，海城郊外的私人山庄内，依旧灯火通明。 山里丝丝凉风吹过，清新的空气让人感觉身心都放松下来，这天然的氧吧，算得上是极品享受之地。 大厅里，两个人坐着，脸上的表情看过去，都有些严肃。 “山哥，那帮家伙是在挑衅我们，”黑巾有些不满，“公然在我们的地盘抢饭吃，真当我们不敢动手？” 他看着许一山，如今在他眼里，许一山就是当之无愧的神！ 对许一山的崇拜，甚至隐隐超过对大哥万东成的崇拜。许一山强势、雷厉风行、身手强悍，更重要的是对手下兄弟都十分义气，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大哥只会让我们低调低调，可他妈的现在别人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这还能忍？” 黑巾愤愤不平，不说现在他们的势力如日中天，在沿海一带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就算放在以前，在海城就没人敢这样挑衅他们。 现在倒是好，万东成变得太过谨慎，两年前边境一行，让他吓破胆了，他到现在都还忌惮，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管做什么，都成了小打小闹，束手束脚，根本就放不开手脚去做大事情。 就连一些阿猫阿狗，见万东成两年多都没有什么大动作，试探性地开始抢地盘，甚至现在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山哥！你一句话，我立刻带人砸了那家伙的店！” 黑巾脸都涨红了。 “别胡闹。”许一山瞪了他一眼，“大哥说了让我们低调一点，听他的安排。” “可是……” 黑巾急了，“再低调下去，都没人知道我们了！” “那不是更好？” 许一山哼了一声，“没人注意我们，我们才安全。这两年扫毒风暴可一直没下去，不少人落网被抓，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你急着想去吃牢饭。” 黑巾没了脾气，坐牢？ 他可不想坐牢。以他这些年犯的事，一旦被抓到进去了，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甚至还要吃枪子。 “山哥，我感觉大哥太谨慎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问题是，两年前我们也没被抓到啊。”他嘀咕着，猛地灌了一口冰啤酒，“这沿海是我们的天下，现在却是战战兢兢，还不如以前潇洒。” 万东成现在不允许他们随意外出，也不轻易交易，每一次行动，都至少布局许久，做充足的准备才行。 黑巾都快憋疯了，这山庄里的女人，他就没见过别的面孔，都看厌了。 更何况，进货渠道虽然还在，但进货量太少，让下头不少人，意见很大，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名声可都难保住了，谁还会承认他们是沿海的扛把子。这不只是黑巾的怨气，更是底下人的怨气。 地位提升了，名气更大了，结果赚的钱、能花的钱更少，过得还没以前潇洒，谁也不愿意啊。 许一山端坐在那，瞥了黑巾一眼：“那你去跟大哥说啊，这是他决定的事情，你能让他更改，那是你本事。” 黑巾不说话了，他不是没劝说过，非但没有说服万东成，反而被臭骂一顿。 想到这，他只能摇头：“山哥，有时候我真感觉，你做事比大哥强势多了。” “这种话，不要乱说。” 许一山脸色沉了下来，看得黑巾立刻闭嘴，“让大哥听到了，他会不高兴。” 何止是不高兴？ “黑巾，你跟了大哥那么多年，难道不了解大哥的心思？”许一山淡淡道，“他是为你们好，为了大家的安全，钱可以少赚点，命，得留着！” “你难道没感觉到，大哥老了？” 他看着黑巾，“大哥压力也大，所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他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黑巾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想着，万东成的确老了，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有魄力了，甚至比不上眼前的许一山。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出现，曾经的他，可是无比崇拜万东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好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有机会我会跟大哥说，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许一山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手下的兄弟们都要吃饭，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对啊！” 黑巾一拍手掌，“山哥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他还想再说，见许一山盯着自己，只好把后半句咽下去：“好，我不说了，山哥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他便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许一山还坐在客厅，眉头微微皱着。 他的脑子异常清醒，这两年来，他几乎没敢安稳睡过一晚，时刻保持警惕，保持冷静。 “时机快成熟了，还差一把火。” 许一山心中暗暗想着。 想到两年前，陈燃那愤怒的一枪，许一山就觉得心里难受。陈凡的死，该给陈燃多大的打击？那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杀死啊！ “咔咔咔！” 许一山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起了身，上楼回房，没过多久，人已经不在房间了。 漆黑的夜晚，许一山就如幽灵一般，隐没在黑暗中，离开了郊外山庄，根本就没人可以发现他。 他到了一处河岸拱桥上，站在那好一会儿。 另一侧走来一道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脸。 “你可真会挑地方。” 许一山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丢了过去：“还差一把火，配合我一下。” “时机成熟了？”接过纸张，章程眼里闪过一道光芒。 这两年来，有许一山暗中给自己情报，他破获了不少交易，但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布局，一步一步逼着万东成收敛，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同时也让万东成的声望不断降低。 从内部瓦解，这是他们最开始就制定的方案。 “还没成熟，但我们可以加一把催化剂。”许一山道，“万东成现在已经引起很多人不满，就差一把火了，我必须取代他，再次进入面具会所，将那些王八蛋一网打尽！” 章程听出许一山语气里的恐怖杀机！ “我明白。” “做好准备吧，等我下一步消息。”许一山说完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陈燃在海城，替我照顾他一点。” …… 夜色昏暗，章程看着许一山很快没了踪迹，站在那还有些愣神。 “陈燃在海城？” 他当然记得陈燃是谁，更清楚那次边境行动的结果，虽然圆满完成了任务，但付出的代价不小，尤其是陈燃，对陈燃来说，恐怕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伤痛。 章程深吸一口气，将纸条打开看了一眼，除了几个关键词外，还有一个地址。 他认真记下，便将纸张烧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章程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就找过去，只是现在凌晨时分，打扰人家总是不好，想了想，他还是先回了大队，继续看资料，打算等天亮了再去看看。 时间总是匆匆，尤其是夜晚。 陈燃还是没有睡着，他怕又做同一个噩梦。 天色渐渐变亮，陈燃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光线不断亮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六点。 他身子一弹，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作行云流水，早就习惯了一般，立刻倒挂着，双脚在床上，双手撑在地面上，开始做俯卧撑。 即使离开部队两年多了，但陈燃一直保持着锻炼的习惯。 汗水渐渐渗透皮肤，从额头上滴下，落在地面上，陈燃依旧没有停。 双臂肌肉虬起，如老树盘根，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的身材看起来并不是壮硕的那种，可线条分明，光是肉眼看，就能感觉到，在这身体之中，到底蕴含着多可怕的力量。 一口气做了三百个，陈燃才结束了锻炼，此刻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皮肤隐隐透着一种光泽，更显示出一种阳刚气息。 陈燃走到窗口，楼下不远处的街巷中，各种早餐店已经开张，渐渐有香气飘出，忙忙碌碌的生活，才是现实中最正常的事情。 他也该有新生活了。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陈燃走进了浴室，冲洗身上的汗水。 换好了衣服，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那双眼睛神采奕奕。 陈燃将箱子打开，收拾自己的行李，他的东西不多，当初来海城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如今要离开了，依旧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衣柜的角落，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军绿色的衣服，陈燃伸手，小心翼翼抚摸着，眼神变得柔和，仿佛在抚摸自己最爱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衣服拿了下来，放进箱子最底层，随之才将平时穿的衣服叠好放上去。 只有一个行李箱，带着简单的衣物，这里就没有再能让陈燃在乎的东西了。 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七点，车站估计都才刚开门。 “咚咚咚——” 突然间，有人敲门。 陈燃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这一大早，谁会来找自己？他可已经跟楼下房东说过了，到时候钥匙丢在门口保安那就行。 “苗圃那丫头？” 他心念一动，不会是那丫头又饿了，一大早来要吃的吧。 陈燃走过去开门，却见是章程站在门口，一身警服透着严肃的气息。 他有些意外。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章程开口，视线看到了放在地上的行李箱，还好他来得及时，这家伙要离开了。 陈燃没有让章程进去，就站在门口，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海城。” 他在海城两年多，第一次遇到章程。这么大的城市，不是刻意找自己，就算是章程想遇上自己，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我是警察。” 章程没有说是许一山那边得来的消息，“无意间看到有个人像你，就顺手查了查，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来海城两年多了，怎么不去我那坐坐。”章程笑了笑，伸手示意，“不请我进去？好歹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陈燃盯着章程，看了一会儿，才让开一个身位：“进来吧。” 站在门口说话，别吵着别人休息，可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起这么早。 陈燃合上门，转头看着走进屋子的章程。 “找我什么事。”他不觉得，章程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 章程笑笑，环顾四周，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陈燃依旧保留着军人的生活习惯，什么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就算要离开，床上的被子，也依旧是豆腐块形状，一丝不苟的生活态度啊。 “看望下朋友。”章程看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我若是今天再不来，你可不就离开海城了？” 陈燃没有说话，他的确打算离开了。 继续留在海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也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至于下一步去哪，要做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陈燃不知道。 “你不问问我为何来海城？”陈燃开了口，“还是你担心，我这种人到了海城，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来。” 他的能力，就注定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尤其是章程这样的人，更会小心翼翼。 章程点了点头：“我正想问，不过我不怕你会惹出什么麻烦，因为我知道，不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曾经是一个军人，就不会做出什么错误的事情来。” “这点，我百分百肯定。” 章程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道，“是为陈凡来的么？” 陈燃瞳孔收缩，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 “留下来吧。” 章程继续道，“到我这来，我需要你。” 陈燃笑了，然后摇了摇头，总算知道章程来的目的了。 “我这，能发挥你的本领，也能让你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章程诚恳道，“我很清楚你的能力。” “陈燃……” “不了，我今天就离开海城。”陈燃摇头，“我的本领？我没什么本领。” 连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他有什么本领啊。 真是个笑话。 “陈燃，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有的话我不想劝你，因为你的路，得你自己选，只是，我希望你考虑清楚。”章程没有强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陈燃看着那张纸条，没有动。章程也不管，走过去，直接塞进陈燃的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要离开。 “砰——！” 隔壁突然传来一脚踹门的声音。 …… “给我滚出来！砸门！” “把门给我打开！干他娘的，苗丰你今天死定了！” “砰！砰！砰！” 隔壁的门震天响。 陈燃跟章程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一大早，谁这么没有道德，如此用力砸门。周围有人被吵醒，满肚子怨气，开门大喊：“谁啊？一大早的要不要这么缺德，人家还没……” “给我滚！再叫老子砍死你！” 看到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才伸出头喊的住户，急忙躲进了屋子，将门紧紧反锁。 “砰！” 苗丰家的门口，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手里拿着砍刀和棍棒，对着门一顿狠砸，凶狠不已。 “苗丰！给我滚出来！” “给我把门撞开！” 其中一个身材略微魁梧的男子，一脚狠狠踹去，直接将房门给踢得变了形，轰隆一声炸开。几个人立刻冲了进去，四处搜寻起来。 “呜呜……” 哭声响了起来，是苗圃！ 陈燃立刻冲了出去，章程忙跟上。 “你爸妈了？说！” 其中一个男子，一把揪住苗圃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小家伙还在睡觉，迷迷糊糊直接被吓醒，害怕地大哭，看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更是小脸都煞白了。 “老子问你话！你爸妈在哪里！快说！”那个男子怒骂，抬起手就要往苗圃脸上抽耳光。 “放开她！” 陈燃一声爆喝，锐利的目光，泛着冰冷的怒气！ 几个人转头朝门口看去，见只是一个年轻小子，不屑哼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打出去！” 陈燃看到苗圃在瑟瑟发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她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啊！ 那双眸子瞬间变得凶狠，好似一头蛰伏的野兽，在此刻全面苏醒！ “唰——！” 陈燃不见了，下一刻，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骨头断了！ “咔！” 如残影一般，陈燃太快了，一拳砸在其中一个男子的腿上，那种骨裂的疼痛，让他喊得撕心裂肺，手中的铁棍还没扬起，手腕便软了下去。 陈燃根本就没停，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个手持凶器的家伙，便全部倒在地上，凄厉惨叫凄厉。 正一只手提着苗圃，一只手拿着砍刀的混混，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缩起来，哪里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 他战战兢兢问道，手有些软，差点松手，又急忙抓紧了苗圃的衣领，“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砍死她！” 陈燃没有理会，一步一步走过去，那双眸子，死死盯着混混，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混混的心口，让他气血翻滚起来。 “你、你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 这是恶魔吗！ 陈燃还是没有说话，距离混混不过三米的距离。 “你别逼我！” 混混心理有些崩溃，不知道陈燃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如此厉害，自己几个兄弟，可是连一招都没撑住，他心一横，猛地扬起手中的凶器，对准了苗圃！ “咻——！” 陈燃突然间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了过去，精准不已，直接砸在混混的面门上，只听得一声惨叫，旋即陈燃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咔！” 随之，是哐当一声，凶器掉落在地板上。 陈燃一把抱住苗圃，顺势一脚，将混混给踢飞出去，砸在墙上又重重倒下，蜷缩着呻吟起来。 苗圃还在哭，将脑袋埋进陈燃的怀里，浑身都在颤抖。 “别怕，叔叔在。”陈燃伸手，轻轻拍着苗圃的背，心疼不已。 她还只是个孩子，这些混账竟然也下得去手？ “你……你是什么人？你敢动我们，我们老大一定会弄死你！”倒在地上的混混，说着狠话，死死盯着陈燃，挣扎着要爬起来，“有能耐你别走，你别……” 他刚要起身逃跑，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一身警服，对他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他整个人立刻僵硬在那！ “私闯民宅，故事伤害，这两条罪名，够你们蹲一段时间了。”章程深深看了陈燃一眼，他以为离开部队两年多了，陈燃的身手可能懈怠了，可现在看来，他是野兽，这永远都不会变！ “他们交给你了。” 陈燃没有理会那些狠话，他根本就不在乎。 抱着苗圃离开了房间，不想让她看到这些恶心的人。 “警察同志，你看到了，是他打我们，你看我们的手……都断了啊！” 章程脸色沉了下来，还敢跟自己告状？要不是自己在，陈燃何止是打断他们的手脚？ “放心，我会让医生帮你们处理，”章程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算要坐牢，也要健健康康地坐。” 几个混混脸色都白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隔壁竟然就有警察，一大早的就会遇上警察，苗丰这王八蛋，跟警察当邻居？他哪里来的胆子啊！ 很快，就有警车到了，五六个警察上了楼，将这些混混带走。 隔壁，苗圃依旧躲在陈燃的怀里，怎么都不肯撒手，一双眼睛眼睛哭得通红，陈燃问话她也不回答。 抬头见章程走了进来，陈燃道：“能找到苗圃的父母么？” 那张脸上的怒气，丝毫不加掩饰。章程一点都不怀疑，若是现在这小女孩的父母出现在陈燃面前，陈燃一定会狠狠收拾他们。 “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 章程道，“需要点时间，在此之前，恐怕你没法离开海城了。” 陈燃没说话。 章程指了指陈燃怀里的苗圃：“这小丫头看来只相信你，在找到他父母之前，陈燃，你能不能先照顾她几天？” 不管怎么样，陈燃暂时是不会离开海城了，章程可不觉得，陈燃会那么狠心，不管不顾这丫头离开。 陈燃看了苗圃一眼，苗圃通红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眼里依旧是恐惧和害怕，就算边上站着的是警察叔叔，她都没有敢看一眼。 她真的只敢靠近自己，抱着自己，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敢松开一会儿，生怕自己会不管她。 陈燃拍拍苗圃的后背，柔声道：“不怕不怕，叔叔在这，没人可以伤害你。” 他抬头看了章程一眼，微微皱眉：“你要几天时间。” “我尽快。”章程道。 …… 陈燃房子已经退了，再说这里也没办法继续住下去，谁知道那些垃圾玩意儿会不会再来找麻烦。他不怕麻烦，但不想让苗圃这样的孩子，看到太过暴力的画面。 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苗圃，陈燃到了金刚的修理厂。 看着眼前的画面，金刚还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拍了拍自己的光头：“我这酒是还没醒吧？” 陈燃哪里来的孩子？ “出了点事，后面那休息室借我呆几天。”陈燃没有废话，跟金刚他也不需要废话，说完就拉着行李箱朝修理厂后头走去。 “金叔，燃哥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昨晚还没有啊，这一晚上……” “你胡说什么，我们燃哥想要女人，多少人上赶着给他生孩子，你以为是你这土包子啊？” “那孩子是谁的？” 金刚一巴掌拍在几个人脑袋上，眉毛横起，一瞪：“不用干活了是吧？老子白养你们啊，本事没学会，学会八卦了，滚去干活！” 几个修理工嘿嘿直笑，忙跑开了。 修理厂后头的休息室，平时是金刚在那午休的。陈燃走了进去，将铁床上的毯子整理好放在一边，让苗圃坐在那里。 “饿了么？” 苗圃怯生生看着陈燃，微微点了点头，大眼睛里还有泪水，说不出的委屈和害怕。 “来，有早餐，先吃点东西。”金刚笑眯眯走了进来，苗圃见金刚那大块头，又是光头，身上还有金链子，吓得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躲在陈燃背后。 金刚挠了挠脑袋瓜子，一阵好笑，尴尬地看了陈燃一眼：“我这形象很吓人？” “有点。”陈燃道。 金刚耸耸肩，将早餐放在桌上，一脸无奈：“这娃儿，你金叔是好人，现在可是好人。” 说完，他便离开了，不想吓着孩子。 陈燃将早餐拿给苗圃，让她坐着慢慢吃，柔声道：“不要害怕，这里的叔叔们都是好人，很安全。” 苗圃没有说话，拿起牛奶，看了陈燃一眼，喝了起来，很快就将金刚买来的早餐给吞了下去。 见苗圃吃完了早餐，陈燃打算去找章程，得让他尽快把苗圃那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找到才行。 苗圃喝完了牛奶，看到陈燃起身要走，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陈燃的大腿，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摇着头，不肯让陈燃离开。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陈燃一阵心疼。 “好，我不走，别怕。”陈燃拍了拍苗圃的小脑袋，安慰她不要哭。 这小丫头是真吓坏了，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好似生怕陈燃会离开，苗圃始终跟着陈燃，就跟一条尾巴一般。 修理厂的员工都在忙碌着，一个个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看到陈燃带着苗圃出来，都转头看了过来。 “燃哥！” 几个人喊着。 “要搭把手吗？”陈燃开口。 “不用不用，你带孩子转转，金叔上街买菜去了，说是要给孩子做几个菜。” 陈燃笑笑，知道金刚这人，一直都挺喜欢孩子，只是结婚多年，也没能有个孩子，有点遗憾。 他转头看着苗圃，苗圃正好奇地看着员工们修车，机舱盖打开，里面的发动机、排气管、各种造型的零件，看得苗圃忍不住走近，踮着脚看。 几个员工见苗圃好奇，忍不住笑起来：“丫头，再靠近可要弄一身油，脏兮兮咯。” 苗圃抬头看了一眼，忙又后退到陈燃身后，怯生生看着几个人。 “好了，叔叔逗你玩呢。”陈燃摸了摸苗圃的脑袋，“不要怕，他们不会欺负你。” 在这修理厂，至少还是安全的。 不过苗圃现在离不开自己，他想去找章程也不行，只能等章程那边的消息了。 彼时。 审讯室中，章程看着带头去砸苗丰家的混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丝毫不着急。 “说吧，为什么私闯民宅，那个苗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双手拷着的混子，脑袋一仰，龇牙咧嘴，被陈燃用烟灰缸砸中，他的鼻梁骨直接就断了，此刻就连呼吸都难受，只能张着嘴。 “不知道。” 问来问去，就是这三个字，什么都不肯说。 “你不知道？刘成，我知道，”章程脸色沉了下来，将资料翻开，打在桌面上，“你小子的名字，可是在我这挂了号的，你不交代可以，私闯民宅，伤害儿童，这两项罪名，就够你坐几年了！” “不知道。”刘成哼了一声，硬气得很。 他盯着章程：“那小子呢？他打伤了我，你怎么不抓他？” “你想见他是么。”章程玩味道，“可以，我可以考虑把你们两个关在一起。” 闻言，刘成脸色变了变，不敢再说，继续保持沉默。 从审讯室里出来，章程喊来助手：“慢慢审，刘成这家伙底子不干净，给我审清楚了！还有，立刻调查苗丰夫妇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 刘成这家伙在海城还有点名气，曾经因为贩毒三进宫了，在章程看来，这家伙会洗心革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这样闯进苗丰的家里，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完，他便驱车离开，朝着陈燃所在的修理厂而去。 有的问题，还要问问苗圃，这孩子总会知道一些什么吧。 警车开到修理厂，正买菜回来的金刚楞了一下，店里的员工也不禁有些紧张，怎么来警察了？ 看到一身警服的章程，金刚挥了挥手，让员工不要担心，他们又没干坏事，紧张什么。 他走了过去，笑道：“警察同志，有事吗？” “我找人。” 章程点点头，“陈燃在吗？” 金刚一怔：“陈燃？陈燃是谁啊。” 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陈燃出事了？这家伙莫名其妙弄来一个孩子，现在警察都找上门来了！ “我是他朋友。”章程可不是小年轻，老辣得很，听出金刚是想保护陈燃，笑道，“早上我跟他一起救的那孩子，苗圃。” 金刚有些怀疑看了章程一眼，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就只有他一个人来，要是来抓陈燃的，可不得几车全副武装的人才行啊？ 正说着话，陈燃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金叔，他来找我的，”陈燃道，“没什么事。” 金刚这才点了点头，给了陈燃一个眼神，要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查到了么？” 陈燃没请章程进去，直接开门见山问。 “还没有，所以想过来问问苗圃，看看这丫头会不会知道些什么。”章程眼神扫过修理厂里面的人，笑了笑，“这里面的家伙，似乎有点怕我。” …… 修理厂里的员工，不时偷看章程一眼，脸上的确有些紧张。 章程这等老警察，哪里会看不出来。只要一个眼神，他甚至能大致分辨出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 “人总会犯错，能改过自新，就应该给个机会重新生活。” 陈燃也没隐瞒，“他们以前都犯了错，进过班房，现在出来了在这修理厂讨个生活。至于说怕你，完全没必要，踏踏实实工作赚钱，一不偷二不抢，有什么怕的。” 章程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修理厂里的员工，大多数都是改造过的人。 他没有什么歧视，犯过错的人很多，改过自新的人同样很多，只要学好了，那的确应该给机会重新来过。 更何况，章程很清楚既然陈燃开口说这样的话，那这修理厂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带我见见苗圃吧。” 章程道。 陈燃微微皱眉：“她现在还有些敏感，而且，我问她都不会说话，你来问，恐怕更难开口。” 章程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的苗圃，似乎只相信陈燃。 “我们现在在调查苗丰夫妇，目前还没有他们的下落。” “他们把苗圃直接丢在家里，你觉得苗圃一个小孩子可能会知道么？”陈燃道，突然想起来，“在昨天晚上，他们夫妇两个倒是发生过激烈争吵，似乎在说什么东西，我也没注意。” “什么东西？” 章程很敏感，细微思考了一下，点头道，“那行，我让人查。” 说完，他直接朝着店里走去，金刚几个人见章程走进来，不由得都有些紧张。 “老板，我那车左边前轮刹车老是有异响，能帮我检查下吗？”章程笑了笑道。 金刚跟陈燃相视一眼，见陈燃点了点头，便走了出来，招了招手：“没问题，小柳，赶紧帮警察同志检查下，别耽误了警察同志工作。” “诶！好的好的！” 几个员工忙跑了过去，把车开进店里，用升降机升起来，细致检查。 “警察同志，里面坐，喝点茶。”金刚笑了笑，显得憨厚不已。 “请吧。”陈燃也开了口，章程这才走进办公室。 “我姓章，”章程坐了下来，没有客气，看着金刚道，“金老板吧？” “是是是。”金刚跟章程年纪差不了太多。 “我看你这店挺不错，工人做事情也细心，冒昧问下你们这做汽车保养价格怎么样？” 金刚楞了，不知道章程什么意思。 他转头看着陈燃，眨了眨眼睛。 “这是价目表。”陈燃没废话，直接从服务台上拿来了价目表，递给章程，“我们这都是明码标价，工时费不算高，零件的话，那得看渠道了。” 章程随意翻看了两眼：“我们大队里的警车，跟上个修理厂的合同快到期了，所以考虑着换个地方，如果技术上跟价格上能谈得来，金老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金刚更楞了。 当然有兴趣啊！ 这可是稳定的大单，而且看章程的样子，真不是来找事情的。 “价格好说，能帮警车做保养，那也算是我们为社会贡献的一份力量，这你放心，我们的人，做事情绝对细心认真，一定确保警车时刻保持最好的运行工况！” “那就行，回头我让人来跟金老板谈。” “行行行，没问题的。”金刚立刻拿出了好茶，笑道，“来，喝点茶，让外面的小子认真把车检查下。” 章程还真没客气。 他看了陈燃一眼，见陈燃不说话，转头跟金刚聊起来：“我跟陈燃认识也好些年了，但他在海城呆了两年多，我昨天才知道，你说这小子过分不过分？” “陈燃这家伙独来独往惯了。”金刚解释道。 陈燃没理会两个人，自顾自泡茶。 “老金啊，”章程称呼都换了，“咱这海城，其实还算不错吧，风景好，环境好，你说留在这城市里，难道不好么？” 金刚心中一动，瞬间就明白了，敢情这章程是想把陈燃留下来啊。 怪不得这又是主动上门，又是给修理厂照顾生意，完全都是看在陈燃的面子上。 他笑了笑：“人各有志，追求的生活不一样嘛。” 陈燃给两个人倒茶，自然听得出来章程话里的意思。他倒是想离开，但现在根本没法走开，苗圃离开不了自己。 “我还是觉得海城好，哪里都好。”章程尝了一口茶，不住点头，“老金，你这茶不错，我怕喝了会上瘾啊。” “哈哈哈，喜欢就常过来坐坐。” “这可你说的？”章程一本正经道，“到时候别小气了。” 说完，又指着陈燃：“还得这小子泡，真看不出来，陈燃你泡茶的功夫还不赖啊。” 陈燃看了章程一眼，轻笑了一声。 “金叔，检查好了，刹车片挡板歪了，碰到减震器产生的异响，已经调整好了。”小柳敲门走了进来，把车钥匙还给章程。 “行了？挺快啊，看来技术不错。” 章程站了起来，接过钥匙，问道，“老金，多少钱？得给我开张发票啊。” “什么钱不钱的，”金刚忙站了起来，挥手道，“这点小事要什么钱。” “那不行。”章程认真道，“不能让兄弟们白辛苦，你们又不是搞慈善的。” 说完，他看着小柳：“带我开票吧。” 小柳有些紧张看着金刚跟陈燃。 “去吧，给打个七折优惠。”金刚笑道。 送章程离开，金刚跟陈燃站在一块，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你这小子，藏得可真深，这章警官，是想把你留在海城吧？” 陈燃看了他一眼。 “你别看我，这事情只有你自己能决定，”金刚拍了拍肩膀，“金叔是我为了那一点生意，就要出卖兄弟的人么？” 他走了两步，憨笑道：“当然，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 陈燃能留在海城，他也多了一个喝酒聊天的人啊。 “做饭去吧。”陈燃一脸无奈，“苗圃她得饿了。” “好好好，我马上做饭，他娘的我今天还真给你们露两手！”金刚风风火火跑进厨房里去了。 第258章：形势紧张 一家夜场会所，白天并没有营业，大门紧闭。 里头办公室里，砰的一声，玻璃水杯四分五裂！ “人呢！那两个王八蛋人呢！” “一群废物！让他们去抓人，结果把自己弄到局子里去了，他们是猪吗？” “快给我找！都给我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把苗丰那两个狗男女找出来！” 电话几乎都要炸了，猛地挂断，坐在老板椅上的男子，气得脸色发白，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他拿起桌上的烟，刚想点一只，手机又响了起来。 “哥，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把人找到来，放心放心，货不会丢！绝对不会丢！我拿命跟你担保！”看到上面的号码，男子立刻换了一种声音，急忙解释着，“苗丰他们的女儿还在，我就不信，他们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 “对对对，你放心，我知道现在形势紧张，现在沿海每一批货都价值连城，这次真是个意外！” “我这边也会想办法，你就放一万个心，不把货找回来，我自己去跳海！” 挂了电话，男子的手都在颤抖，砰的一声，烟灰缸又砸了出去，碎成一块块。 “苗丰，老子非得杀了你不可！”男子起了身，一脸杀气，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嘴里骂了几句，就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整个沿海的形势都不好，货源紧张，他们好不容易从上头弄来这一批货，竟然被苗丰夫妇那两个王八蛋给偷了！他几乎要气炸了。 被自己手下给坑了，丢人不说，老板现在都知道了，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让老板满意，后果有多严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是不找回这些货，他这颗脑袋都会被人踩爆！ 就算是掘地三尺，把整个海城都翻过来，他也必须要找到苗丰夫妇两个，不弄死他们，就解不了这口气。 “哼，我就不信，你们真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彼时。 陈燃之前住的那套公寓外。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下班时间，正是高峰期，喧闹不已。 人群中，有道人影隐藏在车水马龙，已经三次经过公寓大门了。那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一次又一次，反复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迈步朝着公寓里走去。 苗丰已经乔装打扮过了，把头发剃光，穿着破旧的工装服，里面还塞着不少棉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不少，脸上大胡子茂密，几乎遮盖了整张脸。 就算是自己的老婆徐丽看到，都不容易认出来。 他上了楼，双手插袋，假装是这里的租户，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拐上了楼道，一眼看过去，楼道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屋子的门已经被踹翻裂开，房东报了警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苗丰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畜生。 两个人连夜出去办事，寻找离开海城的路子，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找上门来，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见了。 他假装路过自己的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屋子里竟然有人！ 听到了脚步声，屋子里的几个人也转头看去，正好与苗丰视线相对。 苗丰心里咯噔一声，却是不动声色，依旧假装只是路过，脚步都都没有停顿一下，继续朝前走去，而屋子里的人皱起眉头，显然对看到的这个人没有印象，只是感觉……那眼神似乎有些熟悉？ “站住！”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急忙冲出去，而听到声音，苗丰就跟疯了一般，飞快朝着楼下跑去。 “苗丰！是苗丰！抓住他！” “快追！抓住他！” 苗丰大口喘着气，冲下了三楼，一路推开路上的人：“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身后五六个人紧追不舍，苗丰哪里有一丝胖子的臃肿感觉，飞奔逃离公寓，把门口摆摊的桌子都给掀翻了。 他顾不得红灯，直接闯了过去，在车流中闪躲，几次差点被车给撞到。 不远处五六个人紧追不舍，根本就不敢慢一步，不抓住苗丰，死的就是他们！ 交通似乎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喇叭声不断，行人也忍不住尖叫起来，苗丰横穿马路冲进另外一条小巷子，一边张嘴大喊：“跑！跑！快跑！” 不远处二楼的奶茶店里，一个打扮青春的女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见有人在追苗丰，忙转过头，不敢露出自己的脸，等看不到那些人了，才急急忙忙离开。 苗丰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在巷子里拼命逃走，满头大汗，他感觉自己双腿都已经发软了，可依旧不敢停下，这要是被抓到，那他就死定了！ 身后，已经看不到那些人影了，苗丰手扶着电线杆，回头看了一眼，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追……追我……你们追得上么……”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扶着腰要走，刚拐过弯，就看到两人已经挡在他的面前，同样气喘吁吁，眼神冷厉充满了杀气！ 苗丰浑身紧绷，下意识后退两步，刚转头，身后也出现了三个人，手里已经掏出了匕首！ “哥几个，都是自己人……你们、你们想做什么？”苗丰声音有些颤抖。 “自己人？” 为首的男子，脸色狰狞，嘴角都在抽搐，手一招，根本就不想跟苗丰多废话，“既然是自己人，就乖乖跟我们走，辉哥要见你！” 苗丰脸色惨白，喉结滑动：“不！不！我不要见辉哥！我不要见辉哥！” “由不得你！” 一根棍子猛地砸了上去，直接砸在苗丰的脑袋上，将他给打晕了。 两人像拖着一条死狗，把苗丰拖走。 “还有那个婊子，不能让她跑了！” 徐丽仓惶而逃，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也不知道该跑去哪里。她不知道苗丰情况怎么样了，现在也顾不得苗丰，自己能不能逃掉都是问题。 刚跑进巷子里，发现前头已经没路了，徐丽转身，便被一巴掌狠狠抽翻在地上，旋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跑啊！再跑啊！” “救命！救命啊！”徐丽大喊着。 “啪！” 回应她的，又是狠狠一巴掌，抽得她脸都肿了起来，周围有两个人路过，也不敢管，快步跑开。 “带回去！” …… “啊——！” 惨叫声，撕心裂肺。 苗丰双手双脚被死死锁在铁栏杆上，身上已经皮开肉绽！ 一个满脸凶狠的家伙，额头上都是汗水，手中的皮鞭更是血迹斑斑，他恶狠狠看着苗丰：“说不说！你说不说！那批货在哪里！” “辉哥……辉哥……” 苗丰身子剧烈颤抖着，痛苦不已，每一道伤口都仿佛要将他活活撕碎开。 他惨笑着，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啪！” 皮鞭再次狠狠抽在他的身上，辉哥怒火冲天：“老子要你的命！” 惨叫声再次响起。 “辉哥，你休息一下，我们来！” 几个手下见辉哥快把苗丰给弄死了，急忙拦着他，要是苗丰死了，那东西可真找不到了。 辉哥坐了下去，猛地灌了几口水，冷冷盯着急促喘息的苗丰。 “我告诉你，再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会后悔的！” 苗丰咬着牙，面色惨白。 交出来？ 他不交出来，还能有机会活命，一旦把东西交出来了，必死无疑！ 他太了解辉哥了。 现在沿海地区很难拿到那种货，就连沿海霸主万东成，听说都要收手不干了，每一批货都价值连城，怪就怪在自己贪心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苗丰依旧不改口，“辉哥，辉哥你相信我。” “呵呵，相信你？” 辉哥抓了抓头发，身边一个手下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辉哥立刻站了起来，走到苗丰跟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凶神恶煞道，“好，我相信你，东西不是你拿的。” 苗丰喘着气：“谢、谢辉哥……” “不是你拿的，肯定就是你老婆拿的！” 辉哥脸色狰狞：“你说我要怎么惩罚她比较好？” 闻言，苗丰脸色大变：“你、你要做什么？” “带上来！” 辉哥大吼一声，两人一左一右，立刻押着徐丽进来，苗丰立刻紧张起来：“徐丽！” “苗丰！”徐丽脸色红肿，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嘴角还有鲜血，脸上满是害怕。 “呵呵，苗丰，你老婆身材还真不错，我这手下几个兄弟眼睛都看红了啊，”辉哥眼神冷厉，“你告诉我，偷了我东西，我该怎么惩罚她？你来选！” 苗丰喉结滑动，他哪里不知道辉哥是什么人，一旦他对徐丽动手，绝对会比杀了她更恐怖啊！ 他身子颤抖：“辉哥！辉哥！别伤害她！别伤害她！东西不是她拿的，不是她……啊！” “啪！”的一声。 辉哥一巴掌狠狠抽在苗丰的脸上，怒吼，“不是你拿的，也不是她拿的，难道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苗丰！老子没那么多耐心，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我让你亲眼看着你女人被人玩死！” 说完，他一招手，几个人都朝着徐丽走去，徐丽立刻尖叫起来。 “啊！啊！别碰我！别碰我！苗丰！苗丰救我！” “松手！松手啊！” 苗丰眼睛都变得赤红：“放开她！放开她！” 没人理会他，几个人已经拖着徐丽要往边上的房间走，苗丰立刻大喊：“放了她！我说！我说！辉哥，我说！你放人！” 辉哥伸了手，几个人停住了脚步。 他蹲了下来，伸手在苗丰的脸上拍了拍：“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敢忽悠我，我把你们两个都丢到海里喂鱼！” “东西、东西在万物仓里，”苗丰嘴唇颤抖着，“西街那边的万物仓。” “钥匙呢？”辉哥吼道，“万物仓里储蓄柜的钥匙呢！” “在我女儿身上……”苗丰两行眼泪流出来，祈求道，“辉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放了我老婆孩子，你放了……” 辉哥没有理会，转身就走。 他必须立刻把东西拿回来，否则死的人就是他了，要是苗丰胆敢骗自己，那他肯定会把苗丰夫妇碎尸万段！ “留下两个人看着他们！” 辉哥下了命令，“其他人跟我走！” 夜色缓缓落下。 海城这种沿海大城市，到了晚上才是散发迷人魅力的时候。 绚烂灯火下，不知道闪烁着多少人的梦。 吃完了饭，金刚就带着几个兄弟开桌打起了麻将，辛苦了一天，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陈燃可不想让苗圃学习，带着她出去，到附近的公园转转。 这丫头，心还算大，一直有自己陪着，情绪看起来还算可以，只是依旧不肯说话。 陈燃牵着苗圃的手，在公园里走着，乍一眼看去，还真像是父女一般。 “放心吧，你安心在这住，叔叔们会保护你，你没看到金叔多喜欢你啊？” 陈燃笑着道，“今天晚上的菜，都是金叔做的，那可是他压箱底的绝活，好吃么？” 苗圃点了点头，顺带打了个嗝，逗得陈燃忍不住笑了起来。 远处，是一些小孩子的游园活动，不少家长都是饭后带着孩子遛弯消消食，此刻已经有不少人聚在那。 有拿着小鱼竿钓鱼的，也有排队准备坐小火车的。隔壁是一家射击场，老板刚把场地布置好，几个可爱的布娃娃摆放在远处，每一个布娃娃上都绑着一个小气球，只要打中气球，就能得到布娃娃。 苗圃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布娃娃。 “老板，这个怎么玩？” 陈燃问道。 “十块钱打五次，打中哪个就拿走。”老板笑呵呵道。 射击距离有至少十米远，而绑在布娃娃身上的气球，才拳头大小，已经有几个人尝试过，都只能摇头放弃，根本就打不中啊。 这么远的距离，气球又那么小，要打中恐怕只能靠运气了。 陈燃看了苗圃一眼，苗圃也抬头看着陈燃，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陈燃哪里看不出来，这丫头是真想要布娃娃。 他掏出十块钱递给老板，老板立刻将玩具枪装上塑料子弹递给陈燃：“来，试试你的枪法！” 陈燃笑笑，走到射击台前，拉动枪栓，将塑料子弹上膛，不免心中一动，一股血气瞬间涌了上来，这种感觉……那么的熟悉。 …… “想要哪个？” 陈燃转头看着苗圃问道。 苗圃抿着嘴唇，看了一圈，似乎每个都很喜欢，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也没去想陈燃能不能打中，最终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好。 陈燃笑笑，没有等苗圃回答，抬手便打出一枪，几乎都没有怎么瞄准。 啪！ 一个皮卡丘布娃娃上的气球被打破了！ “哟，打中了！” 周围有人看到，不禁羡慕道。 陈燃没有停，接连扣动开关，连续打出了五枪，每一次出手，都打中一个气球，一口气直接将五个布娃娃都赢到手了！ 老板楞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这摆摊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啊。 “这五个可以吗？” 陈燃转头看苗圃，苗圃还是没有说话。 “老板，再来十块钱。”陈燃开口。 老板讪讪笑着，接过陈燃的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又是五枪，弹无虚发！ 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惊叫起来，太厉害了吧！ 只用了二十块钱，就赢了十个布娃娃！ 老板几乎要哭出来，见苗圃不说话，生怕她还不满意，要是陈燃继续打下去，那今晚他可以提早回家了，都不用摆摊，亏惨了。 “我想要那个。”半天，苗圃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蓝精灵布娃娃。 这是几天来，苗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老板忙将蓝精灵布娃娃拿了过来，转身又要去拿其他九个。 “老板，有这一个就行了。” 陈燃笑道，一边将蓝精灵布娃娃塞到苗圃的手里，苗圃抱着布娃娃，开心不已。 “这……”老板楞住了。 “小孩子情绪不大好，哄哄她开心就行了。”陈燃知道，自己这要是拿走十个，老板可真亏大了，虽然这是生意，但自己不能仗着本事，欺负老板啊。 说完，陈燃便牵着苗圃离开。 “等一下啊！” 老板追了上来，手里拿了一根很大的棒棒糖，塞到苗圃手里，“小朋友，叔叔请你吃棒棒糖！” 苗圃抬头看了陈燃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见陈燃点头，才接过棒棒糖，认真点头：“谢谢叔叔。” 这是第二句话。 陈燃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肯开口说话，那就没事了。 苗圃就像个尾巴，跟在陈燃身边，一只手抱着蓝精灵布娃娃，一只手握着棒棒糖，两个人在公园随意走着，十足像是一对父女。 找了个椅子坐下，陈燃伸手摸了摸苗圃的脑袋：“好吃吗？” 苗圃点头，将棒棒糖伸到陈燃面前，要跟他分享。 “我不吃。”陈燃笑道，“你自己吃。”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顿苗圃，章程那边还没有消息。他也清楚，就算找到苗圃的父母，那样的人，陈燃哪里敢把苗圃再交给他们？ 陈燃突然抬起头，坐在他对面不远处的长椅上，一个女人正看着自己。 她很漂亮，打扮精致，长发微卷，浑身透着一种不一般的气质。 陈燃笑笑，点头示意。 “你女儿真可爱。”女人开口道。 “谢谢。”陈燃没多做解释。 他牵起苗圃的手：“好了，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看着陈燃带着苗圃离开，坐在那的女人眼神复杂：“是你么……不是你，不可能是你啊。” 虽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性格气质完全不同，从一开始见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仿佛被狠狠捶了一下，这两天她一直都远远跟着，看着陈燃温柔照顾苗圃，她都有一些幻觉。 “铃铃铃……”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 “杜莎小姐，付辉带人朝着修理厂那边去了，来势汹汹。” “知道了，你们盯着。” 杜莎淡淡道。 杜莎，乔雨姗的化名。 乔建荣被抓，王猛死了之后，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国外经营了两年，如今重新回到海城。她知道是夏伟搞的鬼，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王猛不说，更是杀死了陈凡！ 这个仇，她必须要报！ 乔雨姗已经看不到陈燃的背影了，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陈凡，她百分百确定，可跟陈凡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等那边的调查结果来了，一切就清楚了。 回修理厂的路上，苗圃手里的棒棒糖快吃完了。 她仰着小脑袋：“刚刚那个阿姨，干嘛大晚上还戴着墨镜啊，而且这几天都看到她啦。” 陈燃笑着点点头：“是啊，你也发现了呀，可能她长得不好看，怕吓着人。” 他怎么可能没发现，从乔雨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论反侦察能力，陈燃绝对算得上是顶尖高手。让他意外的是，苗圃这丫头，竟然也这么敏感？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小丫头从小就比其他人对周围环境敏感得多。 “嗯，她一直看你。”苗圃今天的心情很好，话也多了不少。 “可能认识吧。” 陈燃随意道。 他摸了摸苗圃的脑袋，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他，不想惹事，但也不会怕事，只要别不长眼来招惹自己，他根本就懒得理会。 “啊……” 前头突然传来惨叫声，陈燃一听声音，猛地抬头，一把将苗圃抱了起来，朝着修理厂冲去。 此刻的修理厂，大门已经被砸得变了形，几个员工倒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周围凌乱不堪，连一些机器，都被砸得损坏了。 “小柳，怎么回事！” 陈燃冲进去，看着狼狈的修理厂，连忙问道。 “燃哥……金叔、金叔他被抓走了。”小柳脸色苍白，捂着一条已经被打断的腿，眼泪直流，“他们……他们是来找丫头的。” 陈燃只感觉心口一股怒气瞬间涌起！ “是什么人？”陈燃道。 “不知道，他们来就打人，把店给砸了，说要我们交出丫头，不然……”小柳喉结滑动，痛苦不已，“不然他们就要弄死金叔……” 他指着桌上留下的纸张：“那个人留下号码，让你打……” 陈燃立刻拿起手机拨通号码，没过一会儿，那边便接通了。 “金叔在哪里？” 陈燃语气森冷。 “小子，要这光头的命，拿那个丫头来换，不准报警，否则……等着收尸吧！”话音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 陈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看着一脸担心害怕的苗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不要害怕。 “小柳，你们别担心，我马上叫救护车，送你们去医院。” “燃哥，金叔他……”小柳几个人都担心金刚。 “他不会有事的。” 陈燃又拨通了章程的号码，正在处理事情的章程听到金刚被绑架，不禁诧异。 “安排两个生面孔，保护苗圃，我去救人。” 陈燃就这一句话。 他不需要章程他们出手，章程他们出手，事情反而会更加麻烦，现在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苗圃，而抓走金刚的人，陈燃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章程不敢耽误，从陈燃的语气里，他已经听出了一丝冷意。 他立刻安排了两个女警换上护士服，伪装成跟随救护车的护士，前去保护苗圃，另一边也着手做了些准备。 陈燃一怒，那不是开玩笑的啊！ 本想劝说陈燃几句，但章程还是没有开口，他知道陈燃这种人做事情都有数，有自己的原则。 安顿好修理厂的同事，陈燃一边开车，一边再次打通了那个号码：“地址。” 没有多余的废话。 “哼，别耍花样，小子，否则你见不到这光头了。”那边的声音传来。 “你们不就是要苗圃身上的项链么，我带来了。”陈燃知道这些王八蛋肯定在暗中让人盯着，“我要确保金叔活着。” “陈燃……别来……别来救……啊！” 金刚的话还没说完，便一声惨叫，显然那些人不允许金刚乱说话。 “听到了么，项链送过来，就没你们的事了，你只有二十分钟。” 电话挂了，随之便是一条短信，陈燃看了一眼地址，脚下离合油门交替，立刻换挡提速，汽车如深夜的野兽，在街道上疯狂咆哮。 这帮畜生，不仅对孩子下手，现在还伤害金叔！ 不可原谅！ 汽车飞驰，只留下两道尾灯，呼啸而过。 城西开发区的荒地，到了晚上鬼影都看不到一个，四周静悄悄的，看起来就格外瘆人。 陈燃到了，下车站在车门边。 “唰——！” 不远处突然亮起两道车灯，刺得陈燃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里停着一辆依维柯，直接从车上走下来十几个人，透过刺眼的亮光，陈燃看到他们手上都拿着铁棍，甚至还有水果刀！ 他们就是用这些凶器，砸断了小柳的腿！ “东西带来了吗？” 付辉点了一根烟，瞥了陈燃一眼，就来一个人，还真是不怕死。 “人呢。”陈燃没有理会，冷冷道。 付辉招了招手，两个人从车里将金刚拖了出来，已经伤痕累累，十分虚弱。 陈燃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起来甚至比之前都要平静，可熟悉陈燃的人会知道，这个时候的陈燃，最可怕！ “小子，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的。” 付辉吐出一口烟气，眯了眯眼睛，“不跟你说废话，东西拿给我。” “先放人。”陈燃道。 付辉脸色沉了下来：“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陈燃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从苗圃脖子上取下来的项链，轻轻甩了甩，威胁意味十足，若是不先放人，他就直接把项链给丢了！ 这荒郊野岭杂草丛生，要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付辉哼了一声，眸子微缩，好似毒蛇一般：“放人。” 反正就两个人，等东西到手了，看他怎么收拾陈燃！ 两个手下给金刚松开了绳子，金刚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咬着牙道：“你不应该来，这帮家伙不是善类。” “金叔，上车休息。”陈燃道。 金刚张了张嘴，知道陈燃既然来了，肯定就没打算放过这些家伙。他知道陈燃的能耐，当年就救过自己一回，他只是担心，陈燃别因为这些畜生，而毁了自己。 “你小心点。”金刚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大口喘着气，身上不知道有没有骨头断了，痛得不行。 他看着陈燃站在那，心中祈祷陈燃可千万别下死手，耽误了自己。 “人给你了，东西给我！”付辉可不知道，金刚还会好心地为他们着想。 他脸色一沉，森然喝道，“快点！” 陈燃没理他，将项链又放回了口袋里，还轻轻拉上了拉链，让付辉脸色顿时就变了。 “妈的，敢耍我！弄死他！把项链拿过来！” 他大吼一声，十几个手下立刻冲了过去，挥舞着手里的铁棍，凶狠不已。 不打断陈燃两条腿，他都不解气！ 另一边，章程正在快速赶来。 “快点！再开快点！”他催促着，眉头皱起，“千万得赶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担心陈燃，他的确是担心陈燃，只是担心的是，怕陈燃被愤怒冲昏头脑，弄出了人命，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的陈燃，可没有什么特权，哪怕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咯吱——！” 远远看到了有车灯亮起，章程等人的车疾驰过去，猛地踩着刹车停了下来，几十个警察立刻冲下车，准备救人。 可刚下车，看着十几个跪在那里，脸色发白的人，章程都愣住了。 付辉满头大汗，嘴唇颤抖，在昏黄的车灯照射下，更是显得惨白。他的身子都在颤抖，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陈燃。 在他身边，同样十几个混子都跪着，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十几根铁棍丢在一边，其中有一根，隐隐有些弯曲…… 陈燃就靠在自己的车边，给金刚点了一根烟，让他缓解一些疼痛。 他知道章程会来。 “救、救命……”看到有警察来，付辉惨叫起来，“快把我带走……快把我带走吧！” 他哭喊着，看到陈燃转头过来，好似见了鬼一般，冲到章程面前，伸出双手，眼泪鼻涕一起流：“抓我！抓我！快抓我啊！” 好似被吓疯了！ “带走！” 章程微微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付辉他们身上，好像也没有外伤，陈燃这等实力若是暴怒出手，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吧？ 从警近二十年，他还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被抓的歹徒。 …… “老金，怎么样？” 章程走过去，看了陈燃一眼，视线落在金刚的身上。 “皮糙肉厚，没事。”金刚猛地吸了一口烟，手指还有些抖。 饶是他这种经历风风雨雨的人，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也感觉有些吓人啊。 暴怒起来的陈燃，绝对会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人之一！ “苗圃没事，你们也别担心，修理厂里的兄弟都安顿好了，有人保护着，放心吧。”章程道，“这些家伙，我会审查清楚。” “我跟你一起。” 陈燃道。 章程楞了一下。 “你不是想让我跟你？” 陈燃看着章程，“算是学习吧。” 章程心中大喜。 他知道陈燃哪里需要跟自己学习，这些技能，陈燃曾经在特种大队中，肯定早就训练过了，而且绝对比自己还要厉害！ “好，你先送老金去医院检查下，再到大队找我。” 章程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陈燃没多说什么，开车送老金去医院检查，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子。 “我没什么事，都是皮肉伤。”金刚龇牙道。 “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二十岁呢。”陈燃一边开车，一边道，“去检查下，免得婶儿担心。” 金刚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刚刚真吓人。” 那些手段，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金刚知道陈燃厉害，但没想到陈燃还有这么多厉害的手段。他能看得出，陈燃过去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不过，那些家伙咎由自取，从他们聊天的话里，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些家伙都是毒贩。” 陈燃瞳孔猛地收缩，毒贩两个字，在他心里犹如尖刀一般！ “他们要的项链，应该也跟那些害人的东西有关系，我年轻的时候在道上混过，知道沿海这一代，很多人在做这些生意，这些狗娘养的畜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金刚愤怒骂道，“抓！最好全部抓起来！枪毙他们！” “轰轰——” 汽车引擎轰鸣作响，疾驰朝着医院而去。 经过检查，金刚断了一根骨头，伤势不算太重，陈燃这才放下心来，嘱咐他就在医院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他。 从医院离开，陈燃直接去找章程。 此刻，审讯室中，章程没有打算休息，直接连夜开始审讯。 付辉坐在那，嘴唇微微抖动，吸着鼻子，额头上不住冒出冷汗来，手脚忍不住动，像是控制不住一样。 章程哪里看不出来，这家伙是毒瘾上来了。 他也不着急，就坐着看付辉难受挣扎。 “给、给根烟吧？” 付辉有些忍不住，伸出手讪讪笑着。 到了此刻，他哪里还有一丝底气。 章程示意了一个眼神，助手小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丢到付辉跟前，付辉立刻捡了起来，塞进嘴里，见小王没有要给自己点烟的意思，又转头看着章程。 “你只要烟，可没说要火。” 章程淡淡道，“满足你一个要求，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他翻开记录本，道：“说吧，为什么要抓那个小女孩。” 付辉嘴角抽搐了两下：“你说什么小女孩？我怎么听不懂。” “好，那我问得直接点，那个项链里的钥匙，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付辉摇着头，一脸茫然的表情，“什么钥匙？” 章程抬头，合上记录本，笑了起来：“几进宫了？” 付辉笑笑：“记不清了，应该还算蛮多次。” “砰！” 章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同志，你不能恐吓我啊，”付辉干笑着，“我心脏不好，万一……万一被吓坏了，死在这审讯室里，你们也麻烦，是不是？” 他是老油条了，冷静下来就什么都不怕。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在付辉他们这些人的理解中，应该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不知道进宫多少次，早就磨练出了心理素质和脸皮。 面对这样的审讯，他们只要死咬着什么都不承认，大不了就是因为寻衅滋事或者故意伤害，就算判成刑事犯罪，大不了进去两年。 贩毒……那是要吃枪子的！ 章程看着付辉，对于这种老油条，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这近二十年中，不知道见过多少，想定他们的罪，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眼前的付辉，显然就是这种人。 “咚咚咚。” 审讯室门敲响，手下走了进来，在章程耳边说了几句。 章程抬头看着付辉，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还是不够真诚，没法让你开口说点真话。” 付辉哼了一声。 “这样，换个人来审讯，我请了个高手，小王，你把大家都喊来，我们观摩学习下，最好是把所有的方法都学一遍。” 说着，章程直接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付辉有些诧异，章程的大名他听说过，可不是这样的脾气，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 他都审不出什么东西，这海城还有人能审问出什么？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付辉转头看了过去，审讯室的门开着，正好可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当看到陈燃那一张脸的时候，付辉整个人好似被电击了一般，浑身紧绷得僵硬！ 脑袋上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呼吸急促，吓得脸色发白，脑海里那些画面瞬间又涌现出来。 “要麻烦你了，可能你来问话，他会比较愿意回答。” 门外，章程的声音传来，“不不不，审讯室里就你一个人进去，不能让别人影响你发挥，我们到时候看录像就好了。” 闻言，付辉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可手脚都被铐着，他根本挣脱不开。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让他来！” 他大喊着，几乎要哭了，“不可以！你们这样违规了！我懂法律！你们不能这样！” 眼看着陈燃要走进来，付辉都喊破音了：“我交代！我交代！章队！我交代！我只跟你交代！” “你别让他进来！你不能让他进来啊！” 陈燃没有进审讯室，他在章程的办公室坐了不到一个小时，章程就回来了，都没想到一下子变得这么顺利。 “招了。” 章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吐出一口气，“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 付辉就像是被吓破了胆，只要不用面对陈燃，就算是把牢底坐穿他都愿意。 真没想到，在他们的眼里，陈燃竟然会比坐牢还可怕。 章程实在好奇陈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付辉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都吓得不成样子了。 “我已经派人去把苗丰夫妇带回来了。” 章程道，“这付辉是个毒贩，二道贩子，手里弄来一批货，被苗丰夫妇给偷走了，这才发疯了一样找苗丰夫妇，甚至想伤害苗圃。” 陈燃微微皱眉：“海城的毒，还是没能禁掉么？” “想要彻底禁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章程认真道，“我干缉毒干了近二十年，一辈子都在跟这些家伙战斗，这两年情况沿海的情况好多了。” 上一次的行动，将乔建荣那些犯罪团伙打击掉，直接让整个圈子都几乎崩塌，这两年来，沿海一代的情况也好转许多。 毕竟上游货源出了问题，下游就是有野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陈燃他们这些战士，付出牺牲换来的！ “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能将这些害人的东西，全部都扫光！”章程深吸一口气，“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 陈燃点头。 这几天时间，看到像付辉这样的家伙，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甚至敢对老人和小孩子下手，太丧心病狂了！ 他们的眼里只有金钱利益，连人性都丢了，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 “我帮你。” 陈燃看着章程道。 他恨这些制造毒品的人，也恨这些贩卖毒品的人，如果不是他们，陈凡怎么可能会早早离开人世？ 更不用说，还有多少家庭，被他们害得支离破碎。 章程用力点了点头：“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很快，苗丰夫妇被带回来了。 两个人受伤不轻，被付辉狠狠收拾了一顿，就差把小命都给丢了。章程安排了人突击审讯，苗丰夫妇没有丝毫隐瞒，该招的都招了，把藏货的地点交代出来。 等待他们的，自然是法律的审判。 让陈燃有些难受的是，苗圃还只是个孩子，孤身一人该怎么办？ 她才五岁啊。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苗圃，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说。 “就算苗丰夫妇没有抓起来，你觉得以他们这样的人，有资格为人父母么？”章程是这么劝陈燃的，“所以说当父母是最可怕的，不需要经过任何考试，这遇上不负责的父母，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 “我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安顿苗圃这丫头，你别着急。” “好，你多费心。” 陈燃没多说，知道章程有不少事情要忙，刚查获了苗丰夫妇他们藏的毒品，可以进一步摸出海城其他的线索，章程可有的忙了。 他驱车去了医院看望金刚跟修理厂其他兄弟。 病房里，金刚正躺在那，脸上满是笑意，好似断了一根骨头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啊……” 他张着嘴，苗圃正将苹果送到他嘴边，立刻咬下一大口，好像吃着人间美味，满脸的幸福和满足：“好吃！好吃！丫头洗的苹果，就是好吃！” 坐在另一边的金刚老婆，忍不住直笑，就没见过自己老公这个模样。 陈燃走了进来：“金叔，婶儿。” “陈燃来啦！”婶儿喊了一声，起身把椅子递给陈燃，“你坐，陪你金叔说会儿话，我去找护士来换药。” “好。” 陈燃伸手摸了摸苗圃的脑袋，坐在金刚边上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瞧你们紧张的，我这么一大老爷们。” 金刚笑道，转头看着苗圃，“是吧，丫头？金叔是超人，一点事都没有，等出了院，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啊？” “糖醋排骨。”苗圃一脸认真道。 “行！就糖醋排骨！叔的拿手菜！”金刚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看着这爷俩有说有笑，陈燃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金刚没有什么大事就好，否则他真会良心不安，现在看苗圃，似乎也很喜欢跟金刚呆在一起，暂时有金刚照顾，陈燃也放心。 就看章程那边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帮忙照顾苗圃。 苗丰夫妇要出来，至少都得苗圃成年后了。 修理厂这几天关门，陈燃送金刚夫妇回家，都不用陈燃开口，金刚道：“这几天丫头就住我们家，你肯定有别的事情要做，忙你的去吧。” “对啊，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丫头的。”金婶儿也点头，摸了摸苗圃的脑袋，“这丫头看着就讨人喜欢。” 陈燃蹲下身子，看着苗圃：“这段时间住金叔家可以吗？叔叔婶儿会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金叔。”苗圃奶声奶气道。 陈燃一听，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苗圃的脸颊：“真乖！” “那你要听金叔跟婶儿的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你记住了吗？” “记住啦。” 陈燃放下心来。 安顿好了苗圃，陈燃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回到大队，章程办公室里，陈燃不属于编内的人，但在场的其他队员，没有一个敢轻视陈燃，相反，对陈燃都格外尊敬。 “给大家介绍一下，陈燃，相信不少同志以前见过，”章程介绍道，“我已经跟领导申请过特批，陈燃会协助我们，给大家做培训和指导，希望大家抓住机会，好好学习，提高自己。” “燃哥，多多指教！”助手小王第一个上前，敬了个礼。 陈燃立刻站了起来，回敬个礼：“互相学习。” 这几乎是本能的动作，陈燃想都没有想，当手举起，放在额头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有回到了过去，那种感觉很复杂。 “燃哥！要向你多多学习！” “燃哥，你是怎么审讯那些家伙的，我真的很好奇啊！” “燃哥教教我们吧！” 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他们听章程和小王说过，陈燃是个高手，真正的高手，如今更是亲眼见过陈燃的能耐，恨不得天天跟着陈燃，多学点东西，这样以后在行动中，也能大大提升效率！ 能更好地对付那些犯罪份子！ “好了好了，来日方长，看你们这猴急样。” 章程笑骂，“陈露颖。” “到！” 一个女警走了出来，看起来有一丝紧张，走到陈燃面前，点了点头。 “陈燃的人事关系转移工作，你来办。领导那边我已经申请过了，等协调好了就没有问题。”章程爱惜人才，若是能将陈燃拉到大队里，那绝对是宝贝啊！ “是！”陈露颖认真道。 第259章：邀请 众人看向陈燃的眼神，都有些好奇，甚至隐隐还有一丝崇拜。几个人其实都知道，陈燃曾经属于那个地方，更是那里当之无愧的王牌！ 能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对他们也有着极大的激励作用。 “好了，欢迎仪式就不搞了，时间紧迫，我们谈正事。” 章程伸手虚压，让众人安静下来：“付辉等人的事情，其实说明了一个情况。” 众人认真听着。 “这沿海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对这些毒贩来说，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他们暂时没有货源了，下游买家已经面临崩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加一把火！” “只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那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我们想要人赃并获，给这些家伙定罪，机会就来了！” 章程看着众人，深吸一口气道：“同志们，我们奋斗在这缉毒一线，为的就是让海城，让沿海，甚至是让整个国家，肃清这些毒瘤！我们牺牲了很多战友，我们付出过鲜血和伤痛，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是彻底将这些犯罪份子一网打尽的时候！希望大家保持专注，同时也保持警惕！”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让人气血都禁不住沸腾起来。 陈燃看着章程，就像看着千千万万奋斗在缉毒一线的战士，他们不畏艰难，不惧危险，哪怕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贩毒份子，也从不退缩！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们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就是这些百姓面前的一道墙，阻隔那些毒害的一道墙！ 看着眼前一个个人脸上的坚定和勇敢，陈燃仿佛在那瞬间，回到了特种大队。 他的那些兄弟，那些战友，都是这样的。 陈燃有些失神，章程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陈燃，你有什么看法？” 章程问道，他想听听陈燃的意见。 陈燃不是一般人，他经历的事情不少，见识过的东西，未必就比自己这从警近二十年的人少，更何况陈燃的专业技能，更为强大得多。 “我的建议是，沿海这些圈子的上层，暂时不动，因为要动他们很难，我们没有线索，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道，“但下层，可以动，只要把水搅浑，这些下层的犯罪分子按捺不住了，不用我们动手，他们的圈子自己就会乱起来。” 陈燃看着章程：“从局部开始打击，让他们自己从内部裂开口子，我想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之前，用的也是这种办法，这算是对付这些人，唯一的办法了。 因为从外面硬生生破开，代价太大，而且效果不好。 “我觉得陈燃说得有道理，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章程点头道，“你们呢，有什么看法，都一起说说看，现在大家就是探讨探讨，想出一个最好的方式来。” ………… 从缉毒大队出来，陈燃抬头看着天空。 “我不能再让你们害人了。”陈燃喃喃道。 深吸了一口气，他驱车离开去医院看望修理厂受伤的兄弟。 而办公室里。 章程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台前，看着陈燃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能将陈燃收到自己手中，这绝对是一大助力，他明白陈燃答应自己的原因，陈燃是不想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不想陈凡的事情重蹈覆辙，哪怕要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 不管怎么样，至少陈燃现在又找到了一个方向。在此之前两年多的时间，陈燃过得浑浑噩噩，失去了目标，也差点失去了信仰。 “咚咚咚。” 办公室门敲响，陈露颖走了进来。 “章科。” “什么事？” “燃哥这档案……”陈露颖有些为难，“提不出来。” “嗯？” 章程掐灭了烟，提不出来？陈燃不是已经离开狼魂特种大队了么，按道理来说他的这些资料已经转出来了。 “我们这没有权限。”陈露颖无奈道。 “我知道了。”章程挥了挥手，“先去忙吧。” 他又点了根烟，都抽到烟屁股了，才塞进烟灰缸掐灭了，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两年多都没打的号码。 他存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母：x。 那边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章程正想着是不是人不在，刚准备挂了，那边接通了。 “喂？” 熟悉的声音。 “陈燃在我这。” 章程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那边沉默了片刻：“这小子，还好吗？” “不算很好，少了当年一些锋芒。”章程悠悠道，“那次的事情，对他打击挺大的吧。” “你打电话来，是想问我要人？” 听到对面这句话，章程就明白了，那边从来就没有想过放弃陈燃，更没有让他真正离开。 不过以当年的事情，章程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也能猜到，要做到这一步，许荣怕是要承担不小的责任，帮陈燃承担一部分责任。 他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烟，已经空了一根都没剩下。 “看样子，是要不到咯。” 章程换了个姿势坐下，知道陈燃的档案提不出来，他就猜到，肯定是那边不肯放人，或许他们让陈燃离开，也只是暂时离开。毕竟，这样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如果真的离开了，那不只是特种大队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 “人，你要不走，不过可以借你用。” 许荣的声音传来，“他现在在海城，可以帮你肃清海城那边的乌烟瘴气。这也算是他一个任务吧，他如果做的不好，那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章程忍不住笑。 许荣舍得？特种大队舍得？他信了才有鬼。 “放心，人我不白用。”章程舔了舔嘴唇，感觉没烟抽怎么那么难受，“这小子失去了一些斗志，也失去了奋斗的方向，我帮他找回来，保证到时候还你一个更优秀的队员。” 陈燃属于特种大队，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还是，章程太清楚不过了。 海城这么小的地方，把陈燃束缚在这，那的确是大材小用。 “谢谢。”电话那头没有多余的话。 挂了电话，章程心情反而放松下来，事情弄清楚了，他在使用陈燃上，更明白要掌控到什么程度最好。 “我得想想，得想想啊，”章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该怎么还他们一个跟过去一样优秀的队员呢？” 他低头一看，一拍桌子朝门外大喊：“小王！你快给我弄包烟来！” …… 海城的夜，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夜晚才是最繁华的时段。 只是这一两年来，似乎变得萧条了许多。 不只是海城，整个沿海也是这样，好似有一股风吹来，吹走了这里的繁华和热闹，让夜晚回归到平静。 许一山这些日子哪里都没有去，他也去不了哪里，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他更适合呆在黑夜之中。 万东成找他了。 带着黑巾，两人前往万东成的别墅，一住就是一星期。万东成什么都没说，也没交代什么，更没让两个人做什么，只是让许一山跟黑巾跟着自己一起住。 这让许一山有些警惕。 他知道万东成现在压力大，下面那些等货的人，一个个嗷嗷待哺，甚至已经有不满情绪滋生，但万东成始终不予理会，如今已经有半年没有再产生过一笔交易。 这沿海一带的货源，都仿佛断了一般。 再这样继续下去，万东成的名声恐怕也得倒下了。许一山以为万东成会着急，但这只老狐狸从头到尾都很沉稳，看不出有丝毫担心和慌乱。 越是这样，许一山就越是要警惕小心。 后花园中，万东成坐在那听曲，微微摇晃着脑袋，一身练功服看起来十分轻便，他最近迷上了练太极，说是要修生养性。 “山哥，大哥现在这是什么状态？” 黑巾跟许一山坐在亭子里喝茶，莫不清楚万东成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看不出丝毫担心的模样，难道他不知道，底下那些人都已经快闹翻天了么？ 许一山摇头：“不知道，我们不需要知道。” 黑巾无奈撇了撇嘴，许一山一直都是这样，话从来不多，也不会乱说，更不会去影响万东成做任何判断。 可他黑巾急啊。 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可就要拱手让人了，海城最近开的一家酒吧，名声可都起来了，这要说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黑巾都不信。 “山哥，你劝劝大哥吧，再这样下去，兄弟们都没饭吃了。”黑巾忍不住道，“我们都多久没进货了？底下那帮牲口嗷嗷叫，再憋着他们怕是要造反！” 许一山脸色一冷：“他们敢！” 黑巾无奈。 他知道许一山不会去说，从一开始，许一山就从来不插手万东成的生意，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哪怕现在许一山的威望极高，在圈子里被很多人敬重，但他依旧没有一丝要越权的意思。 黑巾顿了顿，见万东成已经听完了曲，放下茶杯，朝着万东成走了过去。 “大哥！” 黑巾笑了笑，走过去蹲下身子道，“这曲儿怎么样？” “你听得懂？”万东成笑了笑，“你这个俗人，怎么听得懂这种高雅的东西。修生养性可不是说说而已，要用心去感受，去体会。” 黑巾哪里有心情听万东成跟他说高雅艺术。 “大哥，这些我不懂，我黑巾就懂货啊！” 黑巾干笑一声，搓了搓手，“咱们什么时候交易进货啊，这都有大半年没动静了，手下要货的人，都快把我烦死了。” 许一山不开口说，他是忍不住了。 闻言，万东成眯了眯眼睛，玩味地看着黑巾道：“急什么？” “不能不急啊！”黑巾道。 “现在不是好时候，风声太紧，太危险了。”万东成摇头，“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们。” “大哥……你到底在怕什么啊！”黑巾急道。 万东成眸子缩了起来，脸色微微沉下来：“好了，不说这个。” “你要听曲儿就跟我一起听，不听就出去。” 黑巾咬牙，转身跑了出去，他实在气不过，不知道万东成到底在怕什么，他掌控了整个沿海，有什么可怕的？ 见黑巾跑出去了，万东成却没有多大的反应，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亭子里的许一山，露出一抹笑意，旋即又开始播放另一首曲子，继续听了起来。 许一山没有离开。 万东成让他在这庄园里呆着，他就在这呆着。这些日子他也没跟章程联系，哪怕他手段再高明，再谨慎，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万一出了纰漏，就前功尽弃了。 许一山猜测，万东成可能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这只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啊。 万东成坐在那听曲儿，许一山坐在那喝茶，心里一边想着对策，事情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当初行动之后，夏伟跟着他们的飞机逃走，当场就跟万东成达成了协议，未来有更广阔的市场在等着万东成，背后的强大势力支撑，远比乔建荣要厉害！ 许一山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牵出夏伟，还有他背后那个庞大的势力！将这些王八蛋彻底一网打尽！ 但现在看来，万东成恐怕还有别的动作。 “看来这场戏突然陷入僵局了。”许一山心中想着。 这个时候谁跳出来都会打破平衡。 万东成想继续保持这种局面，就是想看谁沉不住气，谁先打破平衡，导向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万东成可以沉得住气，自己也必须沉得住气，否则一旦露陷，前功尽弃。 那些战友白牺牲了，陈凡白死了！ 许一山跟章程唱双簧到了这一步，就需要有个人来打破平衡，不能是万东成，也不能是许一山和章程，得要一个这场棋局对弈之外的人才行。 抬头看去，万东成依旧摇头晃脑，一边听着曲儿，一边让人给他捶腿按摩，好不自在。 这完全就是开始了退休生活，卸去了所有的负担和压力。 可许一山很清楚，这老东西在等机会，蛰伏起獠牙的毒蛇，才最可怕。 突然间，许一山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准确地说，是想到了什么人。 陈燃！ 想到陈燃，许一山感觉自己的视野仿佛一下子开阔起来，对啊！这王八蛋在海城啊！ “我就不信，老子在这拼死拼活干着，你愿意让我一个人出风头？” 许一山心中哼了一声，似乎一下子便找到了破局之法，神情淡然起来，缓缓倒水泡茶，享受茶香袅袅。 …… 陈燃不知道许一山早就关注到自己了。 他若是知道许一山在海城，恐怕会直接去找许一山，先狠狠暴揍一顿。当年得知许一山叛逃出部队，陈燃就不相信，在边境看到许一山的时候，陈燃就反应过来了。 这家伙在执行任务，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任务。 可这混蛋，竟然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让自己白白担心。 这两年多来，陈燃每天过得有些浑浑噩噩，没有心思再去管许一山的事情，似乎也已经将这件事给淡忘了。他若是知道许一山就在海城，那这顿揍，肯定免不了。 陈燃到医院看望了修理厂的兄弟，见他们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才放下心来。 金刚夫妇熬了汤，带着苗圃一起来医院看几个人。 “小家伙很乖，很听话，你就放心吧。” 远远看着苗圃在那边玩，金刚压低声音，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以前肯定受过很多委屈，有些敏感，做事情小心翼翼的，看着让人心疼。” 他看了陈燃一眼：“她父母那边……” “还没判，章程那边了解了下，至少十五年。” 金刚心一沉：“那苗圃都成年了。” “到时候，她还会认这样的父母么？” 陈燃摇头，他不知道，这事情要等苗圃长大，自己去决定，他不可能去干涉。 至少这十五年，需要有人照顾苗圃，毕竟现在的她还小。 “那苗圃她？”金刚又问，似乎有些犹豫，“老章那边有消息了么？不是说要给苗圃找找领养的家庭？” 他看着陈燃，眼神里有些着急。 “还没有。” 最近章程有很多事情要忙，刚破获的案子，牵扯出了不少线索，对整个海城的形势，他们也有了更新的认识，需要继续布局，进一步掌控。 苗圃的事情章程同样上心，但想要找到合适的人家，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燃见金刚脸上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金叔，有话你就直说。” “苗圃这丫头吧，我跟你婶儿，都挺喜欢的，”金刚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这年纪了，一直没能要个孩子，就因为我年轻时候受过伤，很难有孩子……” 陈燃没有说话。 “我打听过了，要领养孩子的话，需要满足一些条件，我基本上都符合，但就是……” 金刚脸上有些为难，更有些后悔和遗憾，“我蹲过班房，有污点，政审上恐怕过不去。” 这是他心里一直很难受的事情。 在这个社会上，有些犯过错的人是想重新开始，但也需要社会给他们机会，哪怕只是不被人用有色眼镜去看待，都已经很难了。 而有了这个污点，金刚就算是想领养苗圃，恐怕都符合不了条件。 “金叔，你别着急，规定是规定，也会有变通之法。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只要孩子好，事情都可以想办法。” 陈燃看得出金刚夫妇是真的很喜欢苗圃这孩子，这些日子看来，苗圃也慢慢适应跟金刚夫妇生活在一起。看着苗圃变得越来越开朗，这就是好事。 金刚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不过啊，要是有好人家，能照顾好这丫头，那也行啊。如果能在海城，我们还时常可以看到苗圃，就更好了。” 陈燃伸手，拍了拍金刚的肩膀。 这件事他会再跟章程商量，希望能给苗圃找一个好个归宿。 “好了，金叔你不用担心，事情总会朝好的一面发展。” 陈燃笑道，“你先陪他们聊会天，医生说可以办出院了，我去办下手续。” 结算中心，陈燃刚问，里面的工作人员查看一番，道：“您这边的费用已经都结算过了，手续这边签个字就行。” 陈燃一楞，费用已经结算了？ 金刚这才把钱给自己啊。 “什么人结的？” “就刚刚，一个年轻人，”工作人员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刚走出去呢。” 陈燃回头看了一眼，回过头在手续单上签上字，便快速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站在那，似乎早就知道陈燃会追出来，见陈燃走来，他微微点了点头：“陈先生，你好。” “你是什么人。”陈燃道。 “我家主人想认识陈先生，只是一点心意而已。”那年轻男子笑道，“希望陈先生不会生气。”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有时间的话，还请陈先生赏脸来坐坐，随时恭候您大驾。” 陈燃接过名片，那年轻男子微微躬身就离开了。 名片上写了地址和电话，陈燃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放进了口袋里。这算是个人情，但陈燃未必接受，他倒是好奇是什么人要接近自己，又是带着什么目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应该把这笔钱还给人家。 陈燃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 回到病房，金刚已经在帮他们收拾东西了。 “手续办好了吧？” “办好了，走吧，车已经叫好了。” 陈燃没告诉金刚这些事情，不想再让他们牵扯更多，他们想要回归正常的生活，当个普通人好好生活就是最好的事情。 “丫头，你别拿，重呢，我来！” 看着金刚跟苗圃两个人，陈燃忍不住笑：“我来吧，你们两个都别拿了。” ………… 彼时，一间酒吧，近日在海城火爆不已。白天并没有开业，大厅明亮，虽然空空荡荡，但角落里坐着的女人，依旧盯着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小姐，名片送过去了。” 手下人恭敬开口道。 “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只是收下了。” “那就行了，你去忙吧。” “是。” 乔雨姗坐在那，此刻的她比以前更成熟得多，没有了那一丝青涩，变得沉稳，甚至有些冷淡。 她手里摇晃着酒杯，盯着空荡荡的舞台，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那个舞台上本来该有人，但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 “叮——” 高脚杯落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乔雨姗站了起来，走到舞台中央，缓缓抬起了手，似乎在她面前有个舞伴，正与她搭肩共同翩翩起舞。 这舞台的灯光，就应该是阳光最合适吧。 第260章：三方博弈 有人喜欢白天，就有人喜欢夜晚。 因为夜晚总更容易让人卸下所有面具和防备，在黑暗中尽情宣泄最真实的自己。 夜梦酒吧，舞池中。 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人的脸上，是疯狂，是发泄，近乎要宣泄出身体内所有的能量。尖叫声跟音浪混合，震得人耳膜生疼，扭动的身体，散发着最原始的激情。 陈燃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地方。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他来了。对方邀请他来，显然是有目的的，不管说是什么目的，该还的钱陈燃不想欠，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不会借用陌生人的东西。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闻着空气里浓重的酒精气味，陈燃真想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他刚找了个卡座坐下，一名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十分客气，恭敬道：“您好，是陈先生吗？” 陈燃一怔，点了点头：“是我。” “陈先生是我们的贵客，不应该坐在大厅的，还请跟我到贵宾室。”服务员微微躬身，恭敬不已。 看来对方早就盯着自己了，刚进酒吧就被注意到。 陈燃起了身，服务员立刻领路：“陈先生，这边请。” 贵宾室不像外面混乱，反而十分安静，像是专门用来谈事情的地方。 陈燃入座，服务员笑道：“陈先生喝茶还是咖啡？” “谢谢，不用了。” 陈燃道。 到陌生的地方，陈燃习惯性保持警惕。 “好的，陈先生请稍等，我们老板很快就过来。”服务员保持微笑。 贵宾室中就只剩下陈燃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房间内的布置，跟外面完全就是两个风格。 低调，简单，朴素。 就像是从繁华世界，突然到了宁静的山林之中，耳边爆鸣的音乐声没了，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陈燃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门开了，先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脚踝性感细腻，不用想这绝对是一位美到极致的女人。 红色长裙垂落，碧浪一般的卷发，衬托出乔雨姗跟别人不一样的气质。 她迈步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径直走到陈燃的面前。 看着这张她记忆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的脸，那一刻乔雨姗还是有些恍惚，哪怕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陈凡，可依旧会有错觉。 而陈燃，显然已经认出了乔雨姗。 哪怕她的照片，陈燃是在两年多前看到的，可对于一名特战队员，无意识记忆是他们特训的结果，一旦记住了，想要忘记都难。更何况，乔雨姗这个人，跟弟弟陈凡的死，脱不了干系！ “我是乔雨姗。” 乔雨姗开门见山。 陈燃依旧坐着，面色平静，没有突然爆发出手，直接将乔雨姗抓住送到章程那严加审讯。 她敢找自己，就不怕自己动手。 当年的事情陈燃清楚，乔雨姗的双手很干净，没有涉及到任何交易，所以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犯罪了，就算抓了她，也定不了罪。 她最大的罪，就是欺骗了陈凡！把陈凡带进一条绝路！ “对不起。” 这是乔雨姗第二句话。 她的表情严肃，十分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眸子微微泛红，盯着陈燃的脸，就像是看着陈凡，在亲自跟陈凡道歉。 “你是在跟我道歉，还是在跟陈凡道歉。” 陈燃坐在那，微微抬头，看着乔雨姗，“如果是跟我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是跟陈凡道歉，更没有意义。” 陈凡已经死了，说再多的对不起有用么？ 乔雨姗脸色一滞，挤出一丝笑容，在一侧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的确对不起他，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陈凡。” 乔雨姗道，“他对我真心，我却骗了他，利用他，最终害死了他。”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她盯着陈燃，苦笑一声，“以你的身手，要杀我再容易不过，如果你要动手，我不会反抗。” 就算自己反抗，也没有任何作用，陈燃的身份，她已经查清楚了。 “我要杀你，至少有八次机会。” 陈燃淡淡道。 乔雨姗点点头，她发现陈燃之后，偷偷跟踪了陈燃八次，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被陈燃发现了，那个时候陈燃要动手，她活不到现在。 “陈凡的死，的确跟你脱不了干系，但杀他的凶手叫夏伟，已经逃离境内，而你，”陈燃深深看着乔雨姗，瞳孔微微收缩，眼神有些复杂，“陈凡是真的很爱你，就算陷入到那种绝境，他都没有恨你。他的笔记本上，依旧写了你的名字。” 乔雨姗身子微微颤抖，咬着嘴唇。 这些，她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找我来有什么目的，但我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很想杀了你，但我不能这么做。” 陈燃从口袋里掏出钱，丢在桌上，“我不喜欢欠人。” 说完，他起了身要走。 “你难道不想报仇么？” 走到门口，乔雨姗喊道。 她已经哭了起来，红着眼睛道，“你难道不想给陈凡报仇？你可以为了陈凡不杀我，但夏伟呢？他是凶手，他是真正的凶手！你难道愿意放过他？” 陈燃站在那，身子微微一动。 “你有夏伟的下落？” 他猛地转头，在那瞬间，如同一头野兽，眸子里爆发的寒意，似乎让房间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乔雨姗不禁身子都颤抖起来。 “我能把他引出来！”乔雨姗道。 不仅仅是陈燃要报仇，她也要报仇！ 乔建荣被人设计暗算被抓，惨死牢狱，都是因为夏伟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如果不是夏伟，陈凡也不会死啊！ “你跟我有一样的仇人，我们可以联手，找出夏伟，杀了他报仇！” 乔雨姗站起来，“只要报了仇，我任凭你处置，要杀要刮，绝无怨言！” 陈燃转过身子，恢复了平静，看着乔雨姗，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合作。” “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路人。” “可他杀了陈凡！” “那是我的事。” “那也是我的事！”乔雨姗大喊。 …… 陈燃没理她，拉开门离开。 乔雨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她主动邀请陈燃来，想要陈燃加入自己，跟自己一起报仇。大家有一样的仇人，不是么？ 只要能达到目的，各取所需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们不是一路人，陈燃这句话在乔雨姗脑子里不断回荡，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我也想为陈凡报仇……”乔雨姗轻声道，“我欠他的，都会还。” 从酒吧里出来，陈燃感觉呼吸变得通畅许多，里面的空气浑浊，让人很不舒服。 站在酒吧门口，陈燃抬头看着街灯，眼神似乎没有焦点。 报仇？ 他想报仇，不是没有机会，以他的能力要杀一个人从来就不是难事。他是猎人，是一个恐怖的猎人，被他盯上的猎物，早晚都得死。 可自己不能这么做。 他不是杀手，他也不能让自己走入那条路。因为他知道，那条路是万劫不复，一旦陷入进去，便再也回不了头。 “如果有一天，你们堕落了，你们把从部队里学到的本事用到错误的地方，那老子会亲自毙了你！” 脑海里，特种部队大队长高星的话，永远都在陈燃的记忆中。 “报仇，我会用最正确的方式。” 陈燃身影消失。 贵宾室内，乔雨姗坐在那，有些发呆。 “老板，人已经走了，需要不需要我们……”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恐怕也不能留着了。手下人都知道乔雨姗的狠辣和果决，这两点多的时间，能在国外打出名气，如今更是选择回到海城，可不只是因为他们这些手下，都是乔建荣留下来的亲信！ 更因为乔雨姗自己的能力！ 如果乔建荣还活着，看到乔雨姗如今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也不知道会高兴还是难过。 “不用。” 乔雨姗平静道，“你们别去送死。” 手下人微微一怔。 “听明白了么？不要去送死。”乔雨姗道，“我们做我们的事，没有他，我们已经一样可以做到，但时刻注意他的动静，包括那个章程，他们有任何行动，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恢复平静的乔雨姗，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喜怒情绪变化，就如同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按照大脑最冷静的命令来行动而已。 “是。” 手下人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贵宾室，再次只剩下乔雨姗一个人。 灯光下的影子有些孤单，有些萧瑟。 目前的形势来说，沿海一代的主要势力都在海城，不论是老奸巨猾的万东成，还是自己，又或者是一直盯着各处动静的章程这类官方部门，虽然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每个人都在观察，都在小心翼翼走每一步。 乔雨姗目的很直接，找出夏伟，干掉他！ 但她知道夏伟这个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如今背靠桑坤这样的巨头，更是肆无忌惮，单单凭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撼动他。 这也是乔雨姗为何要拉拢陈燃的原因。 若是有陈燃这样强大的男人在身边，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她没想到陈燃会直接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即便没有陈燃，仇还是要报！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会不折手段！ “看来，终究是要牺牲一点。”乔雨姗缓缓抬起头，眼神多了几分锐利和冷意，“只要能报仇，就算是我死，都无所谓了。” 能活到现在，这是唯一的目的。 ………… 海城最近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浪翻动，越是如此，章程越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最主要的一点，他跟许一山失去联系了。 以往每个月两个人都会联系，许一山会透露一些情报，而章程选择性地加以利用，让海城的局面得以控制，但已经一个月过去，许一山没有任何动静。 他不会主动联系许一山，那太危险了，只能等许一山联系自己，但这么久了，许一山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章程有些担心了。 没有情报，他也就没有办法行动，哪怕手里还有几条线索，但不能动，一旦动了的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可能会害死许一山！ “老大，还不行动么？” “我的线人说周五晚上会有一笔交易，可以布控了吧？” “老大，目前暂时没有万东成的消息，他对外宣称已经退休，享受退休生活去了。” …… 每天的信息铺天盖地，但有用的一条都没有。 章程坐在办公室里抽烟，眉头皱得老高，许一山没联系自己，他还不那么担心，毕竟以这头恶狼的能耐，万东成想发现许一山，甚至是对付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样的野兽，自己对面此刻也坐着一头呢。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陈燃坐在那，见章程愁眉紧皱的样子，“还没找到切入点么？” 方案他们都定了，就差一个切入点，或者说引爆点。能将海城这地下圈子引爆的线，必须要足够猛，否则不但没有效果，反而打草惊蛇。 “现在三方博弈，不好办，”章程手指弹掉烟灰，“我暂且将乔雨姗当做第三方，她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 “很意外么？” “很意外。” 章程道，“按道理来说，她没有必要趟这浑水，哪怕她身上干净，可一旦进来，就未必了。乔建荣当年不顾一切把她送出去，就是为了保护她，恐怕不希望她再回国吧。” “她想报仇。” “给乔建荣报仇？哼。”章程不置可否，“跟国家对着干么？那是找死！” “找夏伟报仇。”陈燃道，“她应该从来没接受过毒品，甚至是厌恶，所以她不认为乔建荣当年做的事情是对的，但，那是她父亲，唯一的亲人，而夏伟是导致她失去这个亲人的直接原因。” “至于根本原因，是因为乔建荣错了，犯了错自然要付出代价，乔雨姗选择性忽略这一点了，她只是想找夏伟报仇，发泄而已。” 这是陈燃的判断。 哪怕只是跟乔雨姗接触过一次。 章程有些诧异地看了陈燃一眼，手指中的烟烧得有些微微发烫。 他将烟头塞进烟灰缸，伸手扇了扇味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控制乔雨姗？” “没必要。” 陈燃平静道，“短期内，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猜，她会暗中帮助我们。” “至于长期来看，她只要敢做坏事，我能击毙乔建荣，我就能击毙她！” ……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冷下来。 章程抬头看了一眼，可没开空调啊。 眼前的陈燃，跟过去还是有些不一样。 “嗯，我相信你的判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万东成主动去联系夏伟，把夏伟拉出来，只要把夏伟拉出来了，才能进一步将夏伟幕后之人拉出来。” 章程又想点烟，被陈燃一把将烟盒拿走，丢进了垃圾桶，他耸耸肩无奈笑道，“这一步，怎么走？” 还是那个问题，没有合适的切入点，无法引爆海城毒品圈子底层人，就难推进万东成主动联系夏伟。 这老狐狸现在都开始享受退休生活了，没把夏伟引出来，没被一网打尽，他就想退休？ “付辉那边呢？” 陈燃突然问道。 “交代的东西是不少，但有用的没有。他算是一个小头目，上面还有个大哥叫刘成杰，跟的是万东成十几年的心腹黑巾，只是对这大哥，付辉什么都没说，还真是够硬气的。” 章程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烟盒，“你有什么想法？” “他应该还知道些东西，你们不好问，我来问。” 陈燃站了起来，“你安排一下。” 说完，他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见陈燃离开，章程伸手去垃圾桶里捡烟盒，还没弯腰，门又开了，陈燃的声音传来：“少抽点。” ………… 看守所。 付辉懒洋洋躺在铁床上，两条腿架在一个看着瘦弱的年轻人腿上，正让他捶腿。其他人都坐在一边不敢看，生怕惹恼了这个狠人。 他们可是见识了，付辉进来第一天就打架，下手极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肆无忌惮的样子，让其他人都不敢招惹他。 付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哼了一声，他又不是第一次进来，早就没了当新人时候的害怕和紧张了。 进来稍微狠一点，就够镇住其他人了，在号子里只有当头儿了，日子才能过得舒坦，至于后果？ 他身上的罪名至少得坐十五年的牢，他还怕什么后果。 “哒哒哒。” 外面传来脚步声，听着还不只是一个人。 “管教来了。” 有人低声说了一声，其他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不敢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呆在这种鬼地方，不老实一点挨打都是轻的。 付辉却好像没听到，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辉、辉哥……管教来了。”给他捶腿的年轻人，声音轻微带着一丝紧张，抬起头脸上还微微有些红肿，那天被付辉狠狠扇了两巴掌，他就怕了。 “来就来，怕什么？” 付辉一瞪眼，“他还敢杀了我？法院还没判，我要是死了，他们责任更大！” 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继续按！” “辉哥……” 那年轻男子都快哭了，付辉什么都不在乎可以不怕，可他不能啊，他只是一时贪念起来偷了东西，哪里知道进了这里面会遇上这种事情，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拧断剁了自己的手，也绝对不敢干这种违法的事情！ “按！” 付辉瞪了他一眼。 咯吱—— 号子的铁门锁被打开了，其他人身子都紧绷起来，表情严肃不敢说话。 “进去吧。” 管教开了门，说了一声，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旋即又将门关了起来。 “哟，又有新人来了。” 付辉依旧躺在那，半闭着眼睛悠然道，“说说看，犯了什么事啊。” 没有人回答。 “辉哥问你话呢。” 见新人不懂事，有人忙压低声音提醒着，眼神示意付辉不好惹，“还不快点回答！” 付辉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整个号子里的人都怕自己，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是恐惧，他就喜欢这样。 就算是在号子里，他也能过得不错。 人就得狠啊，不仅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得够狠才行。 新人还是没有回答，倒是迈着步子，直接朝着付辉边上的位置走去。周围的人一个个脸色微变，有人想开口劝阻被人拦着了，显然他们的眼力都不差，来的新人恐怕也不是善茬！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付辉有些不满意了。 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什么时候可以这么轻易就被人挑衅？ “老子问你话，你都敢不回答了是吧？” 付辉慢慢悠悠睁开眼睛，一脚将给自己捶腿的年轻男子踢开，缓缓直起了身子。 周围其他人都知道，怕是要打架了！ 付辉有多狠，他们都见识过了，这新人要么也是狠岔子，要么就是不懂事啊！ 要是死在号子里，都没人救得了他！ 可付辉刚坐直了身子，就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瞪圆了眼睛就像是见到鬼一般！ 他喉结滑动，不敢说话，直勾勾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燃！ “你怎么进来了！” 付辉心脏剧烈跳动，都快跳出喉咙了！ 看着陈燃身上穿着的号子服，付辉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最怕见到的人，竟然跟自己一个号子？ “我不回答，有问题么？” 陈燃盯着付辉，淡淡道。 “没、没问题……” 付辉忙弹了起来，弓着身子站在一边，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陈燃，明显可以看到，他在发抖！ 这下其他人楞了，旋即立刻反应过来，这个新人绝对是个狠人！是个比付辉要狠几百倍的狠人！ 就连付辉都被吓成这个样子？ 陈燃坐到付辉刚刚坐的位置，转头看着付辉，虽然一言不发，可浑身散发出来的可怕气场，让付辉脚底板都好像被火烧一样，站着都难受。 “从今天开始，我盯上你了。”陈燃一句话，让付辉几乎绝望。 他身子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嘴唇颤抖着，冷汗直立。到了此刻他才反应过来为何管教都不进来，这他妈的根本就是让陈燃进来收拾自己的啊！ 空气凝固了，周围其他人下意识地后退，挤在一起，不敢靠近陈燃，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个脸上还红肿的年轻人，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给陈燃捶腿，可这位大佬没开口，他不敢问啊。 …… 付辉坐在地上，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突然爬了起来，冲到铁门前，伸手用力拍打着门，哭喊起来：“来人！来人啊！我有罪！我有罪！快给我判刑，给我判刑换地方吧！来人啊！” 走道里，都是他的声音，可哪里有人理会他。 号子里的人都静静看着付辉发疯，没人敢过去。 他们更害怕陈燃。 一个坐在那不怎么说话，就把付辉吓得屁滚尿流的可怕人物。 付辉喊了半天，手都拍肿了，也没把人喊来，按照以往他敢这样，管教手里的棍子不会轻饶了他。 他靠在铁门，眼神有些呆滞，喃喃自语：“来人……来人啊……救命啊……” 陈燃坐得笔直，看都没有看付辉一眼。 “大、大哥……” 身边，那个年轻人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道，“要、要捶腿么？” 这是他领悟到的生存法则，在号子里给老大捶腿，不然就要挨打。 陈燃转头看了他一眼，吓得年轻人身子一个哆嗦。 “为什么要捶腿？”陈燃问道。 年轻人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心翼翼看了付辉一眼。 “你坐下。” 陈燃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道。 年轻人不敢违背，点了点头，弓着身子每走一步，都感觉似乎踩在钢丝绳上，怕一不小心掉到深渊里。 他坐在那，就坐在陈燃的身边，如坐针毡！ “之前都是你给他捶腿吧？” 陈燃指着付辉，年轻人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辉哥？” 陈燃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对付辉来说，就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 听到陈燃喊他，付辉猛地抽搐一下，不断后退，哪怕身后就是铁门，他哪里也去不了。 “过来给他捶腿。” 陈燃盯着付辉，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多说。 他就这么看着付辉，看得付辉心里发毛，喉咙都发干，犹豫了片刻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小心翼翼走到那年轻人跟前，伸出手帮他捶腿。 “这……”年轻人更惶恐了。 “你们。” 陈燃又开口了，扫向其他宛如石雕一般的其他人，“都坐好了，让辉哥给你们捶腿，每人都捶一个小时，捶得不舒服跟我说，我跟辉哥好好探讨一下。” 付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脸上的表情，比吃了死老鼠还要难看。 其他人不敢动。 “嗯？” 陈燃眼神扫过，一个个立刻坐直了身子。 “辉哥，辛苦你了。”陈燃笑了。 可他的笑容，付辉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恐惧。他心里想着陈燃到底想做什么，真要杀了自己，不需要进到号子里来吧？ 那他肯定就是来折磨自己的！ 哪怕他不动手，自己脑海里那些画面，就足够让他崩溃了！ 陈燃就坐在那，看着付辉给别人捶腿，不再说话。 号子里的氛围有些怪异，安静得可怕，只有轻微捶打大腿的声音，除了陈燃之外，其他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惹恼了这个不知底细的可怕人物。 没看到连辉哥这样的狠人，都乖得跟孙子一样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燃坐在那就如山一般，没有不耐烦，始终保持平静。 付辉战战兢兢，陈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不敢有丝毫忤逆，他脑子里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宁愿就是死，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陈燃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站着，没有陈燃的允许，他哪里敢坐。 这种感觉，真的生不如死。跟陈燃这样的恶魔呆在一块，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啊。 不只是他，其他人同样如坐针毡，他们也怕啊。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陈燃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付辉这样的人都如此恐惧。这样的经历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进看守所。 夜晚。 陈燃依旧坐在那。 很快就有人来了，打开铁门。 付辉立刻跑了过去，几乎是哭求：“我、我能换个地方么？管教，我求你了。” “让开。” 管教没有理会，指着几个人道，“你们，换地方。” 付辉一怔：“那我呢？” “我让你让开！没听到么！” 管教板着脸，根本就不管付辉，也仿佛没注意到陈燃也在里面。 他每隔一个小时就来一次，带走几个人，付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再这样下去，号子里可就只剩下他跟陈燃两个人了！ 当最后一个人要被管教带走的时候，付辉终于坚持不住了，死死拉着管教的手，赤红着双眼：“带我走！带我走！立刻送我去法院！判我刑吧！求求你们了！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我求求你们了！带我走吧！” “我不呆在这里！我不想呆在这里！” “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饶了我吧！” …… 付辉死死抱着管教的腿，大哭大喊，整个人精神都快崩溃了，尤其是他看了一眼坐在那的陈燃，竟然转头看他了，而且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付辉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砰！” 铁门紧紧关了起来。 此刻，这间号子里，就只剩下他跟陈燃两个人。 地狱！ 这里就是地狱！ 这里甚至会比地狱更加恐怖！ 他不知道陈燃还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 “咕噜——” 喉结猛地滑动，付辉靠在铁门上，眼里那种绝望和恐惧，已经从他的瞳孔中慢慢放大，甚至渗透到他的内心深处。 他看到陈燃转过头来了！ 他看到陈燃站起来了！ 他看到陈燃嘴角动了！ “你、你想做什么……”付辉脚蹬着，拼命后退，可身后根本就无路可退，他见陈燃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惊声尖叫，“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救命啊！” 他转身猛地拍打铁门，精神近乎崩溃，看着陈燃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体若筛糠！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燃蹲下了身子：“要点东西，你一直不肯说的那些东西。” “我都说了，我全部都说了啊！”付辉嘴唇颤抖着，哭喊出来。 “你的大哥，刘成杰，好像还没说吧？” 付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剧烈喘着气：“不能说，这个真不能说，否则我绝对会死！就算躲在监狱里，他们也会找人弄死我的！” “这个你自己选，是想死，还是生不如死。”陈燃语气平静。 第261章：截胡 付辉简直要疯了，陈燃越是平静，他就越觉得恐惧。 那晚陈燃的手段，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陈燃一点都不着急，蹲在那盯着付辉，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吓得付辉浑身紧绷，丝毫不敢动弹，拼命摇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说了真的会死！” “我大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不只会要我的命，更是杀了我全家！” “求你了！我求你了！” 付辉翻了个身，跪在在地上，用力给陈燃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鲜血淋漓。 坐牢他不怕，就算是坐一辈子他都不怕，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规矩，只要他保住了刘成杰，那至少他家人就还能安稳生活。 可他要是出卖了刘成杰，谁都救不了他！ 咚咚咚—— 付辉用力磕头，额头上已经被染红。 “能救你家人的，就只有你自己。” 陈燃道，“你真以为自己把罪名都扛了，那刘成杰就会善待你家人？” 付辉脸色一滞：“这是圈子里的规矩……” “你们这圈子，还有规矩？” 陈燃嗤笑，“只有利益吧。” 付辉咬着牙不说话。 “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陈燃脸色变得严肃，甚至带着一种冷冽之气，“整个海城，包括整个沿海，你口中所谓的圈子，都会被我们彻底摧毁！” 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付辉的脑海中炸开，让他整个人浑身颤抖起来。 他能感觉到陈燃语气里森然的杀气！ 他见识过陈燃的手段，陈燃想对付一个人，肯定没有问题。 “你现在还有机会戴罪立功，真想为你家人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好好想想吧。” 陈燃道，“我不想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逼你，你自己考虑清楚，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你那个大哥。” 说完，陈燃不再说，坐回位置，半闭着眼睛休息。 付辉瘫坐在地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陈燃刚刚说的话。 他不是傻子，否则也不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几个关键的重要信息，此刻已经被他捕捉到。 第一，这场缉毒的战斗已经打响了，自己不过算是小鱼小虾而已。就算不从自己这里得到线索，陈燃也肯定有办法，从其他地方拿到，只不过会更麻烦一点。 第二，他能相信谁？相信利益至上的圈子兄弟大哥，还是相信这些部门？ 圈子里的残酷，付辉不是不知道，他甚至很清楚，自己进来了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出去。 自己不在外面，家人谁能保护？靠大哥刘成杰么？ 付辉喉结滑动，越是了解这个圈子的人，他就越清楚，根本就没人可以信得过！ 他抬头，看着陈燃，呼吸有些急促：“你能保护我家人么？” 陈燃睁开了眼睛。 “只要他们还是中国的合法公民，我就会保护他们。” 这句话，深深刻在陈燃的心里，哪怕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特战队员，但一天是军人，这一辈子都是。 “好！” 付辉咬牙，像是经历了挣扎，才有勇气做出决定，“我说！我都说！只要你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陈燃点头。 …… 从看守所里出来，章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本以为还需要不少时间，没想到陈燃的速度这么快，如此压力之下，别说是付辉，就算是其他更硬的骨头，也坚持不下去啊。 “安排人，保护好付辉。” 陈燃道，“后期指证刘成杰等人，还需要他。” “我明白，放心吧。” 章程是老江湖，清楚现在每走一步，都至关重要，重要的证人必须保护好，免得节外生枝。 “他说的都在录音机里，”陈燃从口袋里掏出录音机，里面是付辉全盘交代的内容，至少将他知道底层贩毒人员信息，全部都告诉了陈燃。 章程眸子微微一缩，有了这些线索，那布置起来可就有把握多了。 他接过录音机，正要安排人分析做记录，陈燃又道：“还有，需要派人保护付辉的家人，这是答应他的条件，我们必须做到。” “好。” 章程点头，快步离开。 陈燃走到门口，夜色已经沉了下来。 对现在的他来说，黑夜跟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短短几天时间，他看到了这些贩毒分子的残忍，看到了他们泯灭人性的一幕，如果不将这些家伙彻底摧毁一网打尽，会有更多的人被荼毒，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陈燃找不准自己的方向，尤其是从特种大队出来之后，更是迷茫。 他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孤零零一个人的感觉，真的不算太好。 但现在，陈燃就只有一个想法，只想做一件事情。 铲除这些毒瘤！ 章程等人连夜将录音比对分析，把付辉交代的事情一一进行核实论证，确保他的证词有效性，其中几个关键人物，让章程等人找到了突破口。 付辉说了，现在整个沿海的情况都不好，已经有很久没有货源进入沿海，尤其是作为最大上游卖家的万东成，如今据说都退休了，直接让沿海的圈子都几乎要崩塌了。 底层的下游卖家做分销多年，基本都是直接从万东成那拿货，转而再进行分销处理。 万东成的这一模式，是将风险转嫁到其他人身上，而把自己身上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但弊端如今也显现出来了，一旦万东成那边卡死了，底层这些分销卖家，日子就很难过了。 了解到现在这个情况，对章程跟陈燃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突破口！ 已经是清晨，一夜没睡的章程，眼睛里满是血丝，但依旧看得出他脸上的兴奋，不知疲倦。 “章科，燃哥，你们先吃点早餐。”陈露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豆浆和包子。 章程接过，递了一份给陈燃，立刻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刘成杰是个口子，他跟的是万东成的心腹黑巾，从他这入手，就有机会接触到黑巾。” “据说所知，这黑巾现在对万东成，也有些不满。” 陈燃喝了一口豆浆，盯着章程：“你是如何得知的？” 章程一笑：“自然有我的渠道。” “还真是够隐秘的。”陈燃抓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 章程有自己的线人渠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发展几个线人，是很难开展工作的。 为了线人的安全，这种关系基本都藏得很深，不会轻易暴露，算是对线人的一种保护。 不过，章程能了解到黑巾这个层面的信息，陈燃猜得到这个线人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 他看着老狐狸一般的章程，道：“如果能把黑巾跟万东成的关系弄僵，机会就有了。” 越是这种心腹，对万东成的了解就越深，越多年的忠心结果换来的是日子越发艰难，这其中的怨气可不会小。 人性就是如此，尤其是这种以利益为上的圈子。 章程同意：“所以突破口就是黑巾这里。” “但要打开这个突破口，刘成杰是第一个问题。” 直接抓人不现实，哪怕从付辉那得到不少关于刘成杰犯罪的证据，可以将他钉死，但这意义不大。 刘成杰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接近黑巾，为了打开黑巾这个缺口。 单纯将刘成杰抓起来，只是割去一块腐肉而已，并不能对大局有什么影响。 更何况，章程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万东成按兵不动，他们自然也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尤其是现在联系不上许一山，章程心中隐隐感觉，万东成其实一直都在观察形势，后续肯定会有动作，他不可能看着好不容易掌控的沿海市场分崩离析。 现在，就看谁更耐得住性子了。 陈燃跟章程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眼，都知道现在的形势趋于一种平衡，要打开一个突破口，就需要有人打破这个平衡的状态。 万东成自然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这只老狐狸在等机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而章程他们这边同样不能动手，哪怕手里已经掌控了一些证据，可以将一些马仔抓起来定罪，但这没有太大意义。 他们要做的，是肃清沿海，将整个犯罪网络一网打尽！ 只抓几只小鱼小虾，动不了根本，那就是浪费机会。 “乔雨姗。” 突然间，两个人同时开口。 万东成不动手，章程不能动手，那现在唯一能打破平衡的人，就是乔雨姗了。 作为第三方势力，如今的乔雨姗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揪出夏伟，给她父亲报仇。她同样需要从万东成这里入手，毕竟现在能联系到夏伟这个狡猾家伙的人，只有万东成了。 “你跟我想的一样。” 章程道，“这个时候，恐怕乔雨姗出手最合适。” “只是，我们不能开这个口。” 他们不可能直接找乔雨姗合作。 想到这，章程笑了一声：“乔雨姗倒是主动邀请你合作，现在想想，我们会不会错过机会了？” “不会。” 陈燃摇头，“你觉得以她的能耐，会不知道我在帮你做事？” 他顿了顿，将喝完的豆浆杯处理好，丢进垃圾桶里。 “这个女人很聪明，没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她敢重回海城，肯定就是有所准备。” “那你打算怎么做？” 章程不能出手，现在就需要陈燃了。 陈燃的身份自由，当前既不属于特种大队，也不属于他缉毒大队，还有一身过硬的本领，若只是普通人，章程也不可能让陈燃去送死。 “这就要看，我跟乔雨姗有没有默契了。” 陈燃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敲打出一阵节奏感。 章程一下子就明白了。 …… 红太阳台球城，位于海丰区，周围都是网吧、ktv等娱乐场所。 在这一片，红太阳台球城算是很有名气，毕竟背后的老板据说背景极强，从来就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啪！” 台球撞击的声音，清脆不已。 足足近千平方的场地，摆满了台球桌。 一大早刚营业，还没什么生意，前台美女都只是坐着拿手机玩游戏。 不远处单独隔开了一间办公室，此刻里面传来阵阵茶香。 “早上喝茶，倒是很舒服啊。” 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外面台球撞击的声音，香薰释放着香气，让整个办公室闻起来很舒服。 坐在那的刘成杰泡茶，见朋友老六要抽烟，直接道：“在我这别抽烟。” 老六笑了笑，收起了烟：“这么早把我喊来，不会只是要请我喝茶吧？” “付辉被抓了。” 刘成杰脸色不好看。 这两天他甚至都没有怎么睡，也没有回家，天天就呆在这个办公室里。 “我听说了，这小子嘴很严，怕什么。”老六喝了一口茶，咂咂嘴，“他爹妈女人都在你手里，你觉得他敢说你的事情？” 刘成杰摇头：“这我倒不担心。” 他轻轻摇晃着茶杯，闻着茶香，“付辉跟了我很多年，知道我是什么人，他要说了，那他家人活不到明天。” “我担心的是，警方那边是不是盯上咱们了？” “想多了。” 老六掏出烟，烟瘾上来了不抽很难受。 刘成杰这次没说什么。 吧嗒—— 打火机点燃香烟，老六微微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屑：“我已经问过朋友了，最近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付辉被起诉的罪名是故意伤害罪，跟你的货，是没有什么关系。” 那批被苗丰夫妇偷走的货，算是意外吧。 “老六，你消息广，确定么？” “不确定的话，我现在还能安然喝茶？”老六呲之以鼻。 没点关系人脉，还敢在这个圈子混？死都不懂是怎么死的！ “付辉那边倒是不用担心，看守所里我同样安排人盯着了，要有什么异常，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现在比较麻烦的问题是，货！” 老六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没有货了！再这样下去，客人都要跑，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刘成杰有些为难。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拿，是我也拿不到。我比你还急，你以为每天来我这打球的人，真是因为那破台球好玩啊？” “想办法啊！”老六声音高了起来。 似乎感觉自己嗓门大了，他又忙压低声音，“你跟的是黑巾！他都没有货？开什么玩笑！他是万东成的人，现在沿海唯一能进货的就是万东成，找黑巾！他肯定有！” “兄弟，咱们这么多人要吃要喝，你信不信再过半个月，再拿不出货来，底下那帮兄弟能反过来把你吃了！” …… 刘成杰脸色更不好看了。 身在这种圈子里，他见多了血雨腥风，为了利益就算是自己的兄弟都能出卖，又有谁能信得过？ 大家跟着自己有肉吃有钱花，他们就会喊自己大哥，可一旦这些利益没有了，那些昔日的手下，只会变成凶狠的狼！ 他一边倒茶，让自己看起来依旧保持平静，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黑巾那边，也拿不到货了。” 刘成杰头疼不已，就上次被苗丰夫妇偷走的那一批，就已经是他求了黑巾很多次，才弄到手的。 哪里想到这一个意外，付辉被抓，货也没了。 现在再让他去找黑巾？黑巾不杀了自己才怪。 “那就没办法了。” 老六叹了一口气，“我也帮不了你。” 他茶也不喝了，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似乎刘成杰刚说自己拿不到货，老六便要翻脸不认人了，就跟他刚刚说的一样。 有钱赚，大家就是兄弟，没钱赚，谁愿意跟着喝西北风？ 刘成杰没理会老六的表情，心中思索着该怎么解决当下这个问题。沿海最大的货源断货了，就连他老大黑巾都拿不到货，他知道黑巾手里肯定还有存货，但也不多，是不会轻易再给自己了。 为难啊。 上头压着不让自己活，底下的人追着，一张张血盆大口等着，稍不小心，自己怕是要被他们咬得血肉模糊！ “就没有点别的办法？” 老六瞥了刘成杰一眼，语气明显没那么客气，“这沿海万东成都不进货，准备退休了，难道其他人就没有货源？” “我们为什么非要被万东成压榨啊？” 刘成杰抬头看了老六一眼，脸色微微泛冷：“老六，我提醒你一句，在沿海你最好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什么时候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万总也是你可以随便说的？” 他盯着老六，冷笑一声：“他掌控整个沿海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喽啰，不知道他身边那头恶狼有多可怕，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 老六没有说话，他是听说过那头恶狼的名声，当年在短短时间扫荡整个沿海，帮助万东成掌控圈子的可怕人物啊。 人的名，树的影，有的人现在不需要出手，更不需要露面，只要他的名字在那，就有足够的威慑力！ “那你说怎么办？” 老六也急了，“饭总要吃吧？手下那些兄弟都在等，可等不了啊！” 刘成杰沉默，看着桌上的茶杯，里面茶叶漂浮，依旧还在散发着热气，香味扑鼻他却没有一点享受的心情。 “听说，夜梦酒吧那边有货。” 半天，刘成杰开口，眼角微微抽动，“你认识么？” “不认识。”老六盯着刘成杰，“你想从那边拿货？你找死么！” 那是背叛黑巾的行为，更是背叛万东成的行为，他自己刚刚才说不敢得罪万东成，现在却想干这样铤而走险的事情？ 刘成杰绝对是疯了！ “你难道不知道，那夜梦酒吧的人，就是来海城搅浑水的？他们一直在挑衅万东成，你现在……” “谁说我是要花钱买？” 刘成杰脸上浮上一丝狠戾。 “难道？” 老六整个人坐直了身子，拳头微微握起，“你没开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么？” “哼，走到这份上，活命比什么都重要！那夜梦酒吧我查过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老板还是个女人，她恐怕都还不知道海城是谁的地盘吧？” 刘成杰将杯子里的茶倒了，“想在海城分蛋糕吃，问过我了么？” 老六嘴唇动了动，没想到刘成杰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这样看来刘成杰恐怕早就在打夜梦酒吧的主意了。 “什么时候动手？”老六也是个狠角色。 刘成杰嘴角抽动，盯着老六，有点疯狂：“等我的人来信息，只要发现他们的货，我们立刻动手！” 他不是没做准备，甚至早就做好了准备，本来安插人到夜梦酒吧是为了帮黑巾盯梢，了解对方的底细，但现在看来，自己这一手准备有了更重要的作用。 早在夜梦酒吧入驻后几天刚招服务员，刘成杰就已经敏感地注意到了，早早将自己的人送了进去。 要在海城站得稳，就得时刻注意当地的一切风吹草动，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只是，刘成杰并不知道，夜梦酒吧的老板娘虽然是个女人，却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此刻。 乔雨姗的办公室，她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桌上放着高脚杯，里面的红酒正散发着香气。而在她的面前，跪着一个身穿服务员工作制服的年轻男子，一张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还有鲜血流出。 “你、你早就知道我别有用心，为什么……” “为什么还留着你？” 乔雨姗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留着一只蚂蚁，我想什么时候踩死就什么时候踩死，有区别么。” “你！” 乔雨姗身上散发着一种女王般的气息，高高在上强势无匹，若是乔建荣在这，恐怕会发现，这跟乔雨姗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我敢进海城，就不怕人惦记。”乔雨姗拿起高脚杯，看着那年轻男子，“有时候，我还怕没人惦记我。” 她一个眼神，身边两个心腹立刻上前，一把搂住男子的脖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冰冷的刀锋碰到皮肤，那种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男子急促呼吸，惊恐不已，想要挣扎又根本挣脱不开：“你！你要做什么！你敢杀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匕首锋利不已，已经割开了一丝皮肤，鲜血渗透出来，男子不敢再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让喉咙被割破！ 那种临死的恐惧，越发浓烈，让他忍不住颤抖。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乔雨姗道，“尤其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男子见乔雨姗要下令动手，急忙道：“我、我有价值！我有价值！别杀我！” “哦，你有什么价值？” 乔雨姗笑看着他，点了点头，匕首拿开了，那种刺骨的冰冷触感消失，“你只有一次机会，要是我不满意的话，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 海城港口码头。 已然是深夜，依旧不时有船到港，作为沿海城市，海城拥有的深水港每年吞吐量在全国都排名前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货物从这离开，又或者从天南地北来到海城。 大型起吊机发出轰鸣的声音，将集装箱按照规定要求摆放好，叉车来回走动，即便是深夜，依旧有人在忙碌。 一个集装箱上，陈燃坐在那，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狼一般，散发着亮光。 在他身边，跟着的是章程的助手小王。 “燃哥，晚上这边真的会有动静么？” 小王没有得到任何线人情报，章程那边同样没有线索，陈燃却说晚上这里肯定有动静，带他过来蹲守。 章程交代了，让小王跟着陈燃，全权听从指挥，方便跟大队联系。 只是什么线索都没有，陈燃又怎么能确定呢？ “嗯，一会儿你记得拍照，将主要人员的面部特征拍下来。”陈燃点头。 “那要不要跟章科说，加派人手？” “不用，我们又不是来抓人。” 陈燃没说，真要抓人，也用不着那么多人来。今晚的目的不是抓人，而是来看戏，或者说演戏。 见陈燃一直在认真观察，小王不敢再打扰，安静站在一边等待，同时也在学习，看看陈燃是怎么行动的。 跟着陈燃的这个机会，他是拼了老命抢来的，大队里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跟着陈燃办事，能跟着他学点东西，这样的好几回，他可不能错过。 一辆货车开了进来，陈燃立刻提高了警惕。 他一招手，小王立刻明白，是目标出现了，真来了啊！ 小王立刻拿出夜视相机做好准备。 货车开到交货区办了手续，便径直到了集装箱前，从车上跳出几个人打开集装箱验货、装车。 陈燃静静看着，浑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小王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陈燃想做什么。 “燃哥，那些货都是什么啊？” “毒品。” “啊？” 小王感觉脑袋轰鸣一声，一整车的毒品？陈燃是哪里来的线索，他们大队都没得到消息，有一批毒品要进海城啊。 这要不要汇报给章程，立刻出动兄弟抓捕他们。 他看了陈燃一眼，陈燃道：“都是假的。” 小王更晕了，陈燃什么时候查看过，连是假的都已经知道了？ “拍好了么？” 小王回过神来，用夜视相机将几个装货的人面貌都拍了下来，点头道：“已经拍好了，按照你的要求，都是正面照。” 陈燃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不管那些装货的人，直接回头朝着他们的车走去：“看戏去。” 货车从港口离开，陈燃他们开的货车还在前面。 他故意开得很慢，挡着身后的货车，被后车远光灯闪了半天也不理会。 “妈的，哪里来的新手，开这么慢，超车，超过去。” 后面的货车不耐烦，直接按了两声喇叭，转向灯也不打，轰踩着油门直接超过陈燃的车。 陈燃依旧心平气和，却是做出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回敬了对方远光灯，按了两声喇叭，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旋即提高车速，始终跟着对方，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哼，还不服气？新手就是新手。”前车副驾驶看了一眼后视镜，“别管他，先送货到指定地点。” 他们有任务在身，没空跟这些小鱼小虾浪费时间。 身后，陈燃他们保持着距离，在前车看来，这只是陈燃他们在开斗气车，毕竟是他们先挑衅的，可不会想到陈燃的目的本身就是要跟着他们。 看着距离被拉开越来越远，小王忍不住道：“燃哥，我们要被甩开了。” 陈燃这故意挑衅的办法的确很好，换做是他都想不到这样隐藏自己，可陈燃的车故意开得慢，现在只能隐约看见前车的尾灯了。 要是跟丢了，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 “跟人，是用心去跟，不是光靠眼睛。” 陈燃道，“你用眼睛去看，去跟，那别人也会发现你，若是遇上反侦察能力强的人，第一眼就识破了。” “我们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对这类人会有所准备的，” 小王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差，“毕竟我们也是专业的。” “是么。” 陈燃淡淡一笑，“那我们被跟踪了，你怎么没有发现？” 闻言，小王脸色陡然一变，急忙转头看向后视镜，身后远处，隐隐有车灯光芒射出，跟他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那是跟踪他们的人？ “你以为身后的也是普通的装货车？”陈燃淡淡道，“然而并不是，在我们进入港口的时候，他们就盯上我们了。” 小王额头一阵冷汗，他是真的没有发现，那陈燃都发现了，怎么还这么淡定，丝毫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也就是说，他们在港口盯着别人，而自己又被藏在暗中的人盯着了。 “我跟前车保持距离，甚至要跟他们走不一样的路线，是为了什么？” “打消后面盯梢人的怀疑？”小王开窍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专业啊。” 陈燃道。 他们都已经注意到自己，更是发现自己在港口监视前车的人，对于他们这种人，既然怀疑上了就绝对不会再改变看法，哪怕就是判断错了，他们也必须要坚持下去，又怎么会再轻易打消怀疑？ 小王这下是完全不明白了。 他看前车已经消失不见，连尾灯都看不到，而身后那辆车渐渐追了上来，来势汹汹，两个车灯就像黑夜中的猛兽，带着嗜血的杀机！ “燃哥，那我们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截胡。” 陈燃脚下油门轰鸣，货车引擎如发狂的兽吼。 第262章：步步紧逼 小王还没反应过来，货车已经猛地颤抖，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可怕的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 他忙抓着扶手，脸色瞬间惨白，他经受过专业训练，不会轻易被吓成这样，除非忍不住。陈燃这样的开车方式，他真是没有见过！ 货车轮胎摩擦出一阵阵白色烟雾，在后车灯的照射下，翻腾四起。 陈燃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后车跟着提速追了上来，嘴角一笑，方向盘猛地一打，便从岔路开走，跟前车走不一样的方向。 身后的车显然没有想到前车会突然有动作，犹豫了片刻似乎在做判断，旋即立刻跟着打方向，追着陈燃的车而去。 在他们看来，若不是有问题，前车怎么会跑那么快？ 两辆车前后追逐，陈燃开得越来越快，小王看着车窗外两边景色飞快倒退，心脏已经悬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时速表，过百了！ 这是在国道上，就算晚上没有别的车，货车开这么快也很恐怖的好吧。 可看陈燃的表情，平静地如秋水一般，毫无波澜。 一手换挡，一手把着方向盘，看过去动作十分潇洒，可小王是真的怕啊！ 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身后的车也开这么快，似乎盯上了他们，不肯放手。 他不敢开口说话，怕让陈燃分心，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 太刺激了！ 后头的车，几乎疯了一般，拼命追赶，已经开到了极限，可前头陈燃却依旧沉稳，见后车快跟不上了，稍稍松了点油门，始终保持着距离。 眼前就是一个转弯，在山包后面有一块空地，陈燃已经提前查勘过了。 他一脚刹车踩下，发出刺耳的响声，顺势方向盘转了一个圈，整个车身甩尾倒入山包之后，一气呵成！ 小王感觉晚上吃的饭都快要出来了，陈燃开车太可怕了！ “下车！” 陈燃把车停好，取下安全带便飞快下了车，小王不敢耽误，急忙跟上，两个人从车上刚跳下来，两道车灯猛地照射而来，一阵急促的刹车摩擦声音刺耳，旋即便撞上了陈燃他们的车。 “砰！” 浓烟四起。 后车玻璃都碎裂成一片一片，开车的人满脑袋是血，正龇牙惨叫着。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弯转过来陈燃就停车啊！ “啊……怎么开的车！” 副驾驶座上的人，脑袋眩晕，车灯破碎黑暗一片也看不清什么东西，他咬着牙解下安全带，要不是刹车及时，这一车人都得完蛋！ 昏暗中，他看到前车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平静地看着他，另一个正拿着夜视相机，对着他们的脸拍。 这一次，小王把闪光灯打开了。 “拍好看点，这几个都是重点。”陈燃道。 “好的。” 小王压着反胃，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心想着下次陈燃要开车，他是真不敢做了，比过山车还要吓人。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后车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人指着陈燃凶狠大吼，另一人急忙跑到后车厢将车厢打开，不过一会儿，十几个昏头昏脑的人走了下来，站都站不稳，还要几个人脑袋上有大包，刚刚那一撞，让他们差点没撞晕过去。 “这几个也要拍，都是重要人物。” 陈燃丝毫不理会，指着又下车的几个人，“注意要正脸，上报纸要拍得好看点。” 听到上报纸，十几个人脸色变了。 “你们不是夜梦酒吧的人？” “谁说我们是了。” “那你们跑什么？”其中一人气恼道。 “那你们追什么？” 陈燃看着他。 “找死！” 几个人怒骂一声就要动手，小王立刻要收好相机。 “你别动，继续拍。” 陈燃扭了扭手腕，见几个人冲过来，闲庭信步般走过去，一边道，“拍好看点。” 砰！啪！铿！ 小王不断捕捉着镜头，闪光灯一阵又一阵，接连拍了十几张，拍得不好的立刻开口：“燃哥，身子再侧一点，对对对，保持一下，好嘞！”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十几个人都躺在地上，不是捂着膝盖，就是捂着肚子，一个个难受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陈燃拍了拍手，转头看向小王：“每个人都拍了吧？” “拍好了，放心吧。” “都绑起来吧。” 陈燃吐出一口气，见有人想挣扎起来逃走，一个眼神过去：“再跑，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走路了。” 闻言，那个人忙又倒了下来，不敢动弹，乖乖让小王将他绑了起来。 …… 彼时。 夜梦酒吧。 乔雨姗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站在他身前的几个人，同样沉着脸，盯着跪在那个年轻人。 “我电话打了啊！我当着你们的面打的！” “他们也确定会去劫你们的货，这你们都是听到的啊！我没有骗你们！”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那年轻人满脸惊恐，浑身瑟瑟发抖，他已经按照乔雨姗的要求去做了，刘成杰早就盯着这个机会，不可能不动手的。 乔雨姗布置好了陷阱，可竟然没人进来。 “老板，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一直到开回来，也没人对我们下手，车里十几个兄弟都做好准备了，但……” “哦，我想起来了，就出港口的时候，有一辆车挡着我们的路，被我们超车之后还追了一段，然后就被我们甩远了。” 乔雨姗一听：“什么车？” “一辆普通的货车，比我们先离开港口，不像是刘成杰的人。” 手下认真道。 自己精心布置的一招，竟然被人破坏了，乔雨姗可不觉得刘成杰有这么聪明，会想到这是个陷阱，他们不出手来抢自己的货，绝对不是因为刘成杰发现了。 “那辆货车跟我们的货车是一样的么？”她突然问道。 “差不多吧。”手下回忆了一下，晚上后视镜也看不太清楚，货车基本都一样，他只注意到颜色是相同的。 乔雨姗明白了。 不是刘成杰没动手，而是有人截胡，拦住了刘成杰的人，故意不让刘成杰那些人掉进自己的手里。 是谁呢？ 她本想抓住刘成杰的得力干将，反将刘成杰一军，步步紧逼，让刘成杰走投无路，现在看来，有人暗中出手，似乎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只是方法却完全不同。 “老板，要找出这辆车么？” “不用。” 乔雨姗摇头，“你们也找不出来。” 她知道是谁了。 …… 与此同时，一直呆在红太阳台球城等消息的刘成杰，焦急万分，来来回回在办公室里踱步，始终心神不宁。 这都一晚上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也联系不上人，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手机就没停过，隔几分钟打一个，可始终没有人接听，刘成杰都快急疯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着进来，刘成杰忙抬头。 “老六，情况怎么样？联系上了没有！” 老六脸色难看，没有说话，直接打开办公室里的电视，立刻调到新闻频道，将遥控器重重砸在沙发上。 此刻，新闻频道正在连续不断播报新闻。 “本台新闻报，警方抓捕一批违法分子……” 听到这一句，刘成杰的心猛地沉了下来，被抓了？怎么可能！ “这批违法分子近期在海城作案数十起，进入各工程项目工地偷盗钢筋，转手销赃获得非法所得……” 刘成杰嘴唇颤抖，看着电视画面上，自己那十几个手下，气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偷盗钢筋？ 他们不是吸毒贩毒被抓，是偷盗钢筋被抓？开什么玩笑！ 自己的手下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要去偷盗钢筋讨生活了？不可能！这简直就是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跟着他刘成杰混，都已经混到要去偷钢筋养家了？ “这不可能。”刘成杰道。 “电视都上了！丢人！” 老六怒骂，“你让圈子里其他人看到这消息，怎么看我们？啊！” 让他们去抢夜梦酒吧的货，他们倒是好，跑去工地偷钢筋，还被警察抓住，老六现在宁愿这些家伙是贩毒被抓，那至少没有损他们在圈子里的名声。 偷钢筋！ 丢人！ 刘成杰紧握着拳头，用力摇头：“这绝对不可能，他们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我让他们去劫夜梦的货，他们怎么可能去工地偷什么钢筋？” “现在说这个有意思么？” 老六冷笑一声，“人脏并获！他们的货车上就是工地的钢筋，有人举报，有警察抓捕！现在各大电视台都在播放，你觉得谁还看不到？老刘！在这圈子里，你名声臭了！” 跟着刘成杰，付辉被抓去坐牢这都不算什么，哪个老大手下没进去过。 在里面还能保住老大，就说明老大带人带得好，手下兄弟讲义气，这不是坏事，反而能吸引来更多人追随。可现在，手底下十几个人已经沦落到去工地偷钢筋，就算不是真的，可新闻出来了，人脏并获，刘成杰就是跳进海里也洗不清。 要不了多久，圈子里就会传开，跟着刘成杰混不下去，都要沦落到去偷钢筋赚钱养活自己。 他刘成杰丢得起这个人？ 刘成杰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始终无法平静，他简直要疯了。 “能捞出来么？” 他转头看着老六，知道老六认识的人多，如果是花钱的事，不管花多少，都要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混圈子的，没有什么比威望更重要，没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 “捞个屁！” 老六直接站了起来，语气不善，“刘成杰，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他娘的管你什么面子？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因为你，你让他们去劫夜梦的货，结果呢？货呢？这事恐怕就是夜梦的陷阱！” “你就算去找夜梦也没用，人已经进去了，脸也已经丢了，你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其他兄弟该怎么办！” 他气得声音都吼起来，办公室隔音效果极好，外面依旧能听到。 “要是其他兄弟都觉得跟着你没饭吃了，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老六恶狠狠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人背叛你，我可说不准！” “他们敢！”刘成杰怒吼。 “呵呵，人为财死，老刘，咱们这一路混过来的，你也不是没背叛过以前的大哥，大家为的都是钱。” 老六阴阳怪气笑着，“大家肯跟着你，是因为你上面有黑巾，能弄来货，让大家有的吃有的喝，你要弄不来货？你算什么东西！” “老六！” 刘成杰眼睛瞪得老大，老六跟了他十几年，现在说这种话，让他很不舒服。 “咱们十几年的兄弟，你现在说这样的话？” “就他娘的是兄弟，我一直在帮你，一直在劝你！不然老子早就走了！”老六咬着牙，眼睛通红，“你看着办吧，再弄不来货，手下那帮兄弟我镇不住了，到时候要是有人把你的事捅到警察那去，你别后悔！” 说完，老六转身离开，狠狠摔门，震得墙壁都在摇动。 刘成杰就好像被抽空了皮囊，整个人精气神都快没了。 要是自己拿不到货，手下那些人还会忠心跟着自己？不可能。 恐怕在里面的付辉，第一时间都会出卖自己，那自己就彻底完了。 他能混到今天，就是因为以前跟的是黑巾，能弄来好货，在海城圈子里有点名气，要是连这最根本的东西都失去了，别人未必会再卖他面子，会把他当大哥。 刘成杰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看着电视新闻里还在滚动播放，他的脸色涨红，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声就要彻底臭了。 跟着他混要混到去工地偷钢筋……这真的让刘成杰气得要吐血。 不管这是不是别人陷害，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若是不能及时拿来货，不能镇住手下那些人，他会死得比别人都快！ 刘成杰坐在沙发上，看桌上有一包烟，他从来不在自己的办公室抽烟，此刻却是拿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火的手指都在颤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丢人丢到这份上了。 “不行，我得再弄点货来，要不然就真的完了。” 刘成杰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眼泪直流，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号码，脸上满是焦急，听着电话里嘟嘟提示音，他一只手敲打着桌面，毫无节奏。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啊！”刘成杰心里喊着。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有了声音。 “大哥，是我成杰，在哪呢？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刘成杰急忙道。 …… 人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脸上的焦虑藏都藏不住。 心理防线紧绷着，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真是随便一根稻草，都能压死这头骆驼。 刘成杰安排了最好的地方，好酒好菜准备着，头牌公主伺候着。跟了黑巾这么多年，他非常了解黑巾的喜好，总是能讨得黑巾开心。 这也是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原因。 左等右等了一个多小时，约好的晚饭都成了夜宵，刘成杰急得不行，却不敢再给黑巾打电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看时间。 好不容易，听到贵宾包厢外有了声音，他急忙站起来跑了出去。 “大哥！” 刘成杰激动道，“你可来了哟！” “上菜上菜！马上上菜！” 他一边招呼着，请黑巾进了包厢，又吩咐手下就在门口守着望风。 黑巾脸色不太好看，进了包厢就坐下：“倒酒。” 刘成杰忙开了酒满上。 今天这顿饭，肯定是吃得不开心了。 黑巾知道刘成杰找自己是为了什么，这段时间不只是刘成杰，还有其他一些跟着自己的心腹，都快烦死他了。他也知道现在缺货，哪里都需要货，可万东成那边不肯交易，他去哪里弄货？ “大哥。”刘成杰开口。 黑巾伸手摆了摆，示意刘成杰不要说话，一口将酒闷了，又让他倒酒，“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今天我来这么迟，就是去办这件事的。” 闻言，刘成杰心中一沉，看黑巾的脸色，这事怕是没有办好。 “我实话跟你说，存货是还有一些。” 听到这话，刘成杰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有货就行！ “但我拿不到。” 黑巾把酒又灌了下去，脸上都是不满，几乎压制不住。现在连他，都已经拿不到货了。 一想到被拒绝，甚至是搬出万东成来拒绝自己，黑巾就觉得愤怒。 自己跟着万东成打江山多少年了？ 为他背锅，帮他做事，又付出了多少？ 现在万东成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连货都不让自己经手了，这算什么。 黑巾怎么能不郁闷。 “大哥，怎么、怎么会呢？你都拿不到货？你是万总……” 刘成杰急了，拿不到货，他恐怕真的会死，手下那一批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是个屁！” 黑巾怒骂，一把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顿时酒杯支离破碎。 “我是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可能他老了，真的老了，胆子也变小了。”黑巾咬着牙，一身彪悍的气息释放出来，“天天听曲儿遛鸟，过着退休的生活，哪里还管手下兄弟的死活？” 黑巾深吸了一口气，越说越激动。 这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几次找万东成说，都是被骂出来，他哪里还忍得住。 “大哥，我们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刘成杰无奈道。 他就想着请黑巾出来，让黑巾帮忙想办法，可现在看来，黑巾也无能为力了。 “坚持不住也得坚持着！” 黑巾朗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们不能自己找货么？”刘成杰咬牙道。 黑巾眼皮微微抽动，抬头猛地盯着刘成杰，眼神十分吓人，吓得刘成杰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 见黑巾不说话，刘成杰喉结滑动，连呼吸都快停止了，缓缓道：“我、我就随口一说。” “哼。” 黑巾又拿了一个杯子，“倒酒！” “大哥，反正我刘成杰是跟着你，从一个小混混走到今天，我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这条命就是大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跟着你。” 刘成杰表着忠心，到这个时候，他除了抱紧黑巾的大腿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就算没有货，但背后是黑巾，至少都几分安全感吧。 黑巾没说什么，这段时间找他的人不少，都跟刘成杰一样，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再没有货进来，谁也绷不住了。 到时候不只是刘成杰他们日子不好过，他黑巾同样混不下去！ 猛地灌了几杯酒，黑巾便起了身：“这事情，我会再想办法，最近你安分点！” 说完，黑巾直接离开。 菜才刚上来，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刘成杰看着满桌的菜，看着破碎的酒杯，一脸绝望地发着呆。 黑巾说去想办法，可看黑巾刚刚的脸色，他要是有办法，今天就不会是这种表情了。事情难办了，现在别说想过得滋润，就是想活下去，都难。 等消息吧。 刘成杰知道现在自己除了等黑巾的消息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倒是想照其他渠道进点货，至少先渡过这道难关，可这是犯了万东成的大忌！ 要是被万东成知道，自己就彻底完了！ “老大，黑巾大哥已经上车走了。” 手下走了进来回复道。 “我知道了。” 刘成杰无力挥了挥手，“喊他们两个都进来吃，别浪费了。” 说完，他坐下显得有些颓丧，给自己倒了杯酒，心里思考着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出路。 正想着事情，手机响了起来。 刘成杰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没心情理会，手机却是恨固执，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响起来。 “喂？” 刘成杰不耐烦地接听，语气不善，“谁啊！” 刚听到对面的声音，他的脸色就变了，转头看了看四周，示意几个手下不要说话。 刘成杰走到窗边，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瞳孔收缩，一只手拨开窗帘，小心翼翼朝着外面四周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电话里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今天跟黑巾见面了？ “你想做什么” 刘成杰语气有些森冷，打了个手势，几个手下立刻会意，冲到门口做好准备，以防有什么意外。 他听着电话，脸色几次变化，好一会儿手才缓缓放下，表情十分复杂。 “老大？” 手下担心喊道。 “没事，吃吧。” 刘成杰摇了摇头，“吃饱了跟我去个地方。” 如果电话那头真的有诚意，他倒是不介意能合作看看，但自己本还想找对方麻烦，对方会这么客气，主动邀请自己加入合作？ …… 第一次来夜梦酒吧。 刘成杰不敢大意，带的五六个人都是自己手下一等一的好手，进别人的地盘一不小心可能连命都会丢了。 不过约在这么热闹的时间段，他倒是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对方多少还是有点诚意的。 外头留了两个人策应，一旦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喊人支援。刘成杰做事还是够小心，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他们径直从一侧的走道穿过，不理会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对刘成杰来说，这些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今天到这里来，只为了一件事。 接待他们的包间装修有些特别，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肯定是女人的想法，这夜梦酒吧的女主人，刘成杰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自己安插的线人，早就把相关信息传回来了。 “老大，没什么问题。” 手下四处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什么录像和窃听设备。 刘成杰点了点头，坐在沙发椅上，耐心等待着。 对方邀请自己来，总不会是开玩笑。 过了许久，都没见有人来，甚至连个送茶水的都没有，似乎故意晾着他们。 刘成杰并未生气，道上的规矩他懂，换做是他同样是这样的做法，不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多低，掌握主动权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主人来了，让刘成杰等待时间的长度，这个度把握得极准，既让刘成杰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至于让刘成杰焦躁不满。 门推开，一身红色长裙，高贵如女王般的乔雨姗迈步走了进来。 如此绝色的模样，让刘成杰的眼神不禁有些定住了。 真正见到本人，他才知道这个老板娘到底有多大的魅力，怪不得能短短时间就在海城站稳脚跟，不仅有实力，长得也好看。 长得好看，就是女人的资本，男人比不上的资本。 “让刘总久等了。” 乔雨姗笑笑，略表歉意。 虽是客套，但该客套的话就得说。 刘成杰站了起来，一脸笑意走过去，跟乔雨姗轻轻握了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对手，反而更像是多年的老友：“哪里，杜莎小姐在海城做生意这么久了，刘某今日才上门拜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他招了招手，手下送上一个精致的礼品盒。 “夜梦酒吧开业，我没来得及来道贺，这一份心意，希望杜莎小姐不嫌弃。” 乔雨姗笑了笑，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接过。 “刘总的礼物，那我肯定要好好收藏着。” 乔雨姗伸手，“请坐。” 两人坐下，茶水送来，就像两位朋友许久未见，彼此寒暄起来。 乔雨姗问了些海城发展的事情，听起来就像在跟刘成杰请教，而刘成杰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一一解答，介绍着海城这些年的发展，邀请乔雨姗在海城扎根，一起合作发展。 始终，都没有聊到刘成杰想听的话题。 微微沉默一阵后，刘成杰放下了茶杯，轻笑道：“杜莎小姐这次回海城，想必是想大干一场吧？只是小打小闹显然不是杜莎小姐的风格啊。” “刘总觉得我在海城能大干一场么？” 乔雨姗玩味道，“我只是个女人，这沿海地带卧虎藏龙，我想做点事业，难啊。” “杜莎小姐说笑了，以你的能力，不说海城，就是整个沿海，又有几个人比你厉害？刘某不是恭维杜莎小姐，在这个圈子里混，向来有一说一的。” 他笑呵呵道，“我的确挺好奇，杜莎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比如说，今日邀请我来，不会只是聊聊天，喝喝茶吧？” 眼前这个女人，知道自己今天跟黑巾碰了头，更清楚黑巾那边也帮不了自己，现在的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几乎自己走的每一步，她都清楚！ 刘成杰都怀疑，到底是自己安插了线人在她身边，还是自己身边有她安插的人。 “我啊，只是想跟刘总交个朋友。” 乔雨姗轻笑，“人在江湖，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刘总你说是不是？” 见刘成杰点头，她换了一个语气：“我听说，刘总现在似乎遇上一些麻烦？不知道作为朋友的我，能不能帮到你呢？” 刘成杰瞳孔一缩。 “一些小麻烦而已。” “是么，刘总果然是大人物，处事不乱，手下都快翻了天，依旧能稳坐钓鱼台。”乔雨姗看着刘成杰，一脸的佩服，“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就算了，我相信刘总自己能够解决。” 说完，她捧起茶杯，细细品茶。 刘成杰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女人好生厉害，言语之中就拿捏住自己，更是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自己若是不说话，那今天的谈话恐怕就到此为止，自己白来了。 而自己一旦开口，毫无疑问这场交锋他就陷入被动，乔雨姗要开什么条件，他怕是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了。 厉害的女人啊。 刘成杰思考片刻，靠在沙发上，直接道：“明人不说暗话，杜莎小姐如果要帮我，怎么帮？又是什么条件。”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条件可以，那我们有的谈，如果不行，今天能喝到杜莎小姐的茶，那也是刘某的荣幸。” 他心里想清楚了，若是可以付出的条件，那自然可以考虑，现在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一切都等先过了这个难关再说，以后大家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条件？” 乔雨姗摇头，一脸好笑的表情，“我说了，我是想跟刘总交个朋友，帮朋友还要提条件，那不是太过分了么？” 刘成杰一怔，没有条件？ 他第一个念头，这是一个陷阱！ “杜莎小姐，我们不开玩笑，你不是做慈善的，毫无条件帮我，我这心里有些害怕啊。” 刘成杰故意道。 “我就说刘总是聪明人，瞒不过刘总啊。” 乔雨姗缓缓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条件，我就是想跟刘总合作，一起赚钱。我在海城人生地不熟，想把事业做大做强太难了，需要有人本地人帮忙，想来想去，刘总都是最合适的人。” 合作？ …… 刘成杰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双方说白了其实都是对立的人，怎么可能合作？ 要是让黑巾知道自己跟夜梦酒吧合作，他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在想海城站稳脚跟，在这里发展，刘成杰是不会相信的。哪怕他是第一次见到乔雨姗，他都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若是小看她的话，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合作？” 刘成杰道，“杜莎小姐生意做得这么好，要做大做强不过是时间问题，哪里需要刘某帮忙啊。” “你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他顿了顿：“我也不瞒杜莎小姐，刘某在海城，不过是小鱼小虾而已，微不足道，就算是想帮杜莎小姐，心有余也力不足啊。” 乔雨姗似乎并不在意。 她看着刘成杰：“合作不合作，这个刘总自己考虑，我是想交刘总这个朋友，所以自然会拿出点诚意来，至于能不能合作，也看缘分，刘总你说呢？” “我知道刘总最近很缺货，刚好我这里有，数量不算多，但应该能缓解下刘总的压力。” 乔雨姗十指交叉，显得十分端庄、大气，“既然是朋友了，价格上我只保证自己不亏本，不赚刘总一分钱，这是我的诚意，至于刘总要不要，我总不能强求吧？” 刘成杰心动了。 这才是乔雨姗想给自己的好处！ 什么合作？不过是借口而已。 她想给自己货，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想把自己拉入她的阵营之中！ 一旦自己拿了乔雨姗的货，那黑巾自然是要断了，想吃两边，自己可没那个命！ 刘成杰的确心动了，但同时也在犹豫和忐忑。 现在的形式很严峻，黑巾这边再拿不到货，自己死路一条，而自己拿了乔雨姗的货，那就是宣布跟黑巾要断了，同样是得罪黑巾啊。 他看着乔雨姗，乔雨姗也看着她，脸上带着微笑，始终从容不迫，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变化，这哪里像个年轻的女人？ 刘成杰知道，选择权现在在自己手里。 “我想考虑一下。” 刘成杰道。 “当然。” 乔雨姗笑道，“做生意就得深思熟虑，冲动做的事情，往往都是错的。” “刘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的诚意已经给你了，不管接受不接受，大家都是朋友。” 她起了身，刘成杰跟着站了起来。 话聊到这里，该说的就已经说清楚了。 “多谢杜莎小姐的茶，留步。”刘成杰点头致意，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刘总慢走。” 乔雨姗道。 她看出了刘成杰的犹豫，同样看出了他走投无路，答应自己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刘成杰离开，乔雨姗的脸色渐渐变了，变得冰冷，无情，甚至有些冷漠，跟刚刚满脸笑意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 都说成年的女人往往隐藏着可怕的一面，在这种圈子里，能混到这个地位的女人，恐怕比豺狼虎豹都要厉害几十倍！ “做准备吧。”乔雨姗吩咐道，“他很快就会答应了。” “是！” 从夜梦酒吧离开，坐在车上的刘成杰脸色很复杂。 乔雨姗这是要拉拢自己，条件就是帮自己渡过这次难过。 他不怀疑乔雨姗有这个实力，自己安插的线人送来不少情报，乔雨姗的确有货，而且量还不少，现在海城中据说流通的多数都是从夜梦酒吧出来的。 但他若是答应了，黑巾那边不好交代啊。 刘成杰很头疼，靠在后座上，感觉脑袋紧绷着，一时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 另一边，缉毒大队中。 看着电视上滚动播放的新闻，章程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陈燃会想出这种招式，真的是心服口服。 “我才刘成杰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章程道，“他应该在圈子里已经出名了。” “肯定出名了！” 小王笑道，“我按照燃哥的吩咐，专门让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传播，跟着刘成杰混的人沦落到去工地偷钢筋，这会儿已经传疯了。” 他指着电视上几个人的照片，得意道：“老大，这些照片拍得还行吧？” “不错，下次队里的摄影比赛你参加。” 章程瞪了他一眼。 他转头看着陈燃：“你猜刘成杰接下来会做什么？” 倒是如今，刘成杰肯定已经被逼疯了，他手下那些马仔的情绪不安抚好，随时会爆炸，把刘成杰给炸死。 “他肯定会去找黑巾帮忙，但黑巾帮不了他，”陈燃道，“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人打破平衡，他们已经撬动了刘成杰这一个切入点，那乔雨姗那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就像陈燃说的，现在就看乔雨姗跟陈燃到底有没有默契了。 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事情依旧是朝着大家心里设定的方向发展。 “他能想什么办法？”小王见两个人说话说一半，有些着急，听陈燃跟章程对话，这得多强的理解能力才跟得上啊，“现在整个沿海都没有多少货进来，黑巾都拿不到货，谁还有货？” “再说，我们盯得紧，一旦有交易，就立刻动手抓人了，他们不会轻易冒险吧？” 章程看了小王一眼，摇了摇头：“你小子，要多思考。” 小王不解，又转头看着陈燃。 “你老大说得没错，要多思考。”陈燃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脑袋转了转，“你想想刘成杰现在是什么人？” “走投无路的人了。”小王立刻道。 “走投无路的人，只要有根救命稻草，你说他伸不伸手？”陈燃继续道。 “可海城没人有货啊？”小王迷糊了。 万东成是有，但黑巾都拿不到，谁还拿得到？ 乔雨姗？陈燃他们也说过了，乔雨姗很干净，不接触毒品，她怎么可能有货？那不是找死把自己暴露出来了么。 陈燃耸耸肩，不说话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章程忍不住，一巴掌敲在小王的脑袋上。 “谁说给刘成杰货，就一定要给真的？” 第263章：收网从小鱼小虾开始 这就是个坑！ 是陈燃跟乔雨姗一起设置的一个坑，从抓住付辉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哪怕陈燃明确说了不会跟乔雨姗合作，两个人也没有商量过任何计策，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乔雨姗痛恨毒品，因为毒品害死了乔建荣，害死了王猛，害死了陈凡！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夏伟挖出来，报仇！ 而目前能够引出夏伟的，只有万东成这只老狐狸，他不肯主动引出夏伟，那乔雨姗就逼他动手。 听到章程的话，小王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虚心道：“老大，我这脑子，真是不好用啊。” “你怕是入错行了，该当摄影师去！”章程笑骂。 “这两天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我们准备收网了。” 陈燃道。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作用，付辉的作用是牵出刘成杰，而刘成杰的作用，就是进一步给黑巾压力，只要黑巾这个跟了万东成十几年的心腹有别的想法了，那机会就来了。 陈燃每走的一步，目的都很明确，就是要一步一步让万东成自乱阵脚，主动联系夏伟。 “是！” 小王现在对陈燃更是佩服得不行，哪里有一丝疑虑。 “收网，就从这些小鱼小虾开始。”章程笑看着陈燃，有了陈燃之后，他们做事情更果断，也更强势，目的明确了，就可以一往无前。 有陈燃这个精英战士在，章程觉得自己的底气都更足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乔雨姗那边，还存在一些不好掌控的因素。 这个女人敢回海城，就绝对有所依仗，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暴露出来，不得不防啊。 陈燃跟章程商量了许久，做出了决定和行动方案，提交给上头领导审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仅仅是章程对陈燃放心，领导对陈燃这个曾经的特战队员，同样赞赏有加，不止一次在章程面前念叨，要是能把这小子留下来就好了。 时间匆匆，夜色如流水，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不断转动着。 刘成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一向不喜欢抽烟的他，这一晚上不知道抽了多少，桌上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他的脸色很难看。 直到现在，黑巾都没有任何消息，而老七已经打来了六个电话，每一个都让刘成杰心脏更是难受。不仅是他，需要从黑巾那拿货的几个人，现在日子都很难过，被逼得走投无路。 “铃铃铃……” 手机再次响起，刘成杰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老七来的电话。 他不想接。 可手机就像是发狂了一般，疯狂震动着。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老七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刘成杰抓起手机接通，不耐烦道。 他话刚说完，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听筒里传来的话，让刘成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血管里的血液不再流动，一种冰冷的死亡威胁瞬间涌上心头。 他无力放下手机，不管电话那头老七再说什么。 “死了……” 跟他同样级别，同样从黑巾那拿货的老大，死了。 死在自己马仔的手里！ 刘成杰仿佛看到了自己，再这样继续下去，没人愿意跟自己，甚至会拿起刀捅向自己！ 他的脸阴晴不定，这种几乎可以预见的结果，让他心里慌乱，紧张，还有些害怕。说起来，就连他自己现在都十分怨恨黑巾，自己跟着黑巾，赚的钱有一半都是给黑巾，可现在到了这种危急关头，黑巾却一点办法没有。 自己的命都快没了，黑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可以！我不能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 刘成杰眸子里陡然放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如濒临死亡的困兽，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他不能坐以待毙，一旦黑巾那边帮不了忙，难道自己就只能死了么？ 大厅里昏暗，刘成杰就没开灯。 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点了最后一根烟。 许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乔雨姗的号码：“杜莎小姐，我们的合作还有效么？” …… 滴答、滴答…… 刘成杰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尽管在电话里他的语气依旧镇定，但心里真的很怕乔雨姗这边的路也堵死了。 这样一来，他就真的完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跟乔雨姗约定好了时间，刘成杰就离开了家，现在走投无路的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肯放手，他也不敢再放手了。 已然是凌晨三点。 大多数人都沉沉睡去，夜梦酒吧中，乔雨姗依旧坐在沙发上，脸上显得很疲惫，但眼神还是保持着冷静。 “都准备好了么？” 她轻轻开口。 “大小姐，都准备好了，需要我们通知那边么？” “不用，他们会知道。” 乔雨姗缓缓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先拿刘成杰开刀吧。” “是。” 手下离开。 乔雨姗很清楚，陈燃肯定时刻盯着，时机已经到了，那刘成杰就不用留了，人赃并获的时候，会有记者媒体在，用不了一天，就会让海城地下圈子的水彻底翻腾起来。 “我们要演戏，也要演得逼真一些。” 乔雨姗睁开了眼睛，透着一种决绝。 约定的地点很隐蔽，甚至刘成杰坐在车上开了很久，不断接听电话来变换位置，足以看得出乔雨姗的谨慎。 身后没有尾巴，刘成杰悬着的心可以放下来，只要拿到这批货，至少能熬过这个难关了，至于黑巾那边怎么交代，他已经管不了了。 连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位置确定了，等到了那边仔细验货，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行，明白么？” 他们已经远离海城，从省道上拐进一条小路，进了山林之中，现在是深夜，又是临时起意进行交易，谁能知道？ 为了安全，刘成杰除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没有多带一个人。 汽车沿着山路开了许久，便看到远处有手电筒开开关关三次，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开过去。” 刘成杰道。 面前是一座荒废的农家仓库，刘成杰等人下了车，却没见到一个人。 他让人推门而入，看到地上摆放的箱子，眼睛不由得一亮，轻轻点了点头，手下立刻走过去，小心翼翼将箱子打开，里面正放着一包包他想要的货！ “老大，没有问题。”手下尝了尝，立刻点头。 话音刚落，几道强光从外头透过大门，猛地照射进来，旋即便是一连串的警笛声！ …… 刘成杰脸色顿时变了，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怎么会有警察？ 自己被坑了？ 这怎么可能！ 他慌乱想要冲出去，一道枪声冲天而去，让他硬生生定在那里不敢动弹。 “快！快把这些东西毁了！快啊！” 屋子里的货刺眼之极，刘成杰几乎要疯了，他拼命大喊着，几个手下也失去了冷静，急忙将箱子往角落里推，可这里空空荡荡，能藏去哪里啊。 不多时，看着那一根根漆黑空洞的枪口，刘成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人赃并获，他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臭女人是故意害自己的啊！ 从头到尾，自己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他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是自己因为太着急而失去冷静了么。 到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章程跟陈燃两个人坐在车上都没有下去，全权交给小王负责。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狠辣，竟然用真货。” 章程有些诧异，没想到乔雨姗出手这般狠辣，就算是用假货，制造这个现场就足够他们将刘成杰带回去，而付辉那边拿出来的证据，可以钉死刘成杰了。 乔雨姗用真货，那刘成杰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女人，够狠。”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们得小心啊，别被她装进兜子里去了。” 他还是低估乔雨姗了。 这个女人很年轻，却比狮子老虎都要可怕，不谨慎一些的话保不住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陈燃点了点头。 乔雨姗不是一般人，她是乔建荣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经历的事情多，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和聪明，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恐怕整个海城都没人比她掌握得更好。 现在乔雨姗在暗中配合自己，因为他们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了逼迫万东成主动引出夏伟这个幕后凶手，但还是需要保持警惕，因为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人。 “老大，都控制住了，现在的货都是真的，乔雨姗那边……” 小王跑了过来，犹豫着问道，“这些货都是她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货是她的？” 章程看了他一眼，“没证据的事情不要说，明白么。” 谁说这些货是乔雨姗的？ 他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在他们跟着刘成杰到这之前，乔雨姗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又岂会轻易让章程他们抓到把柄，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货就是乔雨姗的，但证据呢？ 完全没有。 “我明白了。”小王点头，“我立刻将人带回去，突击审讯。” 章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让陈燃开车送他回去休息。他年纪大了，连续忙碌了几个晚上，还真有些吃不消。 这一战，算是拉开帷幕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休息好，养精蓄锐，认认真真打一战！ 海城，万东成的私人别墅。 作为地产老板，万东成名下产业不少，他最经常呆的便是这处。 这块地还是他当初赚第一桶金时候买的，位置极好，处在郊区各干道交汇处，交通四通八达，偏偏这一处地方闹中取静，环境适合生活。 许一山跟着在这呆了十天，这十天他哪里都没有去，万东成不允许他离开，许一山自然不会忤逆他。 他没有跟外界联系，自然不会跟章程联系，一切行动都小心翼翼，以免露出什么马甲。 这几天除了泡茶，陪着万东成听曲儿，就没做别的事情。 此刻，天才刚亮，许一山便起来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热身，再去洗漱。 餐厅里，万东成正坐在那吃早餐，见许一山来了，笑眯眯道：“一山啊，来，坐，一起吃。” 许一山点头，没有什么拘谨，坐下来跟万东成一起用餐。 “在我这呆着不会难受吧？” 万东成一边吃面包，也没抬头，轻笑着问道。 他没说清楚是这两三年许一山跟着自己难受，还是这十天许一山在自己这别墅里呆着难受。 “我经历过最难受的日子，现在不知道什么叫做难受。” 许一山平静道。 “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知道沉住气是最难的。”万东成道，“人啊，这辈子就得熬。” “我年轻的时候，圈子里的同辈都比我混得好，但后来他们都不行了，而我起来了，不是因为我比他们聪明，也不是我比他们厉害，就因为我更能熬，沉得住气。” 万东成剥了个鸡蛋，递给许一山，“山后面养了鸡，纯天然的鸡蛋。” 许一山没有客气，接过塞进嘴里。 “你跟了我也有三年了吧。” 万东成喝着牛奶，看着许一山道。 许一山点了点头。 “当初黑巾要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坦白说我是不相信你的，”万东成的眼神深邃，“你是部队出来的人，身上部队的烙印太深了。” 许一山没说话。 “如果说，有机会让你回到部队，你愿意回去么？” 许一山缓缓喝了一口牛奶，将蛋吞了下去，平静道：“愿意，我一直都想回到部队，那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他回答得很认真，说得完全就是心里话，“只是我回不去了。” “如果再有机会，我不会犯错误，不会为了一些名利荣誉的事情毁了自己的前途。” 万东成看着许一山，听到他的回答，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许一山，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 “是啊，人啊不犯点错都难成长，不过你要是不犯错，那咱们也不会认识，或许你在部队里会成为你想成为的兵王，而我没有你的帮助，恐怕还只是小打小闹，又或者早就栽了。世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 “但是，既然我们今天走到这步了，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就应该珍惜，不要轻易放弃了，一山，你说是不是？” 万东成的眼睛里有话。 他看着许一山吃了自己剥的蛋，脸上带着笑意：“人活一世，总要过得精彩一些，不追求权力，那就追求钱财，我看得出来，一山你也是有野心的人，否则今日你也不会坐在我身边了。” 许一山没有说话，慢慢悠悠喝着牛奶，只是抬头看了万东成一眼。 “黑巾这段时间有怨气，我都知道，不只是他，手底下那些兄弟们，最近过得都有些艰难。我明白他们的想法，但现在时机不对，贸然出手太危险了，一山，我想你能够理解我。” 许一山点头：“我明白，沿海的水看似平静，其实暗藏汹涌，一不小心一个巨浪拍过来，大家就都死了，大哥小心谨慎是没错的。” 万东成嗯了一声：“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啊。” “会是什么人？”许一山认真问道，“官方那边，一直都是这种高压态势，但对我们的威胁还不是很大，毕竟我们做得很干净，出事的也都是一些小鱼小虾，不会影响大局。” “大哥是觉得，还有其他人在盯着我们？” “呵呵，我万东成掌控沿海这几年，盯着我的人还少么？” 万东成笑呵呵道，“海城新出现的那一家酒吧，恐怕就是故人回来了。” 许一山瞳孔一缩，没有说话，等万东成继续说，他猜测万东成是要自己动手，解决这个隐患了。 对这只老狐狸来说，只要有隐患，他都宁愿斩杀！ 把威胁一直留着，那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一山，你有多久没有出手了？” 万东成开口了。 “足足两年多了。”许一山道。 “嗯，两年多了，”万东成笑道，“身手还没生疏吧？” 许一山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 万东成喜欢聪明人，更喜欢能懂自己心思的聪明人，黑巾是这样，许一山也是这样，只是现在的黑巾太过急躁，不够沉稳，让万东成很不满。 但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万东成也不想节外生枝。 先把能看到的威胁都清理了再说，如今的沿海就像清晨起了雾，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就算是他，也感觉有些看不懂了。这个时候需要冷静，需要保持戒备，更要小心翼翼试探，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许一山没有再说什么，万东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卧底这几年来，他从来不忤逆万东成，只当一把刀，万东成手里的刀，以此来取得他的信任。 万东成现在想要夜梦酒吧主人的命，对许一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就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整个大局！ 许一山离开，万东成依旧坐在那，看着桌上剩下的早餐，似笑非笑，脸上闪过一丝玩味。 试探，他是在做试探，不仅仅是试探沿海的水有多浑浊，也是在试探自己身边，到底谁才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边境那一次回来之后，万东成想了很多，自己差点身陷边境回不来，总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 …… 刘成杰落网，章程特地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情况。 在让刘成杰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以他的级别，似乎还不够资格召开新闻发布会吧？ 新闻发布会现场。 章程上台讲话。 “对毒品，我们持续保持高压打击态势，绝对不容许这些毒瘤，污染海城的社会环境！这一次的抓捕成果，我们不应该觉得骄傲，而是要反思，为何毒品屡禁不止？为何还要这些目无王法的犯罪份子存在！” “像刘成杰这样的贩毒份子还要多少，我们就要打击多少！我在这里警告那些依旧在这条犯罪道路上执迷不悟的人，你们的路，不长远了！” “刚刚有记者同志问，我们是不是就这一阵风就过去了，我这里再次重申，一日不肃清毒瘤，这阵风永远不会停！” …… 各大电视台、新闻媒体以及网络自媒体，都用最大的标题，在头条最显眼的位置传播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影响巨大。 一时间整个海城刮起了一阵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些事情，让海城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严肃起来。 章程自然不是说套话官话，接连几日行动，连续抓捕了不少人。 有付辉提供的线索，还有从刘成杰嘴里挖出来的信息，够他们忙碌好一阵了。 整个海城，猛地震动起来。 “陈燃呢？”章程看完卷宗，抬头问了一句。 “燃哥说有事出去，这两天都没看到人。” 章程点了点头：“这小子，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我们现在开始施压，不知道万东成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许一山很久没有来消息，章程倒是有些担心他，他更担心的是万东成会有什么别的心思，这只老狐狸不简单，如今谨慎起来连尾巴都藏好，不露出一丝马脚，连个漏洞和破绽都没有。 章程刚要点烟，就被小王抢走了打火机，不由得楞了一下。 “燃哥交代了，要老大你少抽点烟。”小王嘿嘿笑了一声，把打火机塞进口袋，“没收了啊。” 说完，忙一转身跑人，省得被章程抢走。 “这小子。” 章程一阵无奈。 “万东成会想做什么呢？” 章程本想找陈燃聊聊，可这小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人都找不到。他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自己现在开站行动，很明显是在透露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要动手了，黑巾的得力干将就被他们抓了五个，黑巾肯定急了。 黑巾一急，那万东成总该会有点影响吧，他难道还能沉得住气？ 但章程想不到万东成会做什么，是继续保持观望的态度，任由手下的人鸡飞狗跳，还是要开始动手，试探海城的水，又或者是反击自己？ “陈燃这小子，到底哪去了？”章程试着打陈燃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这小子去办什么事情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一个许一山，一个陈燃，这两个家伙，做事情都太有自己的主意了。 章程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两个家伙有能力和实力单独行动，需要跟自己联系的时候，肯定会主动找到自己的。 他从电脑键盘后面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上烟痛快地吸上一口，得意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啊，哈哈哈。” 第264章：强强对碰！ 自刘成杰落网之后，仿佛拉开了序幕，接连几天章程那边的行动不断，让整个海城气氛都变得严肃起来。 跟之前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次的动静很大，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走走过场，更不是一阵风！ 近日来，乔雨姗没有任何动作，呆在夜梦酒吧，身边始终有几个心腹保镖跟着。 安全第一。 刘成杰进了坑，这消息最终肯定会传到万东成那里，谁能保证那个家伙会不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雨姗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在这个圈子里生存，就必须有敏锐的嗅觉，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小姐，最近风声有些紧，您最近就别出门了。” 手下几个心腹，都是曾经王猛亲自培养的，对乔家忠心耿耿，尤其是当初安排乔雨姗出国，他们就是专门在国外保护乔雨姗的人。 这也是乔雨姗现在最信得过的人。 “嗯，我知道，酒吧里多盯着，我担心会有人来闹事。” 乔雨姗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红酒杯。 现在的她，已经喜欢上了喝酒，至少喝完酒之后，能稍稍睡一会儿。 办公室的门关着，她的办公室位于整个走廊的最后一间，需要经过三层的检查和审核，才能进入到她的办公室中，安全性强悍务必。 到了这种时候，乔雨姗也不得不谨慎小心，在没找到夏伟给乔建荣和陈凡报仇之前，自己可不能死。 夜梦酒吧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到了晚上更是全场沸腾。 来来往往的人鱼龙混杂，这种地方向来都是这样。 而以内部通道入口为分界线，声音陡然间便小了下来，与外面相比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一道身影坐在卡座上，不时看着内部通道入口，脸上的人皮面具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双眸子犀利非常，似乎透出光，寻找可以进入内部通道的机会。 门口有人把守，不是内部人员连第一关都进不去。 “看来这酒吧的防御还真不错。” 许一山知道万东成让他来解决夜梦酒吧老板，是对自己的考验，现在自己身边，恐怕就隐藏着万东成的人，时刻盯着自己。 他没有故意去寻找，现在暴露一丝一毫都可能引起万东成进一步怀疑，许一山不敢冒险。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彻底取得万东成的信任，因为许一山猜测，万东成之所以要再对自己进行考验，肯定是因为马上要有动作了！ 万东成不想冒险，连一丝风险都不想承担，必须确保身边的人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敢联系夏伟进行交易。 这只老狐狸很沉得住气，但现在沿海形势不好，已经逼得万东成将计划提前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丝毫没有能影响许一山，他坐在那，眼睛看着舞池中一具具扭动的身体，但注意力却是在内部通道入口。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几下，许一山起了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内部通道入口，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一脸戒备，不敢有丝毫大意，严防任何不相关的人进入。 “啪——！” 突然间，音乐声戛然而止，五彩斑斓的灯光也全部熄灭。 舞池中正尽情释放荷尔蒙的男男女女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都抬头茫然地看着四周，不一会儿就有人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兴奋。 “怎么回事？去检查一下！” “安保人员就位，保持警惕！” “去配电室看看，监控室备用电源立刻启用！” “内部通道闸门关闭，禁止入内！” “是，我马上去！” 有人用对讲机交流，反应很快。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酒吧里再次恢复了通电，一切恢复正常。 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谨慎地来回走动，眼睛不住在酒吧里巡视着，似乎想要发现什么不对劲，但始终没有异常情况。 音乐声再次响起，耀眼的光芒继续挥舞着。 内部通道入口处，依旧站着两个人，神情严肃小心翼翼警惕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许一山已经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对讲机，身上换了一身跟那些安保人员一样的黑色衣服，就连脸上的人皮面具，都换成了早就准备好的内部人员面孔。 要行动，自然就要有万全的准备，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对手，许一山不会大意。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许一山没有理会，拿着对讲机直接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他本来准备了两个方案，一是进入内部之后便潜伏起来，寻找最佳时机出手，二是直接动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人解决掉，稍稍思考完，判断出这些安保人员的实力，许一山选择了第二种。 哒哒哒。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许一山走到了走廊中间，站着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走廊的监控出问题了你们难道不知道？” 不等他们开口，许一山板着脸冷冷道，“立刻检查一下，恢复功能！” 说完，他便拿着对讲机放在嘴边：“我在检查，我在检查，二楼第二通道已经安排好了，我马上去第三通道，主控室那边同步一下监控。” 站在那的两个人没有说什么，一人继续留着站岗，另一人立刻去检查监控。 许一山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便顺利通过了第二通道，上了三楼，他脸上这张面具，足以以假乱真，一般人近距离都看不出来。 他径直上了上楼，通道口处，依旧有两个人站在那。 这一次不等许一山开口，两个人直接伸出了手，脸上面无表情：“禁止入内。” 他们看了许一山身上的衣服一眼，确定他没有权限进入第三通道，就没有一丝客气。 许一山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许一山还是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手里的对讲机已经关闭，就在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许一山整张脸瞬间冷了下来，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气势，如一头可怕的恶狼，直接冲了过去！ …… “砰！” “砰！” 没有什么花架子，简单实用的拳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精准砸在两个安保人员的脖子上，直接把他们砸晕。 许一山力道控制得很好，突然偷袭让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在三米内的距离，还没人能躲得过许一山的攻击！ 他轻轻将两个人扶着坐下，抬头朝身后看了看，这种三层防御制度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没有足够权限的人进不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两个人已经被自己放到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露出一抹笑意，此刻的监控画面只会显示两个人站着的固定画面，许一山早就处理好了。 “看来我高估这夜梦酒吧了。” 许一山整了整着装，迈步直接朝着乔雨姗的办公室走去。 对他来说，要进入这里真的不难。 许一山走得十分从容，仿佛是走在自己家一般，他盯着尽头的办公室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缓缓握起拳头，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 刚走到门口，许一山正准备一脚踢开大门，耳朵里不由得听到一声轻微的呼吸声，让他脸色微微一变。 他笑了笑，收回了脚，伸手拧开门把手，轻轻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正在泡茶。 一个是乔雨姗，另一个，他太熟悉了。 “刚泡好的茶，你来的是时候。” 乔雨姗笑了一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许一山没说话，只是盯着坐在那的男人！ 陈燃！ 他没想到，陈燃竟然会在这里，再看到乔雨姗，许一山就明白了。 陈燃不想跟乔雨姗合作，但目前而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乔雨姗死，所以他来了，说是来喝茶，其实是避免乔雨姗被杀。 刘成杰落网之后，万东成是肯定会有动作的，果然，陈燃猜得很准。 “我不喝茶。” 许一山淡淡道，眼睛盯着陈燃，变换了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我来，是杀人。” 乔雨姗从容不迫，给陈燃倒了一杯茶，又给许一山倒了一杯，笑吟吟道：“大家初次见面，就喊杀喊打的，这样不太好吧？更何况，今天我这里有贵客。” 她口中的贵客，当然就是陈燃。 陈燃能来，她心里其实很感激。 许一山没说话，只是盯着陈燃，陈燃同样在盯着他！ 两双眼睛视线对碰，就像两头狼在对视！ “很抱歉，你今天杀不了人了。” 陈燃坐在沙发上，平静道，“我不喜欢让你出风头。” 闻言，许一山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暗骂：“该死的陈燃，这样也能认出自己？” 即便自己化妆易容了，甚至改变了走路的姿态和声音，可陈燃对自己太熟悉了，高中三年两个人较劲了多少次？在部队里两个人又竞争了多少次？ 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最了解自己，那肯定是陈燃！就如同他了解陈燃一样！ “是么。” 许一山嘴角扬起，“那我今天，就杀个人给你看看。” 话音刚落，他便冲了出去，一只手直接朝着乔雨姗探去，如野兽出笼，凶狠不已！ “砰！” 乔雨姗依旧坐在那泡茶，而陈燃已经到了她身前，一拳轰出，跟许一山的拳头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震天巨响。 可怕的劲道，如同钢铁碰撞，就差没火星四溅了。 不过片刻，两个人便激战在一起，速度极快。 办公室面积不小，二人拳脚相击，完全就是一种原始的野蛮行为！ 乔雨姗看着二人对战，以她的眼里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的实力都十分可怕，就算是跟当年正值巅峰的王猛相比，也丝毫不弱下风！ “万东成身边那头恶狼啊。” 乔雨姗知道了来人是谁，那个帮万东成打开沿海市场的可怕猛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运气，能将如此强悍的人收入麾下。 今天若不是陈燃在，自己的命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砰！” “砰！” “砰！” 陈燃与许一山二人对战凶猛，近身之处的桌椅沙发都已经烂了。 “喝！” 许一山爆喝一声，抓住陈燃的手，猛地抡起，顺势一脚踢在陈燃的肚子上，直接将陈燃给踢飞出去，他趁机追了上去，陈燃却是一个翻身站稳了身子，侧身躲过许一山的攻击，一招化爪，，扣住许一山的手臂，另一只手猛地握拳，狠狠砸了过去！ “砰！” 许一山倒飞出去。 二人实力不相上下，战斗异常激烈！ “快！快！保护老板！” “都快点！” 走廊外面，传来了声音，显然乔雨姗已经通知人了，恐怕他们还带了武器，一旦自己被包围，那今天就插翅难逃了。 许一山脸色陡然一变，仿佛瞬间提升了速度，一拳震开陈燃，便转身再度朝着乔雨姗而去！ “咻——！” 他如闪电一般，如此距离之下，只要接近了乔雨姗，那必定能取她性命！ 乔雨姗并不显得慌乱，经历了这么多，她对生死早就看淡，更何况，今天有陈燃在，她丝毫不怀疑陈燃的实力！ “唰！” 陈燃一脚将地上的椅子踢飞，砸在许一山的后背上，顺势脚下一点，轻盈如猎豹，飞快跟了上去，一把扣住许一山的胳膊，阻止他动手。 见状，许一山猛地回头，跟陈燃四目相对，他突然大吼一声，反向扭动自己的胳膊—— 咔！ 一声骨头错位的响声！ 门口，已经冲进来好几个乔雨姗的人，许一山没有多做犹豫，拧身一脚将陈燃踢飞，直接飞快冲向玻璃，用自己的身体将窗户撞碎，从三楼跳了下去！ “追！” 乔雨姗冷喝，“不要放过他！” “是！” 十几个人又立刻从走廊下楼追去。 陈燃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变化：“别让你的人去送死。” 说完，他跟着从三楼跳下去，紧追不舍…… 乔雨姗看着办公室一片狼藉，心中震荡，怪不得王猛曾经说过，得一高手，便能得到一切，万东成手下这一员猛将真的太厉害了，而陈燃……丝毫不弱于他，甚至隐隐更强！ “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乔雨姗轻轻叹道。 她知道，这不可能，陈燃并不是陈凡。 …… 距离夜梦酒吧足足有三条街的小公园。 许一山龇牙咧嘴，坐在湖边的石椅上，将自己脱臼的手复位，脸色有些苍白。 他看到一道影子过来，哼了一声，不说话。 “下手还挺狠。” 陈燃瞥了他一眼，看着许一山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易容术不错啊，许荣那王八蛋教的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给许一山。 许一山没有客气，抽出一根点了起来，猛地吸了两口，才转头道：“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年在边境的时候。” 许一山拿出一根给陈燃，陈燃摇了摇头，想了想又接过，放进嘴里点燃，才抽一口就呛得咳嗽，提到边境这两个字，肺就好像要炸开一样。 跟烟没有关系。 “这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陈燃平顺了呼吸道，“当初我想着，你要真叛逃了部队，我会亲手开枪打死你。” “嘿，你没这个机会。” 许一山抽到了烟屁股，才感觉疼痛感缓解了些。 “现在看来，章程会来找我，也跟你有关系吧。” “有一点。” 许一山靠在石椅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出风头？你愿意？” “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老子拼死拼活，两年多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还想多舒服？做梦呢。”许一山站起了身，脸色变得严肃，“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你别给我掉链子，考虑我们默契的时候到了。” “我跟你有什么默契？” 陈燃笑。 “走了。” 许一山不废话，深深看了陈燃一眼便隐没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两个人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了。 陈燃坐了下来，手里那根烟只抽了两口，他根本就不会抽烟，呛得眼泪直流，却没有停下，看着眼前湖面倒映的灯光，思绪飘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渐渐收敛回来，变得坚定而严肃，将手里的烟头熄灭，丢进垃圾桶里，陈燃就离开了。 接到消息，章程差点没跳起来。 乔雨姗差点被杀，袭击者从夜梦酒吧三楼跳下，踩坏了三台空调，更是砸坏了两辆汽车，这可不是小事！ 因为能有这身手的，他还能不知道是谁？ 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阻止袭击者杀人的，是陈燃！ 这一次电话终于打通了，章程急忙把陈燃喊了回来，表情严肃到了极点：“你有没有受伤？袭击者有没有受伤？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没受伤，他受的伤不算轻，没追上，让他给跑了。” 陈燃回答也很简洁。 他玩味地看着章程：“你怎么还关心起袭击者了？” “他是……他是关键人物，海城出现一个这样可怕的高手，我怎么能不关心。”章程道。 “别担心，下次再遇见他，我就干掉他。” 陈燃平静道。 “不可以！” 章程急忙开口，生怕陈燃这次没能将许一山留下，下次真会动了杀心，自相残杀算怎么回事，要是让许荣知道，还不得找自己麻烦！ “他是袭击者，要杀乔雨姗，而且实力极强，这样的人留着太危险了。” 陈燃一本正经道，“你给我配把枪，这样我有更大的把握将他击毙。” 章程心惊肉跳。 陈燃这是真动了杀心啊！ 他忙摇头：“陈燃，这个人，你不能杀。” “为什么？”陈燃的表情十分认真，“你跟他有关系？” 章程欲言又止，思考着要不要告诉陈燃真相，又怕说了陈燃会接受不了。 他看着陈燃，犹豫再三，却见陈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骂了起来。 “臭小子，你耍我！” 陈燃怎么可能认不出许一山？他一定认出了许一山，这一场激战，只是两个人做的一场戏！ 他们从小就认识，更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野兽，陈燃认不出许一山，章程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陈燃不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章程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是真担心这两兄弟自相残杀，不论是谁出事，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尤其是乔雨姗在场的情况下，许一山也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一场误会要是出了人命，章程得疯了不可。 他急忙拿了一根烟，平复下心情，有些埋怨地看着陈燃：“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上次说有线人的时候。” 陈燃没有隐瞒。 之前说到黑巾跟刘成杰的事情，章程说他有自己的线人，得到了可靠消息，陈燃就已经猜到了。 章程脸上有些挂不住，敢情自己一直就没瞒过陈燃，反倒被这小子忽悠了。 “咳咳。” 他咳嗽两声，瞪了陈燃一眼，想着跟这些特殊的战士打交道，可真不轻松，陈燃他们看着什么都没说，但洞察能力极强，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经受过什么训练，能达到这种地步。 “那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万东成竟然动手了。” “他沉不住气了。” 陈燃道，“刚好这一把火，可以让他彻底如坐针毡，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动手了。” 闻言，章程表情严肃起来，认真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准备很久了，就等这老狐狸自己跳出来！” 彼时。 万东成的别墅中，许一山躺在那里，身上的伤又多了几处，除了胳膊之外，他又给自己加了几处伤。 万东成请来的私人医生，正在给他处理。 “没想到啊，这个女人身边竟然也有如此强悍的存在，怪不得她肆无忌惮，敢来沿海抢地盘。” 万东成的表情前所未有凝重，他没想到许一山竟然遇上对手了，甚至还受了伤，这两三年来，可没人能让许一山受伤啊。 “那个人什么来头？” “不知，年纪不大，实力非常强，不弱于我，我一时大意了，再有一次，我定可以取他性命！”许一山眸子里爆射出一阵寒光，显然是对这次任务失败不满。 “你先好好休息。” 万东成没多说，招了招手，径直带着私人医生离开。 许一山知道万东成多疑，未必就会真的相信，这私人医生刚刚在自己身上认真检查，可不只是帮忙处理伤口。 “现在，急了吧。”看着万东成的背影，许一山心中哼道。 第265章：步步紧逼 “他的伤如何？” 书房内，房门紧闭，万东成表情严肃看着私人医生。 “伤得不轻，断了两根骨头。”私人医生知道万东成问的是什么，“对方很可怕，力量太强。” 万东成眉头紧皱，这让他有些意外，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如此厉害的家伙，连许一山都受伤了，他可不觉得是因为许一山大意，对方的实力强悍是更重要的原因。 “知道了，你尽快让一山恢复伤势。” “是。” 坐在椅子上，万东成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有些脱离他的计划了，不过倒是可以确定许一山依旧能为自己所用。 只是那个酒吧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至今都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隐藏得太深了，他能肯定的就是，对方肯定是熟人。 不只是对自己了解，更是对海城了解，对整个沿海都了解。 “不能等了。” 许一山受伤只是表面，更代表着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他这些年能立足沿海的根本是什么？ 不是他万东成的威严，更不是他有什么特别的背景，而是因为有许一山这头恶狼！ 有许一山这头忠心的恶狼在，这沿海就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只是两年多过去，万东成越发觉得身边的人危险，不只是黑巾，就连许一山也一样，生性多疑的他甚至连许一山都不敢百分百信任，想要试探一番。 现在倒是好，可以证明许一山没有问题，可又出现更大的麻烦。 许一山受伤了。 要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出去，那自己在沿海的声威，绝对会受影响！ 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家伙，恐怕更要按捺不住了。 “看来计划必须提前了。”万东成手指在桌面上敲着，眉宇间满是担心，思考着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计划就算要提前又要怎么布置，如今警方那边加强了布控和追查，另一方面夜梦酒吧来势汹汹，两边的压力让他有些头疼。 他思考着，能不能来一招借刀杀人，借用警方的力量对付夜梦酒吧。 彼时。 乔雨姗动作很快。 许一山受伤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便传了出去，短短一夜之间便在沿海掀起了风暴！ 那个压得众人抬不起头的恶狼受伤了，更是伤在夜梦酒吧之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沿海要变天了！ 即便是在如此高压的态势之下，沿海地下圈子的争斗依旧没有停止过，越是在这种半只脚踩进生死边缘的时刻，就越是让人兴奋和冲动。 谁也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让章程有机可趁，但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借章程的手，除掉对方！ 消息如风一般，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发酵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章程跟陈燃都禁不住赞叹乔雨姗的手段。 此刻沿海地区都流传着，万东成要完蛋的消息，没有了那一头恶狼的震慑，万东成也只是纸老虎，随时会被夜梦酒吧的主人取而代之！ “这女人的确很有手段，恐怕早就做了布置和安排，可以第一时间抓住机会。” 就算是章程，也不得不承认，乔雨姗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她真要走上歧途的话，想要对付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转头看着陈燃，“她会不会发现你跟一山在演戏？” “不知道。” 对这个聪明的女人，陈燃也说不准。 “这个不重要，现在就看万东成什么反应了，恐怕他要坐不住，一旦他出手，将夏伟引出来，机会就来了。”不管是陈燃还是乔雨姗，都在等这个机会！ 这一次万东成自己都没想到，他想试探许一山，反而促成了这次的局，他也不会想到，陈燃跟许一山这一对老对手，会有如此默契。 那可是高中打架了几十次打出来的！ “那我这边，是不是要稍微松一点了。”章程道。 “不用，继续保持高压，不能让万东成察觉到任何不对劲，越是正常的高压追查形势，才越真实。” 陈燃起了身，脸色越发凝重，“这一次，我要把他们一锅端了！” 看着陈燃离开，章程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知道陈燃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背后的人也会渐渐浮出水面，但这并不意味着麻烦容易解决，相反，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会更狡诈，更难缠！ 章程组织了一下语言，给许荣去了电话，真正到了关键时候，依旧需要他们的支持。 他能做的是保护好海城，保持这里的百姓不受到侵害和污染！ 整个沿海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这不只是章程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也是乔雨姗顺水推舟而为之，许一山这头恶狼受伤，便是引爆整个沿海紧张气氛的导火线！ 万东成可能都不知道，这条导火线就是他自己牵出来的。 别墅内，许一山躺在房间休息。房间的隔音效果不算差，可依旧能听到大厅里黑巾跟万东成在争吵。 “我手下的兄弟都快活不下去了！” 黑巾大喊，“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大哥！”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你现在是想过河拆桥么？” “我他妈的快活不了了！” 黑巾咆哮着，气得身子都在乱颤。 他真的已经忍不住了，手下刘成杰等人一个个被抓，一个个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铤而走险想办法自救，可结果呢？现在自己手下还有谁？ 黑巾一想到自己最后接的一个电话，手下的兄弟哭着喊着求自己救他，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那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啊！ 万东成脸色沉了下来，他不喜欢黑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万东成喝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清楚么？” “我清楚！我太清楚了！” 黑巾咬牙道，“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谁也别想活！” “你闭嘴！” 万东成怒了，盯着黑巾，声音冷了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不要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你难道也想被抓，也想被枪毙么！” “呵呵。” 黑巾不怒反笑，看着万东成丝毫不退让，“那也比这样窝囊好吧？连山哥都受伤了，夜梦酒吧的来头有多大，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我们你去听听看！” “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大家统统得死！” …… 大厅里的气氛紧张而激烈。 黑巾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万东成说话。在他的眼里，一直将万东成当做自己的大哥，可以把命卖给他的人，可现在不只是自己，他也不能只为了自己，连手底下那些跟着自己吃饭的弟兄都不管了。 现在，就连许一山都受伤了，万东成到底想做什么？ 他怒气冲冲，胸腔欺负，一张脸已经涨红一片：“大哥，有人说你老了，我不信，因为我知道你的能耐和野心，有人说你怕了，我更不信，我黑巾跟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从来就没怕过，怎么去一次边境，你就怂成这样了？” 自从那次从边境回来，万东成就像变了一个人，多疑多虑，就连身边的人都不再完全相信。做事情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现在都快把手里的盘子全部丢出去了。 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要拱手让给那夜梦酒吧？做梦吧！ “你不懂。”万东成冷着脸，见黑巾这种语气，知道黑巾也已经忍受到了极限。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谨慎小心，容不得有丝毫大意。 边境那一次是他们幸运，逃得及时，否则他们就交代在那天了，尤其是从夏伟那听到一些事情，就更坚定万东成的想法，小心使得万年船。 “是，我不懂。” 黑巾冷笑一声，该说的自己都说了，万东成还是要一意孤行，那他也不想再说什么，“我只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跟着我吃饭，都张着嘴看着我，再没有饭吃，他们就会把我剥皮吃肉喝血！既然大哥还是不想出手，那我自己想办法！” 说完，黑巾摔门而去。 万东成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没有喊住他。 他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似乎任何一方都是在逼迫他有所行动，混迹了二十多年的万东成十分敏感，尤其是经历过一次险境，更是让他走任何一步，都谨慎到极点。 周围的环境看似一切正常，但就是这种正常，让他觉得不正常。沿海圈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只是这种局面啊。 “到底是谁，在推动这一切发生。”万东成闭上眼睛，长长呼吸一口气，没想明白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从万东成那离开，黑巾连去哪都不知道。 他不敢随意现身，现在风声正紧，一不小心露了脸，就可能被抓。 心中那种郁闷，无处排解，都快让黑巾爆炸了。 他寻了一处远离海城的农家乐，要了几个菜和冰啤酒，用来发泄愤懑。 “大哥真的老了，已经没胆子做大事了，别说做大事，就连最基本的交易都不敢了，怕什么？他到底在怕什么？” “非得等到地盘被人抢走了，才肯动手？来不及了！” “这样下去，谁还愿意跟你混啊大哥！吃都吃不饱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先弄一批货来才行。” 黑巾一边喝着酒，一边自言自语。 “咚咚咚。” 门敲响，黑巾瞬间警惕起来，酒菜已经上齐了，难道还是服务员？ “什么人！” “我。” 黑巾一听声音，立刻跳了起来，将门拉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惊喜：“山哥？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一山没有说话。 他径直走了进去，黑巾连忙将门关上。 许一山拿起黑巾开好的酒就往嘴里灌，脸上那种不满丝毫不掩饰，看起来心情同样不好。 “山哥，你这是……” “黑巾，我们是不是兄弟。”许一山突然开口。 “当然是啊！” 黑巾不假思索，“当年不是山哥救我，我早就被钢刀给打死了。” “那你相信我么？” “肯定啊！”黑巾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许一山怎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他心中一顿，皱起眉头，“山哥，咱是过命的交情，你救了我何止一次，还有什么话不能敞亮了说？” “大哥不相信我。” 许一山摇着头，又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救，苦笑着，“我拼死拼活甚至拼命，但他还是不相信我。” 黑巾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会，大哥最信任的就是你，要不是有你，他哪里能有今天？” 许一山自嘲般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黑巾自然清楚，万东成让许一山去解决夜梦酒吧的主人，结果许一山受伤回来，伤得还不轻，这恐怕不只是一个任务，更像是一个试探。 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更何况许一山？ 黑巾一直都觉得许一山比自己要聪明得多。 “大哥这两年，是变得有些多疑，就因为在边境被吓了一次。”顿了顿，黑巾道，“就连我……” 他同样有些无奈。 万东成不再是过去那个敢打敢拼的大哥了。 “山哥，那你有什么打算？”黑巾见许一山酒瓶空了，忙又开了一瓶，连着问道。 “离开海城。” 许一山接过酒瓶继续喝，“该还的人情，我还完了，不再欠他了。” 咕噜咕噜，一瓶酒许一山一口气便喝了，喝得太急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山哥，你要走？”黑巾有些急了。 他急忙道，“山哥，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现在大哥也不相信我，你要都走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欠你的还没有。” 许一山道，“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 黑巾听得出来，许一山在真的要离开，他是失望了，对万东成失望了。 本以为跟着万东成能做一番事业，可哪里想到万东成如今畏首畏尾不说，连对许一山最基本的信任都动摇了，换谁谁忍得住？更不用说许一山这种高手，去哪里不会受到重视？ 万东成这王八蛋，是真的太过分了！ “山哥……” “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来，只想跟你喝一顿酒，等伤好了，我就离开。” 许一山摆了摆手，不让黑巾多说，举起酒瓶跟黑巾手里的瓶子碰了一下，便只管往嘴里灌去，看上去满是失望。 黑巾喝到嘴里的酒，一点滋味都没有。要是许一山都离开了，那万东成就彻底要倒了，他再继续跟着万东成，只会是死路一条！ …… 许一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口气连喝了几瓶酒，看上去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喝完了便拍拍黑巾的肩膀，转身离去。 黑巾的心情很复杂。 他对万东成愈发失望，甚至是愤怒。 大好的局面，落到现在这种田地，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沿海的市场都被夜梦酒吧给抢走？ 黑巾不甘心！不甘心啊！ 许一山要走，那就真的会走，他太了解许一山了，向来说一不二，做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许一山要离开，就是因为他也对万东成失望了！ “咕噜咕噜——！” 黑巾猛地灌了几瓶酒，脸色微微泛红，心中的愤怒难以压制，更是有一种恶寒的冲动瞬间涌起。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努力了十几年才得到手的东西，说没就没了！ 那双眸子里散发着寒光，让他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人在绝路上了，可就不会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利益重要，尤其是对黑巾这些人来说，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到头来一场空，谁能接受得了？ 他们可以不怕死，但不能接受到手的一切被别人夺走！ 海城的夜，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已然是凌晨四点，万东成依旧没睡。 他哪里还能睡得着。 手里的电话拿起来几次，又放下了几次，他想给夏伟打个电话，听听那边的意思，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打过去。 沿海的风，他有些掌控不住了。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这个时候了，还有谁来找自己？ 万东成抬头，门已经开了，黑巾一脸酒意直接走了进去，让万东成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回事？” 万东成喝道。 黑巾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书桌前，指着万东成手里的电话：“给夏伟打电话。” “你疯了吧。” “给夏伟打电话！” 黑巾吼道。 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万东成，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万东成站了起来：“你在我这撒什么酒疯？” “老子没跟你撒酒疯！”黑巾声音很冷，从腰间直接拔出一把匕首，透着冰冷的气息，“我让你给夏伟打电话！” 万东成脸色微变，怒吼：“你在做什么！你敢拿着匕首对着我！” “呵呵，都他妈的走投无路了，你以为我还管的了那么多？” 黑巾匕首对着万东成，眸子森冷，“你不让我们这些兄弟活，那大家都别活了！” 他看不出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直勾勾盯着万东成，眼里的狠辣完全没有掩饰。 万东成觉得黑巾肯定是疯了。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 “打！” 不等万东成说完，黑巾大吼，手中的匕首猛地扎在万东成面前的檀木桌上，直接刺了进去！ 万东成瞳孔收缩，自己若是再不打这个电话，黑巾恐怕下一次就会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盯着黑巾，两个人四目相对。 书房里的气氛严肃到了极点。 黑巾已经忍无可忍了，就连许一山都要被逼走，万东成到底还想做什么？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都毁了！ 匕首闪烁着寒光，让万东成感觉到一阵凉意，他没想到有一天黑巾会用匕首对着自己。 “好，我打。”万东成点了点头，盯着黑巾，一边拿起了电话，拨通一直没有拨通的号码。 黑巾始终盯着他，他既然做出这一步，就不是没考虑过后果，但有什么后果，能比丢了命更可怕？ “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都没有接通。 万东成开了免提，黑巾听得很清楚，这个点夏伟也肯定睡了，又怎么会接自己的电话。 他看着黑巾，示意了一眼，准备把电话挂断，那头突然接通了。 “喂？” 是夏伟的声音！ 黑巾脸色瞬间就变了，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用眼神示意万东成提交易，要货！马上要货！ “我这边天晴，你那边有没有下雨？”万东成平静道。 “呵呵，我想要晴天，这边老天不敢下雨。”电话那头听不出有丝毫不满，哪怕是在如此深夜通电话，“万总，好久没联系了啊。” “是有生意找我谈么？” 万东成看了黑巾一眼，回答道：“是有生意要谈了，我准备要一批货，量不少。” 这是一笔大生意。 “哦？要货？你那边可摸清楚了，别栽了跟头。” 夏伟似笑非笑，“现在这个时候，内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交易的风险太大。” 闻言，黑巾有些急了，夏伟竟然不想交易？有钱不赚他是傻子么！ “交易风险的确不小，”万东成是说给黑巾听的，“不过手下人都快熬不住了，大家也要吃饭，沿海缺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对你们的影响也不小吧。” “万总可真会做生意啊，还能关心起我们来。” 夏伟淡淡道，“要货也行，怎么说你也救过我一命，这个人情必须还。” 黑巾听到这话，算是松了一口气，有货了才有机会活下去。 “但是，价格得谈，事情也得说清楚，我们现在的交易方式变了，万总恐怕还不知道。” 万东成眉头一皱，交易方式变了？ “来找我吧，我带你见一见新世界。” 言下之意，夏伟不再进行像过去那种走海路的方式交易，甚至要求万东成前往边境去找他谈清楚了再说。 不等万东成问清楚，夏伟已经挂了电话。 显然，这个结果连万东成都没有想到。 交易方式变了，他变得更加被动，就算现在的他想要交易拿到货，都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 看来自己太长时间没跟夏伟联系，没有跟他们交易，恐怕连交易资格都快没了，若是再这么继续拖下去，那沿海的市场，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万东成想到这，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他怎么……”黑巾急了，夏伟这是拒绝了。 “他让我们去边境。”万东成眯着眼睛，对边境他十分忌惮，上一次差点损在那里，现在再让他去？ …… 边境，对万东成来说，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当初那一幕他至今没法忘记，尤其是夏伟被硬生生打掉一只耳朵！ 若是那一枪打中的是他们直升机的油箱，那他早就死了。 在万东成看来，边境就是一个漩涡，任何人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就连那时候如日中天的乔建荣，不都栽了？连那沿海的老虎王猛，不也身死陨落？那种地方要再让他去一次……万东成并不想去。 尤其是现在局势不明朗，海城乃至是沿海都是风暴中心，就算现在进行交易，手中的货恐怕都出不去。 万东成站在那，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现在交易也不是，不交易也不是，就现在海城的高压态势，手里拿到了货，也只是多了一个定时炸弹而已！ 更何况，这批货，需要他去边境！ “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去边境啊！”黑巾忍不住，见万东成脸上满是犹豫之色，急忙喊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 万东成摇头：“该怎么做，我不需要你教，越是这样的形势，就越需要冷静，黑巾，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明白么？” 黑巾笑了一声：“我懂，我比谁都怕死，所以现在要求生，要找活路啊！” “情况不对。” 万东成道，“不管是沿海，还是夏伟那边，都不对。” 他的直觉告诉他，去边境是一条不归路，比两年多前更危险！ “哪里不对？还有哪里不对？到底什么时候才对！”黑巾急了，情绪激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对不对，到底要怎么你才觉得对？” 他拿起匕首，目露凶光，“大哥，你别逼我行不行！” 寒光乍现，冰冷的匕首对着万东成，黑巾紧握的手都颤抖。 万东成冷笑：“我不逼你，你也别逼我。” “你！” 黑巾脸上满是狠戾，他真是快被逼疯了，紧紧握着匕首，死死盯着万东成。 “黑巾，你跟了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我做事不喜欢冒险，更何况，这明显有问题，去边境就是送死，我们还可以撑下去，只要熬过去，这沿海市场依旧是我们的，你明白么？” 万东成哼了一声：“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手下人不理解，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直接转身离开，丝毫不担心黑巾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知道黑巾不敢对自己动手。 看着万东成离开，黑巾的手一直都在颤抖，心中有个冲动，想要狠狠捅过去，可他还是不敢。他敢对别人狠，可对万东成，他不敢。 书房只剩下黑巾一个人，他怒吼了几声，用匕首疯狂地在桌子上划着，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怒火，却是不敢对万东成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黑巾呼吸急促，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桌面，气得脸色都涨红了。 他恨不得动手，却还是不敢下手，酒意清醒之后，更是如此。 “那就让他们都来找你吧。” 许一山要离开，万东成依旧还是不肯出手，黑巾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万东成的允许，他也没法跟夏伟接触，拿到交易的资格。 夹在万东成跟手下那些人中间的黑巾，无疑是最痛苦的。 但即便如此，万东成依旧不愿意交易，依旧想要继续等待时机。 海城的风越吹越猛烈，短短时间内，重压之下，让黑巾等人连喘息都难受，只是万东成那没有点头，他们也无可奈何。 “看来是逼得不够啊。” 乔雨姗坐在办公室里，本以为这次万东成会被黑巾说动，但结果还是让她意外了，万东成这老狐狸的谨慎，出乎她的意料。这已经不只是谨慎，而是有些胆小了。 她看出来了，万东成是谨慎过头了，不想冒险承担任何风险，哪怕手底下的人都饿死了，他万东成积累的财富，依旧可以保证他活神仙般的生活。 如果要继续等待，倒也是一种办法，万东成再等终究是要出手，沿海市场可不会允许他一直等下去。 但要等到什么时候？ 乔雨姗等不及，也不能这样等下去。 “老板，下周就是万东成的五十岁生日，有可靠消息，届时会有不少人去祝贺，顺便询问交易的事情。”手下心腹恭敬道，“我已经弄来了一张邀请函。” 乔雨姗点头：“来到他们的地盘，是该送上礼物。你做得好。” “需要邀请陈先生么？”有陈燃在身边，乔雨姗的安全可以有保证。 那头恶狼的可怕，他们是见识过的，比之当年的王猛，也丝毫不差！ “他不会参加。”乔雨姗摇头，陈燃这种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可能跟她站在一块。 不得不说，像陈燃这样有原则的人，的确有很大的魅力，看着固执、一本正经、原则性强，若是对手，会让人很头疼，但若是朋友，值得一辈子深交。 “给我准备一份礼物，到时候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大人物。” 乔雨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屑。 当年乔建荣在海城的时候，万东成还只是个小人物，连见乔建荣的资格都没有，如今风水轮流转，万东成倒是成了沿海市场的代言人，高高在上了。 但即便如此，乔雨姗依旧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在乔雨姗看来，万东成只有一个作用——引出夏伟！ 所有人都在观望。 陈燃跟章程他们同样如此。 接连几次动作，至少逼得黑巾等人走投无路了，这种压力会传递到万东成那，逼迫他选择跟夏伟联系，进行交易。如此一来才能进一步挖掘出夏伟背后整个产业链，进行精准打击！ 可几天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陈燃跟章程都默契地明白，还差的最后一把火，马上就要点燃了！ 而这把火，他们两个都不方便插手，只能乔雨姗来做。 第266章：分蛋糕 深夜，万东成依旧睡不着。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两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边的台灯昏黄，映着他略微显得疲惫的侧脸。 “怎么还不睡？” 身边的女人微微动了动，感觉到有光线，抬头看了一眼，眼神迷糊看了一眼时间道，“都三点多了呀。” “你睡吧。”万东成随意道。 “还在心烦？” 女人换了个姿势，伸手挽着万东成的手，“只要我们不出手交易，警方就抓不住我们，不会有事情的。” 万东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他自然明白，只要自己不进行交易，就暂时不会有危险，没有直接证据，谁都奈何不了自己，这也是他一直不肯进行交易的原因。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来自外面，而是内部的压力。 “刚好你马上五十岁生日到了，我们庆祝一下，这样你也能开心一点。” “算了，没什么意思。”万东成摇头道。 作为五十岁生日，万东成本来没有什么心情要办。 现在这种形式下，能生存下去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能不能度过难关，尚且未知，他哪里还有这种心情。 反倒是手下那些人，一个个都喊着必须要办，不仅要办，还要办得风光一些，让圈子里的人都热闹一下，算是苦中作乐，驱散些近日压抑在心头的阴霾。 万东成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好了，睡觉吧。” 见女人还想说，万东成摆了摆手，关了床头灯，侧身睡觉。 ………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五十岁的年纪，意味着这一生已经有了丰富的经历和阅历，能最大程度上认清这个世界，认清自己，懂得自己的命运到底该走向何处。 对万东成来说，五十岁，却只是他掌控沿海市场才不到三年而已。 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辉煌又再次失去，这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即便要搏一把，他也绝对不会轻易将手里的东西放弃掉。 五十岁的生日，要过。 想来想去，这生日不只是生日，而是给沿海各地的负责人，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明白，只要跟着自己，只要能坚持下去，熬过这段特殊时期，就会迎来辉煌！ 地点定在万成大酒店。 这是万东成的产业，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能有资格来参与的，都是沿海各地的负责人，为了安全起见，消息算得上保密，万东成谨慎小心，可不会轻易给自己带来麻烦。 “许一山呢？” 没见到许一山，万东成询问道。 “山哥的伤还没好，在别墅里休息，要让他过来么？” 万东成微微皱眉：“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 有许一山在他心里更有底些，但这是自己的产业，安保措施十分严密，已经足够安全了。若是在自己的地盘都没有信心，那还办什么生日宴会。 沿海各地负责人，包括海城这样负责的黑金，一共有十四个，今日没有一人缺席。 只是众人的脸上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喜庆的模样。 虽然都带了礼物，说着给万东成庆贺，但大家来的目的是什么，各自心里都清楚。 “黑巾，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大哥就没透露点么。” 这些负责人在大厅里坐着，等万东成出来，见黑巾独自坐那一言不发，几个人立刻走了过去，三言两语问了起来。 谁都知道，黑巾从出道开始就跟着万东成，也是他最得力最信得过的手下，要有什么行动风声，黑巾肯定会知道。 “没有，别问我。”黑巾沉着脸，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会没有？就算没有，那总有个理由吧，都没跟你说么？” “是啊，大家伙可真是快熬不下去了，听说海城这边，刘成杰他们都被……” 黑巾抬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立刻不说话，明显看得出来黑巾不高兴，海城这样可以说是重灾区，比其他城市都要严重，就因为章程的强势，黑巾手下几乎全军覆没！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黑巾哪里会高兴。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时候也不说什么两家人的话，形势再这样恶劣下去，整个沿海的市场都要完蛋了。”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但我这边已经没有存货了，底下那些牲口一个个张着嘴要，我上哪弄去？” “我也一样啊，他们吃不到货，怕是要把我吃了！早晚得闹出事情来！”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着，黑巾脸色越来越难看。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他猛地一吼，顿时镇住了所有人，“大哥等等就来，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问他啊。” “大哥说能活，大家就能活，大哥说不能活，那大家死了就死了吧！” 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善，明显是在发泄情绪。 见黑巾都如此，各地负责人心底更是笼上一层阴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目前只是海城被严打，那接下来呢？这风暴一旦扩散到整个沿海，那大家真就完了。 “万总来了！” 门外有人喊了一句，一群人立刻朝着门口走去，敛去脸上的愁云，换上了笑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大哥！” “大哥生日快乐！” “大哥来了，见过大哥！” …… 万东成气场十足！ “都来了。” 万东成笑笑，扫视一圈，见黑巾还坐在那，没有说什么，只当没有看到，脸上带着笑意，“走吧，都进去，别站着了。” 他走在前头，身侧身后十几个人跟着，恭敬地说着吉利的话，不敢有丝毫冒犯。 有人偷偷喊了黑巾几声，黑巾这才站了起来，跟在人群之后，进了餐厅。 连许一山都没来，看来他真是准备要离开了，黑巾见万东成身边没有许一山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一桌子人坐得满满当当，可在他看来，很有可能是沿海市场各地负责人最后一次来齐。 等这严打风暴从海城蔓延到其他沿海城市，整个沿海市场都会崩溃！ 长时间没有货进来，还有什么东西能支撑这个市场？ 靠万东成的名声么？手下那些人，可不会吃这套啊。 …… 一张椭圆形的大桌子，坐满了人，万东成坐在上位，其余人按照地位高低分列左侧席位和右侧席位。 黑巾没有坐在次位，而是坐到了万东成的对面。 他默默坐着不说话，没有往日带头活跃气氛的意思，这让生日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万东成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不悦，若不是今天是自己生日，他会直接给黑巾一个教训！ “大哥，今天这日子可不一般，你五十岁的生日，我们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须来庆贺！”东州城负责人笑呵呵说道。 “什么天大的事？大哥的生日就是天大的事！” “没错没错，还是老肖说得对，大哥的生日就是天大的事情！” 黑巾看着众人一个个恭维万东成，一个个小心翼翼说着话，彼此用眼神交流，犹豫着想说正事，却又没人敢开头问。 他们只能借着敬酒，说祝福的话，说好听的话，心里真正想说的，想问的话，却一句都不敢说。 谁都知道万东成脾气不算好，身边更是有一头恶狼，惹万东成生气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按照惯例，自然是万东成先要说一番祝酒词。 他看得出今天来的这些负责人，一个个心里都有话想说，只是不敢说而已。 “今天呢，是我生日，本来我不想过，但禁不住大家的美意。混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今天吃肉喝酒，每天死在野外也说不定，刀口舔血的生活，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 “这几年过来，大家的日子应该过得还算好吧？” 万东成笑呵呵道。 在场的人不少都在点头。 要说实话，自从万东成掌控整个沿海市场，将市场规范管理之后，大家的日子的确好过了不少，没有外部竞争，每个城市一个负责人，上游有货源保证，下游的消化市场也没人敢抢，他们等于是躺着赚钱。 若不是近日风波不断，谁也不会有什么担心啊。 “这过日子，就是起起伏伏，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我万东成活了五十岁，从十几岁开始就在道上讨生活，吃的苦比你们多，经历的生死也比你们多，看的东西同样比你们多，所以有的事情在我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微微摇头，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摆了摆手，“干我们这行的，你想一直过安生日子，那意味着你入错行了，这个圈子，从来就没有安稳，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另一些东西，这些道理，你们难道会不懂？” “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有很多话想说，你们可以说，畅所欲言嘛。” 没人开口。 万东成话说到这份上，谁还敢开口？ 谁敢承认自己入错行？只要你承认了，那明天就会被踢出这个圈子，而脱离这个圈子的代价，就是一条命！ 黑巾看着万东成一脸笑意，说着平和的话，可语气里的霸道和毋庸置疑，丝毫不加掩饰。 他这生日聚餐，不只是定人心，更是在威胁所有人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用这种手段？黑巾忍不住苦笑，他心中暗暗道：“大哥啊大哥，你真以为这个年代，大家还愿意跟着你吃苦，担惊受怕？不可能了啊。”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逃过万东成的眼睛，让万东成心里的不满越发浓烈。 黑巾已经让他很生气了。 至于其他人的反应，万东成很满意。 “来，我敬大家一杯，这几年来大家都辛苦了，沿海这个市场若是没有你们，是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我也相信，只要大家的心还在一块，那沿海的市场就永远都是我们的！你们只要安心跟着我就行，我万东成不会辜负你们，只会让你们得到越来越多！” 万东成举起了酒杯，所有人都举起酒杯。 话到了嘴边，也已经说不出口了，现在谁再开口说其他的，那就是破坏气氛。 酒桌的气氛有些怪异，但始终没人敢打破这种沉闷气氛，只能靠着互相敬酒来化解尴尬。 酒过三巡，巨大的蛋糕车缓缓推了上来。 “来来来，切蛋糕了！”有人喊了一声，“大哥来分蛋糕了！” 圈子里的行话，分蛋糕不只是分生日蛋糕，更是分整个市场的蛋糕，几年前万东成刚掌控沿海市场的时候分过一次，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在座的人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吃得嘴里流油。 而今天，是万东成五十岁生日，他再分蛋糕，意义又不一样。 蛋糕车推到万东成面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笑着请万东成切蛋糕分。 万东成拿起刀，看着蛋糕，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今天这蛋糕，比起三年前是小了一点，人老了嘛，这胃口肯定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不过呢，分下来肯定是够吃的。” 他扫视一圈，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握着刀在蛋糕上切，将之分成了十四块。 “东州是文化发源地，古代就有不少文人雅客在东州写下千古诗篇，这文字的魅力，自然不一般，”万东成笑了笑，指着蛋糕上写有字的那一块，对着东州负责人道，“这一块带字的，没人比你更适合吃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东州负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急忙恭敬道谢，走过去伸出双手，微微躬身去接。 “泉城是水果之乡，不少水果世界有名，给泉城的经济发展也添砖加瓦啊，我这蛋糕上的水果，还就是从泉城买过来的呢。”万东成又指着带着不少水果的那一块，对着泉城负责人笑道，“既然是从你泉城来，那这块自然要给你吃了，如何？” 相比较刚刚那块带文字的，这块带水果的明显要更大一些，泉城负责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多谢大哥！跟着大哥，我这是有吃不完的水果啊！”他急忙上前双手恭敬接着，立刻低头咬了一口，鼻子上沾了不少也丝毫不在意。 万东成笑着点点头，继续分着蛋糕，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看。 所有人都数清楚了，整个蛋糕被分成了十四块，在场的人除了万东成刚好十四个负责人，难道万东成是不准备给自己留一份，以来表示他的心意？ 只有黑巾的脸色变了。 他了解万东成，绝对不是要舍弃自己那一份分给大家，而是……没有他黑巾的份！ …… 万东成眼神扫过，在黑巾的脸上停留片刻，就没有再看，带着笑意道：“接下来，该分给谁呢？” “万总。” 正说着话，手下人走到万东成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话，万东成顿时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没有听清。 “她来了？” 万东成见手下人点头，道，“哼，我好像没有邀请她吧，就说我不见。”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踩在大理石上，清脆悦耳。 “万总五十岁生日，我不请自来，应该不会让万总不高兴吧？” 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 不仅是万东成，其他人都转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这声音他们都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过，十四个负责人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人么？ 入眼，是一袭火红色长裙，如绽开的玫瑰花，鲜艳而美丽，散发出一丝丝火辣的气息，让人看一眼都定住了神。 乔雨姗迈步走进餐厅，脸上满是笑意，长发微卷，气质怡然，更有一种大气端庄的美感。 一群人看直了眼睛。 黑巾盯着乔雨姗，自然知道来人是谁，立刻抓住了手里的酒杯，恨不得直接砸过去！ 海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跟这个女人有关！ 夜梦酒吧的女主人！ 万东成盯着乔雨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乔雨姗，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以前连见乔建荣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能见到受乔建荣严密保护的乔雨姗？只是乔雨姗的脸，多少有些乔建荣的影子罢了。 “杜莎小姐来，万某哪里会不高兴，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人来都来了，万东成自然不会伸手打笑脸人。 他眼神扫过，乔雨姗身边跟着的人一个个气势不凡，也不知道那天打伤许一山的人在不在其中。 今天许一山不在，乔雨姗突然出现，恐怕来者不善啊。 “瞧您说的，万总生日，这么喜庆的日子，整个沿海圈子里的人都应该为您庆祝一番，我来也算不得意外呀。”乔雨姗招了招手，手下立刻送上了准备好的礼物，“备了一份薄利，希望万总可要嫌弃呀。” 万东成心中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可不会安什么好心啊。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让人收下，一边道：“来人，加一把椅子。” 乔雨姗笑笑，眼神扫过，在场的人，都是万东成最心腹的手下，各地的负责人，这十四个人，乔雨姗暗中接触了好几个，此刻看到乔雨姗突然出现，那些家伙的眼神明显有些变化。 “万总正分蛋糕呢？” 乔雨姗见万东成手里拿着餐刀，正在分蛋糕，一脸惊奇道，“这里包括我有十六个人，怎么看就只分了十四块，是不是我今天吃不到万总的生日蛋糕啦？” 她轻笑着，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走到东州负责人面前，直接伸手将他面前的蛋糕拿了起来，伸出手指轻轻一挑，挑起一小块蛋糕便放进嘴里，一脸品尝的模样。 “味道还不错，吃不到是有些可惜了呀。” 万东成脸色微变，乔雨姗来，还真是来者不善！ “呵呵，不过是生日蛋糕而已，杜莎小姐想吃，我再让人买一个来便是。”万东成皮笑肉不笑，伸手道，“杜莎小姐先请坐吧。” “那哪能一样呀。” 乔雨姗没有坐，指着万东成面前的蛋糕，笑吟吟道，“跟大家一起吃蛋糕，那才有生日的气氛嘛，万总你说是不是？” 万东成现在后悔没要求许一山跟着自己了。 乔雨姗来势汹汹，他现在就算是发怒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谁知道那个打伤许一山的人，在不在这里，如果他在……万东成不敢胡来！ 能打伤许一山的高手，又会是什么存在？ 黑巾坐在那，已经准备动手，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杀意！ 乔雨姗自然感觉到了，转头看了黑巾一眼，笑道：“在座这么多人，我就认识这位，海城的话事人，黑巾大佬吧。” “哼。”黑巾没说话。 “不知道万总给黑巾大佬吃的是哪块蛋糕呢？” 万东成脸色再变。 “似乎，这跟杜莎小姐没关系吧。”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冷下来，乔雨姗是在挑拨。 “怎么没关系？” 乔雨姗却是一本正经，走到那蛋糕面前，认真打量起来，“我也在海城，还要跟黑巾大佬多学习呢，万总给黑巾大佬的蛋糕足够大，我才能捡一些残渣养家糊口嘛。” “你过分了。”万东成声音沉了下来。 乔雨姗却是不理会，指着蛋糕用手指比划着：“我觉得应该这么分，这三分之二，都应该给黑巾大佬，然后剩下的三分之一……给我。” 闻言，万东成哼了一声，眸子收缩，寒意瞬间不再掩饰。 “呵呵，你的意思是，海城的蛋糕都给你了是吧？” “你未免太猖狂了！” 乔雨姗捂着嘴笑，别有一番魅力，她看了万东成一眼，忙摆了摆手：“万总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场的人一个个屏气凝神，没想到乔雨姗竟然如此强势，公然上门跟万东成叫板！ “我的意思是说呀，不只是海城的蛋糕，是整个沿海。”乔雨姗的语气里，透着一种强势，“整个沿海市场，这么大块蛋糕，我都想要尝尝。” “砰！” 万东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视乔雨姗，身后的手下立刻动了起来，说动手就要动手！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可乔雨姗依旧从容不迫，甚至还在看眼前的蛋糕，似乎丝毫不在乎被人包围。 “万总已经五十岁了，别说咱们这个圈子，就算是法定退休年龄也没剩几年，提早退休过过养老的日子我觉得挺好的。”乔雨姗伸手抓住餐车上的蛋糕，顺势直接掀翻，整个蛋糕打翻在地上，散落一地！ “这么一小块蛋糕，也养不活这么多弟兄啊，再这样分，谁都吃不饱啊。” 空气凝固了，万东成那张脸变得铁青，眸子里爆射出两道寒光！恨不得直接用手里的餐刀，将乔雨姗千刀万剐！ …… 那些负责人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比乔雨姗还嚣张的人！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万东成的脸！ 蛋糕洒落一地，看起来狼狈不已，甚至弄脏了万东成今天刚换的新皮鞋。 只是乔雨姗丝毫不在乎，故作夸张表情道：“呀，真是不好意思，万总，我不小心打翻了，要不，这蛋糕我来请吧，我可以给在座的兄弟们，做一个更大的蛋糕出来。” “放肆！” 万东成彻底怒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冷笑一声，“在我万某的地盘撒野，今天你是不想走出去吗！” 哗啦啦—— 一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杀气冲冲！ 乔雨姗依旧丝毫不慌乱，甚至他带来的人，都没有一丝慌乱，只是冷冷看着所有人。 黑巾等人同样没想到，乔雨姗强势到这种地步，在万东成生日宴会上挑衅，更是如此直接挑拨离间，想要收买在场所有人。 她要做出一个比万东成更大的蛋糕，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听得出来，乔雨姗就是想取而代之，接替万东成，掌控这沿海的市场！ 好大的野心啊！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随便一簇火花，就会点燃！ “万总，年纪大了别轻易生气呀，伤身。” 乔雨姗笑道，故意转头看了看四周，“您身边那头恶狼，似乎不在呀。” 万东成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我身边的野兽，在呢。” 她一句话，让万东成后背发凉，他什么人都看到，就意味着对方就是潜藏在人群中，一旦他有什么举动，就会第一时间要了自己的命！ 不弱于许一山的存在，要杀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今天乔雨姗走不出这里，自己恐怕也走不出了。 乔雨姗敢有恃无恐到这来，就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万东成恨啊，自己让许一山去暗杀乔雨姗，结果却是把许一山给弄伤了，现在倒是好，乔雨姗直接杀上门来了！ 这样的挑衅，他现在却连反击的底气都没有。 看着万东成的表情，乔雨姗笑得有些玩味。 她环顾一圈，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意味深长，最终落在黑巾的脸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看着万东成道：“哎，我今天来，是想给万总道贺的，没想到反而惹万总生气了，是我唐突了，希望万总不要见怪，不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再打扰，万总你们继续庆祝吧。” 说完，乔雨姗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餐厅里，万东成的脸色极为难看，在座之人谁还有心情继续吃喝庆祝？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周围的人，眼神若有若无都在黑巾的脸上扫过，乔雨姗最后跟黑巾点那一下头，是什么意思？他们早就认识？ 同在海城，两个人认识未免太正常不过了，只是公然在万东成面前…… 气氛有些压抑，万东成依旧站在那，如一头散发着威严的狮子，压抑得周围人喘不过气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尤其是黑巾，憋着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乔雨姗那一下点头，分明就是在告诉万东成自己跟她有关系，就算他再怎么解释，又能如何？自己一再请求万东成进行交易，现在看来，不就是希望万东成出事，好取而代之？ 这个女人，太卑鄙了！ “大……”黑巾犹豫了片刻，想要开口。 “哼。” 万东成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哼一声便直接转身离开，留下十几个负责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彼此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原本只是藏在心底，但现在乔雨姗来这么一出，似乎大家的脸上，都已经显现出来了。 一场生日宴会，也不知道是怎么散的。 黑巾一路阴沉着脸，郁闷到了极点，现在他很清楚，自己恐怕已经彻底被万东成怀疑了，就算他想解释，万东成都未必会给他这个机会。 驱车从大酒店离开，黑巾一路都在想，乔雨姗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简单地挑拨，不需要狠到这一步吧，直接杀到万东成的宴会来，这分明是要把自己往死路逼啊！ “轰轰——” 他暗骂了几声，踩着油门疾驰离开。 黑巾的车刚走，身后便有一辆车发动，悄然跟了上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陈燃，紧紧盯着黑巾的汽车尾灯，而在后排的乔雨姗，有些不明白陈燃的意思。 “万东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淡淡道，“黑巾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只关心自己是什么心情。” 陈燃平静道，“没看出来，你胆子不小，要是我今天没来，恐怕你真走不出这酒店了。” “你不会让我死。” 乔雨姗看了陈燃一眼，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至少，我现在还有价值，你需要我活着。” 有陈燃在身边，这种强大的安全感，甚至是曾经王猛在身边都比不上的。陈燃身上有一种正气，让人靠近就不由自主会佩服，哪怕两个人的立场不同，身份不同，甚至走的路也完全不同，但这丝毫不影响乔雨姗对陈燃的印象。 她甚至脑子里有闪过一丝光，如果当初自己第一次见的不是陈凡，而是陈燃……或许故事走向就完全不一样了。 “人活着的价值，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陈燃一边盯着前头黑巾的车，一边道，“你想做有意义的事情，你的价值自然就更多人认同，只有我一个人认同，没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认同我了么？” “我没说。” 陈燃像是狡辩，见时机已经成熟，脚下油门猛踩起来，“坐稳了！” 话音刚落，汽车如午夜嘶吼的野兽，猛地朝着黑巾那正在转弯的车尾巴狠狠撞去！ 陈燃把握的时机非常精准，如同专业的杀手一般！ 黑巾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在高架桥上转弯，后车一阵远光灯让他刚开口骂一句，就已经狠狠撞了上来，直接撞在他车尾上，让他的车瞬间失去了平稳，飞速旋转着狠狠撞在护栏上，又反弹着翻转了两圈，再重重砸在地上。 顿时，浓烟四起，黑巾脑袋上都是血。 而陈燃的车，只是停下看了一眼，就直接离开了，黑巾视线模糊，隐隐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似乎是万东成手下人的…… “大哥……”黑巾愤怒而失望，缓缓闭上了眼睛。 …… “滴答，滴答。” 墙上的摆钟以万年不变的节奏走着，入耳声音轻微。 黑巾猛地惊醒，感觉头疼得好似要炸开一般，他急忙坐了起来想要看看自己在哪里。 “别乱动。” 许一山的声音传来，“这里很安全。” 见是许一山，黑巾松了一口气，现在除了许一山，他谁都不相信。 环顾四周，这里有些熟悉，曾经许一山逃亡被追捕的时候，他就是带许一山到这荒废破旧的屋子，现在稍微装修了一下，算是一个藏身之所。 脑袋上绷带包裹了一圈又一圈，身上不少伤口都已经上了药，黑巾试着抬起胳膊，却是痛得根本抬不起来。 断了。 好在命没有丢。 他沉默不语，脑海里还是最后看到那车牌的一幕，心如死灰。 “等伤好了，跟我一起离开海城吧。” 许一山给黑巾倒了一杯水，“继续留在这，你的命早晚会没了。” 他看了黑巾一眼：“知道是谁动的手么？我帮你杀了他！” 黑巾苦笑，摇头，接过水一饮而尽：“不知道。” “可能只是一个意外车祸。” 他那魁梧的身躯，看起来却好似一个无助的孩子，脸上的落寞和失望，丝毫掩饰不住。一双眼睛变得通红，似乎怎么都想不明白，万东成怎么会对自己下手。 就因为他怀疑自己？ 自己可是跟了他十几年！为他卖命了十几年啊！ “意外车祸？”许一山冷笑一声，“冲着要了你命的车祸？”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黑巾，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不欠他，你也不欠他了。” 黑巾身子颤抖，抬起头看着许一山，他知道许一山肯定猜得到是谁动的手，酒店里发生的一切，瞒不过许一山，会发生什么，许一山恐怕早就猜到了，才能及时出现救自己的命。 “为什么……”黑巾咬着牙，狠狠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到底为什么啊！他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许一山没说话。 “这沿海市场已经不是过去了，再这么固步自封，早晚得玩死自己！现在那个杜莎小姐来势汹汹，他还这么固执，玩不过人家的！” 黑巾大吼着。 他已经能看出万东成失去了地位，许一山受伤就是信号了，若是能及时交易，弄来新货来安抚大家的心，恐怕还可以撑过去，可万东成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小心得连胆子都没了。 干这一行，没了胆量，那还干个屁！ 现在呢，甚至只是因为被人挑拨，就迫不及待要自己的命！ 黑巾真的心灰意冷，真的失望。 “我忠心耿耿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他卖命这么多年……”黑巾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每个人都会变。” 许一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要求的本来就不多，只想有个栖身之所，只有有碗饭吃，只想能有自己的尊严，如果这些别人给不了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去拿！” 黑巾猛地抬头看向许一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山哥！山哥！我跟你了！我跟你了！你带我一起！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干！我们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都拿回来！” 他的脸上满是疯狂，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声音都变了，“别人给不了我们的，我们就自己去拿！以我们的实力，肯定可以！肯定可以得到比以前更多！” 许一山微微皱眉。 “以前我觉得这是背叛大哥，可现在呢？他先是怀疑你，现在更是想灭我口！他相信过我们吗？他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啊！” 黑巾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我们不欠他，不欠他了！” “山哥，别犹豫了！” 见许一山不说话，黑巾急忙道，“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就算有夜梦酒吧那些人在，但沿海市场我们依旧有能力拿下至少一半！或者，我们可以跟夜梦酒吧合作啊！” “我知道那个女人私下接触了几个负责人，开出的条件都十分丰厚，她才是干大事的人，我们要不跟她合作算了！以我们的实力，她也不敢欺骗我们！” “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黑巾喊着，赤红着双眼，“我黑巾一辈子都是给别人卖命，但我现在只想给自己卖命！哪怕就是死！” 许一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说了，我不欠大哥，但还欠你，只要你想好了，我们一起干，不是你跟我，是我跟你。” “山哥！” “好了，你好好休息，不管怎么样，先恢复伤势再说，这里很安全。” 许一山起了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你就呆在这里。” 黑巾点了点头，现在他最相信的就是许一山，不管是他跟许一山，还是许一山跟他，在他心里，喊一声山哥，这辈子都是他兄弟！ 许一山离开，黑巾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心里想着具体该怎么做。 是要自己另立山头，还是选择跟乔雨姗合作，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首先要保证的就是他跟许一山的利益。 这沿海市场太大了，如此一块大蛋糕，乔雨姗一个人的胃口根本就吃不下来。 想到在万东成生日宴会上，乔雨姗说得那些话，黑巾就能听出来，这个女人野心不小，但十分理智，很清楚沿海市场有多大，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吃下来的，她在寻求合作！ 不只是自己，恐怕其他各地负责人，也早就跟乔雨姗暗中接触过了，或许那些家伙会比自己更快做出选择。 万东成颓势尽显，甚至没有把握住最后一次机会，跟着他也是没有了退路，而乔雨姗不同，这夜梦酒吧的背景甚至都还没挖掘出来，敢来沿海市场抢蛋糕的，没有一点底气，黑巾根本就不相信。 黑巾微微眯着眼睛，寒意乍现：“你对我下死手，就别怪我狠毒了！” 他瞬间就想好了，要另立山头甚至是拉拢其他地区负责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风声太紧，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要让他站在风口浪尖上，不是他黑巾擅长做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不管是他还是许一山，都不适合当老板，既然有乔雨姗这个现成的老板，只要能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和尊严，跟她合作，又有何妨？ 第267章：取而代之 乔雨姗的强势，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就算是章程，都没想到这个女人敢做到这一步。 就这么直接杀到万东成的地盘挑衅，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消失了，他可不知道乔雨姗借用陈燃的威慑力，将场面完全掌控住了。 许一山没有出现，万东成也没有底气，面对一个伤了许一山的高手，他这种生性多疑之人，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乔雨姗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掐住了万东成的软肋！ 一场生日宴会不欢而散，万东成心情很不好。 不仅仅是因为乔雨姗这挑衅的举动，更因为乔雨姗的话，恐怕已经让各地负责人内心动摇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黑巾……”万东成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疲惫不堪，身后女子为他轻抚肩膀也被他拒绝了，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 乔雨姗跟黑巾的眼神交流，不知道是故意挑拨离间，还是他们两个之间本身在暗中就已经有来往，这让万东成十分愤怒。他还没开始收拾黑巾，黑巾反倒先有了背叛自己的举动。 夜色沉沉，万东成心情极为复杂。 乔雨姗来势汹汹，整个沿海市场更是动荡不已。原本今晚他可以安抚好各地负责人，跟他一起扛过去，只要熬过这段艰难的时间，这沿海市场依旧是他万东成的。 但现在，未必了。 “哼，想跟我万东成抢地盘，没那么容易。”万东成哼了一声。 手机响了起来，万东成低头看了一眼，是黑巾。 他的瞳孔收缩，一团怒火在眸子里一闪而过，这个时候黑巾还敢给自己打电话？ “大哥，我被袭击了。” 他想了想，还是接听，刚接通对面就传来黑巾的声音，“我猜测是夜梦酒吧的人做的。” 黑巾的语气异常平静，心中知道暗中动手的人是万东成，但他不会这么说。 “嗯？你被袭击了？”万东成满是诧异。 听到万东成的话和语气，黑巾心中冷笑一声，装得还真像啊。 “差点就见不到大哥了。”黑巾强忍着怒意，寒声道，“她想要收买我为她做事，我拒绝了，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下狠手了。大哥，我黑巾跟了你十几年，如果不是大哥，我这条命早就没了，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背叛大哥！” 万东成没有说话。 黑巾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要表忠心么？ 他刚有些怀疑黑巾，黑巾就来了电话，甚至还说受到夜梦酒吧的袭击，这像是黑巾的一贯作风，黑巾从来都不会藏事情，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否则也不会敢跟自己吵架，请求自己进行交易了。 而在黑巾听来，万东成诧异的语气，只是诧异自己竟然没死，恐怕他心里有些失望吧。 “我知道。”万东成淡淡道，“你跟了我十几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现在在哪里，受伤严重不严重？” “我没事，断了几根骨头而已。”黑巾道，“大哥，我知道夜梦酒吧的秘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详细跟你说。” 闻言，万东成心中一顿，夜梦酒吧的秘密？ 那个杜莎小姐他看着面熟，虽然肯定从来没见过，但那张脸他始终觉得似曾相识。如果是老朋友，那应该认识才对，如果连对方底细都不知道，还如何对付她？ “你知道杜莎的底细？” “知道！”黑巾认真道，“我这里不方便说话，大哥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当面跟你说。”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黑巾便挂了电话。 万东成更睡不着了。 夜梦酒吧的底细，黑巾知道了？看来那个女人为了拉拢黑巾，还是透露了一些事情，可她不会想到，黑巾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若是说自己现在还能相信什么人，一个黑巾，一个许一山。 万东成深吸一口气，看着偌大的沿海市场，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么？ 一夜无梦。 陈燃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他睡得很安稳。 保持精力集中的最好方式就是得到充足的睡眠，哪怕他经历过很多专业的训练，让他拥有比常人强悍许多倍的体能和意志，时刻都能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精力。 但毕竟已经停止高强度训练两年多了。 他不只一次想过，自己若是再回到部队，是不是还能跟上伍斌他们的训练节奏。 海城的风，依旧吹得强劲，高压态势之下，让整个地下圈子压抑得难受，一边还有乔雨姗用她的方式，不断对万东成施压，逼迫他联系夏伟进行交易。 对目前的形势，章程看得很清楚，他能感觉到，距离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今天这场会议，莅临的领导不少，都是海城有关部门的负责人。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小时，章程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燃已经坐了很久。 “领导已经发话了，这一次行动，务必彻底肃清海城的毒瘤！并且以这次的行动作为指导，提供给其他沿海城市参考，进一步扫清沿海地区的毒风！” 章程放下帽子，眼睛里光芒闪烁，“我们一线战士奋斗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清晰记得那些牺牲的战友，记得那些不顾一切，奉献自己一生的战友，这是所有人的目标，是所有人为之努力了很久的目标。 有的战友没法亲眼看到，他就要代替他们，完成这个使命！ 陈燃点了点头：“我们会胜利的！” 章程调整了一下情绪，转头看着陈燃：“这次的行动暂时不能透露，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有惊喜。” 陈燃一怔：“噢，还有惊喜？” 章程道：“当然有惊喜。” “我们现在，就等一个机会，只要将上游的夏伟牵出来了，海城这边就可以准备收网了。” 他指着贴在墙上的各个关键人物的照片，“这是一种威慑，同样也是一种信号，我们也可以确定，不管沿海市场是谁在掌控，上游网络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市场的。” 庞大的沿海市场，代表着数不尽的财富，夏伟他们尝过甜头，就绝对不会舍得放弃。 现在，最重要的，是钓出夏伟以及他背后的整个网络。 …… 再约见黑巾，万东成似乎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他想知道夜梦酒吧到底是什么底细，想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打了几次电话给黑巾，都没人接听，这让万东成不禁有些担心，黑巾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他正要派人去寻黑巾时，黑巾主动来了电话，解释说这两日一直在被人追杀，直到今天才安全。 万东成说派人来接，便挂了电话。 郊区那屋子里，黑巾放下了电话，拿起一柄匕首藏在身上，想了想又取出来丢到一边。 他知道自己身上若是带了这种武器，万东成肯定会发现。 “山哥等会儿就回来了，我得先离开。” 黑巾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药水，放进口袋里，就离开了。 他不想跟许一山说，免得许一山阻止他。 既然要做，他一个人来就行，一直都是许一山帮他，现在也该他来做点事情了。 站路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有车过来。 “黑巾哥。” 司机下车开门，恭敬喊道。 黑巾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汽车一路直接开到万东成的别墅中，黑巾下了车，顺手掏出一包烟丢给司机，便径直迈步走进别墅中。 四周不时有人来回走动巡视，显然许一山受伤之后，万东成变得更加谨慎小心，担心夜梦酒吧中那个高手，会来要自己的命。 黑巾进了大厅，没见着万东成，倒是见着万东成的女人。 “嫂子。” 黑巾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我大哥呢？” “在书房打电话呢。” “我去找他。” 黑巾立刻朝着书房走去，让万东成的女人不禁有些诧异，每次万东成见到自己，总是会多看几眼，今天怎么好像看不到自己一样，难道是自己今天打扮得不够漂亮？ 没有多想，她便回了卧室。 书房内，万东成还在打电话，见黑巾走了进来，摆了摆手，示意黑巾先等等。 黑巾没有说什么，转头看了看四周，书房里并没有其他人，走到沙发前直接坐了下来，手放在口袋中，轻轻握着那瓶药水。 “我知道现在形势不好，正是因为如此，这同样是个机会，风险跟机遇，从来都是一起来的，你难道只想躺着挣钱，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万东成笑呵呵打着电话，“放心吧，沿海的市场，那边是不可能放弃的，这样大的利益，换做是你，你舍得？好了，你就安心等我消息。”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抬头看了黑巾一眼，见黑巾坐那，刚要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你先等等。” 黑巾点头，没有管万东成安抚那些各地负责人，烧起水来泡茶。 以往他来万东成这，都当自己的家，现在就算是演戏，那也要演得逼真一些。 一直有人给万东成打电话，显然外面给他的压力不小，各地负责人有的是探口风，有的是哭穷求救，也有人是抱怨叫苦，万东成一一回应，该安抚安抚，该骂就骂，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 黑巾不管，自顾自泡着茶，抬头看了万东成一眼，他依旧站在窗口打电话，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那小罐药水，不留痕迹倒进茶水之中。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以前去夜店酒吧，看到喜欢的猎物，屡屡得手。 黑巾算是老油条，经验丰富得很，这种神仙药水对人没有什么伤害，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听话，而且事后不会留下任何记忆，对黑巾来说，是必备工具。 当初为了弄到这好东西，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从国外买的。 他泡好了茶，万东成也打好了电话，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眼睛看着黑巾。 “大哥看来很忙。” 黑巾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动作、神态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伤得怎么样？”万东成关心道。 他上下看了一眼：“那女人可真够狠的。” “没事，托大哥的福，还活着。” 黑巾呵呵笑了一声，看上去略微有些怪。 他将泡好的茶递了过去，自己拿起面前的喝，余光见万东成没有动茶杯，他也不在意。 “那女人野心不小，想吞并整个沿海，不只是我负责的海城。她来找我，想要拉拢我去她那，开出了什么条件，大哥你恐怕都猜不到。” 万东成道：“是么，开出什么条件了？” 挖自己的人，自然需要开出最好的条件，这个圈子都是玩命的，不是足够的利益，谁敢轻易做选择？ 黑巾伸出五根手指：“五成！” “海城的市场，五成的利润！” 黑巾故意冷笑一声，“恐怕她不只是接触我，各地负责人都在暗中接触，开出的条件恐怕也一样，至于有没有人心动，我就不知道了。” “你拒绝了？” 万东成似乎早有些猜测，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 他给黑巾他们的利益分成只有两成，这女人可真是够大气的，一给就直接是五成！ 如此来收买人心，只怕有些负责人已经心动了。 “不然她为何要杀我？”黑巾冷笑，脸上满是杀气，直勾勾盯着万东成，似乎这话是对万东成说的，“她看错人了，就算把整个海城给我，我都不会要！” 万东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跟了我十几年，吃了不少苦，是大哥对不起你。这样吧，以后海城市场的利润，我也给你五成，这事情你不要声张，我只想给你这个待遇。” “多谢大哥！”黑巾连连道谢，激动地举起茶杯，恭敬道，“大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这辈子我黑巾誓死追随大哥！” 万东成拿起茶杯，跟黑巾碰了一下，两个人一饮而尽。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资格跟我分享。” 万东成放下茶杯，看着黑巾，“现在你跟我说说，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底细，我们不能任由她嚣张，这沿海的市场，是我万东成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还想继续说，却觉得脑袋似乎有些眩晕，有一种酒醉的感觉上头，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大哥？”黑巾喊了一声。 这药效发作得很快，一分钟内就见效，见万东成神色已变，黑巾立刻道，“给我倒杯茶。” 万东成就像个木偶，面无表情，拿起茶器给黑巾面前的空茶杯添茶。 …… 药水生效了。 这种东西本是黑巾用来玩乐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用到万东成的身上。 “给夏伟打电话。” 黑巾继续下命令，在药效发挥的时间里，他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清楚。 万东成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意识，仿佛本能一般，黑巾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打开保险箱取出专门用来跟夏伟联系的手机，便拨通了号码。 “电话接通了就告诉夏伟，我们要跟他交易，由黑巾全权负责，而你老了，考虑要退居二线，享受退休生活了。”黑巾继续道。 万东成呆呆坐在那里，电话刚接通，便如机器人一般重复着黑巾的话：“我们要跟你交易，由黑巾全权负责，我老了考虑退居二线，享受退休生活了。” 这种话在他们圈子里的人听来，并不是万东成真的要退休，而在躲在后头规避风险，做一个幕后掌控者。 不少人都这么干过。 “噢？想明白了，那就来边境找我吧。”电话那头，夏伟淡淡笑着。 说完，万东成便挂了电话，表情呆滞坐在那，好似一根木头。 黑巾走了过去，从万东成手里将手机拿走，放进自己的口袋，伸手拍了拍万东成的脸：“继续打电话，给各地负责人，让他们最近别来打扰你休养，一切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万东成拿起另一部手机，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一一通知过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乖乖听从黑巾的命令。 做完了一切，黑巾坐在万东成身边，将口袋里的瓶子拿了出来，递给万东成，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大哥，这是好东西，都喝完吧，喝完了不会有什么伤害，只是会让你忘了一切，会变得更快乐。” 万东成依旧听从，接过瓶子便往嘴里灌去。 这个剂量黑巾很清楚，不会害死万东成，只会让他渐渐失去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看过去跟老年痴呆没有什么区别。 见万东成喝完了，黑巾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他更没想到自己真的狠得下心，对自己的大哥下手！ “你别怪我，是你先动手的！”黑巾心里冷笑着，“我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看到万东成眼神呆滞，药效已经完全发挥，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坐在沙发上毫无反应，黑巾不再理会，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脸上闪过一丝玩味：“还剩一杯茶，我请嫂子喝吧。” …… 从万东成的别墅离开，黑巾一脸满足。 他安排好了人“保护”万东成，如今掌控一切的，是他。 黑巾没有耽误时间，直接驱车朝着夜梦酒吧而去。路上，许一山来电话，询问黑巾去哪里了，黑巾说得很直接：“山哥，我们的命应该我们自己掌控。” “你去夜梦酒吧了？”许一山问道。 “带着投名状去的，”黑巾道，“山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现在我们手里的筹码足够大。” “我马上去找你。”许一山道，“那里有高手，太危险。” 电话挂了，黑巾心里一阵感动。 他要拿到属于他们的一切，这么多年了，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掌控一切的感觉是如此的舒畅！ 怪不得万东成怎么都不舍得放手，更不敢冒险，就是担心会失去一切。 可他黑巾不怕啊，他擅长的是验货交易，这种掌控局面的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他来做。只要他去了边境找到夏伟，将新货的代理权掌控到手中，不论这沿海市场是谁的，都缺少不了他黑巾。 这就是他的筹码！ 车子到了夜梦酒吧门口，立刻就有人上前开门。 黑巾倒是有些诧异，还以为他们是要动手。 “我家主人等你很久了。” “是么，那看来我迟到了。”黑巾笑笑，从容道。 “请！” “请。” 黑巾跟着人走进夜梦酒吧，径直上了三楼乔雨姗的办公室，沿路安保森严，跟万东成相比丝毫不弱，他很难想象那天许一山是怎么从这逃出去的。 万东成可真是够狠的，连许一山都怀疑，差点害死了许一山啊。 “请进。”门开了，黑巾直接走了进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乔雨姗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咖啡，像一位精致的女王，浑身散发着一种优雅而高贵的气息。 在黑巾眼里，这样的女人算得上是极品，但他更清楚，眼前的乔雨姗是毒药，谁碰都得死，他可不想把小命给玩完。 “黑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夜梦酒吧蓬荜生辉啊。”乔雨姗站都没有站起来，微微抬头看了黑巾一眼，笑道，“同在海城这么久，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黑巾转头看了看四周，只有两名保镖，让他压力小了许多，没见着跟许一山一样的狠人，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我们这圈子里，还有什么正式不正式？” 黑巾直接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手底下那几个弟兄，不都是杜莎小姐给送进去的。” 他不笨，哪里会不知道，从刘成杰被抓开始，一切都在眼前这个女人的算计之中，恐怕就连自己走到这一步，同样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此想来，这个女人的城府到底有多可怕？ “可我看，今天黑先生来，不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 乔雨姗笑吟吟道，“毕竟，从来没人敢找我兴师问罪，我这人脾气不好，黑先生别见怪。” “杜莎小姐可真是幽默，我若是来兴师问罪，又何敢一个人来？杜莎小姐身边那位狠人，恐怕可以轻易将我杀死吧。”说到那个能伤许一山的狠人，黑巾不由得道，“怎么，杜莎小姐还把人藏起来了？” “你想见他？”乔雨姗道，“只要你靠近我一点，他就出来了。” 黑巾可不想尝试，万一被当做在攻击乔雨姗，那他就死定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就在这屋子里！只是以他的能力无法发现罢了，一旦自己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恐怕下一刻就要成为一个死人了！ …… 黑巾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杜莎小姐，咱们也不绕弯子了，我来你这的目的很简单，只想求个生存，讨一碗饭吃。” “哦？”乔雨姗脸上满是玩味，“万总那，没饭吃？” “我就开门见山了。” 黑巾不绕弯子，笑了一声道，“我知道杜莎小姐想要整个沿海的市场，取代万东成，以杜莎小姐的实力和魄力，这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现在万东成不得人心，手下最得力的助手都离开了，的确是个大好机会。” “如果杜莎小姐的条件合适，那我黑巾愿意跟随杜莎小姐。” 他冷笑一声，“我黑巾就是这种人，在利益面前，我选择考虑自己。” 如此直接的话，没有丝毫掩饰，他们这个圈子本身就是利益当头，都是用利益来捆绑对方，什么感情什么道义统统都只是狗屁而已。 “给我一个要你的理由。”乔雨姗道。 “万东成手里的货源，现在在我手上！”黑巾道，“那种新货的货源，整个沿海只有我知道，未来更是只有我才可以拿到代理权，这个筹码，不知道杜莎小姐满意不满意？” 乔雨姗沉默片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黑巾，似乎在犹豫，似乎又是在考虑。 “面具会所！” 见乔雨姗不说话，黑巾继续开口，直接说出面具会所这四个字。 圈子里真正的大佬，都会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更明白有资格进入面具会所意味着什么，那代表着巨大的财富，源源不断的资源！ 乔雨姗心中微微一震，再听到这四个字，心里依旧有些难过。 为了面具会所，乔建荣拼尽了一生，想要拿回属于自己外公和母亲的东西，可没想到才刚刚实现不久，便被夏伟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出卖，连性命都丢了。 她恨不得炸了这该死的面具会所！ “说吧，条件。”乔雨姗不废话。 “五成！整个沿海市场五成的利润！” 黑巾脸上露出一抹疯狂，“一切生意不需要你插手，我负责交易进货和销售，你只要掌控局面便可，大家各自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所有的利润五五分，这很公平。” 乔雨姗笑了。 她玩味地看着黑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五成？” 乔雨姗道，“万东成给你五成了么。” “据我所知，万东成给你的，不过是海城利润的三成，你现在跟我要整个沿海十四个城市所有利润的五成，这两者的差别，黑先生是不是没有弄清楚。” 两者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如此狮子大开口，乔雨姗没有直接把人赶出去已经算是有礼貌了。 黑巾道：“我自然清楚，我也清楚自己的价值。” “没有我，杜莎小姐就算打败了万东成，拿下这沿海市场，可没有新货，空有市场又有什么用？你的那些陈旧老货，卖不动的。” 他丝毫不着急，靠在沙发上，平静道，“我黑巾，值这些。” “不值。”乔雨姗更直接，摇头道，“黑先生如果这样谈事情，那这生意怕是没法做，我是生意人，低于预期收益的生意我宁愿不做。” 不等黑巾说话，乔雨姗道：“送客。” 黑巾一怔，没想到乔雨姗如此果决，甚至都看不出有一丝要考虑的意思。 乔雨姗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要将黑巾请出去。 “杜莎小姐，你确定不考虑一下？”黑巾脸色未变，但心里却有些着急。 乔雨姗若是不考虑，那他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万东成被他弄失忆了，货源渠道也已经拿到手中，乔雨姗不接手，难道要他自己弄？他不擅长这个不说，整个沿海，恐怕也再没有人能掌控局面了。 “不考虑。送客。” 乔雨姗看都没看黑巾一眼。 黑巾还想说什么，两个保镖已经挡在他的面前，面色不善。 “黑先生，请吧。” 黑巾咬了咬牙，知道这是乔雨姗谈判的手段，逼着自己主动降低分成比例，一旦自己低头了，那想再谈可就难了。 自己不算是狮子大开口，但乔雨姗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简单就逞心如意。 正想着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黑巾急忙拿出来一看，是许一山来的电话！ 他来了！ “山哥！” 黑巾示意两个保镖先别动手，立刻接通电话，免得许一山直接冲进来，那就危险了。这夜梦酒吧安保森严，那个高手同样在，一旦再次交手，后果不是他可以预测的。 “我没事，你别担心，”黑巾道，“我在跟杜莎小姐谈生意。” 他转头看了乔雨姗一眼：“只是杜莎小姐觉得我的筹码不够，条件谈不拢。” “人家觉得，我们的筹码还达不到要求。” 黑巾一边说一边点头，突然间他脸色一变，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山哥，你说什么？” 他喉结滑动，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抬头看了乔雨姗一眼，又对着电话道：“山哥，咱们是兄弟，不开这种玩笑，我不希望你……我明白了。” 黑巾挂了电话，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底气，连身板都挺直了。 乔雨姗看了他一眼，见他昂首挺胸的模样，不禁笑道：“怎么，还有新的筹码？” “有！” 黑巾中气十足，现在手里的筹码比他说自己掌控了上游新货渠道，更让他有底气。 他推开两个保镖，坐回沙发上，甚至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乔雨姗，淡淡道：“条件还是刚刚我说的，整个沿海市场五成的利润，而我有的筹码，除了所掌控的上游新货渠道之外，还有一个人！” 乔雨姗微微眯着眼睛。 “许一山！” 黑巾语气里都是骄傲和霸道，“万东成身边那头恶狼！” 这个筹码恐怕不会有人拒绝，像许一山这种声名在外的高手，不管是谁掌控了沿海，都希望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能解决太多的问题了。 果然，听到黑巾的话，乔雨姗眼神变了。 万东成身边那头恶狼，不就是上次来刺杀自己，被陈燃挡回去的那一个可怕高手？ …… 陈燃说过，自己跟那头恶狼，实力不相上下，谁也杀不了谁！ 能被陈燃这样评价的高手，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我可以保证，许一山跟我，始终与你保持合作关系，山哥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了跟我一起投靠你，就绝对不会说谎，而我黑巾，杜莎小姐应该了解我，只要应该给我的东西你给了，我黑巾这条命都是你的！” 黑巾脸上有些疯狂，有许一山在背后支持自己，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两个人联手，绝对可以牢牢掌控整个沿海市场！ 一边是乔雨姗掌控全局，一边是他们两个负责市场的运作，这肯定比万东成那头畏畏缩缩的老狗要容易合作得多。 “我怎么相信你们？” 乔雨姗道，“你可是刚刚背叛了万东成，谁知道你会不会再背叛我。” “要听实话么？” 黑巾问道。 不等乔雨姗点头，他继续说道：“因为万东成他要杀我！” 黑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跟了他十几年，为他出生入死十几年，万东成却只是因为怀疑我，就派人来要我的命！我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 “他不仅怀疑我，更怀疑我山哥这样重情重义之人，这原本大好局面，都是他自己作死，一手毁掉的。” 乔雨姗没说话，暗中出手的是陈燃，一切做得天衣无缝，黑巾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天晚上她就在陈燃的车上，可是亲眼看到黑巾的车被撞得翻滚起来，陈燃开的那辆车，就是万东成一个手下所有，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自己跟着，她也想不到，陈燃不动声色就离间了黑巾跟万东成。 那头恶狼许一山，看来上次来刺杀自己，也是万东成走错的一步棋。 失了人心，翻船是迟早的事情。 “杜莎小姐身边同样有高手，可以制衡我们，所以你不必担心，而且杜莎小姐应该看得出来，我黑巾干不了掌控局面的事情，术业有专攻，我只懂怎么验货做交易，你就算把整个沿海市场丢给我，也会被我搞砸。” 黑巾笑了笑，“有什么本事吃什么饭，这点上，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乔雨姗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如何，这两个筹码，可有足够的价值，达到我提出的条件？”黑巾道。 “这还只是口头上的东西而已。” 乔雨姗沉稳，淡淡道，“什么东西都没见着之前，恐怕我也没法答应。你说你掌控了货源，那货呢？我这人就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的。” 言下之意，已经有了合作的意思，黑巾听得出来。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货源的事情我会梳理清楚，确保沿海市场的货源充足，并且构建好新的交易渠道，这点上杜莎小姐不用担心。” “你能保证这个，我就能保证你在我这得到的东西，远比万东成那多得多。”乔雨姗气场强大，简单一句话霸气不已。 黑巾点头：“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我值这些！”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从夜梦酒吧离开，黑巾感觉身体里的血液还没平静下来。 只要自己把货源带回沿海，那这沿海市场，就有一半是属于他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理科赶往边境，找到夏伟将新的合作模式确定下来，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夏伟，庞大的沿海市场，都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蛋糕。 这样巨大的市场，蕴藏着无限的财富，尤其是尝过甜头之后，更是不可能再舍弃。 “刚好这段时间风暴在继续，就让万东成那条老狗去承担吧，等这阵风吹过，天下就是我们的！” 黑巾意气风发。 他联系了许一山，很快许一山的车就到了，黑巾立刻上车。 “山哥！” 黑巾深吸一口气，“谈好了。” 许一山点了点头，他刚刚才到，是因为他先去见了陈燃，两个人交换些意见，确定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谈好了么。”许一山道，“只要你想好了，就放手去做，我会支持你。” “多谢山哥。” “大哥那边？”许一山故意问道。 黑巾脸色微变：“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大哥了，既然年纪大了，就安享晚年吧，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不适合他了。” 他说得还算直接，许一山没有多说什么。 “山哥，我们得去边境一趟，把货源拿回来。”黑巾开口。 “什么时候？” “现在就动身。” 黑巾一刻都不想耽误，更何况他的后手已经发挥作用，这段时间留在海城太危险，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都卷入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一山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踩着油门疾驰而去。两个人立刻回了郊外的据点，带上必备的一些东西，便直接从水路离开了海城，一秒钟都没有耽误。 而与此同时。 章程的办公室内，他拆开刚到的包裹，看着里面的账本和各种证据，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没想到，还真被陈燃猜中了，黑巾一旦策反成功，就会像一头疯狗，连万东成都不放过，狠狠撕咬过去！ “砰！” 章程猛地将那些账本跟照片狠狠摔在桌上，涨红了脸，愤怒不已：“畜生！万东成这个畜生！” “他这些年在沿海干了多少坏事？他害了多少人？收敛了多少钱财？”章程破口大骂，这些账本跟照片等证据，足以将万东成钉死，“这种人竟然过得这么好？真是可笑啊！” 想想自己手下那些兄弟，没日没夜奋战在一线，过得提心吊胆，拿到的薪水只够养家糊口，甚至连大病都生不起，而万东成这样的畜生，却是住别墅开豪车，这真的很让人愤怒！ 陈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法律会制裁他。” 章程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拳头，情绪还是有些激动。现在手里掌控的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将万东成钉死了，在黑巾前往边境找夏伟这段时间内，将海城甚至是沿海彻底清理一遍，不仅可以让黑巾入局更深，同样对这些犯罪份子也是一次严厉的打击！ 行动，马上就要开始！ 他转头看着陈燃：“专项行动今晚执行，在此之前，我说过有一份惊喜给你。” 第268章：三不管 看着章程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陈燃忍不住道：“别卖关子了，什么惊喜？” “说了还能叫惊喜？” 章程瞪了一眼，“晚上的行动，突击组你负责，小王负责配合你，你训练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也该看看效果了。” 这段时间除了帮助章程查案寻找线索，陈燃花了不少时间训练队里的战士，帮助他们提升各方面综合技能。 因为陈燃很清楚，这些战士兄弟要面对的是最凶残的犯罪分子，多提升一分实力，他们在战斗中就越安全，更多一分活着的机会。 他不想看到身边这些兄弟，死在那些犯罪分子的手里。 陈燃竭尽全力，尽可能将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他们，小王等人也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跟着陈燃学习训练。 听章程的意思，这次的行动，突击组让自己来负责？ “你没听错，你来负责。我已经跟领导申请过了，领导非常认可你，也肯定了你的付出，我相信有你的加入，这次行动，我们必须可以打一个胜战！” 章程认真道。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陈燃笑道。 章程笑笑，没有多说。 他看了一眼时间，深吸一口气：“时间快到了，你做好准备，要上战场了！” 就这一句话，让陈燃心中气血瞬间沸腾起来。 要上战场了！ 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只要出任务，第九组的兄弟都会抱在一起，说一句，要上战场了，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陈燃跟着章程到了装备处，看着给他配发的武器装备，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伸手，轻抚着枪膛，那种触觉几乎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陈燃转头看着章程。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你在战场上的样子。”章程感慨着，“现在，我有幸跟你一起并肩作战，这是我的荣幸。” 章程伸出了拳头，陈燃也伸出拳头，两个人的拳头，轻轻碰在一起！ 警报声响起。 参加行动的人员，都已经全副武装，面罩之下的双眼，满是认真和谨慎。 “快！快！” 小王站在车前，大声喊着，“一组上车，立刻出发！” 车厢内，小王就坐在陈燃的身边，两侧是突击一组的组员，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毫无例外，每个人都看着陈燃。 陈燃同样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面罩，全副武装，手握武器的瞬间便进入了状态。 “我们的一组的任务是突击万东成的别墅，将他捉拿归案，根据已经掌控的情报，万东成的别墅有武装防御，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有武器，一旦发生交火，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他盯着所有人，与所有人目光相接，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些眼神，他都十分熟悉。 可陈燃跟这些队员相处的日子，也不过只有三个月不到。 他没管这些，现在必须时刻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 “我之前教过你们的东西都记清楚了么？”陈燃问道。 所有人都点头。 “兄弟们，我们要上战场了，就必须圆满完成任务，平安归来！”陈燃伸出拳头，跟每一个人相碰，“勇者无敌！” 万东成的山水庄园，造价不菲，选取的位置就十分特别，尤其是安保方面，更是花了大力气，引进国外的监控设备，更不用说万东成养的那些手下，就没有几个不是狠人。 警车靠近山水庄园之前就停下，陈燃第一个下了车，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一个个跟着他下车。 “按计划行动，快！” 陈燃一马当先，身后是小王，旋即是其他四个队员，迅疾如风，快如闪电，隐没在黑暗中，朝着山水庄园潜行而去。 远处的灯火通明，庄园围墙之外不时还有探照灯扫过，一旦有陌生人接近，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院子里，隐隐可以看到有人影闪动，是庄园里巡视的人员。 “小王，做好准备，联系老章，一旦我们突击进入别墅内，让他们立刻行动，将庄园包围起来，里应外合围剿这些家伙！”陈燃下命令道。 “是！” 陈燃眼睛盯着探照灯，确定了探照灯变化的规律，伸出手指倒计时，在探照灯转移的瞬间，他如一头野兽，猛地扑了过去，身形窜到围墙之下，蹲下身子，双手一搭！ 身后的队员反应极快，立刻跟了上去，踩着陈燃的手，借力一蹬，直接攀上了围墙，好似一头猫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翻墙而入便一动不动。 随之是第二个，第三个…… 小王看着其他队员动作如此敏捷，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连连暗道：“好啊这群家伙，提升得这么快，都超过我了，我要加把劲啊！” 按照计划，小王留在外围接应，负责协调突击组跟其他行动组的配合。 陈燃最后一个上墙，给小王打了个手势，小王立刻隐匿行踪，寻找合适的观察地点，帮助陈燃他们排除巡查。 而陈燃等五个人已经进入到别墅之中！ 他们速度极快，陈燃依旧走在最前头，不时打着手势，跟其他队员交流，躲避安保人员的巡视。 “楼上！” 陈燃轻声道，指了指别墅二楼，情报中说明，万东成都是住在二楼。 话音刚落，身后的队员立刻点头，拿出钩绳，用力一甩，便将钩绳准确抛上了二楼阳台挂住，另外三人成警戒姿态，戒备周围的情况。 “上！” 陈燃下命令，五个人先后攀爬绳索上楼，速度极快，如灵猴一般。远处的小王用夜视望远镜看着，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这些队员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个个肯定都暗中加倍训练了。 不然怎么能跟得上陈燃的速度？他要再不努力，恐怕得被甩远了，那怎么能行！ “安全！” 陈燃上了楼，提醒队员，低着身子贴在栏杆上，接着阴影处来隐藏起来。 他的眼神十分锐利，在这种环境下是陈燃最擅长的，他就像一头进入黑夜的野兽，看得比别人清楚，感官比别人敏锐，这种感觉……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经历了。 本以为自己会懈怠，但这段时间训练其他队员的同时，也是在训练他自己，不断找回当初的感觉。 “唰——！” “唰——！” “唰——！” 五道身影一闪而过，立刻分开从不同方向包围万东成的卧室！ …… 陈燃靠在墙上，紧贴着窗户，透着窗帘一丝缝隙，朝着卧室内看去。 卧室内有人，万东成躺在床上，而梳妆台前，一个女人正在卸妆，一边哼着歌似乎心情不错。 “说中风就中风，男人这年纪大了，可真是身不由己，你是不行了，可我才三十岁啊。”女人自顾自地说道，“哎，你这是让我守活寡啊。” 她虽然这么说，可脸上丝毫看不出难过，反而十分开心，一边用卸妆水清理着脸上的妆容。 万东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有些呆滞，听到女人说这些话，也毫无反应。 窗外，陈燃用手打出手势，告诉队员卧室内的情况，几个人用眼神交流，立刻做出了行动的决定！ 另一边，小王用夜视望远镜看到了陈燃倒计时的手势，立刻通知其他行动小组：“各组行动，立刻包围山水庄园！” “砰！” 陈燃的手势落下，一名队员立刻用破窗器将窗户破开，旋即卧室里便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五个人直接冲了进去。 听到响动，楼下的安保人员反应极快，可不等他们上楼，外头一连串的警笛声！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大队人马冲了进来，很快就有枪声响起，这些亡命之徒不会轻易缴械投降，双方很快激烈交火。 “哒哒哒！” “哒哒哒！” 火光四射，枪弹声密集如林，这帮犯罪分子太过嚣张！ 楼上，卧室中的人已被控制，女人坐在地上，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张脸吓得惨白，哪里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进来。 床上的万东成眼神依旧呆滞，看着天花板，他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能看到眼角出现的陈燃等人，看着那一身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还有耳边不断响起的警笛声，万东成明白，完了。 一切都完了。 “控制！” “控制！” “你们立刻从楼上突击，支援外围的兄弟！”陈燃立刻道。 其余四人点头，反应极快，立刻冲了出去，很快就就将局势压制，现场那些犯罪人员死伤之外，尽皆被控制，战斗刚打响，在短时间内便结束了。 “万总，结束了。” 陈燃走到万东成面前，低头看着他，“你走了一条错路，后悔么？” 万东成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只是眼角有泪滑过，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不甘。 “都带走！” 行动非常顺利，活捉了万东成等主要人员，小王将人都带走，这才走到陈燃等人面前，脸上满是激动。 能跟着陈燃一起行动，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燃哥，其余各地的行动也十分顺利，抓捕了不少犯罪人员，这次的行动，我们取得重大胜利！” 陈燃笑笑，点了点头，摘下头套，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他抬头，见章程走了过来，道：“没想到万东成已经中风了，审讯恐怕会有点麻烦。不过行动很顺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转身指着几个队员道：“他们的表现都很好，让我很吃惊。” “就是，这帮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小王忍不住跟着道。 章程只是笑，不说话，转头看着那几个队员，脸上意味深长。他朝着陈燃点了点头，又努了努嘴，把陈燃弄得有些不知道什么情况。 几个队员走了过来，走到陈燃的面前，一个个摘下头盔。 陈燃的脸色变了。 再看着他们一个个摘下了头套，陈燃的身子都在颤抖，那双眼睛瞬间便红了起来。 他在笑，眼角却有泪，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动了动嘴唇，感觉鼻子发酸。 “我就说，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不敢想……不敢相信……”陈燃声音颤抖，他有这种感觉，可不敢相信，看着眼前这几个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 伍斌、柳风、臧硕、秦寿！ 突击组的四个队员，是特种大队第九组的兄弟！ “你们这帮混蛋，骗我好玩啊。”陈燃笑骂着，走上前跟几个人一一用力拥抱。 “我们很想你。”柳风抱着陈燃，眼角同样通红，刚刚在车上，陈燃说“勇者无敌”的时候，他差点就没忍着开了口。 陈燃说不出话，只是忍不住泪流。 他也想兄弟们，每天都在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想念大家一起训练的日子，想念大家生死与共的日子，想念被许荣罚，想念被老鸟虐。 陈燃走到伍斌面前，还没开口，就被伍斌一个熊抱，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拍着彼此的后背。 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此刻什么都不要说。 陈燃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们，他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能与伍斌他们并肩作战。 站在一边的章程，脸上带着笑意，能看到这一幕，他为陈燃高兴。 “这才是你说的惊喜？” 陈燃笑看着章程，明白过来章程跟自己说的惊喜，不是让自己带队突击，而是能再一次跟自己的兄弟并肩作战，“谢谢！”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章程道。 他招手：“小王，我去处理事情，几位兄弟这边，你安排一下。” “是！” 小王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诧异不已，跟自己一同行动的，是陈燃曾经的战友，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第九组！ 怪不得比自己厉害那么多。 想到自己竟然能跟他们一起行动，小王气血都翻滚起来。他真是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啊。 “燃哥！”他立刻走了过去，“你跟战友重逢，好好叙叙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行！” 他转身，郑重跟柳风等人敬礼，柳风等人同样回以敬礼。 陈燃还傻站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伍斌一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就如过去一样，一把搂住陈燃的脖子，故意骂道：“快三年了，都不知道回去看看我们，看哥几个怎么收拾你，还有许队也来了，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许队也来了？”陈燃一怔。 “来了，你在这里，他不能不来。”柳风道，“走吧，去见见他。” …… 再看到许荣，陈燃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怔怔站在那，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陈燃很清楚，当初若不是许荣一心保他，替他承担了一部分责任，现在的他，恐怕没法站在这里。 他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喊许荣队长还是喊什么。 许荣同样站在那，如同标枪一般笔挺，浑身散发着一种彪悍的气息，是他们特种大队的气息！是那种熟悉的气息！ “怎么，不认识了？” 许荣盯着陈燃，“还是说，你不想认我。” “队长！”陈燃认真喊道，站直了身子敬礼。 许荣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陈燃肩膀，笑道：“在外面，有没有给我丢人？” 陈燃摇头。 虽然离开了部队，但他一直都是继续以一个兵，一个特种兵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他不能给部队丢脸，不能给自己的兄弟丢人。 “哼，你要是敢给我丢人，我亲自出手收拾你！” 许荣脸色一板，严肃道。 说完，他表情又放松下来，再次看到陈燃，尤其是看到陈燃带队行动的表现，他就知道，那头丛林狼没有消失，反而经历更多之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稳重了。 “队长，你们、你们怎么会来海城？” 陈燃忍不住问道。 章程没有跟自己说，特种大队会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中来，他更不知道是许荣亲自带着第九组的人来。 “我们跟海城警方的合作，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之前便是通过海城这边的线索，一路追查到边境，”许荣顿了顿，提到边境，怕陈燃又想起伤心的事情，“上一次的行动虽然取得一些胜利，但我们发现幕后还有人在操控，隐藏极深，而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就是将这些不法分子一网打尽！” “章科长遇到你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想要把你挖到他这来。” 许荣笑了笑，“刚刚的行动我看了，你小子身手还没退步，看来挺适合这里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法，要是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跟他们的领导说说。” 陈燃还没说话，站在一边的伍斌有些忍不住，张嘴想说剧本不是这样的啊，头儿怎么还想把陈燃留在这里，他没来得及开口，被秦寿踢了一脚，只好闭嘴。 “这里挺好的，大家一起工作，一起并肩作战……” 陈燃说着，语气渐渐放缓下来，抬头看了许荣一眼，笑了一声，“可这里，跟部队还是不一样。” 这里不是部队，不是特种大队。 陈燃一直以为自己离开了部队，在外面也可以习惯，可以生活得很好，可事实上，他身上已经刻下了特种部队深深的烙印。 这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他怀念在特种大队的生活，想念那些亲密、生死与共的战友，只是，他回不去了。 陈燃的眼眶有些红，脸上却还是挤出笑容：“这里没有那么多混蛋。” “像你们这样的混蛋。” 柳风等人，一个个控制着情绪，他们没有说话，因为知道许荣想把陈燃带回特种大队的心情，不比任何人差。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陈凡还活着，陈燃也还在特种大队中，那该多么完美啊。 “想回大队么？” 许荣盯着陈燃，开口问道。 陈燃自嘲笑了一声：“我还能回去么？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兵。” 当年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违反了命令，这在战场上，是很严重的事情，哪怕从人的情感上来说情有可原，但他是个兵，更是个必须对自己严格要求的特种兵！ 钢铁纪律下的战士！ “三年。” 许荣道，“三年的生活经历，是不是已经把你的锐气都磨平了？” “在我印象中，那头丛林狼，可不是你这样子的，”他看着陈燃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像头真正的狼，凶狠、嗜血、可怕，却又带着最让人感动的情谊。” “我记得你身为兄长，想要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起整个家庭的重任，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眉头也不皱一下。” “我还记得，你刚进部队，跟老班长艾龙较劲，永远不服输，那种天王老子也别想赢你的年少轻狂。” “我更记得，在特种大队中，被一群老鸟揍趴在地上，还敢放狠话的你！” 许荣看着陈燃，轻哼了一声，“怎么，现在对自己没信心了？” 陈燃看着许荣，嘴唇微微颤动，脸上满是震惊和差异：“我、我还可以回去？” “哎呀，头儿，你能不能别逗他了！我看他都快哭了！” 伍斌忍不住，他可没那个耐心。 “当年的事情，头儿把责任扛了一半，”伍斌见许荣看自己，不管那么多了，“你别看我，这事情没什么好瞒的，陈燃早晚会知道，反正这是我们整个第九组欠的人情，大不了请你吃饭嘛。” “所以，你的档案还在特种大队，并非完全被除名，算是有三年的考察期。现在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能完成任务，一定可以回来的！” 伍斌开了口，干脆就说明白：“你以为大队长舍得放你这样的精英离开？你不懂这几年来的菜鸟，被大队长骂成什么样！” “还不是因为见过了你这个优秀的变态，看谁都不满意。” 柳风几个人忍不住笑，大队长高星几次观看训练，把许荣骂得狗血淋头，要求他必须训练出一个像陈燃一样的战士。 可陈燃这种人，又岂是靠训练就可以训练出来的？ 陈燃眼睛通红，知道是许荣帮自己扛了责任，是许荣给自己留好了一条路，一条回家的路。 他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陈燃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感动什么，我是你们队长，我不保护你们，谁保护你们。” 许荣说得轻描淡写，但陈燃知道，许荣付出了多少。 “你们这帮兔崽子，从来都不让我省心。” 许荣没好气道，“还有，机会是有，但你得表现得好，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你想回来我都不要！” “是！” 陈燃等人，同时站直了身子，齐声喝道。 …… 战友重逢，陈燃比谁都高兴，三年没有见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听着陈燃这三年的生活经历，感慨万千。 陈燃听着他们训练、执行任务的危险，心中一阵担心，自己不在第九组，他们也没同意再补录一个人，始终把第九组狙击手的位置留着。 如果自己在，第九组执行任务，一定会更加完美！ “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是将那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这次的行动，至关重要，大队长特别重视，”许荣严肃道，“就目前掌控的情况来看，许一山跟黑巾二人，已经前往边境接触夏伟，企图重新开启沿海市场。” 这边抓捕万东成，等于是肃清沿海环境，一方面配合许一山演戏，一方面让黑巾觉得沿海市场可以更换主人了。 按照以往的形式，一旦经历过大扫除之后，风声会稍稍松一些，是他们滋养发展的最好时机。 “只要能找到夏伟，就能找出夏伟背后的人，当年的行动，说起来我们遗漏了他背后那个真正布局之人，让他逃走了，这一次，必定不能再让他逃走！” 陈燃点了点头：“有什么线索么？” “有，国际刑警组织那边拿到了一些资料。” 柳风道，“跟夏伟接触频繁的人，叫做桑坤，同样是做毒品生意起家的，在他背后是金三角地带有名的毒枭，这几年桑坤逐渐把手伸进边境，是对我们的严重挑衅！” “他吞并了乔建荣的面具会所，现在经手的灰色产业很多，但毒品依旧是他最大的生意，我们必须找到夏伟，进而找到桑坤，将整个犯罪网络彻底铲除！” “只是，现在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陈燃问道。 “据可靠消息，夏伟目前不在境内。”柳风手指在桌上划了一个圈，“他藏身在金三角三不管地带，没有得到允许，我们无法进入。” 军人的身份很敏感，贸然进入他国边境，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不小心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桑坤在金三角一带势力庞大，未免打草惊蛇，他们甚至都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免得被桑坤知道，那就前功尽弃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夏伟引到境内，才能对他进行抓捕，他掌握太多信息了，只要能抓到他，桑坤就跑不了！” 陈燃听明白了。 柳风他们都无法离开境内，进入金三角地带，就算夏伟在那公开露面，他们都没有办法。而现在自己并不属于特种部队，包括许一山，明面上也已经被开除军籍，可以自由出入金三角！ “明白了？”柳风道。 “明白了。”陈燃点头。 这个任务，还只能他来完成。 “陈燃，这个任务除了你，谁都没法做，同样，除了你，谁也没法完成。”许荣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相信你，自始至终都相信你。” “一山是我最早安排来沿海的，当时他参加考核，我跟他说完，他就问了一句，”许荣道，“他说，‘我去当卧底，完成任务后有没有奖励，如果有，能不能换成，让陈燃那个王八蛋滚回部队来？’” 当卧底九死一生！ 一不小心就可能身死，连尸体都找不到，但许一山没有任何犹豫，宁愿背负着叛逃的罪名，也要进入沿海。 陈燃眼睛微微有些红，他的这些兄弟，一直都在帮自己。 许一山你个王八蛋，这次你赢了！ “只靠一山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所以，陈燃，现在我们需要你，配合一山，想办法将夏伟引入境内，我们会在边境做好准备，及时将他抓捕！”许荣认真道。 这是陈燃的任务，也是第九组的任务，更是特种大队的任务！ 陈燃坚定地点了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说出这句话，再听到陈燃开口，柳风等人感觉浑身气血都在沸腾。 第九组，在等陈燃，一直都在等！ “丛林狼！” 许荣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喊道。 “到！” 陈燃立刻站了起来，敬了个礼，就跟当初还在特种大队时一样。 他的动作依旧标准，他的神情依旧严肃，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磨灭的！ “我们等着你凯旋归来！”许荣道。 柳风等人全部起身，朝着陈燃敬礼。 …… 陈燃是独自一人离开海城，直接往边境去了。 许一山他们现在到了哪里，陈燃不知道，但他相信，许一山这么聪明的家伙，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留下讯息。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夏伟，那前往金三角地带，就不会有错。 金三角又叫做三不管，位于东南亚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这里交通闭塞，山峰蜿蜒叠嶂，因为管控这里，费时费力费钱，三国对此投入并不大，造成这里常年混乱。 再加上当地土壤肥沃、气候适宜种植各种各样作物，这里毒品的泛滥，更是全世界有名。 夏伟把自己藏身在这种地方，称得上狡猾。 不仅仅因为境内特种兵无法渗透到此地来抓捕他，更因为生活在这种地方，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单单他手下那些雇佣兵，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有他们在自己身边，夏伟才觉得自己足够安全。 现在的他，依旧贪财、好色，但更惜命，按照他的话来说，有时候胆小怕死，并不是坏事。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许一山跟黑巾到了边境，选择乘船从湄公河走，黑巾一路都在联系夏伟，但始终没能联系上。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把货源带回去！”黑巾咬牙道，“否则，夏伟也别想得到沿海市场！” 事情到这一步，谁都没有退路了，他不能带货源回去，乔雨姗都不会放过他。 现在沿海在肃清，等于是在帮他准备更好的生存土壤，只要风波过去，就是他崛起的时候。 第269章：犯罪王国 坐在船上，黑巾点了一根烟，炎热的天气，让他额头上都是汗水。 黑巾龇着牙，递了一瓶水给许一山，忍不住骂一句：“这什么鸟地方，他们竟然喜欢呆在这里。” 气候潮湿不说，还热个半死，哪怕此刻在是湄公河上，不时有风吹过，可身上依旧是黏黏的，难受得很。 许一山转头看了看四周，他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变化。 沿着湄公河往下走，能到其他几个国家，这条水路，过去也曾是他们运送货品的主要渠道，但现在查的严，没那么容易走，当然也不缺少那些铤而走险之人。 “这里是座金矿，他们自然愿意呆在这。” 许一山喝了一口水，看着黑巾道，“这种地方，最适合种植那些东西，是个天然的种植园，山高，水源充足，气候湿润温热，地形还复杂，易守难攻，很难想象，大自然竟然会造就出这样的地方来。” 仿佛这就天生就具备成为毒品王国的条件。 许一山很心痛，大好的土地，却成了犯罪的天堂。错的不是这里的地形，不是这里的气候，而是人。 “山哥，你真是有文化，能说出那么多道道来，”黑巾笑了一声，嘿道，“你当兵之前，还念过书吧？” 他从小就是在外边混，没读过什么书，能认得字写的来来自己的名字就算不错了。 许一山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指着远处道：“你看那些树干上的痕迹。” 黑巾转头远远看去，一些大树很粗大，直径恐怕两个成年人环绕才能抱住。在那些树干上，残留着一些痕迹，很明显都是子弹留下来的！ 他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转头看了看四周，警惕道：“山哥，这地方不会那么吓人吧？” 随便都能见到枪战的痕迹？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吓人。 “黑巾，你清楚自己干的都是一些什么事情么？” 许一山突然开口问道。 “知道，玩命的勾当。”黑巾点了点头，无所谓道，“我十六岁第一次溜冰，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年轻人就得玩些刺激的，不然这辈子白活了。” “后来我懂了，我玩的那些东西会要命，但也能弄来钱！很多很多钱！” 黑巾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兴奋道：“我有时候就会笑那些白痴，为了这些东西，弄得倾家荡产值得么？笑归笑，但我还是要从他们身上弄钱！” 许一山没说话，黑巾反倒说得开心了。 “我知道弄这东西很危险，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吃枪子都正常，但这条路已经走到今天，没有退路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后悔还是依旧无所谓。 对黑巾来说，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确是没有退路了，现在洗手不干还来得及么？肯定是来不及了。 他习惯了这样来钱快，刺激的生活，也享受过别人没有享受过的快乐，现在让他放弃这些，从头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黑巾不是没想到，离开这个圈子，随便找一份工作，总是能养活自己，而且每天可以睡得安稳。 但，他没有成功过，那些工作一个月几千块，甚至不及他一晚上在夜店酒水的消费。 兜兜转转几次，黑巾便没了其他想法，慢慢在圈子里混了起来，直到遇上万东成，成为他的心腹，直到今天。 “你知道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么？” 许一山问道。 “不知道。”黑巾耸耸肩，“反正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过普通生活了，如果有那一天，应该离死不远了吧。” 他倒是看得透彻。 黑巾淡淡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长出来的胡茬，转头看着许一山：“山哥你问这个，是有什么心事吗？” “有什么事你直接跟兄弟说，兄弟能帮到你的，绝没有二话！” 对许一山，黑巾是发自心里佩服，如果不是许一山，他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他只后悔没能早点认识许一山，否则自己的人生，或许会不太一样吧。 许一山坐在甲板上，看着两岸不断倒退的景色，笑着道：“我能有什么心事。” “我只是想，什么时候我们两个坐在船上，不是为了讨生活，更不是拿命是讨生活，而是坐着船旅游，看沿路的风景，一路用相机拍照做纪念。” “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游玩，能带着我们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走遍大好河山，看遍所有风景。不用担心警察会抓我们，不用担心对手会害我们，只要开心，只要保持心情愉快。” 听着许一山的话，黑巾有些沉默，眼神呆呆看着远处，脑海里似乎放映着许一山刚刚说的那些画面。 那是多美好啊。 只可惜，跟他黑巾，没有任何关系。 他苦笑了一声，叹一口气，眼神看着远方，却没有一丝焦点：“山哥，我懂你的意思。” 黑巾突然转头，看着许一山，十分认真道：“山哥，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能回归正常生活，兄弟一定支持你，也一定尽全力帮助你。” “我希望，是你跟我一起，回归正常生活。”许一山同样认真道。 黑巾没有听出什么别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哈哈哈，等我们拿到货源，将沿海市场彻底整合下来，到时候稳定了，山哥你就准备退休，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慢慢享受生活。钱嘛，兄弟有的是，要多少给多少！” 他拍着胸口保证。 许一山没有再说什么，黑巾同样没有开口，只是坐在船头，看着脚下水流不管流过，失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船到了。 船老大告诉他们下了船走到前头的村子，就能找到去金三角王国的路。 那一片区域，靠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没有交通工具代步，许一山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但黑巾那体型，只怕会累死在路上。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了。” 黑巾瓶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后悔没多拿两瓶，“这还有多远啊？” 远远地，许一山看到一个村子，隐隐错错有几间屋子在那。 他举目望去，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村子里，似乎没有人住的痕迹，不等他开口，黑巾已经朝着村子走了过去。 “趴下！” 许一山突然大喊。 …… 黑巾还没回过神，许一山已经扑过来了，一把将他扑倒在地，霎时间，几颗子弹，擦着黑巾的大腿，打得尘土飞扬！ “别动！” 许一山摁着黑巾的头，一动不动，等子弹停了，才悄声后退到大树后躲了起来。 黑巾胆战心惊，就差一点，自己就交代了啊！ 他脸色煞白，怒骂不止：“他妈的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动不动就有人暗杀啊！” 他甚至都没发现有人已经拿枪对准了他，要不是许一山，自己又死一回了。 许一山整个人如同蛰伏的野兽，眼神里散发着杀气，死死盯着远处的村子，他刚刚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反光，便判断出有人潜伏，若不是他反应快，黑巾现在脑袋已经开花了。 “山哥，怎么办？我们没有家伙！” 一路走来，怕关卡惹上麻烦，黑巾也不敢带家伙在身上，现在倒是好，前头有人拦路，他们难道靠拳头去打？ “你在这呆着别动。” 许一山说了一声，身形便消失了，黑巾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山哥？山哥！” 黑巾压低声音，喊了两声，不见许一山的踪迹，心底有些没底。 这里太危险了，比起那些温泉会所美人乡，这简直就是地狱，等把货源带了回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透过树缝，偷偷看了一眼，远处的村子里，什么都发现不了，寥寥几间屋子，竟然藏着人？ 许一山让他呆在这里别动，黑巾也不敢乱动，他体型不小，太容易成为目标了，一旦被人瞄准，小命就交代了。可许一山去了哪里，黑巾也不知道啊。 对方手中都有武器，许一山好像只有一把匕首。 “砰！砰！” 突然两声枪响，黑巾头皮发麻。 他担心道：“不好，山哥！” 想了想，黑巾转头看到地上还算得上尖锐的石头，立刻捡了起来，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要去救许一山。 就算要死，兄弟也跟你一起上路！ 他正爬着，一只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黑巾惊叫起来，下意识抡起手里的石头就要砸过去。 “是我。” 是许一山的声音。 黑巾松了一口气，抬头见是许一山，大口喘着粗气，“山哥！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想过去救你。” “就你这么爬过去，也只是过去送死。” 许一山忍不住道，“好了，都解决了，我们走吧。” “解决了？” “两个人，应该是放哨的，既然对着我们开枪，那我们也得礼尚往来，见面礼不能不给。” 许一山淡淡道，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走吧，往里走应该就能看到路了，里面有真正的村子，应该有办法到夏伟那里去。” 黑巾立刻爬了起来，跟着许一山身后，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生怕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给他偷偷放一枪。 尽管他相信许一山的实力，但这片土地的确有些可怕，到处潜藏着危机，就算是许一山，也未必能发现吧。总之，他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从刚刚自己从树中爬出来，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不得不说，黑巾的感觉有时候还挺准。 此刻，在一个山包之上，灌木不算高，却足以隐藏一个人。 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黑巾的脑袋！ 旋即，那十字瞄准镜慢慢转移，目标对准了许一山的后脑！ “好强的实力，看来不是普通人，擅闯我们的地盘，对不起，你要死了！” 那根满是老茧的手指放在扳机上，眼睛里爆射出浓浓的狠光，带着一种嗜血的疯狂！ “扑哧——！” 可突然间，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感觉自己的手指似乎不听自己大脑控制，想要扣动扳机，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脖子似乎有一抹温热，浇洒在身下的土地上…… “咔！” 不等他反应，一双有力的手，一只突然出现，摁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抓住的匕首一划，直接将他的喉咙划破！ 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潜伏的功夫还有待提高。” 是陈燃！ 他一身迷彩装扮，悄无声息靠近，又悄然无声将潜伏在这的杀手击杀！ “一山，你果然没办法让人放心啊。”陈燃说完，再次没了身影，仿佛只是一阵风，吹来又吹走了。 许一山带着黑巾走了好一段路，黑巾已经累得脸色都发白了，他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如何跟许一山比，走了这一大段山路，忍不住喘气。 好不容易看到了村子，这次黑巾不敢轻易靠近了，许一山先过去探探情况。 好一会儿，见许一山招了招手，黑巾才快步走了过去。 好在这村子里语言上能沟通，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黑巾倒是越发好奇许一山之前念书的成绩如何，连这泰语都会？ “给钱。”黑巾刚喘匀了气，许一山让他拿钱。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要递过去，许一山就抽了几张送过去，叽里呱啦又说了几句，对面那个皮肤黝黑的当地人，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山哥，他说什么？” “他说你再这么不长眼，随便漏财，早晚死在这里。”许一山瞪了他一眼，吓得黑巾连忙正了正神色。 刚刚被吓得都没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可是会没命的啊。 那个当地人找来一辆马车，黑巾看到忍不住了，立刻爬了上去，再让他走路，他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山哥，再跟他们要点水喝吧。”黑巾脸色微微发白，脑门上都是汗水，体力消耗极大。 这种鬼地方，能有个马车，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有汽车坐？ 许一山要了一些水，喂给马喝了没有问题，这才递给黑巾，吩咐他盯着点。随之便让那个当地人牵着马车走，朝着深山方向而行。 他刚刚已经问了，说自己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当地人都清楚，许一山口中说的生意是什么东西，这种带路的活，他们不是第一次做。只要你钱给到位了，什么都好说，靠着带路，他们都能挣到不少钱了。 夏伟口中的天堂，位置很偏僻，一来是为了对抗偶尔突发的检查，二来在适当搞生产的地方，成本还能更低。 只是外人想进入，没有那么容易了，不只是路不好走，到处是陷阱，而且还不时有人巡视。 远远地，看到路口有个亭子，几个人身穿迷彩的人，正在那里巡视。 看到马车来，伸手招了招，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山哥。”黑巾喊了一声，示意那些人手里有家伙，有些警惕。 许一山让他不用紧张，给了马车夫一个眼色，那马车夫立刻上前沟通起来。 两个人在那交流着，许一山听得懂，但没有说话，全程交给马车夫去处理。这种事情他们没少干，早就轻车熟路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钱给到位就行。 没一会儿，马车夫走了过来，在许一山耳边说了几句，许一山没有废话，掏出一叠钱递给马车夫，马车夫又转身回去，把钱塞给巡视的人。 两个巡视的人，这才眉开眼笑，挥了挥手让他们过去。 “他娘的，一路用钱开路，我们还没赚钱就开始花钱了啊。”黑巾忍不住骂，反正自己说的话，那几个人也听不懂。 马车继续前行，许一山跟车夫说了几句，那车夫又回了几句，反正黑巾是听不懂，有许一山在，他倒是什么都不怕。 只是好奇，许一山懂的东西还真多，他真不知道许一山懂这里的语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 沿着山路继续走，烈日炎炎，晒得人难受，黑巾一路喝水，热汗不停，连厕所都不用上一个。 “怎么还没到啊？”黑巾忍不住问道，“这都走了多久了，夏伟那个王八蛋，怎么把自己藏得那么深。真以为有人会来抓他么？” 这种地形，就算是有人来，恐怕都难抓到夏伟，不说山路难走，复杂的地形不是当地人肯定会迷路。 许一山一路都在观察，心中暗暗道：“这个夏伟果然狡猾，把自己藏身在这种地方，就是为了躲避抓捕。” 就算是他，要在这种环境下抓捕夏伟，恐怕都难。更不用说，夏伟如此小心谨慎之人，恐怕还会有其他布置，又岂会等着被人抓？ “难度很大啊。”许一山心里想着。 想要强行将夏伟带回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想办法，把夏伟引入境内。 一旦到了境内，他们可以使用的手段就多了，夏伟插翅难逃！ 许一山现在需要想的，就是如何把夏伟引入境内，从情报上来看，夏伟十分谨慎，这三年来就没有再入境过。 当年那一次行动，已经让夏伟对境内十分忌惮，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不想冒险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想要把夏伟弄回境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远远地，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用城堡来形容还算合适，其实是一座古城。 四周围墙高耸，面积极大，从许一山他们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去看，守卫极为森严。四方皆有巡视的人，手里拿着武器，来回走动着。 黑巾微微皱眉：“夏伟在这里，当国王么？” 他突然生出一股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他的犯罪王国。” 许一山道，“他主要做的还是毒品生意，这一代就是他的据点。夏伟把面具会所开在这里，有利有弊，但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证他的安全。” 这个家伙，太谨慎了。 许一山转头跟马车夫沟通了几句，了解进入这个城堡的具体事情。要进入这里不难，这本就欢迎全世界的人来这做生意，要赚钱，就要迎四方客。 只是进去容易，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身上有没有武器？任何可以当武器的东西。”许一山提醒黑巾，“有的话都丢了，不然被他们发现，他们不会客气，会直接动手。” 黑巾立刻身上摸了摸，摇头道：“没有，我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 许一山点了点头，掏出一把钞票递给马车夫，说了几句，马车夫连连躬身道谢，又多说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给的钱多，人家提供的有用信息自然更多。 “山哥，他都说些什么？”黑巾问道。 “他说来这的人很多，死在这里的人也很多。”许一山说得很平静，没有理会黑巾变化的脸色，“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我们两个要小心一点，夏伟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夏伟，他的心狠手辣，超过你的想象，明白么。” 黑巾点头：“我知道，我们是来谈生意，是给他带来沿海市场的，他总不至于有钱不赚吧。” 他是这么想的，但心里也清楚，有钱谁都愿意赚，但跟谁合作都能赚钱，那就要选个顺眼的了。 夏伟这种人，黑巾并不了解，只是按照以往跟圈子里其他人打交道的方式去联系。 他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狡猾的，有狠辣的，有心胸狭窄的，可以说人有多少种，黑巾就见过多少种，但夏伟这种，他还真不了解。 听许一山提醒自己，黑巾立刻调整好心态，别想阴沟里翻了船，白白死在这种地方，那就不值得了。 两个人朝着城门走去，远处站在门口巡视的人看到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直到许一山他们走近了，几个人才招了招手，示意许一山他们过来接受检查。 许一山看了一眼，城门只够一辆车进出，共有六个人站岗守卫，他们手里的武器，可以轻易将自己打成筛子！ 而且看几个人走路的姿态，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武装分子。许一山微微皱眉，心中暗暗猜测，这些……可能都是雇佣兵！ 夏伟可真是够小心的，连站岗守卫城门的，都动用雇佣兵了。 许一山两个人接受检查，身上没有发现什么武器，站岗之人也没有多纠缠，只是检查许一山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以他们的眼力来说，很容易看出来许一山不是一般人，当然，敢来这里的，就没有普通人。 检查完了，许一山跟黑巾便进了城，相对来说还算顺利。刚走进城门，黑巾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正朝着他们走来。 …… 黑巾的心顿时紧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两个人抬着尸体，看都没看许一山他们一眼，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黑巾可以看到，尸体上鲜血淋漓，不是被枪杀的，而是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 他喉结滑动，就算他向来自诩是个狠人，可看到这一幕，还是禁不住心脏跳动加快。 “这里不只是谈毒品生意，还有赌博，地下黑拳，军火购买，刚刚那个人，恐怕就是赌博输了，把命都输了。” 许一山从马车夫那了解到不少信息，可以说这个城堡根本就是犯罪的天堂！ 夏伟把面具会所建立在这里，就像是找到了最适合生长的土壤，让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好做。 “走吧。” 许一山朝着最中心的建筑物走去，想要见到夏伟，不弄点动静出来怎么能行。 黑巾没说什么，跟在许一山的身后，脸上已经没有丝毫放松，随时都保持着神经紧绷。 他试着联系过几次，但夏伟都没有接电话。 现在就在夏伟的地盘，要找到他不是一件难事，但周围的环境告诉黑巾，这里很危险，一不小心还没见到夏伟，命就先没了。 刚刚走进来看到的那具尸体，就给他们提了个醒。 城堡里街道不少，纵横交错，两侧是砖石砌筑的屋子，有的开放售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直接摆出的便是枪支弹药，还有的大门紧闭，可以说这里的环境十分混乱，但管理又十分严格。 混乱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敢卖，包括女人和奴隶，严格是因为这里没人敢闹事，任何人到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许一山一边走着，一边尽可能将周围所见记在脑子里。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切都算新鲜，就算在特种大队的情报中，都未必有眼睛看到这么详细。 犯罪的天堂，果然名不虚传啊。 两个人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城堡中心而去。 那是一座面积很大的建筑，形状方正，四面有四门，但一般时候只有正门开启，便于检查和把守，进出这里都需要进行严格的检查，没有人可以在里面乱来。 建筑中心是一座塔，是造型有些罕见六角塔。顶端有瞭望台，站在顶端的人，可以俯瞰整个城堡，有任何情况都能第一时间观察到。 许一山跟黑巾二人走到了中心建筑的正大门，大门关了一半，就只开了一扇铁门，一次只允许一个人进出。 站在门口的是两个黑人，除了牙齿是白的，五官几乎不好分辨。 他们做了的手势，示意要检查，许一山他们没有反抗，举起手任由他们在身上搜查着，确定了身上没有枪支匕首等武器，才允许两个人进入。 层层关卡，十分森严。 “山哥，这地方不简单啊，门口那几个黑鬼，不是普通人吧？”黑巾压低声音问道。 整个城堡内，来回巡视的人就没有普通人，许一山判断出来，这些都是雇佣兵，而且是那种真正上过战场，手上见过血的角色！ 夏伟可真是大手笔啊。 “夏伟这几年到底做了些什么。”黑巾心里有些没底了。 光是看看四周，他就知道夏伟现在完全不是三年前那个夏伟，这么大的生意场，一天在这流过的资金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去哪。” 见许一山一直没说话，黑巾继续问道。 这里面生意不少，各种类型的生意都有，他们要找夏伟总得有个办法，不然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恐怕也没法联系到夏伟。 “去地下黑拳场。” 许一山道。 这里是夏伟的地盘，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小事，夏伟肯定知道。 既然要联系到他，那就引起他的注意，顺便让夏伟清楚，他们是有能力帮他打开沿海市场，不证明自己的实力，夏伟又如何能信任他们？ 许一山想得很清楚，夏伟此时不接黑巾的电话，目的不正是如此么？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风云变化。尤其是沿海市场更是发生惊天剧变，万东成倒了，整个沿海圈子经历清洗，这些消息许一山就没想过，能瞒得过夏伟。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要瞒夏伟，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引夏伟入境么？ “砰！砰！砰！” 远远地，已经能听到牢笼里传来的拳击声音，还有周围那一双双赤红眸子下，声声嘶吼的声音。 战斗，最是让人血脉喷张！ 牢笼周围，围着各种肤色的人，一个个吼着各自语言的叫骂声，刺激着牢笼里的野兽，疯狂厮杀！ 而在牢笼之中，并非是真正的野兽，而是两个身形强壮，此刻已经浑身是血的两个男人，正在搏杀！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从那牢笼里散发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里面。然而这些气味，除了让周围的人更加疯狂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作用。 大把的钞票飞舞，赌注不断加大，谁赢谁输也不过是让肾上腺素分泌地更快而已。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黑巾感觉耳鸣，看着牢笼里疯狂搏杀的两个人，他心脏剧烈跳动。 “山哥，你别冲动。” 他拉住许一山的手，知道许一山想用这种办法引起夏伟的注意，可一看到牢笼里那两个家伙的体格，明显比许一山要大一圈！ 许一山进去，万一输了，输的可就是命！ 他们是来赚钱的，是来找夏伟谈生意，可不是送命的。 黑巾道：“我再想办法联系夏伟，他不可能不见我们，沿海市场他肯定不愿意放弃。” 若是需要许一山送命来换这发财的机会，那黑巾宁愿不要。 “他现在肯定在看着我们。”许一山转头扫视四周，虽然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他肯定，从他们进入这个城堡的第一时间，夏伟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此刻，他就在等，黑巾他们展示自己的能耐。 许一山拍了拍黑巾的手，看了一眼牢笼里，正将对手的腿硬生生掰断，站在那捶胸怒吼的人，淡淡道：“放心吧，这些垃圾杀不了我。” 说完，他径直朝着报名的地方走去。 …… 整个黑拳场所声音沸腾！ 拳拳到肉，那种最原始的战斗风格，让人血脉喷张。 “轰隆！” 牢笼里，已经有了胜负，输的人躺在地上，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将输的人拖下去，就像拖着一条死狗，没有丝毫怜悯。 “还有谁！还有谁！” 站在周围观战之人，一个个兴奋地大叫，空气中的血腥气味，手里的钞票，都刺激着他们，想要看到更精彩的格斗搏杀！ “当——” 钟声响起，众人转头看去，一个身形并不算很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进去。 看他的模样，不过二十几岁出头，面目清秀，身材匀称，可跟牢笼里此刻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可怕男人对比，仿佛是一个孩子，轻易便可用一只手捏死！ “挑战者恶狼！” 广播里传来许一山自报的名号。 很快，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毫无意外地全部下注赌许一山输。 他们看多了战斗，光是从身材上就能判断，许一山连一拳都撑不住。这年头不是没有为了钱而不要命，走进牢笼的疯子。 只要上台就能得到一笔钱，很多走投无路之人，宁愿把命丢在牢笼里，也要拿到一笔钱。 对这些赌徒来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就只有许一山能坚持多久，他们可以买多大的赌注！ “打死他！打死他！爆头！爆头！” 呼喊声一阵高过一阵，黑巾站在下方，伸手抓着牢笼心都悬了起来。 许一山走到那魁梧男子面前，足足矮了一个头！仿佛面对一座大山！ “山哥！” 黑巾喊着，可声音直接被掩盖，根本就传不到许一山耳朵里。 此刻的许一山，平静站在牢笼中，微微仰头，看着自己面前足足有两米高的巨人，对方身上的肌肉虬起，如老树盘根，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颤。可许一山的眼里，依旧是平静。 “死——！” 正杀得血气翻滚，对方根本就不看来人是谁，见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子——对他而言，许一山只能算是瘦弱，他杀心瞬间爆发！ “咚咚咚！” 大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响动，来了！ 一双大手狠狠朝着许一山的脑袋扇去，若是被打中，恐怕瞬间便会脑震荡。 可许一山这几年同样是一路战斗过来的！ 恶狼之名，可不是花钱买的！ “轰——” 许一山的速度极快，出拳狠辣而果决，侧身躲开攻击，旋即便是一拳，狠狠砸在巨人的胸口，硬生生将他震退了几步。 “你找死！” 巨人恼怒，自己竟然被震退了，他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感觉到了屈辱！ 尤其是牢笼周围那些观战的嘲笑声，让他双目赤红，疯狂的杀气沸腾，越发狂躁。 “砰！” “砰！” “砰！” 只是，许一山太过灵活，如灵猴一般闪转腾挪，巨人根本就攻击不到他，空有蛮横的力量，却好似拳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憋屈的感觉，越发让巨人难受。 许一山一言不发，每一次出手，都将巨人震得爆退，他慢慢找到感觉，攻势越来越凌厉，陡然间，许一山猛地提速，身形一闪，绕到巨人身后，脚下一点，整个人便窜了起来，一击手刀狠狠斩在巨人的后颈上，啪的一声—— “轰隆——！” 巨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倒了下去，没有了意识。 顿时，牢笼周围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许一山竟然如此轻易便击败了对手，甚至，他都没有怎么出汗。 “哗啦——” 很快，沸腾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看得不过瘾！ 巨人被拖走，他醒来的时候应该会感谢许一山，给他留了一条命。 “恶狼！恶狼！恶狼！” 众人吼着许一山的外号，疯狂下注，手中的钱似乎不是钱，在刺激和冲动之下，不过是白纸一般。 许一山就站在牢笼中，看着第二个对手走进来。 战斗，再次爆发！ 黑巾的心，从头到尾都是悬着的，直到许一山连赢三场，打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他才放下心来。 “山哥！山哥！” 受到周围情绪感染，黑巾声嘶力竭喊着，“干死他们！干死他们！” 许一山连赢五场了！ 许一山连赢十场了！ 牢笼之外，观战的人都已经疯了，大把的钞票进了口袋，更是让他们疯狂不已，谁都没想到，一个如此瘦弱的男子，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太强了！ 已经没有挑战者上台了，许一山站在牢笼中，淡定自若，眼神扫过一圈，下方一些本想上台的人，都犹豫了。 此刻，城堡居住区，一座装修得富丽堂皇，如同宫殿一般的宅子中。 夏伟正看着巨大的屏幕，上面播放的就是许一山战斗的画面。 他一边让人伺候着吃水果，一边靠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沿海恶狼，果然不一般啊，有这等实力却到今天才把万东成弄死，自己上位，还算是有点良心。” 夏伟淡淡笑了笑，招手道，“让他们进来吧，免得破坏了我的生意，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可得损失多少钱啊。” “是。” 身后之人，立刻走了出去。 夏伟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身边两个混血女子，一人捶腿按摩，一人小心翼翼喂着水果，大气不敢喘一下。 这种仿佛帝王一般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夏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高高在上掌控一切，有最强大的雇佣兵保护，有最美的女人服侍，还有源源不断进入账户的钱！ 他很庆幸，自己当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否则，恐怕自己现在还只是在乔建荣手下卖命吧？ 想到乔建荣，夏伟就想到了乔雨姗，这三年他一直在找乔雨姗，可始终没有下落。当年王猛将乔雨姗送出国之后，就没有了乔雨姗的信息，对乔雨姗，他是念念不忘，从乔雨姗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开始，夏伟就想得到她！ 跟乔雨姗比起来，眼前这些混血儿，他已经看不上眼了。 夏伟抬头看了一眼，黑拳牢笼中，许一山已经走了出来。 …… “恶狼先生，我们家主人有请。” 夏伟派去的人，到了黑拳牢笼之外，恭敬说道。 许一山走出牢笼，黑巾立刻跟了过去，心道夏伟这个王八蛋，果真是一直盯着他们。要不是许一山实力强，恐怕都要死在这牢笼里，这家伙竟然现在才现身。 许一山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跟着那个人便走。 他已经连赢十场，没人敢上来了，这黑拳牢笼一停，可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爱财如命的夏伟，连这点钱的损失都不舍得。 两个人一路跟着走，黑巾跟在许一山的身后，小声道：“山哥，这夏伟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了就知道了。”许一山道。 他同样不清楚，对夏伟他甚至还没黑巾了解得多，相关的情报都是三年前的，现在的夏伟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沿路守卫森严，到处都是雇佣兵巡视，真枪实弹！ 要从这种地方抓人，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许一山心里清楚，只能把夏伟引到境内中去。 他跟黑巾刚走，黑拳牢笼之外一道身影抬头看了一眼，是陈燃。 许一山暗中留下不少痕迹，让陈燃可以一路追踪，进了这城堡之后，陈燃化身一个赌徒，混在人群中没有一丝异样，没人可以发现他。 他的目的就是帮许一山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保许一山的安全，这种任务光靠许一山一个人是没法完成的，一明一暗才能更有把握一些。 这一路跟来，陈燃看到了不少雇佣兵，他甚至察觉到，这些雇佣兵，跟当年在边境对付的那一批人，是同一个组织！ “看来当年的事情，夏伟早就参与进去了。” 陈燃混在人群中，眼神却不时警惕周围，心中暗暗道，“夏伟背后的桑坤牵扯太多事情，而夏伟就是引出桑坤犯罪证据的关键人物。我必须将夏伟抓住，这是我的任务！” 要想进一步抓住桑坤，恐怕需要几方联手，毕竟现在桑坤在哪都还不确定，但毫无疑问，夏伟是桑坤的人，如今掌控这么大的犯罪王国，足以看得出夏伟的地位有多高。 只要抓住了夏伟，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再想抓住桑坤定罪，机会就大了！ 陈燃眼神愈发坚定，不管是私人恩怨，还是职责所在，他都要把夏伟抓住！ 看到许一山跟黑巾离开，想来肯定是去见夏伟了，陈燃身形悄然后退，离开了赌场，想办法接近，以防有突发情况，能及时支援许一山。 而此时。 许一山跟黑巾二人，已经进入那如皇宫一般的大厅之中。 看到夏伟，黑巾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吟吟道：“三年不见，夏老板这生活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黑巾来说，早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了。他就像是自来熟，直接走到一边的沙发上，没有一丝客气坐了下来，笑呵呵道：“想见夏老板一面，可真是难。” 夏伟没说什么，抬了抬眼皮扫了黑巾一眼，目光在许一山的身上停留片刻，才招手道：“都坐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用那么拘谨。” 许一山没有坐，就站在黑巾的身后，仿佛是他的保镖。 来谈生意的是黑巾，他是主导人物，这也是黑巾擅长的事情，许一山很清楚。 “夏老板现在的生活，让我看着好生羡慕啊，怪不得夏老板现在对沿海那边的市场，都不怎么在意了。” 黑巾笑着道，“这么大的城堡，简直就是一台巨型印钞机，哪里还需要像我们一样，干玩命的勾当，划不来划不来啊。” “万总退休了，黑总上来就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也想退休了？” 夏伟眯着眼睛道，他挥了挥手，让两个混血儿下去，看着黑巾，“从来就没人会觉得钱多，钱这种东西，是永远赚不够的。” 他拿起桌上的眼镜，轻轻戴上，一下子显得斯文许多，如果不是那只被陈燃打缺掉的耳朵，即便现在已经四十岁了，但夏伟看起来依旧年轻清秀。 “万总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干这一行，选择退休也不错。”黑巾道，“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舍不得，但没办法啊，架不住人家的意思，夏老板你说对不对？” “当然，这一点都不影响我们跟夏老板做生意，我黑巾是什么样的人，这十几年沿海圈子名声在那，夏老板想了解不难。” 夏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万东成被抓，不就是黑巾动的手，他想了解当然不难，更何况这种消息，章程那边根本不会不让夏伟知道。 “我们大老远过来，也不跟夏老板客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开门见山，”黑巾道，“这次过来，我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如果夏老板对沿海市场还感兴趣，那我们可以谈一谈，如果已经没兴趣了，那就当我们来见见老朋友，叙叙旧也不错。” 黑巾笑眯眯道，“说起来，我现在是真佩服夏老板，能掌控如此大的格局。” 他丝毫不担心，沿海市场有多吸引人，根本就不需要怀疑，就算夏伟这里日进斗金，可依旧比不上沿海市场！ 否则夏伟也不会见他们了，大家都是老狐狸，该露尾巴的时候，也要露出尾巴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羡慕我做什么，现在整个沿海市场都是你的，我还羡慕你呢。” 夏伟笑道，“你说对沿海市场的兴趣嘛，那还真是有点兴趣，只是，黑总说是带着诚意来的，到现在，我也没看到啊？” 他盯着黑巾，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另外，黑总似乎不太擅长掌控局面，我挺好奇，现在沿海市场，是谁当家啊？” 夏伟不是白痴，做这种生意随时都在钢丝上游走，一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条，跟什么人合作，得万分慎重才行，哪怕眼前的黑巾，他们已经合作过一次。 他很清楚黑巾的本事，做交易在行，可做管理，掌控整个沿海市场，那还真有些勉为其难。 闻言，黑巾微微皱眉，他能听出来，夏伟是想跳过自己，直接跟夜梦酒吧联系了！ …… 沿海市场是一块金矿，谁都不会放弃的，这点毫无疑问，夏伟同样不会放弃。 但跟谁合作都是合作，夏伟自然愿意直接跟掌控沿海市场的人合作，眼前的黑巾在他看来，还差那么一些资格。夏伟嘴上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黑巾跟许一山又如何看不出来。 “我的新老板，相信夏老板肯定会很有兴趣。” 黑巾不动声色，淡淡道，“因为她是一位大美女，夏老板不就喜欢美女么？跟美女合作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他直接了当告诉夏伟，自己并不是掌控沿海市场的人，不过同样是给别人打工而已。 “至于我跟山哥，都只是帮人家打工而已，我黑巾有自知之明，掌控市场这种事情，我做不了，所以没那么大的野心，夏老板倒是可以放心。” 该说的话都说明白，至于要做什么决定，那是夏伟的事。 沿海市场就在那，夏伟到头来还是要跟自己合作，他没得选的，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谈条件而已。 听到这话，夏伟脸上的笑意果然更浓了一些。 “噢？是么，是个大美女，我还真不知道，看来你们老板挺低调的，我到现在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夏伟的确不知道现在掌控沿海的是谁，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反正自己一手掌控了上游货源，别人想赚钱也只能找自己，而自己想要赚钱，也只能跟当地掌控市场的人合作。 可以说双方合作是必然的结果，赚钱这种事情，从来就没人愿意拒绝吧。 “有机会见的。”黑巾道，“大家生意场上合作愉快，我们老板随时都欢迎夏老板到沿海考察考察。” “哈哈哈哈！” 夏伟大笑起来，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我可不喜欢境内，有生之年恐怕都不会再踏足境内，呆在这里多好，人间天堂啊。” 闻言，许一山心中咯噔一声，这夏伟实在太过于谨慎，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入境内？ “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许一山暗暗道。 “境内大好风光无限，夏老板可别说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怀念一些故人旧地，就想回去了。”黑巾笑着道，“总之，我们随时欢迎夏老板前往沿海做客，我们老板同样会很期待的。” 夏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既然黑巾他们把话说清楚了，许一山也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沿海市场如今现在谁掌控，夏伟没有那么关心。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走了上来，手里拿着衣服帮夏伟穿上。 “来都来了，参观下我的王国吧，也让你们心里有个底，跟我合作是不会亏的。” 夏伟起身，黑巾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跟许一山相视一眼，见许一山点了点头，便道：“正好呢，我们也的确想见识见识，夏老板现在的产业链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开开眼吧。” 两个人跟着夏伟走，身后不少雇佣兵就在后头，随时保护着夏伟。 夏伟上了一辆轿车，许一山能看出来，这轿车改装过，玻璃全部都是防弹的，车身强度极大，黑巾正要跟过去，一个雇佣兵拦着他。 “你们上其他车。” 黑巾没说什么，跟许一山上了后面一辆车，缓缓离开这城堡。 车上，黑巾道：“这保镖还真多，前前后后三辆车，十几个雇佣兵保护着，夏老板这未免谨慎过头了吧。” 这可是夏伟的地盘，他还需要这样？ 他越是小心，越是让许一山觉得麻烦，若是夏伟执意不想入境，那他们该怎么办？ 不能把夏伟带回境内实施抓捕，那任务就失败了。 许一山皱着眉头思考，心里想着这个时候陈燃会在哪里，他肯定来了，而且就在附近，只是以什么身份存在，又有什么计划许一山现在都不知道。 他很想跟陈燃见个面，两个人商量一下，现在这情况下，有些麻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许一山道，“他是真怕了，否则也不会不敢回境内。不然我们倒是可以邀请他，去沿海坐坐，听说他曾经也是海城的人。” “这恐怕得杜莎小姐邀请，我们不够资格。” 黑巾无奈道。 夏伟明显并不在意他们，只在意掌控沿海市场的人，他们两个不过是打工的而已，夏伟凭什么在意？ 听到这话，许一山心中一动，杜莎小姐？ 他当然知道杜莎小姐的真实身份是乔雨姗，更清楚乔雨姗跟夏伟之间有什么恩怨，乔雨姗可是铁了心要杀夏伟！ 要是让夏伟知道，掌控沿海市场的如今就是乔雨姗，夏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头疼。 许一山现在很头疼，如果在贪玩事情之前，都没能让夏伟有动身前往境内的心思，那他这次来金三角就算失败了。 但现在夏伟没有一丝一毫踏入境内的意思，就算是一座金矿摆在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如此谨慎小心的夏伟，当真是有些麻烦啊。 若只有夏伟，那许一山宁愿直接动手，但夏伟只要一动身，身边最少都有十几个雇佣兵，想从这里将夏伟抓回去，难度太大了。 “山哥，你很想让他回海城么？”黑巾听出许一山话里的意思，突然开口问道。 对他来说，只要把生意谈好了，夏伟去不去沿海都无所谓，反正交易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夏伟这个级别的人出面。不过听许一山的意思，似乎很希望夏伟去沿海。 “很想。”许一山直接道，“只是人家不给面子，我们也没有办法。” “大不了我给杜莎小姐打个电话问问？”黑巾道，“若是杜莎小姐邀请他，没准他就愿意去了。” 许一山摇头。 他担心夏伟听出了乔雨姗的声音，更不敢去了。当年乔建荣可就是被夏伟背叛才死的，夏伟现在还敢见乔雨姗？ 许一山倒是有些好奇，这夏伟，到底知道不知道，乔雨姗还活着，又知道不知道，乔雨姗了解一切真相？ 毕竟当年的事还算隐秘，跟乔建荣有关的人，一个都没逃掉，而夏伟背叛乔建荣的事情，同样没人知道。 要不要赌一把？许一山脑海了立刻出现这个想法。 …… 汽车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 许一山跟黑巾下了车，看着远处一整片种植地，不禁有些震惊。 如此大面积的种植地，原材料上随时都能保持供应，这得有多大的产量！ “我们整个产业链很完整，这一片山都是我的，每天都有人种植，有人管理，有人采摘，运输到工厂中去提炼，再进行真正的研制。” 夏伟一脸得意，看到许一山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诧异，淡淡笑道：“我们的工艺得到了更大的提升，比三年前的品质又更进一步，如今产业化之后，不仅在质量上提升，数量上同样可以保证源源不断的供应。” “你们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么？” 他看着黑巾，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这些，都是钱！数不尽的钱！” 如此大规模的种植园，能生产处多少毒品？ 这些毒品运往世界各地，又残害了多少人？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许一山心里闪过一丝愤怒，恨不得直接出手，把夏伟这个魔头给杀了！ “这些毒品，似乎还没运送进境内吧？”许一山开口问道，“我们在境内没有发现你的货。” “你说得没错，境内的市场我们还没打开，所以我才让你们来，看看我的实力。境内最大的市场就是沿海市场，只要沿海市场打开了，一切就没问题。” 夏伟曾经也是这方面的老手，比谁都清楚沿海市场有多可怕，他觊觎那一块地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么多好东西，我实在不忍心只让外国人品尝，咱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好东西应该跟他们分享啊。我打算未来将这一整片种植园，专门供应境内的货！” 夏伟一脸笑意，许一山只想捏碎他的喉咙！ 畜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若只是把夏伟杀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夏伟死了，还会有张伟，刘伟和王伟，这背后的桑坤集团不想办法捣毁，这些毒瘤就始终没法彻底铲除。 “没看出来，夏老板还是个念旧的人。” 许一山淡淡道，“境内应该还有些故人吧？” 夏伟看了许一山一眼：“应该没有，都死光了吧，我也很怀念那些故人，只可惜啊。” 许一山没有再说话。 夏伟带他们参观了种植园，看原材料是如何种植采摘的，又带他们去了制毒工厂，当然，展示给许一山他们看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核心的东西，夏伟是不可能让他们知道的。 他展示的是自己的实力，而在许一山的眼里，是触目惊心！ 完整的制毒产业链，可怕的规模，还有夏伟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不知道要残害多少人！ 这个畜生，彻底没了人性。 参观完了，夏伟等人便回到了城堡。 “里昂先生，帮我安排一下，两位今天远道而来辛苦了，让他们好好休息，晚上我设宴招待他们。” 下了车之后，夏伟便在十几个雇佣兵的保护中离开了。 雇佣兵头子走到许一山他们面前，淡淡道：“两位，请跟我来。” 作为现在跟夏伟紧密合作的雇佣兵组织，里昂知道夏伟背后的桑坤集团有多强大，他能从桑坤那得到不少好处，正是因为夏伟牵线搭桥。 而这个犯罪王国的安保任务，算是里昂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每年因此得到的报酬，比他接几倍的任务都要多。 黑巾跟许一山两个人相视一眼，没说什么。 眼前这个雇佣兵头子可不是来照顾和招待他们的，只不过是夏伟安排来监视他们的人。 “两位可以这块区域活动，也可以休息，距离晚餐还有三个小时，有什么需要直接跟门口的人说，他们会处理。” 里昂眼神在许一山跟黑巾身上认真扫了扫，似乎在确定两个人的身份有没有问题。 “当然，我要提醒你们，别乱跑，也别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否则后果我们没法保证。” “明白了。” 黑巾道，“那我们想进去赌两把，这个允许吧？” 他有些没好气道。 直接是来谈生意的，可夏伟对他们的态度，一直就不怎么样。 “只要你们有钱，随意。”里昂笑了一声，“可别输光了，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最好。” 说完他便离开了，安排了几个人站在门口守着。 “妈的，真气人。” 黑巾骂了一句，“山哥，你说这夏伟到底什么意思？” 带他们参观，不就是想炫耀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但对许一山跟黑巾二人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完全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黑巾还没有这么憋屈过，搞得好像打开沿海市场赚钱的不是夏伟，还要他们来求着合作一样。 虽然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夏伟今天展示的货源实力，黑巾找不到还能比得上的。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谈完了生意就行。”许一山道，“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咱们就去玩两把，既然来了，不领教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怎么行。” “走！” 黑巾早就憋得难受，这一路过来累个半死不说，小命还差点没了，既然来了当然得好好玩一玩。他刚刚可是看到黑拳场所边上还有风月场所，就算下一刻要死，总得先吃饱饭。 两个人没有回去休息，返回了赌场之中。 他们两个人刚离开，里昂的耳机里便传来了声音。他嘴角微微扬起，冷笑了一声：“你们的反应，可跟其他来参观的生意人不一样啊。” 他重点关注的就是许一山！ 许一山手上的茧，明显是个练家子这毫无疑问，能在黑拳牢笼里连赢十场，足以证明许一山的实力。 但越是如此，里昂就越要小心，夏伟吩咐他来招待许一山跟黑巾，目的便是如此，想要再三确认两个人的底细。 在这里，夏伟没有任何害怕，但他不喜欢被人欺骗。 “你们盯着，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异常。”里昂下令道。 …… 赌场中，人声鼎沸，热闹得不行。 许一山跟黑巾二人随意走着，一方面当放松，一方面也看看夏伟是怎么经营这么一个销金窟的。 “山哥，我去那边看看。” 黑巾指了指不远处的风月场所，门口站着各种肤色，身材妖娆的女人。 “去找死么？” 许一山看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管好自己下半生，别去送死。” 黑巾深吸了一口气，只要点点头，老老实实跟在许一山身后。他倒是怕死，但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尤其是这些年享受惯了，吃苦受累就憋得慌。 这里人员混杂，虽说夏伟说了，这里的安全不用担心，有不少雇佣兵巡视着，从来就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当然，黑巾觉得最危险的，还是夏伟。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许一山带着黑巾，在几个场所转悠着，远处是赌场，声音很大，里面的赌徒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疯狂的一群人。 这里什么都可以赌，包括你的命！ 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具尸体，显然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堵输了，直接被人打死。只要你敢赌，这里就让你赌，不可谓不疯狂。 许一山走到一张赌台前，看着坐在周围的赌客，其他人根本不看他，依旧玩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山哥，想玩么？” 黑巾问道。 许一山没说话，伸手拍了拍坐在前头的人，那人立刻转过头来：“干吗？” “让开。” 许一山淡淡道。 那人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正要站起来动手，身边的人立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人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没有动手，便乖乖站到一边，把位置让了出来。 许一山坐了下去，周围的人全部看了过来，没想到这个看着清秀的家伙，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几个参与过黑拳牢笼赌场的人认出来许一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个狠角色，不敢招惹。但他们也不会提醒其他人，有时候等着看热闹，本身就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黑巾连忙去兑换了一些筹码，站在许一山的身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许一山上场赌博，脸上满是好奇，不知道许一山的技术如何。 两个人就在那赌桌前玩了起来。 而不远处，里昂派来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包括赌场里的摄像头，也对准了许一山跟黑巾二人，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里昂先生，你怎么看？” 夏伟的大厅里，他坐在沙发上，屏幕上正显示着许一山跟黑巾二人赌博的画面，“这两个人可以信任么？” 他刚刚带着两个人去参观自己的种植园，他们的反应让夏伟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好似两个人不是来作生意的，更像是来探路的。 而且他隐隐感觉，许一山他们，很希望自己入境，前往沿海考察。境内现在是什么环境，夏伟很清楚，自己入境的风险很大，他可不想冒险。 “那个高大的家伙没什么实力，可以轻易击杀，但另一个，”里昂碧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忌惮，“他很强，而且能肯定，此人是从部队里出来的。” 听到部队两个字，夏伟眸子里光芒闪烁。 许一山他知道，三年前就已经跟着万东成了，当年若不是许一山，万东成跟他也不可能从面具会所逃走。从万东成那边得到的消息，许一山是叛逃出部队，手上人命不少，是个狠角色，也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 但夏伟始终感觉有些怪怪的，任何跟部队有关的人，他都不敢百分百信任。 “夏先生是担心这个家伙么？” 里昂看到夏伟的表情，问道，“其实夏先生并不需要太担心，从部队出来的人，往往更狠，我的雇佣兵小队，几乎都是各国部队退役的战士，这很正常。大家都是为了钱，为了更多的钱。” 夏伟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里昂，你错了，你根本不懂中国的军人！” “他们是钢铁的纪律部队，更是忠诚的部队，是你没法理解的那种忠诚。”夏伟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眼神盯着屏幕里，坐在那的许一山，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他们这些人，为了所谓的职责和荣誉，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的生命！” 里昂知道夏伟口中说的是信仰，这种东西他们曾经都有，为了各自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可从部队退役之后，这种东西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渐渐被他们淡忘了。 又有谁能一辈子都保持这样的信仰呢？不可能的。 他看着屏幕里的许一山，眼神里冒出一股杀意：“夏先生的意思是，这个家伙是部队中的卧底？” “我只说可能。”夏伟道，“现在想想，当初我的计划那么完美，怎么就会刚好被特种部队袭击，我连万东成安插在边境武警部门的人都算到了，却依旧是差点死在边境，除了万东成这边出了问题，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里是我没掌控到的。” 万东成出了问题，那只能说是许一山这里有问题！ “那我们把他给杀了！” 里昂目露凶光。 他了解夏伟，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的隐患。 “不着急。”夏伟道，“生意还是要做的，沿海市场我不可能放弃，那么一大块蛋糕，放在那好长时间，早就该收回来了，只要能联系上他们背后那个真正掌控沿海市场的人，他们的命，就没有价值了。” 夏伟淡淡笑着，盯着屏幕里的许一山跟黑巾：“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只要对我没有价值，我就不想让你们活着！” 他现在格外小心，生意做得大了，盯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只是一些相关部门，还有国际圈子里一些老对手。 想要自己命的人，太多了，否则夏伟也不会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打造一个犯罪王国，更是花费巨大的资金，跟里昂合作，聘请如此多雇佣兵来负责安保工作。 他不允许有任何隐患存在，哪怕只是怀疑，也要在第一时间消除隐患！ 宁杀错，不放过！ 只要等他联系到沿海地区真正的掌控者，许一山活不活着，无关紧要。 他掌控着上游货源，想求他合作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主动权一直就在他的手里。 “好好玩吧，尽情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夏伟放声大笑。 …… 赌桌上。 许一山看起来对赌术并算不上精通。 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许一山也只是业余水平，在这种地方玩，没点能耐很快就会输个精光！ 但许一山丝毫不在乎，让黑巾兑换了一些筹码，都是用最小额度参与赌局。 其他人下注是他的十几倍，几十倍，甚至有上百倍的，可没人敢说他。 黑拳牢笼连赢十局，单单是这个战绩摆在那，就没人敢自己找不自在。 “山哥，没事，你慢慢玩，我再去换一点。” 见许一山手里的筹码输得不多了，黑巾笑了笑，又转身去兑换了。他知道许一山对赌不擅长，也不过是想玩一玩，放松一下。 输这么点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等他们把货源带回去，还怕没有钱？ 整个沿海市场得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润啊！ 许一山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每次最低筹码出手，总算是赢了一把，脸色依旧不变，只是手指不时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听起来毫无节奏。 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到这些，单单许一山这每把这点筹码，他们就没什么兴趣看了，只当许一山不存在，自己玩自己的。 赌桌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人群中，有个年纪看起来约有四十岁的男子，胡须都有些花白了，戴着一顶牛仔帽，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赌桌上的动静。 他就跟其他人一样，眼神焦点都是赌桌上，但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更多是在注意许一山的手指！ 那每隔一些时间，敲动的频率和节奏，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完整的信息！ 是陈燃！ 他看着许一山手指敲打着节奏，耳朵同样认真听着，心中默默将这些信息记下。 那是部队训练中，类似莫斯密码的特殊信息传递方式，用不同的敲击频率和节奏，来传递信息。 许一山看似在赌桌，却是漫不经心将自己想传递的信息，全部传递出来，因为他知道，陈燃肯定会在周围！ 周围的人群中，他看不出来谁是陈燃，因为陈燃的潜伏和伪装技能，就算是在整个特种大队中，也是绝对佼佼者的行列，又岂是可以轻易被人发现的？ 但许一山就是能肯定，这混蛋肯定在自己周围，暗中接应和保护自己！ “不玩了。” 手中的筹码输个了精光，许一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看了黑巾一眼，“我就没有赌博的技术。” 他起了身离开，座位立刻就被其他人给占去了。 “山哥，你这手气别说，还真是差啊，连输了六把。”黑巾笑了一声，“反正我们也只是放松放松，无所谓了。” 看了看周围的场所，许一山道：“算了，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休息吧。” 他给黑巾使了个眼色，眼睛立刻心领神会，没有再说什么，立刻跟着许一山离开。 两个人回到休息的地方，门口两个雇佣兵依旧守着，见是许一山他们二人，便打开了门允许他们进去。 许一山他们进了房间，便小心翼翼将门关了起来。黑巾刚要说话，许一山示意他别开口，立刻在房间里检查起来，不一会儿便发现了窃听装置，让黑巾脸色顿时变了。 “哗啦啦——” 许一山打开水龙头，水流声哗啦啦作响，他拉着黑巾靠在水龙头边上，借着水流声的掩护，道：“我们被监视了，从赌场开始，他们的人就一直盯着我们，情况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夏伟不是谈地好好的，他监视我们做什么，还怕我们跑了么？” 黑巾急忙问道。 就连房间里都安装了窃听器，夏伟到底是想做什么？ “恐怕，夏伟并不想让我们离开！” 门口的雇佣兵真枪实弹，还有刚刚的里昂，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连进赌场里都有人跟着，许一山怎么可能没发现？ 听到许一山的判断，黑巾皱起了眉头，若是夏伟真不想让他们离开，那他们就危险了。 在这种地方，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逃，面对那么多雇佣兵，或许许一山还有办法逃走，但自己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黑巾连忙问道。 “静观其变。”许一山深吸一口气，看着黑巾，“这条路走下去，早晚都是死，黑巾，你该好好想想了。” 到这个时候，再想退出恐怕都没机会，夏伟如此心狠手辣，他真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没机会逃啊。 黑巾脸色严肃，拳头握起又松开，看着许一山道：“山哥，如果夏伟那王八蛋真要杀我们，你先逃！以你的本事，肯定可以逃出去，我想办法拖住他们！” “我们两个不能都死在这里，夏伟这王八蛋，恐怕是想跳过我们，直接跟杜莎小姐合作，畜生啊！” 黑巾脸色微微涨红：“山哥，你逃！现在就想办法逃！我要是死了，你有机会就给我报仇！” “你冷静点！” 许一山抓着黑巾的手，“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夏伟这个人不好捉摸，我们还是要静观其变，他若真要下手，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走。” “山哥！” 黑巾眼睛微红，许一山救过自己太多次了，但这次十分危险，夏伟若真是要动手，就算许一山再强大，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雇佣兵啊。 他突然有些后悔，带许一山一起来这金三角，让许一山身陷险境了。 “见机行事。”许一山道，“不要露出什么痕迹，看看夏伟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 黑巾用力点头。 两个人表现得一切正常，似乎不知道房间里有窃听器，不知道被雇佣兵监视着，静观其变看看夏伟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随意谈论，谈的都是不怕夏伟听到的话，言语中透露着希望合作，尽可能让利的态度，希望能给夏伟更多好感。 毫无疑问，他们这些言论，夏伟都能听得到。 尤其是里昂，全程盯着他们，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的注意力更多在许一山的身上！ “信仰，呵呵，中国军人的信仰，我真是很好奇，你一个叛变军队的人，心里还会有信仰么？”里昂眯着眼睛，脸上满是冷笑，“你若是还有信仰，那我可就要杀死你了！” 第270章：特种猎人 许一山身陷险境！ 而陈燃从赌场离开，保留着他的伪装，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从许一山那得到的信息，让陈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想到夏伟变得如此谨慎和小心，不肯再踏入境内，那想抓捕他，难度就太大了。 就算有他跟许一山联手，可这里的雇佣兵太多，要击杀夏伟不难，但要活捉夏伟带回去，简直难如登天。 “需要乔雨姗出面么？” 陈燃心中暗暗道，许一山给他的信息，就是需要乔雨姗出面，利用乔雨姗来吸引夏伟入境。 靠许一山跟黑巾两个人邀请，夏伟是肯定不愿意入境的，那就算特种大队在边境外布置得再好，猎物不进入陷阱，谁也没有办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乔雨姗！ 赌夏伟不知道乔雨姗已经了解当年的真相，赌夏伟肯再见乔雨姗一面，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陈燃心里想着，感觉这有些冒险，甚至说等于是背水一战，如果夏伟警惕乔雨姗，担心乔雨姗报仇，那他是肯定不会见乔雨姗。 不仅不会见，甚至可能还要躲避，就更不可能再入境了。 赌一把？ 现在时间紧急，夏伟没有要入境的意思，如果不能把握这次机会，以夏伟的谨慎和狡猾，甚至可能发现许一山的真实身份，未来就没机会了。 陈燃不动声色离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先是给章程打了电话，说明现在的情况。 电话那头，章程沉默了许久。 事情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无法后退了，一旦后退，那抓捕夏伟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 拿下夏伟，是撕开桑坤犯罪集团的重要线索，他们势在必得！ “试试吧。” 许久，章程才开了口，语气严肃而凝重，“我们现在，无路可退了。这边我会做好准备，边境那边你也不用担心，许队他们已经布置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夏伟入境。” 现在，只有乔雨姗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明白。” 陈燃应道。 他挂了手机，又立刻给乔雨姗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那边便接通了，此刻应该是休息时间，但乔雨姗接通很快。 “喂。”乔雨姗的声音依旧好听，似乎一直都在等陈燃的电话，一看到是陈燃的号码，立刻就接通了。 “对夏伟这个人，你了解多少？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陈燃开门见山。 “他喜欢我。”乔雨姗也直接，知道陈燃会给自己打电话寻味夏伟的信息，肯定是遇上麻烦了，“从我还小的时候，他就想得到我。” 陈燃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件事。 “夏伟当年为了个女人而杀人，是我父亲救了他。”乔雨姗道，“他见到我的眼神，永远都带着贪婪和占有欲，但我父亲和王猛在，他不敢造次。” “他这种人，不一定喜欢钱，喜欢身份和地位，但一定喜欢女人，这也是他的弱点。” “怎么，你们进行得不顺利么？”乔雨姗问道，“夏伟是不是不敢入境，他很怕死，这个我知道。” “你猜对了。”陈燃没有隐瞒，“夏伟躲在境外，就是不敢入境。” “如果你出面……我是说，夏伟是否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当年他背叛你父亲的事情？” 如果夏伟对乔雨姗一直有着特殊的情感，那或许机会还很大！ “他不知道。” 乔雨姗开口，“当年我父亲让我出国，就是为了保护我，阻隔了所有的信息，连夏伟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所以他肯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燃沉默了片刻。 他不确定乔雨姗说的是真是假，因为一旦出了问题，那就前功尽弃了。 夏伟若是防着乔雨姗，那让乔雨姗出面，只会适得其反。 但他若是真不知道乔雨姗已经知晓真相了呢？尤其是刚刚乔雨姗说，夏伟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啊！ “既然你们没有办法吸引他入境，那只能我来。” 见陈燃半天没有说话，乔雨姗开口，“我想，他应该还是很想得到我，这是一个机会。” “你确定么？”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乔雨姗道，“我说了，我要报仇，要夏伟死，至少目前而言，我们的目的的一样的。” 陈燃没有说话。 “而且，陈凡的死，我有责任。”乔雨姗的声音轻了下来，有一丝颤抖，“我欠他的，得还，不然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安。” 提到陈凡，陈燃的心脏也咯噔了一声。 脑海里，当年那个画面瞬间又涌了上来，他亲眼看着夏伟将过量的毒品，灌进陈凡的身体，硬生生害死了陈凡！ 陈凡那时候得多痛苦啊！ 陈燃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一根根青筋暴起，狂暴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冷却了好几度。 “相信我，我能做到。”乔雨姗挂了电话。 陈燃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若是不能及时将夏伟引入境内，特种大队的安排就失去了意义，不能将夏伟抓捕，这几年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彼时。 夏伟正躺在沙发上，赤裸着上半身，让技师给他推拿按摩。 他半闭着眼睛享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里昂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脸上带着一抹阴鸷。 “你若是要动手，恐怕得尽早了，那个许一山，似乎已经觉察到我们在监视他。” 这等从部队里出来的人，感知十分敏锐，反侦察能力更是极强！ 真要动起手来，里昂不敢保证自己的雇佣兵不会受到损失，要动手就要趁现在，否则拖得越久越麻烦。 “等等，时机还没到。” 夏伟依旧半闭着眼睛，淡淡笑着，“他们觉察到了才好呢，这样才会乖乖把背后的人推出来。我不喜欢跟一些小角色浪费时间，他们要是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 “我现在就好奇，掌控沿海的人，到底是谁，我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这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夏伟就像一条敏感的蛇，就算是在冬眠，也会保留给人致命一击的准备。 …… 干这一行就得时刻保持警觉，否则什么时候别人的刀已经伸到自己脖子下面，自己都不能发现，那可就太可怕了。 这些年来，夏伟不知道杀了多少暗中想要对付自己的人，有竞争者，也有眼红自己成就的，还有一些老对手，基本都被他解决得差不多了。 还有想对付自己的人么？ 肯定有，夏伟百分百肯定，在这一行中，大家争夺的是资源，是大量的金钱，钱这种东西，最是能让人疯狂！可能就这附近，便有人藏着，想要杀死自己，夏伟一点都不觉得惊奇。 “我得提醒你，留着那个许一山，后患无穷。” 里昂有着职业杀手的敏感，他能看得出来许一山有都可怕，留他活着，早晚是个祸害。尤其是他跟境内特种部队交过手，更是有不少手下，折损在境内，就更是让他忌惮。 从中国部队里走出来的人，他不敢有丝毫忌惮！ 夏伟抬了抬眼皮，招手让按摩师走开，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看着里昂道：“他有那么可怕么？” “很可怕！” 里昂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闪过一丝轻蔑，“现在是杀他们的最好时机，错过了，恐怕就麻烦了。” 夏伟不说话了，沉思着似乎在考虑里昂的建议。 这些年他能安然享受生活，里昂的雇佣兵组织自然是提供了很大帮助。他要从桑坤那里得到更多资源，条件之一就是帮自己稳定这里的局势。 几年下来，这已经成了一个毒品王国，里昂得到的好处，比他之前十年得到的都要多！ 现在不只是夏伟要保证这里的安全，里昂同样需要。 里昂没有打扰夏伟思考，做决定的人终究是夏伟，他只是根据自己的感觉，觉得许一山是个威胁，必须尽早除掉，提出适当的建议而已。 “如果杀了他们，那沿海的市场，一时就找不到联络人了，而且，杀了对方的人，他们还会愿意跟我们合作么。”夏伟思考片刻，开口道，“最好的货，是在我们这里，对方要掌控沿海市场，只有从我们这里拿货，但若是杀了许一山他们，等于是挑衅了，要碰上脾气不好的，咱们可损失不少呢。” “暂时不动他们。” 夏伟做了决定。 他不能损失利益，丢掉谈判的先机，就算要动手，以后机会多的是，等自己渐渐把沿海市场的掌控权拿到手，别说是许一山跟黑巾，就连他们背后的人，一起解决！ 让自己的人去掌控，可远比资源在别人手中，要来得安稳得多。 “你做决定就行，我会让人盯着。”里昂起了身，“我现在就去安排。” 他正要走，外头有人走进来，走到夏伟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夏伟立刻坐直了身子。 “是么？看来他们的求生欲望还是挺强的。”夏伟笑了起来，见里昂好奇，道，“他们找来了，看来你让人盯着，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威胁，先有所行动了。” “让他们进来吧。” 里昂又坐了下去，冷笑一声。他安排了十几个人盯着，全部真枪实弹，一旦要动手，许一山他们必死无疑！ 没有人能在密集的子弹中逃生，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不会犯那样的低级错误。 他眼神动了动，身边的手下立刻会意，暗暗做好了准备，一旦要动手，他们可以随时动手。 许一山跟黑巾走了进来。 黑巾也没想到，乔雨姗会这个时候联系他，让他十分诧异。 他们在这处境算不得好，夏伟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对他们下手，也完全说不定。黑巾正考虑退路的时候，乔雨姗的电话就来了，而且做出的决定，让黑巾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老板好雅致啊。” 看着夏伟还穿着浴袍，黑巾笑了笑，“没有打扰到你吧？” “你们是我的贵客，什么时候找我，我都有时间，怎么能谈得上是打扰？”夏伟连忙挥手，“我还怕影响你们休息呢。” 黑巾坐了下来，许一山依旧站在他的身后，眼神扫过里昂等人，发现他们的站位，明显带着一种攻击姿态。 若是他们要动手，那两个人连逃路都没有，大门会立刻封死，下一刻就是几把枪，直接把他们打成筛子！ 许一山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道：“看来夏伟果然是没想留我们性命，他在怀疑我。” 夏伟是个聪明人，许一山同样是，一眼便看出来，夏伟恐怕已经怀疑，当年的行动跟自己有关系。 他们设计的陷阱，正好将乔建荣装了进去，可却出了意外，夏伟差点都没能逃掉，以夏伟的城府和小心，肯定会有所猜测，而那个时候，而那个时候唯一出现陌生的人，就是自己！ 这个人，心细如发，太狡猾了啊。 许一山不说话，他话越多，反而越会引起夏伟的猜忌。 “只要不打扰夏老板就好，”黑巾道，“我本想明天再来找你，可我老板一个电话打来，非得问我现在跟夏老板谈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沿海缺货太久了，老板等不及啊，迫不及待想立刻从夏老板这拿到货，早点将市场重新建立起来。” 黑巾笑呵呵道：“现在沿海清理了一遍，正是大干一场的时候，没有对手，没有威胁，只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瘾君子，一座等着我们挖的金山啊！” 夏伟笑了笑：“是么，看来你老板很着急，她怎么自己不来呢？” “夏老板，你会算命吧？” 黑巾故作一脸诧异的表情，看着夏伟，“还真让你算准了！” “我老板，要来了。” 闻言，不只是夏伟，里昂也有些意外，黑巾他们背后的人要来了？似乎跟他们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对方一直不肯露面，甚至让夏伟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的老朋友，现在黑巾说，幕后的老板要来了？ 看到夏伟的表情，黑巾就心中暗道，果然夏伟他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到现在也不过是在敷衍自己而已。在夏伟的眼里，自己根本就没资格跟他谈生意。 “不瞒你说，我们老板已经到边境了，而且她说去了一个老地方拜祭些故人。” 黑巾道，“哦，她让我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去拜祭这些故人？” …… 故人？ 夏伟微微皱起了眉头，去边境祭奠故人？什么故人？ 他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老板是谁？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杜莎。” 黑巾道。 “杜莎？” 夏伟脸色凝重，印象中从来就没有这个叫做杜莎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他的记性可不差，绝对没有什么叫做杜莎的女人，故人？ 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人！ “你敢耍我！” 夏伟脸色沉了下来，他话音刚落，里昂立刻站了起来，手中飞快抓起了枪！ 身后的几个雇佣兵，同样拉开了枪栓，似乎就要动手。 许一山脸色不变，可浑身紧绷，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有人要开枪，那他会第一时间出手！ 黑巾看里昂他们要动手，吓得脸色一白，急忙道：“我没耍你，不信你自己给她打电话！” 他立刻将电话拿了出来：“杜莎小姐说了，你可以给她打电话！” 黑巾一脸紧张，心道这夏伟果然没安好心，早就想弄死他们了，这么多雇佣兵在这，他跟许一山哪里逃得了。 他拨通号码，然后马上把手机递给夏伟。 夏伟接过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脸上满是狐疑。 杜莎小姐？ 他百分百肯定，自己记忆里没有这样的名字。他一边盯着黑巾，一边慢慢将电话放在耳边。一旦发现黑巾他们在耍自己，那他不会再有丝毫客气！ 里昂等人，嘴角带着一丝冷厉，手指已经放在扳机上，随时会动手。 “嘟嘟——” 电话里传来声音，黑巾的心都悬了起来。 许一山发现里昂等人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相比较黑巾，他的威胁最大。 真要动手，第一个要杀的，肯定也是自己。 黑巾小心翼翼看着夏伟，夏伟那双眸子里，满是阴鸷。 他最讨厌别人骗他，更害怕别人骗他，任何胆敢欺骗他的人，都得死！ “喂。” 电话通了！ 只传来一道很好听的声音！ 才一个字，夏伟整个人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听出来了。 乔雨姗！ 竟然是乔雨姗！ 夏伟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发出声音，他发现自己的喉咙一下子哑了，有一种兴奋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仿佛沉寂了太久，此刻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雨姗？” 夏伟轻轻咳嗽两声，调整了嗓子，试探性问道。 这个声音，肯定就是乔雨姗！ 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绝对就是乔雨姗，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一想到乔雨姗，他脑海里就满是乔雨姗的脸，她的头发，她的身材，甚至是她穿过的衣服，鞋子，背过的包包。这些，全部都在夏伟的记忆里，从来就没丢失过。 “你还记得我。” 电话那头，传来乔雨姗的声音，夏伟听出来了，她在笑！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夏伟道。 “我心里一直对你有愧，心里一直记着想跟你道歉，可是……” “当年的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乔总，是我的错。” 夏伟的语气里满是感伤，“我听说你早就出国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想跟你道歉，也不知道……”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乔雨姗平静道，“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跟你没有关系。” 夏伟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久才道：“雨姗，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 “在边境。” 乔雨姗道，“过来看看他们。” “当年……当年谁也不知道，会突然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 “我已经查出来了。” 乔雨姗一句话，让夏伟眼中神色微微变化，若不是隔着电话，他恐怕都会暴露了。 “是我二叔。”乔雨姗道，“他背叛我爸了。” 乔雨姗的二叔，就是失踪十几年，早就潜伏在边境的刘锦！ 夏伟自然挖出来了这条线索，甚至加以利用过，当年事后，更是将一切痕迹都转嫁到刘锦身上，让他背了锅。 现在看来，乔雨姗已经认定，当年陷害乔建荣的，就是他的结拜兄弟刘锦了。 “其他的电话里不多说了，你要是有空，就过来老地方看看，至于生意的事情，我们可以当面谈。”乔雨姗语气冷淡，“我爸当年失去的东西，我会全部再赚回来，你若是肯帮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没有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言多必失，说得多，夏伟反而容易怀疑，乔雨姗很了解这个人。 放下电话，夏伟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没想到现在掌控沿海的会是乔雨姗，短短时间便把万东成给解决了，将沿海市场收入囊中。 这等气魄，跟当年的乔建荣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她要把乔建荣失去的东西，全部都赚回来？那是要从自己这里拿回去么。 乔建荣的东西，可都是被自己抢过来了啊。 夏伟沉思着，思考着乔雨姗的话，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乔雨姗对当年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知道当年真相的人，除了自己，就剩下桑坤了，其他相关的人，这几年都去见了阎王爷，还有谁知道？ 他精密设计，将罪名都转移到了刘锦身上，而刘锦如今是身陷牢狱，早晚得死，乔雨姗这辈子是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夏伟突然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更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疯狂。 一想到乔雨姗的脸，想到她让人魂牵梦绕的声音，夏伟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如果能得到乔雨姗，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尤其是等乔雨姗知道，自己才是害死乔建荣的真凶，到那个时候，她肯定会很绝望吧？ 夏伟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一种怪异的亢奋！ 坐在那的黑巾不敢说话，不知道夏伟突然笑起来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夏伟有些神经质，根本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这个家伙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气氛有些紧张，几个雇佣兵手里的武器，还对准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夏伟会不会突然下令，杀死他们！ 许一山，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反击。 “没想到，真的是故人啊。”夏伟转过头，看了黑巾跟许一山一眼，摆了摆手，里昂等人立刻把枪放了下来。 …… “夏老板，我们自然不会骗你，大家都是为了赚钱，生意本来就是谈出来的，可能我黑巾在这方面，没法让夏老板满意，所以你可以直接跟我们老板谈。” 黑巾笑了笑，额头上有一丝汗水渗透。 见里昂等人收起了武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夏老板跟杜莎小姐是故人，那你们谈应该更好谈。”黑巾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远离夏伟这种神经病。 他要钱，他对钱无比渴望，可他更想活着！ 命都没了，就算富可敌国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竟然是她，如果是她的话，那这生意还有得谈。”夏伟笑了笑，“你们不用紧张，我夏伟对自己的生意伙伴，都十分真诚，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真诚？ 动不动就要动手杀人，这也叫真诚？ “我相信夏老板，也相信夏老板能跟杜莎小姐谈清楚，生意嘛，和气生财。”黑巾笑呵呵道。 “行了，这件事我会考虑。” 夏伟把电话还给了黑巾，“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黑巾接过电话，立刻起了身，一刻都不想多呆下去，跟许一山直接离开。 他们走到门口，才看到门外足足有上百个雇佣兵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夏伟若是要动手，那就算许一山实力再强，恐怕也别想逃出去！ 黑巾心脏猛地一沉，后背一阵发凉，顾不得说什么，连忙离开。 两个人回了房间，黑巾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彻底湿了，满是汗水。 “山哥，这是条死路！” 他咬着牙道，“我总算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许一山表情严肃，站在窗户边上，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依旧有人在监视他们，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他知道陈燃肯定就在附近，但一旦夏伟动手，就算有陈燃在外接应，想脱身一样很难。他或许还能走，但黑巾肯定要死在这里了。 在赌场的时候，他把信息传递给了伪装在人群中的陈燃，陈燃果然跟乔雨姗联系了，若不是这个电话及时，他们今天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许一山道，“不经历这些，你就不知道自己的命到底有多容易就没了。黑巾，我劝你一句，这条路，咱们走不下去了。” 黑巾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条路已经走到这了，就算想退出，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啊。 他脑子里还清晰记得，许一山跟自己说过，想要过正常的生活，他又何尝不想？他想跟许一山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路旅游，轻松自在，游遍大好河山，享受生活。 那对黑巾来说，恐怕是最美的一个梦！ “山哥，我知道这是条死路，但回不了头了。” “怎么回不了？”许一山罕见声音大了起来，“再这样继续下去，你早晚得惨死！” 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对，许一山继续道：“这次的事情结束，你就洗手别干了，烫手的钱赚得越多，你死得越快！” 说完，许一山便不说了，小心翼翼防备着外面的动静。 另一边，陈燃的确就在附近，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他换了一种伪装，此刻肤色都涂成了黑色，身上穿着一身雇佣兵的服饰，来回巡视着，眼睛不是朝里面看去。 “没有枪声，看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陈燃心中想着。 乔雨姗肯定是有所行动了，否则夏伟今天很可能动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乔雨姗应该成功了。她联系到了夏伟，主动邀请夏伟前往边境，现在就看夏伟上不上钩了。 “他一直想得到我，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如此……”乔雨姗的话，让陈燃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夏伟竟然对乔雨姗念念不忘，甚至从乔雨姗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有一些邪念。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机会！ 夏伟既然会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就冲动杀人，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家伙！ 他对乔雨姗觊觎了十几年，如今乔雨姗身边没有了乔建荣和王猛的保护，夏伟会愿意放弃这种机会？陈燃觉得不太可能。 夏伟，就是一个疯狂的人！ 陈燃已经将情报传回了特种大队，许荣他们正在紧急部署，一切，就等夏伟的决定。 远远地，陈燃看到一队雇佣兵走来，为首的气势不凡，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气息，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依旧保持着巡视的节奏，跟其他雇佣兵一起，朝着下一处地方走去。 里昂带着人从不远处走过，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陈燃，没有过多注意。 只是，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朝着陈燃的方向看了过去。 “嗯？” 里昂眸子里有一道光，虽然已经看不到陈燃的背影，但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刚刚那个家伙，他从来就没见过。 “boss，怎么了？” 身边的人问道，一边顺着里昂的视线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事。”里昂道，“通知精锐小组，做好准备，我们可能要前往边境一趟。” “哼，一直不让我们入境，真以为是我们不敢？”里昂心中冷笑，当年在边境折损了不少人，让他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国际上甚至有人说，就算是他里昂，也不敢进入中国境内！ 这几年他几次都想入境做点什么，都被夏伟给拦住了，不允许他入境再惹事端，免得节外生枝。现在好了，又有机会入境了，这一次，他会让那些敢轻视自己的人看清楚，他里昂的雇佣兵，到底有多强大！ 夏伟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桌上摆放的一副金丝边眼镜，是他早点戴的那一副，如今已经有些老旧，他很少再用。 此刻被夏伟拿了出来，将镜片擦得透亮。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残缺的耳朵，就算要戴眼镜，都必须是特制的才行，否则没有耳朵挂着，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当年在面具会所，丢了一只耳朵，如今再去那个老地方，我不是祭奠乔总，是祭奠我自己的耳朵啊。” 夏伟拿起那副眼镜，嘴角的笑有些邪异，“雨姗，你长大了，你成熟了，我好想看一看，好想闻一闻啊。” …… 许一山跟黑巾两人不敢睡，时刻保持警惕。 这种一只脚踩在生死边缘的地方，谁还能睡得着？黑巾一直紧绷着神经，整个人感觉疲惫至极，可他还是不敢睡，生怕这一睡，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这辈子经历过不少危险，但像这样连命都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情形，可没经历过几次。 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很明显，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巾靠在沙发上，深深地喘着气，让自己强行打起精神。 他转头看了许一山一眼，许一山仿佛不知疲倦，始终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整个人就如同处在防御状态的野兽，随时可能暴动。 “有人来了！” 许一山突然开口，黑巾整个人立刻弹了起来，下意识抄起放在桌上的电视遥控器，这是房间里唯一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了。 “他们要动手么？” 黑巾警惕道，喉结滑动。 “看起来不像。” 许一山轻轻捏了捏拳头，关节咔咔作响，若是要动手，来人应该直接握着枪做好的射击的准备，看来，夏伟是有决定了。 “你站一边。” 许一山道，让黑巾躲在角落，而自己站在门侧。 听着脚步声走到门口，很快就有人敲门。 许一山伸手开门，缓缓将门打开，黑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夏总准备前往边境见你们老板，一起走吧。” 来人看着许一山道，“你们两个就跟着我们，别乱跑。” 许一山点头，心中一动，夏伟这是要入境了！ 他知道此刻边境特种大队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夏伟出现，他们便会立刻采取行动，将夏伟抓获！ “好，我们两个跟着你们。” 他脸上不动声色，转头看着黑巾，“走吧，去见老板，有老板在，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闻言，黑巾依旧保持着警惕，他知道现在每走一步，都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步，不敢有丝毫大意。 夏伟的确要入境了，他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三年没有在境内，就是因为他一直忌惮当年那些特种兵，尤其是当年那个，一枪打掉自己耳朵的人！ 他这几年一直在想，那一枪是打偏了，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打偏了，自己的命可真大，可如果是故意的呢？虽然夏伟想不到理由，为何那个家伙要故意打偏，但他心里，始终有这种怪异的想法。 这次选择入境，不是为了去祭奠那些故人。 在他眼里，乔建荣该死！ 王猛也该死！ 甚至，还有乔建荣那个二弟，一直潜伏在边境的刘锦！ 这三兄弟从来就没把他夏伟当自己人，哪怕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乔建荣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结果呢？他们依旧猜忌自己，不信任自己，甚至处处防备自己！ 他们的死，是活该！ 夏伟不会去祭奠他们，他的目的，只有乔雨姗。 这个念头，在乔雨姗六岁，夏伟第一次看到如瓷娃娃一般的乔雨姗时，就依旧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若非忌惮乔雨姗的身份，他可不会等到今天。 乔建荣死了，王猛死了，谁还能让自己忌惮？更何况乔雨姗现在有求于自己呢。她想拿回乔建荣失去的一切，想走乔建荣曾经走过的路，再一次将沿海市场掌控到自己手中，谈何容易啊？ 没有自己的货源，乔雨姗什么都做不到。 夏伟一想到自己要将乔雨姗玩弄于鼓掌之中，那种莫名的兴奋感，就让他有些按捺不住。哪怕明知道境内有危险，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边境早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更何况，有里昂带了那么多雇佣兵随行，夏伟心中底气很足。 八辆山地越野车，在山路上缓缓行驶，朝着边境交界处而行。 夏伟的车在中间，前后各有四辆车紧紧保护着，防御严密程度，丝毫不弱于一些政要。 许一山跟黑巾坐在后面的车上，四周坐着的都是雇佣兵，一个个紧握着枪，严阵以待。 “山哥，你说杜莎小姐怎么会来边境？而且她早认识夏伟，怎么都不说的。” 黑巾有些不满，“她要早联系，我们何至于这样担惊受怕的。”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他们跋山涉水来这金三角，更是差点被夏伟给杀了，等回了海城，自己非得好好问问不可！ “黑巾，你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许一山压低声音道，“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你洗手别干了，回头是岸，你的人生还有机会。” “山哥，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怪怪的？”黑巾道，“我现在回不了头了，总不能让我去自首啊，我身上这点事情，至少得蹲一辈子，没准还要吃枪子，怎么回头啊。” 许一山看着黑巾，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只是心里想着，你自首坦白从宽，提供更多有用的证据，自己至少还能为他写减刑申请书啊！ 相处了三年之多，许一山看得出来，黑巾本性不算坏，他是走错路了，走错一步就难再回头的路，可现在回头，至少人生还有点机会，再继续下去，他只会死路一条！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黑巾说，难道跟黑巾说，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卧底，从一开始就在欺骗黑巾？ 许一山只希望，黑巾在这次行动中，能活下去。 车队缓缓行驶，他们要到交界处，再沿着湄公河往上游行进，进入边境之后，再前往当年面具会所之地。 那里如今应该已经成了一片荒地了。 最后一辆车种，陈燃就坐在里面，身边是各种肤色，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雇佣兵。每个人脸上都画着迷彩，遮挡了面容，沉默着不说话，这种环境之下，大家交流得不多，陈燃身份也能更好得隐藏。 刚刚出发之前，领头的人已经将任务发布下来，除了保护夏伟的安全之外，要在合适的时机，击杀许一山跟黑巾！ 夏伟从头到尾，就没想到要放过许一山跟黑巾，他要跟乔雨姗合作，怎么还敢杀乔雨姗的人呢？ 陈燃认真一想就猜出来了，夏伟这次去见乔雨姗，可不是为了要跟她合作，而是别有用心，这个阴险而城府极深的男人在想什么，就没人可以真正知道。 “想杀我兄弟，你们做梦！” 陈燃那双眸子，在眼前这些雇佣兵的脸上扫过，散发出冷冽的杀气！ …… 边境的风景，跟三年前有些不一样。 面具会所捣毁之后，有关部门加大了对当地村民的引导，帮助他们建立更多产业，只要有更多赚钱的方式，谁还愿意去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三年时间，曾经的马道，扩开了不少，道路两侧的田地中，种植了不少适应气候环境的作物。 山林依旧茂密，要真正让这片土地开发，让这里的村民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需要更多精力和财力，以及耐心，这是一个长久的事业。 只要有人去做，早晚都会实现。 而此时，茂密山林之中。 “快！快！第三小组，赶到目标位置！” “第五小组已经就位！” “第一小组就位！” 一道道身影，在山林中穿梭，迅疾如闪电。 他们是丛林中的猎人，准备猎杀害人的野兽，没有人畏惧，更没有人退缩！ 指挥大队中。 许荣表情严肃，得到陈燃信号之后，他便立刻行动！ 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就是夏伟！ 夏伟是追捕桑坤的重要线索，只要拿下了夏伟，就能打击掉夏伟所掌控的毒品犯罪王国，更能进一步追踪到桑坤的下落。 不管如何，这次的任务，许荣绝对不容许还有意外。 “陈燃，一山，你们要小心一点！” 许荣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道。他清楚陈燃跟许一山身处的环境有多危险，在那一群雇佣兵之中，一旦被发现，不只是任务会失败，连他们的命，都会没掉！ 现在他就希望，夏伟等人什么都没发现，等他们到了面具会所旧址，便会陷入层层包围之中，再没有逃走的机会！ 特种大队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目标出现了。 此时。 夏伟已经换了一个车队，早就安排好了，正缓缓在马道上行驶着，速度并不算快。 前头雇佣兵开路，后头还是雇佣兵断后，夏伟显得十分谨慎。 “三年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这条马道，似乎变得更宽了一点。”夏伟哼了一声，“这种偏远的地方，就没有什么价值，这里的人命，都不值钱，不拿来种植毒品，还有什么意义？” 在他看来，这种贫瘠的地方，就算是国家都不愿意投入什么资源，完全就是浪费。 当年他们将这开发成毒品种植园，反而是在发展这块黑土地啊。 “中国国土，寸步不让，这个我听说过，哪怕就是这样的贫瘠土地，他们也不会放弃的。” 里昂开口道，“世界上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可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这关乎的不只是土地的面积，更的一种尊严和主权。 “里昂，看来你比我清楚啊，”夏伟摇着头道，“我是商人，眼里就只有钱，能为我赚钱的，我就在乎，不能为我赚钱的，我才不管。” 里昂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曾经也是军人，为了国家而在战场上征战厮杀，几次死里逃生。可他退役之后，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对待，甚至一度连生活都过不下去，他才怀疑了自己的信仰，怀疑自己一直拼命守护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前几天他听夏伟说，中国军人不一样，里昂可不相信，等他们退役了，发现自己奉献青春之后，却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他们心中的信仰，也肯定会逐渐消磨，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什么信仰，终究还是狗屎！ 车队继续前行，朝着面具会所的方向而去，熟悉的路，熟悉的环境，毕竟才三年时间，除了马道变得宽阔不少之外，就没有什么更多的变化。 夏伟看着车窗外出神，脑海里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他不是在感慨，更不是在回味，而是在想细节，当年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细节，是自己忽略没有注意到的。 脑海里乔雨姗这个名字，在当时那件事中就没有出现过，那时的乔雨姗到国外避风头去了，那这三年她又在做什么，她是怎么回到国内，又是怎么在短短时间掌控了沿海市场的呢？ 以自己对万东成的了解，这个家伙同样是一只老狐狸，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乔雨姗却能策反黑巾，让黑巾为她所用，不简单，不简单啊。 他抬头朝前方看了一眼，距离面具会所旧址所在，还有一段距离。 突然间，夏伟开口：“掉头，回去。” 里昂没反应过来，回去？ “回去，”夏伟道，“我们回边境线。” 里昂问道：“不是要去见那个女人？” “她要做生意，应该是她来找我，可不是她说了算。”夏伟脸色严肃，“掉头，回去！” 头车立刻打了几声喇叭信号，旋即开始掉头，身后的其他车队同样开始掉头。 “怎么回事？” 许一山脸色一变，怎么掉头了，不去面具会所旧址了？特种大队可是已经在那布置好了，就等夏伟出现，现在不去那里，一切的布置就全部打乱了！ “山哥，他们想做什么？”黑巾紧张万分，夏伟这王八蛋，又是不按套路出牌，路都走到一半了，怎么又突然掉头返回，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许一山沉着脸，看着身边的雇佣兵问道：“为何要掉头返回？” “不知道，听命令！”雇佣兵生冷回答。 “我们老板还在那里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黑巾怒道。 “咔！” 几个雇佣兵直接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黑巾跟许一山。 “听命令！” 许一山按住黑巾，让他不要冲动，敌强我弱的情况上，冲动只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怎么办？ 马上就要到面具会所了，乔雨姗会不会在那不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冒险，进入交战区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但特种大队肯定在那！ 甚至就在这附近，恐怕都有人在潜伏盯着，夏伟还没进入包围圈，就要掉头返回，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 正如许一山想的那样，远处的山林中，已经发现夏伟车队的战士，正全神贯注盯着，见车队突然掉头，立刻将信息反馈到许荣那里。 “狼头！车队掉头了，没有继续前往面具会所旧址！完毕！” 许荣微微皱眉，夏伟这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什么了么？不可能啊。 他们的潜伏都十分隐蔽，夏伟的人不可能发现，还是说乔雨姗那边出了问题？ 为了确保能够吸引夏伟现身，乔雨姗此刻是真的在面具会所旧址！ “要不要让乔雨姗打电话给夏伟，问问怎么回事？”苍狼开口道。 “不行！” 许荣坚定摇头，“这个时候打电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暴露自己了。夏伟是在试探，他在试探周围的环境，是否有问题！” 夏伟这番举动，肯定是在试探，如果有埋伏或者有危险，有人看到他掉头返回，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好奸诈的家伙啊！ 夏伟既然决定了入境，找乔雨姗谈生意，就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他这种人不会轻易冒险，但一旦冒险，没有任何收获的话，夏伟是接受不了的。 “等！” 许荣下令，“所有人按兵不动，保持监视状态，另外命令预备组，不得暴露自己，火速迂回前往边境线，断了夏伟的后路！” “进了我边境线，你们就别想再出去！” “是！”苍狼立刻道。 现在，是猎人在围猎猎物，比的就是谁更聪明，谁更有耐心。 许荣突然觉得，陈燃那种猎人思维，太适合现在这种状况了，这三年来他在战士的培养上，有意识加入这种思维，效果显著。 这一次，就是实践的时候了。 夏伟的车队掉头了，头车变成尾车，尾车变成头车。 陈燃所在的那辆车，开在最前面了。 他依旧沉稳冷静，并没有一丝慌乱，甚至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他早就料到，夏伟绝对不会直接前往面具会所旧址，夏伟这样的狡猾狐狸，哪里有那么容易上当。 现在就是在跟猎物博弈，比的就是胆量、耐心还有智慧！ 陈燃手中的枪扣在手中，眼神在其他雇佣兵的脸上扫过，认真观察着每个人的细微动作，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一旦要动手，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辆车上所有的雇佣兵！ “我要见夏伟！” 许一山对着雇佣兵道，“他这样未免过分了，我们老板还在等他，有什么情况，至少先让我们给老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我说了，服从命令！”雇佣兵盯着许一山，脸色冷了下来，眸子里散发着一道杀气，依旧不允许黑巾给乔雨姗打电话。 许一山真想动手，直接杀了这王八蛋！ 车队掉头前行，沿着原路返回，陈燃没有动作，许一山同样没有动作，特种大队更没有动作。 这一路返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夏伟半闭着眼睛，靠在那里，那只残缺的耳朵微微动着，似乎能听到这里的一切动静，什么都瞒不过他。 里昂就坐在一边，不明白夏伟是什么意思，他反正只要执行命令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来考虑。这三年的合作让他很清楚，夏伟在智谋上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你可以说他很狡诈，也可以说他很聪明，能活到现在，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了。 “风平浪静啊。” 夏伟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里昂说，“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对劲啊。” “什么意思？” 里昂皱起眉头，朝着车窗外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如果有危险的话，那他们掉头返回，恐怕会立刻行动吧，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里昂，你打过猎没有？” 夏伟突然问道。 里昂摇头，他是雇佣兵，是杀手，杀的都是人，要说人是猎物的话，那他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猎人。 “猎人在不杀猎物的时候，最需要耐心，一定要等到最适合出手的时机，才肯出手，否则，宁愿等到下一次机会。”夏伟道，“尤其是面对十分诱人的猎物时，时机就显得极为重要，毕竟，很多时候就那么一次机会。” “你是说，我们是猎物？”里昂冷笑，把他当猎物，国际上都没人敢这么做！ 能猎杀他们的猎人，还没出生吧。 夏伟只是笑笑，眼前的里昂的确很强大，手下的雇佣兵组织这几年更是在国际上，打出了赫赫名声，但他不懂中国，不懂中国的军人啊。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乔雨姗的电话，电话那头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雨姗，有点情况，我没法过去了，现在就返回境外，生意的事情，让黑巾跟我谈就好了，我们有机会再见。” 夏伟说完便挂了电话，淡淡道：“回去吧，这次生意不谈了。” 越是平静，他越是感觉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不知道是乔雨姗那，还是附近的环境，又或者是再见踏入境内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很强烈。 夏伟不想冒险，即便他再想得到乔雨姗，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然真的入境了。 “加速。” 里昂下了命令，头车开始提速，迅速返回边境线，准备越过边境线返回到金三角三不管地带。 感觉到汽车在加速，许一山的脸色变了，情况又有了变化！ 这下不仅是他，连许荣都没想到，夏伟竟然说放弃就放弃，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乔雨姗的电话早已经被监听，夏伟说的什么话，许荣都一清二楚。 夏伟还是狡猾，还是那么谨慎，他要逃！ 但此刻，特种大队布置的埋伏圈，距离车队有不少距离，靠徒步追击根本就来不及，他们哪里能跑得过车啊。 “王八蛋！” 许荣忍不住怒骂，“让预备组做准备，必须在边境线前，就拦截住夏伟，绝对不能让他再次逃离境内！” 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夏伟因为乔雨薇，才会冲动选择入境，但也只有这一次，错过这一次，他这等谨慎怕死之人，是不会再次入境的，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但现在，车队在提速！ 许荣着急，许一山着急，所有人都在着急。 而陈燃…… 他一开始选择的座位，便是在车门口。 此刻判断出夏伟要逃，更是提速返回边境线，陈燃就知道，计划不得不变了，否则这一次依旧不能将夏伟抓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其他雇佣兵，早已经暗中撬开了车门锁，此刻陈燃突然一把推开车门，整个人掠了出去，就地一滚，滚到路边，其他的雇佣兵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人从车内掉出去了。 他们看向陈燃坐在位置，突然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惊声尖叫起来：“手雷！是手雷！” “砰——！” 一声巨响，头车猛地爆炸，火光顿时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 后面的车，一个个都立刻刹车，所有雇佣兵瞬间严阵以待。 汽车急刹，夏伟差点没坐稳，脸色一变，咬牙道：“果然有埋伏！里昂！” 里昂立刻下令，让汽车加速返回。 落地的陈燃，迅速爬进草丛中，一个翻身调整呼吸，没有浪费一丝时间，立刻拿起枪架在手上，对准了远处的车！ “咻！” “咻！” “咻！” 他接连开了三枪，直接将三辆车的油箱打破！ 这些车都装有防弹玻璃，否则陈燃的子弹，是想将开车的雇佣兵都打死，阻止他们继续前行。 他刚开三枪，便立刻换了位置，钻进一侧山林中，陈燃刚跑开，便有子弹打在他刚刚的位置，有雇佣兵已经发现他了！ “有袭击！有袭击！” 里昂冷笑，“真没想到，竟然潜伏到我雇佣兵里了！” 他脸色狰狞，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羞辱，一种无法原谅的羞辱！ 三辆车被打穿了油箱，燃油很快就泄露了，车上的雇佣兵立刻冲下了车，谁都不敢继续呆在车里，一旦有火花，那他们就死定了。 “快走！快走！快离开这里！”夏伟大叫着，他听到了枪声，顿时慌乱不已。 “放心，我会带你安全离开，但挑衅我的人，该死！” 里昂立刻下令，让人开车急速逃离，可才启动，砰的一声，油箱又被人打穿了！ 子弹来自何方？不知道！ 里昂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得咬牙道：“下车！立刻下车！” 第一枪打穿油箱，第二枪恐怕就想直接引爆汽车了！ 夏伟不敢耽误，立刻下了车，除了第一辆车上的雇佣兵，已经没有机会下车之外，其他车辆上的雇佣兵全部下了车，包括许一山跟黑巾二人。 “保护夏老板！” 里昂让六个雇佣兵将夏伟围了起来，“进山林，从山里走，去边境线！” 再继续站在马道上，如此大的目标，只要是个枪法精准的狙击手，那就是一枪杀一个。 “怎么办？山哥！我们怎么办啊！” 黑巾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爆炸了，又突然就有人袭击了。 许一山知道肯定是陈燃，这种行事风格除了陈燃之外，不可能会是别人。 现在要阻止夏伟逃离境内，只能这么办了。 他看了一眼，足足有几十个雇佣兵包围在夏伟身边，他就算想动手将夏伟带走，此刻都没有办法，面对这么多雇佣兵，还是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 “快！快进山林！” 里昂大喊着，带着夏伟进入山林，寻找掩体掩护自己。 许一山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跟着他们进了山林，至少现在他的身份还在生意合作伙伴，慌乱中的夏伟，也不会怀疑到自己。 只要寻找到机会，他才可以将夏伟活捉带回去！ 黑巾见许一山还跟着夏伟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跟在许一山的身后，外面有枪声，他哪里也不敢去啊。 几辆车在马道上爆炸燃烧，除了几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进入了山林。 许荣等人已经追来，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是陈燃动手了：“追！全面封锁，进山抓捕，一个都不放过！” 这些雇佣兵，肆无忌惮入境，真以为这是他们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么？ 进了中国的土地作乱，你他娘的就别想再出去了！ 山林！ 寂静！ 很快，有鸟儿扑腾翅膀，腾空而起，掀动树叶发出莎啦啦的声音。 “这边，快走！” 里昂带着夏伟离开，身边几十个雇佣兵保护着，将夏伟围在最中间。 许一山几次想接近，可都没有机会，这些雇佣兵根本就不让任何人靠近。 “山哥！” 黑巾真的急了，这个时候还跟着夏伟他们做什么啊？会死人的啊！ 得逃！得逃啊！ 暗中的人目标肯定是夏伟，不是他们，他们跟着太危险了！ “山哥！”黑巾喊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砰！” 他话音刚落，距离他不远的一个雇佣兵整个人倒飞出去，脑袋开花！ 黑巾吓得尖叫起来。 “有狙击手！” 里昂大叫，有如此精准枪法的，肯定是狙击手，哪怕用的不是狙击枪。几个雇佣兵立刻朝着弹道方向射击，可显然什么都没打中。 草木密布的山林，郁郁葱葱，这个季节更是草木最为繁茂的时节，那足有人高的杂草，风吹草动，却不见有人的踪迹。 子弹如梭，将一片草地都扫平了，也没看到一滴血迹。 “砰！” 就在众人警惕四周，搜寻敌人的时候，又是一枪沉闷的声音响起，再次击杀一个雇佣兵！ 里昂脸色都变了，他通过枪声判断，对方甚至是故意不装消声器，甚至距离他们都不是很远！ 这是挑衅！ 他立刻调转枪头，朝着自己判定的方向射击，依旧是没有打中任何人。 夏伟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看到这枪法，就想到了当初打掉他一只耳朵的人，早就愈合的耳朵，似乎在这个时候，都变得剧痛无比！ “是他！是那个人！是三年前那个人！”他大叫着，“快走！快带我走！离开中国，离开境内！” 那惊恐的模样，仿佛见了鬼一般，慌不择路钻进深山中，想要快点远离这个可怕的人。 他猛地转头，看到许一山跟黑巾，脸色狰狞道：“杀了他们！” 许一山他们肯定有问题！ 就是因为他们，三年前自己差点死了，现在又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许一山他们肯定有问题！ 夏伟话音刚落，里昂就举起了枪，此刻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许一山！ 一个威胁性巨大的存在，自己竟然还让他跟着！ 枪口对准了许一山，几乎没有一丝留情，许一山就算是反应都来不及。 “山哥！” 黑巾怒睁圆眼，一把将许一山推开，子弹顿时在他后背炸开一个血洞！ “黑巾！” 许一山大喊，没想到黑巾在关键时候，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救自己。 他顺势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一个雇佣兵的喉结上，从他手中抢过步枪，直接横扫起来：“我杀了你们！” “哒哒哒！” 子弹疯狂射击，里昂来不及开第二枪，立刻躲到恕后隐蔽自己，距离许一山不远的几个雇佣兵直接被他射杀，剩下的顾不得反击，仓惶逃走躲进山林寻找掩体挡住自己。 许一山手里的步枪一梭子弹打完，他立刻丢掉，拉着黑巾滚进高高的草堆中隐藏起来。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里昂想杀了许一山，可不敢冒头，他眼神示意其中一个雇佣兵寻找许一山他们的下落，可刚探头，便有一颗子弹瞬间送入他的脑袋！ “砰！” 鲜血飞溅，红白之物洒在树干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夏伟抱着脑袋，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他知道肯定是那个人来了，肯定是三年前那个可怕的人！ 他不是打偏了，而是故意不杀自己！ 里昂神色凝重，没有说话，打了几个手势，让两队雇佣兵护送夏伟进入山林，迂回朝着边境线而去，而他眼里的杀气越来越浓烈，心中一股战意，也已经压制不住。 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却是损失了十几个，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若是传到国际上，他里昂的脸面就没有了。 “咔！” 里昂拉动枪栓，眯着眼睛：“丛林战，我还没有输过，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唰—— 里昂立刻带人隐藏进了山林，准备与潜伏在暗中的人，来一场生死对战！ “坚持住！黑巾！坚持住！” 许一山摁住黑巾的伤口，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 黑巾傻笑着，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盯着许一山，嘴唇动了半天才开口：“你是我兄弟，救过我的命，我、我得还啊……” “谁要你还！”许一山骂道。 他立刻撕开自己的衣服，给黑巾包扎伤口止血，可鲜血还是止不住，渗透出来，将许一山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黑巾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山哥……我好想……好想问你一个问题啊，”黑巾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无力，呼吸都痛苦，“你……” “别他妈的说话了！” 许一山喊着，眼睛微红，“你坚持住，等等会有特种兵赶来，他们可以救你！” 黑巾瞳孔收缩，听到特种兵三个字，眼神就一直落在许一山的脸上，半天，他苦笑一声：“特种兵……特种兵……山哥，你是卧底啊。” 就算再傻，黑巾也反应过来了。怪不得许一山身手那么好，怪不得他不轻易杀人，就算杀的，也都是那种必定死刑穷凶极恶之人，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想办法，要把夏伟弄回境内。 他原来是卧底啊。 许一山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不起。”许一山可以不道歉。 可黑巾是真把他当兄弟，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许一山知道黑巾重感情，他一直想让黑巾自首，帮助警方破案，这样至少他可以帮黑巾写减刑申请书啊！ 黑巾只是笑，笑得勉强，笑得无奈。他脑海里还记得许一山之前跟他说的话，希望两个人都有正常的生活，能相约一起带着家人去旅行，游遍大好河山，能光明正大到处走动，而不用担惊受怕…… “黑巾，你坚持住，不要死！” 许一山抓着黑巾的手，“只要你立功了，我就可以帮你写减刑申请书，你的人生还有机会！哪怕只能有几年，也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黑巾脸色更加苍白，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在逐渐消失。 “没机会了。” 黑巾声音越来越小，“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山哥……” “你说！你说！” “我没资格……当你兄弟，这辈子没资格……”黑巾呼吸急促了起来，似乎怕自己话说不完，挣扎着道，“下辈子，下辈子我不做坏事了……我、我……能不能当你兄弟……” 他的嘴里突然喷出鲜血，剧烈咳嗽两声，身子都抽搐起来。 “能！能！” 许一山连忙道，“你坚持住啊！” 黑巾听到了回答，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抓着许一山的手，落了下去。 许一山紧紧握着拳头，合上黑巾的眼睛，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杀气，就像山林里的恶狼！ “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便窜入山林之中，“陈燃！这些王八蛋，一个都别留！” 一头恶狼，一头丛林狼，疯狂了！ …… 不只是陈燃跟许一山，许荣已经下令，特种大队各小组全面展开行动！ “快点！” 柳风厉声喝道，“支援丛林狼！快！” 第九组，再一次并肩作战，他们是不会让陈燃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山林之中，道道迷彩窜行，不断朝着夏伟他们包围而去。 而此刻的夏伟，脸色惨白到极点，顾不得其他，一路拼命逃跑，那些枪声在他耳边炸响，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身边十几个雇佣兵，将他贴身包围保护着，确保他的安全。 “快点离开境内！快点！”夏伟喊着，“立刻离开这里！” 这恐怕是他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他为什么要回来啊？为什么要入境啊？就算想得到乔雨姗，不是还有更多机会么，他后悔自己冲动了，这三年来打磨的心性，竟然只因为乔雨姗这么一个女人而冲动了。 而冲动的代价，根本就不是他能承担的！ 彼时。 身后不远处的山林，里昂带着最精锐的部下，在围杀陈燃！ 静谧的山林，隐隐还散发着瘴气，让人不敢久留，时刻要到通风口呼吸新鲜空气。 里昂打了个手势，不远处的几个部下，立刻点了点头，四散开搜寻陈燃，狙击手去寻找制高点，打算将陈燃狙杀！而其他人完全按照他们日常训练的模式，展开围捕，不让陈燃有一丝逃命的机会。 “哼，区区一个特种兵，只会死在我们手里！” 里昂手里握着枪，眸子里阴冷的光芒闪过。 这些特种兵三年前就让他丢过一次人，这一次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在这样的山林中，他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任务，击杀了多少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他眼里，那些都是猎物，而他，是最强大的丛林猎人！ 只是，里昂并不知道，真正的猎人，已经在主动靠近他们！ 陈燃如同一只潜伏的狼，浑身没有一丝气息，就算是从他身边走过，都感觉不到那里竟然藏着一个人。 “还有一个弹夹。” 陈燃心中计算着，他一路追击，将夏伟身边的雇佣兵击杀不少，但里昂现在带人阻拦自己，他一时没法继续追击，想要将夏伟抓捕，里昂这关必须要过。 他不知道许一山那边情况怎么样，那个混蛋不需要自己操心，他现在只想尽快突破这道关卡，在夏伟逃离到边境线前，将他活捉！ 特种大队正在赶来，以陈燃的预计，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内，夏伟够逃到边境线了，等待支援风险太大了，绝对不能让夏伟逃走。 陈燃的眸子里，瞳孔微微放缩，就像是一头野兽，释放着凶狠的光芒！ 蛰伏了三年，隐藏的怒气，此刻，全然爆发！ “沙沙……” 轻微的声音响起，一个雇佣兵立刻转头，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扣动扳机，枪口喷射火舌扫荡远处的草堆，却是毫无反应。 “我这边有动静，在六点钟方向，你们快过……”雇佣兵对着无线对讲机道。 话还没说完，那个雇佣兵看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是对准了他的眼睛！ “砰！” 消音器下，枪声轻微，陈燃打完一枪，精准击毙敌人，下一刻立刻变换位置，他的狩猎技巧在此刻施展得淋漓尽致。 “该死！”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里昂怒骂，只不过是一个特种兵，怎么搜寻不到他的位置，反而一再被他得手。 “别大意了！”里昂道，“务必将他找出来，杀了他！” 他下达命令，心想着让两个雇佣兵当做诱饵，其他人分散到四周，设计一个圈套让陈燃自己钻进来，他知道陈燃擅长潜伏，能在这种环境下轻易隐藏的，绝对是特种兵的高手！ 里昂打了个手势，几个部下默契地做好了准备，只是许久，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而在另一边，一个雇佣兵保持警戒姿势，双手持枪搜寻陈燃的动静，浑然没有发现身后草堆里，正趴着一个人！ “八米的距离！” 陈燃计算着，看准了时机，见那雇佣兵正背对着自己，整个人如虎豹一般跃起，猛地冲了过去！ 听到响动，雇佣兵急忙回头，但陈燃已经到了他面前，左手抓着枪管，微微一推，枪口射出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飞出去的！ 陈燃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右腿一勾，绑在大腿上的军刀飞了起来，他右手一抓，顺势一划，直接将雇佣兵的喉咙划破！ 整个动作用了不到一秒钟！ “噗呲——！” 鲜血飞溅！ “砰！” 陈燃身子猛地扭动，手臂窜起一簇血花，他顾不得看伤口，身子一滚，便钻进了草堆之中。 “谢特！” 里昂破口大骂，对狙击手的表现十分不满意，这么好的机会，陈燃都已经暴露了自己，他竟然没把握住机会，“杀了他！我让你杀了他！” 他用雇佣兵当诱饵，吸引陈燃出来，这是最好的机会，要再想让陈燃出面，哪里有那么容易。 里昂几乎要抓狂：“你们留在这，带他的人头来见我，我在边境线等你们！” 他算了算时间，夏伟应该还有十分钟就能到边境线了，只要离开边境线就安全了。里昂知道肯定不只这一个特种兵，其他人肯定在赶来的路上，一旦被他们包围，自己就麻烦了。 一个陈燃，就如此厉害，若是再来上几十个，今天他也得死在这里！ 里昂急速离去，而山林中，几个雇佣兵依旧在搜寻陈燃的下落，另一边狙击手隐藏好自己，只要发现陈燃，下一颗子弹，定要送进他的脑袋！ 此刻，陈燃藏匿在一处小山坡下，用杂草将自己掩盖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还好自己反应及时，否则这颗子弹，可就不只是打掉一块皮肉那么简单了。 “一山，你个王八蛋，还没来！” 陈燃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外面有狙击手等着自己，只要自己现身，再想逃走很难。以狙击手的反应时间，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还有几个雇佣兵，正不断逼近自己，想要将自己逼出来，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些雇佣兵脚踩在地上枝叶的声音，传到陈燃的耳朵里，陈燃屏气凝神，计算着距离。 远处藏匿的狙击手，瞄准镜中将这一片范围都锁定了，就等陈燃出现！ 情况紧急！ “哒哒哒！” 突然间，枪声响起，许一山来了！ 他疯狂无比，冲锋枪直接扫射，几个雇佣兵来不及反应便被击中，其他雇佣兵连忙趴下身子寻找掩体。 “狗东西！” 许一山故意大吼，吼完身形一闪，不敢多一秒停留，隐藏的狙击手立刻调转枪口，在最短的时间内，瞄准许一山！一枪发射，几乎是擦着许一山的胸口过去的！ 惊险不已！ “砰！” 陈燃开枪了！ 听到枪声响的第一时间，他就大概判断出狙击手的位置，直接开火，用火力压制狙击手，不让他有瞄准的机会。 “一山！找出狙击手，干掉他！我去追夏伟！” 陈燃大吼着，手中的枪已经没有了子弹，他直接把枪丢了，身形一闪便朝着夏伟他们的方向追去。 而许一山深吸一口气，陈燃的枪声断了，他立刻接上，用火力压制，给陈燃掩护。 “啊啊啊！” 许一山疯狂怒吼，“你们这些该死的雇佣兵，今天一个都他妈的别想活着离开！” “咔咔！” 子弹打光了！ 许一山立刻逃走，身后子弹如雨，颗颗都差点打在他的身上，躲进树后，才稍稍松一口气。 “东面，小山坡的草堆里，你这潜伏的本事，跟陈燃可差远了。” 许一山粗重地喘着气，刚刚陈燃已经将狙击手的位置大致确定出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狙击手解决了。 “呵，这么点事情我都办不好，还怎么跟你竞争？” 许一山眸子里的光芒越来越强盛，“陈燃，别让夏伟那王八蛋逃了！” 话音刚落，许一山身形消失。 隐藏在山坡上的雇佣兵狙击手，等待了一会儿都没有再看到有人出现，眉头微微皱起，感觉有一丝不妙，知道自己的位置可能暴露了，急忙往后退准备换地方。 他身子后退，眼睛依旧直视前方，警惕周围一切动静，没有任何异常，他立刻转身，准备前往另一个据点潜伏起来，可放一转身，一道寒光山来！ 雇佣兵反应极快，直接用手中的狙击枪去挡！ “砰！” 刀锋砍在枪身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到那一张脸！一张愤怒的脸！ “黑巾是你们害死的！” 许一山狂暴如龙，一招没得手，顺势一脚狠狠踢去，直接将对方手里的枪给踢飞，他一手握着军刀，直接近身搏杀！ 砰砰砰！ 对方手里的枪脱落，立刻伸手去拔腰间的手枪，许一山依旧不给他这个机会，军刀狠狠刺去，雇佣兵只能躲避。军刀划开枪套，手枪同样掉落在地上，陷在杂草之中。 “杀！” 许一山再没有丝毫客气，如同一头恶狼，凶狠扑了上去。 军刀飞舞，刀刀都是冷冽的杀机，没有一丝留情！ 两个人激烈厮杀起来，疯狂的许一山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对手，宁愿拼着自己受伤，将军刀狠狠插进对方的心脏！ “唔唔……” 雇佣兵死死握着军刀，瞪圆了眼睛，奋力挣扎，可始终挣脱不开，许一山的军刀，连刀柄都几乎陷进他的胸腔之中！ “你们不该进中国！”许一山怒道。 身后，有脚步声，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许一山连回头的时间都不浪费，身子就地一滚，跑到边上的大树后，那具雇佣兵尸体上，顿时溅起道道血花！ 还有四个雇佣兵！ 此刻是许一山，手中没有任何武器，那四个雇佣兵疯狂了一般，直接冲来，想乱枪打死许一山，许一山只能逃。 “哒哒哒！” “哒哒哒！” 火舌喷吐，许一山狼狈不已，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一个不小心，大腿被打中一枪，整个人直接翻滚下去。 “啊——！” 许一山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手指用力抓着一把泥土，打算将这个当做自己最后的武器，“老子跟你们拼了！” 四个雇佣兵，已经冲了上来！ “砰！” 一声枪声，随之，是第二声！ “砰！” “砰！” “砰！” 接连三声！ 四个雇佣兵应声倒地！ 许一山看着十几个迷彩服急速冲来，看着那手臂上的臂章，手掌慢慢放松开来。 “你们……可算是来了。” 许一山龇着牙，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 “我们说过，不会让丛林狼再失去任何一个兄弟。” 柳风走到许一山跟前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兽医，给他处理伤口，快！” “那小子……去追夏伟了，你们快去帮他。”看到特种大队的人赶上来了，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就靠陈燃一个人，如何面对里昂那些雇佣兵，还要将夏伟活捉啊。 “好，我们立刻就去！”柳风一招手，身后伍斌几个人，一一跟许一山碰了下拳头，就立刻朝着陈燃的方向追去。 而另一边，陈燃速度极快！ 他拼命追赶，整个人好似一头豹子，在山林中穿梭，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前方，循着夏伟他们的脚步追击。 “别想逃！” 他绝对不会让夏伟逃走！ “唰——！” 突然间，一道身影出现，顺势一拳狠狠砸在陈燃的脸上，直接将陈燃打翻在地。 里昂在这里已经等很久了！ 他的手枪顺势对准了陈燃，但还没开枪，陈燃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长腿一踢，将里昂手中的手枪踢飞。 “砰！” 两个人对了一拳，迅速分开。 “中国特种兵？”里昂扭了扭脖子，粗壮的胳膊比陈燃足足大了一圈，“让我见识下你的实力！” 话音刚落，里昂冲了过去，他的拳头快而迅猛，力道极大。 陈燃出拳格挡，这势大力沉的拳头，震得陈燃手臂发麻，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一拳就能要忍性命！ 他没有废话，如蛟龙搏杀，同样凶狠不已。出拳，出腿，只要是杀敌，什么招式都有！ “砰！” “砰！” 两个人再次后退，嘴角同样溢出鲜血。 陈燃的目光越来越亮，带着一种原始兽性：“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狂妄！” 里昂爆喝一声，再次冲去，他看准陈燃手臂上有伤，故意针对伤口出手，一掌切在陈燃的手臂上，顿时让陈燃剧痛不已，手臂一下子麻了失去了力气。 趁机，里昂一脚踢在陈燃的肚子上，将陈燃踢飞了出去。 “砰！” 不等陈燃起身，里昂再次追去，用脚踩在陈燃的后背上，陈燃痛苦不已。 “特种兵？就这点实力么！” 里昂不屑道，“在雇佣兵的战场上，你们活不过一天！” 他居高临下，踩着陈燃，语气里透着森冷的杀意：“能死在我的手里，你应该感到荣耀。” 他一边说，一边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直接朝着陈燃的脑袋砸去！ 而陈燃的手，抓住一把沙土，身子如泥鳅一般猛地翻滚，直接将手中的沙一扬，打在里昂的眼睛里，里昂立刻大叫起来。 “唰——！” 陈燃双手缠绕，死死扣住里昂的脖子，双腿更是夹紧里昂，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陈燃的手臂上，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拼命用力，几乎能听到关节咔咔作响！ 里昂涨红着脸，呼吸停滞，用手猛地攻击陈燃的腰腹，可陈燃死都不松手！ 就像野兽咬住自己的猎物，不到猎物死，绝对不松口，这一刻，跟陈燃当年杀死那头狼，几乎一模一样！ 好一会儿，里昂的力气小了，他的脸已经变得青紫，瞳孔渐渐放大，陈燃依旧不松手。 直到感觉不到里昂在动，陈燃整个人几乎瘫软了，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手臂关节更是出现一道血红的印子。 他推开里昂的尸体，看着里昂满是勒痕的脖子，伸手在他脸上用力拍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小看中国特种兵？你惹错人了。” 陈燃爬了起来，顾不得疲惫，捡起里昂的枪，急速追击，绝对不能让夏伟逃走了。 此刻的夏伟，距离边境线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 越过那条线就是生机，他早早就布置了后路，只要越过那条线，就会有人来接应，带他逃走。 这次能活着离开，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境内半步！ “快点！快点啊！” 夏伟鞋都跑丢了，也顾不得捡，满头大汗手脚并用爬着，只要翻过这个山坡，就安全了。 “砰！” “砰！” “砰！” 枪声响起！ 陈燃追来了！ 他接连扣动扳机，将夏伟身边几个雇佣兵击杀，那双眼睛，看得夏伟魂飞魄散！ “拦住他！拦住他啊！” 夏伟大叫，命令剩下的几个雇佣兵开枪，拦住陈燃，而他不顾一切，继续逃走，只要翻过这山坡，他就能活了！他就能活了！ 陈燃手中的枪接连开枪，精准不已，枪枪击杀一个雇佣兵，打完最后一颗子弹，还剩了两个！ “铿——！” 他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手中的枪狠狠丢了过去，砸在一个雇佣兵的脸上，整个人如猎豹一般扑杀过去，看准时机抓住雇佣兵的头，直接将他的豹子拧断！ 看起来，骇人不已！ 最后一个雇佣兵，抬起枪便扣动扳机，陈燃躲都不躲，任由那子弹打进他的腹部，一只手死死抓着枪管，另一只手发狂般，狠狠照着雇佣兵脸上砸！ “杀！杀！杀！” 他是在发泄愤怒！ 那个雇佣兵不得已松开枪把手，可陈燃还是不放，抓住雇佣兵，没有什么招式，就是用拳头砸！ 拳头上已经鲜血淋漓，甚至能看到关节骨头，可陈燃就是不停！ 一拳！ 一拳！ 再一拳！ 砸得那个雇佣兵面目全非，鼻梁骨尽断，连眼球都被陈燃硬生生砸爆！ 陈燃还是没停！ 夏伟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看着陈燃好似一个疯子，硬生生将一个雇佣兵的脸，砸得血肉模糊，砸得浑身抽搐……直到断了气！ 陈燃的小腹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坐在那个雇佣兵身上，看着那张分辨不清样貌的脸，眸子里的杀气，恐怖到极点。 他转头，看着夏伟，只是那眼神，就让夏伟全身没了力气。 哪怕前面就是生路，只要翻过这山坡，就是生路，可他动不了！ 陈燃起身，一只手捂着小腹，走到夏伟跟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抽在夏伟的脸上，直接将他的眼睛都给抽飞了。 “你……你是……” 夏伟没了眼镜，反而好似认出了什么，看着陈燃的脸，仿佛见了鬼一般，“你是！” 是陈凡！ 是被他害死的陈凡！ 陈凡来找他索命来了？ “啪！” 陈燃又是一巴掌，咬着牙，眼睛通红，“想起来了？那是我弟弟！我亲弟弟！” 他一拳砸在夏伟的脸上，将他的鼻梁骨直接砸得塌陷了下去。 “我杀了你！” 陈燃怒吼，“杀了你，给陈凡报仇！” 他一拳又一拳，三拳就把夏伟打翻在地上，口鼻鲜血飞溅。 “丛林狼！” 身后，柳风等人追来，看到惨烈的一幕，心惊不已。见陈燃在对夏伟出手，柳风担心陈燃会控制不住，把夏伟给杀了，那就麻烦了。 他要冲过去，伍斌摇了摇头：“放心吧，丛林狼有分寸。” 柳风点了点头，他们知道陈燃这三年经历了什么，知道他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承受了怎么样的痛苦，此刻陈燃要发泄，就让他发泄。 夏伟倒在地上，狼狈不已，满脸都是血，距离边境线，不过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 陈燃疲惫不堪，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夏伟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对夏伟来说，陈燃那双眼睛，恐怕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记住了，对你来说，以后监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燃语气里的森冷，让夏伟浑身一颤，“只要你在外面，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夏伟浑身僵直。 陈燃拍了拍他的脸：“祈求坐一辈子牢吧……” 说完，陈燃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丛林狼！丛林狼！卫生员！卫生员呢！” “快救人！快！” …… 军区医院总部。 同一个病房。 陈燃看着躺在对面的许一山，看着他包得厚实的大腿，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伤到骨头和神经，万幸。 而许一山看着陈燃，看着他赤裸着上半身，护士正在给他换腹部缠绕的纱布。 “你差不多一点，秀什么身材，没见护士同志都不好意思了么？” 许一山撇嘴道。 “会么。”陈燃一脸茫然，看着那个护士，“我身材还行吗？” 护士脸一红，瞪了陈燃一眼：“好好养伤，少说话！” 给他换好了药，就急急忙忙跑开了。 “木头！” 许一山骂道，“人家看上你了都不懂，你怎么这么笨？” “你是想跟我决斗么？” 陈燃反击道，“我们俩之间，还没来一场吧。” 说着，两个人就要站起来打一架。 病房的门开了，柳风几个人走进来，见两个病号要站起来打架，没有一个要上前阻止，伍斌更是立刻去搬来一张椅子，一副要坐下看戏的样子。 “哟，赶上动作电影开场了，你们快点坐下，秦寿有没有带花生爆米花？” “没带，”秦寿看了一眼手里的花篮，“要不这几朵花你给啃了？” 柳风跟臧硕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此，陈燃跟许一山两个人，也没了要较量的意思，各自龇牙咧嘴躺了回去，又是病号的模样。 “怎么样，伤口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吧？” “能有什么问题。”陈燃翻了个白眼，“你们来看我，就只带不能吃的花啊？” “谁说不能吃，伍斌，你啃一口证明看看。”秦寿笑道，伍斌差点把椅子丢过去。 “头儿呢？” 陈燃问道。 “找我呢。” 许荣迈步走了进来，柳风等人立刻敬礼，陈燃跟许一山要站起来，许荣连忙挥手：“行了，你们就别动了，再弄到伤口，又得麻烦医生。” 伍斌讪笑着把椅子推了过去：“头儿，坐！” 许荣没有客气，坐下看着陈燃跟许一山二人，脸上带着笑意：“这次的行动，很成功，我要为你们两个请功。” “夏伟差点被吓破胆，一个劲要求终身监禁，为了能在监狱呆到老，免除死刑，夏伟提供了不少桑坤的犯罪证据，对进一步追捕桑坤为首的国际犯罪组织，有很大的帮助。” 夏伟完全是被陈燃给震慑到了，他宁愿老死在监狱，也不想再看到陈燃了。 “至于你们两个，”许荣看着许一山，“你恢复军籍，特种大队的考核，你考虑下要不要再参加一次？” “开玩笑吧？” 许一山瞪圆了眼睛，“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完成任务就能进特种大队了，我怎么还要考核？” 柳风几个人忍不住笑，被许荣坑才是最正常的啊。 “部队有部队的规章制度，你不参加考核，我怎么给你通过啊。”许荣一本正经道。 “那这小子怎么没参加？”许一山摇头，不服道，“不行，我不能比他差，他是特招的，我也得是特招的。” 陈燃忍不住笑了起来：“头儿，你就别逗他了，不然他不敢跟你急，肯定是找我算账，我现在……有点打不过他。” 听到陈燃这句话，许一山脸上都更精神了，他等陈燃承认这句话，可是等了六年啊。 虽然他知道，陈燃并非打不过自己，但听着，就是舒服啊。 “好了，不开玩笑，”许荣认真道，“许一山，正式通过考核，加入特种大队，但不是作战小组，有更适合你的地方，具体是什么，等你伤好了，自己去报道！” “是！” 许一山敬礼，郑重不已。 “至于陈燃。” 所有人都看着陈燃，他们都希望陈燃能够回来，能够回到特种大队。 “大队长已经向上申请通过，决定授予你‘特种猎人’的称号，针对你的情况，大队有两个方案，”许荣道，“第一，恢复军籍，回到特种大队，回到第九组，跟你的兄弟们，继续并肩作战。” 柳风等人都看着陈燃。 “第二，以特种大队编外人员的方式，负责一些我们特种大队无法处理的事情。” 这无疑是更好的选择，那样状态下的陈燃，才是真正的陈燃，最本质的他。以陈燃对部队的忠诚和信仰，特种大队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其他的事情，而有些事情他们不好出面，有陈燃在，就都了一种选择。 许一山等人都看着陈燃，等待陈燃的决定。 他们都了解陈燃，知道第二种选择更适合陈燃，虽然他们希望能够跟陈燃在一起，并肩作战，但只要他们都是军人，都是战友，都是兄弟，那只要在战场上，就愿意为彼此挡子弹！ “我服从组织安排。”陈燃敬礼，他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也知道许荣他们希望自己做什么选择。 …… 两年后。 靠近金三角的边境线。 夜色朦胧，几道身影正越过边境线，朝着境内渗透，速度极快！ “唰！” “唰！” “唰！” 几道身形如鬼魅一般。 “咔！” 突然，一个人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掉入到陷阱之中，整条大腿被锋利的竹子扎穿！ “小心！”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陷阱，钢丝绳被踢动，一根木桩从天而降，狠狠在在另一个人身上，直接将他砸晕了过去。 几个人顿时大惊，没想到这里竟然有陷阱，而且布置得如此隐秘，让人防不胜防，比地雷还要可怕！ “停！” 为首的男子，脸色凝重，朝着幽深的山林看去，眸子里满是忌惮，“是那位‘特种猎人’，他镇守这里，谁也过不去！撤！立刻退出边境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