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渣男贱女 大雨倾盆。 偌大的寝殿一个人都没有。 “啊……我的肚子好痛,快来人呀!”顾时颜抱着九个多月的孕肚,不停的在榻上翻滚。 她疼的冷汗琳琳,喊的嗓子都哑了,明明殿外守着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忽的,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下体流了出来。 顾时颜大惊,“孩子,我的孩子……” 明明她还不到生产的时候,羊水怎么会突然破了? 失去孩子的恐惧,支配着她拼命从榻上爬了起来。 “荷香,你在哪?有没有人?”她才踩在地上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地上。 幸好她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腹部,才没有伤到孩子。 腹部的痛越来越剧烈。 顾时颜一步一步朝大殿门口爬去,她虚弱的喊道:“本宫就要生了,快找稳婆来!” 砰! 就在那时大殿的门突然开了。 顾时颜满怀希望的看去,只见顾云裳一身锦衣华服,踩着莲步款款而来。 “姐姐,我就要生了,你快去找稳婆来,救救我的孩子……”顾时颜如同看见救星一样。 “呵!”顾云裳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出声:“妹妹,明日就是殿下继位大典,你腹中的孩子,注定生不下来呢!” 顾时颜脸色大变:“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一个下贱胚子,怎配生殿下的孩子?”顾云裳说着缓缓俯下身去,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顾时颜的脸上,用力划了下去,一下又一下,她声音无比阴毒:“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明明我才是相府嫡出的四小姐,却只能用养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真是恨毒了你这张脸,每每看着你都叫我觉得恶心。” “啊,不是这样的。”顾时颜捂着脸惨叫出声,眨眼之间她的脸便布满一道道血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顾云裳说的她一个字也不信。 “啧啧……妹妹你可真可怜,你知道父亲为何没有公布我们的身份吗?因为相府的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容易享的,你只是他推出去的一个活靶子,替我挡去一切腥风血雨,为我铺就一条通往后位的康庄大道,如今你已经没用了!”顾云裳勾唇笑起,笑容淬了毒一般,将发簪对准顾时颜的两只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啊……父亲和母亲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们那么疼爱我,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不信。”顾时颜流下两行血泪,她不停抽搐着,眼睛和脸再疼,也比不上她的心。 “哼!他们对你好吗?你仔细想想,就知道那不过是捧杀罢了,我再好心告诉你一件事,殿下爱的是我,他从没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你猜你腹中的孽种是谁的?”顾云裳缓缓起身,用帕子一点一点擦去手上的血迹。 轰的一声,顾时颜脑海中一片空白,“我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顾云裳高高在上,给了顾时颜一个冷漠的笑容,“每晚与你缠绵悱恻的,都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奇丑无比的侍卫。” 顾时颜死死的攥着手,她嘶声裂肺的喊道:“不,这不是真的,殿下绝不会这样对我的!” 纪北辰说过此生绝不负她的。 “裳儿说的全是真的,孤从没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从头到尾孤爱的只有裳儿一个人。”就在那时纪北辰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话成了压倒顾时颜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怒急攻心,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纪北辰,顾云裳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她面容狰狞,仿佛索命的厉鬼,每一字都带着她的血泪。 “裳儿,明天孤便会昭告天下,立你为后。”纪北辰冷漠入骨,他看都没看顾时颜一眼,温柔小意的把顾云裳拥入怀中。 “殿下对裳儿最好了。”顾云裳柔弱无骨的依偎在他怀中。 两个人郎情妾意。 “这太子妃我不做了,只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腹部的痛越演越烈,顾时颜摸索着抓住纪北辰的衣摆,苦苦哀求着他。 “滚开!别弄脏了孤的衣服。”纪北辰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正好踢在她的腹部。 “啊……”顾时颜惨叫出声,她身下绽放开一抹刺目惊心的血迹。 “殿下,你猜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顾云裳巧笑嫣然的看着纪北辰。 纪北辰:“这有何难?孤这就命人剖开她的腹部,取出她腹中的胎儿,一看便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侍卫大步朝顾时颜走去。 “纪北辰,顾云裳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们便不怕遭报应吗?”顾时颜怕到极点,她抱着孕肚,仓皇起身想要逃。 可她一个马上就要临产的孕妇,逃得了吗? 那个侍卫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 硬生生划开她的腹部。 “我的孩子……”顾时颜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孩子被人取走了。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九月,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我求求你们了,把他还给我……”她嗓音破碎,大声哭求着,摸索着朝他们伸出手来,浑身都是血。 “呜……”孩子发出猫儿一般的声音,因着早产虚弱的厉害。 “启禀殿下,她腹中的孩儿是个男婴。”那个侍卫把手里的婴儿拿给纪北辰和顾云裳看。 顾云裳冷笑道:“喝了坠胎药还不死,他倒是个命大的。” “不过是一个孽种罢了!”纪北辰一手接过那个婴孩,他一脸厌恶,将手里的孩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哇!”连眼睛都未睁开的婴孩只哭了一声,便没了呼吸。 小小的婴孩七窍流血,死相格外凄惨,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 “我的孩子……”顾时颜疯了一样,她拖着满身血迹,一步一步爬到孩子身边,颤抖的将冰冷的孩子抱在怀中,不停的亲吻着他:“我是娘亲,宝宝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啊!” “这里脏了,放一把火统统烧干净。”纪北辰捂着顾云裳的眼睛,“裳儿不要看,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拥着顾云裳转身离开。 很快,火光冲天。 顾时颜温柔的抱着怀里的孩子,轻声细语的给他哼着催眠曲。 她眼里带着滔天恨意,“顾云裳,纪北辰,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二章 第一局反杀 顾时颜只觉得身上仿佛着火了,连血液都烧的沸腾起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正在不停的扯她的衣裙。 “嘶!”她猛地睁开了眼,就见一个人压在她身上,正在对她行不轨之事。 是他,三皇子,纪北渊! 再看周遭的环境,顾时颜猛地瞪大了双眼。 就是烧成灰她也认得,这里是相府。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三皇子要么死,要么放开我。”她声音沙哑,眼神阴戾,伸手扼住纪北渊的咽喉。 就在那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事情仿佛回到顾云裳认亲宴那一日。 母亲出去了一趟,说顾云裳救了她的命,执意要认她为干女儿,还举行了盛大的认亲宴,当众将顾云裳的名字写入族谱。 她赌气不肯出席,躲在前院的客房中,未曾想竟被一个喝醉酒的小厮毁了清白,当时她怕极了,还是母亲和顾云裳,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莫非,她重生了? 顾时颜脸上噙着癫狂的笑,她飞快的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刺进自己的掌心,逼着自己清醒过来,而后猛地刺进纪北渊的大腿。 “你是……顾五小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本皇子。”纪北渊理智回笼,他反手掐住顾时颜的脖子。 “三皇子,我们都被人算计了,怎么你还想继续?”顾时颜抬手勾住他的下巴,笑容邪魅,“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捉奸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三皇子可介意有人围观?” 十三岁的少女明明还稚嫩的很,可偏偏摆出那副魅惑人心的模样。 纪北渊黑沉着脸松开顾时颜。 砰! 就在那时,房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了。 “妹妹你在吗?都是我不好,惹了妹妹生气,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跟你抢父亲和母亲的宠爱,只求妹妹别生气了好不好?认亲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再不出去,祖母他们会生气的。”顾云裳提步就往内室走,她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因为顾时颜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她的。 “啊……”她都还没看清楚内室的情景,便尖叫出声,“妹妹,你这样置相府的颜面于何地?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报复父亲,母亲,埋怨他们不该认我做干女儿!可你怎么能这样做?” “时儿,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可以做与人私通这种事?”左相夫人卫氏紧随其后。 顾时颜就躲在一旁的帷幔后,她脸上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整个人好似索命的厉鬼。 果然都是她们算计好的,为的就是用这个把柄拿捏她。 一众婆子与婢女一头雾水,五小姐根本不在这里啊!屋里只有三皇子一人。 “奴婢拜见三皇子!”众人面露惶恐纷纷上前行礼。 卫氏与顾云裳一惊,就见纪北渊那张冰冷的脸,“这便是你们左相府的待客之道吗?” 十七岁的少年,星目剑眉,不怒自威,“本皇子特意来参加今日的认亲宴,茶水不小心打湿了衣袍,才借客房一用,你们就这么闯进来,可是想要行刺本皇子?” 一顶天大的帽子压下来。 卫氏与顾云裳面色巨变,她们立刻跪地告罪,“回三皇子的话,我与小女绝无此意,只是太过担忧时儿,才冒冒失失闯了进来,还望三皇子恕罪。” 纪北渊轻笑出声,“左相夫人这是在诬陷本皇子私藏相府五小姐,你要不要起来亲自检查一番,看看五小姐在不在本皇子房中。” “三皇子说笑了,是臣妇叨扰,臣妇这就带小女退下。”卫氏拉着顾云裳匆匆退下。 “出来吧!”他们一走,纪北渊淡声说道。 顾时颜缓缓从帷幔后走了出来,屋里的熏香早已经熄灭,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来相府五小姐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纪北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 顾时颜缓缓抬眸,她美眸噙着一丝嘲讽,“彼此,三皇子的日子,看着不比我好多少。” 说着她近前一步,轻轻的抚摸着纪北渊的胸膛。 纪北渊不悦的往后退去,好一个大胆的小姑子。 顾时颜笑了,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软,“三皇子,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么这个时候想赖账了吗?我可是清清白白女儿家,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纪北渊眼中带了锋芒,“怎么你想做三皇子妃?” 顾时颜勾唇一笑,替他把褶皱了的衣袍抚平:“三皇子妃就不用了,我知道三皇子看不上我,只求以后我遇到什么事,三皇子能多怜惜我几分,若能出手帮我一把那就更好了,怎么说我们也有过奸一情,三皇子你说是吧!” 她要对付纪北辰,顾云裳,还要对付整个顾家。 这么大一个明晃晃的金大腿就摆在她眼前,她说什么也要抱一抱的。 语罢,她几步来到窗边,身姿灵巧翻窗而去。 纪北辰,顾云裳,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徒留纪北渊一个人,他狭长的凤眸微眯。 她好大的胆子! 刚才他算是被人调戏了吗? 还有今日到底是谁算计他? …… 前院,热闹非凡,所有受邀的宾客皆已经入席。 认亲宴的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除了顾时颜,还有顾云裳,顾家所有人都到了。 顾景文有些不悦,“裳儿和时儿怎么还不来?” 卫氏立刻让裴妈妈带着人去找。 就在那时顾时颜气喘吁吁而来,她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脸上仰着明艳天真的笑容:“父亲,母亲,对不起我来晚了,今日是四姐姐的认亲宴,我特意给四姐姐寻了一份礼物。” 她一眼就看到纪北辰。 那瞬间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叫疯狂叫嚣着,冲上去把他挫骨扬灰。 好在她忍了下来。 不急。 她要一件一件夺走纪北辰与顾云裳在意的东西,把他们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最后再把他们一片片活剐了。 “女儿拜见祖母,父亲,母亲!”后脚,顾云裳便来了,她一身粉色的衣裙,袅袅婷婷,温婉动人。 众人心怀好奇纷纷朝她看去。 “四姐姐你来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顾时颜手捧锦盒,笑盈盈的朝她走去。 顾云裳愣了愣,“多谢五妹妹。” 随着顾时颜的靠近,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钻入她的鼻腔。 顾云裳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时颜眼神微闪,她眼底划过一丝幽光,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 她才数到三。 走到纪北辰面前的时候,顾云裳突然停了下来。 纪北辰微微侧目,这个顾四小姐想要做什么? 卫氏见顾云裳的眼神有些不对,唤了她一声,“裳儿。” 哪知,下一刻,她发疯了一样冲到纪北辰面前,猝不及防抱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又亲又啃的。 第三章 是五妹妹害我 “嘶!”看着这一幕,众人全都惊呆了。 众目睽睽之下,顾家这个养女也太放浪形骸了吧! 顾时颜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指着顾云裳软软说道:“呀!四姐姐你怎么可以非礼五皇子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 真是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纪北辰着实被恶心到了,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伸手就要推开顾云裳。 可不知想到什么,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垂了下去,任由顾云裳对他为非作歹。 若是能趁这个机会与顾景文攀上关系,他就是牺牲一下色相又如何! “裳儿,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顾景文,卫氏还有顾家三兄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特别是顾景文脸色难看的厉害,好端端的裳儿这是发的什么疯? 他大声吼道:“快拉开四小姐。” 几个婆子匆匆上前,拉开顾云裳。 “裳儿你这是怎么了?”卫氏几步上前,一脸焦灼的抱住她。 顾云裳眼神有些茫然,迎上众人鄙夷的目光,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事! 她又急又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顾时颜说道:“是五妹妹害我,一定是她。”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朝顾时颜看去。 “时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害裳儿,还连累五皇子,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卫氏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上前撕碎她那张脸。 她的好大哥顾青辞一脸沉痛的看着她,“时儿,错了就是错了,你还不快跟五皇子还有裳儿道歉,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 顾景文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时儿……”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 比说了什么还要致命! 老夫人抓起桌案上的茶盏,重重的朝顾时颜砸去,怒不可遏的说道:“家门不幸啊!我们顾家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顾时颜闪身避开,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她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原来他们都知道,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姐姐你说我害你?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有我为什么要害?我这样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迎上众人的目光,顾时颜一脸委屈。 顾云裳歇斯底里冲着她吼道,“你怕我夺走属于你的宠爱,才处心积虑这么害我。” 顾时颜一脸疑惑,她仰着天真的眼眸,“姐姐,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我才是父亲和母亲的亲生女儿,你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我去,他们又不是亲疏不分。” 这句话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成功堵住顾景文,还顾家三兄弟的嘴,他们若在帮着顾云裳,那可就太明显了。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眼里噙着泪,晶莹剔透的眼珠子要掉不掉,真是委屈的很,就连嗓音都软了下来,“分明是你想用这种方式逼五皇子娶你,你还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当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吗?任你愚弄。” 说着她泪眼模糊朝纪北辰看去,“五皇子,你与我这乡下来的姐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要不你就大发慈悲娶了她吧!” 她这是在故意恶心纪北辰。 顾景文怒了,“时儿你住口。” 迎上纪北辰的眼神,顾云裳心头一颤,她泪眼模糊大声辩解,“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纪北辰的生母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一夜恩宠才生下了他。 他这个人骨子里刻着自卑,天性凉薄。 他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看着顾景文缓缓说道:“顾相,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请你给本皇子一个说法。” 第四章 跪下认错 纪北渊就坐在纪北辰身旁,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时颜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顾景文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件事往小里说,是对五皇子不敬,往大里说是对皇室不敬。 顾云裳怕了,她紧紧拽着卫氏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母亲,你信我!” 卫氏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她抬头朝顾景文看去。 顾时颜眼波流转,透着森森寒意,顾景文为何瞒下顾云裳的身份? 因为一个养在乡下十三年的女儿,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耻辱,远不及她的利用价值。 顾景文给了卫氏一个警告的眼神,拱手对着纪北辰说道:“请五皇子恕罪,是小女癔症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顾云裳得意起来,父亲说的一定是顾时颜。 等着吧!不管是父亲,还是五皇子都不会放过她的。 顾时颜给了她一个嘲弄的眼神,哼!蠢货。 紧接着顾景文又道:“裳儿过来给五皇子磕头认错,直到他原谅你为止。” “什么?”顾云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顾时颜害她。 “老爷为什么?你不能这么对裳儿。”卫氏不愿意了。 顾家三兄弟皱起眉头,“父亲……” 不等他们说完,顾景文沉声呵斥道:“你们都住口。” 眼下裳儿已经搭进去了。 难道还要把顾时颜,这个精心培养了十三年的棋子,也搭进去吗? 几位皇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真是一群蠢货。 顾云裳愣在那里。 “姐姐你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他让你给五皇子磕头认罪,你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忤逆父亲的话。”顾时颜轻轻的扯了扯顾云裳的衣袖,她眼底深处冷光大盛。 只要是顾云裳想要的东西,她都会一件一件亲手毁掉。 眼下,她最想要的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顾景文一个眼神压下。 顾云裳心头一颤,她死死的捏着手指,很快清醒过来。 她不能再闹了。 若是惹得父亲厌恶了她,她就真的完了。 “请五皇子恕罪,都是小女无状,惊扰了五皇子。”想清楚之后,她恭恭敬敬的跪在纪北辰面前。 “四小姐乍见这么多人,一时慌乱也是有的,不过小事一桩,四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纪北辰一个头都没让顾云裳磕,还亲手把她扶了起来。 顾云裳看着他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一下子乱了起来。 顾时颜扫了他们一眼,她压下眼中的冷意,贱人和狗甭管什么时候都配得一批。 纪北辰果然如她所料,卖了顾景文一个好。 二皇子纪北州还有纪北渊都看着呢! 皇家最是多疑,他们会不多想吗? 一场认亲宴就此落幕。 直到最后,顾云裳的名字都没有写进族谱。 散场的时候,纪北渊眼神冗长看了纪北辰一眼! ……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随手掐了一朵芙蓉花。 她慢慢碾碎,鲜红的汁液如同血一般绽放开来,夺目极了! 回到染香小筑,她一句话也不说,把桌案上的瓷器全部扫了下去。 “求小姐饶命啊!”她这么一通发作,云香,茶香,还有服侍她的王妈妈,沈妈妈,全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她面前。 顾时颜拂去衣袖上的浮灰,慢条斯理的坐了下去,她勾着一抹妖冶的笑,看着地上的碎片说道:“你们四个跪上去,等想清楚了再开口。” 她眼中冷意迸发。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杯加了料的茶是云香递给她的,是茶香给顾云裳递了信,是王妈妈还有沈妈妈把她扶到那个房间的。 “是。”四个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全都跪在碎瓷片上。 顾时颜缓缓合上眼。 这里是顾家,无论换多少人,都是卫氏他们的人。 她要做的是驯服她们。 …… 幽竹苑。 “母亲,今日我的名字没有写进族谱,我就不算真正的顾家人,日后我出去了,别人难免会看不起我,对我指指点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一回到房中,顾云裳便扑进卫氏怀中哭了起来。 知道她心里难过,顾青辞,顾青帆,还顾青宁全都跟了过来。 几个人心疼的安慰着她,“妹妹别怕,有哥哥们护着你,没有人能欺负你,等缓上几日,我们就劝父亲将妹妹的名字写上族谱。” 卫氏轻轻的给她顺着背,她脸上染上一抹狠色,“裳儿,有娘亲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都怪顾时颜那个贱人,若是能让她乖乖听话就好了,今日这件事虽说五皇子不怪罪,但到底与裳儿的名声有碍,她若是能当众为裳儿澄清最好不过。” 忽的,顾青宁上前一步,冷冷说道:“母亲,我有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第五章 记得把脑子带上 才在碎瓷片上跪了不到一个时辰。 云香就撑不下去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着实把顾时颜恶心到了。 “回小姐的话,晨起四小姐派人给了女婢一包东西,让奴婢掺进小姐的茶里,还说是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呀!”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她们全都招了。 顾时颜慢慢的掀起眼皮子,她俯下身去,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瓷片。 突然她眼神一狠,抵在云香的脖子上,“记住你是谁的人了吗?”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云香吓得抖如筛糠,“奴婢,奴婢至死都是小姐的人,再也不敢了!” 茶香她们也吓傻了。 直到血迹染红顾时颜的手,她才缓缓松开了云香。 云香头一歪昏了过去。 顾时颜微微垂眸,她一脸陶醉的看着瓷片上的血迹,探出舌尖品尝了一点,“真是芬芳呀!我最喜欢的就是鲜血的味道了。” 看着这样的她,茶香她们都快吓尿了。 “小姐奴婢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们都是小姐的人,以后只听小姐一个人的话……” 顾时颜拿起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瓷片上的血迹,冷眼睨了她们一眼,“以后母亲和顾云裳有什么吩咐,你们只管应下,其他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都滚吧!”她慢悠悠的松开手指,染血的帕子飘然落在地上。 “是,是……”茶香她们拖着云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午后。 顾时颜才睁开眼,顾云裳便端着一盅汤进来了。 “妹妹,母亲说今日的事妹妹也惊着了,特意让我给妹妹送来一盅血燕。”她一脸亲昵的看着顾时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时颜差点吐她一脸,她懒洋洋的歪在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云裳,“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族谱上并没有你的名字,叫我妹妹你配吗?你还真是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她一语即中顾云裳的痛楚。 顾云裳眼神微闪,眼底的狠毒都快要压不住了,“只要父亲和母亲还认我,我就是你的姐姐,几个哥哥不也唤我一声四妹妹,可见他们都是认我的。” 她几步上前,打开手里的汤盅,递给顾时颜,“妹妹快趁热吃吧!” 顾时颜的目光落在那盅血燕上。 这盅血燕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她眼神从顾云裳脸上扫过,清楚的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丝算计。 “这伺候的人活,你倒是做的顺手,以后记住接着保持这个良好的习惯。”顾时颜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接那盅血燕。 顾云裳压下眼里的怒火,暗暗骂了她一句,这个蠢货。 她面上笑的一派温婉,还贴心的提醒了顾时颜一句,“妹妹小心,这盅血燕有些烫。” 顾时颜笑而不语。 眼见顾云裳就要把那盅血燕,递到她手里。 她嘴角噙笑,伸出去的那只手,骤然往后一缩。 “啊……”就见顾云裳手一扬,那盅滚烫的血燕,全部撒在她身上。 从始至终顾时颜碰都没碰那碗血燕一下。 “四小姐你没事吧!”屋里的婆子和婢女全都围了过去。 顾云裳故意撩开烫红的手臂,泪眼模糊的看着顾时颜说道:“妹妹,我好心给你送来血燕,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碰那盅血燕了吗?没有吧!分明是你嫉妒母亲给我吃血燕,而没有给你,你便故意打翻了这盅血燕,怎么现在你还想赖在我身上?”顾时颜嘲弄的看着她。 顾云裳泪如雨下,指着她说道:“你胡说,我没有,是你故意抽回了手,我才不小心打翻了这盅血燕。” “哦!你也说了,是你不小心打翻了这这盅血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顾时颜双手一摊,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顾云裳一噎,她面皮通红。 好个小贱人,她竟然上了她的当。 顾时颜几步上前,她轻轻的抚摸着顾云裳的脸,锋利的指尖肆意的在她脸上游走,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些手段也太拙劣了,下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记得把脑子带上,不然就不好玩了。” “你,你……我要告诉母亲,还有三个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顾云裳被她的眼神摄住了,她满身狼狈转身就走。 她一滚,顾时颜就带着云香还有茶香出门了。 她要出去搞钱。 街上人声鼎沸,顾时颜听着,忽然生出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撩开车帘,朝外面瞄了一眼。 “咴咴……”就在那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朝她乘坐的马车撞了过来。 顾时颜的眼神一下子冷到极点,这又是哪个逆子想要害她? 第六章 她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 顾时颜一眼就看到,那辆马车上的族微。 是定国公萧家的马车。 她墨眸一下子阴沉起来。 因着萧家的马车撞来。 “咴咴……”她们的马也发了疯,非但不躲不闪,反而拉着车朝萧家马车狂奔起来。 “驭,驭……”车夫怎么也控制不住,眼见两辆马车就要撞在一起,他吓得死死闭上眼。 顾时颜脸色凝重的很。 这个时候她要跳出去轻而易举,只怕会暴露……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做出选择。 “啊……”随着众人的惊呼。 “砰。”的一声巨响,两辆马车狠狠的撞在一起。 车厢一阵晃动,四分五裂。 顾时颜弯腰屈膝,抱着头从马车摔了出去。 与她一起甩出去的还有云香与茶香。 她们两个人面朝下,摔得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了。 萧家的人同样未能幸免于难。 “啊……”伴着这一声尖叫,两个年轻女子从马车摔了出来。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一副快要临产的模样。 “嫂嫂,嫂嫂你没事吧!”另一个黄衣少女,看着与顾时颜差不多大。 顾时颜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瞬间她瞳孔微缩,是她。 萧薰儿,定国公唯一的嫡女。 她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 上一世,她是纪北辰的正妃,而萧薰儿是纪北辰的侧妃。 她可是顾云裳的闺中密友,因着从小爱慕纪北辰,加上顾云裳处处挑拨离间,她们两个人没少过招。 只是她也没结什么好果子。 嫁给纪北辰的第三年,她被人捉奸在床,为了自证清白,她自缢而死! 如今细细想来,那时纪北辰已经稳坐太子之位,这件事八成是他与顾云裳的手笔。 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应该是定国公世子萧誉的夫人宋氏。 萧家满门忠烈,老公爷与定国公皆战死沙场。 不久前世子萧誉也上了战场,生死不明。 宋氏腹中的孩子,可以说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希望。 “啊……我的孩子……”宋氏抱着肚子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在她身下有鲜血绽放开来。 萧薰儿吓傻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来人啊!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嫂嫂,和她腹中的孩子啊!”她六神无主的抱住宋氏。 随行的婢女和婆子也吓傻了,她们转身就回去叫人。 只是这一来一去的,等她们回来,宋氏和腹中的孩子怕是都凉透了。 “你起开。”顾时颜大步上前,她一把推开萧薰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弯腰抱起宋氏,她四下扫了一眼,抱着宋氏朝一辆马车狂奔而去。 “你是谁?快放开我嫂嫂,她和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事,我杀了你。”萧薰儿从地上爬起来,她起身就去追顾时颜。 顾时颜眼神凶狠,“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你就给我滚开。” 萧薰儿被她的眼神吓得生了退意。 “停下,快停车。”顾时颜抱着宋氏冲到那辆马车前面。 萧薰儿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车夫见状赶紧急刹车,这才没有撞上顾时颜与宋氏。 顾时颜看都没看是谁家的马车,更不管马车上有什么人,她强行把宋氏塞进马车,扭头看了萧薰儿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 萧薰儿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爬上马车。 那个车夫傻了眼。 这是哪家的小姑子,竟敢劫他们崔家的马车? 等顾时颜上了马车,才看到马车里坐着一个人,她看都没看那人一眼,扭头冲着车夫咆哮道:“去定国公府,晚了我要你的命。” 车夫来气了,哎呦喂!她口气不小啊! 只是他凭什么听她的? 马车没有动。 “啊……”宋氏疼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 顾时颜怒了,她一脸凶狠,真是奶凶奶凶的,起身就去抢车夫手里的马鞭。 就在那时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她的,用最快的速度去定国公府。” 第七章 竟然是他 “是郎君。”他一声令下,马车狂奔了起来。 “啊……妹妹,我怕是不行了,是我对不住你们萧家,对不起夫君,没有保护好腹中的孩子……”宋氏已是气若游丝,她语不成句,“我怕是等不到你哥哥回来了。” “嫂嫂不会的,你和腹中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萧薰儿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哪怕马车里的人开口了。 顾时颜也没空看他一眼。 她一把揪住宋氏的衣领,“说什么丧气话,你给振作起来,听着,你腹中的孩子需要你,你的夫君也在回来的路上,你若是就这么去了,不仅腹中的孩子得给你陪葬,就连你的夫君,过不了几年也会再娶,你给我努力睁开眼,看着你的孩子平安的降生。” 看着她,顾时颜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感同身受的绝望与恐惧,令得她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上一世,宋氏血崩而亡,一尸三命。 不知是谁算计她,让她和萧家的马车撞在一起。 这一世,若是宋氏重蹈覆辙,萧家必会把宋氏和孩子的账算在她头上,哪怕她也是受害者。 他们还是会迁怒于她。 宋氏死死的瞪着眼,她眼神涣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啊……你说的对,我要平安的生下孩子,我要等夫君回来。” “相信我,你和腹中的孩子一定平安无事的。”顾时颜一把折断金簪,她下手快狠准,把尖锐的那头刺进宋氏的穴位中。 “你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我嫂嫂。”萧薰儿还以为她还要害宋氏,扑上去就去阻止她。 兀的,马车里的人突然开口了,“听她的,她在救人。” 萧薰儿扭头朝他看去。 她一脸震惊,控制不住睁大了双眼。 竟然是他……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与他们缓缓错开。 听着外面的嘈杂声,纪北渊缓缓皱起眉头,“明一,去打探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明一去而复返。 听着他的话,纪北渊轻笑出声,也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个又凶又狠,还带着一丝奶味的小姑子。 “她还真是不怕死,这种事也敢沾手,那人的马车也敢劫。” 他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看向对面那人,“白先生怎么看今天相府发生的那件事?” 白锦堂想了想,拱手说道:“今日,二殿下,五殿下都在,怎么看都是二殿下的嫌疑最大,但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听着他的话,纪北渊笑了起来,他侧目看着明一说道:“把纪北辰盯紧了。” 他眼神微闪。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他这个五皇弟,看似不争不抢,实则野心大的很…… 马车一路狂奔,很快来到定国公府。 顾时颜抱起宋氏,第一时间冲下马车。 明明她才到宋氏的肩头,却抱着她健步如飞。 “今日麻烦郎君了,改日小女定携家中长辈亲自登门致谢。”萧薰儿看了一眼马车里面的人,也匆匆下了马车。 “走吧!定国公府若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白衣少年看了顾时颜的背影一眼,缓缓放下车帘。 报信的人已经回到萧府。 老夫人与国公夫人皆已经知道,她们带着人正要去接宋氏。 就见顾时颜抱着浑身是血的宋氏狂奔而来。 “哎呦!我的乖乖……”老夫人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定国公夫人也吓得白了脸。 “事先准备好的产房在哪里?快带我去。”顾时颜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们。 “我知道,快跟我来。”萧薰儿在前面带路。 顾时颜才把宋氏放在榻上。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就开始赶人。 顾时颜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她一声不响退了出去。 很快,稳婆惊慌失措大声嚷嚷起来:“不好了,世子夫人难产血崩了。” 紧接着太医推门走了出来,“老夫人,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怕是不成了,你们准备起来吧!” “不,我不信……”老夫人与国公夫人疾步上前,萧薰儿也跌跌撞撞的进了产房。 几个稳婆全都跪在地上。 宋氏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扑在她身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就在那时顾时颜默不作声的走到她们身边,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能救世子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第八章 救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夫君战死沙场,儿子生死不明,如今儿媳与腹中的孩子又命悬一线,国公夫人死死的攥住顾时颜的手腕问道。 “柔儿,你别听她说,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子,懂什么?”老夫人却不信顾时颜,她疾言厉色的看着她,“说你是哪家的小姑子?在这里信口开河,来人啊!把她给我打出去。” 顾时颜脊背挺直,哪怕她满身血迹,依旧一脸从容,“你们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走,只是一尸三命,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说着她转身就走。 要她救人,还要她跪舔,做梦去吧! “祖母,娘,我信她,就让她试试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萧薰儿急急上前抓住老夫人手,苦苦哀求着她。 “胡闹!这里是产房,谁准你进来的,来人啊!把二小姐送回房中。”老夫人推开萧薰儿。 “母亲,就让她试一试吧!万一她真的能救音儿和孩子的命呢!”国公夫人也不顾仪态了,抓着顾时颜不让她离开。 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夫人紧咬着牙关。 “啊……”就在那个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的宋氏,带着深深的执念突然睁开了眼,“让她来,无论结果好与坏,你们都不能怪罪她,要不是她,我和腹中的孩子已经死在回来的路上。”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宋氏一眼,她郑重的对顾时颜躬身一礼,“音儿和腹中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顾时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步履从容走上前去,“立刻取一套金针来。” 等金针取来,顾时颜立刻清场。 她在车上给宋氏扎的那几下,足以让她才能撑到现在。 房中只剩下她与宋氏两个人 她给了宋氏一个坚定有力的眼神,“放心,我定会保你们母子三人平安。” 上一世,顾青宁确实拜神医谷大长老为师,可大长老最想收的其实是她,若非她苦苦哀求,他根本不会收顾青宁为徒,阴差阳错她成了神医谷谷主的关门弟子。 人人都道顾家出了一个神医。 却不知顾青宁不过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若非她暗中出手,他害死的人,只怕能绕相府一圈了。 宋氏紧紧抓住她的手。 顾时颜手持金针,行针如流水。 约摸一刻钟后。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 “生了,生了,真是太好了。”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萧薰儿也高兴的哭了起来。 “哇哇……”片刻,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宋氏累得昏了过去,她的血已经止住,只是人伤了元气,看着虚弱的很。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的包好孩子,看着他们的小模样,她双眼一片赤红,迸射出一抹毁天灭地的恨意。 若非纪北辰,顾云裳,她的孩子也该这般依偎在母亲身边,一点点长大。 可怜她的孩子,都不曾睁开眼,看一眼她这个娘亲。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缓缓合上眼。 再次睁开眼,她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他们满身的罪孽…… 片刻,她推门报喜,“恭喜老夫人,国公夫人,世子夫人,小世子还有小小姐,母子三人皆安。” 老夫人一撩衣裙就要给她跪下,“你救的不仅是他们母子三人,更是我们萧氏一族,请受老身一拜。” 国公夫人还有萧薰儿跟着她就要跪下。 “老夫人快快请起。”顾时颜弯腰扶起老夫人,这时她才自报家门,并将今日撞车的事说了出来,“想来老夫人,国公夫人也是明白人,好端端的马匹怎会突然发狂,怕是有心之人,想要害世子夫人,亦或者想要借你们的手除了我。” “你放心,老身一定会彻查这件事。”老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这是要绝他们萧家的后,不管是谁,她一定会揪出来的。 顾时颜眼神微闪。 会是谁呢? 顾云裳的手可还伸不了这么长。 她总觉得这幕后有一双推手。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会医术这件事,请老夫人,国公夫人务必替我保密。”顾时颜说着盈盈一福。 若是过早的亮出自己的底牌,就不好玩了。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郑重点头。 萧薰儿也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 离开国公府的时候,顾时颜袖兜里多了一张地契,这并非老夫人与国公夫人所赠,而是她拜托国公夫人出面,替她在城东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宅子。 今日她就是为这个而来。 下了台阶,她回眸看了国公府一眼。 很快萧誉就会回来,等着他的是一飞冲天。 而她救了宋氏母子三人,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 等顾时颜回到相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五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相爷和夫人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你快随我来吧!”她才踏进顾家,莫管家便匆匆迎了上来。 顾时颜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他可是卫氏的表兄,全不似别府的管家又老又丑,相反他长相俊美,颇具几分斯文。 一进前院,顾时颜远远的便看到顾景文与卫氏,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都在,他们脸色阴沉,颇有一副三堂会审的意味。 她才进去,都不等她开口。 顾景文抓起一个茶盏朝她砸了下来,“你这个逆女,都是你冲撞了国公府的马车,害的国公夫人一尸三命,你还不给我跪下。” 第九章 国公府来人 顾时颜闪身躲过,她脊背挺直:“敢问父亲我做错了什么?咱们府上的马车是国公府的马车撞在了一起,但却是国公府的马车先撞上来的,而且我还把世子夫人送到了国公府,国公府的人都没有怪罪我,父亲发的这是哪门子的火?” 她可不惯顾景文。 为防有人加害小世子,还有小小姐,国公府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商议过后,决定暂时隐瞒宋氏母子三人皆安的消息。 “砰!”见她还敢顶嘴,顾景文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脸色格外阴沉,“不管是谁先撞上来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世子夫人因你才出了事,你还不给跪下。” 陛下最敬重的就是定国公,如今她得罪了国公府,陛下会不会因此治他得罪?或者因此疏远他? 更要救命的是,国公府难保不会报复他。 顾景文真是越想越生气。 顾时颜笑了,“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跪下?” 想要她跪他们,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妹妹,你怎么能忤逆父亲呢?你害的世子夫人一尸三命,国公府肯定不过放过你的,难保不会牵连父亲,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乖乖的跪下吧!”顾云裳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时儿,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你还不快点跪下,跟你父亲去国公府请罪。”自从知道顾时颜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卫氏是越发不喜顾时颜,她眼底的厌恶都快遮掩不住。 “时儿,你可知你闯下泼天大祸了?世子生死不明,世子夫人腹中的骨血,是整个国公府的希望,你害了他们母子三人,你以为国公府会放过你吗?为今之计唯有你去国公府负荆请罪。”顾青辞生怕这件事会影响到他,毕竟他以后也是要入仕的,他字里行间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走,跟我去国公府请罪。”顾青帆一脸不耐,上前就去拽顾时颜。 顾青宁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也是一脸责怪的看着她。 满满一屋子人都在怪她,甚至都没有人问她一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幸好顾时颜早就看穿他们丑陋的嘴脸,她撇了撇嘴,“行叭!我跟你们一起去国公府请罪,你们要我跪多久,我就跪多久,直到国公府的人原谅我为止,我保证绝不会连累你们的。” 他们愿意把脸送过去给人打,她能有什么法子! 只能成全他们喽! 顾景文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他心里早有盘算。 国公府的人若是咬着顾时颜不放,那他只能公布她的身份,将她逐出家门,与她划清关系。 卫氏拿起早已经准备的好的赔罪礼,带着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一起踏出前厅。 就在那时老夫人匆匆而来,她气得眼歪嘴斜,拿起手里的拐杖朝顾时颜打去,“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好端端的你出去浪什浪?你这是要把全家都给害死呀!” 顾锦文有意瞒着老夫人,怕把她气病了,他一脸疑惑:“母亲你怎么来了。” 顾云裳微微垂眸,她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自然是她通知祖母的。 她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时颜是个丧门星。 有她在,家里只会祸事不断。 她才不管什么大局,她只想把顾时颜赶出去,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相府小姐。 顾时颜一把攥住朝她打下来的拐杖,她浅笑盈盈:“祖母,你若是打坏了我,我可就没办法去国公府请罪了。” 老夫人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若国公府不原谅你,你就给我滚出顾家,我们顾家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顾时颜爽快的说道:“好。” 顾云裳眼角满是压不住的得意,她淡淡的扫了顾时颜一眼,哼,等着瞧吧! 顾时颜乖乖的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才走到门口。 哪知国公府竟然来人了。 “拜见相爷,夫人。”严妈妈几步上前对着顾景文与卫氏盈盈一福。 两个人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严妈妈身后跟着十几个仆从,莫非她是来问罪的? 又或者是来捉拿那个逆女的? 第十章 打脸 顾景文捏着衣袖,脸上陪着笑,“严妈妈你来的正好,我这个逆女闯下大祸,害了世子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我正准备带她去国公府负荆请罪,要打要杀都听你们的,只求老夫人能消消气。” 卫氏也连连点头,“从现在开始,她就交给你们国公府处置了。” 顾云裳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严妈妈脸上的笑变得僵硬起来。 他们问都不问什么事,直接给她整了这么一出。 整的她都不会了……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她嘴角噙着几分讥讽,缓缓来到严妈妈面前,“是的呢!我这就准备去国公府请罪!” 严妈妈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了顾景文和卫氏一眼。 请什么罪? 五小姐可是他们国公府的大恩人。 严妈妈对着顾时颜盈盈一福,“五小姐说笑了。” 那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顾景文,卫氏,顾云裳他们全都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严妈妈可没空理会他们,她一挥手。 是几个仆从纷纷上前。 离得近了,众人这才瞧清楚,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捧着锦盒,一看就价值不菲。 顾景文与卫氏一头问号。 “今日多亏了五小姐,及时把我们世子夫人送回府中,老夫人特命老奴来给五小姐送谢礼。”严妈妈一挥手。 十几个仆从齐刷刷打开手里的锦盒。 金光璀璨,晃得众人眼前一花。 有价值连城的翡翠,白玉,还有几套巧夺天工的头面,首饰。 顾云裳一眼就相中,那套牡丹缠丝红宝石的头面,她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戴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举手之劳,老夫人实在客气了。” 顾时颜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微微勾动嘴角。 怎么样这下打脸了吧! 就问他们的脸疼不疼。 “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五小姐一定收下。”严妈妈说着看向顾景文与卫氏,她笑笑接着又道:“我们家老夫人与夫人特别喜欢五小姐,若五小姐不嫌弃,我们家夫人还想收五小姐做女儿呢!” 顾时颜微微一怔,这她倒是没想到。 能做国公夫人的女儿自然是极好,不过但件事得看顾景文和卫氏意思。 顾云裳听了,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顾时颜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呀? 就连国公夫人都想认她做女儿。 顾景文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他反应过来,郎朗笑道:“承蒙国公夫人不弃,这是小女的福分。”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 卫氏在一旁陪着笑,她暗暗咬了咬牙,顾时颜不过一个乡下野种,哪里比得上她的女人,国公夫人要认女儿,也该认她的裳儿。 这是往身上镀金呀! 她几步上前,亲昵的握住严妈妈的手,给顾云裳递了一个眼神,顾云裳也走上前来。 卫氏这才开口,“这是裳儿,丝毫不比时儿差,劳烦严妈妈跟国公夫人说一下,若要认女儿,不妨也认下裳儿。” 严妈妈实在忍不住了,她朝卫氏翻了一个白眼,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这得看我们家夫人的意思,老奴不过一个下人,可做不了这个主。” 她心里一阵嘀咕,相爷夫人莫非脑子有坑? 放着自己嫡亲的女儿不疼,处处捧着一个养女。 顾时颜眼底拂过一丝冷笑,卫氏这个蠢货,以为国公府是她家的后院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来人啊!把这些都送到五小姐的院子里。”严妈妈定睛看了顾时颜一眼,这些可都是老夫人送给五小姐的,绝不能让那个傻儿吧唧的卫氏揣进自己的腰包里。 看着卫氏那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还是顾云裳那副眼馋的样子,顾时颜真想给严妈妈点个赞。 她这一手简直绝了! 一行人来到顾时颜的院子里。 严妈妈还特意吩咐仆从把这些东西,放到她房中归置好。 卫氏暗戳戳的瞪了严妈妈一眼,这个老货这是防着她呢! 呸! 给那个贱种的,不就是给她的吗? 顾家养了她十三年,也到了她该回报的时候。 临走的时候,严妈妈特意看了卫氏一眼,“相爷夫人,这些可都是我家老夫人,亲自给五小姐选的谢礼,该不会有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吧!” 她自顾自说着,伸手打了自己的脸一下:“瞧老奴这张臭嘴,相爷夫人自然不会做此等丢人现眼的事,老奴在这里给相爷夫人赔罪了。” 她对着卫氏盈盈一福。 卫氏气得脸都绿了,她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僵硬的笑道:“那是自然。” 顾时颜简直对严妈妈佩服的五体伏地。 她亲自把严妈妈送了出去。 “老夫人让老奴转告五小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国公府。”严妈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顾时颜心中感激不尽。 她转身上了台阶。 顾景文虽然贵为一国相爷,但顾家并没有什么底蕴,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卫氏,都是眼皮子浅薄的人。 富贵迷人眼。 等着吧! 她们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东西的。 果然,顾时颜才回到房中,她还没有看一眼那些东西。 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就带人闯了进来。 李妈妈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顾时颜躬身一礼,“五小姐,老奴奉老夫人之命,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库房里。” 都不等顾时颜开口,她就指挥着身后的婆子就开始搬东西。 第十一章 大获全胜 顾时颜笑了起来。 瞧瞧,果然是一群眼皮子浅薄的东西,就这么迫不及待。 “你们住手,这些都是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给我们小姐的。”云香,茶香,还有她屋里的两个婆子,上前就去阻拦。 她们也是被顾时颜给整治怕了。 顾时颜一抬手,“都退下。” “是小姐。”云香,茶香,还有两个婆子立刻退到一旁。 李妈妈笑着说道:“还是五小姐懂事。” 顾时颜勾了勾嘴角,嗯呢!她确实很懂事。 “你确定这是祖母的吩咐吗?”她浅笑盈盈,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李妈妈顺嘴说道:“自然,老奴还敢假传老夫人的命令不成。” 她根本没有把顾时颜放在眼里。 她还能不知,这位不过是个冒牌货。 “祖母绝不会这样吩咐的,我看就是你这个老刁奴,假传祖母的命令,来人啊!把她给我捆了,随我一起去见祖母。”哪知顾时颜突然就变了脸。 这里到底是她的地盘。 她一声令下,冲进来几个仆从,把李妈妈还有她带来的人,全部捆了起来。 云香和茶香有些担忧的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她在前面,李妈妈他们在后面,一行人乌泱泱的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 “好个小贱蹄子,她竟敢反了天,连我的人也敢捆了。”老夫人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她气得摔了一个茶盏。 卫氏在一旁煽风点火,“母亲,如今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您可得好好教训她一番才是。” 顾云裳也在,她轻轻的给老夫人捶着背,“祖母,母亲说的极是,若是放任五妹妹不管,指不定哪一日她就会闯下弥天大祸,连累我们。” 老夫人气得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你们都放心吧!今日我定会严惩那个小贱蹄子。” “给祖母,母亲请安。”她话音才落,顾时颜施施然然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救命啊!”一见她,李妈妈还有其他几个婆子,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时儿,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老夫人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 顾云裳在一旁落井下石,“就是五妹妹,你怎么敢违抗祖母的命令,我看你分明没有把祖母放在眼里。” 顾时颜一个眼神扫去,“我确实没有把祖母放心眼里,因为我一贯把祖母放在心里。”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急转弯。 顾云裳一时竟接不住她的话茬儿子。 “时儿,你也太没有规矩了,你怎能忤逆祖母的命令,你不赶紧把国公府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拿来。”卫氏冷着脸说道,她已经答应裳儿了,明日就让她带上那套头面。 “祖母,这真是你的命令吗?”顾时颜越过卫氏,来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脸色一沉,张口就要说话。 顾时颜赶紧用话堵住她的嘴,“父亲乃文官之首,祖母一向深明大义,这盛京谁不夸赞祖母?祖母断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今日这件事若叫旁人知道,旁人会如何议论祖母?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定会以为祖母贪墨小辈的东西,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 她说着一顿,紧接着又道:“祖母是这样的人吗?”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在孙女心里,祖母断不是这样的人,父亲劳苦功高,指不定哪一日就能给祖母挣个诰命回来,祖母你说,她们安的什么心思?竟然敢假传祖母的命令,这不是抹黑祖母又是什么?孙女怎能不恼?” 说到最后她的语风突然凌厉起来。 老夫人被她说的心头一热。 那几件东西,怎能与诰命夫人相提并论。 李妈妈她们立刻跪地求饶,“老夫人,老奴没有……” “你这个老刁奴还不住口。”老夫人剜了卫氏与顾云裳一眼,沉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我的命令,来人啊!把她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顾云裳顿时呆住了,祖母怎么可以这样?这分明是她的命令,李妈妈何时假传命令了? “祖母……”她张嘴就要说话,卫氏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卫氏压着怒火,阴沉沉瞪了顾时颜一眼,老夫人这是被这个小贱蹄子给说动了。 “老夫人饶命啊!”李妈妈她们立刻被拖了出去。 “祖母,你若真喜欢国公府送来的东西,孙女这就全都给你送来。”顾时颜故意以退为进,她一脸乖巧的说道。 她提起这件事,老夫人就来气,她不满的斜了卫氏与顾云裳一眼。 卫氏到底是个小门小户的,还有裳儿在乡下养了那么多年,一见几件首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儿,你说什么胡话,那是国公府的老夫人给你的谢礼,我看谁敢打那些东西的主意,我第一个不饶她。”老夫人意有所指,轻轻的拍了拍顾时颜的手。 论起格局还得是时儿! 卫氏积了一肚子火气。 顾云裳更是一脸不甘。 顾时颜淡淡一笑,把头歪在老夫人怀中,轻声说道:“我就知道祖母疼我了,我见母亲和四姐姐挺喜欢那些东西,不如送给母亲和四姐姐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卫氏和顾云裳果然心动了。 卫氏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还是时儿孝顺。” 哪知老夫人斩钉截铁道:“不必,你都自个留着。”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她看谁还敢伸手! 片刻,几个人一道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分道扬镳的时候,顾时颜眼尾发红,她眼中湿漉漉的,明晃晃的刺了卫氏和顾云裳一刀:“母亲,四姐姐,我也想把国公府送来东西给你们,只是祖母不许……” 语罢,她对着卫氏盈盈一福,施施然然的离去。 真真将礼数做到的极致。 卫氏气得脸色铁青,“好你个小贱人!” 顾云裳也使劲儿绞着手的帕子,“母亲你看她,这是故意气我们呢!” 顾时颜大获全胜。 只要她们不高兴,她就高兴极了。 “小姐你回来了。”她才回到房中,王妈妈和沈妈妈就迎了上来。 屋里焚着香。 顾时颜扭头朝香炉看去,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说,是谁换了香炉里的香料?” 第十二章 给顾云裳的大礼 她只闻了一下,就闻出来了。 虽然还是她常用的苏合香,但里面却加了罂粟花。 闻上几日不打紧,可若天长日久的用下去,会让人成瘾。 顾时颜勾唇笑起,她的笑跟淬了毒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 “回小姐的话,你回来之前,三少爷来了一趟,说是小姐的熏香快要用完了,他特意送了新的过来。”王妈妈和沈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妈妈带着哭腔说道:“三少爷还特意叮嘱老奴,让老奴告诉小姐,这可是他亲手做的。” 顾时颜端起桌上的茶,浇灭香炉的香。 她淡淡吩咐道:“都退下吧!三少爷若问起来,你就说我特别喜欢他亲手给我做的香料,感动的都快哭了。” “是!”云香,茶香,还有两个婆子躬身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顾时颜一人。 她眼眸猩红,脸上的笑渗人的很。 即便沈妈妈不说,她也知道是谁! 上一世,顾云裳来了之后,顾青辞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只要她和顾云裳有矛盾,他们统统都站在顾云裳那边。 她拼了命,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 可换来的是什么? 看着香炉里的香料,她眸色渐深。 这种好东西,用在她身上多浪费。 有个人比她更合适。 她熄灭烛火,独自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树梢那轮残月。 今日是顾云裳的认亲宴,她特意给她备了一份大礼。 夜深人静。 顾时颜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裙,翻窗而出,很快融入夜色中,没有惊动一个人。 …… 不到两刻钟,她便回来了。 “不好了!快来人啊!走水了,祠堂走水了……”她才回到房中,一阵惊呼声响起,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如此盛况,百年难得一见,她可不得好好欣赏一番。 她慢悠悠的起身,赶往祠堂。 祠堂被烧,这可大事。 “我的乖乖了,这是怎么回事?”顾景文搀扶着老夫人,卫氏他们紧随其后。 一行人急匆匆赶来。 “祖母,好端端的祠堂怎会突然着火?时儿真是怕极了。”顾时颜一脸惊恐,她几步上前扑进老夫人的怀中哭了起来。 顾景文脸色阴沉的厉害,“你们都快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祠堂。” 里面供奉的可是顾氏一族的先祖。 若是先祖牌位被毁,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卫氏也吓了一跳,以至于她顺着顾时颜的话就说了下去,连过脑子都没有,“祠堂被烧可是大凶,以前家里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多了这桩祸事?” 这可真是神助攻啊! 顾时颜不着痕迹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老夫人听着她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朝顾云裳看去。 时人最信封鬼神。 就连顾景文都未能免俗。 一时之间,几道视线全都落在顾云裳身上。 见此顾云裳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脸无辜,紧咬着唇瓣,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顾时颜见此,仰着一副天真的模样,也朝顾云裳看去,她一脸疑惑,“祖母,父亲,母亲你们为何都看着四姐姐?家里发生了这样的祸事,跟四姐姐有什么关系?” 第十三章 可还记得傅云恒 顾时颜寥寥一句话,简直是杀人诛心。 顾云裳一回来,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你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已经控制不住往这上面想去。 “呜呜……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祖母,父亲,母亲是不是都觉得,这桩祸事是我招惹来的?”顾云裳怎会不知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心里一阵阵发凉,悲从心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我这就离开,只求祖母,父亲母亲安好。” 她作势就要离开。 “裳儿……”顾家三兄弟急了,上前就去拦她,“你不要多想,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其中最着急的莫过于顾时颜了,“四姐姐你这说的哪里话?好端端你为什么要走?春日天干物燥,祠堂着火哪里就跟能你扯上关系,你若是真走了,只怕会引得人多想。” 她演的连自己都快信了。 “裳儿,听时儿的,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千万莫要多想。”顾景文沉声说道。 卫氏剜了顾时颜一眼,走上前去拥住顾云裳,轻声细语道:“裳儿,谁家还没个意外,你可是我的小福星,即便这祸事是有人招惹来的,也绝不可能是你,赶明若有谁敢私下议论,我打断他的狗腿子。” 她后半句话,是说给府里那些婢女,婆子还有仆从听到。 “是啊!裳儿。”老太太这话就显得敷衍多了,到底她心里起了疑心。 顾时颜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笑。 只要在老太太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就够了。 火光通天,哪怕府里的下人尽数出动,也无法力挽狂澜。 顾景文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吞噬掉祠堂。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顾景文冲着卫氏他们微微摆手,他痛心疾首的阖上了眼。 卫氏扶着老夫人,顾时颜跟着他们一起转身离开。 “多谢三哥亲手给我做的苏合香,我很喜欢。”回去的时候,顾时颜忍着恶心,拽着顾青宁的衣袖,笑盈盈的说道。 卫氏与顾云裳眼底拂过一丝冷笑。 她喜欢再好不过了。 “你喜欢就好。”顾青宁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等你用完了,三哥再给你做。” “好。”顾时颜压下眼底的冷意。 他们都好得很…… 一行人很快就散了。 顾时颜带着云香,拐进了云姨娘的院子。 顾景文有五六个妾室。 卫氏最忌惮的就是云姨娘了。 她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看似不争不抢,却是顾景文的心尖人。 府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所有人都惊醒了。 云姨娘自然也不例外。 “五小姐怎么来了?”她淡淡的看着顾时颜,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顾时颜笑笑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路过云姨娘的院子,就想着拐进来看看云姨娘。” 她说着压低声音,仅云姨娘一个人能听到,“不知云姨娘可还记得傅云恒?” 听着她的话,云姨娘平静的面容一寸寸崩裂。 “咣当……”她一个不慎,打翻桌上的茶盏。 第十四章 拉入阵营 “姨娘……”一旁的婢女匆匆上前。 云姨娘一改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沉声说道:“都退下。” 房中只剩下她与顾时颜。 顾时颜看着她笑而不语。 云姨娘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胆战心惊,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五小姐这话何意?妾有些不大明白,你若是觉得妾与人私相授受, 大可告诉老爷去。”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 “云姨娘真听不懂吗?你若是忘了他,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他呢?”顾时颜淡淡勾动嘴角,她眼神犀利,带着一股久居上位才有的气势。 有谁知道,顾景文最宠爱的这位妾室,竟是不折手段抢回来的。 傅云恒不仅是云姨娘的表兄,两个人更是自小便有婚约。 就在两个人成婚的前几日。 顾景文无意间遇到了云姨娘,对她一见倾心,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他派人上门求娶,许了云姨娘贵妾之位,却被拒绝了。 就在云姨娘成婚前一日,傅云恒突然坠马而亡。 好巧不巧云家也在同一日惹上官司。 无论过程怎么不堪,顾景文终究得到了云姨娘。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云姨娘从未忘记过傅云恒。 上一世,为了给傅云恒报仇,云姨娘用剪刀刺伤了顾景文。 顾景文一怒之下,令人杖毙了云姨娘。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真是可笑! 云姨娘听了她的话不为所动,她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浅浅一笑:“夜已深,妾累了,五小姐请回吧!” 内心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可是顾景文知道了些什么? 顾时颜缓缓起身。 云姨娘还以为她要离开。 怎料她突然疾步走到云姨娘的榻前,在她慌乱的目光中,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来。 顾时颜细细端详着那把剪刀,轻笑出声,“姨娘为何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刀,是准备给谁来一下子吗?” 云姨娘有种被人看穿的窘态,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 她的枕头下一直藏着这把剪刀,有好几次,她控制不住,想刺进顾景文的胸膛。 “五小姐说笑了,不过是这几日有些梦魇,用来压惊的。”她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 顾时颜却看到她眼底隐着的慌乱。 她缓步上前,把剪刀放进云姨娘的手中,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姨娘,只凭这把小小的剪刀,你不仅杀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你若是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报仇了,他就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云姨娘手一抖,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剪刀,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面皮,“五小姐惯会说笑的,妾实在听不明白你的话,不如把老爷请来,让他给妾解惑?” 她这是拿顾景文来压顾时颜。 顾时颜也没想着她会轻易承认,她淡淡一笑,紧紧抓着云姨娘的手腕,轻易唇瓣:“姨娘,他为了你连命都搭进去了,午夜梦回你可曾梦到过他?” 就是这句话,轻而易举击碎了云姨娘所有伪装。 “呜呜……”她双眼猩红,表情逐渐狰狞,双手用力的捂着唇瓣,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她怎会忘了表哥? 那可是她的云郎……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梦见他。 这么多年,她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顾时颜近前一步,递给云姨娘一张帕子,她压低声音说道:“姨娘你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她此话一出,云姨娘连哭都忘了,“五小姐,那可是你……”父亲! …… 片刻,顾时颜离开了云姨娘的院子。 等着瞧吧! 云姨娘一定不过让她失望的。 果然,她才躺下没有多久。 “铮铮铮……”府中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宛若高山流水,似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顾时颜幽幽的睁开了眼,她嘴角绽放出一抹曼珠沙华般的笑容,妖娆到了极致。 想必卫氏今晚一定睡不着了吧! “咣当……”果然,得知顾景文竟然去了云姨娘的院子,卫氏大怒,她披散着头发,将桌案上的瓷器全都扫了下去。 “贱人,全都是贱人……”她歇斯底里的吼道。 吓得屋里的婢女与婆子全都做鸵鸟状,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 翌日,一大早。 众人还在睡梦中。 “啊……”突然从云姨娘的院子传来一阵惨叫声。 第十五章 我家郎君有请 顾时颜瞬间睁开了眼。 以她的耳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顾景文。 云姨娘果然办妥了。 很快便传了顾景文摔伤的消息。 顾时颜勾唇一笑。 她洗漱了一番,匆匆赶往云姨娘的院子。 她怎能不去好好欣赏一下,顾景文的惨状呢!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老爷摔伤了,祠堂才被火烧,你就架起了琴,不是故意勾引老爷又是什么?我打死你这个下作的贱人。”顾时颜一进门,就见卫氏抡着巴掌朝云姨娘扇去。 云姨娘本来能躲过的。 “啪!”可她却生生受了卫氏这一巴掌。 “云儿,卫氏你怎么敢?我只是摔伤了,你当我死了不成,你再敢动云儿一下试试,我非休了你这个泼妇不可。”顾景文躺在榻上,府医正在给他诊治,他怒不可遏冲着卫氏咆哮道。 卫氏身形一晃,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景文,“什么?你为了这个贱人,竟要休了我?” 她气红了眼,冲上去就要跟他理论一番。 莫管家不着痕迹给了她一个眼神。 卫氏脚下一顿,她痛心疾首的看着顾景文。 “母亲,父亲受了伤,一时心急也是有的,什么都比不过父亲的身体,旁的以后再说。”顾云裳扯了扯她的衣袖。 卫氏这才冷静下来。 “老爷,你千万别生夫人的气,一切都是妾的过错,夫人怎么惩罚妾都是应该的。”雪白的帕子半遮面,云姨娘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景文。 “云儿,这与你何干?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她越是这样,顾景文越是心疼。 云姨娘缓步走上前去。 卫氏看着他们,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绝不会放过云姨娘这个贱人的…… “父亲你疼不疼?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顾时颜心疼的看着顾景文,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已经带了泪意。 云姨娘的脸肿了起来。 顾景文眉头紧锁,他冷冷扫了卫氏一眼,而后看着顾时颜说道:“时儿乖,父亲没事。” 府医诊治过后,得出结论,顾景文这一摔可不轻,竟然摔断了小腿骨,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最少也得卧床休息半个月。 “什么?”老太太最后才赶来,惊闻这个噩耗,她险些晕死过去。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了,我们顾家这是造了什么虐?昨晚祠堂才被烧,今早景文就摔伤了腿。”她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顾青辞也觉得这两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他不着痕迹朝莫管家看去。 莫管家已经亲自查看过,顾景文摔下去的台阶,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给了顾青辞一个眼神。 “祖母,这不过是意外罢了,父亲的伤养上几日也就好了。”顾青辞的眼神从顾时颜身上扫过,他压下眼底的疑惑。 顾云裳也凑上前去,费尽心机的哄着老太太。 也不知想起什么,老太太突然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眼神令得顾云裳心头一颤,“祖母……” 最终老太太抿着唇瓣什么都没有说。 顾时颜看了她一眼,缓缓垂下眸子,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在老太太心里种下的那颗种子,已经发芽了。 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 先是祠堂被烧,紧接着顾景文又摔伤了。 老太太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回去的路上,她竟然摔了一跤。 这下可不得了。 众人只能立刻赶往老太太的院子。 这一早上,整个顾家人仰马翻的。 好在老太太只是扭伤了脚,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只是接二连三的发生祸事,顾家上下所有人的人一下子就乱了。 这正是顾时颜想要的。 老太太这件事虽是个意外,但也能起上个锦上添花的效果。 她坐在妆台前,轻轻捻着手上的红珊瑚珠子,眼神格外的幽深。 眼下,她最大的困局,就是没有可用之人。 她将前世发生的事,仔细梳理了一遍。 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就在今天。 她匆匆起身,去了一趟老太太房中。 打着去天宁寺给他们祈福的借口,轻而易举的出了门。 马车行驶到悠然居的时候,一个仆从突然上前拦下顾时颜的马车,“是顾家五小姐吧!我家郎君有请。” 第十六章 债主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顾时颜和身边的人听到了。 顾时颜带着疑惑,掀开车帘一角,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她言简意赅,“我并不认识你家郎君,还请你让开路。” 听着她的话,那个仆从笑了起来。 果然被郎君说中了。 “我家郎君说了,姑娘可还欠着他的债呢!不认识也不打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自己的债主。” 顾时颜:…… 什么债主? 她可不记得欠了什么人的债! 只有别人欠她血债的份。 那个仆从就知道她想不起来,好心提示了她一句,“姑娘不妨想想昨天的事。” 顾时颜嘴角一抽,“你家郎君是马车的主人!” 她欠了谁呀! 除了强行征用了别人的马车。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辆马车从外表看平平无奇,可车里内饰却是清一色的小叶紫檀。 它的主人一定是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 最重要的是壕无人性啊! 人家说的清清楚楚,是她的债主。 这是找她要赔偿来了! 顾时颜能怎么办? 就是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她温婉一笑,“是我的疏忽了,我理应向你家郎君道谢。” 注意她说的是道谢。 并非还债。 云香扶着她进了悠然居。 悠然居可是京都最贵的茶楼,想来这里喝一壶茶,至少得提前三天预约不说,而且这里的茶贵的要死。 顾时颜统共只来过这里一次。 还是纪北辰带她来的。 她缓缓拾阶而上,看着一旁的仆从问了一嘴,“敢问你家郎君是何人?” 她也好提前想想应对之策不是! 仆从回了她一句,“姑娘见了就知道了。” 顾时颜:…… 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那个仆从竟将她领到三楼一处雅间。 顾时颜眼神微闪。 纪北辰带她来的也只是二楼。 这三楼任你权势滔天,也无用,能踏足三楼的唯有当世几个大儒。 她征用的到底是哪家郎君的马车? 也没听说京都来了哪位大儒啊! “姑娘请吧!”仆从缓缓上前推开雅间的门,对着顾时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云香和茶香才上前一步,就被那个仆从拦了下来。 人家的意思很明显。 你们还没有资格。 顾时颜给了她们一个眼神,她脸上噙着一抹浅笑,施施然然的走了进去。 昨天她一不小心,好似凶了点。 希望还能挽回一丝丝好印象。 屋里焚着香,与那股茶香非但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沁人心脾的很。 一进门便是一面巨大的水墨画屏风,一看便出自大家之手。 隔着屏风,顾时颜只能隐隐看到后面那抹白色的身影。 “郎君有礼。”她盈盈一福,嘴角勾着一丝极为标准的笑,正好露出八颗牙齿来,显得特别人畜无害。 人前嘛! 还是要装一装小白兔的。 要不怎么扮猪吃老虎? 她说着一顿,根本不给屏风后那人开口的机会,接着又道:“昨日多亏郎君大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日后郎君定然福泽深厚,诸事顺遂,所求皆所愿!” 她就差直说了,瞧瞧你都得了这么多福报,还要什么身外之物! 俗!!! 她垂眉顺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屏风后那人轻笑出声,“我的福报不及姑娘万一,姑娘如此舍己为人,定然也看不上国公府送给你的那些俗物,用来赔偿我的马车正好,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顾时颜的小脸顿时就僵了。 真的不如何! 可这话她也不敢明着说。 她眼珠子溜溜的转着,正在苦想对策,怎么才能保住她那些东西。 哪知屏风后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着她时儿皱眉,时儿发愁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呵…… 这个小东西不装乖巧了? 他突然想起少时养的一只猫,灵动鲜活, 看着乖巧讨喜,实则爪子厉的很。 片刻,顾时颜认命了,得了,还是老老实实赔钱吧! “敢问郎君的马车多少钱,我一会就命人送过来。”老夫人送给她的东西,终究不适合转手送人。 实话实话她现在的腰还是挺粗的。 “呵……那辆马车其实也不值什么钱,统共算下来,也不过两千金罢了,你这就命人回去取吧!”屏风后面的人轻飘飘的说道。 顾时颜顿时愣在那里。 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满是错愕。 什么? 她没听错了。 他一辆马车就要两千金! 这和每日坐在金子上有什么区别。 他干脆直接去抢钱算了。 顾时颜急了,她几步上前越过屏风,边走边说,“郎君这不妥吧!你那辆马车又没坏,顶多染了点血,洗洗还能将就着用,怎么就要我赔两千金了?这不合理吧!” 春日的阳光最是好了。 夺目又不伤人。 漫漫日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一片光晕中的那个少年郎。 他一袭白色衣袍,墨色渲染,绣着几支竹子,因着还没弱冠,头上只别了一根玉簪,面如冠玉,眸若星辰,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挑,极尽风流,坐在那里便自成一幅画。 真真是俊美无边。 “你看我像是那种能将就的人吗?”少年轻启唇瓣。 顾时颜怔怔的愣在那里,脸上写满震惊。 竟然是他…… 第十七章 崔家小六子 名动天下的崔家六郎,崔晏!!! 上一世,顾时颜有幸见过他一面。 崔家乃簪缨世家。 曾出过三位帝师,两位左相,盛极一时。 如今的皇族纪氏还在给前朝皇帝喂马的时候,崔家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现在崔家无人在朝为官。 可这位却是天下文人清流之首。 他一句话能捧一个人上天,也能送一人下地狱。 顾时颜真是后悔死了。 她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劫谁的马车不好? 怎么偏偏是这位。 她老老实实垂眸说道:“不像。” 崔晏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就很想笑,“这么说你同意赔我两千金了!” 顾时颜点头:“是。” 现在她敢惹这位崔家小六子吗? 这位看似风光霁月,可她知道,他是个腹黑的。 崔晏端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看你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很心疼吗?” 顾时颜勾唇笑起,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就对了,“不心疼,真的,我的一点都不心疼,弄脏了郎君的马车,理应赔偿。” “哦!这么说你承认我是你的债主了。”崔晏尾音拉的长长的,他眼底勾着一丝笑意。 他可还记得,昨日她那副张牙舞爪的厉害样,怎么一见他就怂了? 他又不吃人。 顾时颜从善如流的点头,“是。”债主大人。 崔晏看着她轻笑出声,“其实你不想赔钱也可以。” 顾时颜眼中一亮,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崔晏,你倒是快说呀! 要她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简直跟割她的肉一样。 “宋氏母子是谁出手救的?”崔晏的目光突然落在顾时颜身上,看着云淡风轻,实则迫人的很。 顾时颜稍稍沉吟。 她突然上前一步,迎上崔晏的视线,“是我。” 她没有隐瞒。 上一世,崔晏死的比她还早。 说是敌国来犯,他一人护下一城的百姓,最后死在敌人的箭下。 重活一世,顾时颜看清了很多东西。 陛下忌惮崔氏一族已久。 焉知这不是陛下的手笔。 或许,他们可以试着合作。 既然想要合作,当然要拿出自己的价值来。 崔晏有些意外,昨晚国公府的老夫人亲自登门致谢,他问了老夫人,纵然老夫人没有说,但他却猜到了。 因为她是那个唯一不确定的因素。 未曾想她倒是诚实。 “你帮我救一个人,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如何?”债主大人发话了。 顾时颜微微挑眉,崔晏什么身份? 他要什么样的大夫找不着? 她急着赶时间,只能先应下来,却也没有把话给说死,“我只能尽力而为。” 这个答案崔晏十分不满。 他微微垂眸,“治不好也不打紧,大不了你再把那两千金给我。 ” 顾时颜暗戳戳龇了龇牙。 这人吧!长得是真好,可也是真的狗。 崔晏目送顾时颜离开。 他狭长的眸子微眯。 昨晚,他已经让人查过这个相府五小姐。 连她一天吃几碗饭,上几次茅房,大号还是小号都查得一清二楚。 独独不知她这身高深莫测的医术从何而来! 倒是个有趣的! …… 一上马车,顾时颜立刻敛尽脸上的笑意,她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今日的事,若敢透漏出去一个字,你们便为自己选一块上好的墓地吧!” 云香和茶香连连称是。 很快,马车便出了城,直奔天宁寺。 原本马车上有三个人,此时只剩两个人,云香与茶香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顾时颜去哪里了。 顾时颜换了一辆马车,正在城东慢悠悠的走着。 她时不时的撩开车帘,往外张望一眼,好似在等什么人一般。 马车就这样从城东转到城西,又从城西转回来。 顾时颜失望极了。 难道因为她重生了,很多事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正当她失望之际,突然间马车一沉。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顾时颜面前,他手里的匕首冷冰冰的架在她的脖子上,“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第十八章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 匕首上还沾着血迹,有几滴落在顾时颜的脖子上。 若是换做寻常的小姑子,怕是吓得魂都丢了。 顾时颜看着他笑了起来。 重夜,果然是他。 她总算钓到想钓的鱼了。 “想杀我?看看你现在这幅惨样,连匕首都握不稳了吧!”她嘲弄的看着重夜,他胸前插着一支利箭,伤口溢出的血迹又黑又臭。 重夜顿时就怒了,“你大可一试!” 说话间,一道寒光闪过,他手里的匕首骤然刺向顾时颜的脖子。 十三岁的少女妖冶一笑。 电荒火石之间,那把匕首抵在重夜的脖子上。 重夜大惊! “你,你竟然是……” 不等他说完,顾时颜对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你想活命吗?” 重夜压下心头的震惊,点头说道:“想。” 顾时颜用匕首勾起他的下巴,眯眼说道:“想就好,我可以救你,不过有一个条件,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效忠于我。” 重夜的眼神格外的阴沉,他冷冰冰的看着顾时颜,眼底的杀气控制不住冒出头来。 她可知他是什么身份! 竟敢说这样的话。 顾时颜怎会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嗤笑出声:“摘星楼排名第一的杀手很厉害吗?如今你还不是跟丧家之犬一样?” 重夜瞳孔骤然缩小,“你怎么知道?” 他面色巨变,再看顾时颜眼中满是戒备,“你到底是什么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以为你会很惊喜。”顾时颜漫不经心将手里的匕首对准重夜的胸口,她的眼神又阴又冷。 上一世,顾云裳救了他。 从此他便成了顾云裳身边的狗,给她办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她也是偶然得知,他竟然是摘星楼排名第一的杀手。 摘星楼乃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以买凶杀人,和贩卖消息为主。 传闻只要你出的起价,就没有摘星楼杀不了的人。 重夜的眼如同黑夜中捕猎的野兽,闪烁着绿光,笑的狰狞,“你可知我中了什么毒?你救不了我的。” 言下之意,我是不会效忠于你的。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勾动嘴角,“不就是夺魂散,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救不了你?” 说话间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三两下便封住重夜的穴道,阻止夺魂散蔓延。 重夜大惊,这手法,“你是神医谷的人?” “我只要你的答复,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顾时颜懒得跟他废话。 她已经显露出自己的实力。 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她要的是绝对忠诚。 重夜看着顾时颜,放下戒备笑了起来,“好,只要你能解了我身上的夺魂散,我就效忠于你,绝不背叛,否则便死无葬身之地。” 顾时颜等着就是他这句话。 重夜目不转睛的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少女给他施针,她眼神专注,下手更是快狠准。 很快,他翻腾的气血渐渐平静下来。 顾时颜收好金针,准备问一问他,搞得这么惨,这是去刺杀谁了? “停车!”就在那时有人逼停他们的马车,脚步声整整齐齐,一听就知道训练有素。 是城中的禁军。 很快有人上前检查。 车帘撩开的瞬间, 古今外面的人看到了顾时颜。 顾时颜也看到了外面的人。 纪北渊微微一怔,竟然是她,顾家那个奶凶奶凶的五小姐。 看着纪北渊,顾时颜 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是他,总好过其他人。 “殿下这是做什么?莫非又要……”顾时颜先发制人,她紧紧抿着唇瓣,眼尾泛红,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纪北渊脸色一黑,“下来,你可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顾时颜咬着唇瓣,下了马车,她一脸茫然,仰着头看着纪北渊,“什么可疑的人?” 说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我这里,殿下就十分可疑。” “你说什么?”纪北渊翻身下马。 顾时颜小脸煞白,一副怕极了他的模样,连连后退。 两个禁军抬腿上了马车,仔细搜查了一番,然后跳下马车,“启禀三殿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顾时颜暗暗松了一口气。 “殿下,我可以回去了吗?”她柔柔的看着纪北渊,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显得特别的无辜。 若非纪北渊见识过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定会被她这幅模样所蒙蔽。 他定睛看了顾时颜一眼,右手微抬。 顾时颜对着他盈盈一福,转身就要上马车。 “站在。”突然纪北渊大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阴沉的很,“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 第十九章 她出名了 “什么血迹?”顾时颜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她身上沾染了重夜的血迹。 不该啊! 她已经很小心了。 纪北渊视线落在顾时颜身后。 今日她穿了一身藕色的衣裙,身后沾染了一片血迹。 顾时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在那时,她的小腹又坠又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她总算知道这些血迹从何而来了。 她表现的又慌又乱,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一样,一把推开纪北渊转身就跑,“根本没有什么血迹,是你看错了。” “拦住她。”纪北渊一声令下。 几个禁军飞快拦下顾时颜。 “顾五小姐,我劝你还是说清楚,这片血迹到底从何而来?还是说你马车上藏着什么人?”纪北渊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扭头朝那辆马车看去,“来人啊!把这辆马车劈开。” 若是这样重夜在马车上的事,肯定瞒不住了。 一时之间顾时颜乱极了。 “三殿下救我,我,我不知得了什么绝症……不停的流血,怕是活不了拉!”她小脸煞白,冲上去拽住纪北渊的衣袖,眼神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 迎上纪北渊疑惑的目光,她带着哭音说道:“殿下是真的,我真的得了绝症。” 纪北渊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果然,她身后又多了一片血迹。 他原本准备让人请御医给顾时颜看看。 突然也不知他想到什么,双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不说,就连耳根都红了。 这是……女子的癸水! 她一个小姑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还绝症…… 看他的样子,顾时颜就知道,这货知道了。 “殿下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这么小,还不想死呢!”顾时颜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抽抽噎噎的哭着。 矜贵的少年郎,冷冷抽回自己的衣袖,垂眸看着顾时颜,一字一句的说道:“放心你死不了的!” 顾时颜破涕为笑,“殿下是真的吗?” 她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问道,“那殿下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肚子厉害不说,就连手和脚也冰冷的很,我这真不是绝症吗?” “不是。”纪北渊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难道让他去跟一个小姑子普及女子癸水的事? 他只觉得头大的厉害,只要遇上这个顾五就没好事。 他立刻命人把顾时颜送回去,免得她再抓着别人问。 直到上了马车,顾时颜还有些不放心,她死死的抓着车窗,眼巴巴的问道:“殿下你得给我保证,我真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 纪北渊脸一黑,他翻身上马,一声令下,“走。” “殿下,殿下……你还没有跟我保证呢!”顾时颜急了,不停的朝纪北渊招手。 纪北渊再不看她一眼。 虽然有禁军在,可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 她还没有回到顾家,就已经出名了。 街头巷尾。 “喂!你听说了吗?顾家那个五小姐有多蠢,来了癸水都不知道,还抓着三殿下大声嚷嚷,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哈哈哈……真是笑不活了。” “谁说不是呢!这下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我要是她指定没脸见人了。” 与此同时顾家发生的事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只过了一刻钟,那两个禁军便前来复命,说顾时颜吵着闹着非要找大夫看。 纪北渊眯了眯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青天白日的,重夜又那么大一个人,带回顾家那是不可能的。 顾时颜将他安置在托国公夫人置办的院子里。 是套三进三出的院子,有些破旧,看着寻常的很。 “说吧!这次你要杀的是谁?”顾时颜一挑眉,刚才的事,算她运气好,连纪北渊和禁都惊动了,对方绝对是个大人物。 重夜,“是二皇子。” 顾时颜微微一怔,“是纪北州,人死了吗?买凶杀人的又是谁?” 第二十章 她可是那个灾星 重夜摇头说道:“人没有死,这次的生意本也不是要纪北州的命,雇主的意思就要弄伤他,至于雇主是谁,这是绝对机密,除了楼主谁也不知道。” 顾时颜轻笑出声,“呵!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中宫没有嫡子,二皇子纪北州本就占了长子的名头,因着从小养在皇后膝下,又占了嫡。 虽说如今还未立太子。 可很多人已经动了心思。 明面上最有能力与纪北州一较高下的就是纪北渊。 皇后无子无宠,而玉贵妃却宠冠六宫,还有强大的母族。 这件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纪北辰做的。 皇后与纪北州肯定怀疑上纪北渊了。 而纪北渊这边,怕是还以为他们自导自演,为的就是扳倒他。 一箭双雕,真是妙啊! 顾时颜想了想,来到桌案旁,提笔蘸墨,用草书写下一行字,然后用蜡封好,递给重夜,“今晚把这个送到纪北渊手里。” 重夜不接,看了一眼胸前的伤口,意思很明显,我受伤了。 顾时颜冷嗤出声,“你只是伤了,又不是死了。” 重夜嘴角一抽,他就该死了才好。 顾时颜看了一眼,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边走边说,“你该换张脸了,明日子时我再来给你解毒。” 重夜眼神晦暗不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得了,年纪小小一女魔头看出来了。 顾时颜那件事虽然无脑的很,但到底事关三皇子,街头巷尾那些长舌妇,只议论了一会,就换了话题。 “你说说这一天之内,相府接二连三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先是祠堂被烧,然后左相与老夫人接连摔伤,这可真是邪乎的很。”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顾家八成是出了灾星。” “天啊!竟有这样的事,那这灾星是谁?” “是顾家新认的那个养女吧!毕竟她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觉得不是她,那个养女救了左相夫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灾星,我听人说是顾家的那位五小姐,这几日她性情大变,指不定被什么附了身……” “这么说灾星是五小姐了!” 茶馆里聊得热火朝天。 有谁知道他们嘴里那个顾五小姐,就坐着他们身边,边嗑瓜子,边听他们八卦。 一开始,她想要这个法子毁了顾云裳的名声。 后来她改变主意了。 顾云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根本不足为惧。 真正可怕的是策划了她与萧家马车撞在一起的那人。 若她散布流言,就该咬死了顾云裳。 以顾云裳和卫氏绝对反应不了这么快。 还不到一上午,便流言满天飞。 而她已经成了众人嘴里的灾星。 她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背后那人果然出手了,他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非要除了她? 她可不记得她的罪过什么人。 莫要忘了她可是出来祈福的,她已经吩咐过云香和茶香来这个茶馆接她。 等了半个时辰,她便坐上回府的马车。 云香小心翼翼把求来的平安符递给她。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 市井都传开了。 若她是背后之人,又怎会放过顾家,只怕顾家才是重头戏。 “是五小姐回来了,快去禀告夫人。”马车才靠近顾家,守门的仆从立刻冲了上来。 云香和茶香惊着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可是五小姐。” 顾时颜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果然叫她猜着了。 很快,卫氏,顾云裳,还有顾家三兄弟,带着一群人乌泱泱而来。 其中还有一个道士。 顾时颜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云香和茶香扶着她下了马车。 “母亲,你们这做什么?是特意出来迎接我的吗?”她一脸欢喜,匆匆朝卫氏他们走去。 “张天师,你快看看,她可是那个灾星?”卫氏捏紧手里的帕子,紧紧抓着顾云裳的手,连连朝后退去。 第二十一章 他们这是逼她去死 顾时颜脚下一顿,错愕的看着卫氏,“母亲你说什么?” 她余光落在那个什么张天师身上,无人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卫氏没有理会顾时颜。 所有人全都紧张兮兮的看着张天师。 他一身白色道袍,手拿浮尘,端的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掐指一算,然后老神在在的看向顾时颜,“本仙师刚才得到神明的指示,她就是那个天煞孤星,因着累世作恶,这一世便会不停祸及身边亲近之人,这几日家宅不宁,皆是因她而起。” 他这番说辞可高明多了,说的跟真的一样。 “嘶!”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再看顾时颜眼中全是惊恐。 就连云香和茶香也被这番说辞吓到了,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卫氏脸色一冷,指着顾时颜说道:“我就说好端端的家里怎会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祸事,原来是你这个天煞孤星作乱。” “张天师现在该怎么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她焦灼的看着张天师问道。 “请夫人稍等片刻。”张天师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弄得跟真的一样,闭上眼又掐算起来。 “母亲会不会弄错了,五妹妹怎么会是天煞孤星呢!”顾云裳做出一副十分担忧顾时颜的样子。 只可惜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要溢出来了。 顾时颜瞧的一清二楚,她总是这样,摆出一副我人美心善的模样,来恶心人。 顾青辞看了顾时颜一眼,“这可是神明的指示,五妹妹怕真是天煞孤星。” 顾青帆和顾青宁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顾时颜的眼神,也带了厌恶。 都是因为她,裳儿才在乡下吃了那么多的哭。 顾时颜也不着急辩解。 这会她就是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片刻,张天师睁开了眼,他一甩浮尘,摆出一副悲悯之姿,“她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已经净化不了,为今之计只能当众火焚,焚尽她满身煞气,还有累世罪孽,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投胎转世的资格。” 他话音一落。 众人脸色一变。 卫氏虽然恨极了顾时颜,可到底养了她十三年,也没想着叫她死,只想着把她送到庵堂里,让她剃度出家。 顾云裳差点笑出声来,若能弄死这个下贱坯子再好不过。 她的存在只会不停的提醒别人,她曾经是个农女,怎么也抹不去。 只是不能叫她这么死。 “母亲,这不行,我不同意,她可是五妹妹,我们怎么能烧死她呢!”她说着抹起泪来。 围观的百姓一看,嚯,这个四小姐真是善良呀! 这就是顾云裳的目的。 “张天师,她到底是我们的亲妹妹,哪怕她是天煞孤星我们也不嫌弃她,我们能不能把她送到庵堂里,慢慢的消除她身上的煞气,等她身上没有煞气了,再把她接回来。”顾青辞也不同意,他倒不是舍不得她,只是若这么做了,只怕会惹人诟病。 顾青宁也站出来说道:“我也不同意这么做。” 他可是要做神医的,医者仁心,不能因为顾时颜毁了他。 先把她送到庵堂,等过了这个风头,悄悄弄死她也就是了。 卫氏也看向张天师,她已经明白顾青辞他们的意思,“张天师求求你了,不管花多少钱,只求你救时儿一命,她,她是我的女儿啊!叫我怎么能狠下这个心来。” “张天师,我也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四妹妹吧!”顾云裳说着就要给他跪下,真是做足了戏。 “相爷夫人还有四小姐可真是心善。”围观的百姓纷纷赞赏道。 “你们可要想清楚,只要她身上的煞气还在,哪怕送到庵堂里也会影响到你们,今日大火只是烧了祠堂,指不定明日这火就会烧到你们身上,你们都会有性命之忧的。”张天师叹息了一声。 “什么?”围观的百姓一听。 当下站出来几个人,“相爷夫人,四小姐,几位公子还请你们三思啊!相爷可是国之栋梁,他若有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五小姐心善,想必也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家人,用自己一命,换所有人亲人的平安,想必她一定会同意的。” “对,五小姐不会不愿的。” “便是为了还这生养之恩,五小姐也会心甘情愿的。” 他们这是要逼顾时颜去死。 最毒的是,她还不能说不。 不然就是不孝! 第二十二章 我甘愿赴死 卫氏他们只看着也不开口。 顾云裳将那几个人的模样,牢牢印在脑海里。 等顾时颜死了。 她一定要重赏他们。 若是寻常的小姑子,怕是早就吓傻了。 “张天师是吧!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天煞孤星是我呢?”顾时颜用扑棱扑棱的大眼睛看着张天师,她眼中已起了雾气,看着可怜的很。 实则她不动声色记下开口那几人的模样。 好一个背后之人,当真心思缜密。 以顾云裳的脑子,可做不了这么周全的局,她若是再修炼几辈子,兴许有这个可能! “就是,张天师你怎么就能确定,时儿是天煞孤星呢!”顾青辞看似站在顾时颜这边,实际上是让张天师给一个能服众的理由。 卫氏他们也看向张天师。 张天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诸位请看。” 他一抬手,几只符纸折成的千纸鹤朝顾时颜飞去。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 几只纸鹤一靠近顾时颜,全都变成了黑色。 “天呀!这是怎么了?”众人啧啧称奇。 张天师,“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煞气。” “果然她就是那个天煞孤星。”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口。 “轰!”他们话音未落,那几只纸鹤突然化作一团火,落在地上成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乍一看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啊……这也太可怕了吧!”围观的百姓面带惊恐,如鸟兽一般四散开来,顿时避顾时颜如蛇蝎。 顾云裳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下,这个下贱坯子死定了。 刚才开口的那几个人又开口了,“顾五小姐你看到了吧!你就是那个天煞孤星,你若是不死,你的这些亲人,就会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你若是孝顺,就该为他们着想,而不是害死他们。” 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姑子,看着和顾时颜差不多大,她一脸大义,娓娓道来,“若是换做我,我心甘情愿赴死,只求我的家人平安无事。” 不用说这人也是特意安排的。 有了这个对照组,再看只想苟活着的顾时颜,简直狼心狗肺,大逆不道。 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但凡换做一个软弱的,只怕会被他们给逼死。 顾时颜看着他们差点笑出声来。 啧啧…… 为了逼死她,也真够为难他们的,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不知张天师师从何人?又是哪个道观的?竟能得到神明的指示?敢问指示你的神明又是哪位大罗金仙?”顾时颜抽抽噎噎的,捏着帕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你总要证明你不是江湖骗子才行。” 她也没说不死。 给了所有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证明张天师不是江湖骗子,她就会心甘情愿赴死。 她一连数问。 瞬间激起很多百姓的好奇心来,“是啊!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张天师?离我们最近的白云观里,只住着一位李天师。” “你们谁见过这位张天师吗?” “我没见过。” “我也是第一次张天师。”围观的百姓都没有见过他。 张天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本天师是从大燕来的,你们自然没有见过本天师。” “哦!原来张天师是从大燕来的啊!你在大燕哪个道观?”顾时颜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天师问道。 张天师一甩浮尘,“本天师来自长春观,师承天机子,你这孽畜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时颜眨了眨眼,她眼底掠过一丝寒芒,你才是孽畜,你全家都是孽畜。 “我们又没有去过大燕,也不知道什么长春观,万一你在说谎呢?”哼!敢在她面前玩这种把戏,真当她是个傻的不成,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本天师,本天师一不求财,二不求权,一心只为惩恶扬善,从未收过你们顾家一分钱,在此之前也未曾见过你这个小姑子,本天师敢以性命立誓,绝无半句虚言。”张天师当众立了誓。 顾时颜在心里冷嗤一声,哼!若立誓有用的话, 天上的雷公怕是要累死了。 卫氏沉着脸呵斥了她一句,“时儿不得无礼,张天师确实没有收我们的钱。” 顾云裳微微颔首,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张天师神通广大了?”顾时颜红着眼问道。 不等张天师开口,几个婆子用软轿抬着老太太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太太匆忙下了软轿,踉踉跄跄的来到顾时颜面前,说着就要给她跪下,“时儿,祖母求你了,为了顾家祖母愿意陪你一起死,用我们两个人的命,换一大家的命,值!” 说来说去她就是要顾时颜死。 顾云裳眼中一亮,老太太这么一跪,顾时颜非死不可了。 她若是不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 “祖母,你起来,我也想让你们都好好的。”顾时颜赶紧扶住老太太,若让她这么一跪,这辈子她都得戴着一顶不孝的帽子。 听她这么一说,老太太,“”时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祖母也舍不得你啊!可总要顾着这一大家子不是。” 她的泪说来就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顾时颜点头说道:“祖母,这话还能有假 ,若能证明张天师真是个神通广大,而我又确实是天煞孤星,为了你,父亲,母亲,还有三个哥哥,我甘愿赴死,绝无怨言。” 第二十三章 输了的人会被烈火焚身 最激动的莫过于顾云裳了,这可是她说的。 “好孩子,委屈你了。”老太太一把握住顾时颜的手,绝口不提陪她的话了。 卫氏和顾青辞他们虚伪的看着顾时颜,“时儿……” 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五小姐果然孝顺的很。”刚才逼顾时颜去死的那些人纷纷改了口。 唯有张天师有些不安,不知为何眼前的小姑子,总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顾五小姐果然深明大义,下辈子绝对能托生到一户好人家,富贵无极,一生顺遂。” 顾时颜松开老太太的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盼着她死,可她偏不让他们如意,“张天师,你确定我就是那个天煞孤星对吧!” 听着她这话,张天师心里咯噔一声,他总觉得她这句话是个坑。 “顾五小姐这还用说吗?刚刚张天师不是已经证明了吗?你就是那个天煞孤星。”一门心思想要逼死顾时颜的那几个人开口说道。 “我问的是张天师。”顾时颜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张天师只能点头说道:“是。” 顾时颜当下轻笑出声,“那么敢问张天师,既然我是天煞孤星,为何之前没有给家中招来祸端呢!相反在我出生之后,父亲步步高升,如今更是相爷之尊,难道在此之前我不是天上孤星吗?” 张天师一时语塞,不过他很快便想到说辞,“那是因为相爷洪福齐天,庇佑了整个顾家的人,如今你煞气日渐增加,已经没有人能压住你了。” 咋一听倒真怪唬人的。 老太太与卫氏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只盼着顾时颜赶紧去死。 “张天师,你错了,我非但不是天煞孤星,反而是上苍庇佑之人,你说你有神明指示,不巧的很,我也有神女入梦,就是不知是你的神明厉害,还是我的神女厉害。”少女脊背挺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带着一种摄人的光芒。 “嘶!这是真的吗?”她成功的勾起在场所有百姓的好奇心来。 张天师不信,“你胡说,你以为你这般信口开河,就能抹去你是天煞孤星的事实吗?” 狗屁,全都是狗屁。 连他这神明指示都是假的,更遑论什么神女入梦,简直一派胡言。 “五妹妹,你说你有神女入梦,可有什么证据吗?”顾云裳只想狠狠打顾时颜的脸,她才不相信什么神女入梦。 都是骗子。 卫氏也不信,“时儿,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呀!” “就是五妹妹,说这种话是要遭天谴的。”顾青辞沉声说道。 顾时颜缓缓抬眸,“证据我自然是有的。” 说着她看向张天师,“张天师不如我们比试一番,若你的神明厉害,便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愿当众火焚。” 张天师心中一动,“你说怎么比试吧!” 他还就不信了,真有什么神女入梦。 顾时颜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她勾唇一笑:“我们就比今日何时落雨,谁说的准,就算谁胜如何?你敢吗?输了的人会被烈火焚身。” 第二十四章 五小姐你输了 众人抬头看天,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顾五小姐脑子有坑吧! 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吗啊?! 顾云裳眼底闪过一丝讥笑,这个蠢货,她以为老天爷是她家的啊!还神女入梦呢! 我呸! 她等着看她一会怎么被打脸。 那可是张天师,她怎么跟人家比。 张天师也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他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地上,嗯!没有成群结队的蚂蚁,在看低空也没有燕子。 这妥妥的没雨啊! “好,本天师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言下之意他同意了。 顾时颜浅浅一笑,“天师就不怕输吗?” 张天师,“本天师是绝对不会输的,吾代表正义,天道绝对会庇佑本天师的。” 卫氏他们看了顾时颜一眼。 原本他们还有些担心。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了,这个蠢货真是脑子有病,她输定了。 顾青辞也是这样认为的。 神女入梦何其荒诞! 今日她必死无疑。 “张天师请吧!”顾时颜礼数周到,对着张天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眼神慢悠悠的从卫氏他们身上扫过,怎么办呢!注定要叫他们失望了。 众目睽睽之下,张天师故弄玄虚,一甩拂尘,斩钉截铁的说道:“本天师刚刚请示过天上的神明,今日不会落雨。” 落雨前的征兆全都没有,自然不会落雨的。 “哦?!”顾时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她一改先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派从容,双眸异常璀璨,“真是不巧呢!我与张天师的答案正好截然相反,两刻钟后雨至,行雨一炷香,雨过天晴。” 她说的清清楚楚。 围观的百姓立刻议论纷纷,“这像是有雨的样子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些惋惜的看着顾时颜,叹了一口气,“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天一看就没雨。” “我觉得老人家说的对,这晴空万里的,连片乌云都没有,怎么下雨?” “可见张天师说的是对的,这顾五小姐果真是天煞孤星,天道都不会帮她。” “所谓神女入梦,八成是假的。” 听着他们的议论,张天师老神在在的看了顾时颜一眼,若真有雨,也不用烈火焚身了,他干脆把头拧下来给她当球踢算了。 “五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当真梦见神女了?”顾云裳一脸担忧,紧张兮兮的看着顾时颜,“你若是输了的话,可就没命了。” “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帮帮五妹妹啊!”她说着扑进卫氏怀中,她实在怕别人看到她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 卫氏,“时儿你有把握吗?” “母亲希望我有,还是没有呢?”顾时颜嫣然一笑。 “时儿,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母亲也是关心你。”顾青辞沉声呵斥道。 “母亲,大哥,我告诉你们哦!我不仅有把握,而且还有十足的把握。”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时颜看向顾云裳,“你们猜,我若不是天煞孤星,那么哪个天煞孤星会是谁呢?” “祖母以为呢?”她笑盈盈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时儿,两刻钟后真的会下雨吗?” “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顾时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顾云裳不禁捏紧手里的帕子,天煞孤星就是她…… 只能是她! 众人皆抬头看天。 时间缓缓流逝。 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低调且奢华的马车。 “郎君依你看,顾家那个小姑子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什么神女入梦?属下看这天,根本不像有雨的样子!”崔一絮絮叨叨道。 崔晏一手持着茶盏,一手撩开车帘,朝顾时颜看去,他嘴角勾着一丝浅笑,“有没有神女入梦我不知道。”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顾小五一定会赢的。 看样子不用他出手了。 转眼已经过了一刻钟。 依旧是一派晴空万里的模样。 “这天多半是不会落雨了。”围观的百姓纷纷说道。 顾云裳压下上扬的嘴角,在她眼里顾时颜已经是个死人了。 卫氏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张天师得意的很,就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结果毫无悬念! “时儿,怎么办你输了?”两刻钟一到,最先开口的是顾青帆,他哭丧着脸,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卫氏也激动起来,“时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云裳眼中已经带了泪光,“五妹妹我舍不得你!” 天依旧晴得很。 张天师一甩手里的拂尘,带着一丝悲悯,“无量天尊,五小姐你输了,且安心的去吧!本天师定会洗去你满身的煞气,送你重入轮回。” 他一扬手,已经有人架起柴堆。 “郎君,郎君怎么办?”崔一急的哦! 崔晏的目光落在顾时颜身上,“你看她像是输了的样子吗?” 崔一先是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顾五小姐怕是已经吓傻了吧!” 崔晏笑而不语,她的胆子可大的很。 一道道视线中,顾时颜缓缓扬起下巴,“张天师你言之过早了吧!” 张天师得意的很,“两刻钟已到,雨呢!雨在哪里?” 然而咧,他话音都还未落呢! “轰隆……”就在那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 第二十五章 真的下雨了 除了顾时颜,所有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围观的百姓,“天呐!怎么突然有了雷声,这是要下雨了吗?” 众人抬头看天,只见一大片阴云飘了过来。 “轰隆隆……”随着一道刺耳的雷声,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 刷的一下,张天师的脸白的跟鬼一样,他眼中满是惊恐,难道神女入梦竟是真的?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心中疯长。 顾云裳眼中满是震惊,竟真的下雨了……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顾时颜死不了拉! 老太太和卫氏也怔住了。 顾青辞与顾青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朝顾时颜看去。 他们这个五妹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顾青帆也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时颜,这只是一个巧合吧!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可见神女入梦是真的,顾五小姐真乃神人啊!”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天煞孤星,我不信!” “对,我也不信,顾五小姐分明是天降福星。”沐浴在雨中的百姓,全都激动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嘴角含笑,“张天师你输了。” “什么张天师,依我看他就是个大骗子。” “都是你这个大骗子,害的我们差点冤枉了五小姐。” “大家冲啊!打死这个死骗子。”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围观的百姓带着怒气朝张天师冲了过去,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啊……你们都走开,走开,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张天师抱头鼠窜,忍不住惨叫出声。 出言想要逼死顾时颜的那几个人,见势头不对,转身想要开溜,顾时颜看了一眼身后的仆从,“把他们都拿下。” 几个仆从上前拿下他们。 顾云裳脸色微变,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我们一不偷,二不抢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点放开我们,难道你们要仗势欺人吗?”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相府的人谋财害命了!”几个泼皮无赖大声喊叫起来。 云香拿来伞,替顾时颜挡去头上的雨。 顾时颜让人把他们捆了起来。 当然也没有放过张天师。 柴火堆已经架好,不用岂不浪费。 她让人把张天师绑在那堆火柴上。 张天师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他吓得脸都青了,“你这是干什么?我警告你,快点让人放了本天师,天道绝不会庇佑你这样的人,你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本天师绝不信一炷香后雨真的会停,这全都是你胡编乱造的。” “五小姐,一炷香后雨真的会停吗?”他成功激起所有人的好奇心来,当下围观的百姓纷纷看向顾时颜。 “也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少女的声音温吞的很,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马车里。 崔大激动的很,“郎君,郎君,真的下雨了呢!顾家那个小姑子也太神了吧!” “你说一炷香后雨真的会停吗?”他也好奇的很。 崔晏撩开车帘,隔着重重雨幕,看了一眼雨中的少女,“会的吧!” 他微微眯起眸子。 冠绝天下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还有顾家的那些人都很奇怪,怎么看都更疼那个养女。 一炷香后。 “啊……雨停了,雨真的停了,全叫五小姐说准了,看来神女入梦千真万确。”众人欢呼出声。 倒是顾家那些人看着不怎么高兴。 “祖母,母亲,哥哥,你们惊不惊喜?瞧,时儿说的都是真的呢!”顾时颜仰着一脸天真的笑,朝老太太他们看去。 卫氏虚伪的笑了起来,“时儿,母亲怎么从没有听你说过什么神女入梦的事呀!” 老太太只关心一件事,“时儿,神女有没有说那个灾星是谁?你快点告诉祖母。” 她一把拽住顾时颜的手腕,把她都给抓疼了。 “祖母……”顾时颜似有些为难,她缓缓扭头朝顾云裳看去。 第二十六章 她这一眼真是绝绝子 她这一眼真是绝绝子。 简直胜过千言万语。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顾云裳身上。 “五妹妹……”顾云裳生怕顾时颜说出什么来,她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轻启唇瓣。 落在众人眼中,她马上就要说出那个天煞孤星来。 “时儿,你住口。”卫氏赶在她之前,扬声压住她的声音,这个小贱人,她定然要说她的裳儿。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时儿,是裳儿对不对?”老太太虽然嘴上这么问,可她心里早已经认定,顾云裳才是那个灾星。 自从她回来之后,家里便继而连三的发生祸事。 不是她,还能有谁! “祖母……”顾时颜缓缓迎上老太太的目光。 “时儿,根本没有什么灾星对吧!就是几件意外而已,以后大家小心些就是了。”顾青辞虽然在笑,可他眼中竟是警告。 “对啊!五妹妹,裳儿救了母亲的命,是我们的恩人,她这般心善,自然与灾星不沾边。” “时儿,你可不能乱说,知道了吗?”顾青宁还有顾青帆全都笑盈盈的看着顾时颜。 瞧!这就是亲妹妹和假妹妹的区别。 他们全都在逼迫顾时颜。 “不是她,还能是谁,依我看就是她,她一回来,你们顾家便发生了这么多祸事,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时儿妹妹这么好,你们竟然怀疑她是什么天煞孤星,她才不是呢!她是我们萧家的福星,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欺负她。”就在那时萧薰儿策马而来,她一身红色衣裙,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鞭,看着英姿飒爽。 这才是将门之女的风范。 “时儿妹妹你没事吧!都怨我来晚了。”她翻身下马,来到顾时颜身边,紧张兮兮的看着她,见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见她来了,顾时颜着实有些意外。 “我是来保护你的。”萧薰儿扬眉一笑,与那日吓坏了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才是顾时颜熟悉的萧薰儿。 顾云裳见她这么维护顾时颜,嫉妒都快发狂了。 她凭什么说她才是天煞孤星? 她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戾气,哭着扑进卫氏怀中,“母亲,我不是……” “裳儿不要哭,我们都知道不是你。”顾家三兄弟长了同一张嘴,纷纷责怪的看着顾时颜。 “时儿你倒是说话呀!你这样只会让人误会裳儿,你快点告诉他们,裳儿不是那个灾星。”顾青辞几步来到顾时颜面前,双手重重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压得她都快直不起身子来。 “你弄疼时儿妹妹了,快点给我松手。”萧薰儿怒了,她手一扬,满是倒刺的鞭子朝顾青辞甩去。 “大哥!”顾时颜想都没想,伸手抓住那根满是倒刺的鞭子。 “时儿……”顾青辞微微一怔。 是了,但凡有什么危险,她总是这样挡在他面前。 卫氏才不管顾时颜有没有受伤,“时儿你说话啊!我要你告诉所有人,裳儿不是灾星,也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她语气咄咄逼人。 “母亲,大哥……”顾时颜用衣袖遮住自己的手,她缓缓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从没有说过姐姐是灾星,家里也没有什么天煞孤星。” 听着她的话,顾云裳总算松了一口气。 算她识相。 卫氏满意的笑了起来,“时儿真是个好孩子。” 顾家三兄弟也笑了起来。 顾时颜看了他们一眼,她眼中冷意流转,猝不及防的说道:“只是……” 第二十七章 只因来了心存恶念之人 她筹谋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顾云裳? 顾时颜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心都勾到了嗓子眼。 老太太急不可耐道,“只是什么?你快点说呀!” 卫氏一击刀眼落在顾时颜身上,话可不能乱说。 顾云裳紧张的很,她死死的捏着帕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生怕她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来。 顾时颜深呼吸了一口,迎上老太太的目光,“神女入梦曾告诉我,家中祸事不断,只因来了心存恶念之人,坏了家中的气运。” “什么?”老太太吓了一跳,她明晃晃的朝顾云裳看去,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顾云裳身上。 顾云裳的眼泪滚滚而来,“五妹妹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吗?” 事关顾云裳,卫氏急红了眼,“时儿,你快给大家解释清楚,心存恶念之人才不是裳儿。” 顾青辞他们也纷纷开口,都是要她给顾云裳澄清。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偏不呢! “姐姐,我有说心存恶念之人是你吗?”她张嘴给了她一个软钉子,“你为什么要急着跳出承认呢?” 什么叫心存恶念? 那是品性不佳,从根上就坏了。 凡是高门大户娶妻,除了门第,最看重的就是品行。 可以说她一句话,就断送了顾云裳以后的路。 这辈子,她想做太子妃,门都没有。 “我不是,我没有……”顾云裳哭的楚楚可怜,她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只是她的话太过苍白无力了。 “时儿!”卫氏嗓音尖锐,“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裳儿,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她,我自小便教你做人要良善,你这是把我的教诲,全抛到脑后了吗?”她话里话外,把心存恶念那顶帽子,往顾时颜头顶扣。 “母亲,你这话从何而来?神女便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我当众说谎吗?恕我不能。”顾时颜委屈的看着她。 “你们也想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吗?”她几步来到那几个破皮无赖面前,嗓音软软的,吐出的字来却叫人不寒而栗。 “不,不要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嘴长在我们身上,难道还不许我们说几句实话了吗?” “就是告到刑部,我们也是有理的,你凭什么烧死我们?就凭你是相府五小姐吗?”几个破皮无赖的嘴皮子当真了得。 “你们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吗?你们这是逼我去死,只要你们说出幕后指使,我就饶了你们可好?”顾时颜才不信他们。 原来她以为,他们定是幕后那双黑手安排的。 可顾云裳的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身上瞟,眼底还带着压不住的担忧。 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逼我时儿妹妹去死,我打死你们!”萧薰儿生气了,她手腕翻飞,手里的鞭子甩了出去。 “啪啪……”鞭子落在皮肉伤的声音响起。 几个破皮无赖惨叫出声。 “我数到三,你们若是还不说,我就把你们一起都给烧了。”顾时颜语气淡淡的。 “五妹妹,你不能这么做,他们有什么罪?你若是这么做,置相府与何地?他们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你就好心放了他们吧!这可是几条鲜活的人命。”顾云裳一副伪善的模样。 众人一看,“四小姐真是善良。” “那个心存恶念之人,想必不是她。” “四小姐这么善良,我也觉得不是她。” 顾云裳踩着顾时颜给自己立了一波好人设。 呵! 顾时颜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的冷笑,“你们不说是吧!来人啊!把他们都绑到柴火上。” 她一声令下,几个仆从立刻动手。 有了神女入梦这个说辞,在他们眼里,顾时颜已经是妥妥的小仙女。 仙女的话怎么能不听呢! “时儿,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不准你这么做,你这是草芥人命。”顾青辞一副如不容置疑的模样。 “大哥,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我吗?”顾时颜喃喃道。 “给我烧,出了事算我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害时儿妹妹。”萧薰儿扬声说道,她身后的仆从立刻大步上前,已经准备好了火把。 见他们竟要动真格的。 “不,不要烧我,我说,是那个婆子给了我们银钱,让我们这么做的。”其中一个破皮无赖,指着顾云裳身边的婆子大声说道。 第二十八章 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萧薰儿一脸讥讽,“顾家的这个养女还真是善良,竟想着弄死顾家的亲生女儿,怎么你想要取而代之吗?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山鸡就是山鸡,哪怕穿了一百件五彩霞衣,你也变不成凤凰。”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开口。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四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竟想着害死五小姐,那个心存恶念之人,说的一定就是她了。” 顾云裳眼底一片阴戾,却端着一副可怜相,“不是这样的,五妹妹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她才是凤凰。 卫氏冷眼朝郑婆子看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是老奴看不惯五小姐背地里总欺负四小姐,才想着给五小姐一个教训,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四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顾云裳眼神微闪,“婆婆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四妹妹呢!四妹妹从来没有欺负过我,那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往顾时颜身上泼脏水。 卫氏立刻让人拿下郑婆子。 “五妹妹,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约束好下人,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顾云裳哭着来到顾时颜面前,软软的拽着她的衣袖,低声下气的跟她道歉。 不等顾时颜开口。 她身子一歪,朝后倒去。 “四妹妹!”顾青辞他们三人一脸担忧,朝她狂奔而去,及时抱住她。 三个人同时看向顾时颜,“时儿,这不是裳儿的错,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还有裳儿再善良不过了,她绝不是心存恶念之人。” “你们怎么能如此亲疏不分。”萧薰儿真是被他们气到了,她气鼓鼓的就要发作。 顾时颜赶紧给了她一个眼神。 顾云裳是不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不用她说,相信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老太太心里也清楚的很。 顾时颜说话算话,让人放了那几个破皮无赖。 现在轮到张天师了。 “张天师,你也一样,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我就饶你一命。”她十分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害她。 张天师真是怕极了,他不仅怕顾时颜,还怕极了所谓的神女,“你还得保证神女也不会降罪与我。” 顾时颜微微颔首,“好,我保证,你现在可以说了。” 张天师,“是……”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他才说了一个字,嘴里突然呕出一大片黑血。 众人一惊。 等顾时颜上前的时候,张天师已经死了。 显然背后那人根本没想过让他活着,早就给他喂了毒。 顾时颜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只觉得不寒而栗。 出了人命,这件事只能移交到刑部了。 待众人都散了。 一旁的巷子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来。 “她倒是招人恨。”崔晏勾唇笑起,他扭头看向崔一,“查清楚这个张天师背后有什么人。” 回去之后,顾时颜就病了。 她浑身滚烫,整个人烧的浑浑噩噩,嘴里不停说着胡话,连太医都惊动了。 灌了几碗药,人也不见好。 太医只说她这病来势汹汹,只能熬着,看看能不能挺过来。 顾青宁也给她诊治过,和太医说的大差不差。 总之她病的很重。 她这一病真是恰到好处。 卫氏就是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忍着。 外面都传疯了,顾云裳就是那个心存恶念的人,就是因为她,顾家才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样的祸事。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顾时颜的病,怪在顾云裳头上。 顾云裳一下子就出名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差点哭晕,“母亲,什么神女入梦我才不信呢!一定是顾时颜害我,现在所有人都在议论我,什么品性不佳,德行有亏,心思不纯,我还不如死了呢!” 卫氏也恨毒了顾时颜,她一面安慰顾云裳,一面看着顾青辞,“青辞,你觉得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捣的鬼?” 顾青辞微微垂眸,“母亲,我总觉得她变了,或许她知道了什么!” 顾青帆冷哼一声,“母亲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早早做掉她,然后随便再找个什么大师,把恶人之名按在她头上,不就洗清了裳儿。” 顾云裳眼中一亮,这个主意好。 几个人正商量着呢! 老太太那边突然来人,让卫氏过去一趟。 顾云裳心中咯噔一声,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卫氏起身就去了。 老太太歪在榻上,一见卫氏,直接下命令,“出了这样的事,裳儿已经不适合在家了,你连夜把她送到城外的白云庵,等这件事情淡了,再把她接回来也就是了。” 第二十九章 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卫氏一下子愣住了,“不行,我不同意,这个时候把裳儿送走,岂不是坐实了裳儿就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母亲你明知道她才是你嫡亲的孙女,不能公布她的身份,已经很委屈她了,这样做就彻底毁了裳儿。” 老太太自然知晓,顾云裳才是她的亲孙女。 可这又如何? 一个孙女罢了,怎比得过景文的前途,还有整个顾家。 “我不管,必须把她送走,若是你不愿意,我就亲自安排人,卫氏我希望你记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老太太脸色一冷,只要一想到顾云裳这个灾星在家,说不清什么时候他们都会玩完,她就坐立难安。 卫氏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请母亲三思啊!裳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把她送到庵堂,还有哪个大户人家会娶她?” “再说了裳儿根本不是什么恶人,都是顾时颜害她,要送也该把那个小贱人送到庵堂里。” 卫氏这边正说着。 云姨娘来了,“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卫氏看都没看她一眼。 老太太眉眼一动,“景文怎么说?” 云姨娘盈盈一福,“回老夫人的话,老爷最是孝顺不过,他让妾过来传话,一切都听老夫人的。” 其实她这话是说给卫氏听的。 老太太心里特意熨帖,她垂眸看向卫氏,“你也听到了,把裳儿送到庵堂,也是景文的意思。” 卫氏骤然抬眸,她死死的抿着唇瓣。 顾景文都发话了。 这件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老太太真是一刻都等不及,立刻安排人手,让人把顾云裳送到白云庵里。 落云阁闹出好大的动静。 顾云裳紧紧拽着卫氏的衣袖,哭的眼都肿了,“母亲求求你了,我不要去白云庵,也不能去……” 卫氏也没办法,“裳儿听话,你暂且在白云庵待两日,只两日,到时候母亲一定会想法子把你接回来的。” 顾青辞转身就去找顾景文。 很快他便回来了。 顾景文只给了他一句话,“我只问你,是你的前途重要,还是裳儿重要,你自己选吧!” 趁着夜色,顾青辞亲自去送顾云裳。 显然他已经做出选择。 一下午,老太太派人来看了顾时颜好几次。 顾景文也是这般。 其实顾时颜早就醒了。 连这一场来势汹汹的重病,都是她给自己扎了几针的效果。 屋里烛火摇曳,她眼中弥漫着森森寒意。 上一世,她清白被毁之后,一时间万念俱灰,可着劲儿闹了一场。 就在这个夜晚,卫氏让人把她送到白云庵,说是让她好好冷静几天,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拿捏她。 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总要叫顾云裳都亲身体验一遍才行。 早在一开始算计的时候,她就料到这个结果,因为这是老太太和卫氏管用的伎俩。 她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件事想要验证一下。 她去白云庵的途中,遇到了山匪,跌落悬崖差一点就死了。 幸好一个人救了她,当时她昏过去了,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记得他身上有一股冷香。 她想知道所谓山匪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账总要一笔一笔算清楚才好。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 “来人啊!”纪北渊一回到书房,发现桌案上竟然多了一封信。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什么阴毒的手段没有见过。 他碰也不敢碰。 随风进来一看,大吃一惊,立刻唤来府医。 府医确认过无毒之后,随风才递给纪北渊。 纪北渊勾唇一笑,缓缓打开那封信。 来人真是好手段,他府中戒备森严,他竟能不声不响的摸进他的书房。 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映入他的眼帘。 他只看了一眼就烧了。 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他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送信之人会是谁呢? …… 翌日。 顾云裳被送到白云庵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京都的百姓越发认定,她就是那个心存恶念之人。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的。 足足昏了三日,顾时颜才幽幽的转醒。 她一醒,老太太和顾景文立刻派了人过来。 为何? 因为她昏睡的时候,不仅国公府派人送来补品,就连几位皇子都派人送来补品。 更让人震惊的是,陛下都差人问了一声。 这就是她的价值。 这几日,卫氏日日派人去白云庵,若非老太太拦着她,她怕要把腿给跑细了。 她不能去,就叫顾青帆替她去。 白云庵是什么地方? 虽说是佛门净地。 可那里早就沾染了俗世。 京中哪家有犯事的小姑子,统统都送到那里。 “时儿,母亲求你了,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让裳儿回来吧!”顾时颜才醒,人还虚着呢!卫氏就忍不住求到她跟前来。 “母亲,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我和顾云裳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顾时颜的声音沙哑无力,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卫氏,眼神犀利,似能将她看穿一般。 第三十章 变数 卫氏明明恨毒了顾时颜,还不得不哄着她,“自然你才是。” 顾时颜满脸失望,哽咽道:“那为何我病了这么多天,母亲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还有张天师说我是天煞孤星的时候,母亲也没有替我说过一句话。” “你这么紧张顾云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卫氏还想说些什么。 顾时颜缓缓闭上了眼,“我累了。” 卫氏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嘱咐了她两句,让她好生歇息,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顾时颜便睁开了眼。 顾青辞送顾云裳去白云庵的路上并没有遇到山匪。 这说明什么? 那些山匪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是卫氏。 卫氏才走,顾青帆便黑沉着脸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不用他说,顾时颜也知道他的目的。 哗啦一声,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她的榻上,“诺,这些都给你,行了吧!你快去让祖母把裳儿接回来,然后当众告诉所有人,裳儿她不是恶人。” 顾时颜扫了一眼,那里面都是顾青帆的宝贝,从前她想摸一摸都不行。 她心里冷冷笑道:瞧,这就是真妹妹和假妹妹的区别。 见她不开口。 顾青帆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二愣着伸手就去拽她。 顾时颜怒极笑了起来,“二哥哥,若我和顾云裳只能选一个人,你会选谁呢?” 顾青帆,“选什么选,你两个人都是我妹妹,这辈子都是。” 顾时颜固执的看着他,“若只能选一个人呢!是她还是我?” 顾青帆顿时就怒了,“时儿,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裳儿在乡下吃了那么多年的,而你的自小锦衣玉食,你为什么不能疼疼她呢?还用这样的法子害她。” “到底是我害她,还是她害我?若不是我有神女眷顾,这会我已经是一堆灰了。”顾时颜把他那些东西全都扔到地上。 从前她是很想要,只是如今她已经不稀罕了。 顾云裳才在白云庵待了三天,他们就受不了? 上一世,她可是在白云庵足足待了一个月。 他们,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一眼。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顾青帆拂袖而去。 下午,顾青辞与顾青宁从书院回来之后,也直奔顾时颜的院子,不过被挡了回来。 他们连顾时颜的面都没见到。 顾时颜心中自有打算。 她是不会让顾云裳一直待在白云庵的。 是夜! 白云庵。 顾云裳越来越狂躁。 “哗啦……”她面容狰狞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眼神跟啐了毒一样,“母亲说过两天就把我接回去,这都三天了,还有二哥哥,他说了会帮我杀了顾时颜那个贱人,可她还活的好好的,啊……他们全都骗我……” 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都逼着人念经就算了,清汤寡水的连口肉都不给吃。 她真的快要疯了。 “砰砰砰……”她猩红着眼,狠狠踢着桌子腿。 全然没有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顾四小姐你想回去吗?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第三十一章 身上的蠢味 因着有求与顾时颜。 卫氏他们集体哄了她两日。 各种哄。 把她之前想吃的,想要的东西,统统送到她面前来。 可也只哄了她两日。 再她还不敢松口之后,他们就变了脸,好像顾时颜做了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一样。 全都去哄老太太了。 顾时颜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总要在榻上修养几日的。 入了夜! 房中只有她一人。 正当她半睡半醒之际,忽的,一丝细微的响动传入她耳中。 有人从窗户跳进她房中。 她睫毛微颤,嘴角绽开一抹冷意。 隔得老远她就闻到那人身上的蠢味。 是顾青帆这个蠢货。 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片刻,她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时儿,时儿……”顾青帆冷着脸唤了她几声。 顾时颜这才幽幽的睁开眼。 “二哥哥,你来看我了。”睁开眼的那瞬间,少女眼神软软的,暖的很,脸上满是笑容。 顾青帆握着匕首的手细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时儿。”他声音渐冷,“二哥不想伤你,可裳儿在白云庵吃不好,睡不好的,只要你给祖母说句话,她就能回来,你就听二哥的话好不好,二哥保证不伤害你。” 哦!原来他想用这个法子逼她吐口啊! 不得不说顾青帆真的很蠢。 不管是顾青辞,还是顾青宁都比他有心计多了。 “二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为了一个顾云裳,你竟然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用这样的办法来逼我,是祖母让人把她送到白云庵的,不是我。”顾时颜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故作伤心的看着顾青帆。 实则心中一片冷意,连半分涟漪都没有。 哦!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他们全都捧着,宠着,顾云裳,把她的一片真心,踩下脚下不说,还要榨干她每一分利用价值。 “时儿,只要你开口,祖母一定会听你的。”顾青帆死死抿着唇瓣。 “她想害死我,你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有错,祖母不过把她送到白云庵里,我不肯去求祖母,倒都成了我的错,你们的心怎么能这么偏呢?”顾时颜泪盈于睫。 顾青帆已经没了耐心,“时儿,你到底去不去?” 他握着匕首的骤然施力。 顾时颜感觉到一丝刺痛,她的脸也冷了下来,“二哥哥你就没想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顾青帆眼底冷意乍闪,“我才不相信什么神女入梦。” “哦!是吗?”顾时颜的声音淡淡的,她目光落在脖子上的匕首上,眼中起了一丝波澜,“若我告诉你神女入梦是真的呢!” 她声音落下。 咔嚓! 顾青帆手里的匕首一寸寸断裂。 看着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顾青帆瞳孔一缩,他的舌头都打了结,“这,这不可能!” “二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此你只是顾云裳一个人的二哥。”顾时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那眼神让顾青帆心惊。 “啊!快来人救命啊!为了顾云裳,二哥竟要杀了我。”顾时颜慢条斯理的撩开身上的锦被,当着顾青帆的面,穿好珍珠绣鞋,一步一步从他面前走过。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眸冲着顾青帆一笑,才大声喊叫起来。 第三十二章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呀 顾青帆被她那一笑给惊到了。 直到顾时颜惊慌失措的跑出去,他才回过神来。 他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匕首,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难道神女入梦竟是真的…… 很快,府中所有人都知道,顾青帆为了顾云裳,竟要杀了顾时颜。 “这个逆子!”顾景文知道后,气得脸都青了。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起疑吗? 简直混账。 可他气归气,也只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 只罚顾青帆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夜。 可以说不痛不痒。 顾时颜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抛开利益不说,顾景文这个人还是很护犊子的。 得知顾青帆被罚跪,卫氏真是恨死顾时颜了,“都是因为这个贱人,裳儿还没有回来,青帆又被罚了,早晚有一天,我定要亲手扒了她的皮。” 顾云裳在乡下吃了十三年的苦。 在他们眼里,顾时颜就是那个施害者。 他们从未想过,她也是无辜的。 “大哥,三弟,你们听我说,神女入梦是真的,我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突然就断了,诺,你们看。”顾青帆迫不及待的给他们看证据。 出了这样的事,顾青辞和顾青宁总要来看一眼的。 顾青宁不信,“二哥你该不是梦魇了吧!胡说些什么呢!” 顾青辞为人一向小心谨慎,他接过断裂的匕首仔细查看起来,“二弟你从小习武,能用手折断这把匕首吗?” 顾青帆摇头,“现在不能,以后肯定能。” “你们不知道,时儿动都没有动一下,这把匕首突然就断了,这不是神力又是什么?” 顾青辞与顾青宁对视一眼。 他们这个假妹妹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顾青辞叮嘱了他一句,“你若是想要裳儿回来,切莫再说这些胡话。” …… 回到房中之后。 顾时颜脸上只剩冷意。 她盯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嘴角勾着一丝渗人的笑。 很好,就从顾青帆开始吧! 正当她起身准备去睡的时候。 突然有人轻扣了窗棂几声。 “谁?”顾时颜压低声音,眼中杀气毕露。 崔一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顾五小姐前去赴约,我家郎君在外等候。” 顾时颜嘴角一抽。 谁家三更半夜请人去看病? 莫非崔晏在外面养了外室,才要这般避人耳目?! 哦豁! 这可真是大新闻。 难道今晚他的外室要生了,才这般着急。 顾时颜让崔一先走,她随后就到。 这几天,她夜夜摸出去给重夜解毒,要不然他早就挂了。 轻而易举出了顾家,顾时颜一眼就看到崔晏的马车。 她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崔家六郎,你只说让我给一个人看病,可没说大晚上去呀!若是被人发现,我的清誉可就全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与郎君私相授受呢!” 她的话太过直白。 崔一一言难尽的看着顾时颜,貌似他家郎君眼光没这么差吧! 就她这小身板,啧…… 谁能有食欲??? “顾五小姐在乎清誉吗?”崔晏一袭白色衣袍,端的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恁的风流。 顾时颜歪头看着他反问道:“郎君不在乎自己的清誉吗?” 崔晏淡淡一笑,答非所问,“你放心吧!我会对你的清誉负责的!” 顾时颜:……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 顾时颜就坐在崔晏旁边,她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算了吧!我可不敢,只求郎君以后莫要当我的债主了。” 崔一正在驾车,冷不丁的听见她这句话,他嘴角一抽。 老天,可算遇到一个,不想把他家郎君原地扑倒的小姑子了。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呀! 崔晏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 顾时颜百无聊赖的趴在矮几上。 怎料就在那时,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啊……”顾时颜控制不住,竟然扑进崔晏怀中。 一股淡淡的冷香,毫无预警的钻入她鼻腔。 是他! 一时之间,顾时颜什么都忘了。 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崔晏。 第三十三章 他这是要碰瓷吗 上一世,救她的人竟然是崔晏…… 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竟是名动天下的崔家六郎。 顾时颜眼圈泛红,她细不可闻的喃喃道:“谢谢,谢谢你……” 欠他的这句话。 这辈子,她终于有机会说给他听了。 崔晏并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顾时颜开怀大笑,“我说郎君长得真俊!” 崔晏脸一黑,他目光落在腰间那双手上,“请问,你抱够了吗?是不是可以松手了!” 顾时颜脸一红,她急匆匆的松开崔晏,“郎君,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我真没想着占你便宜,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她生怕崔晏不信,说着就要指天立誓。 崔晏真的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 若是换做寻常的小姑子,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负责。 还真是没见过她这样的。 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我的清誉好像被你毁了!” 顾时颜大惊。 不过抱了他的腰一下,她都没仔细抱,连他是肥是瘦都不知道。 这怎么就和清誉扯上关系了? 他这是要……碰瓷吗吗! 可不带这样啊! “你说怎么办吧?”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崔晏眼底闪过一丝笑纹,仿佛在逗儿时养的那只猫,那只猫受了惊吓也是她这副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直勾勾的盯着人看,显得既无辜又委屈。 顾时颜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崔晏。 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崔家六郎。 说好的高冷禁欲,谪仙范呢? “要不,你再抱回来?”她试探性的开口,只见崔晏眉头一蹙,她赶紧着开口,“双倍抱回来?或者四倍,五倍也可以……” “记住,你毁了我的清誉。”崔晏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顾时颜秒懂。 他的意思是,嗯,这件事不算完! 一时之间她的都头大了。 怎么感觉这债务好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还没有清了上一笔债务。 就又多了一笔债。 唉! 顾时颜幽幽的叹了一声。 罢了,罢了…… 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了人家一条命呢! 正应了那句话,出来混总要还的!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出毫不起眼的院子前。 夜深人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崔晏在前,顾时颜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踏进院子,顾时颜便察觉到几道隐晦的气息,足足有数十人,全都是顶尖高手。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院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月色清幽,将崔晏的背影拉的长长的。 薄纱一般的月光落在他身上,衬的他越发缥缈若仙。 顾时颜乖觉的跟在他身后。 走着,走着,崔晏突然回眸,“你不妨问问你的神女,这院子里到底住的什么人。” 他说着一顿,“猜对了有奖赏哦!” 顾时颜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若猜错了呢?” 崔晏一甩衣袖,“有赏就有罚,猜错了,自然得罚你。” 顾时颜:…… 我就知道。 崔晏,崔慕白是真的狗!!! 她舔了舔唇瓣,“罚什么?” 第三十四章 请问她断奶了吗 崔晏半边嘴角勾着,面容邪魅,“就罚你,今日的事若敢说出去半个字,就把你满嘴的牙给敲碎。” 顾时颜知道,崔晏这是在警告她呢! 她赶紧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从前她只想抱崔晏的大腿。 现在她想做的是,扭转乾坤,绝不让他步上一世的后尘。 权当还他一命。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拐了七八拐之后。 顾时颜总算见到,崔晏让她医治的人。 “阿晏你来了。”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桌案后的少年迫不及待的抬起头来。 那张笑脸掩不住的虚弱,唇色发紫,肤色过分白皙,一看就久病缠身。 年纪看着和崔晏差不多大。 “咳咳咳……”才说了一句话,他便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快喝口茶。”崔晏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位是?”少年很自然的接过,他的视线落在顾时颜身上。 “这是我给你请来的大夫。”崔晏言简意赅。 少年笑了起来,“阿晏,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个丫头片子,看着奶呼呼的,请问她断奶了吗? 崔晏眼尾一挑,“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顾时颜:…… 得了,她被质疑了。 “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不代表本事小,一会仔细脸疼。” “呵呵……阿晏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子?”少年边咳边笑,他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男生女相,却不显阴柔,笑起来的时候宛若春风拂面。 顾时颜缓步上前,“把手伸出来。” 少年动也不动,只笑盈盈的看着崔晏。 崔晏,“怀宁听话。” 顾时颜嘴角一抽,她眼神暗戳戳的往崔晏身上扫。 我嘞个去! 莫非堂堂崔家六郎是个喜好男风的? 难怪他不肯娶妻。 崔晏一眼就看穿了她,“请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莫要忘了你的任务。” 顾时颜:…… 她并不觉得龌龊!!! 君怀宁这才伸出手来。 顾时颜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片刻,她缓缓开口,“先天不足,加上胎中中毒,中的还是落魂,如今毒入骨髓,若是没有遇到我,他最多还有两个月的光景。” 她一开口。 不仅君怀宁愣住了。 就连崔晏亦是微微一怔。 她说的一字不差。 “你可有办法医治?”崔晏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时颜。 君怀宁眼中也燃起一丝希望来。 顾时颜莞尔一笑,“你们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知道吗?我很不高兴。” 崔晏捏紧衣袖,“只要你能医治好他,我便允你一诺。” 顾时颜双眼放光。 崔家六郎的承诺,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成交。” 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面,“我可以用金针暂且压制住他体内的毒,然后在配合药浴,慢慢的拔除他体内的毒,只是他这先天不足有些严重,调理起来比较费事,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他以后都不能习武。” 对崔晏和君怀宁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崔晏的注视下,顾时颜开始给君怀宁施针。 半个时辰后。 顾时颜才收好金针。 崔晏,“怀宁你感觉怎么样?” 君怀宁浑身是汗,但脸上满是笑,“阿晏,我感觉从未有过的松快。” 崔晏的眼中带着探究,深深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子,医术竟然如此高超。 他亲自把顾时颜送了回去。 隔一天来给君怀宁施一次针便可,至于内服的药,她已经留下药方。 下了马车,顾时颜回眸看了崔晏一眼,“崔晏,崔慕白,你一定会活的长长久久。” 崔晏眉头微拢。 怎么他看着像是个短命的人吗? …… 翌日。 顾时颜睡到很晚才起床。 她才洗漱过。 “五小姐,太后有懿旨,老爷让你赶紧去前厅接旨。”云香急匆匆跑了进来。 顾时颜缓缓垂眸,上一世,太后并未传过什么懿旨。 这是怎么回事? 她匆匆赶往前厅。 一进前院,远远的她便看见顾云裳。 在白云庵待了七八日,她非但不显憔悴,反而容光焕发的。 第三十五章 抖起来的顾云裳 她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色衣裙,袖口处金线穿插,绣着繁复的云纹,简单却不失华丽,昂首挺胸的,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给顾时颜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货抖起来了。 莫非太后的懿旨跟她有关? 等她到前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 老太太和顾景文是被抬着来的。 顾云裳身边还跟着两个老嬷嬷,略显浑浊的眼中透着精光,周身气派比老太太只强不弱。 顾时颜一眼就认出她们来。 这是太后身边的周嬷嬷还有宋嬷嬷。 前来宣读懿旨的是魏公公,他们可都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在宫中很有地位。 她稍稍定神,只听卫氏说道:“时儿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宫中的贵人等你呢!” 顾时颜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明明她一得到消息就来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请魏公公宣读太后的懿旨。”顾景文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众人跪地接旨。 魏公公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太后的懿旨。 太后竟然封顾云裳为宓阳郡主。 理由是她在白云庵救了太后。 这实在太出乎顾时颜的预料了。 以前这是没有的事。 最高兴的莫过于卫氏了,“哎呦,我的裳儿竟然成了宓阳郡主,她可是救了太后,看以后谁还敢说她是什么心存恶念之人。” 她上前一把拥住顾云裳,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 “裳儿真是太好了。”顾家三兄弟也高兴的很。 顾青帆冷冷瞪了顾时颜一眼。 老太太也变了脸,“真没想到我们顾家还能出一位郡主。” 顾景文自不必说,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怎么我成了宓阳郡主,妹妹不替我高兴吗?”顾云裳笑盈盈的来到她面前,亲昵的挽着她的手。 这是到她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顾时颜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脸上的笑一丝都做不了假,“这话从何而来,姐姐成了宓阳郡主,我自然替姐姐欢喜。” 不就是做戏,来啊!谁怕谁! 顾云裳笑的温婉,她抬手替顾时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仅用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没想到吧!我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不死不休!” 顾时颜眸光微敛,轻声回道:“不死不休这个好,我喜欢。” 她堪堪推开顾云裳。 两个人正式开战! 顾云裳给一旁的宋嬷嬷递了个眼神。 宋嬷嬷眼神一凛,冷眼看着顾时颜大声呵斥道:“大胆,这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岂容你这般放肆,还不跪下给宓阳郡主请罪。”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部看向顾时颜。 顾青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顾云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抖了抖衣袖上的浮灰。 她就是要把她狠狠踩在脚下。 顾时颜浅浅一笑,“不知这是姐姐的意思,还是宋嬷嬷你的意思?” 顾云裳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简直虚伪至极,“我怎么舍得让妹妹给我下跪呢!只是如今你我身份有别,规矩如此,我也莫可奈何呀!” 第三十六章 我要你跪下 “瞧,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我跪,因为姐姐对我最好了,姐姐说是不是?”顾时颜主动挽住顾云裳的手臂,还冲着宋嬷嬷做了一个鬼脸。 哼! 顾云裳想跟她斗,殊不知她早就摸准她的套路。 随随便便就能反过来套路她。 屋里屋外好些下人都看着呢! 顾云裳一贯伪善的厉害,明明是个心如蛇蝎的,偏偏要做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来。 她面色一僵,这叫她怎么说? 好个小贱人,果然狡猾的厉害。 她轻轻拍了拍顾时颜的手,满心不甘道,“是。” 心里恨死她了,恨不得她立刻死在她面前才好。 “宋嬷嬷你听到了吗?姐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让我跪,你这可是僭越之罪。”顾时颜笑嘻嘻的看着宋嬷嬷。 明明她在笑,可宋嬷嬷只觉得心惊胆颤。 太后不喜纪北辰,哪怕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太后依旧不喜欢他。 因而上一世太后没少刁难顾时颜。 就这种段位,洒洒水啦! 她一个眼神压下,宋嬷嬷不由得躬下身去,“老奴知错。” 回去的时候,顾时颜身边多了人。 不是旁人,正是宋嬷嬷。 顾云裳既然已经是宓阳郡主了,日后少不得入宫,总不能不懂规矩不是。 周嬷嬷留下来是教导顾云裳规矩的。 而宋嬷嬷则是教导她的。 她到底是相府嫡女,总要顾忌顾景文的颜面不是。 说是来教导她规矩,其实是来折磨她的。 宫规她熟的不能再熟了。 还用旁人教导! 回去的路上,顾时颜一直在想,顾云裳到底是怎么攀上太后的。 太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端着一副慈悲相,整日佛珠不离手,可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然她也不能从上一届宫斗中,脱颖而出不是! 白云庵是关押罪妇的地方,有几个太妃如今还被关押在里面。 谁会去哪里祈福! 顾时颜总觉得这与幕后那双手,脱不了关系。 重夜已经好了。 他查了好几天,愣生生没查出张天师背后之人。 这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不是? 他可是摘星楼排名第一的杀手。 哦!如今是她的跟班了。 一回到染香小筑,宋嬷嬷便开始教顾时颜规矩。 “入了宫,到处都是贵人,这跪拜之礼便是重中之重,今日我们便先学习这跪拜之礼,请姑娘跪下磕个头给老奴看看。”宋嬷嬷板着脸,端着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顾时颜歪在软塌上,笑盈盈道,“不如请嬷嬷先给我示范一遍可好?” 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让她下跪。 可她呢!偏不让他们如意。 宋嬷嬷稳得一批,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是老奴教导姑娘规矩,还是姑娘教导老奴规矩?” 云香和茶香在一旁服侍。 顾时颜一伸手,云香立刻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她挥手遣退了她们两人。 屋里,只剩下她与宋嬷嬷两个人。 顾时颜捏着帕子,慢条斯理下了软塌,她一步一步来到宋嬷嬷面前,虽然她比宋嬷嬷矮了一头,但那气场真不是盖的。 一股强大的威压兜头朝宋嬷嬷压去。 宋嬷嬷不禁皱起眉头来,“姑娘……” 她刚要开口训斥顾时颜。 “嘘!”顾时颜眯眼一笑,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的眼神有阴又冷,吐出的话软软糯糯的,“嬷嬷能在宫中立足这么久,想来是个聪明的,而我呢!就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她一步步逼近,“我要你跪下。” 第三十七章 钓人 宋嬷嬷顿时就怒了,如今宫中能让她行跪拜之礼的,也不过个数。 “放肆,我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一双细白如玉的小手,突然扼住她的咽喉。 这狗吧!在人身边呆的久了,就会生出一种错觉来,以为自己也是个人! 宋嬷嬷又惊又怒的瞪着顾时颜,你怎么敢? 顾时颜浅浅一笑,眼底冷的仿佛万年寒冰,“嬷嬷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缓缓收紧五指。 暗中的重夜眯了眯眼。 这个女疯子果然狠起来不是人。 死亡的恐惧降临,宋嬷嬷大口大口喘息着,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顾时颜那张妖冶的脸。 她怕的要死,颤抖着跪了下去。 顾时颜笑的妖异,她五指上移,扣住宋嬷嬷的下巴,“很好,听话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她抬手往宋嬷嬷嘴里塞了一颗红色的药丸。 宋嬷嬷眼中满是红血丝,“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叫你乖乖听话的东西。”顾时颜施舍了她一个眼神,“一,二……” “啊……”她话音未落,宋嬷嬷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她的心好痛,快要疼死她了。 “你,你给我喂了毒药。” “嗯呐!只是答对了也没有奖励,你大可去找人给你解毒,只要有人能解了我下的毒,就算我输。” 宋嬷嬷心头一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这毒还有解吗? 从她嘴里,顾时颜总算得知顾云裳救太后的事。 就在昨日,太后竟然突发奇想,要去白云庵上香,因着下了雨,台阶上有水,太后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顾云裳及时出现,扶了她一把。 这,还真是漏洞百出。 顾时颜已经确定,顾云裳与幕后那人有着某种联系。 这可真是好,她正愁没有头绪呢! 这不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顾时颜带着云香出了门,还让云香把她的琴带上。 纪北渊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她不过给他递了寥寥几句话。 这才几日。 他便抓了纪北辰的好几个爪牙,虽然没查到他身上,但也折损了他好几个得力干将。 纪北辰这人最是小心谨慎。 顾时颜心知肚明,单凭这一点是扳不倒他的。 好在陛下已经知晓,朝堂竟有人与江湖之人勾结。 他大怒,当即下旨严禁文武百官与江湖之人来往。 虽然扳不倒纪北辰,但也能膈应他几天。 还让成功让他进入纪北州与纪北渊的视线。 顾时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轻轻的拨弄着琴弦。 马车直奔城外。 一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一处桃林外。 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顾时颜独自抱着琴,进了那片桃林。 春日桃花开的正盛,深深浅浅,重重叠叠,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她抱着琴走了两刻钟,远远的便看见几间木屋,若隐若现,置身漫天花雨中,宛若人间仙境。 她不再往前走,抱着琴席地而坐。 “铮铮铮……”随着她素手勾抹,琴声流淌。 木屋中,合衣躺在榻上的纪北辰突然睁开了眼,他眼下一片青黑,眼中布满红血色,整个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狂躁。 第三十八章 上钩了 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睡不着。 他眼神阴戾,原本想出去看一看究竟是谁在抚琴。 “铮铮铮……”可这琴声太过动听,仿佛能抚平他狂躁不安的情绪。 听着这宛若岁月静静流淌般的琴声,他渐渐的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眼皮子越来越沉。 顾时颜面若冰封,她知道纪北辰就在木屋里,但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独自来这里,这首曲子是她专门为他学的。 他这个人思虑最重,失常失眠,遇挫的时候更甚。 唯有伴着她的琴声,他才能入眠。 这首曲子,她弹了无数次。 只是再不复以往的心境。 从前她只盼着他好。 如今她只想亲手把他推入深渊,让他品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就这样弹了一个时辰。 以往,她都是一弹一夜,只为了他能好眠。 “铮……”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琴声一止,纪北辰立刻睁开眼。 顾时颜抱起琴就走。 “是谁在抚琴?”纪北辰意犹未尽,心头的郁结散了大半,他仓皇追了出来,无论是谁他也要将人带回府中。 顾时颜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她嘴角上扬,很好,人已经上钩了。 她步履匆匆,却也不忘留给纪北辰一个倩影。 “站住。”纪北辰追出桃林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该死。”他气急败坏一拂衣袖,不经意间看到脚下有一方洁白的帕子。 他俯身捡起,只见帕子右下角绣着一朵墨兰。 不巧的很,这恰是他最爱的花。 “无论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缓缓捏紧帕子,一股沉水香若有似无的钻入他的鼻腔。 …… 一路上,顾时颜都面带微笑。 她很好奇,得到一个人的心后,亲手碾碎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眼瞅着马车就要入城。 突然马车停顿了一下。 顾时颜撩开车帘一看,驾车的人竟然换成了纪北渊身边的侍卫高显。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不等她开口。 高显刻意压低了声音,“五小姐不用怕,我家殿下只是想请姑娘过去喝杯茶而已。” 顾时颜双眼一翻,鬼才信。 她漫不经心看了云香一眼。 云香立刻垂下头去,“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多嘴的。” 高显带着顾时颜进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别院。 很快,她便见到纪北渊了。 他一身玄色衣袍,松松垮垮的,正在凉亭中饮茶。 一旁焚着香,还架着一把琴。 顾时颜施施然然上前行礼,“拜见三殿下,三殿下用这样的方式请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纪北渊慢慢的挑起眼皮子,“看到了吗?” 顾时颜一头雾水,“什么?” “那把焦尾琴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过去奏上一曲。”纪北渊眯着狭长的凤眼,端的是一副邪魅慵懒的模样。 顾时颜一时气结,他叫她来就为了这事,很想把琴砸在他脸上怎么办! 可她不能。 “是。”她缓步上前,勾动琴弦。 “铮铮铮……”琴声倒也悦耳,只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一曲作罢,她刚要收手。 哪知纪北渊接着又道:“再抚上一曲。” 顾时颜忍了。 然后就是一曲接一曲。 直到她弹的手都秃噜了皮,一碰琴弦就疼。 “三殿下倒是闹哪样?”她把琴一推,冷着脸看着纪北渊。 第三十九章 想做五皇子妃是吗 纪北渊眼眸幽深,“你不是喜欢抚琴吗?那就一次抚个够,接着给我奏。” 顾时颜心中咯噔一声。 她直勾勾的看着纪北渊。 他知道了。 一定是这样的。 “真是不好意思三殿下,我现在不喜欢了,你若想听,大可找琴师过来。”她起身就走。 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勉强她。 纪北渊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他右手微抬。 两个侍卫大步上前,拦下顾时颜。 顾时颜收起那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的眼神冷了下去,“三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臣子之女。” 纪北渊半敞着胸膛,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来到顾时颜面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不想做三皇子妃,想做五皇子妃是吗?” 顾时颜笑了起来,他果然知道了。 “是又怎样?”她若是高兴,陛下的妃子她也做得,到时候他还得喊她一声母妃呢! 纪北渊,“我劝你收起那些小聪明,千万不要去碰那些不该招惹的人。” 他这是在警告顾时颜。 顾时颜扬眉一笑,“我瞅着三殿下也没住海边呀!怎么就管的那么宽呢!” 她一把推开纪北渊的手,礼数周到,对着他盈盈一福,拂袖而去。 她也不是非与他合作不可。 纪北州虽然蠢了点,但也好掌控不是。 顾时颜一走。 纪北渊冷脸看着高显说道:“给我盯紧她。” 真是一个又奶又凶,还不安分的小姑子…… 纪北辰是她能招惹的吗? …… 下午,顾时颜竟然收到沈亦如的帖子。 三日后,是她的生辰。 她邀顾时颜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沈亦如是户部尚书沈钧之女,与宣平侯世子容渊早就定下婚约,只等她及笄后,两个人便完婚。 青梅竹马,本该是段佳话,只可惜容渊身子不好。 上一世,两人新婚当夜容渊撒手人寰,沈亦如伤心欲绝,也跟着他去了。 她还没想好去不去。 顾云裳竟然拿着请帖来了。 她好像生怕她不去似的,又是示好,又是拿话激她,最后还把卫氏搬了出来,说卫氏让她们两个人一起去。 顾时颜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哦豁,她这么积极,里面肯定有猫腻。 说不定有什么大戏等着她。 她自然是要去的。 得到她的答复后,顾云裳才欢欢喜喜的离开。 天色还早,顾时颜让云香打探了一下,得知顾青辞已经从书院回来了。 她起身去了顾青辞的清云院。 “大哥,还有几个月你就要科举了,天日渐暖和,叫人精神不济,我养病的那几日,特意给你缝了一个香囊,里面全是提神的草药,你试试有没有效果!”递给顾青辞香囊的时候,她特意让顾青辞瞧见,她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 这可多亏了纪北渊。 “时儿你不用做这些,交给下人做就是了。”顾青辞接过她手里的香囊,随手放在书桌上。 顾时颜眼眶一红,“大哥不喜欢吗?还是说你和二哥一样,只喜欢顾云裳这个妹妹,不喜欢我了?” 她说着落下泪来,“不然大哥怎么都不带在身上。” 顾青辞只能拿着那个香囊戴在身上,“时儿你胡说些什么,你们都是我妹妹,断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顾时颜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子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哥你可不能哄我。” 得到顾青辞的保证后,顾时颜才欢欢喜喜的离开。 一出清云院,她的脸就冷了下来。 他们,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 她一走,顾青辞就摘下身上的香囊扔在一边。 可过了一会,他实在打不起精神,随手拿起那个香囊闻了一下,然后真香了。 一股清凉感直冲头顶,他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瞬间精神百倍。 他捏着那个香囊看了又看,起身去了一趟顾青宁的院子。 顾青宁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他才佩戴在身上。 第二天再见宋嬷嬷。 “姑娘,老奴错了,求你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一见顾时颜,宋嬷嬷便跪了下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看了,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中了毒。 顾时颜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宋嬷嬷,你早这样该多好啊!”她亲自把宋嬷嬷扶了起来,脸上的笑格外的温婉,“听闻嬷嬷最小的孙子患了肺痨,不巧的很,我正好能医治。” “姑娘,只要你能医好我那可怜的孙子,以后老奴愿为姑娘肝脑涂地。”宋嬷嬷又惊又喜,她对着顾时颜拜了又拜。 顾时颜心满意足笑了起来。 一味用强,是收服不了人心的。 …… 转眼就到了沈亦如生辰这一日。 顾时颜正在梳妆。 “时儿,你快瞧瞧,这是母亲连夜让人给你赶制的衣裙,我的时儿若是穿上,定能艳压群芳。”卫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拿起那件落云纱制成的衣裙,就往她身上比划。 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钻入顾时颜鼻腔。 她眼底突然涌上一股杀气,幸好她及时压了下去。 他们可真是好得很呐! 这件落云纱上竟然涂了荼毒。 这本是一种香料,奈何一见阳光就会产生腐蚀性。 “母亲,我还以为你不疼我了呢!”她声音哽咽,激动不已的扑进卫氏怀中。 “哪有父母不疼自己孩子的,母亲最疼的就是时儿了。”卫氏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假惺惺的安慰着顾时颜。 顾时颜撒娇的看着她,“我要母亲帮我穿。” 卫氏哪有不应的。 顾时颜穿着那件落云纱上了马车。 “妹妹今日可真美。”顾云裳给里挪了挪,下意识离顾时颜远远的。 马车里就她们两个人。 顾时颜懒洋洋扫了她一眼,“比起我来,姐姐是差了不少。” 顾云裳极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等着瞧吧! 今日,她必叫这个贱人身败名裂! 第四十章 她兴许还能开个屏 马车才停稳。 “时儿妹妹,我可算等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呀!”萧薰儿就一溜小跑着迎了上来,她迫不及待想见顾时颜,伸手就去撩车帘。 哪曾想竟看到顾云裳,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嘴里嘟囔着,“真是晦气。” 顾云裳的脸顿时就绿了,她已经是宓阳郡主了,为什么她还敢这样对她? “熏儿姐姐你怎么没进去!”顾时颜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只觉得好笑。 上一世,萧薰儿可是顾云裳的头号小迷妹。 为了顾云裳,处处与她作对。 “我来了有一会,见你没来,专门在这等你呢!”她伸手扶着顾时颜下了马车。 顾时颜漫不经心的看了顾云裳一眼,瞧,如今萧薰儿成了她的小迷妹。 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 萧薰儿亲昵的挽着顾时颜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看都没看顾云裳一样,朝沈家走去。 “萧小姐。”顾云裳不要脸的往萧薰儿跟前凑。 萧薰儿板着脸,“你叫我有什么事?若我没记错的话,我跟你不熟吧!” 这乡下来的农女婊里婊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如今已不一样了。”不知为何看着萧薰儿,欢欢喜喜的挽着顾时颜,顾云裳觉得特别刺眼,她这是在提醒萧薰儿,她已经是宓阳郡主。 听着她的话,萧薰儿停了下来,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顾云裳一眼,“嗯,你如今确实不一样了。” 顾云裳骄傲的很,她高高的扬起下巴,如果加条尾巴的话,她兴许还能开个屏。 “连蜀锦都穿的起了,还有这头面若我没看错的话,都是纤云阁的珍品,可你怎么还是这么丑,有个成语叫鹤立鸡群,而你正好相反,鸡立鹤群。”萧薰儿的嘴巴一贯的厉害,从前顾时颜可没少被她刺。 如今看着她刺顾云裳,她只觉得爽爆了。 萧薰儿的声音可不低。 正好来了几个贵女,她们纷纷朝顾云裳看去,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鄙夷。 这叫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京都贵女圈就这么大。 你不是这个圈子的,哪怕费尽心机挤进来,只会让众人生出一众排外的心理。 更何况顾云裳突然从一个农女,摇身一变成了宓阳郡主,名义上甚至还高她们一头。 这谁乐意呀! 迎上她们鄙夷的目光,顾云裳死死的捏着拳头,任由指尖划破肌肤,她气得浑身颤抖,红着眼看着萧薰儿,“放肆,你竟敢这么说我,我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 “哎呦!我好怕怕呀!”萧薰儿冲着她犯了一个白眼,拉着顾时颜就走,“跟她呆的久了,我真怕自己也变成个蠢得。” 宓阳郡主很厉害吗? 屁! 一个光杆司令的小破郡主,也就她当成宝了。 家族才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 没有底蕴,没有靠山,还不跟草鸡一样。 好几个贵女纷纷上前跟顾时颜打招呼,却没有一个人搭理顾云裳。 顾云裳气得跳脚。 她今日原本是来炫耀的,炫耀她成了宓阳郡主,这还没进沈尚书家的门,她就被人狠狠打了脸。 她气得想要吐血。 偏偏顾时颜又添了一把火,“姐姐,我就先走一步了哦!” 她回眸冲着顾云裳一笑,赤果果的嘲讽了她一把。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瞧! 顾云裳面容狰狞,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跟着她们一起进了沈家。 她眼神明晃晃盯着顾时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一会有她好受的。 沈亦如的生辰宴摆在后花园里。 别的地方桃花还开着呢! 沈家这满池子的荷花竟然都开了。 算的上一奇景了。 这些个正是怀春的少女,喜欢的可不就是这些花儿,景儿的。 顾时颜和萧薰儿到的时候,几个人正围着沈亦如说话。 见她们来了,沈亦如笑盈盈的迎了上来,“两位妹妹来了。” “沈姐姐生辰快乐。”顾时颜和萧薰儿盈盈一福。 沈亦如也回了她们一礼。 顾云裳就跟在她们后边。 沈亦如这个做主人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况且又是她邀请顾云裳来的,其实她没想着邀请她,还是母亲说,全当做给太后做个面子。 “宓阳郡主。”沈亦如笑的温婉,她微微俯身。 顾云裳笑着走上前去,“沈姐姐不必多礼。” 她这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个宓阳郡主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萧薰儿看着她笑出声来,“有些人!说她胖吧!她还真喘起来了。” 她话里话外嘲讽着顾云裳。 顾云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眼中蓄着泪,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了。 可惜,只有那些拎不清的男人才吃这一套。 在场全是女子,大家又都深谙此道。 她突然这么茶,把所有人都膈应到了。 “姐姐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哭上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你了你呢!”顾时颜的声音柔柔的,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可不是呢!这宓阳郡主也太柔弱了吧!” “不是听说,她从前天天在乡下,喂猪喂羊的,怎么今儿个一看,啧……竟比我们还娇气!” “这叫什么?没有那富贵命,倒长了一副娇柔的心肝儿来。”好几个贵女掩面笑了起来。 顾云裳本就无地自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今日是沈亦如生辰宴,周嬷嬷不太适合这种场合,陪着她的只有两个小丫头。 萧薰儿直接拉着沈亦如问道,“沈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宓阳郡主啊!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个黑心肝儿的,前几日,她买通了几个人还想逼死时儿妹妹呢!得亏我时儿妹妹是个福气大的,才没被她给害死。” 虽说在场的都是闺阁女子,可这件事大家都听说了。 能来这个场合的,都是家中嫡女。 后宅的阴毒手段,谁还没领教过几个回合。 再看顾时颜,大家纷纷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不由得就亲近了几分。 “不是我,我没有害五妹妹,我只是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下人,妹妹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我给你跪下了,只求妹妹能原谅我。”顾云裳泪眼模糊辩解道,她说着就要给顾时颜跪下,还不忘表个态,“妹妹若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第四十一章 一寸寸裂开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她这是逼顾时颜表态呢! 只可惜她的手段太过拙劣,把众人都给恶心着了。 这可是沈亦如的生辰宴。 且不说她如今顶着一个宓阳郡主的名头,她这么一跪,不是恶心人家沈亦如么! 她能这么不要脸,但顾时颜不能啊! 她一脸惶恐,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伸手就去拦顾云裳,就连嗓音都带了颤音,“姐姐这怎么使得,谁不知道母亲现在最疼的就是你,你这不是让想母亲罚我吗?” 众人听着她这话,脸色皆怪异的很。 之前只听闻左相夫人很疼爱这个养女,不曾想竟越过顾时颜这个亲生女儿去了。 “她不是愿意跪在这里恶心人吗?你拦她做什么?反正这都是她自愿的,只管让她跪着就是了。”眼见顾时颜就要把顾云裳拉起来,萧薰儿拦了她一下。 顾云裳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可没想着真跪,只想逼顾时颜开口说原谅她了。 若她本人都不计较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咬着她不肯松口了。 她死死的攥着帕子,就连萧薰儿都恨上了。 都怨这两个贱人。 她绝不会放过她们两个人的。 其他人真的恶心极了,纷纷离顾云裳远远的,真是要多远,就有多远。 一时之间她成了被众人孤立的对象。 顾时颜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拜顾云裳所赐,从前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孤立的对象。 如今也叫她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她看了沈亦如一眼,只见她当即变了脸。 也是! 换谁都恶心的不轻。 “姐姐,大家都看着呢!你只是做什么?今日可是沈姐姐的生辰宴,你这不是叫沈姐姐难堪么!”她不是想逼她吐口吗?她偏不让她如意。 顾云裳一看,果真见沈亦如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心头一惊。 倒是她思虑不周了。 可若没人扶她,叫她没脸没皮自己起来,这种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妹妹你肯原谅我了吗?”她眼巴巴的看向顾时颜。 顾时颜:…… 尼玛! 她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沈姐姐我们走,我和时儿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你看看喜不喜欢。”萧薰儿拉着沈亦如还有顾时颜就走。 这到底是顾家的家事,沈亦如也不好开口。 她顺着萧薰儿抬起步伐来。 众人一看,赶紧跟上。 转眼只剩下顾云裳一个人跪在那里。 她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小姐起来吧!”两个婢女好言相劝,顾云裳冷冷剜了她们一眼。 她眼底爬满怨毒。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 “如儿。”未曾想容渊竟然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有纪北渊,纪北辰,还有几个华服少年,他们个顶个的身份不凡。 顾云裳一眼就看到纪北辰,满园春日在她眼中绽放开来,她欲语还休的看着纪北辰,眼中又蒙了泪光。 三殿下和五殿下都来了。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宓阳郡主怎么跪在地上了?女儿家的身体最是娇弱了,地上凉赶紧起来吧!”迎上顾云裳的目光,纪北辰微微一怔,他做惯那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模样,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妹妹……”但顾云裳还是想让顾时颜开口,她楚楚可怜的看着顾时颜,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时颜让她跪的呢! 果然纪北辰还有几个华服少年,全都朝顾时颜看去。 “我不让姐姐跪,姐姐非要跪,我能有什么办法?怕是姐姐一时忘了,她已经是宓阳郡主了,这样说跪就跪,折辱的是皇家的颜面。”从前顾云裳就是这样处处陷害她,顾时颜还能叫她如意不成。 纪北渊负手而立,稳得一批,淡淡的扫了顾云裳一眼,“折辱皇家颜面可是大罪。” 他视线不着痕迹从顾时颜身上扫过。 嗯,她倒是一如既往牙尖嘴利。 “我,我断无此意,还请三殿下恕罪。”顾云裳吓得连都白了,她再不敢跪着,慌忙起身。 纪北辰就在她面前。 顾时颜不着痕迹的勾了勾手指。 难得见纪北辰一面,理应送他一份大礼才是。 “啊……”下一秒,顾云裳只觉得膝盖一通,她控制不住朝纪北辰扑了过去。 撕拉! 怎料就在那时,她身上华美的蜀锦衣裙,一寸寸裂开。 第四十二章 她装的倒是像 老天!这也太刺激了吧! 众人一下子就方了,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顾时颜幽幽一笑。 瞧!报应来的快不快? “啊……”顾云裳一下子傻了眼,她双手捂着脸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 这还不算完! 她身上的衣裙一片片落在地上,就连里衣也开始崩裂。 撕拉! “不,不要……”她害怕的抱紧双臂,惊慌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婢女也吓傻了。 很快,她红艳艳的肚兜就露了出来。 一时之间纪北辰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堪堪往后退去,立刻背过身去,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不得了。 纪北渊和其余少年动作一致,赶紧的背过身去,生怕被赖上。 一众贵女的脸色精彩极了。 迎上她们的目光,顾云裳羞愧难当,她眼前阵阵泛黑。 顾时颜故作惊慌的看着她,“呀!姐姐你怎么走光了?” 顾云裳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死死的看着衣裙完好无损的顾时颜,眼中快要溢出血来。 明明该被人看光的是她! 一定是顾时颜这个贱人害她。 可她怎么会知道,那身衣裙根本不是母亲准备的,而是那人送过来的?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还反过来害了她一把。 顾云裳已经可以确定是顾时颜害她,可偏偏她还不能说,因为她没有证据。 她眼中带泪朝纪北辰看去。 只见纪北辰眼中满是对她的厌恶。 那瞬间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样。 她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这一次,她可真不是装的。 “小姐。”两个婢女反应过来,立刻解开身上的衣裙,披在顾云裳身上。 沈亦如一看,赶紧让人去唤府医来。 顾云裳到底是宓阳郡主,若是在沈家出了什么事,他们少不得惹一身骚。 “呀!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快醒醒啊!”顾时颜眼底勾着一抹冷笑,她一个箭步冲到顾云裳面前,用力摇晃着她。 若顾云裳醒着,指定快吐了。 可她不是没醒着吗? 见她没有一点反应,顾时颜急的眼眶都红了,“姐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呀!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和母亲交代!” “呜呜……”她说着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一众贵女:…… 这个顾五莫不是个傻的,明明顾云裳这个小婊砸死了才好吧! “对了,我有办法。”顾时颜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抬手狠狠朝顾云裳脸上扇去。 她边扇边哭,“姐姐你快点醒醒啊!” 萧薰儿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个法子确实可以救人,时儿妹妹你没吃饭吗?可用我代劳?你狠狠用力啊!不然怎么能救宓阳郡主!” 纪北渊简直不忍直视,他默默移开视线。 这个奶凶的小姑子,还可以做的更明显一点吗? 她装的倒是像! 很快,顾云裳的就脸就肿了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肿的跟猪头一样。 顾时颜打的正爽。 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恨不得把她给吃了,“顾时颜你这是做什么?你还不给我住手!” 第四十三章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顾五 顾青帆竟然扮成仆从混了进来。 看着顾云裳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他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脚朝顾时颜踢去。 “啊……”落在众人眼里,顾时颜一脚被他踢翻在地。 唯有顾时颜清楚,顾青帆根本没有碰到她。 她不过配合他演一场戏罢了。 众人瞧在眼中,顾青帆那一脚结结实实落在顾时颜胸口。 顾时颜捂着胸口,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她伤心欲绝的看着顾青帆,眼泪说来就来,“我是在救四姐姐,二哥哥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 她不着痕迹给云香递了个眼神。 云香秒懂。 “小姐你没事吧!”她扑上前一把抱住顾时颜,泪眼模糊的质问着顾青帆,“二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五小姐?前些日子,你为了四小姐,已经对五小姐动了刀子,想要杀了她,分明她才是你亲妹妹,你可知我家小姐这几日有多伤心?” 云香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云香你不要说了,一定是我不好,二哥哥他才不喜欢我,只喜欢四姐姐。”顾时颜抱着云香哭了起来。 主仆两人可怜的呀! “好你个顾青帆,你竟敢对时儿妹妹动刀子,我打死你这个混账羔子。”萧薰儿一听就怒了,她亮出缠在手腕的鞭子,一鞭子朝顾青帆抽去。 “你们不疼时儿妹妹,我疼,总有你们后悔的一天。”她是真的被气到了,时儿妹妹多好个人啊! “天啊!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干妹妹,顾二少爷竟要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谁说不是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众人无不觉得震惊。 顾景文命人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所以这件事并未传出。 眼见萧薰儿那一鞭子就要落在顾青帆身上,顾时颜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熏儿姐姐不要,都是我的错,才让二哥哥误会了,我不许你伤害我二哥哥。” 她死死的抱着萧薰儿,满目乞求的看着她。 落在众人眼里,这个顾五也太懂事了吧! 懂事的同时,也惹人怜爱的很。 特别是在场一众贵女,都觉得特别对不起顾时颜。 以前她们总觉得顾五是个骄纵的,明里暗里都不怎么喜欢她。 原来她竟是这样可怜兮兮的顾五…… 萧薰儿可不舍得伤害顾时颜,“时儿妹妹你放开我,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顾青帆一番。” “熏儿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他是我二哥哥呀!我求你了……”顾时颜苦苦哀求着萧薰儿。 萧薰儿这才作罢,她冷哼一声,“顾二,再有下一次,我拧了你的狗头。” 听着她的话,顾时颜心里特别的暖。 总归这世上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裳儿,裳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二哥哥来了,二哥哥会保护你的。”顾青帆一颗心全都扑在顾云裳身上,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其他人。 见他看都不看顾时颜一眼,众人越发心疼她了。 这是哪门子的哥哥? 这个顾二该不是被驴给踢了吧! 顾时颜低低的垂着眸子,她轻抿着唇瓣,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青帆,水汪汪的杏眼中满是羡慕。 这演技简直绝了。 任谁看着她,都是一个渴望哥哥疼爱的小可怜。 就连纪北渊都她此举给迷惑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顾时颜一眼,也觉得这个顾二过分的厉害。 他心里有此一叹,原来这个奶凶的小姑子,竟也是个可怜的。 很快府医匆匆来了。 “你快说,我四妹妹怎么了?”他才收回手,顾青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上了年纪的府医颤颤巍巍道:“这位小姐只是怒急攻心,才一时晕了过去,待老夫施针后,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那你还不赶紧给裳儿施针。”顾青帆横眉怒目的看着他。 上了年纪的府医暗戳戳瞪了他一眼,这大小伙脑子莫不是有病,“这大庭广众的,让老夫如何施针?” 沈亦如赶紧上前说道,“请二少爷带四小姐跟我来。” 顾青帆抱起顾云裳就走。 顾时颜匆匆跟在她们身后。 其他人也跟着去了。 谁不爱看热闹呐! 大夫正在施针,其他人只能在外面候着。 好在顾云裳很快就醒了。 “嗯!”她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第一时间发觉手里多了些东西。 她满眼震惊,就见扶着老大夫离开的小药童,回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的很。 她支开服侍她的两个婢女,抬手一看,是一张小纸条,还有一包药粉。 她匆匆打开纸条,一行字赫然映入她眼帘。 又是那人…… 看过之后,她脸色煞白,生生吞下那张小纸条。 “裳儿,裳儿……”顾青帆在外面焦灼的喊着。 顾云裳把他喊了进去。 “呜呜……二哥哥,我没脸见人了,是顾时颜故意害我,我要你帮我报仇,你若是不肯的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她眼神啐了毒一样,对着顾青帆又是哭又是求的。 这一次,她定要顾时颜那个贱人死! 请来的戏班子,已经开锣了。 得知顾云裳已经清醒过来,沈亦如还有众人都去听戏了。 只有萧薰儿还陪着顾时颜。 片刻。 顾青帆推开了门,“时儿你别怨二哥哥,二哥哥刚才只是太着急了,裳儿已经醒了,你进来看看她吧!” 萧薰儿要陪着顾时颜进去。 顾青帆上前一步拦住她,“你没有资格进来,因为我和我妹妹都不想见你,还有你们也在外面候着吧!。” 见顾青帆突然改变了态度,顾时颜就约摸着这里面可能有猫腻,见他拦着萧薰儿,还有云香和茶香,她就越发肯定了。 “熏儿姐姐你先去听戏,我马上就来。”顾时颜含笑对她说道。 萧薰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顾时颜看了她一眼,提步走进去。 “妹妹我可怎么办?好端端的我衣裙怎么会碎了?”一见顾时颜,顾云裳便哭了起来,她捂着帕子哭的伤心欲绝,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狠辣。 “我也是不知,姐姐莫要哭了,毕竟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顾时颜缓步上前,她余光扫了一旁的熏香一眼。 心中了然! 呵! 他们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呢! 顾青帆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肯往前走。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死死的秉着呼吸。 “呜呜……妹妹,姐姐求你了,替姐姐想个法子吧!”顾云裳用帕子捂着口鼻,苦苦哀求的看着顾时颜。 “好……”顾时颜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她眼前一黑,软软的朝后倒下。 第四十四章 你是在这里玩躲猫猫吗 为防她发出声音,顾青帆赶紧上前抱住她。 他将顾时颜拖到屏风后,一个箭步冲上去,熄灭香炉里的熏香。 紧接着他和顾云裳大口呼吸起来。 顾云裳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时颜,她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这一回,她绝不会失手。 她给顾青帆递了个眼神。 顾青帆推门而出,支开云香和茶香。 让她们两个人去马车上,给顾云裳拿衣服。 两个人带着疑惑,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她们家小姐呢? 顾青帆一个眼神压下,两个人匆匆转身离开。 她们一走。 顾青帆立刻来到顾时颜身边。 “二哥哥,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顾云裳摆出一副可怜相,她的脸又红又肿。 顾青帆看着心疼的很。 “时儿,要怪只能怪你,你怎么伤害我都没有关系,可你不该动裳儿。”他眼中带着一股狠厉,扛起顾时颜就走。 顾时颜真晕了吗? 呵! 就他们那点小伎俩,想迷晕她,等下辈子吧! 她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明明是顾云裳害她。 说的她好像施害者一样。 她倒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请公子跟我来。”顾青帆扛着顾时颜一出门,一个低眉顺目的仆从立刻迎了上来。 带着他从假山后面的那条小路,直奔回廊尽头的那间客房。 顾时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青帆扛着她进了那间房,把她扔在榻上。 榻上还有一个男人。 他看都没看那个男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砰!”怎料转身的那瞬间,他眼见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重夜出现在他身后。 顾时颜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只见榻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沈亦如的未婚夫婿,容渊。 这可是在沈家。 若是被人撞见,她与容渊搞在一起。 无论她还是容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顾时颜后背阵阵发凉。 背后之人不仅要破坏沈家和宣平侯府的关系,更是要她的命。 谁不知道容渊与沈亦如感情笃定,出了这样的事,只可能是她故意勾引容渊。 目光落在容渊潮红的脸上,不,不是她勾引了容渊,而是她对容渊下了药。 容渊本就身子弱,从娘胎里便带了哮喘。 突然,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越发红的不正常。 哮喘加媚药,是要命的。 “去把顾云裳弄晕了带过来。”顾时颜看都没看重夜一眼,她立刻掏出金针。 她几针下去,不仅稳住容渊的情况。 容渊也清醒过来,“是你,你想要做什么?” “容世子想不想看戏?你最好想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我想要做什么!是有人想让我们做什么。”顾时颜从容的收回金针。 容渊眼神犀利,他虽然身子不好,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蠢得。 很快,重夜便把顾云裳扛了进来。 顾时颜走上前去,一人给他们嘴里塞了一颗鲜红如血的小药丸。 她斜了愣在那里的容渊一眼,“怎么容世子想要留下来,陪他们一起演戏吗?我倒是不介意。” 容渊这才跟着她一起翻窗而出。 “顾五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分别的时候,容渊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容世子倒是善良,可若没有我的话,媚药加哮喘,你已经死了,不仅如此还会落得个放荡形骸,声名狼藉的下场,纵然死也死的不干不净。”顾时颜回眸看了他一眼。 她飞快躲进不远处的假山中。 远了还怎么看戏! 顾青帆是个蠢得,这毋容置疑。 顾云裳也没有这般通天之能,能在沈家翻手云覆手雨。 先是荼毒,再来是这么一出大戏。 背后筹谋这一切之人到底是谁? 他当真好大的本事! 顾时颜正在抽丝剥茧的分析。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顾小五,你是在这里玩躲猫猫吗?” 第四十五章 在里面的是 顾时颜骤然回眸,迎上纪北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她脸一黑,“三皇子平日里也是这般神出鬼没吗?” 她牙根有些痒,这个纪小三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哪哪都有他…… 纪北渊猛地把脸凑到顾时颜跟前,直勾勾的看着她。 顾时颜下意识往后退去。 眼见她的头就要磕在一旁的假山上。 纪北渊一抬手。 顾时颜的头撞在他头上,她有些错愕,抬头看了纪北渊一眼,他会有这么好的心? “说,你躲在这里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纪北渊看着离他远远的顾时颜,眯起眸子,“还说你准备在这里跟谁来个偶遇,只可惜要叫你失望了,来的是本皇子。” 顾时颜嘴角一抽,堂堂三皇子这么脑补好吗? 难怪上一世他会选择逼宫,被陛下以谋逆罪幽禁起来,最后落得个自缢的下场。 她没好气的说道:“要你管!” 纪北渊眸色一凝,他刚要开口。 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来。 眼见他还要瞎逼逼。 顾时颜想都没想,她踮起脚尖,伸手捂住纪北渊的嘴巴,你给我闭嘴吧! 若是叫别人发现她在这里,这戏还怎么演? 少女的掌心软软的,似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纪北渊一下子怔住了,她简直放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顾时颜可没空理他,她随意一瞥,发现这货的衣角竟然落出来了。 她猛地扑向纪北渊,把他抵在假山的石壁上。 两个人近在咫尺。 纪北渊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心跳声。 也不知怎的他的耳尖一下子就红了。 “顾家的两位小姐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省心的,竟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偏偏守门的仆从说,她们未曾离开,这下好了,大小姐的生辰宴也不过办了,全都去找她们了。”正在四处寻找她们的仆从,忍不住碎碎念。 待他们走远之后,顾时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开纪北渊。 纪北渊拂袖整理了一下衣袍,垂眸看着顾时颜,“顾小五,要不要本殿下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你敢!”顾时颜奶凶奶凶的冲着他扬了扬拳头,“莫要忘了我们可是有过奸一情的,只要你敢出声,我就喊非礼。” 纪北渊脸一黑,“什么奸一情不奸一情的,你这个小姑子,怎么张口闭口尽是这些个浑话,也不怕别人笑话。”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没喊。 很快那几个仆从就发现回廊尽头那间屋子有问题。 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叫人去禀告沈亦如。 沈亦如带着一众贵女来的倒是快。 里面传来的声音太过暧昧,哪怕在场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子,可她们也能听出来。 纪北辰还有几个贵公子也跟着来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无不好奇,里面究竟是谁! “顾家两位小姐同时不见了,也不知道里面的谁!” “依我看八成是那位养女吧!” “那可不见得,顾五小姐也不见了,万一是她呢!”一群嘴碎的贵女七嘴八舌的说道。 萧薰儿顿时就怒了,“是谁都不可能是我时儿妹妹,你们都给我闭嘴,若再叫我听见你们编排我时儿妹妹,我饶不了你们。” 这里纪北辰最大。 “请诸位娇娇后退。”他看着一众贵女说道,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她们的清誉可就毁了。 沈亦如带领着一众贵女纷纷后退。 纪北辰这才让人上前打开房门。 不知怎的沈亦如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许久没见容渊哥哥了。 顾时颜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看的仔细。 无他,今日布局之人,必在他们之中。 会是谁呢? 突然她捕捉到一个可疑的人。 骠骑大将军莫桓家的嫡次女,莫染,她嘴角勾着一丝阴戾的笑,眼神雀跃的很,仿佛十分期待接下来的画面。 她记得清楚,刚才说她在屋里的就是她。 是她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 在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 片刻,进去的侍卫匆匆而返,他们拱手对纪北辰说道:“启禀殿下,里面,在里面的是……” 第四十六章 这个瓜太大了 侍卫说着垂下头去。 有纲常伦理在,哪怕是干兄妹,那也不能抱在一起滚床单呀! 听着他的话,沈亦如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说,是谁!” 不等纪北辰开口,她已经先开口了。 今日怪异的很,她心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所有人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硬着头皮说道:“是顾二少爷,还有顾四小姐。” 这个瓜太大了。 一时把众人都给噎住了。 瓜大它不好消化啊! “天啊!怎么会是二少爷还有顾云裳!” “前些日子,相府才大张旗鼓的摆了认亲宴,还说要把顾云裳的名字写进族谱,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妹,但也差不多呀!” 萧薰儿大笑出声,她心里那个爽呀! “我就说绝不是时儿妹妹吧!啧啧啧……就顾云裳长得那副熊样,真是难为顾二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下得去嘴!” 其他人也惊得很。 这……和乱一伦也没啥差! 只要一想到,上一次顾云裳亲了他,纪北辰就恶心的厉害。 才出了方才那档子事,他还以为顾云裳想要赖上他。 没想到她转眼就爬上了顾青帆的床榻。 这个女人还真是水性杨花。 顾时颜躲在暗中,她直勾勾的盯着莫染,只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整个人失望的很。 她已经有八成把握。 那个人就是莫染。 莫桓与定国公一南一北,镇守边关,同样佣兵数十万。 上一世,莫染是纪北州的正妃。 她们素来没有什么来往,她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去把他们两个人泼醒,弄出来。”纪北辰沉声说道,这件事发生在沈家,于情于理也该弄清原委。 沈亦如也是这个意思。 万一他们倒打一耙呢! 明明是他们干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可也不得不防。 她扭头让人去把母亲请来。 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得母亲坐镇才行。 …… “啊……”很快,屋里传来顾云裳的叫声,跟杀猪一样,惨不忍睹。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我们……”这会子,顾青帆还压在她身上,两个人衣衫不整,她身上还留有青紫的印迹。 顾云裳拼命推着顾青帆,“二哥哥你醒醒呀!” 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顾云裳胸中气血翻腾,她差点血溅当场。 明明在这里的该是顾时颜。 怎么成了她和二哥哥了?! “啊……裳儿……”顾青帆也清醒过来,看着身下的顾云裳,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裳儿可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不,不对,是有人害他。 一定是顾时颜! 他一个翻身,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面色阴沉可怖,眼中杀气毕露。 “裳儿别哭了,事已至此,我们一定要顾时颜付出代价。”他无比后悔,上一次,就没有把匕首刺进顾时颜的心窝。 反正她只是个冒牌货,就是杀了她,父亲和母亲也会替他把这件事遮掩下去。 两个人穿好衣服,匆忙走了出去。 “顾二,你可真是做足了风流啊!竟连自己的干妹妹都不放过,就这么迫不及待,这还在沈家呢!就忍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莫不是你早就对她动了心,才对她这样好,为了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几个贵公子戏谑的看着顾青帆。 顾青帆额上青筋暴起,“闭嘴,你们都给闭嘴,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一直把裳儿拿亲妹妹看待,对她绝没有半点别的心思,是顾时颜这般害我和裳儿。” “求五殿下为我和二哥哥做主,我正在客房休息,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五妹妹给我们下了药,她一贯怨恨与我,自然恨不得我身败名裂,万劫不复。”顾时颜哭着跪在纪北辰面前。 她的脸还没有好,又红又肿的,偏偏还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就很恶心人了。 “呕……”萧薰儿看着她差点吐出来,“明明是你们这对狗那女,搁哪都想发情,被人撞破了不说,你们竟还想诬陷我时儿妹妹,谁给你们的脸子,你们咋不上天呢?” 纪北辰真是厌恶极了顾云裳,他冷着脸说道:“你们说顾五小姐害你们,证据呢?” “去请府医来。”就在那时尚书夫人陈氏来了,后宅的腌臜事她见的多了。 这事既然在她府中发生的,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旁的仆从转身就去请府医。 所有人只能候着。 陈氏看着管家问道:“还没有找到顾五小姐吗?” 管家刚要开口。 “你们在找我吗?”顾时颜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云裳,还有脸黑的跟煤炭一样的顾青帆,她呀了一声,“二哥哥这是怎么了?四姐姐为何跪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出乎意料 顾时颜故意摆出一副无辜又惊诧的模样。 落在顾云裳和顾青帆眼里婊的很。 可她就是要用绿茶婊的手段,来对付绿茶婊。 “五妹妹当真不知道吗?明明是你害我和二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顾云裳眼神怨毒,面容扭曲,看着顾时颜这幅婊里婊气的模样,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顾时颜你还敢来,就是你害的我和裳儿……我杀了你!”顾青帆猩红着眼,他金握着拳头,疯了一样朝顾时颜扑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就要弄死她。 看着他们顾时颜心里都乐开了花,她摆出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尖叫了一声:“啊!二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杀了我?可又是为了四姐姐,我才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一次又一次冤枉我?” “五殿下救我!”她面色煞白,颤抖的躲在纪北辰身后。 一股淡淡的沉水香,毫无预警的钻入纪北辰的鼻腔。 他心中一动,回眸看着顾时颜,那日抚琴的可是她? “顾二退下。”他一开口,立刻上前两个侍卫。 顾青帆好似一头暴怒的野兽,“五殿下这是要包庇她吗?” 他的胆子倒是不小,虽说纪北辰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但他怎么说也是五皇子。 顾时颜乐了,他就喜欢顾二这幅憨批的样子。 他把纪北辰得罪的越彻底越好。 果然,纪北辰脸色一冷,“做什么事都要讲求证据,府医马上就来了,本殿下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时儿你来的晚了,可真是错过一出好戏……”萧薰儿笑着把顾时颜拽到一边,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顾时颜听完,她一脸震惊,小手死死的捂着嘴巴,眼睛圆溜溜的看着顾云裳和顾青帆,那模样就跟受了惊吓的小兔叽一样。 连纪北辰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又软又糯。 片刻,她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二哥哥心悦四姐姐呀!娶了媳妇忘了娘,难怪他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了。”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顾时颜你给我闭嘴!”顾青帆冲着她大声咆哮道。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一定要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和二哥哥绝无私情,是你对我们下了药。”迎上众人的目光,顾云裳悲愤交加,她只觉得无地自容。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她又把事情搞砸的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今日一过,还有谁会娶她? 可她偏偏又不能嫁给二哥哥。 “二哥哥,四姐姐,我们是至亲,为什么一有事情发生,你们就要冤枉我?”顾时颜失望的看着他们,她眼睛红红,眼泪在眼中流转,倔强的就是不肯落下来。 任谁一看,都觉得她是无辜的。 “时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萧薰儿心疼极了,她轻轻的拥了拥顾时颜。 当下有好几个贵女站出来给顾时颜说话。 顾云裳看着她们,她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眼神跟啐了寒冰一样,叫人不寒而栗。 很快府医就来了。 顾青帆冷哼了一声,“顾时颜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如今他还觉得身体滚烫的很,这不是中毒又是什么? 顾时颜:我能装到你死! 众目睽睽之下,府医上前给他们诊治。 片刻,府医得出结论来,“他们确实中了催情之物。” 顾青帆顿时暴起,他抡拳朝顾时颜砸去,“顾时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就是你给我和裳儿下了毒,我杀了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当下所有人看着顾时颜的眼神全都变了。 “不,我不信,定是你这个庸医误诊。”相信她的只有萧薰儿,因为她知道顾时颜的医术,她若是他们下毒的话,一个老眼昏花的府医绝对诊不出来。 顾云裳楚楚可怜的看着纪北辰,“求五殿下,给我和二哥哥做主啊!” 纪北辰扭头看向顾时颜。 一道道视线下,少女眼睛红红的,却异常坚定,她看着府医,一字一句的问道:“府医,你当真确定他们中了催情之物吗?” 第四十八章 你这未免玩的也太大了吧 府医眼神微闪,“是。” 顾时颜在心里冷笑,她是给他们下毒了,可这是她自制的毒,她敢打赌,放眼天下,除了她,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查出来。 可这位府医偏偏查出来了。 这就耐人寻味了。 她余光瞥了莫染一眼,见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没有下毒,请五殿下召御医过来,御医一验便知。”她对着纪北辰盈盈一福,无人知晓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对纪北辰的恨意。 这个时候,她一丁点恨意都不能叫他察觉。 陈氏心头咯噔一声,顾五小姐这是不信他们府上的府医。 难道府医有问题? 当下沈亦如也朝府医看去。 看来两个人想到一处了。 “五妹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你说你没有下毒,那你刚才去干什么了?为何所有人都不见你的踪影?”顾云裳倒是比顾青帆聪明了不少。 纪北辰挥手让人去请御医。 事关左相与尚书府,这件事马虎不得。 顾青帆也在一旁帮腔,“你倒是说啊!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顾时颜说着垂下眸子,“我见那边的池子里养了两位红色的锦鲤,一时兴起想着捉一尾尝尝味道,不想竟然崴了脚。” 语罢,她猛然抬头,一脸歉意的看着陈氏与沈亦如,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夫人,沈小姐,真是对不住了,只怪你们府中的锦鲤养的肥肥胖胖的,一看就很好吃。” “你胡说!”顾云裳才不信她这番鬼话。 “有谁看见你了?还不是你自编自演,用来哄骗我们的!”顾青帆也不信。 这件事怎么都透着蹊跷。 “我方才偶遇了三殿下,你们不信大可去问他。”顾时颜把纪北渊推了出来,不好意思,证人,她有。 “顾五小姐说的不错,本殿下确实见了,她盯着人家池子里的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纪北渊含笑说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有本世子也见了。”他前脚刚来,后脚容渊也来了。 有他们两个人作证,谁还敢置喙! “倒也不必去宫中请御医了,我身子不好,幸得陛下垂爱,恩赐王御医随时跟着,让他看一看就是了。”容渊看了身边的王御医一眼。 纪北渊点头说道:“也好。” 他来了,也就没有纪北辰什么事了。 毕竟人家现在低调着呢! 扮演着一头猪,随时准备吃老虎。 王御医上前给顾云裳还有顾青帆诊治。 萧薰儿冷笑一声说道:“若这位太医诊治出来,他们两个人真中毒了,我愿意给自己来上一刀。” 说着她瞪了顾云裳和顾青帆一眼,“这两人一看就郎情妾意的,你当我们都瞎了眼么!”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不错。 顾时颜眉头微挑,只是熏儿姐姐,你这未免玩的也太大了吧! 她到不担心王御医跟那位府医一样。 毕竟容渊也是受害者。 但凡她蠢一点,如今跪在地上的就是容渊和她了。 “启禀三皇子,世子,这两位虽有动情的痕迹,但并非药理所致。”片刻,王御医拱手说道。 顾青帆一听,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不,我不信,我和裳儿分明中毒了。” 顾云裳哭的惨兮兮的,“求殿下多召几位御医,我敢以性命担保,我与二哥哥绝对中毒了。” “还望殿下成全我四姐姐,也好洗去我的嫌疑。”顾时颜对着纪北渊盈盈一福。 纪北渊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敢。 之前纪北辰已经让人去召御医了。 众人等了一小会。 又来了两位御医。 他们诊治之际,顾时颜缓缓来到那位府医身边。 他正躲在众人身后,瑟瑟发抖呢! 瞧!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下场。 她就不一样了,稳得很。 两位御医很快得出结论,顾云裳与顾青帆并未中毒。 “什么?这绝不可能……”顾云裳脸色煞白,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顾青帆也惊愕的很,明明他们中毒了,御医却诊治不出来,“我不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府医明明说过我和裳儿中了毒。” “是啊!所以就要问一问这位府医了?”顾时颜一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引到那位府医身上。 第四十九章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陈氏的脸色难看极了,“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主意呢! 府医立刻跪在地上,“回夫人的话,是老夫老眼昏花看错了,请夫人责罚。” 他说的诚恳。 莫看他轻飘飘一句话,可却断送了他以后的行医生涯。 是了! 谁会用一个错诊的大夫! 郑府医在沈家多年,从未出过半点差池。 陈氏一时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还是顾时颜开口说道:“夫人,医者父母心,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必这位府医定然不是有意的,还请饶恕他这一次。” 她对着陈氏盈盈一福,这人她留着有用。 所有人都看着她。 被诬陷的可是她。 这不是善良是什么? 这个顾五可真善良啊! 换做她们,定要打杀了这个府医,以泄心头之恨。 陈氏凝神看了顾时颜一眼,“五小姐心善。” “多谢五小姐宽宥。”府医对着顾时颜重重磕了一个头。 “二哥哥,四姐姐,你,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顾时颜扭头哭了起来,她哭的悲痛欲绝。 纪北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的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 众人皆鄙夷的看着顾云裳还有顾青帆。 在他们心里已经认定,分明是顾二和那个养女不检点,被人撞破了,还要诬陷自己的亲妹妹。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顾云裳百口莫辩,她一脸凄苦的跪在地上。 萧薰儿冷眼看着顾云裳,“刚才我们可都听到了,这位顾四小姐可是以性命担保了呢!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你闭嘴,我和裳儿是清白的,我对她绝无妄念,因为我们是……”顾青帆想都没想就要说出实情来。 顾时颜倒是不怕,相反她巴不得顾青帆说出来呢! 她不怕,可有人怕呀! “二哥哥!”顾云裳突然开口打断了顾青帆的话。 她是一直都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亲兄妹躺在一张榻上,还差点,差点就…… 只会是更大的丑闻。 “二哥哥你们是什么?你倒是说呀!”顾时颜帮了他们一把,“二哥哥你就承认了吧!我知道你心悦四姐姐,对她一片真心,你若是照实说出来,母亲定会成全你们的。” 她就是故意恶心他们。 恶心死他们才好呢! 顾青帆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顾时颜,气鼓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北渊一个眼神压下,“顾青帆,顾云裳你们有什么话说,莫要忘了刚才你们可一口咬定,顾五小姐给你们下药了,污蔑也算得上重罪了。” 顾云裳眼神一缩。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名声。 只能对不起二哥哥了。 于是,她赶在顾青帆开口之前,哭着说道:“回三殿下的话,是二哥哥,是他对裳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裳儿也不想的,都是他逼迫裳儿这么说的,裳儿是清白的。” 第五十章 他何止不是人呀 被自己一心呵护的亲妹妹,背叛是一种感觉?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顾青帆一下子呆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云裳,“裳儿……”你怎么能这么做? 众人已经议论开来。 “谁能想到顾二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是这种人,连自己的干妹妹都不放过。” “有句俗话说的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顾二也太不是人了。” “他何止不是人呀!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这些话格外的刺耳。 顾青帆踉踉跄跄朝后退了一步,他一脸失望的看着顾云裳。 顾云裳满目哀求的看着他,二哥哥求你了,你是个男人,名声于你来说无关紧要,可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名声若是毁了,今后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我不信二哥哥是这样的人。”看着顾云裳手撕顾青帆,顾时颜心里爽爆了,她匆匆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顾青帆面前,“我不许你们这么说我二哥哥,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顾青帆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时儿……” 他突然想起,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时儿都是这般挡在他面前,护着他。 幼时他顽劣不堪,好几次父亲要打他,都是时儿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下来的,他没伤着,时儿却好几天下不了榻。 “二哥哥你说话呀!”顾时颜拽着顾青帆的衣袖哭着说道。 顾青帆看着她越发愧疚难当。 这些日子他对时儿都做了些什么? “二哥哥……”顾云裳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生怕顾青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顾青帆忍痛推开顾时颜的手,看着众人说道:“裳儿说的对,是我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我逼迫她陷害时儿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与裳儿无关,请殿下责罚。” 他说着一撩衣袍跪在纪北渊面前。 “不,我不相信二哥哥会这么对我!”顾时颜哭的伤心欲绝,她杏眼中蓄满泪水,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的很。 “时儿妹妹你别傻了,他都能拿匕首对你,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他为了这个顾云裳已经疯了。”萧薰儿上前抱住她。 “呜呜……熏儿姐姐,我好难过,从前二哥哥对我最好了,为什么四姐姐一来,全都变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众人只看到她哭的抽抽噎噎,肩膀一抖一抖的。 听着她的话,顾青帆心里跟针扎一样。 他是不是做错了? 母亲日日在他们面前强调,都是因为时儿,裳儿才吃了这么多苦,要他们几个一定要加倍疼爱裳儿。 好像裳儿吃的这些苦,都是拜时儿所赐。 连带着他也怨恨上时儿了。 “时儿……”他嗓音干涩,想说些什么,最终沉默下去。 看着小姑娘哭的那么伤心,就跟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纪北渊眼神渐冷,他突然想起,小姑娘上一次求着他,多护着她一些。 这样的兄长委实该打。 “这里到底是沈家,今日又是沈小姐的生辰宴,年轻人情难自禁可以理解,但这般不合时宜确实该罚,就罚杖责三十吧!” 他也没指名点姓的说杖责谁。 顾云裳一下子吓傻了,今日她已经出了大丑,若再被杖责,真就没脸见人了,“殿下,不要啊!二哥哥都说了,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裳儿是无辜的呀!” 顾青帆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一切都是我错,求殿下开恩饶了裳儿。” 纪北渊不着痕迹看了顾时颜一眼。 饶了顾云裳? 开什么玩笑? 她恨不得弄死她才好。 看着她当众被杖责多爽呀! 她脑子又没坑。 她眼波一冷。 纪北渊当下开口说道:“宓阳郡主诬陷她人,辱没皇家名声,罪责难逃,念在她救太后有功,就杖责二十吧!” “不,不要啊!殿下,求你饶了二哥哥和四姐姐吧!”顾时颜哭着跪在纪北渊面前。 纪北渊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这句话可当真? 顾时颜眼神微闪,你想啥呢!自然不做真的。 纪北渊眼底闪过一丝笑纹。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子,又奶又凶,狠起来连自己都整。 “我可是太后亲封的宓阳郡主,求殿下开恩啊!”顾云裳快哭死过去。 “要不然本殿下禀明太后,让太后亲自责罚?”纪北渊一个眼神压下,顾云裳当即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若叫太后责罚她,众人定会以为太后已经厌恶了她。 很快侍卫便准备好板子。 顾云裳还有顾青帆被拉着趴在长凳上。 “砰砰……”板子一下一下落在他们身上。 “啊……”顾云裳惨叫不止。 顾青帆则咬着牙,一声不吭,倒是还有几分血性。 “不,不要啊!求你们不要打我二哥哥……”顾时颜飞奔而去,她死死的扑在顾青帆身上。 “时儿你不要命了吗?快走……”顾青帆腥红着眼,冲着她大声吼道。 他不该那样对时儿的。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时儿,你这样对你,你还管他干什么?打死他才好呢!”萧薰儿上前阻拦,被顾时颜一把推开。 “不,我要保护二哥哥……”几板子下去,顾时颜昏死过去。 众人看着这样的她,无不动容。 “时儿,你醒醒啊!”顾时颜全然成了顾云裳的对照组,这么一比谁好谁坏一目了然,顾青帆这会后悔极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沈亦如的生辰宴草草散了。 回去的时候,三个人都是被抬回去的。 顾时颜与顾云裳昏迷不醒。 顾青帆也伤的不轻。 众人纷纷散了。 只有容渊留了下来。 沈家前厅。 沈亦如一脸娇羞看着容渊问道:“容渊哥哥刚刚你去哪了?你可不知道吓死我了。” 陈氏也看着他问道:“渊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渊给陈氏递了个眼神。 陈氏立刻遣退其他不相关的人。 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咳……”容渊轻咳了一声,他抿了抿唇瓣,“今日若非顾五小姐机敏,出现在那间屋子里就是我与她了。” 第五十一章 我看谁敢 沈亦如心头一颤,“容渊哥哥……” 她简直不敢想象,今日若是容渊哥哥与顾时颜出现在那间屋子里,她会怎么样? 怕是会疯吧! “如儿已经没事了,不要怕!”容渊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陈氏细思极恐,“这不仅要害你和顾五小姐,更是要我们三家决裂!” 容渊深以为然,“看来该好好的肃一肃府中的人了。” 沈亦如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直到此刻她依旧心有余悸,“容渊哥哥到底是谁要害你?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容渊缓缓垂下眸子。 沈家,顾家,宣平侯府,究竟是谁布了这么一盘大棋?! …… 卫氏听闻发生在沈家的事之后,她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过去了。 裳儿和青帆可是亲兄妹。 青帆断不可能对裳儿生出那种心思。 “裳儿,裳儿,你快点告诉母亲,你和你二哥哥当真……”卫氏一把拽住顾云裳的手腕,力气之大把她都给弄疼了。 剩下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万一…… 可如何是好啊! “母亲,没有,我和二哥哥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的守宫砂还在那!”顾云裳撩开衣袖,把守宫砂露出来。 看着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卫氏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错。 “母亲,是顾时颜害我和二哥哥,你不知道明明她穿了那件有毒荼的衣裙,裂开的却是我的衣裙,这一定是她搞的鬼,她还害的我和二哥哥名声尽毁,你一定要为我和二哥哥报仇啊!呜呜……这一次,我真是没脸见人了。”顾云裳一脸阴狠,她哭哭啼啼的说道。 得知她受的这些委屈,卫氏的心都碎了。 “裳儿你放心,母亲这一次绝不会轻饶了那个小贱人。”卫氏脸色阴沉的厉害,她起身就走。 胆敢害她还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还有儿子,她要这个小贱人死! 顾时颜不过装了个晕,一回到染香小筑她就醒了。 她一早就让重夜盯着顾云裳那边的情况。 卫氏带着十几个仆从气势汹汹,还没有来她就已经知道了。 她就知道卫氏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毕竟,顾云裳的名声毁了,付顾青帆也废了。 她自然心疼的很。 总要闹上一场的。 “顾时颜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害我的裳儿还有青帆,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来,重打五十大板。”一进染香小筑,卫氏就发作起来。 顾时颜在屋里听得真真的。 她脸上尽是冷笑。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相府主母。 只可惜她这主母注定做不长。 莫管家一个劲儿的劝她息怒。 可卫氏根本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听闻顾时颜还没有清醒,她直接让人把顾时颜拖到长凳上。 顾时颜这才睁开了眼,她大惊失色的看着卫氏,一副心痛难耐的模样,“母亲,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女儿!明明犯错的是二哥哥和四姐姐,你却要打我!” 云香,茶香,还有她屋里的两个婆子全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卫氏。 卫氏衣袖一挥,冷冰冰的看着她,“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你心知肚明,今天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打死你。” “给我狠狠的打。”两个仆从得令,抄起板子朝顾时颜打去。 “住手,我看谁敢。”就在那时几道身影及时出现。 第五十二章 都是来给她撑腰的 萧薰儿扶着老夫人,还有国公夫人也来了。 老夫人看着卫氏说道:“左相夫人这是做什么?真真好大的威风呀!今日谁不赞顾五小姐是个心善的,发生在沈家的事,三殿下已经下了定论,你这是要乱动私刑吗?” 老夫人的话不可谓不重。 “时儿妹妹你没事吧!”萧薰儿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顾时颜,仔仔细细将她看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卫氏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老夫人,国公夫人,我生的女儿,我还不能教训了吗?这是我们顾府的家事。” 她言下之意,你们管不着。 “老夫人,国公夫人,熏儿姐姐,都是我的错,才惹得母亲不开心,她说得对,她是我的母亲,就是打死我,我也绝无怨言。”顾时颜低低的的垂着头,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无人瞧见她眼中尽是寒芒。 就连陛下都十分敬重老夫人,卫氏敢这么对老夫说话。 若是传出去,谁不得说她一声嚣张跋扈。 “时儿对我们萧家有恩,今日这事我老婆子还就非管不可了。”老夫人态度强硬。 国公夫人也开口了,“卫家妹子,时儿这么好的女儿,若是给了我做梦都能笑醒,你若不想要,不如给我们萧家,我们定然如珠如玉的宠着,定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顾时颜看着她们,心中格外的温暖。 她不过稍稍施以援手,她们就如此真心相待,比这些她名义上的家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谁说不是呢!我也很喜欢时丫头。”她们正说着,没想到陈氏竟然也来了,“听闻时丫头伤着了,我带着如儿特意来看一看,就是来的有些不凑巧,想不到国公府的老夫人还有夫人也在,今日可真是热闹。” “时儿妹妹,我知道你喜欢我们池子里的锦鲤,特意给你带了两条,你尝尝滋味可好?若你喜欢只管告诉我,我都给你送来。”沈亦如也亲昵的上前挽住顾时颜的手臂,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多谢沈夫人,沈家姐姐!”顾时颜心中清楚,容世子定然已经告诉她们了。 卫氏一看陈氏还有沈亦如来了,她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去。 这个小贱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她们一个两个的都捧着她。 明明她的裳儿才是最好的,比起这个小贱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陈氏上前给老夫人,国公夫人见礼。 这叫卫氏还怎么打? 她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偏偏顾时颜还要火上浇油,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卫氏问道:“母亲你还打么?时儿认打认罚。” 她这句话,一下子戳到卫氏的肺管子,她都快气炸了。 一时之间,老夫人,国公夫人,还要陈氏全都看向卫氏。 卫氏气得脸都青了,这还不算完。 谁也没料到,竟然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什么打?你们是要打麻将么?正好算我一个!进来我正手痒的厉害。” 卫氏一看人是谁,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第五十三章 是我先看上时儿的 见宣平侯夫人温氏竟也来了,顾时颜诧异的很。 她心中清楚,这些人全是来给她撑腰的。 有她们在,卫氏必不敢再打她。 事实上她也没准备受着。 顾时颜与几个小辈,上前给温氏见礼。 “你就是时儿吧!我正好缺个女儿,不如你做我女儿吧!”温氏笑盈盈的握住顾时颜的手。 她还没开口呢! 国公夫人已经发话了,“容家妹妹这怕是不行,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时儿,要认她做女儿的,你可不兴跟我抢。” 温氏笑了起来,“这说明我们的眼光一样好,认一个干娘也是认,认两个也不妨事,不如就让时儿做我们两个人的干女儿,就这么说定了。” 她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个手镯,不由分说戴在顾时颜顿的手腕上。 顾时颜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为难的很。 听着她这话,卫氏险些呕出血来。 温氏摆明了在说她没眼光! “好孩子,多一个人疼你总是好的。”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顾时颜的手,示意她收下。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相府除了时儿,就没一个好的。 不疼自己亲生的女儿,反倒全都捧着一个养女。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母亲说的对,时儿你就收下吧!到时候我和容家妹妹一起摆一场认亲宴就是了。”国公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顾时颜只能收下,有宣平侯府护着也不错。 “多谢夫人厚爱。”她对着温氏盈盈一福。 萧薰儿一手挽着顾时颜,一手挽着沈亦如,开心的说道:“真好,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是姐妹了。” 卫氏脸都绿了,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吗? 合着她就是个透明的啊! “不好意思,我的女儿,不给别人做干女儿。”她走上前去,看着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说道。 两个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不同意有个屁用! “我们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老太太,顺道问一问老太太的意思。”老夫人,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带着顾时颜去见了老太太。 得知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都来了。 顾景文吃惊之余,让人时刻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动向。 听着仆从的禀报。 他一拍大腿,笑着说道:“时儿可真是个好的。” 他一直都想和国公府,还有宣平侯府攀上关系,奈何费尽心机,怎么都没能如愿。 这下好了。 云姨娘在一旁帮腔,“老爷英明,外面可都传开了,时儿是个心善的,夫人要杖责她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是非不分呢!” 顾景文一听,果然对卫氏心生不满。 云姨娘接着又道:“听闻夫人不同意,时儿给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做干女儿,不知道老爷是个什么意思,可也爱女心切?” 顾景文顿时就怒了,他一甩衣袖,“无知妇人,她知道个什么。” 他立刻让人去给老太太传话,就说他同意了。 老太太那边得到信,自然应允了。 卫氏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吃,就被气饱了。 老太太指派她去送老夫人她们。 到大门口时,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纷纷邀顾时颜前去小住几日。 “时儿妹妹你就跟我回去吧!国公府可没有坏人要打你。”萧薰儿明里暗里的内涵卫氏。 顾时颜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只要她不愿意,这相府谁能给她气受。 她们一走。 “母亲可还要打时儿?”顾时颜站在春风里,笑盈盈的看着卫氏。 卫氏气得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若是不打时儿了,时儿可就回去歇着了。”顾时颜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国公夫人她们一走。 顾景文便把卫氏叫到跟前,好一通发作。 他让人去问过顾青帆今天在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青帆没有把顾云裳害顾时颜的事情说出来。 却也没说顾时颜什么。 顾景文心里跟明镜似的,事实上他根本不在意,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只看谁有利用价值。 “你把裳儿给我管教好了,若下一次,她再敢惹事,我就把她送回乡下去。” “老爷你不能!”卫氏连带着他也恨上了,她眼底尽是阴霾,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都喜欢顾时颜那个贱人? 明明她的裳儿才是最好的。 …… 顾时颜回到房中,发现竟有个不速之客。 “时儿,是二哥哥错了,你能原谅二哥哥吗?”顾青帆是被人抬着进来的,他躺在木板上,一脸愧疚的看着顾时颜。 顾时颜挥手遣退了屋里服侍的人。 她缓步上前,“我只问二哥哥一句话,父亲找人问过你话了吧!你可曾把顾云裳害的事情说出来?” 第五十四章 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五殿下 顾青帆眼神躲闪。 顾时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 说一千道一万,对他们而言,她总归只是个外人。 她眼神凉薄如水,看的顾青帆只觉得如坐针毡,他急急辩解,“可我也没说出,你害我和裳儿的事情来。” “呵!还用你说么?你的好妹妹顾云裳,不早就告诉母亲了,不然母亲怎么会想着打我。”顾时颜施施然然来到桌案旁,她眯眼看着桌案上的熏香,笑着说道:“到底还是三哥哥对我好,还想着给我做沉水香,我夜夜都要点着方能入眠。” “二哥哥你说是吧!”她骤然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青帆。 顾青帆缓缓垂下眸子,“你喜欢就好,等你用完了,我再让三弟给你多做些。” 听着他的话,顾时颜在心里冷笑道:顾青帆不可能不知道这熏香有问题,呵……这就是他说的错了。 “二哥哥请回吧!有一点你需得牢记在心,以后你就只是顾云裳的二哥哥了,不是我的。”顾时颜轻启唇瓣,冷冷对他下了逐客令。 “时儿……”顾青帆看着那炉熏香,他蠕动唇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走。 顾时颜里面浇灭桌案上的熏香。 其实她已经换了里面的东西,只是她如今不大喜欢沉水香了。 她眼神暗了下来。 对他们,她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已经让重夜去盯着莫染了。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莫非莫染已经跟纪北州勾搭在一起,才想发设法的害她? 若有纪北州相助,她做这些事,自然轻而易举。 可她好像没碍着他们什么吧! 纪北州一直都想要拉拢顾景文的。 不然顾云裳的认亲宴,他就不会来了。 这件事怎么都有点说不通。 不行,看来还得从顾云裳那里下手才是。 到了夜里。 顾时颜亲自端着参汤去看过顾云裳。 顾景文都发话了,这府里还有谁敢为难她! 顾云裳结结实实挨了二十大板,她脸色奇差无比,哪怕用了三哥哥的药,她整个背还是火烧火燎的,一动就疼的要命。 “四姐姐你好点了吗?我来你看你了。”顾时颜进去的那瞬间,顾云裳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她嗓音干涩,“你还敢来?” “四姐姐说笑了,我又没做亏心事,怎么就不敢来了。”顾时颜笑盈盈的放下参汤。 “四姐姐还不知道吧!国公夫人还有宣平侯夫人抢着认我做干女儿呢!唉!真是愁人的很,不过四姐姐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顾时颜每说一句话,顾云裳的脸色就阴沉几分。 这些原本都是她的。 是她抢走了属于她的荣光。 她竟还敢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定要把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看着顾云裳快要气死的模样,顾时颜笑着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压低声音接着又道:“四姐姐也不用太伤心了,就你做的那些丑事,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忘了,不打紧的。” 她踩着莲步来到顾云裳面前。 “你给我滚出去,滚啊!”顾云裳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拿起枕头砸向顾时颜。 顾时颜闪身避开,“呀!四姐姐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发火了?妹妹我可是有好心好意来给你送参汤的。” “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顾云裳被她刺激的已经失去理智,她冲着顾时颜的大声咆哮道。 顾时颜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声,“四姐姐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吗?” 她眯着眼,轻启唇瓣:“你真是像极了泼妇,五殿下金尊玉贵的,怎会喜欢你这样的泼妇,我说的对吧!” 她的声音很低,仅顾云裳一人能听到。 顾云裳一脸震惊,她,她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五殿下! “四姐姐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五殿下,你说五殿下会选你,还是会选我呢?”顾时颜掩面笑了起来,“他一定会选我吧!毕竟他眼睛又不瞎。” “你没戏了呢!”她说着轻轻替顾云裳擦了擦额头的汗。 顾云裳一把拍开她的手,“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给我滚出去!” “四姐姐,你接连办砸了两件事,你说幕后那人,可会放过你?”顾时颜杏眼满是笑,她气质如兰,附在顾云裳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 顺藤摸瓜 顾云裳心尖一颤,“什么幕后之人?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四姐姐你说呢!”顾时颜眯眼一笑。 从顾云裳的表现,她已经断定,她背后果然藏着一个高人! 呵呵…… 真是有趣。 “你不想见我,怕是做不到呢!因为这里是顾家,我是正儿八经的顾家五小姐,而你只是个养女,你还没有认清现实么?哪怕你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宓阳郡主,也没人把你当回事!你呀就是个屁!只有你自己当根葱。”顾时颜说完就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走,留在这看她这张丧气的脸,多倒胃口呀!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戳顾云裳的心窝子。 她一走。 顾云裳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双眼赤红,面容扭曲,用力的撕扯着身上的锦被,仿佛在她手中是顾时颜一样,恨不得将她撕成一片一片的。 明明她才是相府嫡出的小姐。 都怨父亲,母亲,还有祖母…… 害的她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 他们都是元凶!!!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将顾时颜狠狠的踩在脚下。 夜已经深了。 卫氏越想越气,怎么都睡不着。 她让人把顾青辞还有顾青宁唤来。 “我再也不想看着裳儿受委屈了,青辞,青宁,我要你们尽快想个法子,除了顾时颜不说,我还要叫她身败名裂,死都不能安生。”她捏着帕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两个人一回来就去看过顾云裳。 对顾时颜也恨的很。 顾青辞有些顾虑,“母亲,父亲那边……” “他一心扑在那个小贱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我的裳儿,等除了顾时颜,他自然就会看重裳儿了。”这段日子,卫氏就没顺心过,以至于她的脸色差的很。 顾青宁眼神暗了暗,“母亲,我倒是有个法子,不是人人都道五妹妹心善么,那就让她再善良一点吧!” …… 隔天,顾青辞才来看顾时颜。 “大哥你来看我了。”她笑的天真浪漫,脸上一点城府都没有,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最是可爱了。 “时儿,你就不能放过裳儿吗?安安生生做你的顾五小姐不好吗?”顾青辞脸色淡淡的。 很显然,他们都信了顾云裳的话。 也对,她才是他们的亲妹妹,不信她,难道要信她这个外人么! “大哥,若我说四姐姐害我呢?”顾时颜敛尽脸上所有笑意,凝神看着顾青辞。 “不可能裳儿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害你?分明是你容不下她。”顾青辞脸上已经染了怒意,“时儿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呢!裳儿不过是个养女,她能碍着你什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决不许你再伤害裳儿。” “大哥,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呢!”顾时颜红着眼,哽咽出声。 “时儿你好自为之,若你再伤害裳儿,休怪我这个大哥不认你,我顾青辞没有这般心思歹毒的妹妹。”留下这句话,顾青辞转身就走。 顾时颜阴恻恻的盯着他的背影。 从顾云裳回来的那一刻,你们早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 天一亮。 沈家的那位府医便带着小药童离开了。 他犯了大错,主家不杀他已是仁慈。 街上行人稀疏。 偶有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他们一路向东,顺利的出了城。 “徒儿啊!你要牢记师父的教训,行医者贵在仁心,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知道了吗?”城外的小道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上了年纪的府医正在碎碎念。 突然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朝他们杀去。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老夫?”府医吓得魂都快没了。 小药童也吓得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眨眼之间几个黑衣人便把他们团团围住。 府医和小药童已是他们砧板上的肉。 眼见他们就要命丧黄泉。 冲出两拨人来,与那些杀手缠斗在一起。 老府医拽着小药童就要逃。 又有一人从天而降,救走了府医和小药童。 …… 看着重夜传来的信,顾时颜笑了起来。 很好,有了他们,她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今晚她便去摸摸那个瓜! 第五十六章 真的不能再多了 是夜! 待整个相府安静下来之后,顾时颜一提气出了顾家。 很快,她来到城西一处偏远的宅子。 她自然不会傻到,让重夜把人安置在她的置办的宅子里。 一见顾时颜,重夜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盯了莫染一天,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你接着盯。”顾时颜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天天就让我干这种无聊的事吗?你知不知道我的佣金很贵的。”重夜不满的说道,几天没杀人,他觉得自己都快生锈了。 顾时颜一眼扫去,“有多贵?” “贵到你无法想象。”重夜冷冰冰说道。 “哦!那你以后可以抽空接单,你的命都是我的人,你赚的钱自然也是我的。”顾时颜也觉得重夜一人不太够用。 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万一她无法扭转乾坤,纪北辰又走上上一世的路子。 那她要做的就是颠覆大楚的江山了。 重夜的脸一下就黑了,“你权当我今晚什么都没有说过。”给她卖命还不够,还要给她赚钱,她简直比阁主还要黑。 “不好意思,我已经听到了,你能不能在从摘星阁给我弄几个人手?”比起其他势力,顾时颜还是很相信摘星阁的。 重夜着实替阁主忧心了一把,她这是准备要把摘星阁给掏空吗? “你有钱吗?他们都很贵的。” 顾时颜问,“你出一次任务的佣金是多少?” 重夜:“最少一千两金。” 顾时颜嘶了一声,她吧咂着嘴说道:“真贵。” 重夜给了她一个眼神,现在知道了吧! 哪知顾时颜接着又道:“你先给我弄十个人吧!” 重夜简直不敢相信,“你有钱吗?” 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有多少体己钱?难不成她想让他倒贴?! 顾时颜眨了眨眼:“有的呀!就你这样的,养上万把个不成问题,最晚明天我就要见到人。” 重夜:她这是有金山么? “好,没钱他们可是要杀人的。”人他可以找,但是丑话得说在前面。 顾时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别的她不敢说,但她真的不差钱。 重夜给了她一个眼神,人就在里面。 顾时颜上前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老府医胸口中了一刀,倒在血泊中,已经断了气。 小药童唇色乌青,嘴里不停的往外吐黑血。 重夜一惊,“怎么会这样?我一直在这里守着,没有一个人靠近。” 顾时颜上前查看了一番。 两个人已经凉透了。 老府医一刀毙命。 小药童毒发身亡。 很显然是小药童杀了老府医。 唯一的线索就是他所中之毒,跟张天师一样。 这也勉强算个线索了。 把他们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串联起来。 顾时颜回眸看了重夜一眼,“重夜,依我看你最多只值五十金,真的不能再多了。” 看个人,都能把人看死,她还能说什么呢! 重夜:是他大意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小药童会杀了老府医! 顾时颜有些不悦,瓜是摸不着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要害她的是一伙人。 她挥手让重夜把尸体处理了。 怎料就在那时,十几个人黑衣人突然出现,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顾时颜眼中杀气毕露,这是瓜娃子自己找上门来了么? 甚好,她也是时候见见血了。 为首的几个黑衣人挥剑朝她杀来。 她身形娇小,逆着光站在那里,重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眼见几把长剑朝她刺来,他大喊一声,“小心!”飞身就要上前。 顾时颜嘴角含笑,她突然往前跨出一步,伸出素白的小手来。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伸出两根手指,不要命似的夹住朝她刺来的长剑,然后缓缓转动手腕。 下一秒! 只听咔嚓一声。 第五十七章 这是何等的逆天 重夜卡了一下壳,是她的手断了么! 他身影一闪,冲上前去。 只见小姑娘的手腕好好的。 刺向她的那些长剑,在她手里仿佛脆弱的跟薄冰似的,一寸寸断裂。 重夜瞳孔一缩,这是…… “武道宗师,你竟然是武道宗师……”十几个黑衣男子惊得一批,把重夜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恭喜你们猜对了。”顾时颜笑嘻嘻的说道。 她衣袖一拂。 轰! 一道气浪炸开。 “啊……”瞬间十几个黑衣人全都狼狈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重夜看着她的背影,他喉结滚动个不停。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姑子有些武艺傍身,但也仅此而已。 谁能想到她竟是武道宗师。 放眼天下,也只有玄空大师一人大成,修成了武道宗师。 一个十三岁的武道宗师,这是何等的逆天?! 不知怎的他的腿有些软。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顾时颜眼神一冷,她轻轻的弹了弹手指。 十几片杏叶飘然而来。 明明是软趴趴的树叶,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横在一个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锋利逼人,泛着淡淡冷芒。 “住手,时儿妹妹住手。”忽的,一人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远远的顾时颜便闻到一股药香。 她不禁皱起眉头来,“容世子?” “现在你该唤我一声容哥哥。”容渊缓步上前,脱掉披风上宽大的帽子,露出自己的脸来。 顾时颜:他说的也没错。 “容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都是你的人吗?”她立刻收手。 方才还支棱的杏树叶,全都随风而落。 十几个黑衣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濒死的恐惧令得他们心有余悸。 方才他们离死就只有一片杏树叶的距离。 原来容渊也是为了追查幕后之人而来的。 他们的目的倒是一致。 顾时颜告诉他,人已经死了。 容渊轻咳了一声,“不怕,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顾时颜十分认同这句话。 那就慢慢玩呗! “时儿妹妹,晚饭的时候,母亲一再告诫我,以后一定要护着时儿妹妹,不让你受半分伤害,唉!看来我注定要叫她失望了。”容渊幽幽的叹了一声,而后拱手对着顾时颜一礼,“以后,我这不争气的兄长,就拜托时儿妹妹照拂了。” 虽然他也很想照顾一下她。 可人家是武道宗师! 他一个病秧子,拿啥照顾人家呐! 拿他那丰富的想象力么? 顾时颜尴尬的笑了笑:“好说,好说。” 马甲一掉掉两,搁谁也扛不住啊! 容渊似看出她的顾虑,“时儿妹妹放心吧!他们都是我容家的影卫,绝不会多说半个字的。” “那就有劳兄长了。”顾时颜这才放下心来。 临走的时候,容渊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时颜一眼。 这个妹妹认得可真不亏。 他等着看顾家那群有眼无珠的玩意,知道后有多悔恨! 怕是会痛哭流涕吧! 送走他之后。 重夜竟然一撩衣袍跪在顾时颜面前,“恳请姑娘收我为徒,只要姑娘愿意收我为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五十八章 大事不好了 顾时颜垂眸看着他。 她知道,知道此刻她才真正收服了重夜。 今晚她之所以露了这么一手,本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她急需人手。 “我只要你绝对忠诚,因为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她轻启唇瓣,一字一句的说道。 重夜立刻表态:“从此我必誓死效忠姑娘。” “以后用你的行动来证明吧!”顾时颜亲手把重夜扶了起来。 世上之事,大约多是如此。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上一世,因为顾青帆酷爱习武,做梦都想当一个武道宗师,她便费尽心思,花重金为他搜罗了许多武功秘籍,还有各种心法。 她满心欢喜的送给他,他却看都没看一眼,为了讨好他,她挨个看了个遍,每一本秘籍都仔细看过,为的是找出最适合他的秘籍来。 成就她的是一本万藏大法。 她献宝似的送给顾青帆,谁知道他转手就送给顾云裳垫桌脚了。 “你好好修炼,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来之前顾时颜便拓了一本。 “多谢师父。”重夜如获珍宝,他没有想到顾时颜轻而易举的就送给他了,他激动的心尖儿都颤了起来。 之前是他冤枉姑娘了。 姑娘那里是什么魔女,她分明是仙女!!!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听着他喊师父,顾时颜觉得别扭极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省得把我叫老了。” 她想的是,一个武道宗师便已经天下无敌。 若是有十个,百个,千个呢? 到时何人能阻她之路?! 不过练武这玩意还得看天赋。 …… 算算时间,神医谷大长老这个时候已经下山收徒了。 按照他前世的路线,不日就能抵达京都。 是时候做些准备了。 这一世,她定不叫顾青宁如意。 隔天。 京都突然多了一则传言。 “喂!你听说了吗?顾家出了一个小神医,不是旁人,正是三公子顾青宁,听闻他能活死人肉白骨。” “我也听说了,听闻小神医三岁便开始学医,一直跟随宫中的御医学习,医术高超的很。” “这顾家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先出了一个神女,又出了一个神医,听说大公子学问做的极好,兴许过不了多久还能再出个状元郎呢!” 只一上午,整个京都就传遍了。 顾青宁听闻后,高兴的很,他越发觉得自己学有所成,神医二字当之无愧,就连走路都带了风。 卫氏,老太太皆是这般。 唯有顾青辞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劝了顾青宁几句,顾青宁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毕生所愿就是做一个神医。 如今心愿达成,自然飘了起来。 这几日,顾云裳倒是安分的很,也是,她伤的颇重,若不好好养着,日后还怎么蹦跶? 流云一样的补品进了她的院子。 因着害的顾云裳失了名声,卫氏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顾青帆。 更别提顾时颜了。 顾时颜乐的清净。 入了夜。 陛下身边的刘公公突然来了顾家。 顾时颜都准备睡了。 云香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小姐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