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是能和他一样优秀就好了 高中时代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中午放学被老师叫，眼巴巴看着别人先去了食堂—— 离开语文办公室时，江沚一脸无奈。赵学锋还和前世记忆中一样爱唠叨……不愧是全一中最出名的男妈妈！ 除了例行询问他转来以后适应情况如何，老赵剩下的担忧就主要集中在他和同桌的相处上了。 江沚的同桌叫徐菁，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子。 有多内向？ ——坐同桌已经十天了，两人还一句话都没说过。 换别人可能确实觉得难处吧。 但到目前为止，江沚对她还算挺满意的，至少徐菁从来不打扰他学习，是个省油的…… 咦？ 江沚警觉地回头。 …… 没发现有什么尾随痴汉。 同学们这会儿午休的午休，吃饭的吃饭，教学楼里几乎没什么人。然而他刚刚的确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仿佛身上有蚂蚁在爬……难道是错觉？ …… 徐菁。 不知为何，心里毫无理由地出现了她的名字，还有她总低着头的模样。 …… 得，一个没坐几天的同桌而已，老想她干嘛？ 学习要紧！ 江沚清了清思绪，加快步伐向楼上走去了。 脚步的回声渐渐上升，减小，模糊。 不久，楼道重归于寂，只余斑驳的阳光碎片泄在阶梯间，静静流淌。 安静。 安静…… 楼道门口忽然冒出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水汪汪的一双杏子眼盯着楼上，忽眨忽眨的，显得有些紧张。 少女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这才忙把身子压低，踮起脚小跑上楼。 要来了。 那种令人紧张的感觉正在逐渐进入身体。 徐菁谨慎地和江沚保持距离，担心和他落下太远；又把脚步也放得很轻，生怕被他听到动静…… …… 五天前中午，徐菁第一次遭遇【距离锁定】。 江沚。 那时，心里突然出现了他的名字，他的模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在哪，但就是不受控制地走近他。在距离他只有区区五六米远的时候，那种奇妙的牵引感才终于停止。她可以再往近走，想离开却做不到。 徐菁当时吓坏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在食堂人多，江沚并没有发现她。 那天距离锁定持续了半小时左右。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每天中午，那种奇妙的感觉降临，距离锁定就会发生，并且每次都会变久一些。 徐菁想过要不要跟江沚坦白。 她内心有一种预感，如果任由它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给她和江沚带来不可描述的麻烦。 可是就目前来看，江沚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距离锁定对他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既然这样，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所以徐菁就没跟他说。 今天是第五天。 出乎徐菁预料的是，江沚今天并没有去食堂，而是往上走了。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却又不得不跟着…… 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把少女的思绪拉回现实——六楼天台的铁门开了。 楼上同时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江沚似乎在吃什么东西，吃得很快。 哐的一声，门又被带上。 徐菁蹲在五楼平台下意识抖了抖，缩成小小一团。 他去了天台！ 少女一下子紧张起来。之前还好，食堂人多，她在他附近呆一会儿也不会暴露……可现在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际，那种感觉变得空前强烈。 【距离锁定】要降临了！ 徐菁咬咬牙，拉开了天台的铁门。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很轻，然而陈旧的铁门开启时，还是发出吱呀呀的呻吟声。 少女的心脏在跟着狂跳。 所幸江沚似乎没察觉到，毕竟有风的时候门经常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探出头左看右看，没看到江沚。 应该去了转角那边吧？ 徐菁不安地猜测着，全身绷得紧紧的，沿墙体小心翼翼移动…… “咔。” 小白鞋踩到了不知谁丢的士力架包装袋，挤压声轻微却刺耳。 空气突然安静。 “嗯？” 完了完了！要死掉了！ …… “哐——” 江沚有些疑惑地把门撑开，又回六楼平台看了看。 没发现有人啊？可他刚刚分明听到有声音是怎么回事？ 他把门带上一半，没有再出去。外面实在有些晒，还是留在里头凉快些。 今天和老班聊天耽搁了，他为了省时间干脆没去食堂，吃了条士力架完事。来天台也是为了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学习，图个清静。 至于刚刚异样的动静嘛，江沚也懒得细想了。大中午的，还能撞见鬼不成？ 就是真撞鬼了也得等他学完再说。 学习！ 江沚把单词书打开到刚刚的位置，继续背单词。 …… …… 听到没动静了，徐菁这才怯怯地从转角处探出头来，就像躲避汤姆猫的小老鼠。 刚刚她在情急之下跑了出来，正好和江沚错开……江沚现在回里面了。 徐菁暗松一口气，贴着墙移动到天台的铁门旁。距离锁定已经降临，所幸她及时进入了他周围五米左右的范围。 接下来自己只要待在这儿等待距离锁定解除就可以。 江沚去里面了也好，今天中午太阳这么大，他在外面会被晒到的…… 唉？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他。 少女赶紧使劲甩甩脑袋，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了。 …… 她悄悄把头探出去了一点。门那头，江沚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哗啦啦翻动手中的单词书，神情专注。 少女怯怯地把头缩了回来，靠墙蹲下。 他是个很优秀的男生，也很帅。虽然江沚刚转来几天还没考过试，也没有强者的发型，但徐菁感觉他应该是个强者。 优秀的男生当然很讨女生喜欢呀。她也不例外地憧憬他。 要是能和他一样优秀就好了。 …… 徐菁本来打算静静等待距离锁定结束就好，但实在没忍住，又悄悄瞄了一眼。 江沚这会儿似乎背完了单词，正在端着手机看什么。 她猜应该是某种学术性很强的东西。 好厉害…… 槐市一中规定不让带手机，但几乎没有人真的不带，她很早就发现江沚带着。 或许这就是优秀的人吧？带手机都是为了更好地学习，不像她……是为了写网文才带的…… 徐菁悄悄写网文已经三年了，四本都是恋爱日常，不过目前还是够不着千均的小扑街。 她从来不敢告诉别人，怕她们知道了会笑话自己。 徐菁也幻想过，要是能和新同学成为朋友的话，说不定可以把这个不能说的秘密交给他一起保管…… 可惜不行。 江沚这样优秀的男生肯定不看网文的，更不可能露出姨母笑在床上扭来扭去。 而且，江沚直到现在还没跟她说过话。或许他并不待见她呢？就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 少女将脑袋埋在双膝间，有些郁闷地鼓了鼓嘴巴。 大家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像丑小鸭一样平平无奇的家伙罢了……还莫得钱。 如果不是奇妙而荒唐的距离锁定，此刻她也不会呆在江沚身边。 徐菁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今天中午赵老师和江沚的对话她在外面都听到了。江沚是因为她才被叫到办公室的，不然也不会错过午饭。 是她给江沚添麻烦了。 要不要给他道个歉呢？ 少女咂咂嘴，悄悄打开书包，找到侧兜里的那个大苹果——这是妈妈给她带的，她之前一直没舍得吃…… 咕~ 肚子委屈屈地叫唤了一下。 徐菁一下课就跟着江沚上了天台，其实她同样没吃午饭。此刻，那个大苹果仿佛长着手一般，不断地勾引她，挑逗她…… 不行，不许吃。 少女倔强地吸住肚皮，把苹果揣进怀里。 中午饿一会儿没关系的，大不了晚饭可以多吃一点…… 门那头忽然传来动静——江沚起身准备离开了。 徐菁回过神来，这才惊讶地发现，那种锁定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消失，甚至连减弱的迹象都丝毫没有。 起床号响彻远处宿舍。 江沚将凳子摆好，慢步往楼下走去。 徐菁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个包装袋上，想了想，还是把它捡起来，这才放轻脚步跟着离开天台。 少女心中惴惴不安。 今天怎么了？距离锁定怎么还没解除？ - - 第二章 内向同桌竟尾随我！？ 课间。 文科七班，倒二靠窗。 江沚看着自己桌上的大苹果，陷入沉思。苹果上还贴着块便利贴，用红笔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对不起。 问了周围的同学一圈，大家都没看到是谁放的。 江沚只是离开座位帮忙发了一下卷子，回来就发现桌子上冒出来个apple，还贴张写着红字的符…… 莫名其妙有点惊悚。 “水哥，想啥呢？” 袁率比苹果还突然地从前座冒出来，将双手都搭在他桌上。 虽然江沚刚转来没两个星期，但袁率和他初中就认识，老死党了。 相比江沚，袁率虽然成绩上有些……呃也就那样，但凭借仅次于他的帅和一手好球技，斩获迷妹无数，混得叫一个风生水起。 “哟？好大的苹果啊！水哥你也太客气了，知道天热还送我个果！” “我送你一拳。” 江沚把袁率伸向苹果的手敲开，强迫症似地不想让他把那个便利贴碰掉。 “猴子，刚才我发卷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谁把这个苹果放这儿？” 江沚刚来没几天，认识的人不多，但他还是想不出来。 首先排除徐菁。她这么内向一个人儿，坐同桌到现在都没跟他说过话，不可能送他东西。 学委吴佳妍倒是跟他说过话，质问他为啥不交数学作业……也不可能是她。 袁率可以排除掉，这货有好东西只会送漂亮的小姑娘。 老赵也可以排除，没见他进来。 那岂不是只剩江沚自己了…… “对，不，起？” 袁率歪头念着便利贴上的字，好奇道：“水哥啊，这看着像道歉，最近有人和你闹过矛盾吗？” 江沚摇头：“没有吧。” 袁率托腮冷静分析片刻，然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啥？” “她是一位憧憬你许久的姑娘，但面对如此优秀的你，又不敢表达心意。红色是爱的颜色，她用红笔写上‘对不起’贴在这个红苹果上，既是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歉意，也是希望能和你终有结果！” “……” “……” “怎么样？” “怎么样你个头。” 自习铃响了，江沚一脸便秘地把袁率推了回去。他刚才居然还真相信这货能推测出什么，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徐菁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收下了苹果，终于长出一口气。 想起袁率的一番分析，少女脸蛋上掠起一阵羞红。 什么爱情的颜色，什么终有结果……她当时才没有想那么多，虽然她确实觉得江沚很厉害就是了。 但是，就是！只是出于崇拜的那种感情！ 她才不会和他谈恋爱…… 江沚忽然戳了戳她的胳膊。 徐菁正胡思乱想呢，突然被他这么一戳，就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浑身都颤了颤。 只见江沚冲她晃晃手里的空笔 “那个，借我支黑笔不？0.5或者0.3都行。” “……” 原来只是借个笔呀，好险好险。 徐菁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翻找自己的笔袋。 江沚则在一旁托腮打量着她。 少女脸型线条柔美，杏子一般的大眼睛闪着光，发梢带了一点灰色，薄唇是粉嫩的，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在她雪白的右手腕上环着一条红绳，绳结处的吊坠是块圆润的银质金属，简约而质朴；纤细的手指也很好看，跳动在笔袋间，显得活跃灵动。 洗得有些发白的夏季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种干净的感觉。 就像……小天使？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话，第一次这么仔细打量她的模样。徐菁平时总是低着头，他以前都不知道她原来这么漂亮。 当然，小姑娘再漂亮和他也没关系，他又不谈恋爱。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翻找了一会儿，徐菁摸出一支满水的黑笔递给江沚。 少女看着他接过自己的笔，忽然一阵心血来潮，于是假意扭回头去，借余光悄悄观察他专注的模样：看他思考，看他奋笔疾书，看他时而眉头紧皱，看他时而灵光一现。 江沚卡到难题皱眉时，她也会觉得紧张；江沚眉头一舒有思路时，她也会松一口气…… 少女忽然有些失落。 如果他们是朋友就好了。 …… 准高三牲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周六没有晚自习，五点四十就放学—— 铃响的一瞬，同学们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冲出教室。 江沚虽然没这么夸张，步伐也比平时快。别看现在落霞美景，天气预报说待会儿有雷阵雨，要是动作慢了没准真会变成“水哥”。 江沚一边往家走，一边在内心里复盘今天的收获——这是他督促自我的习惯，就像某些人喜欢写日记一样。 嗯…… 2019.6.15，转回槐市一中学文的第十天。过了一遍近三年的数学压轴题，巩固了300个英语单词，完成了英语作业。 以及桌子上长了个大苹果…… 正复盘着，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来了。 江沚猛一回头，这次果然发现身后跟着一只鬼鬼祟祟的少女。 是他的同桌徐菁。 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徐菁被他发现了，立刻变得紧张兮兮的，秀气的大眼睛忽眨忽眨。 江沚一开始倒并没有多想。 虽然他的心里只有学习，但能和漂亮的女同学顺路回家，当然是赏心悦目的事。 但仔细一想……不对啊。 徐菁家在矿上啊，出了校门西拐；江沚住井苑小区，出了校门东拐，他们怎么可能顺路？ 他试图加速甩掉她，徐菁却像牛皮糖一样跟得死死的。眼看就到了井苑小区后门…… 槐市虽大，江沚已退无可退。 他终于停下来，冲她皱起眉头：“你尾随我想做什么？” “不，不是！” 徐菁本来就紧张，被江沚一凶，急得快哭了：“我没有尾随你，是……是我的腿不受控制地跟着你。” “……” 江沚揣着手，一副“你说，我在听”的表情。 “是真的，我没说谎。” 少女见他还不信，声音变得有些委屈屈的，眼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啊对对，是真的。” 江沚点点头，冲她比了个向后转的手势。 “我求证一下，你转回去，闭上眼睛。” 少女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不过还是乖乖听他的话转回去了，用双手捂住眼睛。 “……” 还挺入戏，果然病的不轻。 江沚懒得陪她玩，扭头就走。真要有她说得那么离谱，那岂不是成了【距离锁定】？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着挺人畜无害一小姑娘，居然会放学尾随他，还编出来这种离谱的谎话。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男孩子出门在外也得保护好自己…… 身后忽然传来异样的动静。 江沚闻声回头，却看到徐菁失去了重心，正向他的方向摔来…… - - 第三章 你不要抢走我的鞋好不好…… 会很疼吧？ 衣服和书包都会弄脏的。 失去重心的瞬间，徐菁闭上眼睛，默默等待沉闷的撞击感降临。 …… 她并没有感到预料之中的疼痛。 黑暗中，有一阵让人安心的温热和坚挺包裹了身体，将下坠的惯性消减。 徐菁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江沚怀中，面前是他的脸庞，后背由他坚实的手臂稳稳托着。 江沚身体前屈，还保持着箭步前冲的姿势。 徐菁双手缩在胸口，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一时间忘记了眨眼。 “……” “……” “你想要让我抱多久？” “对，对不起！” 少女被他这么一说，瞬间像断线重连一样从他怀里弹了出来，脸蛋变成了小番茄，哪怕用双手捂住也还是能看到可爱的羞红色。 另一边，江沚同样有些脸红。他又不是铁打的，那样搂着一个女孩子当然不可能毫无波澜。 没想到她看上去瘦瘦的，抱起来却相当有料……咳咳。 两人都意犹未尽地悄悄看了对方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是江沚先开了口：“所以……你说的是真的？你会不受控制地跟着我？” 徐菁点点头，脑袋压得低低的，不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护身符。 江沚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他就是不想信也得信了，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了【距离锁定】。 这就是青春么？果然很离谱呢。 不过他连更离谱的穿越都经历了，现在来个距离锁定好像也不算啥……可徐菁以后难道要一直跟着他？ 那他还怎么专心学习！ 头顶忽然传来湿湿的感觉。江沚还没来得及确定是雨水还是鸟屎，周围便已经响起淅沥沥的雨声。 ……这雨下的，真有眼色。 “走吧，先回我家。” “啊？你，你家？” 徐菁懵了一瞬，回过神来时，江沚已经单手挎着书包走在前面了。 “这，这怎么行呢！” 她忙抱着书包，有些着急地追上江沚：“妈妈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家……” “那你让我也去你家？” 江沚的语气既无奈又有点不耐烦。 徐菁像犯了错一样不吭声了，脑袋压得低低的，小小的身子在雨中摇晃，如同路边的小草，被冰凉的雨一下一下敲打。 只听到江沚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加快了步伐。 少女忙跟了上去。 江沚步子大，一步就顶徐菁两三步，可是她用小跑又有点快，她只好用更费力的快走跟着，显得很别扭。 徐菁想让他走慢些，但她又不敢和他说话。 刚刚江沚瞪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暗了一些…… 他一定是个很霸道的人吧？ 看得出来，不得不带自己回家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要是自己哪里又做错了，一定会让他更发火的。 他要是发火了……会不会欺凌自己呀？ 徐菁的脑袋瓜里已经浮现出了被欺凌之后的模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神惊恐，皮肤上布满掐痕……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江沚不知道她脑袋里这么多戏，只想着趁雨下大以前赶紧回去。换作平时他早就跑回去了，可还有个徐菁在这儿，他怕她跟不上，只好走得慢了些。 江沚在井苑小区十五号楼501租着房。 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远嘛，住宿舍又吵，他就有了出来住的打算；父母虽然因为分科的事和他正在冷战，但在这件事上很痛快，给他支付了一年的租金。 平时他们工作都忙，江沚早已习惯了独自照顾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如此。 不然他也不敢带个女生回家…… 到了。 江沚打开客厅的灯，轻车熟路地把书包丢在沙发旁的垫子上，把自己也丢进沙发里，长长舒了个懒腰。 外面有风、有雨；屋里有光、有沙发、还有—— “……” “……” “你不进来？” 江沚看着门口的空气，忍不住问道。 几秒后，一只可爱的小白鞋从门外探入。 少女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就像航空箱里的小猫，好奇而紧张地打量新居。 “我平时一个人住，他们都不在，你进来吧。” “……” “……” 空气再次安静。 江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她还是犹犹豫豫的，只好走到门外，手搭在门把手上作出要关门的姿势，把她往里赶。 徐菁就像被牧羊犬驱赶的小羊羔一样，不敢反抗。 门砰地一声关上，少女浑身都颤了一下。 这，这就是欺凌吗？ “先换鞋吧，那几双拖鞋都行。” “我，我……” “换啊？” “……” 徐菁其实想告诉他，自己的鞋不小心踩到水坑里，都湿透了，会把他家弄脏的。 但是不换鞋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呀…… 江沚还以为她是纠结选哪双呢，干脆替她拎了一双：“你穿这个。” 徐菁不敢抗命，乖乖换鞋，小小的身体紧张得不停地颤抖。 江沚在旁边看着她换鞋。 少女的白色短袜已经湿透了，若隐若现如纱一般包裹着脚丫，能看到小巧的脚趾在里面紧张地抠来抠去，非常可爱。 换好拖鞋后，徐菁也没有往里走，捧着自己的小白鞋站在门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江沚忽然有种冲动，想把她的鞋抢走，看看她会不会哭。 以前他学理的时候老师说过，这叫可爱侵略性，越是看到可爱的东东就越想破坏一下，是大脑防止被可爱死的应激反应。 比如很多男生看到可爱的女孩子，就会想打她一拳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哭很久……嗯，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虽然他不能真把人家一拳打哭，但想一想又没问题。 “……” “……” 然后空气第三次陷入安静。 “你为什么还拿着鞋？” 江沚无奈扶额。 鞋架就在门口摆着，上面也明显有空位，既然换了鞋就把户外鞋放上去呗，她咋总跟网络延迟一样呢…… 徐菁本来还只是低着头，听他这么一说，身体立刻紧张得颤抖起来了。 “我，我……” “算了，你给我吧。” 江沚叹了口气，见徐菁还是很拘谨的样子，只好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双小白鞋，准备替她放到鞋架上。 摸到鞋的瞬间，江沚似乎也明白她为难什么了。 远远看没注意，拿在手里才发现鞋子湿透了，还有好多泥点，脏兮兮的。这么脏这么湿，确实不太适合放鞋架上，还是放卫生间里晾一下比较好。 江沚于是拿起鞋就朝卫生间走，一边思索等会儿要不要再给她洗一下之类的。 徐菁终于急得哭了出来：“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抢走我的鞋好不好……” 江沚：“？？？” - - 第四章 其实你也觉得我很帅对吧？ 客厅。 江沚搬了个小凳子，左手托腮，右手拿着一大卷卫生纸。 茶几对面，徐菁蜷缩在沙发上，正委屈屈地抹眼泪。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想哭……只是感觉攒了好几天的坏心情在这一小会儿全部都释放出来了，一哭就控制不住了。 江沚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哭唧唧的少女，心情复杂。 瞧她哭得这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人家闺女怎么着了呢。 她开始哭以后，江沚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又不能撂下她不管，只好让她坐到沙发上慢慢哭。 屋外下着雨。 屋里两人对坐，一个哭，一个看。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雨便大了还是哭声变小了，两种声音渐渐混到了一起。 少女慢慢也不再抹泪，只是依旧低着头，身子一抽一抽的。 她悄悄抬起头来，想看看江沚在干嘛，却正好对上他直勾勾的目光。 “哭完了？” 徐菁听到他质问般的声音哆嗦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准备接着哭。 “不准哭。” 江沚提高音调命令道。 徐菁果然不敢哭了，委屈屈地抿住嘴巴，眼睛周围还有一圈大大的红肿。 江沚有点乐。 之前好声好气安慰她不管用，现在吓唬她反而管用了，这是什么奇葩属性？ 还别说，挺好玩的哈。 “不准低头，看我。” 江沚憋住笑意，继续板着脸命令道。 徐菁吓了一跳，果然把头抬起来了，不过依旧不敢看他。可她又不敢看别的地方，一双眼睛只要以他为轴心飘忽乱窜…… “……” “……” “你为什么不看我？是因为我丑吗？” “？” 徐菁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急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的！” “其实你也觉得我很帅对吧？” “……”徐菁不敢说话，怯怯地点点头。 “既然我这么帅，你就光明正大地看呗，偷偷摸摸的干啥，我又不介意。” “(·△·)？” 少女直接给他整不会了。可是他说得好像真的很有道理，似乎没办法反驳的样子…… 徐菁于是大着胆子看他。 江沚说的没错，他确实很帅。虽然没有那么“完美”，却相当有特点，五官立体，目光有神，眉宇间还有一种叛逆的气质，却不显轻浮。 徐菁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打量他的正脸。 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被他欺凌也没关系…… 江沚享受着少女憧憬的目光，心里当然也暗爽。 作为品德高尚，长得又帅，学习又好，体育运动又强的六边形少年，他也承认自己的确充满魅力，仅次于评论区里的各位书友那种，吸引女孩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当然，那样说只是为了打开局面，可不是他脸皮厚。 看徐菁没之前那么紧张了，江沚撕了几格卫生纸递给她。 徐菁这才注意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呢，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巾。 “谢谢……”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一点清脆的感觉，意外地好听。 江沚端着下巴，看徐菁把眼泪擦干，小心翼翼地与他对视。揉成一团的纸巾也不敢丢掉，被她双手捧在怀里。 不过这次她没有再低着头了。 江沚松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你看是这样，虽然眼下我们遇到点共同的麻烦，但逃避和紧张是没用的，我们需要面对它，你说呢？” 江沚的声音低沉又带一点磁性，仿佛比平时温和了一些。 少女使劲点了点头，表情也超认真。 “很好。那么——关于距离锁定，你知道多少？尽量把你了解的信息都告诉我。” 徐菁于是一五一十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感觉自己讲得有些慢时，她会紧张地瞄一眼江沚的眼睛，发现他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又会悄悄松一口气。 徐菁讲得很细——不过唯独没有告诉他苹果是自己送的。 “大概懂了。” 江沚点点头。 根据徐菁的描述，两人在距离锁定中的地位是不对等的：他不会察觉到异样，但徐菁会不受控制地跟随他。至于距离锁定的上限，目前来看是五米至六米，似乎是恒定的。 “可是，你说之前都是锁定一会儿就解除了，唯独今天没有？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 徐菁有些自责地垂下脑袋，不安地摩挲着腕上的护身符。 “好吧，也没关系。” 江沚端着下巴，思索片刻。 “按照你的说法，咱们两个最远可以分开五米到六米。那咱们就尽量还像平时一样，互不打扰，划清界限。麻烦的是，目前不知道这个距离锁定什么时候能解除。” “那就这样，如果今晚还解除不了，你就在这儿睡一晚，反正次卧是空的，借你住也没关系。等什么时候解除了，你就回家。这样行吗？” 徐菁忙使劲点了点头。 江沚计划得很周到，她没什么意见。就是真有意见她也不好意思说，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家呀…… 就算他真的想抢走她的鞋，她也没什么办法…… “行，就这样定了。” 江沚打了个响指，起身去厨房。 徐菁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可以吗？妈妈还在家等我……” “打呗。” 说话间，江沚已经拿着桶泡面从厨房出来了，看到沙发上的少女，回去又拿了一桶。 “你吃泡面可以不？或者我给你叫个外卖？” “啊？不，不用叫外卖！我——” “行，那就泡面。” 江沚得到她的“许可”，利索地进了厨房。泡面好啊，做得快吃得快，吃完就能去学习，极大节约时间成本。看来徐菁也懂这个道理，和明白人相处就是不费劲。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即使今天发生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也无法打乱他的学习节奏！ 卷死所有人，从泡面开始！ …… 徐菁看着他忙活，怯怯地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其实她想说，自己不用点外卖，也不用吃泡面的。可江沚已经去泡了，现在她再拒绝好像也不太好。 等会儿付他钱好了……以后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好。 徐菁下意识鼓了鼓嘴。 手机显示对方已振铃，她忙将手机放到耳边。 …… “喂？宝贝？” 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妇女的声音。少女只觉得鼻子一酸，喉咙里就像卡着什么一样痛。 “宝贝？外面下雨呢，你走到哪里啦？妈妈给你做了挂面。” “妈妈……” 徐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我在同学家玩，晚点回……也可能不回去了。” “……” 沉默。 几秒后，电话那头再度传来温和的笑声。 “那很好啊，你在哪个同学家里玩呀？” “江……呃不是！” 少女瞥了一眼厨房里的他，脑袋快速转了转。 “在吴佳妍家里玩。” “哦~那好那好。那你跟同学好好玩，也不要落下学习哈。你们好好玩把，再见宝贝~” “妈妈再见……” 徐菁没有主动挂电话，妈妈也没有主动挂电话。两人都等了一会儿，最后是母亲笑了笑，把电话挂断了。 妈妈为有同学和她玩感到开心吧。 徐菁却难受极了。 槐市一中大部分是住宿生，她也不例外，周一至周五都在学校。妈妈平时一个人经营饭店很辛苦，只有周末两天她才能回去替妈妈分担一下工作。 现在周末也回不去了。 而且她有种预感，距离锁定不会很快解除的，而且还会持续很久，这期间她只能和江沚一起相处。 徐菁有些紧张。 江沚好像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他肯定不喜欢她呆在他身边的…… 呜呜，尽最大努力听他的话吧！ “徐菁？” 他说话了！ 少女赶紧坐得板板正正的，两只耳朵噌地一下竖起来。 “打完电话没？面可以吃了。” “哦哦！” - - 第五章 青春期少年不可告人的秘密 …… 晚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江沚狼吞虎咽地处决泡面。面条泡得劲道爽滑，覆着一层橙黄色的油光，蛋粒、牛肉块、萝卜搅在面条间，被一齐送入口中……那干饭的样子，就像饿了三天一样。 徐菁坐在他对面，还没开始吃，怔怔地看着江沚吃。 以前在食堂的时候也只是待在他附近而已，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吃饭的细节。 她原先以为，江沚这种高冷系的男生是比较不食人间烟火的，吃饭的时候也会很注重细节和气质，就像小说里的霸总什么的一样…… 原来，男生干饭都这样么？ “看我干嘛？你不吃？” 江沚疑惑地瞥了徐菁一眼。之前他还觉得徐菁是明白人，怎么面都泡好了还不吃呢？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徐菁听他这么一说，赶紧低头吃饭。不过和江沚那种风卷残云的风格不一样，她只是用叉子挑了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尝了尝。 很好吃，和妈妈做的面条差不多。 少女怯怯地抬起脑袋：“这个……多少钱呀？” “哦，这个鲜虾鱼板面六块，小区北门小卖铺就有卖的。” 江沚还以为她觉得好吃想问问哪里能买到，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下，没注意到徐菁整个人愣在了椅子上。 吃完了。 江沚捞完最后一点点面条，把汤倒进洗碗池里，随后一刻不停进了卧室。 开始学习！ 卧室门砰地关上。整个客厅只剩徐菁一人，显得孤零零的。 她小口小口地吃，速度比刚刚又慢了一些，仿佛吃的不是泡面，而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徐菁的饭量其实并不大，然而她还是强迫自己吃完了所有面，并且填鸭似地把汤也喝光了，直到撑得胃难受，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少女心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泡面桶。 这桶泡面要六块呀。 家里也有泡面，不过是那种三十块一大箱的小袋泡面。平均摊下来，一袋不过一块钱。 她吃这一桶面，相当于一下子吃掉了五六袋泡面…… 徐菁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身体条件反射般地挡住桌上的空泡面桶。 …… 还好。 卧室门依旧关着——江沚并没有偷看她，也没有发现她把汤全都喝光了这回事。 如果被他发现了，他一定会笑话自己吧？ 少女鼓鼓嘴，小心翼翼地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和一张一块，放到泡面桶旁边。 下次一定一定不能再麻烦他了。 …… 吃完饭后，徐菁蹲在书包旁，翻找笔袋和教材。 她的书包很普通，淡粉色的，没有贴画，也没有吊坠，看上去蛮不起眼；仔细看的话，却能发现整个书包都没有一点划痕或者磕碰的痕迹，保护得很好。 两人都是冒雨回来的，然而她一路都把书包搂在怀里，几乎没怎么湿。 徐菁找出作业和文具，放在茶几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她也该做作业了。 虽然江沚说次卧给她住，但她觉得还是尽量不要添麻烦好，就在客厅就行。 正要下笔，却听到江沚的书包中传来一阵铃声。少女闻声停住，看看他的书包，又有些迟疑地看看他的卧室。 …… 卧室。 江沚盯着最后一道地理选择，眉头紧锁。 【2017年，盒马生鲜公司开始发展生鲜电商业务……主营中高端优质生鲜……】 【该公司的生鲜实体店推出生鲜加工、烹饪服务等服务项目，其最终目的是】 A.降低运费 B.扩宽市场 C.提高利润 D.保证生鲜质量 选哪个？ 地理选择题，一向被公认为为高中文科中的最玄学之领域，以其鬼才的逻辑思维让一众考生叫苦不迭。 不过，只要把握出题人的心思，要做对并不是没有可能。 譬如眼下这道题…… 江沚飞快作出了初步判断。 所谓的“降低运费”和“保证生鲜质量”一看就是无鸡之蛋，当场就可以直接排除。 事实上，地理选择题总会给两个容易排除的选项，好让人在剩下的两个中纠结。 而剩下的这两个，看似难选，实则不然。 经过冷静分析，江沚很快发现了盲点：生鲜加工必然会增加几道工序，成本都提高了，又何谈提高利润呢？ 按照原来的模式，公司只能配送生鲜，那自然只有需要生鲜的批发者才会成为客户……但加入烹饪之后，客户之中就又多了吃货群体呀！这不就是扩大市场？ 江沚微微一笑，镜片在灯下折射出白光，掩盖他睿智的眼神，仿佛某个死神小学生。 真相只有一个！ 在B选项打下对勾，江沚气定神闲地收了笔，眼中有三分嘲讽，三分淡然，四分漫不经心，就像一个凯旋归来的王。 康一眼答案。 …… 选C。 望天。 【从顾客需求出发，可以激起顾客好奇心购买欲……提高生鲜销量，提高利润。C正确。降低运费、拓宽市场、保证生鲜质量都不是最终目的，ABD错误……】 “……” 累了，毁灭吧。 江沚把答案丢开，太字型躺到地上。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问的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可不就是挣钱么，多简单的道理…… 江沚又从床上爬起来，把刚刚丢掉的答案整理好，叹了口气。 虽然如愿转回了文科，然而他需要在拥有近一年空白期的前提下，补足整个高中的积累，任务不可不谓任务艰巨。 然而再艰巨也得上，自己选的路，咬牙也得走完…… 嗒嗒嗒。 正发愁呢，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江沚于是撂下答案过去开门。 门开了。徐菁捧着他的手机，忽眨忽眨地看着他。 手机正在她手中抖来抖去。 “你的手机响了。” 少女小声道。 江沚眼睛一下子瞪得比鸭蛋还大：“你没看我的手机吧？” 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沚同样不例外。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一个一米七八的帅小伙喜欢看恋爱文，还经常捧着手机在床上扭来扭去，那他可以去火星生活了。 徐菁被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甩甩脑袋。 江沚松了口气。 倒也是，手机有锁屏呢，徐菁就是想看也开不了的。 他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关上门时，目光却变得有些复杂。 来电人的备注很简短—— “爹” - - 第六章 我们都是叛逆的蒲公英 江沚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外面还下雨呢，回去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江俊龙的声音，似乎他刚忙完，听起来声音有些不耐烦。 江沚其实挺无语的，父母总是喜欢问一大堆明显很多余的问题，并且经常选择在你需要保持专注的时候打断你。这都晚上九点了，他怎么可能没回家？ 不过他还是平静道：“回了。” “回了就行。” “嗯。” “……” “……” 沉默。 两个大老爷们其实没什么好聊的，再加上因为改学文的事情，江沚和家里的关系正处于冰点。 “我给你转发的视频，你好好看一看，学学人家的学习方法！” “……”江沚听得满脸黑线。 中年人多少会变得偏执和迷信。自打上高中以来，老爹给他转发过不少毒鸡汤，包括但不限于：学会这个万能模板，秒杀所有数学压轴题；这样学习，和我一样考上PKU；XX名师，助你一个星期逆袭所有人…… 其实但凡亲自考个年级前几就知道，九成是狗屁，剩下一成也是正确的废话。 江沚习惯了，也懒得和家长讲道理，点头嗯嗯嗯糊弄过去就行。 “你好好学学人家，听见没？” “嗯嗯嗯。” “下礼拜四就期末了，你好好准备……” “嗯嗯嗯。” “现在学什么呢？” “没学，玩手机呢。” 江俊龙急了：“玩手机？你还顾得上玩手机？一天到晚就知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不务正业是吗？那我学的时候您有看到吗？” 江沚的语气冷了下来。 “答案是：没有。因为你只想站在制高点上指责我，我只要做学习之外的事情，你就会认为我不务正业——按照你的观点，我改意向学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不务正业了，难道不是吗？” “我们，我们想你学理不也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 “……” “……” 两边都沉默了一会儿。 “你早点回家，我自己会好好学。挂了。” 江沚深吸一口气，趁交流还没有激烈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挂了电话。 整个房间仿佛都安静下来，就像大海被瞬间抽干，只剩寂静。 他盯着桌上的高考倒计时走神。 这是那种简洁风的日历式台历，每页只有日期、剩余时间和一句随机的话。 【2019.6.15】 【距2020高考还有357天】 【我们都是叛逆的蒲公英，一朝起风，便与父辈决裂，直刺星辰。】 …… 从重生到现在已过去了两个星期。 上一世的江沚成绩不差，甚至可以说风光得很。他是连续三次模考的理科top1，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同学眼里的学霸。 然而江沚明白，文科才是自己的心之所向，学理不过父母胁迫使然罢了…… 意外发生在高考结束的当晚。 一觉醒来，江沚惊讶地发现穿越到了高二下学期，距高考还有一年多。 换成别人，可能会被“考一年送一年”逼疯；江沚却很兴奋——这是弥补遗憾的机会。 按照规定，高三以前都是允许转换意向的…… 然而，规定虽如此，却从未有人真地这么做过。这无异于自杀。 更麻烦的是，江沚虽然在山大附就读，学籍却依旧在槐市一中。如果要改意向，那就只能回槐市一中，并且只能去最末次的文科普通班。 当他提出要改意向时，所有人都在企图阻止他。班主任找他谈，说有想法也要注意可操作性；关系好的同学劝他安稳学理，别干傻事；父母更是为此跟他吵过不止一次…… 然而江沚这次没有再妥协。 任性也好，叛逆也罢。真正重要的，是作出自己的选择。 这次，他不会再错了。 …… 思绪回到现实。 退出通话界面后，手机自动跳转到了没有老师的那个班群里。袁率正组织几个好哥们上分，游戏的组队信息一轮一轮地刷新。 江沚心不在焉地乱翻了翻，索性放开手机，伏在桌上看雨。 雨更大了。 暴风一阵一阵敲打着窗户嘶吼，无边的黑暗扭曲搅动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坏毁灭。 忽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笼罩江沚。 就像大海合拢压在身上。 违背家里人的意见才能学文，就像拒绝融入普通班的摆烂氛围才不会一起变烂一样。江沚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全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他就像那颗蒲公英种子，倔强，孤傲，脆弱，随时都会被风暴撕碎。 想哭。 …… 江沚撇撇嘴，把快要蹿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屁大点事，有什么好哭的。 不就和家里吵架么，多正常。他又不是不知道父母主张学理是为了他好，天下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父母…… 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为你好”就能妥协的。 在未来这件事上，他选择不妥协，选择叛逆，也选择承担叛逆带来的风险与代价。 和整个世界作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哪怕风暴难免撕碎他这颗孤独的种子。 但，至少向星辰的方向翱翔过。 …… 江沚随便写了两道简单题，脑袋还是乱，干脆把笔一撂不写了。 先洗把脸清醒一下。 刚开门正要往外走呢，却发现门口有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徐菁似乎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看到门呼啦一下突然开了，身子下意识地缩起来，变成了小小的一团。 两人互相眨了眨眼。 “有事？” “有，有道题不会。” “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吧？为什么不敲门？” “我怕打扰你……” “不会就问呗，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江沚暗暗一笑，接过她手中的数学卷子：“哪道不会？” 徐菁指了指填空题的最后一道。 她和江沚站在同一侧，悄悄看他眉头微皱，专注思索的模样。 江沚只看了十秒不到，眉头便很快松开了。 “先设出切点，然后求导，算出来X0，得到切点坐标以后就能算出直线的公式，最后就能算出点到直线的最小值。” “啊？哪——” “懂了吗？” “……” “……” “懂，懂了。” “嗯，懂了就好。” 江沚行事一向干脆利落，既然她说她懂了，那么他便觉得她懂了。这下教会她一道题，原本差劲的心情马上明快了不少。 洗脸洗脸，待会儿喝瓶热带风味冰红茶，接着写他丫的作业。 这TM地理选择有什么难的，学呗！ 卫生间里响起了洗脸的水声…… 徐菁端着数学卷子，独自在原地凌乱。 设哪个点？求哪个导？X0是啥？怎么出的直线公式？最小距离是怎么出的？ 少女看看卷子，又看看卫生间，最后低头鼓了鼓嘴，只好用红笔圈住题号表示不会做。 还是去学校问蒋老师吧…… 江沚今天好像有心事，还是不要打扰他啦。 - - 第七章 这位作者，你也不想男朋友变短吧？ …… 晚上十点。 距离江沚的睡觉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江沚从来不透支睡眠时间瞎学，一直以来都是十一点睡六点起，雷打不动。 努力只有在保持高效的前提下才能发挥作用。站在顶点的那撮人或许并不是最聪明的，但一定是最有效率的。 相反的，除了一丢丢外星人士，绝大部分常熬夜的学生成绩都不会太好——九成只是多磨蹭了几小时罢了，剩下那一成哪怕有在认真学，效率也不会高。 所以熬夜学习等于努力真的是高中最大的毒鸡汤啊…… 眼下还有一小时，江沚也不打算接着学了。今天心情不好，继续硬耗着也效果不大。 明天再写也没问题。反正他不写数学作业，其他的都好说。 好，不写了。 江沚合上作业，打开手机。 启点APP，启动！ 不像大多数男生，江沚不玩游戏——以前倒也试着打过，结果发现打一把输一把还要挨骂，干脆不打了。 还是看小说自在，不用自己操作就能看主角杀穿所有人。 再后来偶然接触到日常文，江沚体会到了在床上像蛆一样扭来扭去的快乐，从此再难回头…… 当然，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看，悄悄扭。 重生回来的这个时期日常文还并不火，御三家只有转角，另外两位都还在起步阶段。追更完喵大王，江沚习惯性地点下一本……却发现居然还没更新。 没，更，新。 …… 什么屑作者！ 就这他能忍吗？当即切到QQ钻进了书友群，果然看到这会儿已经有一大波人在讨伐屑作者了。 书友群不大，也就一百来号人，但总有几个熟面孔活跃的很。 【金色稀有】：短小无力，还拖更。 【余生家族】：短小无力，还拖更。 江沚熟练地点了个+1。 这时，有人来了句：内啥，作者好像是个妹子。 然后群里沉默了一阵。 最后江沚率先打破了沉默。 【宇智波水哥】：作者男朋友短小无力/滑稽 群友们立刻心领神会开始+1复读…… 估计是顶不住书友们的催更压力，顶着黄色头衔的拖更小作者终于露头了。 【江离载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情耽搁了，马上就更新！ 好啊，终于出现了，屑作者！ 虽然作者是个妹子，而且她抱着煎蛋的卡通小猫头像也很可爱，但身为合格的读者，江沚是绝对不会对拖更的屑手下留情的。 【宇智波水哥】：马上就更新？意思是还没开始写是吧？ +1+1+1…… 【江离载菁】：抱歉抱歉，刚刚和男朋友有点事情耽误了！这就开始写！ …… …… …… 【余生家族】：和男朋友干什么耽误了？请务必展开细嗦！ 【金色稀有】：我差这点币吗？给我来个五万字的！ 【宇智波水哥】：所以是干什么耽误了？ 【江离载菁】：唔……有点不好意思说呢…… 什么叫该死的氛围营造？这期待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那个夜晚，江沚和无数书友守着手机，等待作者妹子讲述和男友不可告人的深夜小故事。 然后—— 【江离载菁】：他刚刚教我数学题，所以我耽误了一会儿。 “……” “……” “……” 【余生家族】：我裤带都解了，就这？ 【金色稀有】：这种不好意思说的事情下次也可以来找我做。 【宇智波水哥】：所以还不快去更新？这位作者，你也不想男朋友变短吧？ +1+1+1…… 【江离载菁】：呜呜，你们好无情！ “余生家族”拍了拍“江离载菁”的小屁屁并说：快去生产涩涩 “你”拍了拍“江离载菁”的小屁屁并说：快去生产涩涩…… 看到一水的催更，江沚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书友群。 江离载菁是他重生回来之后才关注的一个作者，据说还是上高中的小姑娘。 她前后写了四本日常文，都是五百均到一千均的成绩。虽然并不起眼，但对于主要忙学习的高中生而言，这已经相当不错了，至少起每个月都有两三千的收入。 上一世江沚也偶尔扫到过她的书，可惜她后来不知为啥不写了。 话说…… 蝴蝶扇动翅膀，足以引发遥远的飓风。 那这个小扑街的未来，会因为自己的重生而发生改变吗？ 江沚心里有些好奇地琢磨着，顺手点开了江离载菁的QQ主页。 昵称：江离载菁 信息：【女】【17岁】【7月10日-巨蟹座】 个性签名：希望明天会比今天变得更厉害！ 其他资料都是空白。 空间倒是对所有人开放，说说也不少，有好几百条呢，不过都没权限查看。 这和直接锁空间有区别么。。。 江沚无语地退出了她的空间，倒是也没放在心上。身为读者，他是来看书的。对于作者的私生活，人家乐意分享就看看，不乐意也不必打扰人家—— 当然，给屑作者寄刀片不算打扰。 …… 不知不觉都十点四十五了。 江沚出去洗漱。客厅那边徐菁也没在写作业，正抱着手机打字，不知是跟谁聊天还是在写些什么。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少女小声尖叫了一下，差点把手机都摔掉了。 江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手机捡起来，心有余悸地揣在怀里。 至于这么紧张吗？ 他又不是什么坏人。哪个坏人能有他这么帅。 想起距离锁定的事情，江沚问道：“怎么样？有那种距离锁定解除的感觉了没？” 徐菁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那没办法了，你今晚就在次卧睡吧。” 江沚也无奈地耸耸肩，进卫生间洗漱去了。出来的时候徐菁还在抱着手机打字，一看见江沚出来，马上就嗖地一下把手机捂好了。 “……” “……” “那个，我洗漱完了，你可以去了。” 江沚冲她指了指卫生间。 徐菁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用了……” “唔，那你自便。” 她不愿意的话，江沚也不好强迫。反正只是睡一晚上而已，况且她也没配套的洗漱用具，确实会比较麻烦。 “那我去睡了，你关灯？” “哦，哦！” 徐菁连声答应着，一直看着江沚回到他的卧室，然后关上门。 夜色彻底宁静下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窗外偶尔飘入一两声虫鸣，树影在窗帘上摇曳，发出簌簌的响声。 徐菁放轻步子关了灯，又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轻出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菁同样不例外。 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背地里在写那种羞耻的小说，还经常给读者馈赠一些不可描述的番外，那她可以去火星生活了。 想起今天以江沚作为拖更的挡箭牌，少女的心跳便乱了一瞬。她在网上就和现实截然不同了，由于常年受到书友们的熏陶，各种骚话是信手拈来。 当然，这可不能赖单纯内向的少女，都怪书友们太变态了。 果然不能看评论区，讨论的都是什么啊…… 少女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书友群里的事，万一被江沚知道了怎么办？ 唔…… 怎么会呢，他又不可能看恋爱小说，更不可能这么巧在自己的读者群里。 少女给了自己几颗定心丸，把脚丫缩到沙发上，以膝盖为支架端起了手机。 还是赶紧更新吧，断更可就麻烦大了呀…… - - 第八章 被人误认为男女朋友就麻烦了（求追读） “搭飞机坐火车去那里都好，我都觉得精彩~” “清蒸鸡白切鸡不同的做法，我都各有所爱~” “他喜欢听小清新，她喜欢金属摇滚……” “……” 早上六点，江沚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是刺客伍六七的片尾曲——《无论你多么怪异我还是会喜欢你》。 江沚本能般地关掉闹钟，从床上弹了起来。 拉开窗帘，在外面等候许久的晨曦急不可耐地钻进了室内。卧室仿佛也苏醒了，一下变得明亮而宽敞。 其实江沚的卧室面积并不大，但他是直接打地铺的，所以视觉上显得很空旷。 以前江沚倒也睡过床，但有时睡着睡着就会滚下去……还是地铺好，哪怕滚出去了也不会摔着。 嘶，对了！ 他衣服都没穿上，忙拿起手机点进启点。 果然江离载菁更新了。 她昨天或许确实有事，是快十二点才更新的，险些断更。章节名后的括号里是关于拖更的抱歉，还配了个哭唧唧的颜文字。 害，宽宏大量的读者老爷怎么会在意呢~更新了就是乖作者呀~ 江沚急不可耐点了进去…… 三十秒后骂骂咧咧退了出来。 又是短小无力的两千字。似乎说了点啥，似乎又啥也没说，好不容易到了有点意思的地方，断章了。 这屑作者…… 得亏江离载菁写得很有特色，不然他肯定不会追一本更新这么咸鱼的书。 话说她男友也很逊啊，都不知道替读者催更一手的！ 如果自己是她男友，就让她边泡脚边更新，趁其不备抢走拖鞋，更不完就不给她鞋穿……咳咳。 江沚一边在脑子里演绎着大胆的玩法，一边往外走。 直到目光落在沙发上的那团少女上，江沚愣在原地。 …… 少女双手缩在胸口，腿也蜷缩着，美眸微闭，静静地斜倚着沙发。 徐菁167的身高在女生中不算矮，匀称纤细的双腿更在视觉上显高；然而她缩起来时却只有小小一团，像个小宝宝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江沚真的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这种明明很高，但缩起来却只有小小一团的女生。 少女的呼噜不是那种呼啦呼啦的声音，而是一下一下的“咻~咻~”声，轻细柔软。 江沚揣手围观，犹豫要不要把她叫醒。 少女却像感应到敌人的土豆雷一样，忽然自己睁开了眼睛。 空气安静了一瞬。 徐菁延迟般地被他吓了一跳，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江沚下意识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她却忙先将手机揣到了怀里——徐菁是抱着手机入睡的，刚刚掉地上的时候，手机也一块掉下去了。 爬起来后，徐菁一边紧张地盯着江沚，一边心疼地摩挲着手机。 她的手机款式比较低端，屏幕比江沚的的窄了不少，厚度也更厚。不过就是这样一款低端机，徐菁却保护得很好，甚至连透明的手机壳上都没有一点划痕，想必用的时候是很爱惜的。 徐菁好像松了口气——应该是没怎么摔到。 于是她抬头看江沚。 江沚看完少女的手机，又看着少女。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那个，早上好。” “早，早上好……” 明明是尝试缓解气氛的早安，结果气氛却貌似更加尴尬了。 徐菁一直盯着他身上看，脸蛋越来越红，还像烧开的茶壶一样往外冒汽，弄得江沚有点摸不着头脑。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帅，但她至于这样吗？自己身上能有—— “……” “……” 江沚瞬间明白了徐菁在看什么，转身逃回了卧室。 忘穿上衣了草…… 少女目送他关上卧室门，脑袋里却还是江沚刚才光溜溜的样子，脸上意犹未尽的羞红犹在。 江沚有腹肌，还是四块……他的手臂也好好看，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但又不显得笨重，女生最喜欢这种质感肌肉了…… 哎呀，我，我在想什么呀！ 少女急忙甩头，想把脑袋里江沚甩出去，结果江沚没被甩出去，反而快把自己甩晕了。 那样好看的腹肌，摸起来一定手感很好吧…… 正想着，江沚出来了，这次身上多了件浅蓝色的短袖。 少女赶紧终止了胡思乱想，仿佛害怕他能看到自己的心思一样。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光溜溜这件事。 江沚好奇道：“昨晚你在沙发上睡的？为什么不去卧室睡？” 徐菁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他们只是因为距离锁定暂时呆在一块，又不是朋友。能不添麻烦的话，她就尽量不给他添麻烦了…… 江沚见她不吭声，以为是有什么问题，走到次卧往里看了一眼。 …… 江沚好像明白了。 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是他说让人家睡次卧的，结果都没铺，难怪徐菁睡沙发…… 这时第二波闹钟响了——6:15的闹钟是江沚的早饭铃。 江沚关了闹钟，看向徐菁：“现在怎么样？那种距离锁定的感觉消失了吗？或者说有减弱吗？” 按照她的说法，这种距离锁定如果有解除的迹象，是可以被她感觉到的。 徐菁摇摇头。 “没有……而且感觉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少女的声音小小的，隐约能听出些自责。 “好吧，看来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先去吃早饭吧。” “可是，我的鞋好像还没干。” 少女看江沚已经去换鞋了，小心翼翼道。 江沚停下来想了想，随后从鞋架上找出一双凉鞋，滑到了她面前：“你先穿我这个。” 徐菁低头穿鞋，既害羞又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穿男孩子的鞋。 穿上江沚的鞋时，她感觉自己的脚掌仿佛跟他的脚掌贴在了一起，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就像触电了一样。 “换好了吗？” “好，好了！” 少女还想细品呢，听到江沚喊她，这才忙跟着出了门。 …… 夏天的太阳很勤快，早早就叫醒了全世界。草地和灌木都是明亮的，小麻雀在灌木丛间蹦跶来蹦跶去；空气也很好闻，有雨后清醒的泥土味。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草地里的石子小路上。 江沚在前面，徐菁贴在他身后半米的位置低头跟着，像个小跟班一样，双手交叉搭在身前，稍显不安。 其实她不想吃早饭的，到现在她还心疼昨晚六块的鲜虾鱼板面呢…… 可是江沚要出去吃早饭，两个人有距离锁定，她只能跟着。 等会儿就不吃了，看他吃就行…… 江沚忽然停下了脚步。少女一个没刹住，邦地一下撞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整个人往后弹了弹。 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沚正一脸正经地看着她。 徐菁抿着嘴巴，不敢说话。 干嘛呀，不要吓孩子好不好…… “你看，虽然我们之间有距离锁定，但我们还是需要保持适当距离，不然被别人误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就麻烦了。你说呢？” “哦，哦！” 徐菁赶紧弹开一点。 “再远一点吧。” “哦哦。这样呢？” “往左或者往右一点，不要在正后方，不然会显得有些刻意。” “……那，这样？” 徐菁小心翼翼地请示道，看江沚最红终于点头，松了口气。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走着，少女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背影，心跳忽然间有些快。 不愧是江沚呀，想得那么周到，换她指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万一被人误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的话—— 唔…… 少女忽然感觉有些可惜。 - - 第九章 免费给你一拳要不要（求追读） 江沚来到达小区西门的时候，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很久了。 几乎每个小区都有一家暖心的早餐店的，井苑小区同样不例外。 陈叔的加油早餐是专门开给一中学子的，每天五点半就开了，晚上也是一直营业到十一点才关门，让无数走读生在两头见不到太阳的苦逼高中生活中吃上了热乎饭。 老板陈叔也很有传奇色彩，别看他整天穿着二箍筋背心，脸上也总带着憨憨的笑容，据说当年在一中也是特优班的数学课代表呢。 不少学生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只要不是太难，陈叔扫一眼就能出答案，基本不带错。 今天是礼拜六，大家难得睡个懒觉，没什么人吃饭。 陈叔就坐在一张饭桌旁看手机，抬头就正好看见江沚进来了。 “喲，小江早啊！” “陈叔早啊，又在看谁家漂亮妹妹扭屁股？” 江沚凑过去瞄了一眼，顿时冲陈叔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怎么是个男的？难道陈叔您也是……” “去去去，大早上就拿我开涮。” 陈叔站起来就给他屁股上来了一下：“吃了没？没吃的话吃我一掌。” “老样子，抿曲小笼包。” “好嘞，等着。” 陈叔一边扇风，一边钻后厨忙活去了。 江沚挑了张靠门的空座位坐下，很自然地翘起腿，打算趁这一会儿的空当刷俩单词。 还没刷两个呢，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悬在门口暗戳戳往里偷看的少女。 “……” “……” 两人各自眨眨眼。 江沚瞥了眼后厨，陈叔在那儿做抿曲呢，又回头看看徐菁：“你干嘛不进来？” “我，可你刚刚……” 徐菁不知道是该进还是不该进，欲进又止，止进又欲。 “没事啊，你别跟我坐一桌不就——” “跟谁眉来眼去呢小江？” 话音未落，一个风骚的中年老男人音出现在背后。 江沚石化般地回头。 陈叔上一秒还在后厨忙活，现在却跟开了闪现似地出现在他后背，正在对他姨母笑。 发现陈叔的目光飘过来了，门口的少女脸上一红，嗖地一下就缩回外面去了，蹲在门口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 不会被老板发现吧…… “闺女，玩捉迷藏呢？” 正紧张着，门口忽地探出一颗憨厚的脑袋，有胡渣，还有强者的发型。 少女吓了一小跳，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陈叔看到这么可爱的闺女，还有她更可爱的反应，笑得更乐了。 上面又探出颗年轻的脑袋，一脸靓仔无奈的表情：“你还是进来吧。” “对，对不起……” 少女慢慢站起来，声音委屈屈的。 陈叔没听清她说啥，以为她是跟江沚撒娇呢，笑呵呵地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这闺女也穿一中的校服，是你同学？” “……嗯嗯。” 江沚点点头，“我们今天约了一起出来学习。” “挺好的，深入交流，共同进步嘛！” 陈叔露出一副“我懂”的笑容，领着两人进去了。江沚黑着脸回味着陈叔的一席话，总觉得脸上刚碾过去什么东西…… 徐菁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那我还另坐一张桌子吗？” 江沚白了她一眼：“你说呢？都这样了，当然只能坐一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赶紧低下头去，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弯腰道歉。 江沚其实没放在心上，说了句没事就坐回去继续刷单词了。 徐菁坐在他的侧对面，不敢动，坐得板板正正的，像个小木头人。 “闺女吃点啥？” 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闪现到了徐菁背后，吓得她又哆嗦了一下，看到是那张和蔼的脸又放松下来。 “我……” 少女有些为难地扫视着价目表上的食物。 抿曲2.5元，馄饨3.5元，鸡蛋1元，油条1元，小笼包7元……和妈妈的店价位一样。 其实她本来不打算吃的，但已经坐到了人家的店里，老板又是个看上去很好的叔叔，不吃东西好像又说不过去…… 纠结许久，徐菁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一碗抿曲就可以的，谢谢老板。” “好嘞，那就一碗抿曲。不用这么见外，都叫我陈叔！” 陈叔呵呵一笑，进了后厨。 徐菁看着他离开才松了口气。陈叔的目光有种深邃的感觉，仿佛心里藏着什么都会被他一眼看穿。 等待的时间，少女好奇地看着与价目表相对的另一侧的墙壁。 这里贴满了姓名标，每一块标签上都有一个名字。 陈兰，代高荣，鹏程，赵子辰……比较靠下的位置也有江沚的名字。 这个是什么呀？ “抿曲来喽！” 正好奇着，陈叔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抿曲出来了，还有江沚的小笼包。 两人分别开吃。 抿曲是槐市特色，加油早餐的抿曲做得也很美味，配上槐市特产老陈醋更是令人欲罢不能。 徐菁刚要吃，筷子忽然触到了某种圆圆的东西——是颗蛋。 她一下紧张了起来，一抬头，陈叔正笑呵呵地坐在对面的桌子旁看着她，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反应。 “陈叔叔……” “这是加油早餐的专属仪式，凡是学生，头一次来都送一颗蛋的，吃吧闺女。” 徐菁小声道了谢，这才放心地吃。陈叔店里的鸡蛋和抿曲都很好吃，就和妈妈店里做的一样好吃～ 江沚好像停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说。 早饭时间安静而愉快。 徐菁吃完结账的时候，陈叔递给她黑笔和一张姓名标签——和墙上那些标签是一样的。 “墙上留名的都是在我这儿吃过早饭的孩子。这个去华师了，这个是南开，这俩还上初三呢，这个才高一……” 目光掠过“陈兰”时，陈叔的笑容变得自豪了些：“这个是我女儿，当年的省状元，在北大光华。” “好厉害……” 徐菁的眼里冒着小星星。陈叔果然是个很强的人呢。 “闺女，要不要也留个名？” “我，我也可以吗？” “这有啥不可以的！你总有一天也和他们一样厉害。” “谢谢陈叔叔……” 徐菁在标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满怀期待和紧张，看着陈叔把它贴在墙上。 或许她以后真的能和他们一样厉害吧？上厉害的学校，认识厉害的人，再找一份厉害的工作…… 她的名字正好贴在江沚正下面唉。 少女突然有点小欢喜。 陈叔按着顺序，继续介绍。 “……这个在北师大，这个是山大，这个牛逼去芝加哥了，这个在太理，这个还在复读，这个……” 目光掠过“江沚”时，陈叔的笑容变得微妙了些：“在你旁边。” “噗。” 江沚一个没绷住，抿曲汤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徐菁的脸也一下变得羞红羞红的，像个小番茄似的，乐得陈叔哈哈大笑。 “我，我去外面等。” 少女捂脸跑出去了，留下江沚一个人继续嘬抿曲。 陈叔就坐到江沚对面，替徐菁看他吃。 这时，江沚终于负气似地鼓了股嘴：“陈叔你不厚道啊，我咋不知道有免费的蛋。” “还惦记免费的蛋呢？免费给你一拳要不要。” 陈叔浅浅一笑，端走了桌上的空碗。 “你和那闺女其实是啥关系？和叔说实话呗。” 江沚虎躯一震，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差点又把抿曲喷出来。 看着陈叔微妙的眼神，少年没有立刻抢答，而是先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好让自己看上去一点都没紧张。 “之前说了啊，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江沚用如同说抿曲小笼包一样平静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陈叔哦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洗碗去了。 江沚继续吃抿曲。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屑陈叔在偷笑…… - - 第十章 累了，毁灭吧（求追读） 徐菁蹲在加油早餐门口，等江沚吃完。 脑袋里飘过陈叔微妙的笑容和那些话，她的脸蛋顿时变得羞红，心脏也一阵一阵地乱跳。 十七八岁的少女，谁没有幻想过和心目中那个完美的他谈一场恋爱呢？ 徐菁也不例外，她当然也是憧憬过的。只不过以前的“他”始终是一个非常朦胧，P着马赛克的神秘人罢了。 直到江沚出现，脑海中的那个“他”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其实她和他根本不熟，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可最奇妙的莫过于此，就是这样一个男生，他的模样却在她心里变得愈发清晰，并且挥之不去。 虽然江沚经常绷着脸，偶尔还会凶她…… 可他真的很特别。除了长得很帅，他还有着同龄人罕有的叛逆——和孩子气的逆反不一样，是那种很酷的气质。 他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味，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会觉得他们似乎是一类人…… 他并不“完美”，却让她有种亲切感。 脑袋里全是江沚了…… 少女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路边水泥缝里的小草。 起初不知所措的表情逐渐冷却，最后凝固成失落。 唔…… 那又怎么样呢。 徐菁从来不敢奢求恋爱，哪怕只是幻想一下而已。 江沚确实很优秀，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这么不起眼的家伙，肯定不会讨他喜欢的。 尽管她其实无比渴望和他建立关系，哪怕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也好呀…… 徐菁忽然觉得，或许距离锁定并不是坏事。 她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被迫”呆在自己憧憬的男孩身边。 或许这样也不错？ 少女罕见地从失落中露出一丝笑容…… 世界忽然变暗了。 徐菁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原来是江沚正双手揣兜站在他身后。 他的影子把她完全笼罩，就像老鹰的影子笼罩着瑟瑟发抖的小鸡一样。 “干嘛呢？” “没，没干嘛……” 少女赶紧站起来，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不敢再看他了。 江沚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先去趟超市，买点日用品，然后咱们回家学习，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 不可以也得可以。 徐菁确实听到他刚刚说“回家”了，感觉有点怪怪的，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她没有纠正。虽然听起来很怪，但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两人又去了趟超市，这次始终拉开五米距离，仿佛真像陌生人一样。 这次徐菁是自己进去选购的，换江沚在门口等着。她又不是自己女朋友，没必要买个生活用品还一起…… 嘶！ 我为什么会想到女朋友？ 江沚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把刚刚冒出的萌芽掐死。 下意识地，他看了一眼在超市里穿梭的徐菁。 虽然她平时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紧张兮兮的小姑娘，然而选购生活用品时却娴熟而从容，俨然宛如身经百战的家庭主妇。 莫名其妙地，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好看…… 结账时，徐菁向他这边扭头看了一眼。略显忧郁的弱弱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江沚的眼珠子上。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有点可爱…… 江沚可不能再看她了，强行挪开目光，也不知道该看哪，只好假装很不耐烦地瞎几把乱看。 理性或许会欺骗自我，但加速的心跳永远不会。 …… …… …… 江沚给了自己几轮深呼吸，慢慢把稍快的心跳降下来。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十七八岁的少年，谁的心中没有过蠢蠢欲动的情愫？ 江沚从前也“喜欢”过很多女孩子。 初一时喜欢过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是个清冷系的大姐姐，收作业时有些凶，私下里为人却超好。 初三时喜欢过一个文艺系的妹子，戴着圆框眼镜，画画也很好，性格也活泼。 高一时也喜欢过一个同班的女生，是个表面淑女的疯婆娘，还有点虎，后来从尖子班掉了出去。 高二的时候…… 心动过的女孩子有过很多很多。 可是，青春的旅途虽然繁花锦簇，花朵的美丽却并不为过客而盛放。 江沚从不会轻易让所谓的喜欢支配自己。 每当内心有那种苗头时，他便会自我克制，以一种近乎强迫的理性自我审讯： 你真的喜欢她吗？ 她真的是适合你的那个人吗？ …… 不是。 不是。 不是。 度过那阵冲动期，江沚最后都会发现，所谓的喜欢不过只是青春期的生理反应而已。 好听些是一见钟情，不客气点就是见色起意。 他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些女生，只是一时被她们的闪光点吸引了一阵罢了。当朦胧的有色眼镜褪去，她们的形象变得更立体，所谓的喜欢便会渐渐褪去。 他并不是那些花儿的归宿，只是路过她们的一名过客。 江沚对于恋爱的态度并不教条——但至少他认为，让冲动支配的恋爱，是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另一方的不负责。 时至今日，他对很多女生产生过冲动，但从没有真正喜欢过谁。 对徐菁的感觉或许也是如此？ 江沚经历过一次高中，已不再懵懂。此番他为弥补遗憾而来，总之不会让自己的道路受青春期间歇性冲动的干扰了。 没错，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乱我道心者——斩斩斩！ 徐菁提着塑料袋小跑到他跟前：“我买完了……” 江沚头也没抬：“哦。” 哦完扭头就走。 她的事情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当然要用来争分夺秒地学习。 他们只是因为不可抗力被迫待在一块而已——即使身边多了个人，还是个女生，江沚也会保持自己的学习节奏，该干嘛干嘛。 徐菁远远跟在后面，怯生生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为什么感觉江沚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冷了？她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呀…… 少女正在不安地反思着自己的错误，走在前面的江沚扭头瞥了她一眼：“你不能走得快点吗？” “可，可是——” 徐菁看到他硬邦邦的眼神，一下子不敢解释了，赶紧哒哒哒小跑跟上，等他扭回去以后，才委屈地鼓着嘴巴。 之前明明是他让自己保持距离的，现在怎么又嫌她离得远了…… “你怎么还这么慢？” 刚落下一点，江沚又回头催她了。 看她提着一大袋东西实在走不快，他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直接单手给她提溜走。 少女怀里一空。 那么沉的东西，他一只手就提溜起来了。 徐菁崇拜得两眼冒星星…… 江沚忽然又是一个刹车。她就邦地一下又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别这么近啊，保持距离，不然别人会误会的。” 徐菁：“……” 累了，毁灭吧。 - - 第十一章 就跟同桌一样（求追读！！） 回到家里后，江沚撂下了塑料袋，换掉了室外鞋，掏出了英语作业，整个人不带停地进入学习状态。 等江沚都写完英语阅读A篇第一问了，后面的徐菁才把门带上开始换鞋。 不像江沚跟土匪似的开门关门都是哐哐哐，徐菁的动作小心翼翼，食指抵住锁机，一直到门放进去了才松开，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看到关门声没有打扰到江沚，少女终于松了一口气。 目光落在明显大了几号的凉鞋上，她又联想到江沚本人，委屈地鼓鼓嘴。 回来的路上江沚一会儿嫌她慢，一会儿又嫌她贴得太近，弄的她慌张张的，快也不是，慢也不是。 他都不心疼自己么，明明自己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徐菁莫名其妙期待地悄悄抬头。 江沚在埋头写题，看样子已经把整个A篇都写完了。 晨曦从窗外漫入，他和光坐在同一侧，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夏天气温热，再加上从外面回来有一段路，江沚的额头上、手臂上都挂着汗珠，晶莹晶莹的，仿佛也在发光一样。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她，哪怕看一眼。 徐菁又有些难受地低下头。 明明是她待在他家里，给人家添麻烦了。江沚要回来忙学习才那么催她的。 想想也是啊，她刚刚又在期待什么呢…… …… 少女换完鞋后杵在门口，静静看着专注学习的少年。 装了满满一袋的生活用品置于他们中间，仿佛一道小山丘。 江沚没写一会儿就写完了一面，翻面要写周报的另一面了。话说这完形填空是哪个货设计的啊，每次都把文章和选项出在两页，这种人就该拉出去毙了…… 他头也没抬瞄了徐菁一眼，继续写题：“你不学习的吗？为什么一直站在那儿？” 徐菁的声音小小的：“我的作业还在茶几上……” “……” 对哦。 江沚这才反应过来。 虽然卧室有书桌，但他平时不喜欢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学习，经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反正这么大一个出租屋随便他折腾的。 比如平时回来都是在卧室学，但到了周末上午他就会跑客厅来学——这里阳光好，学起来也舒服，茶几又大，学习效率很高。 今天也是，回来条件后就反射般坐这儿了，真没想起来还有个人儿…… “对，对不起！” 少女看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赶紧道歉。 “……” 江沚搞不懂她干嘛老是莫名其妙地道歉，干脆没搭理。 他叹了口气，只好收拾自己的东西：“那我回卧室去学，你在这儿学吧。” 徐菁也不知道哪里短路了，居然开口说：“要不你不要走，我们一起在客厅学好不好？” “……” “……”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江沚停下正在整理作业的双手，看向徐菁的目光很微妙，就像蟹老板看痞老板。 徐菁察觉到自己的脸蛋烫烫的，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脸红了，紧张得连连摆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茶几很宽的，我们可以一起用……” “就……和同桌一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得像蚊子哼哼似的。 徐菁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明明他们在学校就是同桌呀，她这么说又没问题…… 江沚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她。 虽然他不想跟别人分享学习空间，但他还真舍不得放弃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而且徐菁说得没错，她和他本来就是同桌……一起学似乎也很合理的样子。 如果是徐菁的话…… 她这么一个内向的家伙，倒不用担心会打扰他。 “那行吧，茶几一起用，你这边我那边。” 江沚把自己的作业放到一侧，屁股一挪，平移到了沙发的左半拉。 少女得到肯定的答复，下意识兴奋地甩了甩拳头，又忙看看江沚，确定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这才赶紧到他旁边坐下。 有点紧张。 明明在学校也是同桌，也坐在一起，可现在和他坐一起，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在学校时，两个人是各坐各的，分别用坐自己的凳子，用自己的桌子。 而现在，他们共用一张沙发，共用一个茶几，共用一片晨曦。 突然有什么长长的东西插到了两人中间。 江沚感觉放一支笔有点短了，再放一支，这次总算构成一道完整的防线。 “假设这是桌缝。” 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随后重新进入了学习状态。江沚学起来是真不带分心的，那么长的一篇完形填空，他都几乎是在唰唰唰地写……简直像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他开始学习以后徐菁就不敢说话了。 江沚一旦学起来就绷着脸，有种高冷的感觉，让人害怕打扰他学习会被他揍。 可是他占的茶几明明更多一点呀…… 徐菁在心里有些委屈地想。 两人各写各的，不过写的都是英语。 徐菁性子慢，经常琢磨好久才能往下写一道。 江沚却快得跟印刷机似的，听得她都着急了。 十几分钟后，江沚搞定了一整张周报，徐菁才搞定了一面，还空下好几道题。 见江沚已经写完了马上收起报纸，少女犹豫再三，想起他昨天的话，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戳了戳他。 “干嘛？” 江沚虽然没在学，但还沉浸在学习的状态里，被打断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 徐菁让吓了一小跳，有点不敢问他了。 “有题不会？” 江沚倒是看到了她周报上好几个题都空着。 徐菁看他眉头松开了，忙点点头，用红笔给他指了指。 “这个，不会。” “……” 江沚不知道该咋吐槽，无法理解B篇都能有人不会。 “答案是C。” “哦哦！” 徐菁忙用红笔写了个C上去，又紧张又期待地等下半句—— …… 然后就没有下半句了。 江沚接着翻找书包，似乎准备写别的。 想起昨晚的数学题事件，内向的少女几乎是倾尽毕生的勇气，又戳了一次江沚。 “我……还是不会这道题！” “……” 我都告诉你选C了，你还能不会？ 江沚只好无奈地把目光重新放回周报上：“哪里不会？看不懂原文还是看不明白选项？” “唔，我也……” “你是怎么做阅读的？” “从头到尾读下来，然后做题……” “……” 江沚真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烧糊的牛排。 徐菁见他一脸头疼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太菜让他失望了，低头鼓鼓嘴。 “介意我在你报纸上写不？” “不，不介——” 徐菁还没来得及说完不介意，江沚就已经动笔写上去了。 只见他圈住原文最后一段的某个brilliant，随后又圈出那道题C选项的excellent，然后唰地一下连到了一起。 “他俩一样，都是‘优秀’的，所以选C，这回懂了没？” “懂，懂了。” 江沚确认她像昨晚一样亲口说出了“懂”字，才把试卷还给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少女捧着周报，看看两个“优秀”的圈圈被一根线连在一起，又看看重新进入状态的江沚。 他好厉害。 少女崇拜得两眼冒小星星。 - - 第十二章 《 良 性 循 环 》（求追读！！） 学习的时光大部分是沉默的。 毕竟徐菁这样内向的女孩子，实在不好意思总让人家教自己题。 主要是她不会的有点多…… 对于自己的脑瓜子，徐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不至于是烧糊的牛排，但也跟煎坏的蛋差不多了。 江沚的专注力真的很厉害，从回来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一次走神都没有发生过。 徐菁就做不到，她写一会儿题必须偷看他一下，然后才能接着写。从回来到现在，她总共偷看了他五十八次。 边看江沚边写作业，效率可高了。 要是光看江沚，时间长了她自己就会紧张，就不敢看了。 要是光写作业，不会的题那么多，写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看一眼江沚，写一道题，良性循环。 少女第五十九次偷看江沚时，他还是没有抬头，依旧像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他就不能偶尔走个神抬头吗？ 徐菁鼓了鼓嘴。 虽然她知道自己肯定配不上江沚，但偶尔幻想一下也是可以的。 当六十次偷看他时，江沚说不定也会正好抬起头来，于是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块，江沚会脸红，然后害羞地扭开头…… 嘻嘻。 于是徐菁开始了第六十次偷看…… 然后毫无防备地撞上了江沚硬邦邦的目光。 就像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然后她撞在他后背上的那种感觉一样。 少女的脸顿时红得像个小番茄似的，赶紧用手捂住了。然而羞红色还是从纤细白嫩的手指尖溢出来，似乎还有蒸汽往外冒。 “你为什么傻笑？” “没有，我只是偷……我什么也没做！” 徐菁说话也像坏掉了似的，听得江沚满头问号，一度怀疑她脑袋里的那块牛排是不是已经冒烟了。 算了，和他没关系。 江沚耸耸肩，开始收拾桌上凌乱的草稿纸。 徐菁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这才想起来他都写完作业了，又看看自己满目疮痍的战场，郁闷地鼓了鼓嘴。 江沚写得可快了，动笔唰唰唰跟印刷机似的，别人一小时才能搞完的作业他四十分钟就能飞起。 旁边坐着一个写作业这么快的人，换谁都紧张啊! 徐菁本来就写得慢，这下更被他带乱了，整个都变成江沚的形状了： 江沚写数学，她就写数学； 江沚写思政，她又掏出思政…… 最后江沚什么都写起了，她什么都没写起…… “写完了没？” 江沚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问道，听他的语气仿佛只能回答“写完了”一样。 徐菁点点头，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其实没写完会挨骂。 江沚却眼睛一亮。 “那跟我下楼一趟？我有事。” “(?ω?)？” …… 两人由后门出了井苑小区，来到对面的公园里。 公园并不很大，却给人一种幽静清新的感觉。 眼下正是盛夏，踏入草坪的一刻，树荫也笼罩过来，仿佛整片天空都变得凉爽了一些。 徐菁跟在江沚后面，好奇地左看右看，不知道江沚是来这里干嘛的。看上去也不像来学习呀。 江沚学习的时候总绷着脸，平时虽然不绷脸却也没什么表情，现在却分明在笑，像个小孩子一样。 “汪呜。” 少女正迷惑着，前方的灌丛中忽然传来一声犬吠。 几秒钟后，一只黑黄相间的狗头冒了出来。 发现是江沚，狗狗就整个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了。 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但个头很大，都赶上狼狗了。毛色是黑黄相间的，乍看不起眼，却隐约有种高贵的感觉，一如所有华夏土狗一样。 随后，在徐菁惊讶的目光中，江沚蹲下身来，抚摸大狗的脑袋。大狗也亲切地舔舐他的手掌。她看到江沚在笑。 徐菁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对别人冷冰冰硬邦邦的，对一只狗却这么亲？比对自己都亲！ 他果然是在欺凌我呜呜呜…… “它叫大帝，陈叔说它很久以前就在这个公园住了。大帝很聪明的，不但会自己吃火腿，别人说话它甚至也能听得懂。” 唠起这只狗，江沚可不困了，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大帝果然很通人性，时不时点头附和。 徐菁有些委屈地蹲在旁边听讲。江沚摸大帝头的时候，她心里莫名其妙酸溜溜的。 摸了一会儿，江沚从塑料袋里掏出火腿肠——也不剥，直接整个丢给大帝。 大帝就用爪子按住，再用嘴轻轻一撕，便把包装整个揭下来了。 “好厉害……” 徐菁看得两眼冒小星星。她自己吃香肠都不能剥得这么利索呢。 大帝的吃相也很端庄，每次都只吃一点点，还会在口中细细地品味，眼睛微微眯着，仿佛一个优雅的绅士。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徐菁也沦陷了。聪明的小动物都讨人喜欢，她想起了学校里的那只小猫咪，也和大帝一样聪明。 她伸手想摸一摸大帝。 大帝不让她摸，警惕地躲开了她，还顺手把香肠也扒拉走了，不给她吃。 江沚冲徐菁皱眉:“人家吃东西呢，你别打扰人家。” “唔……” 少女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果然自己是个不讨喜的人儿，连狗狗都不想和自己交朋友。 大帝吃完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打量着少女。 这个人类幼崽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目光落在她右手腕上的护身符时，狗子愣了一下。 大帝起身向少女走来。 徐菁顿时有些紧张。大帝站起来的时候比她蹲下都要高，压迫感十足。她想往后退，却一下坐在了草地上。 徐菁紧张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 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 少女慢慢睁开眼睛。 大帝正摇着尾巴，用粗糙的舌头舔舐她右手腕的护身符。他的动作很温柔，让原本绷得紧紧的她也慢慢松了下来。 江沚插了句话：“大帝好像喜欢你那个吊坠。” “啊？这个吗？” 徐菁晃了晃右手腕，手绳上圆润的金属吊坠在太阳下闪烁暗光，隐约可见细密而精致的纹路。 “这是妈妈给我的，我高一起就戴着了。这个不能给你的，很抱歉大帝……” 少女低下头小声道。 大帝像听懂一般点点头，凑得更近了一点，然后用粗糙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脸蛋。 徐菁有些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看看面前的大帝，又看看江沚。 或许是因为有狗子在，江沚的语气都变温柔了：“大帝的意思是愿意和你做朋友了。” “真的吗？” 少女的嘴巴慢慢长大，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看大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 大帝果然在冲她笑。 “大帝，谢谢你呀。” 徐菁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大帝的脑袋，果然摸起来很舒服。大帝也很乖巧地眯起眼睛，任由她抚摸。 徐菁也笑了，先前的坏情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预感，他们以后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或许到那时，江沚也可以成为她的朋友？ 少女的心中忽然有些期待。 - - 第十三章 我也不睡了，和你一起学（求追读！！） 两人光顾着喂狗呢，直到江沚肚子叫唤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都十二点多了。 狗是喂了，人儿还没喂…… 江沚起身往小区走：“先走了哈大帝，明儿再过来找你！” 徐菁还想摸一摸，见江沚走了，赶紧小跑着跟上。 想起来还没跟大帝告别呢，少女又回头冲趴在草地上的狗狗挥了挥手。 大帝没搭理江沚的道别。 不过小姑娘冲他挥手的时候，他摇了两下尾巴。 谁不喜欢颜团子一样呆萌可爱的少女呢～ 看到两个人类幼崽回去了，汪星人的目光落在香肠包装上，又变得有些无奈。 倒是把垃圾捎上啊，真没有环保意识……额不过这好像是自己吃的…… 算啦。 大帝只好自己把香肠包装叼到塑料袋里，用嘴把塑料袋团成球，随后一个飞身灌进了垃圾桶。 落地时，大帝优雅地走了个猫步。 睡觉睡觉。阳光这么好，不睡妄为狗子呢。 …… 回到家里十二点半，等吃饭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江沚叫了个外卖，宫保鸡丁盖饭；徐菁没有叫外卖，也没有吃别的，她说自己不饿。 江沚吃的时候，徐菁就坐在沙发上看他吃，就想象自己也在吃…… 裹着酱汁的胡萝卜和黄瓜块…… 甚至能看清肌肉纹路的鸡丁…… 喷香的白米饭…… 徐菁感觉自己更饿了。 江沚停下来瞥了她一眼：“你确定不吃午饭？” 女生很多都不喜欢吃饭，江沚实在难以理解……她们学一天都不饿的吗？有人做过试验，完成一张高考难度的数学卷，消耗的能量相当于跑一趟五公里呢。 徐菁摇摇头，赶紧把脑袋压低。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饿呢？毕竟学习了整整一个上午。 不像一些生活习惯不健康的女生，徐菁三餐都不会缺。可是她现在真的舍不得吃，毕竟都花了那么多钱了…… 如果外卖不贵的话，她倒是也可以考虑点一份。但那些外卖动不动都是十几二十块，够她在学校吃好几顿了，她实在舍不得。 似乎是害怕江沚看穿她的窘迫，徐菁又补充道：“我不饿，不用吃午饭的。” “好吧。” 江沚没有多问，继续吃自己的。 或许人家真不饿呢？ 反正他是真饿了。干饭不积极，一学习就寄。 徐菁肚子空空，又听江沚吧唧吧唧吃得那么香，只好捂住肚子，试图不让它饿。 “江沚，那个……” “有事？” “你中午还要学吗？” 徐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啊，中午学啥？”江沚疑惑地反问道，把剩下的一点点饭吃光收尾。“中午当然睡午觉啊。” “哦，好。” 徐菁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她就能悄悄背着他更新了。其实她一直都是中午更新，但最近被距离锁定打乱了，好几天都是大晚上生死时速…… 江沚把餐盒丢到了垃圾桶里，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回头看看徐菁。 “你呢？中午是休息还是学习？” “我要不再学一会儿吧。” 徐菁小心翼翼道，不敢告诉他真相。 江沚沉默了一小会儿，点点头，带上门进了卧室。 …… 江沚躺在床上，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一向平静的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徐菁的声音虽然很小很柔软，却有着和语气截然不同的分量。 哪怕是炎热的中午也要顶着高温学习，哪怕脑袋像烧糊的牛排一样也不卑不亢。这是一种多么可嘉的精神？ 江沚感觉到了对方比自己更值得钦佩的一面。 而他身为志向远大穿越者，不正需要这种卷到底的奋斗精神吗? 江沚啊江沚，你也不能落下！ 于是水哥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 …… 听到房门关上的时候，徐菁是松了口气的。 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独处机会。得赶紧更新，不然该被读者们寄刀片了。 如果今天又耽误的话，只好再用男朋友当借口挡刀啦。 这次用什么理由比较好呢？ 唔…… 就说陪男朋友睡午觉忘记了……嘻嘻。 徐菁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浮现出了和江沚伙睡一张床的画面，脸蛋于是又变成小番茄一样的红色了。这会儿江沚不在，她也没有遮掩，就放任脸红着，嘴角冒出可爱的笑容。 咳咳，江离载菁拖更，和我徐菁有什么关系…… 徐菁打开作家助手，要准备更新了，结果刚关上不久的卧室门忽然一下子打开，吓了她一跳。 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中，江沚神色肃穆地坐回沙发上，打开书本。 “我也不睡了，和你一起学。” 卷王随口道。 少女开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进入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模式了。 欲哭无泪的少女只好把戏演到底，也掏出了作业。 为什么会这样啊呜呜呜…… 再度偷看江沚时，徐菁一向柔弱的目光里也有了一点委屈和报复的味道。 他打扰她更新，那她就偷看他。 她又要被读者骂男朋友短小无力了，她多偷看他两眼不行么。 可是他这么帅，偷看得久了她又会脸红…… 不管怎么搞都是徐菁吃亏…… “看来有点热。” 江沚看她脸都红了，再加上确实热，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好了，这样能学得久一点。” “T﹏T” 可她不想学得久一点啊……江沚能不能快回去呀…… 要不是不敢，少女真想扑上去咬他一顿，再抓他替自己码字…… 算了，学就学吧。 徐菁总不能撵走他，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正她晚上本来也计划写作业的，大不了倒腾一下安排，把更新时间换到晚上。 只是希望江沚那个时候不要再冒出来打断她施法了…… …… 空调的嗡嗡声和窗外一阵一阵的蝉鸣混在一起，背景的聒噪反而让内心更加安静。 吹着江沚家的空调，坐在江沚旁边，徐菁的效率也神奇地变高了，学得很投入。 直到感觉到光线变暗了些，徐菁回过神来才察觉已经傍晚了。 一个中午连带一个下午，她写完了周末作业！ 唔……除了不会的…… 从那种专注的状态中退出时，徐菁能感觉到空调的凉爽变得更加清晰，驱散了盛夏的炎热。 这算是江沚专门给她开的空调吗？ 他之前确实说过“和你一起学”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一起…… 徐菁想起来这个细节，心里莫名有些小欢喜，被打断更新的郁闷也消失一些了。 虽然她也知道其实不可能…… 悄悄露出的笑容又变得苦涩。她又想起了上午买日用品的时候，那时江沚的脸色毫无征兆地变冷了，吓了她一跳。 其实现在想一想…… 他是在用那种方式警告，让她注意他们两个之间的界限吧？ 他们不会成为朋友的，只是碍于距离锁定才待在一块罢了…… 手机的震动声忽然响起。 江沚面无波澜地随手划开微信…… 然后眼睛瞪得和蛋一样大。 “糟！” - - 第十四章 我愚蠢的欧豆豆（求追读！） 徐菁正好奇发生了什么，结果江沚开口便是一句： “我表哥要来了！” 少女顿时也慌了起来。 “那，那要怎么办？” 她像动画片里的小人一样急得头顶冒汗，脸蛋也乌拉一下就冒起了蒸汽。 要是被江沚的亲戚发现，他们一定一定会误会的！ 唔……好像也不是接受不了…… 不行！就是不能接受！ 一定会死掉的！ “冷静，冷静。” 江沚看上去永远都沉稳无比，哪怕他现在其实慌得一批。 “这样，我们现在处理一下——主要把你的东西隐藏起来。距离锁定有五米多的范围，到时候你就躲在楼道里。就算他不小心看见你了，你也要假装不认识我，这样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异常的。” 徐菁忙使劲点点头，心里对他更崇拜了。 不愧是江沚，哪怕即将社死了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 说干就干，两个人马上拾掇起来。 好在徐菁并没多少东西。江沚把徐菁的书包和那一大袋日用品塞进次卧的衣柜里，剩下的一些小痕迹稍微打扫了打扫，就基本上天衣无缝了。 这下就是天塌下来了，他江沚也是清清白白的高中独居小男生。 接下来只要让徐菁本人出去就行！ 江沚于是陪着徐菁往门口走，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一阵丧钟般的敲门声很不巧地响了。 两个人都石化了一秒。 徐菁最先解除石化的，一脸紧张地回头看着江沚，急得快原地转圈圈了。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江沚真想来一句，你别看我，我也急得想原地转圈圈…… “嗒嗒嗒——” 敲门声又响了。 江沚冲徐菁使了个眼神，徐菁马上会意，哒哒哒一路小跑进了卧室，然后哐地关上门。 江沚却人傻了。 我让你藏进你的次卧，你藏我卧室里干嘛！？ 而且关门声这么大，四楼都能听见啊喂！ “嗒嗒嗒嗒！”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催命一样。 江沚实在无暇把少女提溜到次卧，最后只好牙一咬，心一狠，硬着头皮开了门…… 门外挤进来一条全身骚粉的高大男子。 粉色的运动鞋，粉色的裤衩，绣花的卫衣，再往上是犀利的眼神和精干的寸头，这些元素组合在一米九的那个男人身上，居然很离谱地一点都不违和。 刚刚一直很稳的江沚此刻也开始舌头打卷：“杰，杰哥……” “真拿你没办法，我愚蠢的欧豆豆。” 鹏杰露出一个蕉灼的笑容，居高临下拍拍江沚的肩膀。接近一米八的江沚在一米九多的鹏杰跟前和小鸡仔似的，就跟徐菁在江沚跟前差不多的既视感。 “杰哥，你来干嘛？” “啧？你不对劲。”鹏杰敏锐地捕捉到了江沚语气中的一丢丢心虚。 “我身为你的房东——的长子，来这里视察一下不是很正常？” “正常个毛……” “不对劲。” 江沚话音未落，鹏杰就打断了他施法。 “刚刚你好像很用力地关了门呢。卧室里有什么？你在隐藏什么？是谁指使你的？” “艹！我没——” 江沚不淡定了。 表哥鹏杰是警察，平时工作忙得很，有时候三五天都回不了家，谁知道他今天突然窜过来了。或许是平时工作压力大，鹏杰闲的时候爱发点神经，主要是他有本职工作的基础，发神经的直觉还准得很离谱…… 怕啥来啥，万一真让他蒙出来不就完了蛋了！ 然而江沚已经来不及阻挡，鹏杰哐地一下破门而入进了他的卧室。 如果给他配个手枪，他再大喊一声“FBI”，就更有那味了。 …… 安静。 什么也没有。 这不对啊，难道是他感觉出问题了？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鹏杰在门口疑惑，江沚在后面看着门缝，大气都不敢喘。 门缝后，有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忽眨忽眨，也在看着他。 要不是时机不允许，江沚真想把她提溜出来狠狠打屁股。 你藏也藏得认真一点好不好？起码钻个衣柜什么的，躲门后面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徐菁似乎明白了他责备的目光，本就紧张的小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委屈又自责，眼看着就要哭了，吓得江沚又赶紧比出收声的手势…… “哗啦——” 忽然一下，鹏杰又发神经般地把衣柜推开，甚至还翻了翻。 江沚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虽然他依旧觉得藏门后面有些敷衍，但衣柜显然不是好地方…… 鹏杰纳闷地挠挠头：“这儿怎么也没有？” “有你个头，快出去吧你！” 趁他不发神经的空当，江沚不再给他四处施展的机会，不由分说地把鹏杰推出卧室，顺便带上了门。 总之就是非常惊悚。 两人回到了客厅。 愚蠢的欧豆豆无奈地坐到沙发上，装模作样拿起笔：“有事快说，我还学习呢。” “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鹏杰笑嘻嘻地坐到他身边，随即恢复正色。 “你爸爸昨天晚上找我通过电话了。” “……” 江沚的笔停住了。虽然他本来也没在写。 鹏杰语重心长劝道：“你们现在正是叛逆的年纪，和家里闹一些矛盾很正常。姑父这个人性子确实急一些，但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江沚撇撇嘴，“可我不是他的小号。我不想按照他规划的路线而活。” “你又怎么知道他的路线不好，莫非你体验过？” “……” 江沚没有接话。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年轻人都有想法嘛。我以前还特么想当特警呢，和邪恶分子斗争，听起来就牛逼轰轰的。哪知道现在混得，天天处理各种莫名其妙的破事……害。” “你舅舅不也一样，年轻的时候铁了心要搞科研，现在如愿以偿成大科学家了，国之栋梁唉！结果一年都回不来一次，让你舅妈每天晚上都寂寞……咳扯远了。” 鹏杰清了清嗓子，最后总结道：“我不是反对你追求自己的想法，只是提醒你，尽管叛逆也不要伤害爱你的人。正好今天是父亲节，你要不……”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妈还能唠叨。” 江沚故作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话说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 “害，主要还是替你爹妈看看你嘛，怕你一个人住照顾不好自己咋的。” 鹏杰笑着挠挠头，“你也知道他们当父母的。我不来看看，他们又不放心。” “那你现在放心了没？” “那当然放心嘛，我一直觉得你很靠谱……” “那你啥时候走？” “？” 鹏杰一下子像哈士奇一样支楞了起来。 “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欧尼酱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咱们前天不是刚见过……” “欧尼酱是为了蹭你冰箱里的可乐吗？是为了替我母后收租吗？” “不是呀！是因为欧尼酱对你的爱呀！” “……” 江沚只好给他掏了罐冰镇可乐，又微信转了他五百的房租，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嘿嘿，不愧是我的好表弟。容我再嘘嘘一下就走。” “那你快点啊。” 江沚看着鹏杰拧开可乐咕咚喝了一大口，目送他进了厕所，又听见里面响起一阵水声，终于长出一口气。 结束了…… 然而冲水声后，鹏杰没有立刻出来。 江沚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再然后，鹏杰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双有点脏兮兮的小白鞋。 空气忽然安静。 - - 第十五章 你都二十六了还单身（求追读！） “欧豆豆，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鹏杰冲江沚晃晃手中的小白鞋，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犀利，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 我说是我拿来收藏的你信吗…… 江沚的嘴角抽搐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大意了啊草，没想到大风大浪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最后小阴沟里扑街了…… 那现在怎么办？承认他家里有个女孩子？ 并且进一步强调，虽然他们共处一室，但真的只是清清白白的同桌关系…… 个屁！鬼才信！ 就在江沚焦头烂额之际，鹏杰却忽然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神情肃穆，还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小江啊，我理解你的难以启齿。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喜欢收藏这种可爱风的小白鞋。” 江沚：“？” 说到动容处，鹏杰把自己都说感动了，使劲拍了拍江沚的肩膀，把那双鞋郑重地递到他手中。 江沚不知不觉也被传染了，于是很郑重地接过，仿佛交接的不是小白鞋，而是男孩子的尊严。 “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和你一样喜欢收集芭比娃娃，甚至偷穿过女生的小裙子。为此，我曾不止一次招致嘲笑……” 江沚：“……” 他很想澄清一下，他既没有收集过芭比娃娃，也没有偷穿过女生的小裙子，杰哥的特殊爱好和他没蛋的关系…… 然而鹏杰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已然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也要坚持下去！就算被人嘲笑也要坚持下去！这就是——青春啊！” “……” “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 鹏杰顿时泪目了：“又赶我走吗？” “我还要学习啊杰哥……” “也是也是，算了，不打扰你了。” 鹏杰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想起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慢走不谢……唉不是，你又去我卧室干嘛？” “害，刚才玩的时候不是把你衣柜弄乱了吗？我给你收拾一下再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 空气突然安静，两人同时愣在原地。 鹏杰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看着衣柜，里面那只缩成一小团的少女也在紧张兮兮看着他，身子不停地发抖，像掉进下水道里的小猫。 鹏杰又看了一眼江沚。 愚蠢的欧豆豆早特么石化了。 千钧一发之际，徐菁想起了先前江沚的嘱托： 【就算他不小心看见你了，你也要假装不认识我。】 于是，少女鼓起勇气，抢先打破了寂静： “我，我不认识江沚！” “……” “……” “……” …… 一分钟后。 江沚和徐菁同坐一张沙发上，甚至用上了徐菁的同款乖巧坐姿。两人都是揣着手，低着头，并着脚脚。 在茶几对面，鹏杰搬了个小板凳坐着，面色凝重，如同抓奸成功的老父亲。 只见他像品茶一般抿了口可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 “有猫饼。” 江沚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又白了旁边的徐菁一眼，摆烂似地往后陷进沙发里弹了弹。 “她是我同学，学习上遇到些问题，来找我交流。我们只是在一块一起学习。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真的？那人家刚才为什么躲衣柜里？” “还不是怕被你误会……那啥，你也说两句啊。” 江沚用胳膊肘抵了抵徐菁。徐菁本来坐得直邦邦的，被忽然一戳，一下子就像受惊的小松鼠一样颤抖了一下。 “我们真的只是在一块学习……就跟在学校里一样……” 徐菁的声音软软的，小小的，就像她的小脚丫。 江沚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学校就是同桌。” “这样啊。” 鹏杰点点头，习惯性摸摸下巴。 其实他也能看出来这俩人的情况和狗血的同居文不太一样，关系明显还是比较生疏的。 不过…… “你到底信不信啊！” 江沚不耐烦地扬起脚作踹脸状，吓得鹏杰差点从板凳上掉下去，攻守易形了属于是。 “我信，我信……不过？” 鹏杰又扫了一眼徐菁。徐菁本来抬起一点头了，发现他看过来，马上又把头低下了。 欧尼酱若有所思。 “小江，你跟我出来一下。” “啊？不是……” 鹏杰已经起身去外边等着他了。江沚翻了个白眼，又看看徐菁，只好跟着出了门。 “哐——” 家门关上。 江沚无奈地再次强调：“我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 “我知道，我叫你出来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 “小江，你老实跟我交代，有没有欺负人家？” 江沚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欺负她干嘛！” 虽然徐菁这种颜团子一样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确实让人有欺负一顿的欲望…… 但他还忙学习呢！哪能顾得上。 “那她在学校应该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子吧？我看她不是很爱说话的样子，还有些胆小，估计没什么朋友。” 江沚点点头：“这倒确实……她和我坐同桌十天都没说过一句话呢。” “这样的孩子，一般是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于是潜意识里很自卑，担心遭到别人的嘲笑和伤害，变得内向和敏感。你看她会下意识地抚摸手腕上的护身符，说明内心应该缺乏安全感。” 鹏杰也叹了口气。 “我叫你出来的意思是，你以后尽量帮衬着点人家呗，毕竟你是她同桌嘛。再一个，她都来你家里了，说明愿意和你走得近。没准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 “行吧，我知道……你不对劲。” 江沚目光复杂地歪了表哥一眼。 “我为啥要浪费时间和她交朋友？我自己忙学习都忙不过来。” “还是太年轻啊欧豆豆！如果成为好朋友了，下一步不就可以试图让关系变得不那么纯洁了么？难道你不向往甜甜的恋爱么！”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学习个蛋啊！这款的女生简直是宝藏女孩好吧？你要是能追到手，人家会对你好一辈子的！我要是你我就上……” “你都二十六了还单身。” “瞧不起我？当年你杰哥也是警校一枝花！追我的女生能从班门口排到——” “你都二十六了还单身。” “……咱能不说这事吗？” “你高中毕业才发现暗恋对象是男的。” “……还是换原来的话题吧。” “你都二十六了还单身。” “草。再见！” …… 看着欧尼酱负气离开，江沚心满意足地叉起了腰。 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放下了。 得亏他刚才编了个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话才没有让情况恶化，不然估计会发生被迫假装男女朋友的狗血剧情…… 送走表哥，江沚心里把刚刚的对话回味了一番。 脑海里冒出那颗怯生生的小脑袋，忽眨忽眨地向他眨眼睛。 水哥若有所思。 算了，既然是同桌，以后稍微照顾她一丢丢吧，不影响学习就行。 但是要控制尺度，发展成谈恋爱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乱吾道心者——斩！ 江沚坚定了道心，却发现一件蛋疼的事情—— 被欧尼酱带出来的时候没拿钥匙。 于是他只好像社畜应酬回家喊老婆一样敲了敲门：“开个门啊……” - - 第十六章 觉得你很不错，可以给我当媳妇（求追读！） 江沚一般习惯连敲四下门，结果刚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就开了。 徐菁试探般地从门缝冒出半个脑袋。 发现是江沚，赶紧把门打开，自己也跟着门让到一边去了。 江沚就揣着手看着她给自己开门。 如果不是她穿着校服，他在某个瞬间还真有种徐菁是他老婆的错觉…… 打住。 且不说他还没决定以后找不找老婆，就是找，也不会找这种憨包。 徐菁又伸出脑袋去看了看，发现鹏杰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似地把门带上。 “对不起！” 少女赶紧弯腰道歉，一遍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对不起！” “停停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江沚看她还要来第三次，赶紧让她停下。 徐菁于是很听话地听下了，安静地看着他。 少女眼角挂着点泪光，嘴巴小小地噘起来，再配上抹泪的小动作能把人萌翻。 “你表哥怎么说的呀……”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沚面不改色地瞄了她一眼：“觉得你很不错，可以给我当媳妇。” “啊，啊？” 徐菁懵了一下，随后急得连连摆手：“不，不可以的！” “你还真信？” 江沚噗嗤一笑：“我怎么可能跟你谈恋爱，开个玩笑罢了。” “哦……” 徐菁低下头，小小的声音显得有些失落。 江沚的话强调的是“不谈恋爱”，但她却感觉他强调的是“跟你”。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江沚这么优秀的男生，一定不会像那些坏学生一样高中就谈恋爱的。 哪怕他真的变坏了要谈恋爱，也一定是找同样优秀的女孩子，而不是她…… “我跟我哥说清楚了，没有发生误会，你不用担心。” 少年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胡思乱想。 “看样子今晚你还是回不去，咱们一块去次卧把床铺一下？你总不能今晚还睡沙发吧。” “哦，哦！” 徐菁马上支楞起来，哒哒哒跑进次卧去了，江沚都没来得及跟她说褥子还在自己那卧室…… 取褥子的时候，江沚的心情有些复杂。 501的房东正好是江沚姑妈一家，和江沚家关系很不错。 听说江沚不喜欢和别人合租，姑妈也很照顾即将高考的人类幼崽，只收了他一半的租金。 然而现在看，这两室一厅的房间岂不正好？ 啊这…… 不是姑妈，咱心里真的只有学习…… …… 两人总共折腾一个小时，换来了焕然一新的次卧。 江沚负责的主要是搬运和铺床之类的力气活，徐菁主要负责细节方面的东西，以及卫生。 除了那些谁都会打扫的大面积的脏东西，徐菁对细节方面尤其注意，很多死角也没有放过。 床下面，床头柜和墙的夹缝，门后面……要是换江沚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些地方。 她动作并不快，却相当仔细，会把一块地方完完整整地弄干净才会接着弄下一块。 在此之前，江沚觉得自己一个人独居，自己照顾自己，好歹也算会持家的孩子。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和徐菁比简直是小猫见大猫…… 这是在学习之外，他首次对她的另一面也感到佩服。 当然，只是单纯的佩服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徐菁现在正蹲在地上洗抹布。 她的手指很白，像小葱白一样，又有一种玉的晶莹。洗完脏抹布以后，整盆水都变黑了，却反而显得手指更白，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洗抹布时哗哗的击水声干脆利落，一听就是常干家务的双手。 “休息一下吧，别太累。” 江沚立刻感觉这句话有些过于关切的味道，又补充道：“没必要弄得太干净的。” 徐菁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端着小水盆出去了。 有啥好谢的，这明明是给她住的房间…… 一切妥当，江沚出了次卧，坐在沙发上，一边把电视打开充当背景音乐，一边掏出手机：“晚饭吃什么？” 徐菁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不饿的……” “你都没吃中午饭，晚饭总得吃。说吧，吃啥？” 江沚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点开订餐软件冲她晃了晃。 徐菁就像大灰狼面前的小绵羊一样，哪有反抗的余地，只好怯怯道：“我都可以的……” “那我就点两份一样的了，豆浆包子。” 江沚行云流水地弄完了晚饭，又进厨房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少女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很小心地没有坐他刚刚坐出来的那个印。 中央一台正在播放一个伐木工和两只狗熊在森林里的不可描述的故事。 她的目光却似乎不在主角们身上，而是下意识地看着那些平平无奇的小花小草。 “喏。” 面前忽然冒出半个大苹果。江沚的另一只手也拿着半个。 少女一下子变紧张了。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苹果？” “……” “……” “我不知道啊，昨天出现在我桌子上的，我就带回来了。” 江沚的目光中又多了点促狭的味道：“原来是你送的吗？” “不，不是我……” 少女的脑袋已经坏掉了，连否认都是软绵绵的。 她低着头，江沚又往前推了推。 “吃呗，你送的，一人一半很正常吧？” 徐菁只好接过了那半个苹果，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看到江沚早就啊呜一口吃上了，才放开了吃。 “你那会儿为啥送我苹果呀？” 江沚忽然问了一句。 问得徐菁一下子就噎住了。 “因为距离锁定吗？” “嗯……” 徐菁抿着嘴巴，轻轻点点头，垂下了脑袋。 “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江沚先吃完了苹果，作投篮状把核丢进了垃圾桶里，起身走向卧室。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唉，唉？” 徐菁一下子抬起头，眼睛忽眨忽眨，看着江沚回到了卧室里。 距离锁定刚发生的那会儿，她一直在为此自责呢……觉得江沚一定会因为这个很反感她呢…… 【没事，没必要道歉的，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再度于脑海中回响，比真人版本的更温和、更明媚了些。 嘻嘻。 少女继续埋头吃苹果。趁江沚在卧室里看不到她，她灿烂地笑了一会儿。 …… 当新闻联播开播的时候，外卖到了。江沚把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包子拎上了餐桌，招呼徐菁过来吃。 吃完一个包子，徐菁正欲把手伸向下一个包子，却又缩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多少钱呀？” 江沚头也没抬：“你帮我打扫了，这是请你的，吃吧。” “哦……谢谢！” 少女这才放心地啃起了下一个包子。 江沚已经吃完了，闲得无聊就看她捧着包子小口小口地吃，居然看得有些入了神。 徐菁发现他已经吃完了，还看着自己，以为江沚嫌他吃得慢呢，赶紧往里炫，没一会儿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像小仓鼠一样，又看看江沚，似乎是在用眼神问他这样吃可以了没。 江沚离座去了卧室，没让她看到自己转瞬即逝的偷笑。 某个瞬间，他觉得和她同居貌似也不完全是麻烦事。 - - 第十七章 事儿怎么这么多啊草…… 【亲爱的父亲：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您用沉默的爱呵护我的成长；您是一棵大树，春天倚着您幻想，夏天倚着您繁茂，秋天倚着您成熟，冬天倚着您沉思。 看着您头上一丝一丝的白发，脸上一条一条逐日渐深的皱纹，多年含辛茹苦的父亲啊，在您的节日即将到来之际，我要对您说： 长寿安康！父亲节快乐！】 …… 江沚犹豫了42秒，还是没能按下发送键，把缝合的祝语删干净了。 他头疼地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 今天怎么就是父亲节呢……多特么给两天不行吗？ 昨天才和那家伙吵过架，结果隔了二十四小时就要祝他节日快乐，谁能说出口…… 其实就算没吵过架也不好开口吧。 大部分男孩都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江沚也不例外。 别说节日祝语了，仔细回想一下，他对老爹好像连句“谢谢”都没说过，因为他感觉老爹只会给他添堵，好像也没啥好谢的…… 倒是也有。 那次是六岁？ 还记得江沚数学考了一百分，制霸整个一年级。江俊龙大喜过望，满足了江沚吃肯德基的愿望。 甚至为了给江沚凑够那个儿童玩具，他还多花了十几二十块呢。 那会儿江沚小不拉几的，当然和现在不一样，当着餐厅里所有人的面大声叫唤谢谢爸爸，还扑到他身上亲了一口呢。 现在想想…… 江沚抿了抿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时候是怎么下得了嘴的啊…… 难搞。 眼看着十一点多马上快十二点了，再不发祝福父亲节就过去了。 可他是真觉得没啥好说的…… 老爹也向来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除了学习方面，平时和他就没什么交流了。尤其是上高中以来，父子俩几乎都见不上几面。 关于他的印象，他总会板着脸，质疑江沚哪里哪里做得不够好，偶尔不板着脸开口也是教他做事。 老爹肯定算不上坏……但江沚确实没有多喜欢他。 怎么可能还给他发节日祝福。 焦头烂额了一阵，江沚决定先从精神内耗中摆脱出来，做点别的事，比如去启点看看小说…… 然后发现屑江离载菁一分钟前才刚更新。 好啊，拖更还上瘾了是吧？ 江沚直接拐进书友群准备刀人了。 结果开屏雷击—— 江离载菁：【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中午男朋友非要我跟他一块睡，没来得及更新！】 然后下面一群lsp集体冒头，瞬间就把这句话顶上去了。 拖更还要喂狗粮？ 江沚不吃这套，反手发了一张表情包： 一个女孩子坐在男生的腿上，羞涩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爱爱…… 男生双手绕开她打字：你能不能不要烦老子！还有四千字就能拿到这个月的全勤了！ 此图一出，群里顿时附和声一片，纷纷开启了+1复读模式。 江离载菁发了个呜呜呜的表情包，企图萌混过关，又惨遭书友们集体拍头…… 后来她没有接话，潜水走人，估计是休息去了。 这两天她的更新时间都不太正常，江沚推测她可能是遇到什么意外打乱了作息。 拖更就拖更吧，还是身体要紧。 江沚想起来上一世的江离载菁后来就不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挣不到钱不要紧，要是搭上健康可是亏大了。 得，还担心人家呢，自己现在才是进退两难…… 江沚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已经超出了睡眠时间半小时。 他准备出去先洗漱，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徐菁蜷缩在沙发上，正在用拇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 发现他出来了，少女赶紧撂下手机，端端正正地坐好，仿佛偷写网文被发现了一样。 “干什么呢？” “没有，没干嘛……” 江沚也就那么漫不经心地一问，都没听见她怎么回答的，一刻没停进了卫生间。 先刷个牙。 …… 牙膏也莫得了。 江沚挤了老半天，挤得血压都上来了，愣是一丁点牙膏都没挤出来。 正要把空皮往垃圾桶里怼呢，手都抬起来了，他才注意到徐菁一直趴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我有牙膏。” 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投来，赶紧哒哒哒跑回了次卧。 没多久，哒哒哒的脚步声又从次卧出来，徐菁拿了一支满装的苏打牙膏回到卫生间，双手捧着，给江沚挤了老大一坨。 “行了行了，够了。” 江沚看再多就要掉了，赶紧低声提醒她。徐菁这才停下来。 卫生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两人的身体都微微前倾，一个端着牙膏，一个端着牙刷，两颗脑袋凑在一块，互相冲对方眨眼。 “对，对不起。” 少女在宕机几秒后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留下江沚独自端着一大坨牙膏。 她给他送牙膏，不是他该说谢谢吗，怎么反而她说对不起了？ 江沚一边刷牙，一边琢磨徐菁的逻辑，一边感受双倍牙膏的酸爽。 哦对，还捏着那个空牙膏皮呢。 江沚没再跟牙膏皮撒气，动作轻轻地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 十一点四十五，两人先后洗漱完毕。 徐菁趴在次卧门口，犹犹豫豫地看着江沚。江沚坐在沙发上，还发愁父亲节的事呢。 “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想起刚才忘说谢谢了，江沚又补充道：“晚安。” “哦哦……” 于是少女往回缩，缩到一半却又探了出来。 她表情认真地也小声道：“晚安。” 这才像完成一件任务一样，放心地关上了门。 江沚回味着她的晚安，脸上泛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客厅安静下来，只余少年独自呼吸着静谧的黑暗。 钟表声滴答滴答流淌，代表旧的一天马上就要流尽。 纠结许久，他终于还是拨打了老爹的电话。 【已振铃。】 通了以后，两个大老爷们都没说话，先沉默了一阵。 江俊龙：“喂？” 江沚：“嗯。” “昂。” “……” 江沚有点无语，这踏马是啥神仙聊天…… “那个，你睡了没？” 他没话找话似地问道，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废话，就和怀民亦未寝一样…… 江俊龙呵呵一笑：“没呢，刚回家。” “那你早点睡啊，别睡太晚了。” 江沚说到这里变得紧张起来，但还是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带出了那句话：“那个……今天是父亲节，节日快乐。你早点睡。” “啊？哦……行哇行哇，你也早点睡，明天好好学习……” 电话那头老爹的声音略粗糙，不过可以辨认出来大概在笑。江沚也很敷衍地嗯了一下，挂断电话。 客厅里响起滴滴声——零点了。 这就算父亲节问候了？ 江沚把自己都弄笑了，起身回了卧室。 算了，睡觉睡觉。 明天又是内卷的礼拜一……再下礼拜就是期末考试……考完试暑假也莫得，还要回来补习……哦对还有麻烦的距离锁定…… 睡不着了，事儿怎么这么多啊草…… - - 第十八章 教室里不许吃东西！ “这首歌其实并不好听，但我始终要唱下去~” “这个世界是多么神奇，我竟然遇见了你~” “无论你样子是多么怪异，每一天还是想看见你……” 舒缓的旋律于次卧中响起。 房间朦胧昏暗。 床上静静盘踞着一坨被窝。 窗帘尽管拉着，但还是无法阻挡一两束阳光溜进了室内，让整个次卧变得亮了一些。 …… 两三秒后，旋律消失了——徐菁关掉了闹钟。 被窝团子蠕动了一会儿，随后冒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小脑袋。 少女紧张地冲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担心自己的闹钟吵到江沚。 …… 所幸没有。 清晨依旧静谧，一如悄悄溜进来的阳光。 徐菁松了口气，啪叽一下躺回床上，裹着被子滚了两圈，从被子乌龟变成了被子毛毛虫。 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孩子家里睡，紧张得不行。在家里她都是跟妈妈一块睡的。 徐菁怕黑，晚上不太敢一个人睡。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纠结该面朝窗户还是面朝房门。 面朝窗户的话，潜意识里就会害怕床下面有鬼钻出来；面朝门的话，又会害怕一转头发现鬼在窗户外面…… 最后徐菁选择了大被子术。只要躲进被窝里就不会被鬼逮走了。 只是这样确实睡不太好…… 好在天亮了。 槐市六月份四点多就日出，五点就和上午没什么两样了。 天亮就不怕鬼了，可以放心地睡…… “这个世界是多么神奇……” 第二波闹铃来袭，徐菁只好关掉闹钟，含泪从被窝里弹了出来。 不能再睡了，已经六点了…… 徐菁其实很喜欢睡懒觉，为了能按时早起才专门定的闹钟，不然她能睡一整天的。 好不容易告别被窝后，少女安静地跪坐在床上梳理头发。 发丝柔顺，经由纤细的手指引导变得不再凌乱。 徐菁没有弄很复杂的花样，只是用黑色的小皮圈简单绑了一下，好看的小马尾便完成了。皮圈上的装饰也很简洁，只有一小块金属质的四叶草。 她没有化妆的习惯，不像宿舍里很多女生都化妆，修上漂亮的眼线，涂上漂亮的口红，再对镜子里的自己臭美地眨眨眼睛…… 两重截然不同的画面交叠着在记忆中闪烁。 少女有些失落地鼓鼓嘴。 她也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其实她很羡慕她们…… “嗒嗒嗒。” 门忽然响了。徐菁本来打算下床穿鞋的，被敲门声吓了一小跳，啪叽一下坐到了地上。 “嗒嗒嗒——” 第二波敲门声来袭。少女这下都顾不上穿鞋了，光着脚丫跑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江沚已经穿好校服背上书包：“你好了没？该去学校了。” “我，我这就收拾！” 徐菁才意识到去学校还有一段路，赶紧回去叠被子。江沚其实想说没必要叠的，反正他就没叠……然而想到打断她可能反而会更麻烦，干脆就在一旁看着。 好在徐菁早就穿好了校服校裤，剩下的把袜子穿上就可以。 随后少女又跑回了卫生间，把晾好的小白鞋穿上了。之前穿他的凉鞋感觉总有些别别扭扭的，还是这双鞋可爱一点，和她的风格比较搭。 做完一切，少女赶紧把书包也背上，在江沚跟前立正站好，像个刚入伍的小士兵。 江沚看了眼手机：“你花了一分钟零三十二秒。” “对，对不起！”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挺快……算了，走吧。” 江沚拎起书包出门了。徐菁连忙跟在后面，像鸭妈妈身后害怕掉队的小鸭子。 两人抵达了小区西门的加油早餐。 这次，江沚把徐菁放置在了拐角的墙后面，一个陈叔探头也看不到的位置。 “你站这儿别动，也别出声，明白了没？” 被发现大早上一块上学，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菁正要说“嗯”，想起来他说不能出声，于是准备换成点头，又想起他说也不能动，最后只好亮出一个虽然委屈但貌似很靠谱的眼神。 江沚看得满头黑线，不知道她玩什么木头人游戏，进门买早餐去了。 徐菁就一个人观察周围解闷。 看老大爷们晨练，看老大妈们跳广场舞，看还戴着红领巾却已经和他们起得一样早的小学生…… 看路边缝隙里的无名小草。 不记得江沚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了。 “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该走了。” 江沚把两份包子倒到一只手上，见她不吭声也不动，腾出另一只戳戳她：“你说句话呀。” 徐菁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了：“你刚刚说过我不能动的……” “……那你继续别动好了，我走了。” “(。﹏。*)……” 江沚扭头就走，徐菁连忙跟在后面，一脸做错什么的表情。 前面是红灯。 于是江沚一个刹停，低头跟随的少女就又追尾了，邦地一下撞在了他的书包上。 唔，要是没有书包就好了…… 徐菁刚回过神来，发现江沚正回头看着她。 她一下子想起了江沚的叮嘱，赶紧往后拉开几米，并且特地按照他的意思往左偏了一点点——江沚说过这样可以显得不那么刻意。 江沚：“……你不要早饭了？” “Σ(°Д°）？” 少女满脸震惊地看他两口吃完了塑料袋里最后一个包子。 他的另一只手也提着俩包子，还向她半伸着。 江沚扭回头去：“那就不给了。” “别呀……” 徐菁委屈地戳了戳手，又赶紧抬头看看江沚，害怕他听见了就真不给了。 好在江沚没看到。 绿灯亮。 过马路的时候，徐菁也同样紧张地左看右看，仿佛担心会突然冒出一辆泥头车把他创死，自己会没有早饭吃…… …… 6：35，两人抵达文科七班的教室。 这时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小个子女生在值日。 两人在倒二靠窗的位置依次坐下。江沚把那两个包子搁到了徐菁桌上，自己则拿起了单词书。 “你不是说不给我吃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似乎想确认一下江沚把包子递过来真的是让她吃的，而不是让她看两眼。 “……” “……” 江沚瞥了她一眼。 少女赶紧埋头往嘴里炫包子，生怕他等会儿真不让她吃。 江沚没搭理她继续扫单词，特地把单词书架在了她这一侧，没让徐菁看到自己的偷笑。 “邦邦邦——” 值日的班长吴佳妍过来敲了敲两人的桌子。虽然她只有根号二的身高，气势却有根号三，利索的短发搭配凌厉的眼神，看起来超凶。 “教室里不许吃东西，要吃去外面吃！” “对，对不起！” 徐菁吓得一下子就不敢吃了。 江沚还搁那儿和没事人一样背单词呢。 吴佳妍是个不错的班干部，但性子太较真，再加上家庭优渥带了点大小姐脾气，男生女生都有几个和她不对付的—— 比如水某。 江沚就从来不鸟她。 如果他是徐菁，他就当着吴佳妍的面吃，还要给她吧唧嘴。 可是徐菁胆子小不敢吃，只好扭头眼巴巴地看着江沚。 江沚背abandon的时候她就在看了，后来都背到cabbage了，她还在看。 “……” 知道了知道了，陪你出去……真拿你没办法。 - - 第十九章 离谱的青春校园剧本呐 …… 自从转来的那天，江沚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正常的青春校园剧本是这样的：班里有一个温柔漂亮穿嗨丝的年轻英语老师，以及一个永远神情肃穆的大龄数学老师。 然而文科七班的情况是这样的： 数学老师蒋胜男是一位刚研究生毕业的软妹，虽然不像不正经校园剧里那样整天穿黑丝，但衣品真没的说——都不用她讲课的，往讲台那儿一站都是一种享受。 英语老师杜刚却是一位有着强者发型的老男人，永远都板着一张脸，永远穿着亘古不变的格子衬衫，保温杯里永远泡着枸杞，并且对不写作业的行为深恶痛绝…… 这确定没拿错剧本么…… “今晚的作业，把那个unit1的单词三英一汉外加听写一遍，周报也可以做了，还有我课上布置的作文也写了。” “还有那个黑太阳对应的一单元的题，也可以做，那篇范文要求背会……” “昂，好了，下课。” 英语课结束了。杜老不紧不慢布置完巨量作业，抿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迈着强者的步伐离开了教室。 江沚睡觉状趴在桌上，心情复杂地瞥了眼老爷子稀疏的头顶……咦等等他好像才四十多…… 真是岁月艰难。 不过对江沚来说，离谱的事情经历多了就习惯了。 比如其他人就想不到他是重生回来的。 比如其他人更想不到，自己和内向的同桌徐菁之间有【距离锁定】这种东西…… 算了，看会儿徐菁换换脑子。 江沚扭头把目光对准同桌。 徐菁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杏子眼，冷白皮，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没有一样能挑出毛病。 她正在很认真地整理刚刚的笔记，本子上写着满满的，字迹也如其人，娟秀整齐。 今天是大晴天，窗外的天空很亮。她坐在有光的一侧，有几缕发丝被染成了好看的金色。 世间并不存在完美的人，但总有人正好长在xp上。 虽然江沚和她只是清白的同桌关系，一没交朋友二没找对象，但这并不妨碍他多看两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徐菁这会儿刚整理完笔记，一扭头就撞上了江沚的目光。 “你，你干嘛……” “不干嘛，看你两眼。” “不，不要看我好不好？” “怎么？只许你偷看帅气的我？” 江沚明明很想笑，却还是故意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觉得你好看，所以想看你两眼，不行吗？” 徐菁快被他吓哭了：“那，那你能不能不要觉得我好看……” “这怎么行呢？我也……” “邦——” 江沚话音未落，头顶便迎来了一发敲击。 “你又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学数学！” 吴佳妍收回手里卷成筒的卷子，小嘴噘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天天都这样，怎么从来没见你交数学作业！” “蒋老师看我帅，特许我不用交数学作业，羡慕不？” 江沚面无波澜地白了她一眼，念在她当班干部辛苦的份上没有计较。如果敲他头的是袁率，他铁定直接敲回去。 “而且，你就这么关心我上英语课学数学？我明明还学了会儿文综和语文呢。” “我才懒得关心你。” 吴佳妍冲他扮了个鬼脸，“赵老师找徐菁有事。” “那你敲我干嘛……” “因为赵老师也找你。” “……你搁这儿搁这儿呢？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哼。” 吴佳妍一看江沚有点急了，顿时像胜利一般傲娇地抱起胸。 “我乐意。” “……” 江沚没有继续跟她斗嘴，而是掏出几张不用的答题纸，卷了个更硬更瓷实的棒棒，然后—— “邦！” 狠狠敲在了前座睡觉的袁率头上。 “？” “！？” “……” 袁率回头时看到了这一幕：吴佳妍手里拿着一筒卷子卷成的纸棒，正抱着胸，一脸迷惑，好像又有些不屑地看着他…… “男人婆！你敲我作甚？” “唉？不是，我没……” “邦——” 不等吴佳妍解释，袁率便随手抄起江沚桌上的答题纸棒，也给吴佳妍脑袋上敲了一下。 用的劲还不小，直接给班长干懵了。 “hiahia！知道猴哥的厉害了吧？” “死猴子！你敢打我头！” “我渴望有价值的对手，锐利的剑，锐利的……” “打洗你打洗你打洗你！” 班长和体委之间的击剑锦标赛开始了。 两张桌子之外，始作俑者江沚听到如此良好的收音效果，不动声色地拂衣而去。 徐菁看着打起来的两人，戳了戳江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嗯？” 江沚回头看了她一眼，徐菁马上就不说话了。他露出满意的暗笑。 今天也是世界和平的一天。 下课时间，走廊里不少同学在放风，热闹得很。两人穿越人群，一前一后走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江沚忽然一个刹车。 徐菁于是又双叒撞到了他的背上。 他老这样！他是专门的吧！！ 少女委屈地抱着额头，悄悄回味那一下的触感。 唔，不过他没有背书包唉，还不错呢…… “我去上个厕所，等我一下。” 江沚去厕所了……好在距离锁定有五米多，徐菁不用跟着他一起进男厕所。 唔…… 少女不知道想了点什么。 他嘘嘘的时候，她就站在外面等。 厕所斜对面是水房，打水的队伍里也有不少同班的熟面孔。 徐菁木木地看着三三两两的人影从面前掠过，走神一样。 “嗨？徐菁？” 队伍里有两个女生笑着冲她挥手打招呼，高个子的是和徐菁同班的梁璐，矮些的徐菁不认识。 徐菁怯怯地点点头，抬了一下手，随后就背回身去了。 虽然她们在笑，但徐菁却有些怕那隐藏着恶意的笑脸。 “是真的唉，她都不跟我打招呼的，我高一还和她一个班呢。” “早就跟你说了啦，她这人就这样，平时就不说话，我们平时聊天聊战战她也不参与……哼。” “真的吗？可我听说她成绩不是还挺好吗？” “得了吧，她除了文综好点，也就那样。悄悄告诉你，上次月考她数学才五十，还没我高……” 走廊里人很多，但那两个女生的讨论徐菁却听清楚。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她一下。 她不敢吭气，不敢过去争辩，哪怕委屈得不行。 “我搞定了，咱们……” 江沚后半句的“走吧”没说出来。 走到徐菁身边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她们越来越大的讨论声。 “为什么呢？她学习好像挺努力的呀，每次大课间路过你们班，她好像都在学，从来没见她出去玩过……学校评的学习模范不也有她吗？” “害，她要真那么努力早去特优班火箭班了，至于混普班？我们估计呀，她也就是装模作样罢了，在老师面前刷好感。” “啊？她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切，反正她不合群，我们班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她的。抛开事实不谈，她就不恶心吗？” …… 江沚看到徐菁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她使劲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于是他戳了她一下。 徐菁顿时像触电似地颤抖颤抖，赶紧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江沚都站到她旁边了。漂亮的杏子眼里有水光在闪，朦胧朦胧的。 徐菁忙又压低了脑袋。 江沚也没有刻意看她的眼睛。 “我们该走了，去找赵老师。” “嗯。” 徐菁依旧像之前一样，小声答应，悄悄跟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江沚回味着刚刚听到的那些对话，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差劲。 - - 第二十章 我和她就是普通同桌…… 语文办公室设在三层走廊尽头，隔壁是仓库，整体环境相对幽静一些。 办公室的门半敞开着。 办公室里，那个男人侧对着门口而坐，神情专注，正在敲打键盘写些什么东西。 身为新时代中年教师骨干，赵学锋具有为人亲和、紧跟潮流、整得一手好活以及上课从不拖堂等一系列特质，深受同学们喜爱。 文科七班的学生，无论学的还是不学的，都会多少给他点面子。正因如此，赵学锋才得以胜任他们的班主任。 江沚敲了敲门：“赵老师，您找我们？” 赵学锋闻声收回了悬在键盘上的双手。 “徐菁先来吧。止水你等一会儿。” 江沚于是退到办公室外，顺便把门关上。 …… 约莫谈了四五分钟，徐菁出来了，让江沚进去。 此刻是第四节课前的课间，大部分语文老师都有课，狭窄的办公室里只剩师生二人，居然显得有些空旷。 关上门后，赵学锋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江沚。 “赵老师，您找我？” “止水啊，你转来有两个星期了吧？感觉有什么地方不适应吗？” 江沚想了想，貌似没有。 非要说哪里不适应，那就是教得太简单了。 不过他还是说道：“文综三门稍微有些吃力，我会注意的。” “嗯，毕竟你原来学理嘛，文综有些吃力很正常……听说你原来成绩还可以？那三门主科应该问题不大吧。” 赵学锋一边嘀咕着，一边习惯性地摸着刮得精干的下巴。 江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点了点头。 他原来不只是成绩还可以，他是那种……不过重生前的三连top1是高三下学期才拿的，这时的他在山大附理科尖子班只是平平无奇的第一梯队而已，也没有特别强。 算了都一样，懒得纠正了。 “那么——” 赵学锋语气一变，推了推眼镜。 “关于你自从转来之后就没交过数学作业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解释？” “……” 一定是吴佳妍那个平胸母老虎告的状。 江沚面不改色：“我不解释，没写就是没写。” “理由？” 江沚挠头：“因为没什么用啊，蒋老师布置得那么简单……” “哈？” 赵学锋尽力维持着核蔼可氢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赖蒋老师喽？欺负人家是妹子不好揍你是吧？” 江沚很实诚地点点头：“我觉得我的做法没问题啊，与其做一遍我早就会的题，还不如给弱势科目匀些时间呢，难道不是吗？” “对，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赵学锋语重心长地点点头，“我不反对你的方针，但也要注意一个度嘛，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完成滴。可能你数学比较好，但蒋老师作业的难度需要参照班里同学的总体水平嘛。” “所以，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写无用的作业呢？我自己也会找题做。永远按部就班怎么可能拿年级第一。” “吹牛逼吧你，还年级第一，整的跟你考过似的。” 赵学锋给他气笑了，“不用第一，你这回期末要是能进前五十，我直接女装请咱班所有人打真人CS！” 江沚眼睛一亮，连忙跟他确认：“锋哥，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都没说。” “歪！我听见了，请全班打真人CS！” “那你真进前五十再说！” 赵学锋暗松一口气，庆幸江沚没听见前半句。 至于后半句…… 槐市一中每届的文科生大概有三四百人，而近五年以来，普班学生创下的最好成绩也就前七八十左右。 止水要真有那么牛逼，那算他捡着宝了，也不介意破这个费。 江沚试探道：“那，我还用不用写数学作业？” “……所以你就没打算悔改吗！？” 赵学锋如同期末周破防一样咬牙切齿：“要是没进前五十，你给我把所有落下的数学作业都补齐！” 江沚依旧风平浪静，表情乖巧：“我要是能进前五十就不用了，是不是？” “……能进就免！我去跟蒋老师商量，这行了吧！” “好！一言为定！” “真拿你没办法……” 赵学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对了止水，你来的时候不是想坐单座吗？我考虑徐菁以前就一直坐单座，就把你们凑一块坐了。感觉相处起来怎么样？” 江沚没说话，想起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锁定，又想起这两天的相处，愣了一小会儿。 “怎么了？闹不愉快了？” “没有没有。” 江沚摇摇头。 “徐菁很文静，平时从来不会打扰我学习，和她相处非常省心。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同桌。” “呼~那就好。” 赵学锋微皱的眉头舒开，露出笑意：“之前我还担心你也和她合不来呢。你也知道，这孩子性格比较内向……” “赵老师，关于徐菁您知道多少？” 江沚问完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问这个。 赵学锋显然同样没有料到，表情也有点惊讶。 顷刻后，他推着眼镜笑了一下：“你问这个想干嘛？” “……没想干嘛。” 江沚故作平静地撇开头，假装去看窗外老槐树上鸣叫的蝉：“只是感觉她话很少，有点好奇而已。” “哈哈哈，我懂我懂。” 赵学锋看着电脑桌面上的藤宫香织，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为班主任，我当然知道不少喽。但如果你仅仅是出于好奇，那恕我无可奉告。” “如果我把一些隐私的东西随便告诉你，而你又在无意间告诉了别人，哪怕一开始没有恶意，最后也会对徐菁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吧？止水同学。” “明白。” 江沚点点头，眼前闪过先前水房门口的那一幕。 “不过。” 赵学锋话锋一转，“迄今为止……你是对徐菁评价最高的同桌呢。” “啊？不至于吧？” 江沚瞬间有些不淡定了:“我和她就是普通同桌……” “别紧张，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 赵学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沚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头了，尴尬地低下头。估计是天太热了，脸上有点烫。 “我的意思是，你更有同理心一点，所以你能发现徐菁的闪光点。” “同理心？” 江沚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这词和自己这个钢铁直男有啥关系。 “人是社会动物嘛，大家其实都渴望能被他人理解。徐菁如此，你我同样如此。哈贝马斯的交流理性就是说这个的。” “或许你和徐菁是一类人，所以你比别人更理解她。没准反过来也一样，她能成为最理解你的人呢。” 赵学锋为他解释完，自己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行，既然合适，你们就继续坐同桌，我也不用再操心了。上课去吧。” “锋哥，这都上课五分钟了……” “慌啥，最后一节我的课。来来来，你们站我两边一块走，这叫左右仆射！” “……您开心就好。” 回去的路上，江沚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边。 徐菁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也正好抬头暗戳戳看了他一眼，发现被发现了，又赶紧把头压下去。 江沚挠头。 按照赵妈妈的说法，我是最理解这家伙的，这家伙可能也是最理解我的？ 离谱。 - - 第二十一章 这不是你自己说了一大堆吗 不像杜老的英语课，赵学锋的语文课，江沚还是会听一听的。 倒不是因为锋哥讲得好。 在江沚内心里，科目划分大概是这样的： 数学和英语（两大命脉） 文综三门（中流砥柱） 体育（身体是革命本钱） 语文（副课） …… 虽然有点扎心……额但确实是大家默认的事实。 不会真的有人会在语文上认真听讲课吧？ …… 赵学锋这方面还是很拿手的，整得一手好活，差不多隔五分钟就能让班里笑一阵。 其实他教学水平未必差，但七班是普通班，与其讲一大堆干货让他们昏昏欲睡，还不如干脆把气氛弄得快活一些，他们要是能顺便学点知识当然更好。 语文课是在欢乐中度过的，就像体育课一样。 明明同样都是四十分钟，有些课一眨眼就没了，有些课则是又臭又长，组成了关于高中的全部痛苦回忆。 当然，冲向食堂的回忆一定是最快乐的那环。 还有五分钟下课，江沚看到袁率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冲向食堂；吴佳妍在整理自己的桌面；徐菁还像刚开始一样板板正正地坐着。 察觉到这一切的赵学锋歪嘴一笑，给猴哥降下了达摩克里斯之剑。 “袁率同学，恭喜你获得一次展示自己的背诵机会。” “啥？不是，为啥是我？” “因为你长得最帅嘛。同学们，袁率帅不帅？” “帅！！！”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们俨然不顾大热天的高温，喊得起劲。 “袁率同学，感受到大家对你的支持了吗？琵琶行随机背诵，就从……弟走从军阿姨死开始！” “弟，弟走从军阿姨死，然后……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黄鹤之飞尚不得过，问君西游何时还……”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江沚趁乱写了个纸条弹到徐菁桌子上。 【等会儿去食堂吃饭，不要坐一起，在相邻的座位分开吃。】 徐菁赶紧在纸条上写下回复，弹了回去。 【收到！(???_??)?】 她还配了个小表情，表示自己真的收到了。 江沚莫名还感觉这个表情跟她挺神似的。 一抬头，徐菁正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眨眼。 没有人注意到这二位正在说悄悄话，全班的注意力此刻都被袁率吸引了。 江沚于是开口轻声道：“别紧张，就和之前一样。” “嗯嗯！” 这次，徐菁双手握成拳头抬起来，很使劲地点点头，露出了和纸上一样的表情。 江沚有点心虚地撇开头。 某个瞬间，他忽然觉得她该死地有点可爱。 …… 下课铃声响起。 袁率不负众望，在所有人的大声嘲笑中背完了“琵琶难”。 赵老师被这种不屈不挠的乐观主义精神所感动，特此奖励他以肌肉记忆的形势把全文巩固五遍。 猴哥也很感动，感动得都热泪盈眶了。 背完的一瞬，下课铃正好响起，蓄势待发的学牲们乌拉一下冲向了食堂。 一只失去梦想的猴哥趴在座位上，一脸蛋疼。 江沚拍拍他的脑袋：“走了，跟爹吃饭去。” “儿啊，爹心里苦……你别薅我头发啊喂！” “再不走青椒肉丝就没了，你不起来我自己去了啊。” “我起我起，谁让我的好儿子要吃饭呢？” “懂爸爸对你的良苦用心就好。” 两父子争执着离开教室。 徐菁小心翼翼地远远跟着，生怕别人会发现什么异常。 所幸并没有。 离开教室后，路上的人变多了起来。累了一上午的学生们结伴而行，少则两三个，多则五六个。 江沚袁率两人也一样肩并肩而行。徐菁远远吊在后面，甚至和他们之间还隔了些别人。 就像她真的和江沚不熟一样…… 就像她之前永远都是一个人一样。 少女一如既往低着头。 她其实并不喜欢低头，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罢了。 妈妈说情绪会传染，如果让别人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了，一定也会破坏他们的好心情。 身边掠过的人影永远都是三五同行。 徐菁并不奢求那么多朋友——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和她结伴就好的，有一个愿意和她一起吃饭的人。 不过她这样不讨喜的家伙，招人厌也很正常吧…… 走在前面的江沚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徐菁立马把失落的表情藏起来。她看到江沚似乎松了口气，还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是在表扬自己做得不错吗？ 江沚又扭回去了。 少女再度低下头，挥挥小拳头，悄悄笑了一下。 …… 江沚和袁率是一块进的食堂。 然而，直到袁率快吃完了，江沚才端着青椒肉丝盖饭回来。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青椒肉丝好吃，排的人也少，没想到轮到我的时候正好没菜，下一锅又等了五分钟…… 袁率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水哥你不行啊。” 江沚没吭声，夹走了他最后一颗牛肉丸。 “草！你还我的肉肉！” “还你一拳。” 江沚抬起左手，一拳差点塞进袁率嘴里。袁率嘟囔着不讲武德，起身准备去买可乐了。 “等一下。” 江沚看他要走，又把袁率按回座位上。 他四处看看，没在座位上发现那个怯生生的身影；目光向上，才看到她正靠着柱子，远远地站着吃。 怎么站着……不是告她自己找个座吗？空位也不少啊。 袁率好奇道：“水哥你干嘛啦？” “关于徐菁，你知道多少？” 袁率身为公认的妇女之友，知道得肯定比他多。 “徐菁？你同桌？” 袁率一本正经地托起下巴：“她那人比较内向，不过基本信息我还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 “徐菁，性别女，目测身高168左右，模样清秀可爱，身材凹凸恰到好处，小长腿很nice，胸围应该是B……” “谁踏马问你这个了！？” “不是你问的吗……哦你问的不是基础属性啊。” “……” 袁率无辜地挠挠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江沚有点后悔，应该再给这货来一拳。 “徐菁嘛……她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子，在你转来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不过班里的其他女生说……说她是作。” 江沚挑了挑眉：“怎么个作？” “害，徐菁不喜欢跟人讲话呗。表白墙上不也有人表白过她，也没见她搭理。她们说她故作清高。” “还有学习上也是，她平时好像挺寡的，一天到晚就是学，没见她跟谁玩过，久而久之就都不愿意跟她玩喽。其他女生说她是装模作样讨好老师的，其实就是……额，其实就是贱。” 江沚安静了半晌，没吭声。 末了，他低声道：“还是不要带着恶意随便揣测别人好。” 袁率笑嘻嘻地挠挠头：“怎么会呢？女生之间总有一堆破事嘛，听听就行。反正我挺佩服人家的，成绩在那儿摆着呢，怎么可能是装模作样。年排133唉！几个普班有这水平。” “嗯，那就好。” “水哥，你不对劲喲，打听人家的事情干嘛？” 江沚面不改色地炫一口饭：“这不是你自己说了一大堆吗？” “唉，唉？是嘛……嘿嘿……” - - 第二十二章 谈恋爱简单，我谈过很多次了 “当代高中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吃饭、睡觉、开大。” ——不是鲁迅说的。 人还没回宿舍，袁率就已经进入贤者模式了。从第一节课起，午饭和午觉就已经成为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吃完就睡，快乐翻倍。 也只有江沚这家伙像个外星人，不睡午觉下午都那么精神。 江大卷王在路上都背单词，哗啦哗啦地翻页，看得比扫描还快…… 直到袁率忽然捅了捅他。 “唉，水哥！徐菁在咱后面唉，好像看你呢！” 他那表情兴奋的，就跟徐菁看的是他一样。 江沚回头瞥了一眼。 目光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了那双闪烁着日光碎片的眼睛。 教室里的她显得恬静，而在室外时，她又有一种动态美。 校裤可谓是颜值封印者了，徐菁穿着却并不丑——宽松的裤腿随风微微鼓动，反而勾勒出绝好的腿型，配上那双小白鞋，有一种校园特有的清纯感。 或许是形单影只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她总低着头，少女藏在人群中，显得只有小小的一只。 徐菁看他忽然回头，有点紧张地眨眨眼，以为自己是哪一步做错了。 江沚也眨眨眼，意思是没事，把头扭了回去。 袁率兴奋地用胳膊肘碰碰他：“怎么样怎么样？” “一般。” “嘁，哪里是一般。我分明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三分色气，三分窃喜，四分蠢蠢欲动。” “……” 江沚板着脸。袁率的脑子估计也是烧糊的牛排，自己明明满脸写着“学习”，他居然都能解读得莫名其妙。 “水哥，说真的唉，你不打算高中最后一年谈个恋爱？” “虽然你很寡，都不打游戏，但万幸你有我百分之五十的帅气，已经领先百分之九十九的竞争对手了。” “不谈。” 江沚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的心里只有学习，笨蛋才会浪费时间谈恋爱。” “而且……我又没经验。” 袁率一眼看穿：“啊哈~其实这才是主要矛盾吧！” “……” 江沚不想理他，心想这货的主次矛盾算是白学了。 “你担心个锤子，你连数学题都会，还怕不会谈恋爱？谈恋爱简单，我谈过很多次了。” “……你这么一说，我的道心更加坚定了……” 袁率满不在乎：“你还是太年轻，畏手畏脚。就算分了又怎么样？如果我刚分手就马上能找到新的，那和没分又啥区别。” 江沚：“……” 行吧，没救了！ 两人掰扯着走到了男宿门口。江沚才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个徐菁，在宿舍门口来了个原地折返。 袁率满脸狐疑地回头喊他：“你去哪啊？不睡了？” “学习。” “草，卷王！” 在好兄弟骂骂咧咧的讨伐声中，江沚双手揣兜走向教学楼了。 心里飘过刚刚的那番对话。 袁率说他年轻，其实他觉得袁率年轻，居然还把恋爱跟学习比。 数学题实诚得很，不会就是不会，一旦被征服那就彻底从里到外摸透了，从来不整欲擒故纵那套，哪像女孩子那么难搞。 不过，谁没有青春的懵懂呢？ 所谓的“不想谈”，也只是在压制内心的冲动罢了。 江沚的底线是很明确的：高中绝对不谈恋爱。 至于以后…… 如果真能遇到和自己合得来的人，到时候再考虑。不过他这种心里只有学习的寡货，在逼乎上估计是单身到博三的典型案例…… 算了，想那么远干嘛，高考都还有一年多呢。 逆着人流而行，喧嚣声逐渐变得稀少。走到教学楼前时，只剩零星几个同样不回宿舍的人。 江沚回头想看看徐菁走到哪了，结果却没看到她。 再换个方向回头，这次视野中果然冒出了一只少女。 徐菁双手抓着书包带，正怯生生地冲他眨眼睛，嘴角还沾着两颗米粒。 江沚强迫症发作了，下意识地伸手想给她弄掉，徐菁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嘴巴微张，一时有些紧张，忘记了呼吸和眨眼。 两人都愣了片刻，互相看着对方，偶尔眨一下眼睛。 江沚手伸到一半停下，收回来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有米。” 少女于是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 “不是，是另一边。” 于是小舌头乖巧地听从指挥，挪到另一边——这次舔到了。 江沚目睹了她把饭粒舔进嘴里，最后还像小动物一样砸了砸嘴巴的全过程。 少女像延迟一般懵了一会儿，俏脸一红，赶紧从他身边弹开了，脑袋压得低低的，时不时也抬头偷看他一眼。 江沚这才反应过来，也忙把头撇开，故作不在意地清了清嗓子。 “……谢谢。” “没事，我们走吧，回教室。” 江沚说罢便走在前面，及时终结了尴尬的气氛。 然而，脑袋很不礼貌地记录下了刚刚的画面，在上楼的过程中一遍一遍地重播。 少女同样如此，虽然她的脑袋像烧糊的牛排一样，但重播功能保持了江沚级的前沿水平。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脸蛋都有点烫。 今天好热啊…… …… 嘴上说是“回教室”，但不可能真去教室的。 盛夏的教室约等于蒸笼，真要在里面呆一中午……端出来估计就能吃了。 两人只是回教室里取了一下各自的东西，随后去了侧楼道。 高二教学楼有两条楼道，主楼道比较宽敞透光，侧楼道是逃生楼道，很窄，窗子也小，是夏天避暑的不二选择。 江沚坐楼梯顶，徐菁坐楼梯尾，两人各干各的。 至于江沚在上的原因——当然是不想被别人发现他看恋爱文这回事。 可是这屑江离载菁还没更新…… 卷王只好滚去背单词。 没有酸酸的狗粮，又是无聊而难熬的一中午。 徐菁则在下面用身体遮挡着手机，还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一副有些紧张的样子。 发现江沚确实没有注意到她之后，她这才快马加鞭完成最新章，点击发布。 刚发布完每一分钟，上面的江沚就不知为何像打了药一样支楞起来了，吓得少女不敢动。 好险好险……还好自己已经写完了，不然一定会被发现吧？ 不过总算完成更新了…… 一想到今天都不用再码字了，少女整个咸鱼下来。 四千字是人类的极限，再写就会死掉了。 徐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饮水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有些明显。 下意识地，她回头看了一眼。 江沚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舔嘴唇，他的嘴唇挺干的，估计平时不怎么喝水。 此刻他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挂着微妙的笑容……然后就抬起了头，正好和徐菁来了个对眼。 江沚像触电一般站起来。 少女哪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他反应这么大，也赶紧站起来。 江沚担心她是不是发现自己看狗粮文了。 徐菁则在担心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在写狗粮文。 于是两人有些紧张地对视了一会儿。 “有，有事吗？” “没事。你忙你的。” “哦哦！” 少女很听话地扭回头去。 少年心有余悸地关了手机。 一次是侥幸，再来一次可不一定。以后只好晚上再看了……等等她好像晚上也和自己一起……靠。 江沚忽然觉得，如果徐菁也是书友就好了…… - - 第二十三章 即使没有距离锁定，我也会翘课 高三最快乐的课是什么？ ——体育！ 历史课还没下呢，江沚就看到袁率抱着个篮球，开始蠢蠢欲动了。 只要下节是体育课，哪怕是被罚抄琵琶行五遍也要狠狠浪，这就是——青春！ “叮铃铃~叮铃铃~” 铃响一瞬，袁率乌拉一下冲出座位…… “啵——” 一根用得头尖了的粉笔却像预判到他的行动轨迹一般，精准地提前射在袁率的额头上。 淡淡的粉尘激起。 袁率跌坐回座位，怀里的球都掉在了地上。 讲台上的历史闫慧琴老师推了推眼镜，亮出一个核蔼可氢的笑容。 “我还没说下课哦，某些同学。” “抱，抱歉……” “没关系，只要你复述一下海禁和闭关锁国的异同点，咱们就还是好朋友。” “啊？？” “……” 猴子，明年我会给你烧纸的。 江沚在心里默默给死党祈祷了一秒，随后开始忙正事，把蓄谋已久的便利贴弹到徐菁桌子上。 【等会和我翘了体育课。】 徐菁收到纸条时明显愣了一下，向江沚投来有些紧张的目光。 【老师知道我们翘课会生气吧？】 Σ(°△°|||)︴ “……” 江沚有些无奈地捂脸。 【别被发现不就行了吗？】 他冲徐菁指了指新写的这几个字，仿佛在教她做事。 徐菁低着头，依旧是一副纠纠结结的表情，双手不安地抠来抠去。 江沚本来就是通知她一下，又没想跟她商量，直接收回了纸条。 还把她画的小表情用叉号灭掉了。 徐菁就像小绵羊一样不敢吭气，只是看到江沚灭掉了她的小表情时，悄悄噘了一下嘴。 …… 两分钟后正式下课，历史闫老师迈着威严的步伐离开教室。 袁率喜提一单元所有知识点罚抄五遍的奖励，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袁率的好朋友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表示祝贺。江沚其实不想去的，但是这么大喜事嘛，缺席不太好，还是象征性鼓了个掌。 坐在袁率斜后方的徐菁则默默整理课本，向失去生活动力的他投以略带同情的目光。 江沚用笔捅了捅袁率。 “猴子，起来，下节体育课拜托你点事。” “体育课个牛……鲨了我吧……” 猴哥发出肾虚般无力的声音。 “我和徐菁等会儿要把体育课翘了，老师点名的时候你帮个忙。” “不帮。身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 “我给你去黑市捎瓶可乐。” “成交！” 袁率嗖地一下从桌子上弹了起来，当即开始给他伪造请假条。 可不是馋可乐，主要是因为水哥和他是好朋友。 搞到一半，袁率回过味来了，眼神微妙地看着江沚。 “你再说一遍是你和谁？” “我和徐菁啊。” 江沚面无波澜地指了指同桌怯生生的少女。 “她妈妈要给她送比较要紧的东西，老赵现在又不在办公室，你是体委，所以我找你。” “啧啧啧，你也知道我是体委啊？身为班干部，我应该认真履职，服从学校规章制度——” “两瓶。” “——但制度难免有冰冷的时候，我们班干部履职应该多一些人情味！” …… 总之翘课这事是成了。 江沚和徐菁没去操场，离开教学楼后便顺着坡往下走。 槐市一中依山而建，操场在相对靠上的位置，沿着出操场的小路可以绕行整个学校。今天下午多云，太阳没有上午那么毒辣了，气温也变凉了些。 微风轻鸣，道路两侧的柳树和声共舞，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活的绿浪，赏心悦目。 看着如此美景，江沚却有点心情复杂。 妈的，应该再拉扯拉扯，一下让猴子宰了两瓶可乐。 江沚内心其实是想上体育课的，每周就那么两次能打球的机会……可惜男女生会分开跑步，真去上课的话，距离锁定的事一定会露馅。 唉。 算了，偶尔翘个课出来散散步的感觉也不错。 江沚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有只小手揪了揪自己的衣角。 他扭回头去。 少女怯怯地看看他，又回头看看操场的方向，另一只手不安地无处安放。 “翘课是不对的呀，老师知道了会骂咱们的……” 江沚耸耸肩：“我就是要翘，让他骂。” 其实他翘课更多是出于距离锁定的无奈。但是男孩子嘛，还是青春期呢，总想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装个莫名其妙的逼。 徐菁不再说话，静静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对不起……” 她忽然开口道。 “你是因为距离锁定才翘课的吧……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江沚停了一下，回头看着她：“我有说是因为这个？” “唉，唉？” 徐菁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江沚继续走自己的。 “不要自作多情，即使咱们没有距离锁定，我也会翘课的。” 徐菁赶忙跟上他：“可是……为什么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那该多无聊？硬要说个理由，我嫌烦不想上这节课了，想翘个课放松放松，仅此而已。” “规则有存在的必要，但学会调整比一味服从更重要。” “应该是规则助我发展，而不是我为规则而活。不是吗？” 江沚枕着双臂，回头瞥了眼徐菁。 少女也在看着他，眼睛一闪一闪。 不知她是真的赞同，还是单纯地有点走神呢？ 总之就是点了点头。 …… 江沚带着徐菁一路向下，抵达稍低处的“黑市。” 所谓黑市是一处和隔壁小区之间的栅栏。槐市一中内部的超市价格很贵，并且只在大课间期间开门，无法满足学生的需求。 在这种情况下，隔壁小区的超市便做起了“边境贸易”。 黑市比学校超市种类更多，价格更便宜，学生和商贩隔着栏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用扫码也行，方便得很。 此刻虽然是上课时间，黑市也已经聚集不少人了，甚至有些不上体育课的也翘了课出来买东西呢。 江沚让徐菁站在外围，自己挤进人群买东西。 首先是给猴子的两瓶可乐。 江沚拧开其中一瓶喝了一口，另一瓶没开封的给他晃了晃。 然后是冰棍…… …… 少女双手交叉放在胸口，静静站在稍远处看着买东西的江沚。 他挤进人群里了，有点看不太清楚，她就踮起脚来看，脖子也伸得长长的…… “给。” 江沚忽然丢过来什么绿色的东西。 徐菁赶紧接住——凉凉的，硬硬的——是绿豆冰棒呀。 江沚从人群中出来了，怀里夹着两瓶可乐，嘴里还叼着冰棒。 “吃啊，不吃待会儿化了。” 徐菁于是赶紧作出要撕的动作，不过还是没有撕下去，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这个……多少钱呀？” “请你的，不要钱。” 江沚把手机装好，腾出手来把嘴里的冰棒拿掉，“就当你陪我一起翘课的补偿。” “谢谢……” 徐菁小声道了谢，这才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 “走吧，还有两分钟年级主任就来巡查了。” “哦哦！”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江沚凭直觉一丢，结果包装袋被风一吹干扰了线路，掉了出来。 江沚没注意到，接着走。 徐菁路过垃圾桶时将自己的包装袋递进垃圾桶里，又把江沚那个包装袋也捡起来扔进去，又小跑着跟上他。 忙完这些，她才把冰棒放到了嘴里。 凉凉的，还很甜，很好吃~ 徐菁舔着他给的冰棒，看着他的背影，很自然地想象手里的冰棒就是江沚……感觉冰棒变得更好吃了。 少女忽然心血来潮。 趁江沚不注意，她啊呜炫了一大口。 - - 第二十四章 哪个傻逼教的他语文……（求追读！） 大课间，语文办公室。 …… “身体不舒服啊……所以，你这个礼拜晚上都不在学校住了是吗？” 赵学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徐菁怯怯地点点头，脚趾在鞋里抠来抠去。 她下意识地想看一眼江沚，然而扭头时才想起来江沚在外面，只要又低下头。 “徐菁？找什么呢？” “没，没有！” 徐菁赶紧摆摆手，由于紧张，脸上憋出了一抹羞红色。 赵学锋知道她比较内向，没有追问，只是淡淡一笑就签了字。 “拿好了，放学的时候记得交给宿管那边。” “谢谢老师。” 徐菁小心翼翼地接过请假条，按照江沚叮嘱自己的流程，转身准备出去。 “等一下。” 赵学锋忽然叫住她了。 少女吓了一跳，慌张张地扭回头来，立正站好。 当看到赵学锋手里那张考练卷的时候，徐菁更加紧张了。 卷子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大题几乎全军覆没，选择题也是遍地红叉开花。 “徐菁啊，看来你数学不是很理想，是不是学得比较吃力？” “对，对不起……” “呃，不是，不用道歉，谁都有弱势科目，也有强势科目，比如你的文综就不错嘛。你说呢？” 赵学锋露出笑容，试图缓解气氛。 徐菁不紧张了，只是依旧自责地低着头。 “老师没有在责怪你，只是提醒你一下。数学毕竟是文科生的命脉，一定要补齐这块短板，不然会很吃亏的。实在不行……你可以偶尔不写语文作业嘛，多匀一些时间给数学。” 徐菁抿着嘴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赵学锋这时提高了音调：“比如某个藏在门口并且从来不交数学作业的同学，你也可以请教请教他。” 徐菁：Σ(°△°)！ 江沚：“……” “进来啊止水，办公室有空调你都不蹭吗？” 江沚只好挠着头进来了：“我还以为我藏得挺好。” “确实，如果我不是在楼道里就看到你们的话。” “啊这……” “……” 徐菁夹在两人中间，拿着惨不忍睹的数学卷，左看看，右看看，瑟瑟发抖。 “徐菁，那你先出去吧。” “老师再见……” 少女布林布林地跑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赵学锋不动声色地抿了口可乐。 江沚感觉那个可乐瓶有些眼熟，又看到老班的衣服上有几块可乐渍，噗嗤一声没憋住笑。 赵学锋狐疑地抬起头：“你笑什么？” “没有，我想起了高兴的事……” “少给我转移话题。” 赵学锋咳嗽一声，“今天下午你和徐菁翘了体育课是吧。” 江沚也没打算狡辩，看到那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可乐时，他就已经知道被抓包了。 他点头承认，“是我带她翘的。” “理由？” “学习压力有点大，就想溜达溜达。我看她压力也挺大，就带她一块翘了。” “哦对，她劝过我翘课不好，但我没听。”他补充道。 赵学锋没有继续追问翘课的事情，盯着江沚的眼睛：“请假也是你怂恿她的吧？” “不是怂恿。” 江沚没有回避老班的目光，“她本来就想回家调整两天，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我只是提议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 “……” “你这个同桌还当得不错。” 赵学锋点点头，微微一笑。 “我学生时代也因为学习压力大翘过一次课，嗯，也是和同桌。” “哦？您是干啥去了？” “我们去拯救世界了。” “乐。” “好了，不要希皮笑脸的。念在你是第一次，而且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这回我就不处理你了。不过以后给我注意点，让我逮着的话……” “放心，以后肯定不会让您逮着！” “……” 我踏马是说这个吗，哪个傻逼教的他语文……草好像是我…… 赵学锋一口老槽不知道该怎么吐，最后只好化为一声叹息，摆手示意江沚可以离去。 “记得同桌间互帮互助！” “知道了！” 江沚咔嚓一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于是办公室里又只剩赵学锋。 锋哥意犹未尽地看了眼只剩半瓶的可乐，再喝一口，如同苦酒入肠。 以后缴获战利品得小心一点…… 从办公室出来，江沚和徐菁回了教室。 袁率正好黯然神伤地往外走呢，不知道是被罚写折磨的，还是在心疼可乐。 猴子啊，也不要太沮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江沚默道着坐回座位上。 徐菁也在旁边坐下。 晚自习是七点上，现在六点半了，大部分人都在吃饭，只有零星几个女生在教室里叽叽喳喳地聊天。 徐菁戳了戳江沚：“你不去吃饭吗？” “不去。” 江沚回话间已经进入学习状态了。大课间有一个多小时，拿来吃饭多浪费？ “对了，有题不会直接问我就好，不用怕打扰我什么的。” “哦哦……谢谢。” 她的声音软软的，小小的，还带点紧张的感觉，江沚有点迷上听她说谢谢的感觉了。 徐菁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地捏着数学卷，听他这样说胆子才大了些，主动开口询问。江沚自然也教了。 这样才对，支支吾吾的多浪费时间。 …… 虽然直到快上自习才教会两道…… 呃，虽然她的脑容量确实堪忧，但这种精神值得鼓励。 当然，江沚教她题是遵循老赵的意思，和他本人想帮徐菁关系不大。 临上自习还有两分钟——实在不够再教一道题了——两人都停了笔，稍作歇息。 江沚借这一小会儿闭目养神。经过大课间的换座位，他和徐菁已经告别了王的故乡，向斜后挪动一格，这个视野还需要适应适应。 忽然，旁边伸来一根手指，戳了戳他。 江沚睁开眼睛，看到徐菁手里拿着两个豆沙饼，其中一个递向他。 “那个……晚上还是吃点东西吧？” 徐菁小声道，“不吃晚饭会很难受的。” 江沚其实想跟她说，他并不是不吃晚饭，反正回小区后陈叔那儿也不打烊，没必要在学校食堂吃。 不过他并没有没拒绝，点头接过了她的豆沙饼。饼已经凉了，捏起来还有点硬…… 不过还是相当可口。 “谢了啊。” 江沚冲她晃晃手里的饼：“中午买的？” 徐菁点点头，捧着饼小口吃着，像江沚在学校小树林里见过的小松鼠。 “对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放下那块豆沙饼，看着徐菁：“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为什么你要站着吃呢？” “因为……没有座位了呀。” “有些桌子没坐满吧？过去和他们拼桌也可以的。” “唔……” 徐菁眨了眨眼，有些难堪地低下头。所幸江沚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她回答与否，注意力放在饼上呢。 教室里很安静，同桌俩也很安静，都像松鼠一样端着饼吃。 - - 第二十五章 不好意思猴子，自求多福吧（求追读！！！） 上自习。 …… 下自习。 晚自习的时间过得飞快，一个半小时转瞬即逝。 临近下自习，教室里乱哄哄的，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甚至还有几个围在一块打扑克的。 一开始或许是小声的悄悄话，慢慢就滚雪球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吵闹。 吴佳妍在讲台上大声地维持纪律，喊得嗓子都哑了，依旧鲜有效果…… 徐菁看着讲台上的班长，目光有些担忧，害怕她会累着自己。 江沚则是看都不看，眼睛始终都在作业上。 其实他觉得吴佳妍是个尽责的班委，然而在这种普通班，她的尽责也不过是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 还免不了和一些人闹僵关系，何必如此呢？ 下课铃响起。 对七班而言，下课和上课同样吵闹，区别只是一个在教室里，一个可以出去。 喧嚣的浪潮一阵一阵袭来，江沚始终保持自己的学习节奏，如一块礁石，岿然不动。 直到写完了，他才长舒一口气，放松筋骨般给了袁率一拳。 袁率还在罚抄琵琶难，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瞪我干啥，又不是我让你抄的。 江沚耸耸肩，漫无目的地左看右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徐菁身上。 徐菁还在改那张错了很多的数学卷。桌上的草稿纸已经换了一张，那道卡了很久的题似乎已经解决了。 和江沚鬼画符一样的抽象派草稿不一样，她的草稿写得很整齐，相当有条理，一如她本身给人的感觉。 遇到不会的题时……额好吧基本都不会……少女就会停下来想一想，有了思路便写在草稿纸上，计算则用另一张草稿。 她在思考时会习惯性地含住笔头，然后微微皱起眉毛，脸蛋就会变得稍微圆鼓鼓一些，让人下意识想捏捏。 徐菁同样雷打不动地学了一个自习。 她就像一颗角落里的小草，不理会外界的吵闹，只管自己静静生长。 …… 专注是很优秀的品质。 江沚对自己的同桌感到很佩服。 同时又有些好奇，有这份心也不至于呆在普班啊，她到底是遭遇啥了？ 徐菁卡在一道题上不动了，这次想了好久好久都没思路。 于是她求助似地往江沚这边抬起头，却发现他一直都在看自己，吓得浑身都抖了一下。 “干，干嘛呀？” 徐菁一边小声道，一边端起水杯想喝水，发现没水了。 “咳，不干嘛。” 江沚也打算装模作样喝个水，却很巧也没有水了。 两人看着对方的空水杯，又看着对方，同步地眨眨眼。 那打个水去？ 江沚正要开口呢，便听到徐菁抢先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不可以帮你打水？” 江沚挠头。 求着给别人打水是什么操作…… 而且他们俩现在有距离锁定啊，就算她帮他打水，江沚不也得跟着离开教室，似乎也没什么蛋用…… 徐菁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紧张地扭回头去，把自己的小水壶抱得紧紧的。少女低下头时，表情变得有些失落。 “可以啊。” 江沚把水杯递给了她。 少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赶紧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水杯。 “我教了你那么多题，你帮我打个水也是应该的。” 江沚故作不在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教室外，“走吧，你去打水，我在走廊里凉快凉快。” “哦哦！” 徐菁使劲点点头，抱着他的水杯和她的水壶跟他出去了。或许是因为江沚的水杯大一些，她抱得更用力。 徐菁去水房排队，江沚则走廊里瞎转。 排上队后，徐菁悄悄回头偷看了一眼。 江沚果然在走廊里散步唉，不是骗她的。 少女忽然有些开心。 以前只有江沚教她数学题，现在她可以帮江沚打水了。 嘻嘻。 …… 江沚悄悄从打水的队伍里收回目光，却也不知道该看哪。 无意间看到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似乎在笑。 啧，水哥，你真特么帅。 江沚心血来潮，冲那个倒影捋了把头发。 以前他没有晚自习出来凉快的习惯，讲究的是从七点到十点半一学到底。这次是为了陪她打水才专门出来的。 不过…… 好像感觉还不错？ 江沚托腮靠在窗台上，感受着落日的余晖渐渐冷却，变成傍晚凉风从窗纱溜入，轻抚耳畔流过。 远处橘黄色的天际线依稀发光。头顶是浩瀚的星空，静静盘旋。 江沚遥望星空走神。 或许以后出来也是个好主意。 陪徐菁打水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可以凉快一些，就跟CPU一样散散热，没准下节自习效率更高呢。 …… 话说这都好几分钟了，她怎么还没打完水？ 水房门口似乎还有刺耳的笑声…… 江沚有点纳闷地回头—— 徐菁被三个女生围在中间，怀中是她自己空着的小水壶，她正眼神急切地看着为首的高个子女生。 江沚的水杯已经打满了，却被高个子女生拿在手里，高高举起。 高个子女生是梁璐，上午还和徐菁打过“招呼”。 徐菁试图去抢，可是够不着，再加上有另外两个女生拦着，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周围有不少其他班的同学好奇地吃瓜，也有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你的水杯吧？你这么能喝吗？徐菁？” 梁璐笑着反问道，其他两个女生也跟着起哄发出怪声。 不等徐菁辩解，她便又故作惊讶地看看两个同伙，“有没有一种可能——水杯是她偷的呢？” “我没有偷……” 徐菁双拳攥紧，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梁璐像胜者般高傲地晃了晃水杯。 “徐菁，偷东西可不对哟！这样吧，只要你把水杯的主人叫来，我就……” “拿来吧你。” 水杯忽然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抽走了。 三个女生回过头，正对上江沚冰冷的眼睛。他比女生们都要高一截，背着走廊的灯光而立，仿佛身边的空间都变暗了些。 “江，江沚？” 梁璐有点不知所措：“你干什么？” “你偷的是我的水杯。” “喂！我又没偷！是她偷……呃？” 在三个女生惊愕的目光中，江沚把水杯塞回了徐菁怀里。 “是我让她帮我打水的。” 三个女生都不吭气。 江沚指了指梁璐：“你带的头吧，你来跟她说对不起。” “什么？” 梁璐明显拉不下面子，“和她说对不起？凭什……” “和我说也行，反正你偷的是我的水杯。” “不说又怎么样！” “爱说不说。” 江沚面无表情地把手揣进兜里，“既然你不道歉，那今晚的英语作业你别想抄了。” “喂，我们作业一直都是抄袁率的！和你有什么……” “袁率就是抄我的。” 绝杀。 铃响了，江沚直接向教室走去。徐菁依旧一如既往跟在身后，只是似乎将头压得更低。 两人回到座位。徐菁将水杯还给江沚，捧着自己的空水壶，低头发呆。 江沚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水壶给我。” 徐菁没有动。 他便直接从她怀中把水壶拿走，倒满水，再放回去。 这时，袁率焦急扭回头来了。 “水哥救命！老杜布置的那英语周报和英语作文你写了没？” “不好意思猴子，自求多福吧。” 袁率：“？？？” - - 第二十六章 你不要这样……我原谅你啦。（求追读！） 晚上十点半。 铃响，放学。 教室里的同学们乌拉一下鸟兽作散，没几秒钟便只剩寥寥数人。 “水哥，你好没好啊……” 袁率在教室门口不耐烦地晃悠来晃悠去。 江沚嘴上念叨“马上马上”，手上却一点没快，还趁袁率不注意把书掏出来重装了一遍。 看徐菁差不多收拾完了，江沚这才慢悠悠挎上书包。 袁率又催了一次：“好了没我的儿？” “莫cue，你爹来了。” 两对父子争执着离开了教室。 校园的夜色很单调，没有什么让人称奇的美景，只有漆黑。 离开灯光富集的地带后，乌泱泱的人群也被染成了蚂蚁一般的黑色，仿佛只剩本能一般，缓缓向校门的方向流动。 前进，前进，在黑暗中前进，直至离开那扇校门。亦如高中时代的缩影。 两人跟随漆黑色的人群一块走着，你一根辣条，我一根辣条。 “水哥，关于不借给我英语作业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猴子，是这样，完成一篇不少于120词的信至少要消耗10分钟的时间构思、10分钟的时间书写、一张信纸、一只李华、以及脑细胞若干，而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高考前的最关键一年……” “说人话。” “爹想让你自力更生。” 江沚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为了不让那三个女生好过才发动了作业制裁。 至于为什么…… 他有意无意回头瞥了一眼。 十点半的校园光线实在差，人影叠在一块，全是黑的，压根看不清。 然而即使这样，那只怯生生的小蚂蚁也还是一眼可见。 她走在黑暗里。 江沚看不清她有没有在看自己，但徐菁应该可以看清走在光里的他。 江沚扭回头，撇了撇嘴，懒得细想为什么一下子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 关于不借作业这件事，他承认有一点点她的原因，毕竟徐菁是自己的同桌……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他看那些女生不爽。 “水哥，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真没必要啊。” 袁率苦笑着摇摇头，“咱们这种最末次的普通班，学校也早就放弃了，根本不指望咱们能考多好。” “他放弃和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是给他学的。” 江沚随口应道。袁率却愣了一下。 他打量着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死党，神情肃穆。 “水哥，你是认真的吗？真要认真学？” “我看起来像是在假装认真学吗？” “……像。” “……草。” “行啊，有志气！” 袁率哈哈一笑，拍了拍江沚肩膀。 “那你可得好好学，学进他前二百……不！前二十！” “就特么他们特优班尖子班了不起啊？我就觉得你行。使劲学，杀穿他们！” “嗯，一定！” 江沚郑重地收下了来自好兄弟的祝福，以及他的最后一根辣条。 “不过水哥，学都学了，这个英语作业……” “没门。” …… 离开学校后，袁率友好而亲切地同江沚告别。 两人其实并不顺路，在校门口就得分开。然而就是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这一丢丢路也非要一块走不可，学生时代的哥们义气就是如此匪夷所思。 江沚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停下了。 徐菁本来远远跟着，见他停下，赶紧胡乱抹了抹脸，也停下。 “不用离得那么远。” “可，可是……” “我们是同桌，稍微近点也没事。” 他轻声道。 少女于是往前迈了一小步，又抬头看看他的反应。 他没有反应唉。 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往前了一点，又看看他。 江沚借着夜色的掩护偷笑，看她像谨慎的小动物一样一点一点靠近。 就这样来来回回，最后徐菁离他只有三米了，江沚还是没有反应……他坏掉了吗？ 少女又往前迈了稍微大点的一步。 这次他有反应了：“可以了。” 少女下意识缩回脚，想起江沚的意思是刚刚那个距离才可以，赶忙把脚又伸了出去。 江沚接着走，徐菁保持这个距离跟着，两人之间保持沉默。 抵达小区西门时已是临近十一点。陈叔的加油早餐还在营业，远远就能听到里面热闹非凡的聊天声和吆喝声。 江沚再度停下来，面向徐菁。 “谢谢你帮我打水。” 他轻声道。 徐菁愣在原地，就像遭电击一般浑身颤了一下。 紧接着，抽泣声渐起。她把脑袋压得低低的，开始哭。 江沚将纸巾递给她。徐菁没有接，反而哭得愈发难受了。 “对不起……” 江沚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道歉呢。” “因为，因为我……” 少女哽咽着，“是因为我，梁璐才会……” 江沚没有听，把纸巾往前递了递：“先擦擦，不然脸会花。” 徐菁小心翼翼地接过，似乎还道了谢。然而她在哭，江沚没有听清。 他把徐菁领到加油早餐侧面，让她待在早上站的那个位置。 “你等一下，一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江沚说完进了加油早餐店。 他这么一说，徐菁就马上不哭了，赶紧擦干了眼泪。 她靠墙等待，手里捧着他给的纸巾，眼巴巴望着他会出现的那个转角。 江沚出来时拎着两杯绿豆汤。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徐菁惴惴不安地跟上他走。 啥事呀，不要吓孩子好不好…… 晚上10:52，两人前后进了家门。 江沚看着徐菁，目光认真。 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少女更紧张了，板板正正地站好，手里还捏着他给的纸巾。 只见江沚开口道：“徐菁，对不起。” “唉，唉？” 徐菁顿时有点懵。 江沚见她果然懵了，于是把其中一份绿豆汤递给她。 徐菁果然懵着接过了。 不等她说什么，江沚便又开口道：“如果我陪你一起去打水，今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你也不会哭。我为我的错误道歉。” “唉？” “对不起。” 江沚说罢，压低脑袋，很郑重地对她道歉。 徐菁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道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想把绿豆汤还给他，然而江沚双手都耍赖似地背在身后，仿佛就没打算接一样。 他怎么这样呀…… 少女没办法了，看他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只好连连点头：“你不要这样……我原谅你啦。” 江沚抬起头了，徐菁这才松了口气。 “那，那这个绿豆汤你还是……” “给你的啊。你不是说接受我的道歉了吗？” 江沚故作严肃地皱起眉头：“难道你是骗我的？” “没有没有！” 徐菁赶紧摇头，一下子就把绿豆汤揣到了怀里，这下他想抢都抢不走了。 …… 十一点整，两人先后洗漱完毕。 昨天睡得有点晚，江沚今天要卡点上床，绝不熬夜！ 徐菁伏在次卧门口，目光犹犹豫豫的。眼看着他就要带上门进卧室了。 徐菁终于鼓起勇气喊住了他：“江沚！” “嗯？” 这回轮到江沚有些懵地转过头。 他在等徐菁说话，然而徐菁不说话，两人又是迷之互相眨了会儿眼。 最后还得江沚先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徐菁的眼睛飘忽乱窜，最后落在他身上。 “……晚安。” 少女说完就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江沚看了眼手表。 ……11:01了，早睡计划失败。 “晚安。” 他冲对面那扇门轻笑了笑，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哦对还有复盘没做…… 昨天事儿太多给忘了……算到今天一起吧。 2019.6.17 昨天跟老爹说了父亲节祝语。 今天完成了文综和英语作业。刷了近三年的解析几何大题。翘了体育课。发起了作业制裁。白嫖了袁率7根卫龙大面筋。以及…… 收到了同桌的晚安。 - - 第二十七章 你讨厌我吗？那不就得了 高中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 你想借别人作业抄一下，发现对方也没写。 更重要的是，由于英语作业的主体——周报——主要由选择题构成，大部分人都是课前那一丢丢时间找熟悉的人生死时速抄一下。 只要那个形成依赖的熟人出了问题，基本等于GG—— 周二上午，午饭前最后一课。 负责文科七班英语的杜老爷子板着脸，目光中杀气腾腾。 作业完成的情况前两个礼拜还有所好转来着，今天忽然又拉跨了，偶尔有完成的也都是离谱的错一大片。 身为从教多年的资深老师，杜刚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些同学以前也是在抄作业，今天恰好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没抄成罢了，于是集体露馅…… 杜刚现在既恼火又失望，他之前还真的以为这些学生是回心转意打算好好学了，是自己的苦心劝导起了效果…… 原来他们一直是糊弄！ “咚！” 熊掌落在讲台上，声音比核爆了还震撼。 讲台中央可怜的薄玻璃承受不住这一击钻石星辰拳，当即哗啦啦碎了一地，吓得全班的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没写英语作业的，给我站起来！” 班里乌泱泱站起来一大片。 “今天临时瞎写的，也给我站起来！” 又站起来一大片人，几乎遮得江沚看不见了。此刻还坐着的也就寥寥几个人。 杜老爷子憋得满脸发红，已然进入了赛亚人模式。 在他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中，英语课转变成了思想教育课…… 徐菁是为数不多幸免的——她昨天上午的自习就写了。 站起来的人都在挨批，她明明坐着却低着头，仿佛也被骂了似的。 一切灾难的幕后推手江沚面无波澜，甚至淡定地喝了口水。 徐菁戳了戳他。 “这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她小心翼翼道，大眼睛忽眨忽眨，显得有些紧张。 江沚反问道：“什么不太好？” 反正杜老爷子嗓门大，两人开口说话也很安全，不用再用纸条了。 “就是……呃，就是……” “你是指我不借他们作业抄吗？” “……” 江沚笑了笑，反问道：“那你觉得抄作业的行为对喽？” “不是……” 徐菁的眼珠飘忽不定地看着周围，最后落在他身上：“可大家都在抄作业呀……” “那你抄了吗？” 徐菁摇摇头，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失落：“所以大家讨厌我……你这样也会……” “我无所谓啊。” 江沚耸耸肩，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如同明镜一般。 “我没有抄作业，我也没借给别人抄。你讨厌我吗？” 徐菁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觉得什么是正确的就坚持下去，不要总被别人左右。” 江沚说罢就继续去写数学题了。 你讨厌我吗？ 那不就得了。 再次回忆起这句话，少女的脸上泛起一阵羞红。她赶紧摇摇头，把冒出来的红色甩下去了。 一定和自己想的那种意思不一样啦…… 徐菁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再在脑子里把他说过的话配成BGM搭配食用，江沚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更加高大了。 少女眼里冒起了小星星。 在连续骂了三十分钟后，下课铃响起，杜刚也差不多熄了火，宣布今晚的英语作业是独立完成昨天的周报，把班长吴佳妍单独叫了出去。 等大家走光后，老爷子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在吴佳妍面前戳着手：“那个，那块玻璃多少钱呀……” “呃，我问问……” …… 去食堂的路上。 江沚哼着小曲，面带阳光；袁率一脸沮丧，仿佛头顶有朵黑云在下雨一样。 “你是想起了高兴的事吗？” “那当然啊，今晚没有英语作业唉。” “我忍你很久了喂！” 袁率上去就是一个强人锁男，锁上去以后就两眼泪汪汪了：“我太痛了！水哥，你为什么背刺我呜呜呜！” 江沚苦涩地笑了笑。 对不住了猴子，谁让你是七班最大的作业流通枢纽呢。 “反正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是吗，本来打算请你吃顿饭赔罪，那算了。” “爸爸~” …… 看着袁率把价值三十元的六肉菜套餐端上桌时，江沚忽然有些后悔。 妈的，早知道让他自己去生气算了。 他狠狠夹走了袁率盘里最大的那块排骨。 袁率得意洋洋：“你夹走那个没用，都是骨头……我giao你别抢我饭盘！” 正争夺着，江沚忽然在立柱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手上一松。 袁率惊呼一声，一个拉扯过猛，宫保鸡丁的汤汁全洒到了裤裆上…… 周围响起了同学们及时的嘲笑声。徐菁却仿佛完全没被热闹影响到一样，依旧站在那里，一个人默默吃着。 “徐菁。” 江沚冲她招手。 江沚的声音并不很大，然而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有近乎条件反射的敏感，徐菁的耳朵动了动，赶忙朝他这边抬起头，嘴边还嘬着半截面条。 因为嘲笑袁率的声音实在有些大，为了听清，她不得不走近了些。 “你一个人吃饭？” 江沚放下勺子问道。 徐菁点点头，目光不安地看看把纸放在裤裆上手忙脚乱的袁率，又看看江沚。 “为什么要站着吃饭？不和别人拼个桌么？” 徐菁这次没回答，低下了头。 她这才想起来嘴边还挂着半截面条，赶紧嘬了回去。 “……” “……” 两人迷之静止地对视一会儿。 江沚敲敲饭桌：“那你要不坐这儿？” 槐市一中的饭桌都是四个座位一张桌子，他和袁率对坐着，两人身边都有空位。 徐菁看着袁率，目光有些难为情：“可是……” “坐吧，他不介意。” “我不介意个毛线啊，我……” 袁率一边擦裤裆，一边骂骂咧咧地抬起头来，直到看到了哆哆嗦嗦的徐菁，整个人有些懵。 “水哥，啥情况？” “人家想拼个桌一起坐，结果你说你介意。” “啊这……害，怎么会呢！” 袁率把身边座位上的书包拿开，冲徐菁露出了一个秒杀过无数少女的暖男笑脸：“随便坐，拼个桌嘛，多大点事！” “谢谢……” 徐菁小声冲袁率道谢。 然后坐在了江沚身边。 “……” “……” “……” 袁率默默把刚抱起来的书包放了回去，努力保持的笑脸变得有些泪目。 江沚面无波澜，并从袁率的饭盘里夹走一块排骨。 徐菁看着袁率似乎和江沚感情很好的样子，有些羡慕地眨眨眼。 - - 第二十八章 你若怦然心动，我便倒立洗脚 高中也有些不那么绝望，但让人感到很烦的事情。 比如—— “锋哥，教学楼怎么锁了啊？” “你没看通知吗？今天中午要消毒的呀。” “……” 江沚一脸便秘。这下好了，中午的活动窝点没了。 赵学锋奇道：“怎么了？有吃的或者水杯没放好？” “没有，只是有本书落在里面了……” 赵学锋伸长脖子，目光绕到了江沚背后：“徐菁你呢？你也要回去？” “我，我也有本书……” “你们落的是同一本书？” “额，不是，徐菁她……” 赵学锋忽然把江沚拉到一旁，扭头看看徐菁，又看看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目光微妙。 “止水啊，为什么我有种错觉……最近你俩总是一块行动呢？”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在谈朋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卷王·沚神情肃穆，目光坚定：“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我是说谈朋友，不是谈男女朋友。” “……” 如果赵学锋不是他的老师，江沚也想邦邦给他一拳。 赵学锋促狭一笑，随后却又点了点头：“其实我还挺希望你和徐菁多一起相处的。” “你也知道，徐菁比较内向还有些自卑，不愿意和别人相处，所以一直没什么朋友……要是你们还算合得来，能相互成为朋友的话，没准能帮助她改变性格也说不定。” “呃，您提这种建议，就不怕最后变得不可控了？比如发展成谈恋爱之类的……” “就你们？拉倒吧。” 赵学锋不屑地摆摆手，“我把你们关一块住一个月，你们俩个不可燃物也摩擦不出爱情的火花。你要是怦然心动，我直接倒立洗脚。” “……” 江沚内心忽然燃起了奇怪的好胜欲…… 算了还是学习要紧。要是以后能再重生一次，他绝对要让锋哥明白乱立flag的严重性。 “行，下午还有课，快回去休息。” “老师再见。” 回去当然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的。 江沚只是佯装要回去地转悠了一圈，看赵学锋走远了，又回来坐在教学楼前荫蔽处的台阶上发呆。 没办法了，今天中午凑合凑合过吧。 徐菁也在同一阶台阶上坐下，两人一个在最左，一个在最右，中间摇曳着同一片树荫。 她鼓起勇气主动问道：“那个，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待呀？” “当然啊，热死了，阳光还刺眼。” 都看不了手机了。 江沚长叹一口气，“要是有块凉快点还人少的地方就好了。” 徐菁眨眨眼睛。 沉默半晌，她往近坐了一点点。 “我知道有个凉快而且又没有人的地方……你要不要去？” “哦？” …… 距离锁定以来，江沚第一次变成了跟在后边的那个。 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就像是……以前一直遛狗的人忽然有一天被狗溜了…… 一边走着，江沚好奇地打量四周。 钢筋水泥的教学楼逐渐被让到身后，植被慢慢变得密集而高大，起初只是草坪，后来出现了灌丛，再后来便成了树林。 树荫连着树荫，如同一片绵延无尽的绿浪；阳光的碎片随风簌簌舞动，凉意扑面而来，清爽无比。 槐市一中还有这地方？而且就在教学楼对面不远唉。 江沚有些好奇，转到山大附之前，他高一也在这儿待过半个学期，那时怎么没发现呢？ 呃那时他好像忙着卷呢…… “这片树林是学校保留的绿地，地理老师说夏天的时候可以一定程度地调节学校的小气候。” 徐菁边走边介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仿佛怕江沚走丢似的。 穿梭在灌丛、小树、枝丫间，她的身影显得轻巧灵动。 江沚跟随在后方，觉得自己如同一位掉进秘境的探险者，接受精灵少女的引导，前往林中的神圣之地。 最后徐菁在一棵伞状的大树前停下。 它比周围的树都要高，俨然整片树林的皇冠。 树下分布着四条石凳构成一个正方形，似乎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涉足，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只有其中一条像新的一样。 江沚走到那条石凳面前，伸出手指抹了抹。 “没灰唉，可以坐。” 于是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徐菁似乎本来不打算坐的，听他的话似乎有要她一块坐的意思，也只好跟着坐下了。 “这里真不错，谢谢你带我来。” “不谢。” 徐菁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以前只有我自己来的，我还没有带别人来过。” “是吗？那我还挺荣幸哈。” 听到他这么说，少女总算松了口气。 两人坐在一起，正如在教室坐同桌一样，不过又有些不一样，毕竟坐的是同一条凳。 江沚想掏出手机追个更，却因为旁边有个徐菁，不敢看。 徐菁想掏出手机码个字，却因为旁边有个江沚，不敢写。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外挪了一丢丢。 一丢丢…… 一丢丢…… 最后变成背对背各坐石凳的一头，于是少年和少女都松了口气。 江沚在锲而不舍的催促下，终于逼出了屑江离载菁的短小无力又一更。 徐菁终于又摸到了一次人类的四千字极限，进书友群萌混过关去了。 江沚听到徐菁那边似乎有很用力的打字声，心里面下意识也闪过一种疑惑。 她打字的时间，似乎和江离载菁的更新时间有点一致。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自己整日催更的屑作者？ …… 绝对不可能。 徐菁明明是个人畜无害的内向少女，哪像江离载菁有那么多坏心思。而且她是单身，那个屑作者可是有男朋友哩。 江沚没有细想，看书去了。 中午的时光，静谧、欢快、刺激。 直到—— “喵呜哇。” 屁股下面忽然传来猫叫声。江沚像硕鼠般虎躯一震，整个人从石凳上飞了起来。 小猫咪也不客气，看他挪开了，直接占住他的位置一趴，不给他坐了。 江沚回头打量着这只猫。黑白相间的花色，宝石般湛蓝的眼睛，表情拽乎乎的。 “织夫人~摸摸～” 徐菁却很自然地上前抚摸她的额头。 学校里都有猫的，槐市一中也一样。 织夫人是她高一下学期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就奄奄一息地藏在这个地方。当时徐菁还担心她会死呢，每天都过来给她带好吃的。好在织夫人后面完全康复了。 两位姑娘是熟人啦。织夫人很享受徐菁的抚摸，亲切地用额头拱她的手。 “是学校的猫吗？” 江沚也想过去撸一把。 织夫人不让他摸，啪地一下很快躲开了。 小猫咪闪进徐菁怀里，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并且有点憨的人类幼崽。 江沚的微笑凝固。 我被小猫咪嫌弃了！？ - - 第二十九章 我比你们更了解她 我被小猫咪嫌弃了。 我被小猫咪嫌弃了。 我被小猫咪嫌弃了…… 一直到下午大课间，江沚还是对于中午被织夫人丑拒的事情耿耿于怀。 平时除了学习和看小说之外，江沚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可爱的小动物玩耍。身为堂堂小动物之友，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被小猫咪嫌弃。 绝！对！不！行！ 徐菁坐在一旁，看江沚一直发呆而且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目光有些担忧。 他是不是傻掉了呀…… 江沚忽然抬头看着她。 “以后咱们午休都去那里可以吗？” “唉？” 徐菁显然有些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表情有些吃惊。 “为，为什么呀……” “因为那里人少啊，还很凉快。” 他肯定不会告诉她自己是不甘心被小猫咪嫌弃才坚持要去的。不过即使没有小猫咪的原因，江沚也觉得那是块午休的风水宝地。 徐菁没有立刻回答，有些为难地低头抿着嘴唇。 江沚好奇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没，没有！” 徐菁怕他误会，赶紧甩甩脑袋。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小声问：“你……不嫌弃我喜欢的地方吗？” “嫌弃？有什么好嫌弃的。” 江沚有点不明觉厉地挠挠头，“我也挺喜欢那个地方啊，又安静环境又好，还有猫，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徐菁再次愣了一下。 随后，她稍微把头撇开了些。 “那，可以呀。” “好，那就这样定了。” “嗯……” 徐菁悄悄用余光观察他有些兴奋的模样，目光动了动。 小树林是自己的秘密，她从来没有和别人分享过，也不敢和别人分享这个不起眼的秘密。 她是令人讨厌的家伙，她的秘密也一样不会讨人喜欢。 中午带江沚去的时候，她其实很紧张的，担心江沚会讨厌那个地方…… 让她惊喜的是，江沚非但不讨厌，反而似乎也很喜欢。 喜欢那个只有她喜欢的不起眼的地方。 少女莫名露出一阵欢笑。 忽然，教室门口走进来几个熟悉的身影。梁璐，吴佳妍，还有几个别的女生…… 徐菁又赶忙收起笑容，把头低下了。 所幸她们没有注意到自己。 吴佳妍似乎只是顺路回来的，一个人在教室里发卷子；梁璐她们则围在前排的座位附近，叽叽喳喳地讨论，内容似乎是隔壁班的谁谁似乎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们聊到这里时，都不约而同地往徐菁这边扫了扫。 徐菁努力地压低脑袋。她们的视线往这边扫，就像用针扎她一样难受。 还有一些声音似乎是关于江沚的。似乎是在埋怨英语老师的发火和江沚有关系，说江沚也很讨厌…… 徐菁忽然感觉更难受了。 她突然想跑过去和她们争辩，告诉她们抄作业本来就是不对的，江沚不给她们抄没有错。 哪怕这会让她们更讨厌自己也没关系…… “现在明白了么？” 江沚忽然开口道。 徐菁木木地看着他。 江沚正写数学题，奋笔如飞，目光始终锁在题干上，从未挪开。 “抄作业是错误的，而在这个班级里却反而成为理所应当的行为，这本来就很荒唐。” “所以，没必要总和自己过不去。我们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环境。不是么？” 他停下笔，目光平静地看着徐菁。 少女已经在两眼冒小星星了。 他总能很平静地面对一些让她烦恼不已的事情，还能说出一些很厉害的话。 现在是日落时分。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正好照射在他的脸上，江沚看上去比平时更帅…… “哐——” 帅脸被飞来的数学答题卡蒙蔽了。 吴佳妍又面无波澜地找出徐菁的答题卡，放到她桌子上。 “歪歪歪，你有猫饼是不是？” 江沚没好气地把脸上的答题卡拿开。 吴佳妍毫不客气地回怼：“我发卷子也碍你事了？” “哪有把卷子往别人脸上发的？” “不好意思，没看出来是脸。” “草。” “略。” 吴佳妍感觉这次成功占据了上风，冲江沚比了个鬼脸。 江沚没有说话，记仇一样在便利贴上写了点些什么。 吴佳妍又对徐菁说：“蒋老师让你去一趟数学办公室。” “哦……” 徐菁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答题卡，目光有些失落。 她眼巴巴看看江沚。 马上，等我写完这道题就陪你去。” 江沚于是快马加鞭加快了进度。解析几何其实思路并不难，只要手速上去了，少部分题是可以依靠暴力运算破解的…… 吴佳妍有些狐疑地看了这两人一会儿。 “江沚，你和我来一下。” “有何贵干？” “有事。” 吴佳妍反常地对他露出了认真脸。 江沚耸耸肩，把刚刚写好的小纸条往袁率桌上一弹，随后跟着吴佳妍出了教室。 吴佳妍开门见山：“你和徐菁是什么关系？” “同桌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 “真的只是同桌？” “那你觉得是啥啊。”江沚懒得跟她打哑谜，“你要是怀疑我俩不清白，你去找老班告状嘛，何必找我。” “那倒没有，这方面我还是不怀疑的。” “……” 江沚忍了。君子报仇，十分钟不晚…… 吴佳妍压低声音：“不过感觉你确实和她走得有点近。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此话怎讲？” “你刚转来不久可能不清楚。她性格有点奇怪，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你没看见班里其他同学都不怎么待见她吗？” 吴佳妍又把声音压得低了一些，“刚才梁璐她们不也在聊，说隔壁班有人丢了手表。她们说徐菁嫌疑最大，毕竟她昨天就偷过别人的水杯……” “第一，徐菁没偷水杯，是我让她帮我打水的。” 江沚平静地打断她。 “第二，你们怀疑她偷了隔壁班的手表，证据呢？” “我又没怀疑……我只是告诉你大家在怀疑罢了。” 吴佳妍抱起并不存在的胸，声音却有些心虚。 “首先，我是徐菁的同桌，所以我比你们更了解她。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她不是那种人。” “其次，与其听别人如何说，不如自己亲自去了解。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说呢？” 江沚平静地看着吴佳妍。 平日里像小狮子一样气势逼人的班长，此刻居然说不出话了。 江沚走回教室里，徐菁背靠空白的后黑板，安静地站在那里。 “走吧，正好我也有事找蒋老师。” “哦哦！” 徐菁跟在江沚后面，上数学办公室了。 吴佳妍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许久憋出三个字：“有猫饼。” - - 第三十章 同类（求追读！！） 数学办公室在五楼——最接近天空的领域。 嗯，就像数学一样。 “报告。” “请进~咦？小水怎么也来了呀~” “老师辛苦了，我来帮智慧和美丽并存的蒋老师收拾一下办公室。” 七班的数学老师蒋胜男是个研究生刚毕业的年轻姐姐，大眼睛、长睫毛、初恋脸，声音还好听。 虽然教学经验还很稚嫩，但蒋老师的课却很神奇的没有人打瞌睡，尤其是男生，个个打了鸡血一样。 江沚同样深有感触，在蒋老师的课上刷英语题效率是最高的。 这趟虽然是陪徐菁来的，但他很乐意帮漂亮姐姐打扫办公室。 “那就谢谢小水啦，老师很开心~” 蒋胜男的眼睛弯弯，变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又吐了吐舌头。 “要是你偶尔能写写作业，老师会更开心的~” “嗯嗯。” 江沚嗯了两声，双重肯定表否定，意思是自己听见了，但还是不会写。 蒋老师的目光又落在面前怯生生的小姑娘身上。 “别紧张徐菁，过来过来~” 蒋胜男冲她勾勾手指，就像逗小兔子一样。 胆子小小还害羞的小女生最可爱了～ 徐菁端着答题卡过来了，像做错事情一样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蒋胜男接过那张惨不忍睹的答题卡，又捧起她的小手。 “这几天是不是压力有些大呀？” 她柔声笑了笑，“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吧，明明你们还是高二，却忽然距离高考都不剩一年了。感觉昨天我还是你班主任呢……” 徐菁点点头，抖得更厉害了，努力不在老师跟前哭出来。 蒋胜男是个很温柔的老师，虽然水平也就那样……但只要徐菁问她题，她都会一遍一遍地讲，直到给她讲会为止。 可她却一直考得这么烂。 “没事的，一次考练而已，不要放在心上。查漏补缺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蒋胜男拉着她的小手，让徐菁坐在自己身边。 “呐。” 她从桌上的大铁盒里掏出一块独立包装的小月饼，递给徐菁。 徐菁把小月饼捧在怀中，小声道谢。 女人之间的交流很小声，江沚没听清，还在那里干劲十足地扫地。 徐菁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砸砸嘴，不知在想什么。 “徐菁呀，是这样的。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年，所以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时间是够的。” “但是呢，你的选填错得不少，说明基础有问题，如果不把这个抓紧补起来，到了二轮复习的时候可就难了。你说呢？” 蒋胜男像摸小宝宝一样摸着她的脑袋。 徐菁也像小宝宝一样点点头。 “还有你们应该有学习小组或者学习伙伴这类的设置吧？或者你找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也可以的，适当地帮一帮你。” 找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徐菁低下头，有些失落地鼓鼓嘴。 她哪里有什么朋友呢。 “徐菁？” “我……我会好好学的！” “嗯呐，下个礼拜一就是期末考试，考试的时候也尽量克服一下，加油，你可以的~” 克服一下？ 那边的江沚有些好奇，听起来不是单纯地指考试能力和知识这方面。 “那就今晚回去把错题改一下，要是还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怎么样？” “嗯嗯。” “好的，没事啦，回去吧。晚饭吃了没？没吃记得吃～” 蒋胜男冲徐菁挥了挥手，又看了看还在扫地的江沚：“行啦小水，你也快回去，不要找借口迟到。” “好嘞，蒋老师再见。” “等一下。” 蒋胜男喊住他，也从铁盒子里拿了个小月饼丢给他。 江沚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月饼，揣进兜里，又冲她挑眉笑了笑。 “谢谢温柔美丽的蒋老师~” “哼，贫嘴。” 蒋胜男噘起嘴冲他挥挥粉拳，“记住咱们说好的，期末你敢不及格试试。” “放心吧老师，我会把满分模板的答题卡交给你！” “吹牛~” 蒋胜男看着那个牛逼轰轰的背影，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身为老师，她当然能感觉到江沚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他考练卷上没写过几道题，但只要写过就必定全对。 或许他真的会带给自己惊喜也说不定？ 累了一下午，蒋老师打算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了，目光落在江沚扫了一半没扫完的地上，苦笑了笑，只好拿起笤帚替他扫。 这些孩子们呀。 ……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晚餐时间教学楼里没什么人，静得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徐菁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沚，犹豫了一小会儿，小声问道：“那个，江沚……” “有事？” “蒋老师让我多跟别人交流。我要是有不会的数学题，还能问你吗？” 江沚点点头：“当然可以啊。要是我也不会问别人也行的。” 事实上他觉得不会就问挺好的，有的人死要面子，感觉别人会的自己不会，还不好意思问呢。 徐菁却垂下了头。 “可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走得太近呀？” “这有啥，我们本来就……” 咦等等…… 江沚停下来看看徐菁，徐菁也看看江沚。 “……” “……” “那个……我和吴佳妍的对话，你听到多少？” 江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随便一点，显得不那么刻意。 然后徐菁小声说：“全都听见了。” “……” “谢谢你。” “没，没事。不用搭理她。” 江沚随口答应着，脸却有点烫，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红了。还好自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不然肯定更尴尬…… 静下心来后，江沚有些疑惑。 为什么面对吴佳妍的时候，他要帮徐菁说话呢？还有昨天抢水杯的事…… 江沚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徐菁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同桌而已。两个人不得不一起行动，也只是因为莫名其妙的距离锁定罢了。 他之前甚至还想过，如果徐菁和别人发生了什么矛盾，他要尽量不牵扯进去，免得影响学习…… 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 【或许你和徐菁是一类人，所以你比别人更理解她。】 …… 心里忽然响起赵学锋的话。 江沚愣了一下，脑海里又闪过她怯生生的模样。 …… 徐菁是个内向且自卑的女孩子。 她不被接纳，不被理解，被排斥在班级的圈子之外，哪怕是路人也因为排斥她的氛围而与她保持距离。 她不会和同桌主动搭话，中午吃饭哪怕一个人站着吃也不拼桌，打水时也是一个人静悄悄地去。 就像不惜被所有人误解和质疑，也非学文不可的他一样。 他和她都是孤独的人。 …… 江沚停下来，盯着身后的徐菁看。她扶着栏杆，也有些懵地看着他眨眼。 “怎，怎么了呀？” “没事，咱们快回去吧。” 两人继续下楼。 想起身后的她，江沚露出了没由头的微笑。 内心忽然生出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 - 第三十一章 我能不能尝尝你那个？ 高中时代总有那么一对欢喜冤家。 比如—— “死猴子，拿我铅笔袋干嘛？” “你讲不讲道理啊男人婆？明明是你昨天先在我桌子上留小纸条嘲讽我的。” “我闲的没事给你留纸条！快还给我！” “不还不还就不还~话说你的好小啊，都不晃……嘶！别扭我！” …… 后座的江沚满脸淡定，甚至喝了口水。 徐菁看看前面打成一团的两只，又看看如此淡定的江沚，总感觉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江沚似乎察觉到了她疑惑的目光，不学习了，扭头看她。 “有事？” “没，没事……” 徐菁把目光挪开，又不知道该挪到哪，于是继续看前面打闹的两只。 经过一轮拉扯，吴佳妍和袁率似乎终于达成铅笔袋归还协定，进入休战。 然而在交接仪式上，吴佳妍却不讲武德地顺走了袁率的笔袋。于是新一轮战事再起…… “打架不好，不要跟他们学。” 江沚叮嘱道。 徐菁握紧拳头，超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江沚在她眼中的形象变得愈发高大了。 果然是她错怪江沚了，江沚明明是个好人，还告诫她打架不好。 预备铃响了一遍。发现进来监督早自习的是杜刚，班里的学生立马安静了下来。 那两只也终于各拿到了铅笔盒，各回各位。 然而没几秒钟，袁率得意的笑容凝固了，他发现自己手里的铅笔袋是吴佳妍的。前排的吴佳妍也是同样的表情…… 两人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死猴子/男人婆，你也不希望铅笔袋在我手里出什么问题吧？ 各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双方此刻终于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今天的英语早读的内容是一单元。正式铃响的一瞬，郎朗书声响起。 徐菁正在念书，从江沚的方向忽然飞来一张便利贴。 上面的内容很简短，只有六个字： 【中午一起吃饭。】 江沚看到她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只见徐菁小心翼翼地在下面写道： 【为什么呀？】 “哪有啥为什么。” 借着前排的书声掩护，江沚干脆张嘴说了，“咱们是同桌，一起吃个饭有什么问题。” “可，可是……” 她都没说完，江沚就把那张沟通纸条拿走，不给她写了。 徐菁委屈屈地噘了噘嘴。她突然想距离锁定快些消失，这样就不用和江沚一块去吃饭了。 然而，距离锁定有自己的想法…… 连续三天都没有解除，今天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解除呢？ 上午的课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徐菁最后一节地理课甚至都没听到讲了啥，心思全是等会儿和江沚的午饭。少女越想越着急，急得快在椅子上旋转起来了…… “水哥，等会儿去食堂一层还是二……哎呦！” 袁率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铅笔袋爆了头。 吴佳妍在后面气势逼人地叉着腰。 “死猴子，把我的笔袋还给我！” “食屎啦你男人婆！我就不还！” “还我！” “不还！” 第三轮战火开始。 江沚趁机开溜，把教室留给了两人。 徐菁有些紧张地跟在他后面跑了出去。 “我们不要一起吃饭好不好呀……” “不好。” 少女像小羊羔一样，连拒绝都是软绵绵的，在江沚这头万恶的大灰狼面前毫无办法。 江沚只是稍微凶了一下，她就不敢吭气了。 …… 小羊羔就这样被大灰狼拐进食堂。 江沚和徐菁一起排的队，两人前后挨着。 徐菁一直低着头。 队伍越来越短，她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回忆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交织闪烁。 还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几个新认识的女同学要一起去食堂聚餐，抱着交朋友的心态，徐菁也去了。 食堂里人很多，菜也很多，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好菜，徐菁有些紧张，刻意地去挑那些看上去不太贵的菜去点，可是刷卡的时候，看到上面跳出的“8”，她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平时在家和母亲一起吃，一顿饭的成本分摊下来，也不过每个人四五块的，她那次的午饭却吃掉了八块钱…… 那天中午徐菁也像今天这样，很小心地吃完了所有东西，连菜汁都没放过，有些撑得慌；其他女同学大多都没把饭吃完，更有甚者剩了多半碗。 看着她们一边说笑着讨论饭菜难吃，一边把剩饭倒进泔水桶里，徐菁就感觉格外地难受，可她又不敢说出来。 从那之后，她每顿都点最便宜的素菜，比如西红柿炒鸡蛋和小白菜这些，总算把午饭的成本压到了四块五；早上就点两块五的抿曲，偶尔加个一块的鸡蛋；晚上是一块五的豆沙饼或馅饼。 徐菁后来就没和同学们一起吃过饭了。 有时候碰巧她们端着剩饭从自己身边经过，她就会赶紧把头压低，祈祷她们不要发现她。 还好，那次之后就没人再找她吃过饭，仿佛她们都忘记了她一样；也有可能并不至于忘记，只是单纯不想和她一起而已。 大家都有剩饭的，自己才是异类，被排挤也是应该的吧…… 打饭的队伍终于轮到了徐菁。 “闺女，今天想吃啥？” 食堂大爷抖了抖勺子，亲切地问道。 全槐市一中三千多个学生，但只有这个闺女是每天都来这个窗口，每次都要那几个菜，久而久之也就面熟了。 徐菁要了西红柿炒鸡蛋和家常豆腐，又要了一勺米。 师傅给她的两个菜都是满满一大勺，大米也是，一勺舀了两勺的量。 大爷又去远处舀了勺青椒肉丝回来。 看徐菁有些紧张，他呵呵一笑：“青椒肉丝卖不完了，帮忙解决点吧？小姑娘？” 说罢在刷卡机上按出“4.5”。 徐菁松了口气，这才把饭卡贴上去。她不敢让江沚看到自己的菜，一打完就赶紧跑到最外面了。 下一个江沚。 “吃啥同学？” “和刚才那个女生一样吧。多加一勺米。” 大爷点点头。 然后…… “师傅，青椒肉丝呢？” “不好意思同学，青椒肉丝卖完了。” …… “运气不错啊你，居然能抢到最后一勺青椒肉丝。” 打完饭一起找座的时候，江沚开玩笑道。 徐菁则低着头，看着江沚手中比自己还简单的饭菜，目光有些好奇。 现在正是高峰期，食堂里几乎没有空座位。江沚扫了一会儿，盯上了一位落单的小朋友。 “学弟，请问这儿有人没？我们两个能坐吗？” “哦，就我一个！” 于是江沚徐菁和不知名学弟分享了座位。 小学弟很懂事，没几分钟就吃完了，把舞台留给了二位。 座位靠近食堂角落，有一种僻静的感觉。两人面对面而坐，互相看着对方吃饭。 江沚用筷子指了指徐菁的餐盘：“我能不能尝尝你那个？” “可以的！” 徐菁连忙把餐盘往前推了推。于是江沚夹走了一大捆青椒肉丝。 吃到了。青椒肉丝是他最喜欢吃的菜～ 江沚满足地动了动嘴巴。 少女却并没有因为肉肉被抢走而感到心痛，相反，看江沚吃得那么开心，她也很快乐。 两人都吃完了。 “走吧？” “嗯嗯……” 江沚端起空盘子招呼道。徐菁点点头，刚准备起身，却远远瞭到了梁璐她们，又赶紧低头藏好。 看着她们把剩饭倒掉，最后离开食堂，少女这才松了口气。 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两人一前一后端着空餐盘往外走。 江沚忽然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要躲着她们呢？” 徐菁愣了一下，慢慢垂下头。 “我没有剩饭，会被大家当成异类的……” “没剩饭很好啊，珍惜粮食是华夏民族传统美德。” “唉？” 哐的一声，江沚把餐盘撂在了碗池里。 “我也没剩饭，那现在我是你的同类喽。” 江沚见徐菁看着他发呆，又从她手中接过餐盘，和自己那个叠在了一起。 食堂中午是不开灯的，显得有些暗。 江沚撩开食堂的门帘，外面的阳光便刺了进来。 “走了，午休去。” “哦哦！” 少女跟上那个走向光的背影。 - - 第三十二章 你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 食堂。 袁率和吴佳妍前后挨着，都意犹未尽地皱眉看着对方，发丝凌乱，眼神不屈。 经过数次战斗，两人最终夺回了各自的铅笔袋。至于现在嘛—— “男人婆，我知道我很帅，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 “谁跟着你！只剩这一个窗口开着了好不好！” 吴佳妍气急败坏地跺脚，一副要跳起来打他的样子。 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女生，就连跳起来都没有多高，在人高马大的袁率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哪怕她跳起来了，袁率也还是能俯视她。 而他只是伸出食指抵住她的脑门，她就完全没办法了。 两只小短手在空中瞎挥舞，连袁率的鼻子都碰不到。 “乐，男人婆你好娇小啊。” “啊呜——” “嘶！别咬我！” 袁率疼得甩了甩手指，总算把挂在上面的吴佳妍甩掉了。吴佳妍还凶凶地呲牙咧嘴，像发怒的小公狮子。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男人婆，你这样会找不到男朋友的……” “闭嘴！打你的饭。” 轮到袁率了，吴佳妍不让他说话，把他扒拉着转过去。 袁率嗤了一声，不跟她计较，开始打饭。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 结账时，袁率看着刷卡机上跳出的“余额不足”陷入沉思。 上礼拜不是拜托水哥充值了么…… “余额不足了同学。” “阿姨，咱们这儿能不能微信支付？” “抱歉同学，只能用校园卡。” “啊这……” 袁率悻悻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目光不善的小个子女生，挠头讪笑。 “莫得钱了……” “饿死你算了。” 吴佳妍嘟囔一句，上前替他刷了卡。 “谢了哈！” 袁率给死对头抱了个拳，正要端起盘子走，又伸长脖子往里看了看。 “阿姨，你看这青椒肉丝还剩这么多呢，反正也没人了，干脆送我一勺呗。” “就你精。” 食堂阿姨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整乐了，真给他打了一勺青椒肉丝。 袁率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脸皮真厚。 吴佳妍白了他一眼，上前打饭。 临走时，阿姨忽然探出了头：“闺女，你是那个小伙子的同学？” 吴佳妍点点头：“是啊。” 阿姨于是给她也加了一大勺青椒肉丝。 “……” 这算是沾了死猴子的光吗…… 吴佳妍心情复杂地就近坐下，一抬头才发现又和袁率坐到了同一排。两人虽然不是一张桌子，但理论上也是“同桌”。 “男人婆？你是来追随帅气而迷人的我吗？” “我来给你一拳。” 吴佳妍叫嚣着冲他晃了晃拳头。既然这样，那她也不打算再挪开了，不然好像她怕袁率似的。 就坐，就坐！ 袁率一边吃饭，一边打字跟人聊天。 班长大人板着脸：“学校规定不许带手机！” “就带。就带。” 袁率不搭理她，把手机凑到了嘴边，发送语音：“宝，我吃饭呢，吃的什么饭？想让你乖乖就范~” 吴佳妍肉麻得险些把饭喷了。 “看我干嘛？你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恶心死了你们……我才不谈恋爱，你跟你的佳怡过去吧！” “佳怡？那是谁？” “！？” “哦，想起来了……不过你说的是二班那个还是十七班那个……” “我打死你这个渣男！！！” 见吴佳妍要捶他，袁率起来就跑。 吴佳妍追了几步追不上，气喘吁吁地叉起腰。 “给钱了吗你？” “回家微信转你！” 袁率拖着长音跑远了。吴佳妍回头看看餐桌上他留下的空盘，气得使劲跺跺脚。 没办法，只好还替他送了盘子…… 直到回宿舍的路上，班长还生气呢。虽然她也不清楚具体生的什么气。反正赖死猴子就对了。 算了，还是快回宿舍…… 咦？ 忽然，吴佳妍看到了不远处那两个熟悉的背影。 那不是江沚和徐菁吗？ 这大中午的，这两人不回宿舍，去小树林干嘛？ 吴佳妍的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一时间连生到半截的气都忘生了。 不知为啥想起了死猴子。 反恋爱雷达发动，班长大人顿时警觉，头顶的问号变成了感叹号。 不对劲！ 吴佳妍压低了身子。 敌不动我不动，先尾随吧！ …… 树荫下，石凳上。 织夫人今天也是一点四十分出现的，趴在少女的大腿上打盹。 徐菁就动作轻柔地为她理毛，纤细的手指如梳子一般往下顺，顺到尾巴时，尾巴还会高兴地翘起来，缠住她的手腕。 江沚在一旁看着，极力不表现出来自己也想过去撸一把的心情。虽然他给人的气质不像是会对小动物感兴趣的那种人设…… 可是，哪个猛男能拒绝可爱的小猫咪呢！！！ 徐菁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终于小声道：“那个，你要不要试试呀？” “咳咳。哦。” 江沚故作平静地清清嗓子，把手伸过去了。 可是织夫人不让他摸，给了他一记猫猫拳。江沚早有预料，并不沮丧，把手收了回去。 只见他从校裤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 “咪咪~来~” 他把火腿肠剥开，冲小猫咪晃了晃。 这个可是大帝最爱吃的东西，他不信征服不了一只猫！ 织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傻子。 一人一猫对峙了十分钟。 终于，江沚向徐菁投去求助的目光。 徐菁忍着笑意对他说：“她不叫咪咪，她叫织夫人。” “织夫人？” “喵呜哇。” 小猫咪这次有反应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江沚重新变得兴奋起来。就是说嘛，动物都很有灵性的，发现人类叫错他们的名字肯定不高兴。 “织夫人~吃了这根肠肠，咱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江沚把香肠捏了一小根放在石凳上。那语气温柔得，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少女有些吃醋地看着小猫咪。江沚都没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过话呢。 然而织夫人只是用肉乎乎的鼻子嗅了嗅，并没有吃他的香肠。 江沚于是再次向她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徐菁于是再次小声提醒道：“你要自己先吃一口。” 江沚恍然大悟，马上炫了一口嚼巴嚼巴，还张嘴给小猫咪看了看。 织夫人这才埋头食用。不知道是不是江沚的错觉，她吃香肠的样子居然迷之神似大帝……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猫咪终于肯让自己摸了！ 江沚开始rua猫头。小猫咪其实是不想给他rua的，可是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 徐菁扭头偷笑了一会儿。 她很开心，这是江沚第一次请她帮忙。她喜欢这种感觉。 江沚帮过她很多，她当然也想力所能及地帮助他。如果以后能有更多的机会帮到他就好了…… 可惜并不会吧？ 少女悄悄看一眼江沚，笑容中少了一分欢喜，多了一分憧憬。 他这么优秀的人，哪会有那么多地方需要求助她呢？ 不过即使只能偶尔帮到他，她也很满足啦。 正思索着，远处的草丛忽然扑楞扑楞地响了一下。 两人一猫都注意到了动静，看向那个方向。织夫人舔了舔嘴唇，瞳仁放大又缩小。 没有动静了。 或许是麻雀之类的？ 小猫咪继续低头吃香肠，江沚继续撸猫，徐菁静静地看着少年与猫。 午后依然很安静。 - - 第三十三章 这位班长，你也不想…… “星期四、五、六要进行期末考试。现在，请不负责布置座位的同学快速离开教学楼。各班……” 班里的扬声器播放着通知。 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考试座位分布表公布的时候，江沚松了口气。虽然徐菁和他不在一个班，但两人的考场挨着，徐菁在最前排，江沚在后排倒二，距离上小于五米。 今天因为要提前布置座位的缘故，高二年级放学时间提前到了八点半。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放学前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跑了…… 到了八点三十五，除了负责值日的学生，教室里只剩江沚在内寥寥数人还在收拾。 江沚的收拾方式很简单，把要拿的书往里一灌就完事。 收拾完后，他闲得无聊，瞥了一眼蹲在前面不知道干什么的吴佳妍。 瞥了一眼不幸留下来值日的袁率。 最后，目光落在徐菁身上。 徐菁收拾得有些慢——她的动作就比他温柔多了。放书的时候，她会用指头托着书脊，一直放到底了才会挪开；下放的时候也很慢很小心，生怕会把书页弄皱。 仿佛它们不是课本，而是每天陪她一起上学的好朋友。 少女收拾好后扭头朝江沚这边看。结果啪叽一下撞上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就把头扭回去了。 “为什么不看我，是我不够帅吗？” 这招已经用过一次了。徐菁这次没那么听话，只是把头扭回去一丢丢，用余光紧紧张张地看着他：“你……跟别的女生也这么说过吗？” “那倒没，毕竟只有你看我。” “我才没有……” 徐菁鼓着嘴扭开头，心里却很开心。 江沚最近和她说话的次数很多，她数过的，比和袁率说的话还多了一句呢！ 这时，前排的袁率一脸悲伤地扭回头来。 “水哥，感谢你等我，可我要值日，今晚不能跟你走了……” “哦。那我先走了。” 江沚其实想说他本来也没想等袁率，但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再见，爸爸会想你的！” “儿子好好干活。” 看着父子二人相互告别，徐菁有些不开心地鼓鼓嘴。 这下和江沚说话最多的又变成袁率了。 唔，虽然袁率是男的，但…… “咱们走吧。” 江沚起身对她道。 徐菁哦了一下，赶紧背起书包，追着他的背影出了教室。 …… 吴佳妍从课桌下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或许由于高超的隐蔽技巧，江沚貌似没有发现她。 啧，果然。 吴佳妍早就隐隐感觉这两人不对劲了，中午更是偷窥到两人在一块喂猫。 这大晚上的，他们孤男寡女地居然一块回家！ 他们中午才一起喂猫，晚上就敢一起回家了。 再深入一步她都不敢想！ 好你个江沚，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确是这种禽兽！ 她要去揭穿他的真面目—— “死猴子你要死啊，拿笤帚碰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在扫垃圾么，这么大一坨垃圾，还会骂我死猴子呢。” “鸽吻。” 吴佳妍踩了他一脚，想起今晚的第一任务，丢下袁率跑出了教室。 “喂，男人婆，你不值——” 袁率“日”没出口，吴佳妍已经跑没影了。然而她是班长，又没处说理去…… 猴哥只好欲哭无泪地把她的那片一块承包。 “七班班长欺我老无力，公然丢我私奔去……” 袁率唱不下去了，私奔是什么鬼…… …… 十字路口是红灯。 江沚停下来等。徐菁在他后面紧跟着，他这么一停，弄得她差点又撞上去了。 他怎么老是这样呀…… 虽然徐菁有点期待那种感觉，但她还是在心里抱怨了一下江沚。 糟糕，离得太近了！ 少女反应过来，于是赶紧从江沚身边弹开了，弹出了五米远。 江沚听到动静，有些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徐菁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得不对了。 【我们是同桌，稍微近点也没事。】 她忽然想起了他的话。 于是她往近走了两步，这下两人就只剩三米的距离了。 徐菁冲江沚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征求他的意见。 ……憨货。 江沚不知道她在搞啥，把头扭回去了，接着等红灯。 徐菁松了口气，看来果然是这样，原来两人现在的距离应该是三米呀。 不过，一开始不小心走得有些太近了，他好像也没反应呢…… 徐菁于是大着胆子，又往前试探了一小步。 江沚果然没有反应。 这时，绿灯亮了。江沚向马路对面走去，徐菁赶紧跟上，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这下就记住了，以后和他的距离就用三米少一步！ …… 两人像往常一样回家。 江沚刚开门准备进，忽然—— “汪汪汪！” “妈呀！” 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随后便传来女生的惨叫。 两人忙循着声音回头，果然看到从下方的楼道里飞上来一团惊恐的女孩，慌不择路地向他们狂奔而来。 在女孩身后，一只黑黄毛色的大狗正狂吠着追逐，正是大帝。 江沚看着这个被追的倒霉蛋有些纳闷。 这不是吴佳妍么？ “救命救命救命！” 看见两人，吴佳妍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唰地一下闪到了徐菁身后，直接抱着她进了屋里。 大帝在江沚面前刹停，不过还是一副凶巴巴跃跃欲试的模样，冲躲进他屋里的吴佳妍呲牙咧嘴。 吴佳妍吓得两行泪都出来了：“快，快把它弄走！” 江沚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弄走什么弄走，你吓着大帝了。” “？？？” 江沚不安慰她，跑过去安慰狗了！？ 吴佳妍当场石化，感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徐菁把自己兜里的纸巾递给她，犹犹豫豫道：“先擦擦，不然脸会花的……” 江沚安慰了好一会儿，大帝才终于肯罢休，摇了摇尾巴。 吴佳妍看着那条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狗子乖巧地坐在地上了，身体还发抖呢。 江沚去楼梯那边捡起了什么东西。 随后，他背着手走到吴佳妍面前：“解释一下？” “解，解释什么……” “你尾随我这件事。” “是，我尾随了！” 吴佳妍松开怀里的徐菁，理不直气也壮地噘起嘴，“我要是不尾随，我还发现不了这段不清不白的关系！” 江沚看看徐菁：“有人不清不白吗？我是清清白白的，你呢？” 徐菁超认真地点点头：“我也一样。” “胡说！徐菁明明是住校的，为什么跟你一块回来？” “徐菁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啊。再加上我们合租在这儿住，有问题吗？” “问题很大！你们孤男寡——” “这位班长，你也不想明天考试没有笔袋吧。” 江沚晃了晃手中的粉色笔袋。 吴佳妍表情一滞，眼睛顿时瞪得和蛋一样大：“你，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快还给我！” 大帝则悄悄露出一丝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江沚当然不还她。 吴佳妍试图抢，然而江沚把手一举起来她就够不着了，伸出手指抵在她脑门上，她就只能毫无办法地乱扑腾。 “去了学校不要乱说，不然我就在笔袋上给袁率写情书，还把你的铅笔芯全掰断。” “什么！？你！你敢写我和死猴子——” “勿谓言之不预。” 江沚说罢，哐地带上门，把吴佳妍关到外面了。 大帝用嘴按了电梯，哒哒哒跑进去，见这愚蠢的人类幼崽连坐电梯都不会，便按了关门键。 狗子坐电梯下了一楼。 班长一个人杵在楼道里，孤零零的身影弱小可怜又无助。 被死猴子气，被狗追，还被抢了笔袋和准考证……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班长大人要气哭了…… - - 第三十四章 当年我也是这样看着他们手牵手（求追读！） 徐菁趴在猫眼上，目送吴佳妍丢了魂似地下了楼。 她有些担忧地问江沚：“……不用送班长一下吗？” 江沚淡定得很。 “没事，这条街是大帝的地盘。大帝不会让未成年人出事的。” 可是班长已经成年了唉，她只是比较矮…… 徐菁在心里小声嘀咕着，看着江沚换鞋，自己也把小白鞋脱下来，整齐放在鞋架第三格最外侧——这是江沚给她钦定的位置。 他忽然丢了什么东西过来。 少女险些漏掉，在空中打了好几次手才接住，搂在怀里——是吴佳妍的笔袋。 估计是被大帝追的时候从书包里掉出来的，上面还有不少土呢。 “喏，明天你记得还给她。” “哦哦！” 徐菁点点头，轻轻把上面的土拍掉，又去卫生间，用湿毛巾擦了擦，甚至把原来的一点污垢都擦掉了。 明天把笔袋还给班长。明天把笔袋还给班长。明天把笔袋还给班长…… 好，记住了。 少女给自己握了握拳头。 江沚看着徐菁小心翼翼地把吴佳妍的笔袋放到书包里最上面，终于开口道：“不用那么细心的。” 徐菁没说话，看着他眨了眨眼。 江沚也无奈地眨眨眼。 憨货。 他转身准备回卧室，徐菁却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角。 “那个……” 她犹犹豫豫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生班长的气？” “哈？” 江沚哭笑不得地扭回头来。 “班长人其实很好的，有时候就算占用自己的时间也会帮助别人……班里的大事小事也一直都是她在负责。她只是有时候比较强硬而已。” 徐菁小声说道，乞求似地看着江沚，明媚的杏子眼在灯下显得水汪汪的。 “班长没有坏心思的，你不要生她气了好不好呀……” “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 江沚只好依着她点点头。 他本来也就是恐吓一下吴佳妍，哪里会生气。要是真生气，吴佳妍那笔袋上已经写满给袁率的情话了。 “当。” 徐菁被江沚弹了个脑瓜崩。 他弹得有点疼。 少女捂着额头，下意识身体一缩，委屈屈地看着他。 “那她误会你和我不清不白，你说该怎么办？” “啊？” 徐菁有些懵地低头想了想，又像想明白似地看着他：“那和班长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吗？” “那她要是不信呢？” “那——” 徐菁再度低下头，陷入了困惑。如果班长硬要不相信的话…… 那她好像也没办法唉…… 江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掰手沉思的样子，忽然想再弹她个脑瓜崩。 “没办法了？那要是她误会了，咱们就干脆不清不白？” 徐菁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不，不可以的！” “当然不可以，我就开个玩笑。” “唔……” 徐菁低下了头。 电话铃声响起。 两人各自从书包里翻出手机。 一个是“妈妈”。 一个是“爹”。 江沚带上门，进卧室里去了，把客厅的空间留给徐菁。 徐菁独自站在欢快的旋律中，心情却有些莫名的失落。 某个瞬间，她真的以为江沚会对她有一丢丢不清不白的想法。 当时的心情就是……又紧张又不知所措又期待，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就这样算了……额…… 原来都只是他的玩笑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吧？ 徐菁不敢奢求还看不到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毕竟她只现在是江沚的同桌而已——连朋友还不是呢，更不用说女朋友了。 哪怕只是成为朋友也好呀，她就很满足了…… 手机还在振动，马上就要自动挂断了。徐菁回过神来，赶快把手机接通了。 “喂？妈妈？” “宝贝，老师说明天期末考试，你们已经放学了。你现在是在宿舍对吧？” “嗯嗯……” 徐菁点点头。妈妈平时几乎不会给她主动打电话的，除非知道她肯定回宿舍了才会打。 “哦……宿舍怎么样？还算安静吗？大家是不是都在复习准备明天考试？” “嗯，在复习呢。” 徐菁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那不打扰你了，快复习去吧宝贝。妈妈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考试的时候尽量不要紧张。一次考试而已，没关系的！” “嗯……妈妈再见。” “宝贝再见！考完试见。” 似乎是知道她不会主动挂电话，母亲说罢就挂了。 少女收起电话，慢慢垂下脑袋。 学校宿舍其实很吵。同宿舍的几个女生每天晚上都会大声聊天到半夜，还会吃很多味道刺鼻的零食。其实住校的大部分时间里，她的睡眠质量都很差。 反而是来了江沚家以后睡得相当好…… 徐菁把自己整个丢到沙发上，跟着垫子上下弹了弹。她记得江沚就喜欢这样做。跟着沙发弹一弹，浑身的压力就都释放了。 江沚家挺好的。 这里空间比学校宿舍大，又干净又安静。江沚也很好，自己有不会的题问他，他真的会教自己，还不会认为自己是在装模作样骗老师的好感…… 总之比舍友们要好。 还有大帝、陈叔叔他们…… 可是，住在这里也只是因为距离锁定的权宜之计罢了，她又不可能永远住在这儿的。 等等，距离锁定？ 徐菁想起来刚刚答应了妈妈考完试回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 卧室里，江沚也挂了电话。 老头子好烦啊，老是督促他要好好学习怎么怎么样……他难道不清楚没有他打扰自己会学得更好吗？ 唉。 江沚撕掉一页桌上的倒计时台历。 【2019.6.19】 【距2020高考还有353天】 【看到一对中学生在街上手牵手，不禁想起了中学时代的自己。当年的我，也是在街上看着一对中学生在街上手牵手。】 “……” 江沚看得满头黑线。这种暴击单身狗的话出现在高考倒计时上面真的合适么…… 算了，洗漱去。 徐菁今天倒是动作快，已经洗完了。不过也跟他十一点多才出来有关系。 话说今天又超时了……唉。换以前自己一个人回来，洗完就睡，卡点卡得杠杠的。 不过有她一块的感觉也不错？ 江沚洗脚时，徐菁把头探进了卫生间。他正看小说呢，刚一抬头就发现门口悬着半颗脑袋。 还好自己已经看完了。 江沚捂住手机问道：“有事？” “嗯……” 徐菁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我不小心答应我妈妈考完试回家了。怎么办呀……” “……” 其实就算她不答应，江沚也愁这个问题。总不能连着两个礼拜都不让她回家吧。下个礼拜说什么都得让她回去一下。 “到时候再说。” 江沚也不知道咋办…… 开摆，不想了。 徐菁点点头，把头往回缩，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探了进来。 “如果距离锁定一直解除不了……我是不是就得一直跟你住在一起呀？” “啊这……” 江沚挠头，“理论上是？” “那……” 徐菁的眼珠子飘忽乱窜，最后落在他身上。 “那咱们是不是就变成合租了？我要交你多少房租呀？” 随后两人都没说话，互相看着对方眨了眨眼。 江沚噗嗤一声笑了。 “到时候再说。快去睡你的吧。明天还考试呢。” 他冲她摆摆手。 徐菁哦了一声，很认真地对他说了句：“晚安！” 随后才哒哒哒跑向了卧室。 “晚安。” 江沚道罢晚安，次卧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洗完脚后，他一边刷牙，一边欣赏镜中帅得不讲理的自己，一边复盘今天的收获。 2019.6.19，完成了除数学以外的作业，写了好多数学作业以外的数学题，复习了明天考试的内容。第一次和徐菁吃了午饭，认识了织夫人，以及…… 昨天那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今天基本成熟了。 考完试跟她说吧。 他冲镜中的自己点点头。 - - 第三十五章 真拿她没办法（求追读！） 唔，怎么选择题第一道就是解析几何呀…… 第二道就是导数…… 怎么选填全是解析几何与导数！ 不要—— 垂死病中惊坐起。 少女茫然地看着四周，头上翘起一根弯曲曲的呆毛跟着乱晃。 昨夜的睡相或许有些不老实，床单乱糟糟的，被子也位移跑了。 清晨的阳光枕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腿上，暖洋洋的，白皙的脚趾头也有些透明般的红润，像美玉一般。 唔……是梦啊…… 少女松了口气，啪叽躺回被窝里，准备接着睡觉觉。 如果是真的，她一定会死掉的。 不对，今天就是期末考试…… 少女无心睡觉了，蹬开被子又坐了起来，把窗帘拉开。这下被堵了好久的阳光就一股脑全涌进来了，跟学生们涌进食堂里似的。 她抱膝坐在床上，看着床头对面雪白的墙壁发呆。 说是期末考试，但其实他们这帮高三狗在内卷的压力下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个暑假。等期末考试完了还是会照常上课的。 然后是学业水平考试，俗称会考。文科生也要考理科，理科生也要考文科。 然后就开始暑期补课，正式冲刺高三了。等开学的时候会有开学考，之后每个月还有月考…… 好多考试…… 徐菁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数学和英语，郁闷地鼓了鼓嘴。 这次考试会不会也考得很烂呀…… “嗒嗒嗒——” 敲门声。 徐菁光着脚丫子跑过去开门。其实她完全可以穿上鞋再去，然而第一次开门就是光脚去的，后来她就习惯光着脚了，等开门之后再穿鞋。 徐菁拉开一条缝，露出半颗脑袋。 江沚已经穿好校服等在外边了。 “走吧？八点开考，今天可以慢点。” 他说话时，卧室里的阳光也打在他的脸上，比平时增添了一些阳光男孩的气质。 此刻他在微笑，看得徐菁有些入迷。 其实江沚笑的是徐菁。 估计她是刚起床，头上的毛还乱着呢，东一撮西一撮，然后正中心还翘着一根大大的呆毛，配上她有些茫然的表情，一整个憨憨的模样。 徐菁点点头，缩回去了。 或许是江沚发话的缘故，这次她收拾得稍微慢了一些，用了两分钟。 江沚就在外边看小说等。 门再度打开，穿校服的少女冒了出来。她冲他歪歪头，似乎是在询问他哪里没打理好。 “挺好看的。” 江沚随口夸了一句。 其实也是因为他真的觉得很不错。 不像班上其他女生多少都有点化妆的痕迹，徐菁就从来不化妆，这点从她淡粉色的嘴唇和明显浅一些的眉毛上就能看出来。但就是这种不加修饰的自然感，让江沚看着更舒服一些。 徐菁被他一夸，脸蛋立马红了，有些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谢谢……” “不用谢，实话实说嘛。” 俩人照常出门。 徐菁跟在他身后，回味着这句话，心里美滋滋的，仿佛连考试的紧张都忘记了。女孩子当然都喜欢被别人夸好看，她也不例外。 而且是江沚夸的，那和被别人夸就又不一样了。 嘻嘻…… 进学校里没走几步，江沚忽然又停下了。 徐菁偷偷乐了一路，这会儿没反应过来，啪叽一下又撞到了他背上，往后弹了半米远。 “你干嘛又突然停下呀……” 她捂着脑门，委屈屈地小声道。 江沚没回头偷笑着，听着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出她嘟嘴的模样。 收敛好笑容，他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徐菁同学，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徐菁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 随后她小声试探道：“是……同桌？” 江沚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少女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她还以为江沚会忽然对她阳光一笑，然后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温柔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升级为朋友关系了”…… 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失落的吧？ 至少……她和江沚是同桌呀。江沚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愿意给她讲题，愿意去她午休的地方，还愿意跟她一起吃午饭，哪怕她没有点很多好菜，也没有剩饭。 其实他对她很好的。她也很满足。 只能说人总是贪心的吧，譬如徐菁就在想，如果他们不只是同桌就好了…… 同桌终有一天会分开。 距离锁定也一样，总不可能他们一辈子都锁定在一起。 徐菁努力收起失落的表情，强打精神试图抬起头。 徐菁愣住了。在她抬起头时，江沚微笑了一瞬。 他和阳光站在同一侧，笑容看上去也很温暖。虽然时间很短，但她确实看到了。 江沚扭回去了，仰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似是在思考。 “等期末考试完了，你等我一下吧，我有事找你。” 他们明明有距离锁定呀，为什么江沚还说让她等一下，她不想等又能有什么办法…… 看他开始走了，徐菁赶紧跟上，小心翼翼问道：“什么事呀？” “就不告诉你。” “怎么这样嘛……” 徐菁低头小声埋怨了一句，又赶紧抬起头来，发现他没注意到，才松了口气。 不对，自己的声音不小的，他应该注意到了。 少女忽然有些开心。虽然没有成为他的朋友，但她能当着江沚的面说一些小声抱怨的话了。除了她，似乎只有袁率能对江沚这样呢。 唔……袁率权限比她高一些，还能叫江沚儿子…… 分到活动楼考试的袁率远远看到了江沚，趴窗台上冲他打招呼。 “考试加油哈儿子!” “嗯，爹会的。你也要争气。” 父子二人各自祝福，进了考场。 离开考还有半个小时。江沚照常把两份早饭中的一份递给徐菁。 徐菁照常接过，却摸到了里面有两颗圆滚滚的东西——是两颗蛋。 “请你的。据说考前吃鸡蛋，就会比平时考得更好。” “那，那你那个为什么没有鸡蛋呀？” “我吗？” 江沚貌似摆烂地一笑：“我就随便考考，考多少都没关系。” 现在还没正经到高三，所有考试都还是单科的呢，时间安排和题量也比较乱，比如数学居然排在最后一天倒数第二科，和正经高考的体验差远了去了。江沚也就打算认真考一下文综三门，其他的考着玩玩就行。 徐菁没说话，看着他眨眨眼。 江沚也看着她眨眨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就成了两人间的特有互动模式了。 还别说，她眨眼的样子还怪可爱的，看上去更憨憨了。 呃，就是不知道自己一个男生也这样做算不算恶意卖萌…… 徐菁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掏出一颗蛋，递给江沚。 “不要随便考，认真考好不好呀？” 她小心翼翼道。 江沚乐了，只好把那颗蛋揣进裤兜里，对她点点头：“那好吧，咱们都认真考。” 不多时，人渐渐多了起来，监考老师也已经就位——考试要开始了。 “加油！” 徐菁趴在考场前门门口，小声对江沚道，认真的表情如同在说晚安。 江沚也冲她点点头。 “你也加油。” “嗯嗯嗯！” 徐菁这回连嗯了三次，才缩了回去。 江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感觉裤兜里有什么东西很咯——这才想起来那颗蛋让他揣裤子里了，还没顾上吃呢。 前排的试卷递过来了。 脑袋里忽然响起徐菁软软的声音： 【不要随便考，认真考好不好呀？】 江沚暗暗一笑，接过了试卷。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认真点吧。 - - 第三十六章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求追读！！！） 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负责监考江沚这个考场的很碰巧是他的班主任，赵学锋。 哪怕江沚坐在最后一排，赵学锋也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有点刺头的小伙子。 赵学锋的心情是矛盾的。他期望这个带着痞气的狂妄少年会遭受现实毒打，也期望他真的能有那般实力，为七班斩落一个史无前例的年级前五十。 不过现在，他的心情更多是好奇—— 毕竟离得有点远，赵学锋看不出江沚写得对不对，但身为老师，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气场绝不简单。 自始至终，江沚都游刃有余地沉浸在自己的境界里。 考场里不时有人在某题上卡住，发出痛苦的啧啧声，或许干脆中枪一样躺在桌上睡大觉。 而他从未受到任何影响，如同穿梭在战场上游侠，哪怕周遭战火飞舞，也依旧淡定自若地执行任务。 赵学锋眉头紧锁。 之前他只知道江沚是山大附转回来的，还是理转文，以为他是实在跟不上人家的节奏了要逃离内卷之地呢…… 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没准真是个狠角色。至于究竟几斤几两，成绩公布的一刻自然有分晓。 收卷时间到。 江沚提前十分钟就完成了，不过直到铃响才合上笔，开始往前收卷。 把卷子摞到讲桌上时，赵学锋看到江沚冲他露出微妙的笑容。 “锋哥，准备好兑现你的承诺吧。” 江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撂下句话就出去了。 赵学锋嘴角抽搐。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他现在想把这货打一顿…… “嗨徐菁。” “唔！” 江沚在考场门口看到了徐菁，就喊了他一下。徐菁正端着书复习呢，被他这么一吓，书都掉了。 她埋怨似地鼓鼓嘴巴，把书捡起来。 “……考得怎么样呀？” 徐菁目光有些担忧，似乎真怕江沚是随便考的。 “不知道，不过我听你的认真考了。” “嗯。” 徐菁低下头，把不小心露出的微笑藏起来。 忽然感受到距离锁定的牵引感，她这才发现江沚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走呗，趁现在才十一点半，吃午饭去。” “哦哦！” …… 槐市一中虽然是十二点十分下课，但食堂其实是十一点半开门。这是考试年级的福利，提前享用所有与好菜。 江沚散步一般走向食堂，没有注意到徐菁和他的距离只剩三米又少一步了。 上一届高考之后，他们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高三狗，承担高三的压力。每天六点前就得起床，七点就要进教室，一折腾就到晚上十点半，两头见不着太阳…… 每次考试的两三天则反而成了难得的放松机会。 没有作业，没有人抢饭，放学还早，一天下来也只需要写两三张卷。 江沚一边感慨已经体验过一次的即将到来的高三生活，一边吃饭，一边打量身旁的徐菁。 徐菁貌似是吃饭，但腿上还放着本书呢，吃一口饭，看一眼书。 江沚好奇道：“你吃饭还看数学？” 刚才她等自己的时候也是看这个。 徐菁点点头，目光有些紧张。 “我数学不好……” “没事，不用紧张，把真实水平发挥出来就行。” “嗯。” 徐菁点头答应，眼神中的紧张却并未消失，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 接下来的几科没什么感觉，考得飞快。 ……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下午。 两点二十，还有十分钟正式开始考试。考生们已经陆续进了考场。 徐菁不安地把数学书塞回书包里，站在考场门口深呼吸，身体在微微发抖。 幸好江沚没有看到她发抖的样子，只是在进考场前例行对她说：“加油。” 徐菁嗯了一声，却明显底气不足。 江沚察觉到有些不对，她却在他回头之前逃进考场里了。 徐菁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大口大口喘气。 心脏稍微跳得快了一点，之后就再也慢不下去了，砰砰砰地，听得她发慌。 还有……八分钟。 八分钟就后就要考数学了。 徐菁想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反而和不受控制的鼻息对冲，难受得咳嗽了一下。 快点，发卷啦。 徐菁赶紧往后传，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试卷撕了一道小口子。还好这不是答题卡，不然就零分了吧…… 她捧着那张试卷，强迫自己先凝视某个点，可她做不到。 选择，填空，大题。 集合，绝对值，不等式，解析几何，导数。 各种各样的东西迷迷乱乱地从眼前飘过…… 吹哨声。 考试开始。 徐菁很快卡在了第五题的三视图上面。 心脏骤然加速，脑袋很乱，那些重叠交错的线条看得她发晕。 【没事，不要紧张，把真实水平发挥出来就行。】 脑海中响起他的话，带着回音。 不要紧张，像江沚说的，不要紧张…… 徐菁试图控制情绪，可是做不到。他的话密集地在脑中回响着。 愈演愈烈的紧张感就像一张巨网，将她勒紧，将她包围，将她吞噬。 …… 隔壁考场。 赵学锋现在有点失望了。他之前还以为江沚真是什么牛逼人物呢…… 结果这货数学才写了一个小时，他就趴在桌上睡大觉了。 总不可能是写完了吧？他当年也是上过学的，数学可是他永远的痛啊，那种从头写到尾都写不起的。 这货却写了一会儿就睡觉…… 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居然指望他真能进年级前五十。 铃响，结束时间到。 江沚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等着卷子被收上去，离开了座位。 还是考数学好啊，一个小时就能写完，还能全对。哪像语文，他得集中注意力干两个钟头，最后都不一定能得多高的分。 他思索着走出考场，却发现徐菁低头站在门口。 他好像在发抖。 “徐菁？” 江沚戳戳她的肩膀。 徐菁愣了一下，没有抬头。顷刻后，泪光汹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到了地上。 周围立刻有一波吃瓜的同学围上来了。 怎么了这是？校园霸凌？还是闹分手了？ 分手至于现在分嘛，这得犯了多大错啊，这还考试呢…… 眼看着讨论的声音越来越离谱，江沚赶紧挤开人群，把她带到了人少的消防楼道。 “别哭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江沚的语气有点无奈的样子。 徐菁连连点头，却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江沚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啦？为什么哭呀？” “我……对不起……” “对不起啥啊，到底咋回事？” “你告诉我不要紧张，可我，可我还是紧张，我有好多都没写出来……” “……” 徐菁哭一阵，说一阵，声音小小的，委屈屈的。 江沚不知道该说啥。 多大点事……他还以为是她又让谁欺负了，都想好怎么收拾那货了。 咦等等他为什么会有保护她的想法…… “行了，不哭了。” 江沚拿出纸巾为她擦掉眼泪。 “考过去就不要再想了。接下来还有地理呢，好好考地理。不要想数学，听见没？” “嗯嗯。” 徐菁使劲点点头，眼睛还红着呢，一点头，又有眼泪晃出来了。 江沚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又轻轻把两颗新泪也用纸巾抹掉。 “认真考地理，等考完试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徐菁好奇地眨眨眼睛。 江沚看她不哭了，把纸巾团好，丢进垃圾桶。 “行，那就不哭了哈，等会儿好好考试。” “嗯嗯。” 少女抹掉眼泪，很使劲地冲他点点头。 - - 第三十七章 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求追读！！！） 收地理卷时，江沚体验到了徐菁考数学的感觉。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地理选择题很玄学，没想到主观题更狗，考的是勾八的什么铁路和热棒。 这道题是高考原题，据说当年就是绞肉机，许多考生整道题都没上十分…… 那道题江沚就蒙出来个热棒在夏天工作能拿两分，其他都不知道咋写，只好瞎几把写了一大堆看上去很厉害实则狗屁不通的分析，指望能骗点分。不过按照经验一般是骗不到的…… 江沚觉得，这次地理考试他能及格就是万幸了。 不过他并不沮丧。文综一定考得不好看，这在他的预料之内。拼尽全力提升文综成绩，即是他接下来到高考的主任务。 考完就考完了，想那么多干嘛？ 知道哪里有问题，回家查漏补缺就好。 江沚收拾好东西往外走，正好看到徐菁在门口等他。 徐菁早就站在门口等他了，眼睛周围还隐约泛着一圈红呢，布林布林地眨动着。 江沚打量了打量那双水灵灵的杏子眼：“刚刚又哭了？” 徐菁摇摇头，只是依旧郁闷地鼓着嘴。 “行了，别想那么多，回家。” “嗯。” …… 两人在教学楼下遇到了袁率。 “水哥！我数学崩了呜呜呜！” “呜呜，我也是。” 死党相见，分外泪目，袁率热泪盈眶地抱住了江沚。 江沚为了让他觉得自己也很难过，只好也假装呜了两声。 “水哥，第五道选择是A还是B？” “鸽吻。” 江沚推着袁率的脸把他弹开了，告诫旁边围观的徐菁：“这个人喜欢找人对答案搞人家心态，以后不要和他玩。” 徐菁看不懂，但认真地点了点头。 “……水哥你不能这样对我……等等，你去哪？” “今天有事，不用等我了，我们先走了哈。” “水——哥——” 江沚面带微笑，含泪挥别了死党。 徐菁看走远了，已经看不见袁率了，这才跟上江沚。 “那个……” 她小声试探道：“我选的是D……” “我不是说过考完了就别想了吗？” “唔……” 徐菁瑟瑟发抖低下了头。好在江沚只是这样说而已，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唔……她想江沚把自己怎么样呢…… 江沚双手揣兜，脸上闪过一抹叹息的神色。 其实第五题是C。 这俩人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本来就是嘛，考都考完了干嘛非要闲的对答案呢？一群人可能对半天都对不出来个正确答案，反而把心态都搅了。像江沚就从来不会干这种事情。 “对了徐菁，你热棒那道题有思路没？热棒在夏天工作的原因得怎么写？”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他没话找话地问道。反正这道题他只猜了两分，后面都不会，所以聊一聊也没什么。 然后徐菁的一句话让江沚心脏骤停： “热棒是冬天工作的呀。” “……”江沚石化。 “冬天气温比低温低的，所以才要热棒吸收冻土热量……把热量传送到地面上的。” 她小心翼翼地对江沚（石化）解释道。 “卡擦” 石化的江沚裂开一条缝。 所以说，考完试千万不要对答案了…… “算了，错就错了……一次考试而已。” 江沚无所谓地耸耸肩，又看看她：“你地理不错嘛，我当时就完全没想到这个点。” 徐菁有些害羞地点点头：“也还好吧……” “所以说你不用着急，每个人都有擅长的科目，也都有不擅长的科目。保持平常心努力就行，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嗯。” 徐菁很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切都会变好的。 但愿。 …… 太阳渐渐西垂。 江沚没带她回井苑小区，而是来到了一条她以前没来过的小街。徐菁跟在他身后，好奇地左看右看。 一整条街都是商铺还有小吃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热闹极了。 这里是哪？ 江沚今天为什么不回家呀？该不是想把她交给人贩子吧…… 少女胡思乱想着，没看见江沚已经停下来了，邦地一下就撞在了他的背上。 他怎么又这样…… 徐菁正要鼓嘴，江沚忽然给她塞过来一根凉冰冰的棒棒。 是冰棒。 还是那种最贵最贵的巧克力奶油夹心脆皮冰棒！ 徐菁缩着手手，有点不敢接，紧张兮兮地看着江沚。 “拿着啊。” 江沚已经把另一跟炫嘴里了，声音有点模糊不清：“我都买了，你不吃我放哪？” 徐菁小心翼翼地接过冰糕：“这个……一定很贵吧……” “当然贵。” 江沚点点头，却又对她露出罕见的微笑：“不过是我请你的，所以不用你掏钱。” “那……谢谢你呀。” 少女低下头，只觉得心脏在砰砰地乱跳，脸蛋也有些烫烫的。 她用牙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点点。 不得不说，五块一支的高价雪糕就是不一样，口感和味道比简单的那种老冰棍复杂多了。 好吃~ 少女捧着冰棒，吃一口，嚼一嚼，再吃一口，再嚼一嚼…… 快吃完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了。 她就像贪吃的小仓鼠，被江沚拐进了小巷子里。四周都是高墙，有些暗暗的，给人压抑的感觉。 徐菁紧紧跟着他，在他身后缩成一团，生怕落后一点就会走丢。 “江沚，这是哪呀？” 少女不安地左看右看，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快回去好不好……” “到了。” 江沚在一堵陈旧的砖墙跟前停下。这里是整个巷子的最深处，一看就知道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涉足。 徐菁好奇地打量着前方那堵墙——上面刻了很多小字。 当一个ji毒警察，维护正义。 当一个人民作家，创造精彩的故事。 当科学家，为人类做gongxian…… 这里陈旧，却环绕着神圣感。 “这是心愿之墙。在我小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巷子呢，我和小伙伴们就把心愿写上去，以期长大以后能实现。” 江沚指了指其中的一条：“这个就是我的，当一名科学家，为人类做贡献。我的理想是当社会学家。” “好厉害！” 徐菁挥挥小拳头，眼里冒着小星星。 小时候大家的梦想都是当科学家或者当军人，现在却变成当明星当网红了。她认识的人里只有江沚这么厉害，把小时候的梦想一直珍藏到了现在。 “你的心愿呢？要不要写上去？” “我吗？” 徐菁有些激动地看着江沚：“我……也可以吗？” “当然，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可以。” “那好呀！” 徐菁捡起粒小石子，蹲在墙跟前认真地刻了起来。 她刻的是：明天要比今天变得更厉害！ 嗯……是个抽象的愿望。 江沚看着她努力刻字的身影，无奈地偷笑了一下。这个憨包的选址不太好，估计下个雨就冲没了。 “我什么都做不好，大家不喜欢我……但如果我能变得厉害的话，说不定就会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吧？” 写完之后，徐菁捧着那粒小石子，小声解释道。 江沚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他开口道：“那你成功了。” “唉，唉？” 少女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 江沚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组织语言。明明之前还当着她的面嘻嘻哈哈过，现在他却又想着拯救一下自己的高冷人设…… “那个，还记不记得我说有事找你？” 江沚撇开头。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发现你还……还挺好的。所以……那个……你不介意的话……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比徐菁还小了。 “能和我成为朋友吗？” 江沚很装逼地背对着同桌——因为努力憋出这句话时，他的脸整个都是涨红的。 小时候江沚并不是没有异性好友……然而要青春期的少年亲口对少女说出“想和你交朋友”这种话——哪怕不是“交往”，也是羞耻度保镖的事情。 “……” “……” 呃，没动静？ 江沚本来是想等她答应的，然而她久久不吭声……他只好主动扭头看了一眼徐菁。 少女的目光闪烁，脸蛋上淌着两行泪水。 “唉？不是，你怎么又哭了……” 江沚只好给她找纸巾，然而兜里的纸已经用完了，于是他又手忙脚乱地翻书包…… 徐菁却开口了。 “你和我做朋友……不怕被其他同学孤立吗？” 她用发抖的声音问道。 “孤立？” 江沚停下了翻找的动作，看着她的泪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因为……” 少女的泪水变得更加汹涌，在脸蛋上交错纵横。 “因为我是个不讨喜的人，我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唉？” “我咋知道他们会不会孤立我呢。”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觉得你很厉害啊，很多事都做得很好。” 江沚平静地看着她，“徐菁，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当然不讨厌……你很好的！” 少女有些语无伦次：“我是说，那方面好，就是那种……额，不是……” “那你觉得，我讨厌你吗？” “唔……” 徐菁看着他，眨眨眼睛，眼角有泪光在闪烁。 “也不讨厌？” 她小声试探道。 “那不就得了。管别人干什么。” 江沚将双手插回兜里，“那从现在起，我们就不只是同桌了——也是朋友。”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嗯。不过你可不要多想啊，只是那种很普通很常见的朋——” “谢谢你。” 少女忽地将他抱住。 怀中传来阵阵她的痛哭声，比之前数学考砸了哭得都凶。小小的脑袋抽动着，汹涌的泪水很快打湿江沚的胸口。 “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谢谢你……” 少女梗咽着，声音也被泪水打湿了，有点听不清。 江沚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想揉揉那颗小脑袋，最后却只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不谢。” “……” “……” 少女像断线重连一般，嗖地一下就从江沚怀里弹飞出去，一下子就弹到了离他七八米远的地方。 整个脸蛋都变成了可爱的小番茄，手捂上去的时候，仿佛连指头都染红了。头顶也羞得冒起了蒸汽。 “对，对不起！” “嗯……” 江沚也不好说什么，他虽然没冒蒸汽，但脸也跟徐菁一样红了，五十步和百步之差而已。 刚才被她抱住的时候，他居然下意识地也想抱着她…… 只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反应！不关他的事情。以后绝对要和她划清界限，这些挨挨碰碰都不允许了。 他是看在她和自己是同类的份上才决定和她交朋友的，两人之间是纯洁的同志关系，绝对不能变质。 嗯，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乱我道心者——斩！ “那。” 江沚清了清嗓子。 “看在你今天才刚成为我朋友，我就不计较——” “唉？” 两人先后反应过来，看着彼此间的距离，都有些惊讶。 江沚往后退了一丢丢。 徐菁也往后退了一丢丢。 两人间的距离现在都超过八米了，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许久，徐菁兴奋地挥了挥小拳头： “距离锁定消失了！” 江沚也是有一种追小说终于追到了上架的解脱感，激动得实在不知道说点啥，只好连连点头： “嗯嗯嗯！” 莫名其妙地开始，莫名其妙地结束——简直就像荒唐的青春一样。 亦如现在，距离锁定明明消失了，两人却向彼此走近。 目光中忽然掠过一抹红色。 江沚低头查看，却发现左手腕上多了一枚鲜红色的印记。 印记由两条交叠的线构成，一条是曲线，向上开口；另一条左起走势向上，在开口中拐了个圈，又向下落，大体上左右对称。 这是个啥？ 江沚用指头抹了抹，抹不掉，甚至都没变淡。 徐菁也好奇地看着那个印记，总觉得有些眼熟。 两人正纳闷着，印记左侧的小尖忽然消失了一点点。虽然变动很微小，但江沚却能很敏感地感应到它，哪怕不用眼睛看。 它出现的那一刻，即在慢慢消失。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看着彼此，各自眼中那种起初的狂喜都变淡了些。 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一种本能的感觉——距离锁定的解除只是暂时的，不久之后它就会再次降临。 “看来你也感觉到了，距离锁定不久又会回归。估计就是这个印记消失的时候吧。” 江沚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 不过这一次，没有一开始的那种不耐烦了。 “唔。” 徐菁有些难堪地点点头，“到时候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那不是，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的话就不麻烦。你说呢？” “嗯嗯！” 少女露出了甜丝丝的微笑。虽然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了，但这两个字由江沚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 江沚现在是她的朋友啦。 嘻嘻。 “而且至少今天你可以回家，咱们今晚就不用一起睡了，不是吗？” “哪有一起睡……” 徐菁俏脸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江沚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呀，本来他们也是分开睡的！他这么会胡说，不写狗粮文开车真是屈才了。 唔…… 今天可以回家了。 可她却反而有点期待能再和江沚一起睡…… 才，才不是跟他一起睡！只是去他家，最后还是分开睡的！ 江沚看到她甩脑袋的模样，不知她又出啥故障了，趁机整理一下自己也乱七八糟的面部表情，将书包重新挎到肩上。 “走。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嗯！”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了上去。 - - 第三十八章 您店里的可乐真好喝（求追读！！！） “你家在矿上？有点远啊。” “唔，所以我平时是住校的，只有周末才回家。” “就这样走回去吗？咱们学校离矿上六七公里呢。不打个车或者坐公交？” “我走着回家就可以啦，其实也不远的……” 江沚跟徐菁边聊边走。 高天之上，繁星隐隐。两人离开心愿之墙的时候还有晚霞呢，现在天边已经只剩一道橘黄色的亮线，交织着浩瀚的深蓝。 两个人沿着桃河一路向西而行，从清泉小街徒步走到了四矿。 这里的建设相对槐市其他地方落后一些，很多建筑还保持着十年前的风格，居民楼也大多是那种五六层的小高楼，二十层以上的建筑几乎没有。 江沚踏足这里，就仿佛触摸到一段封存的记忆，一切都自带一种浅灰色的滤镜。 街边卖锅炉烧饼的小摊、门上挂满小玩具小零食的文具店、坐在石阶上发呆的老爷子……他们存在于此刻，却仿佛来自过去。 而她则与自己同行，如此鲜活。 一个小时前，他和她已经成为朋友了—— 普通朋友。不是其他朋友。 徐菁说话还是声音小小的，稍微不注意就听不见了。不过江沚明显能感觉她变活跃了些。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说的话都快比前几天加起来还多了。 “你还挺厉害的。” “什么……厉害呀？” “我说你很厉害啊。” “槐市一中给矿上的指标每年都只有几十个的。你中考的时候肯定考得很好，才能去一中。” “唔，确实。” 听到江沚夸她，徐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旋即又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了。 “可我现在成绩不好……” “会好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好。” “嗯嗯！” 徐菁使劲点点头。 这时，买锅炉烧饼的摊主远远注意到了她：“唉！徐菁！” 徐菁忙向他打招呼：“张叔叔好。” 文具店里的阿姨也瞅到她了：“余芳家闺女！放学啦？” “嗯，李阿姨好……” 一路上有很多人和徐菁打招呼，徐菁也会微笑着对他们回礼。偶尔会有人开玩笑问：“旁边那个帅小伙是你的男朋友？她就会羞答答地红着脸解释：“不是的，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江沚陪她穿越不太热闹的小街道，看她跟街上的摊主店主打招呼，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笑一下。 其实徐菁并不像别人眼里那般内向吧？ 呃，就像自己也不像别人眼里那样只会卷……还会抱着手机在床上姨母笑，像蛆一样扭来扭去。 穿越相对热闹的地段后，徐菁继续带着江沚往街道身处走。 两人不知不觉变成了肩并肩走着，彼此的距离只剩一米了。 江沚似乎没有注意到。 徐菁注意到了，但不告诉他。 万一江沚反应过来了，又要和她保持距离，那不是亏啦？ 少女的坏心思多着呢。 不过，他们现在是朋友了啊，就算只是那种很普通的朋友，也是可以一起上街走路的吧？ 唔……反正他没动静，她就不说…… 徐菁忽然停下了脚步，再往前走是一家餐馆。 或者说并不是“餐馆”，是那种规模不大的自营小饭店，目测装不下几张桌子。招牌“余芳饭店”是彩灯组成的魏碑体，看上去也有些旧了，有两个灯泡已经亮不起来了。 “那个，就送到这里就可以啦。” 徐菁双手交叉叠在身前，小声道。 “谢谢你呀。” 江沚皱了皱眉：“可这里还是街上啊，说好要送你回家的。” “可是……” “主要是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徐菁忽然抬头看着他。 “那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江沚有些不明觉厉地挠挠头。 徐菁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走向了不远处那家“余芳饭店”。 江沚远远跟在她后面。 饭店的门是玻璃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陈列——满共只有六张桌子，排列得很紧密，本就不大的小店这下在视觉上显得更挤了。天花板也很低，目测只有两米多，属于江沚轻轻一跳就能摸到顶的高度。 再往里看，柜台后有一间狭小的卧室，桌子、书、床、衣柜等物件紧凑地放在一起……想必是徐菁的房间。 拥挤与破旧之中，一位妇人正拿着蓝色小抹布，擦拭靠门的桌子。 “来吃晚饭呀？今天想吃什么——” 余芳还以为来客人了，边说着边回头，发现是徐菁，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宝贝？你考完试回来啦？” “嗯。” 徐菁有些心疼地打量着母亲。两个星期没见，妈妈的白头仿佛又多了一些，眼角的皱纹也加深了，在灯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目光又掠过她佝偻的背，她手上的湿抹布…… 徐菁嘴巴一鼓，抢过那块小抹布，不给她用了。 “你不要总是干这么多，也要休息嘛……” 她低头抱怨道，声音却小小的，没什么底气。 妈妈这么辛苦，不也是为了赚钱让她安心读书吗？她又有什么理由埋怨呢。 余芳莞尔一笑，想摸摸她的脑袋，想起来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呢，只好用额头和她贴了贴，手悄悄地去找那块被她抢走的抹布。 “没事的，妈妈平时也是这么累，早就习惯啦。” “妈妈骗人……” 徐菁鼓嘴嘟囔着，手却很诚实地把抹布还给妈妈了。 她忽然抬起头。 “妈妈，我这个月发稿费就交给你……你休息一天好不好？” “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啦，等长大了再说那些……写东西也是，可不能影响学习。” 余芳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有些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妈妈不想让你那么早长大，你也应该有自己的青春呀。生活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给妈妈就行的。” 徐菁把脑袋放在母亲的肩上，没有说话。 “宝贝，门口那个男孩是你的同学？” “？” 徐菁瞬间支楞起来，慌慌张张一回头，果然看到门口狗狗祟祟冒出半颗脑袋。 江沚好像也有点懵，没想到自己这样都能被发现，有点体会到当时徐菁在早餐店被陈叔抓包的感觉了。 少女急得快死掉了，都说了别来他怎么还来呀…… 江沚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阿姨好，我叫江沚，是徐菁的朋友。我们还是同桌。” “哦，是徐菁的朋友呀！” 余芳的脸上立刻洋溢起笑容，“今天顺路一起放学吗？小江你也住在矿上？” “我在井苑小区那边住呢。今天放学有点晚了嘛，她又是个女孩子，我就送送她。” “那可挺远……真是辛苦你陪她走这么远了。”余芳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江沚点点头，去柜台上找了罐可乐。 “来孩子，阿姨请你的~” “嗯，谢谢阿姨。” 来都来了，还是孩子，大晚上的。 江沚没有客气，咔嚓拉开喝了一大口。 “您店里的可乐真好喝。” “嘻嘻~” 余芳看看徐菁，两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小江真会说话。” 徐菁没说话，低头嘟着嘴。 “那阿姨我先回家了，有空再来您店里玩。” “不吃个晚饭再走吗？不过你父母肯定也等着你呢……那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阿姨再见！” 江沚向余芳挥挥手，又看着徐菁眨眨眼。 “那，星期一见。” “再见……” 徐菁小声冲他挥手，目送他的背影渐渐隐入夜色。 …… 江沚喝完可乐，把空易拉罐捏扁丢进垃圾桶，迎着晚风加快步伐。 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 - 第三十九章 使劲把眼睛闭住就不会流泪了（求追读！！！） 夜晚渐渐安静。 余芳很快做好晚饭，不过并没有马上喊徐菁来吃，而是轻轻走到卧室门口。 饭店的面积很紧张，除开厨房和外面的餐桌几乎就没有什么空间了，卫室和浴室也是在一起的。这个房间勉勉强强改成了卧室，平时她不回来就是余芳一个人睡。 卧室很小，靠着窗户的双人床占了一大片空间；再加上放在床前的书桌，就基本把空间全占据了。 卧室没开吊灯，只有桌上的LED节能灯在黑暗中支撑着一小片光亮。 徐菁安静地坐在灯下。 哪怕是在家里，她的坐姿也还是板板正正的，很规矩。 她正吃着笔头，眼看着数学卷子上的一道题发呆。 “嗒嗒。” 余芳敲了敲门框。 少女吓了一跳，嘴里的笔就掉在桌子上了，在空白的草稿纸上留下一道线条，还有一滴口水印。 “宝贝，写完了吗？” 余芳歪歪头，“要不先出来吃饭？” “哦哦！” 晚饭是凉拌面，用的细面条，里面绊了黄瓜丝、香肠丝还有黄豆酱，简约美味，很适合在夏天吃，不会像一些热乎的饭菜，吃完就浑身冒汗。 徐菁考了一天，现在也饿了啦，端起碗大口大口地炫了起来，和在江沚家时一根一根吃方便面的样子大相径庭。 余芳坐在餐桌对面，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她吃。 “慢点吃，不够还有呢。” “唔妈妈你也吃嘛……” 徐菁炫了一嘴面，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像个小仓鼠似的，说话也是唔唔唔的含糊不清。 余芳只好听她的也吃了一嘴。 “宝贝，上个礼拜天去同学家里，玩得还开心吗？” “嗯嗯嗯！” 徐菁带着满嘴面，使劲点了点头。 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距离锁定才不得不跟他走的，但是江沚对她很好呀，不但给她卧室住，还教她数学题，还请她喝绿豆汤。 还愿意做她的朋友！ 还被她抱…… 想到下午那件事的时候，徐菁的脸蛋上掠过一抹羞红，赶紧把头低下了。 “总之就是很开心啦……” “嗯嗯，那就好。” 余芳顿了一下，刚想说有机会也可以带同学来家里玩，却反应过来饭店里这点空间都不够孩子们转一转的，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 徐菁中考结束的时候，徐菁的父亲徐凯流突然跟余芳提出了离婚。从那之后，就只剩母女俩相依为命了。 余芳是个独立自强的女人。在她起早贪黑的经营下，饭店虽然谈不上挣大钱，但也是足够维持平时支出的，在矿上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她经受了婚姻上的挫折，可一切都正慢慢变好。 可余芳的心里始终对女儿有愧。 女儿很让她省心——从小到大，她从没伸手要过零花钱，放学哪怕是走着回家，也不舍得掏一块钱坐公交。印象里，女儿唯一的爱好就是在有空的时候，用手机写点什么东西。 余芳主动找过女儿好几次了，问她要不要换个手机，她的手机太旧了，即使保护得很好，性能也早就变老了。 徐菁却每次都是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妈妈，我又不玩游戏，手机只要可以打字和打电话就可以了。” 女儿越是懂事，余芳便越是自责和心疼。 她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呀。 那时条件不好，吃了很多苦；现在条件变好了，却还要让女儿再吃一次她吃过的苦…… 和爱人离婚后，原本活泼开朗的徐菁一下变得内向敏感，不爱和人说话了。小时候的好朋友察觉到她性格的大变，也都逐渐与她疏远。 从前的徐菁是个很爱分享生活的女孩子，巴不得吃个饭都拍照发空间；可在那之后，她却再也没提过学校的事情，和母亲聊天也基本是围绕在生活收支上的。 “妈妈，没事，我在学校很好的，舍友们也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你就不用担心啦。” 聊到学校里的社交时，徐菁眼神有些飘忽乱窜，显然想快写略过。 “宝贝……” “我吃完了，先去洗碗啦，等会你吃完了我再帮你洗。” 徐菁端着碗，哒哒哒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洗碗的水声。 余芳盯着碗中的拌面，轻轻叹了一口气。 …… 洗完碗后，徐菁回到卧室准备写作业。 窗户半开着，星空与晚风一同涌入屋内。 少女趴在桌上，被静谧纯粹的黑暗包裹。 置身于没有光的地方，人类的内心便会自动让一些平时里被压抑的情感疯长。 【我在学校很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的。】 想起刚刚安慰母亲的话，徐菁忽然感到眼眶受到一阵猛击。 眼泪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如果是真的该多好呀？ …… 少女使劲闭上眼睛，把眼泪往回憋。这是她的一个小窍门——使劲把眼睛闭住就不会流泪了。 她在奢求什么呢？其实没什么好伤心的。她这样像丑小鸭一样不起眼的家伙，别人不想和她做朋友，甚至讨厌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菁抹干泪，将台灯打开。 灯光亮起的一瞬，右手腕上发出一点刺眼的金属光。上面镌刻的纹路亦在暗暗闪烁，有一种古朴与科幻并存的风格。 徐菁轻抚那颗金属吊坠。 这是爸爸送给她的，从中考结束到现在，她已经戴了两年多。 爸爸说它会守护她，给她带来好运，陪她等待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到来—— 可是第二天，徐菁便得知了父母离婚的消息，而她甚至都没机会再看爸爸一眼。她不想被护身符守护……她想要爸爸的守护。 唔……今天一下子想起了好多旧事。 关于那些时光的画面在脑海中放映，是黑白色的，像老电影一样。 徐菁感觉心有些乱，不过这次就没有哭的感觉了。毕竟眼泪已经被憋回去啦。 这个她是很有经验的，只要憋回去就不会哭……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徐菁从走神的状态中回到现实，打开微信，发现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水工水止-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水工水止…… 江沚！？ 江沚是怎么找到她的微信的！！ 少女一下子傻掉了，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同一个班群的，大家都能加到彼此，只是她除了班长其他人都没加过，其他人也没主动加过她，所以就忘了…… 手机又响了一下。 【备注：我是江沚，通过一下】 徐菁乖乖点了通过。在强硬的大灰狼面前，小羊羔哪有反抗的余地…… 现在他们正式是微信好友了。 明明只是动了动手指，少女却像刚刚完成了什么神圣的仪式一样，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沉默。 …… 【水晶】：你回家了吗？ 犹犹豫豫好一会儿，徐菁还是礼貌性地问道。 江沚没有立刻回复，上面也没有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手机屏暗下来。少女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 或许江沚在忙呢？ 还是先去写作业吧…… 徐菁把手机拿开，等它自己熄屏，手机却又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她忙在自动熄屏前点了一下屏幕。 【江沚】：刚刚在公交车上，现在刚进的家门。 少女下意识瞥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半。 江沚从这里离开后，又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回家。 【水晶】：对不起 她鼓着嘴巴打字，想说耽误你时间了，下次我自己回家就可以的…… 微信提示音再度响起。 【江沚】：没事 是个简单甚至简短的回复。 少女盯着屏幕，忽然又没出息地哭了。 - - 第四十章 你的表情很可爱，但现在是我的了（求追读！） 井苑小区十五号楼501。 江沚蹲在门口，端着手机，陷入沉思。他进门后鞋只换了一半，左脚是踩上拖鞋了，右脚还是运动鞋呢。 他现在脸整个绷着，如果徐菁看到他这副样子，没准会吓得不敢跟他说话…… 其实江沚有点紧张。 这都三分钟了，徐菁还没回复，上面也没有正在输入中之类的字样。 可又显示她没下线，也就是说还在线呢，只是单纯地不跟他说话。 江沚感觉自己似乎把天聊死了。 他平时基本不跟现实中的人在网上聊天，主要也没啥好聊的……也就偶尔和袁率瞎掰扯掰扯，一个人早上说一句，另一个人直到下午再回复，在男生之间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是徐菁是女生，除了他妈，江沚还没跟啥异性在网上聊过天…… 莫非是有一些细节没注意到，让她有些不高兴？ 水哥盯着自己发的“没事”看。 现在再看，果然感觉有点冷冰冰硬邦邦的，或许配个表情啥的会更好…… 嗯…… 江沚思索片刻。 【水工水止】：“/微笑” ……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沚捂脸。 这踏马的，江沚感觉自己把气氛弄的更尴尬了。 其实江沚在好多群里都是社交恐怖分子，哪怕是和一些不太熟的人聊天也是基本没有包袱的—— 唯独面对徐菁时，他下意识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了解到她的性格，又目睹了她家庭的状况，他变得有些……心疼她？不想让她再受到无意间的伤害什么的…… 江沚摇摇头，甩掉变得凌乱的思绪。 其实没必要这样。 他和她虽然因为距离锁定不得不一起相处，但直到今天下午才成为朋友——而且只是普通朋友。 既然如此，那就犯不着这么关心她，平常心相处就好的。 再说，没准徐菁压根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写作业去了，没看到而已。 江沚一边想着，一边把手机搁到鞋架上等它自己熄屏，低头准备换鞋。反正他没那么在意…… “嗡嗡——” 鞋带刚解到一半，微信提示音响起。 江沚不脱鞋了，马上拿起手机。 还好没熄屏。 【徐菁】：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徐菁】：（表情动画） 她发的是个长草颜团子的表情。颜团子拱着小手上下晃动表示感谢，表情也是那种很认真的笑脸，居然和徐菁莫名神似。头顶的那根草也跟着一晃一晃，可爱极了。 或许是因为她回消息了，或许是因为他在熄屏前拿到了手机，或许只是因为颜团子很可爱…… 总之江沚盯着屏幕，露出傻掉了一样的笑容。 不对不对不对，你笑个蛋…… 他赶紧甩甩头，把傻笑甩掉了。 绝对和前两条没关系，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表情可爱才会笑。 嗯，没错，就是这样。 …… 屏幕对面。 少女紧张地在床上缩成一团，左手捧着手机，嘴里含着右手拇指，十根脚趾在空中抠来抠去。 自己突然给他发消息，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呀？ 之前江沚说完没事之后便没再说话了，让她一下子有点慌，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一起玩，结果他忽然丢下自己跑掉了。 所以她才试图主动和他说句话的。 因为觉得干巴巴的文字力度有些不够嘛，徐菁就又发了一个小表情过去…… 然而三十秒了，江沚还是没有回复。 徐菁后悔死了。 她不应该发那个表情，江沚这种一心只想学习的优秀的男生，一定不喜欢长草颜团子这种可爱的表情的！ 而且表情本身也占用一条消息！ 她已经能想象到江沚收到两条消息，结果打开一看发现只有一条是文字，另一条是无用的表情时，那种不耐烦的脸色了…… 唔……其实那条感谢也不应该发，江沚之前都说没事了，她却要像个笨蛋一样再谢一次…… 少女盯了屏幕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紧张慢慢冷却，变成失落。 唔，或许她想多了吧，江沚没准不想理她呢…… 忽然，上面的备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五秒后，他发来消息： 【江沚】：不客气，应该的 【江沚】：/呲牙 …… 江沚这次自己读了三遍才点击的发送。还是这个呲牙的表情看上去亲和一点，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把微笑脸设计成那么诡异。 屏幕对面，徐菁同样露出傻掉了一般的微笑。 或许是因为呲牙表情很可爱吧。 【徐菁】：嗯嗯~ 徐菁打开卧室的LED台灯。 同时，江沚也打开客厅的灯。 穿越七公里，彼此的光重新亮起。 【徐菁】：对啦，你手腕上那个印记还在继续消失吗？ 【江沚】：嗯，目测消失了不到十分之一左右。大概还有二十七八个小时就彻底消失了吧 【江沚】：估计到了下个星期一早上，咱们就又要距离锁定了 【徐菁】：唔……那到时候又得麻烦你了 【江沚】：没事，到时候咱们还像这个星期一样，互不打扰就行 【徐菁】：嗯嗯 不知为什么，当江沚这样说时，少女原本欢快的内心多一点淡淡的失落。 不过她并没有计较这个。江沚说得并没有问题呀。 【江沚】：那我先去做作业了，咱们待会儿再聊 【徐菁】：嗯嗯！那我也去写作业！ 少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补了个小表情上去： 长草颜团子挥挥.jpg …… 徐菁是九点开始写作业的，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零一了。 手机被她搁在了身边，保持着和江沚的聊天界面。这样一来，就仿佛他就坐在旁边学习一样。 少女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想碎觉了。在江沚家的时候，江沚每天就是这个点睡的…… 咦！ 少女懒腰伸到一半，支楞起来——今天还没跟他说晚安！ 可是已经十一点零一了…… 徐菁有些纠结地挠挠头，最后鼓起勇气，还是捧起了手机。 【徐菁】：晚安！ 三秒后，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江沚】：晚安。 嘻嘻。 少女像偷吃成功一般笑了笑，蹦蹦跳跳洗漱去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又返回来，找到江沚发的那个“呲牙”，点击收藏。 …… 四公里外，井苑小区。 江沚其实十一点整就上了床。听到消息音，他还以为是班群有什么重要的通知呢，结果爬起来一看…… 是憨包给自己发晚安。 江沚只好也回了个晚安。 今晚十一点入睡的计划又泡汤喽……真拿她没办法。 江沚无奈一笑，仰躺望着深邃的天花板，做今天的复盘。 2019.6.22，完成了转文科之后的第一场考试。和她正式成为了朋友。正式加了微信好友。以及…… 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在手机熄屏前重新划亮，找到徐菁发的两个颜团子表情。 【添加】——【已添加?】 【添加】——【已添加?】 你的表情很可爱，但现在是我的了。 屑江沚得逞一笑，关掉手机。 完毕，睡觉。 - - 第四十一章 今天似乎也不全是坏事（求追读！！） …… 早上六点。 江沚起床，穿衣，叠被，一气呵成，习惯性地来到次卧门口，像以往一样准备叫她下楼去吃早饭。 “嗒嗒嗒。” ……没反应。 她这是睡懒觉了？平时明明一敲门就冒头了…… 江沚刚准备再敲，手却停在了半空。 对哦。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锁定暂时解除了，那个憨憨已经回家去了。 …… 江沚站在她的房门面前，发呆般地发了会儿呆。 感觉有些怪怪的。 按理来说，之前他对距离锁定明明是一种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态度，是被动的适应，巴不得这离谱的东西赶紧解除呢…… 而现在，一切终于复归原样。 可在感到解脱的同时，总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 江沚使劲甩甩脑袋，试图把奇怪的想法甩掉。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失落。 占用自己空间的家伙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呃倒不是针对她……但他确实是一个喜欢独居的人。 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一个享受孤身前进的人，一个心里只有学习的人。 拜托，这真的很酷好么！ 江沚觉得此刻要是给自己一把光剑，再配个斗篷或者披风什么的，就更有逼格了…… 得，这话说得，好像他彻底解脱了一样，明明还没脱离苦海呢。 江沚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已经消失掉了一小半的印记，苦涩一笑。 马上又要被奇奇怪怪的青春现象束缚了……还是老老实实想想接下来怎么行动吧，不能让距离锁定影响到学习节奏。 江沚思索着，打算下楼吃个早饭，手却鬼使神差地搭在次卧的门把手上。 他下意识推门而进…… 次卧相对昏暗。 这里的空间仿佛尚未苏醒，依旧是朦胧一片。 窗帘依旧闭合着。一缕微弱的晨曦偷偷从隙间溜入，在朦胧中打开一道细小的亮缝，又像一根线，连接着站在门口的少年。 靠窗的单人床空着，整齐放在枕边的被子上还有手叠的痕迹。 江沚想象出了少女睡觉的模样： 她一定是个很怕黑的人，所以睡前要使劲拉住窗帘，却反而因为太使劲了，窗帘回弹又敞开一点缝。因为胆小，睡觉的时候也一定会把脚缩进被窝里，不让鬼抓到。早上自己敲门的时候，她会光着脚丫下床开门，然后又着急急地跑回来穿衣服，叠被子…… 不知不觉的，江沚的嘴角微微上扬…… 咳咳。 他忙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上前拉开窗帘。 大股的阳光一下子涌进来，把盘踞许久的昏暗吃光了。 嗯。挺好。 江沚问心无愧，他只是为了拉个窗帘才进来，好让这里见见光。再说这个出租屋本来就是他的地盘，他想去哪就去哪。 算了算了，吃早饭去…… 脚下忽然传来一点硌硌的感觉。 江沚挪开脚，发现瓷砖缝隙交叉的位置静静躺着一小枚四叶草。 实在太不起眼了，如果不是江沚恰好没穿拖鞋，估计都不会注意到它。 他把那个四叶草拿在手里捏了捏。金属质的，冰冰的一小块，估计是某种装饰物？ 感觉不是原本在卧室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她的…… 正想着，第二波铃声响起——是早餐铃。 罢，先去吃饭！ 江沚没有多想，将那四叶草往兜里一揣，带上门出去了。 “哐——” …… “呃！” 少女嗖地一下从被窝里弹出来，茫然地坐在床上，左看右看。 矮矮的天花板。 堆满资料的书桌。 窗户是带着防盗窗的，窗外松树的树梢上还有胖胖的斑鸠在咕咕咕…… 原来只是噩梦呀。 少女啪叽一下躺回床上。 刚刚她梦见江沚踹开门闯入她卧室了，不知道要把她怎么样呢！还好只是梦。 唔……万一…… 一下子快进到了不能过审的内容。少女使劲甩甩脑袋，不敢再想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还是睡大觉吧。 徐菁翻了个身子，就像烫烙饼翻面一样，接着睡了。 暖洋洋的阳光盖在身上，就像另加了一条毯子一样。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徐菁天生容易手凉脚凉，这样暖和的天气对她而言反而是最舒服的~ “……” 不对！ 徐菁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点半……! 完了完了！要死掉了！ 少女瞬间毫无睡意，一下子从被窝里弹了出来。 也顾不上再叠被子了，直接翻开书桌上的作业，嗖嗖嗖地就开始写。 “醒啦宝贝？” 余芳悄悄从门外探进来脑袋，“你还要不要吃早饭呀？” “顾不上吃啦！” 徐菁有些小抱怨地噘起嘴，“妈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呀？早点叫醒我，我还能帮你做家务的。” “唔……” 余芳歪了歪头，“妈妈看你实在太累了，想让你多休息休息。你学习也不能太透支自己的身体呀。” “我不会的！以后我睡过头记得叫我嘛……” “下一次一定哈！那你学习，午饭好了妈妈再来叫你！” 余芳出去忙活了。 徐菁噘噘嘴，独自在卧室写作业。 还好，前三天都在考试，作业其实很少，她两天前就基本把各科作业写完了。 只有那几道数学题，一直忙活到现在也没弄完。要么是立体几何，要么是解析几何，总之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线条…… 孩子快死掉了…… 徐菁卡了好一会儿，想得脑袋都快短路了都还是没思路，只好沮丧地趴在桌子上咬笔头。 还是先忙别的换换脑子吧。 趁着没头绪，徐菁反手回去叠被子，铺床，忙活完才发现自己还披头散发着呢，又去找头绳扎马尾…… 摸到头绳时，少女微微愣了一下。 头绳上的幸运草呢？ 徐菁把卧室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甚至连叠好的被子都重新打开翻过了，也还是没找到。 少女只好先捆头发，有些心疼地鼓鼓嘴。 那个四叶草头绳是妈妈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妈妈说会给她带来好运呢，她都戴了好久了。 少女心不在焉地重新对阵数学题大军。 换脑子的战术果然有作用—— 原来有点思路的两道题这下也没思路了…… 少女再起不能，写又不会写，只好枕着胳膊咬笔头发呆。 先是睡过头，又是丢了四叶草，现在数学题也不会。 感觉今天全世界都在欺负自己…… “嗡嗡” 手机的微信消息音响了。徐菁就像看见江沚在身边一样，赶紧弹了起来，打开微信。 【江沚】：全住生是今天返校吧？ 【徐菁】：嗯嗯，要求晚上八点以前登记的，我大概六点就得走。 【江沚】：不过我记得，今天不返校也没问题 【徐菁】：对呀 她有点疑惑，想打字问问“你想干什么”，可是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江沚马上又发来一条新消息—— 【江沚】：反正最迟星期一距离锁定就会回来，不如你下午直接来我家吧。 唉，唉？ 徐菁懵了一下，赶紧打字：我行李很多，还是先去学校—— 【江沚】：那我晚上六点过去等你。 …… 【徐菁】：嗯嗯 徐菁不敢拒绝，只能趁他在屏幕那头看不见，委屈屈地鼓鼓嘴。 嘴巴鼓着鼓着就忘了鼓了。 下午六点就又能见到江沚了唉…… “宝贝，午饭好啦，可以来吃啦。” “哦哦！” 徐菁哦了一声，一边收拾书桌，一边看着尚未完全熄屏的手机走神。 唔，今天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 - 第四十二章 捡到了来自徐菁的好运（求追读！） “嗡嗡” 裤兜里传来微信提示音。江沚掏出手机—— “猴子”戳了戳你，说快滚去学习 “……” 发现不是徐菁，江沚莫名其妙有点失望。 【猴子】：水哥！我好伤心呜呜呜！ 【水哥】：我儿又怎么了？ 【猴子】：是文科尖子班那个悦悦 【猴子】：我们都在一起两个月了，她今天突然跟我提出分手 【猴子】:/大哭/大哭/大哭 【水哥】：人家跟你分手总有原因的吧 江沚和徐菁约好六点见面，不过他走得有点快了。现在才五点五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听袁率讲伤心事快乐一刻。 江沚可一点都不担心他，袁率这货亲过的嘴比他写过的题都多。他也就今天伤心伤心，最多伤心到今晚，明天一觉起来照样嘻嘻哈哈。 猴哥有句名言还真说得挺好： 谈恋爱简单，我谈过很多次了。 【猴子】：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个约定，她说等我上高三的时候，只要考一次年级前一百，我们就继续交往 【水哥】：那你完成了吗 【猴子】：完成一半吧，我马上就上高三了 【水哥】：…… 【猴子】：好郁闷，我今晚要借酒消愁 【猴子】：你去不去？ 【水哥】：不了，爹忙 六点了。江沚没有心思再开导儿子，目光向前，向不远处的余芳饭店望去。 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 少女肩上背着大书包，手里还拎着大包，明明原本还算高挑，拿了这么多东西，一下子显得只有小小的一只了。 徐菁微弓着腰，双手都提着大包，一步一挪吃力地走向他。 “带这么多东西啊？” “唔，有换洗的衣服，床单，还有鞋……” 话还没说完呢，江沚就已经把那个大包地溜走了。 徐菁的重心一下子就变了，被书包牵着往后仰，哪怕双手像划水一样乱晃也无济于事。 就快要倒下的时候，还是江沚抓住她的手腕，拉了她一把。 “谢谢。” 徐菁的声音也是小小的，恢复重心后，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江沚掂了掂她的包：“看着挺大，其实也不沉嘛。” “你好厉害……” “倒也没有，男生和女生体质上本来就有区别。” 江沚心血来潮，耍帅般地单手把包挎在了肩上，静静享受少女眼里冒小星星的崇拜的目光。 “那咱们走吧。” “嗯。” 江沚这次没有问她要不要坐公交或者打车，直接走在前面了。 徐菁跟在他身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并没有在意刚刚拉自己手这件事，慢慢放松下来。 少女的目光落在缩到胸口处的右手上。 他刚刚抓的就是这只手的手腕呢！ 被他抓住的时候，有一种神奇的，触电一般的感觉。那种不安的下坠感也一下子停止了，让她感觉很安心，就像他第一次抱住她时一样。 唔……要不今晚别洗这只手了…… 江沚忽然又刹停了。 徐菁正在回味那一瞬的感觉呢，又双叒撞了上去…… 江沚有点上瘾了，似乎他每次一停下来她就会撞在自己身上……咳咳没有，他这次真的只是偶然停下。 大恶人回头，人畜无害的少女缩成一团不敢动，慌张张往后退了几步。 果然是被他发现自己离得太近了吧？ 少女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却听到江沚说：“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呢？难道我让你感到不舒服？” “没，我没有！” 徐菁连连摆手，声音超大，生怕他误会，再开口时却又变小了：“你说过要保持距离，不然，不然别人会误会……” “对啊，我是说过。” 江沚点点头，“可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啊，近一点也没关系。” “那……” 徐菁有些犹豫地走近了一小步。现在她和江沚之间就只剩三米少两步了。 少女又走近些。又走近些。 两人之间只剩一米时，江沚点头道：“保持这个距离就可以。” “哦哦！” 徐菁马上使劲点了点头。 江沚看着她这个超认真的表情，一下子想起了她发的长草颜团子，险些没憋住笑。 “走快点，矿上离井苑小区有一段距离的。” “嗯嗯！” 两人走了一段。 江沚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她身上的书包比她还大，她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 江沚又停下了。 徐菁这次很警觉，赶紧跟着刹停，没有追尾。 于是两人都有些可惜…… “你干嘛？” 少女似乎是有些埋怨，然而声音也是软软的，一点杀伤力没有。 江沚稍微绷了一下脸，她就马上吓得不敢看他了。 “你那个书包就那么点，我这个包这么大，不太公平吧？” “啊？可——” “我拿你的书包，这个大包还是你自己拿好了。” 江沚都这样提了，她只好把书包脱下来，递给江沚。 他接过书包的时候，似乎手抖了一下，表情扭曲了一下，不过还是看起来毫不费劲地拎起书包。 “你看，这个明明这么轻。” 江沚强打笑容，把她的书包双肩挎到了肩膀上——太他妈沉了，这回不能单肩挎耍帅了…… 少女看得两眼冒小星星。 好厉害，这就是江沚吗…… “别发呆了，快点走。” “哦哦！” 不用背那样沉重的书包，徐菁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一些。 路上，两人时断时续地聊着，不过主要是江沚开的头。 “今晚回去什么打算？” “改蒋老师让我改的数学题。” 说到数学题，徐菁郁闷地鼓了鼓嘴，“可我好多都不会……” 其实不是好多，是全都不会…… “不会就问。有不会的很正常。” “嗯嗯！” 虽然江沚教一遍她也不一定能会……但只要他能教她，她就很开心呀。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唔，有……” 徐菁没注意到他话里有话，很实诚地垂下了脑袋：“头绳上的四叶草丢了，不知掉在了哪里。” “哦。那你好好找找。” 江沚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手伸进兜里踹了踹。 …… 晚上像往常一样很平静：吃晚饭、学习、他照常被地理选择整无语、她有不会的题就会过来问他。 仿佛已经习惯彼此待在身边的感觉。 “你干什么呢？” 江沚边刷牙边散步，恰巧看到徐菁从沙发下往外爬。 徐菁被他一喊，动作一急，脑袋邦地撞了一下沙发下边。 少女像死掉一样躺在地上。 “没事吧你？” 江沚牙也不刷了，赶紧过去查看，发现她没磕破脑袋，这才松了口气。 “小心点啊你，好端端钻什么沙发？” “我想找四叶草……不过都找过了，还是没发现。” 徐菁一只手放进兜里，一只手揉着脑袋，笑了笑：“可能是掉外面了，还是不找了。” “妈妈说它会带来好运，没准捡走的人运气也会变好吧。如果那样的话也很好的啦。” “……”江沚没回答。 十一点整，江沚躺上床，做今日复盘。 2019.6.23，今天倒是没啥好复盘的，做了些自己找的题罢了。还有…… 他看着手心的四叶草，把它藏到枕头下面。 还有就是捡到了来自徐菁的好运。 既然她说不要了，那他就据为己有了。 江沚暗暗一笑。 憨包。 - - 第四十三章 我们昨天就分了啊，今天是新的开始（求追读！） 高中最离谱的事情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考试，最多一天就能出分—— 周一刚下早自习，吴佳妍就喊男生去考务办抱答题卡了。 班里立刻哀嚎一片。江沚前座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 “水——哥——要出成绩了！怎么办啊！” 袁率痛哭流涕地抱住江沚一只手，仿佛江沚在他面前死掉了一样。 “呜呜呜我也好着急。” 江沚一脸淡定地把袁率弹开，目光甚至没离开过手中的单词小册子。 徐菁揣着手，看看崩溃边缘的袁率，再看看淡然自若的江沚，两眼冒小星星。 这就是强者的气度么…… “水哥，你不慌吗？万一不小心后退一两名不就坐实退步了？” “不慌。” “唉，我要是能跟你一样看得开就好了……” 袁率趴在江沚的桌子上叹息，还想玩弄他的黑笔，但江沚不让他玩，把他的手弹开了。 随后，江沚瞥了一眼袁率身后，瞎几把结了个印。 “邦——” 下一秒，袁率的头顶就受到了一发来自班长的战术敲击。 “死猴子！喊了你几次了，抱答题卡去！” “休想让我把自己的墓碑抱回来，这是猴哥我最后的倔强！” 袁率干脆揪住了吴佳妍的袖子。 “你也别去了男人婆！只要我们不观测成绩，我们就不会考砸；但一旦观测就必定考砸了！” “神经病啊你！放开！” 最后袁率还是被吴佳妍提溜走了…… 江沚则有些纳闷地看着手里的黑笔，思索为什么刚刚他会下意识不让袁率碰这根笔。 emmm…… 江沚习惯性含着笔头思考，无意间往徐菁的方向偏了下头。 徐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脸蛋有点红红的。 江沚愣了一下。 嘴里的笔啪嚓一下掉在桌上。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徐菁借给他的笔…… 啊这……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眨眨眼。 江沚用纸巾擦了擦，然后把它递给徐菁，强装镇定道：“那个，还给你。” “嗯嗯……” 徐菁接过笔的时候头压得低低的，然而还是能看到两侧脸颊上的羞红色。 她似乎小声说了点啥，但江沚听不清。 于是江沚把头凑过去：“你说啥？” 徐菁的脸更红了，一下子变成了可爱的小番茄。 在江沚的要求下，她只好把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我，我也含过……” “……” “对，对不起！” 徐菁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头快埋进胸口里去了。 两个人这会儿都不约而同地坐姿乖巧，表情羞涩，随手拍张照都能当情头的那种。 “那个，那个……” 徐菁的声音在发着抖，软软糯糯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亲，亲……” “咳……没事。” 江沚故作镇定地端起水：“是不小心才这样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问心无愧。” “嗯嗯。” 少女使劲点点头，仿佛是担心这样还不够，就看着正在喝水的江沚，在心里反复念叨： 我和江沚问心无愧，我和江沚问心无愧，我和江沚问心无愧…… “邦——” 念叨到第三遍时，江沚的脑袋也挨了一发战术敲击。 江沚没好气地抬起头，正要开口怼，却发现吴佳妍气势汹汹地瞪着他，胸脯起伏，像一头凶恶的小公狮子。 明明是她先打的人，这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细想，小个子班长冲江沚伸出了手。 “还我笔袋！” “啊？” 江沚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看徐菁，“我不是让你还给她吗？你还没还？” “唉？对，对不起！我忘了！” 徐菁被他一问才想起来书包里装着吴佳妍的笔袋，赶紧慌张张地给她翻找。 吴佳妍的笔袋其实被她放到了全书包的最上方，很显眼。 但就是放的位置太显眼了，她反而下意识给忘掉了…… “还给你……” 徐菁怯怯地捧着笔袋，递给吴佳妍。 吴佳妍本来还在气头上呢，看她态度这么好，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再生气了，只好轻哼一声，接过了笔袋。 还没完，她端着笔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江沚这时说：“放心，我没在你笔袋上写情书。” “邦——” “歪，我都说了没写了，还敲我作甚？” “搬答题卡去！” “……” 江沚看了一眼左手腕，印记还剩下最后的八分之一左右，应该足够撑到今天中午。 “那你待着，我去抱答题卡。” 文科班男生本来就少，七班的男生更是连两位数都没有，这种体力活他不能拒绝。 江沚说罢跟吴佳妍离开了教室。 “走快点，马上上课了。” “突然有点好奇，你那天没有笔袋是怎么考的试？” “哼。” “难道你是借我前座袁某同学的笔考试的？” “你，你怎么知……不对，关你什么事！” “我就随便猜猜。” 江沚点点头。如果她急了，那多半就是说中了。 看小个子班长气急败坏地加快了步伐，他轻松迈开大长腿跟上。 吴佳妍看这家伙跟得这么轻松，更气了…… 发卷时间到。 全班上下哀嚎遍野。 不过，大多数人其实就是意思意思，毕竟这里是普通班，他们又不会真的好好学习…… “水哥……我莫得救了。” 袁率回头趴在江沚桌子上。江沚早有预判，把自己的答题卡和笔袋都挪走了。 “这次题好几把难啊，我感觉我又要不及格了……” “别这样猴子，你以前也没及格过。” “焯！我这么伤心，你还在我伤口上撒盐！这兄弟没法做了！” 袁率愤然拍桌，“你不安慰我，我找琪琪安慰我！” “你那个不是叫悦悦？” “我们昨天就分了啊，今天是新的开始。” “……”江沚看不懂，不过大受震撼。 另一边，徐菁愁眉苦脸地对着答题卡鼓嘴。 现在还没出考试答案，但她光填空就有三个是空着的，剩下那个也不知道写对了没有……选择也空了四个…… 这次数学别说及格了，能不能上五十都难说…… 江沚瞥了一眼：“空的有点多。” “唔……” 徐菁委屈屈地戳手手：“不会……” “不会也别空着啊，随便填个0或1没准就对了。选择也是，不会就选C。” 徐菁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袁率还是摆烂脸：“得了吧水哥，意思不大……” “这几道确实都选C。16题的答案也刚好是0。” “真的？” 袁率狐疑地凑过脑袋来，“水哥你所有选填都会？这么牛逼的吗？” 不等江沚回答，发卷路过的吴佳妍嗤笑了一声：“也就你傻不愣登会被他诈唬。” “别把人看扁啊男人婆，水哥一看就是强者好吧，我英语就一直抄水哥的……” “真那么厉害还犯得着来普班？” 吴佳妍满不在乎地把文综答题卡发下来。别的科目她没看见，但江沚的文综确实答得不咋地。 “歪歪歪，莫欺少年穷啊喂，水哥可是要立志干翻文特文火的男人！” “成绩待会儿就下来喽，等着打——” 说话间，赵学锋走上讲台，却发现讲台中间的玻璃没了，只好把成绩单贴到公告栏上。 “这是这次的成绩，大家可以看一下。” 赵学锋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江沚。 “江沚，袁率，你们俩中午放学的时候去趟我办公室。” 老班走了，同学们一窝蜂涌到公告栏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我草！牛逼啊！” “这尼玛是人类？” “开挂了吧！” 袁率和吴佳妍也挤进人群，却都愣在了公告栏下。 成绩单最上方一栏。 姓名：江沚 语文：119数学：145 英语：147文综：190 总分：601/班排：1/年排：21 教室里一片哗然。 江沚没有去看成绩，只是无奈地趴在桌上。 今天的午饭又寄了。 - - 第四十四章 你……牛逼！（牛逼地求追读！） 高中时代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由第一章可知：中午放学被老师叫，眼巴巴看别人去了食堂。 不过想到另一个倒霉蛋是自己好哥们，心里总会好受一些的—— “报告。” “进来吧，没别人。” “唉？蒋老师？” 江沚刚迈进去，就看到赵学锋身旁还有另一道窈窕身影。 蒋胜男今天穿了汉风的蓝色长裙，清新的同时又不失端庄，再配上天生丽质，更是显得优雅大气，反而比赵学锋更像语文老师。 “嗨~小水小帅中午好呀~” 看到班里颜值最高的两个男生都来了，蒋老师也很开心，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袁率也很热情地朝漂亮姐姐挥手：“老师中午好！” “不是说这儿没别人么……” 赵学锋白了江沚一眼：“会不会说话？蒋老师是别人吗？” “就是。” 袁率也附和着揍了江沚屁屁一拳。 江沚没吭声，心里默默酝酿一个恶毒的计划。 “这次叫你们来呢……想必你们也清楚，是关于成绩的事。” 赵学锋一改往日的随和，目光锐利地看着江沚。 “止水，有同学举报你是靠作弊才拿了高分。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袁率急了：“谁这么贱——” 赵学锋示意他收声。 目光依旧紧锁着江沚。 江沚平静地摇摇头：“我没作弊，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啊锋哥，水哥虽然确实有很多坏心眼，但他不可能作弊！” “……”江沚心想你不替我辩解我可能会更高兴。 赵学锋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而是从桌上拿起一张信纸。 上面简单写着两行字： 已知函数f(x)=e^x+cosx，eg(x)-ealnx+e=f(x)-cosx，a∈R，且对任意的x∈[1，+∞），不等式g（x）≥0恒成立，求a的取值范围。 “这是我托蒋老师出的题，是这次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变式。” 赵学锋起身将那张纸交给江沚。 “这次的数学压轴题，全文科只有十七个人做出来——而你是普班里唯一做出来的。我需要你现在做给我看。” “行。” 江沚接过纸和笔，二话不说坐在了老班的位置上，开始奋笔疾书。 赵学锋眉头紧锁，目光中却分明闪烁着兴奋；蒋胜男则是笑盈盈的，嘴巴慢慢弯出一个惊喜的弧度；袁率则是眼睛瞪得比鸭蛋还大，嘴型在说卧槽牛逼…… 考场上做那道确实费了江沚不少功夫，然而他已经做过一遍，现在应付这道变式只需要稍微调整细节即可。 在三人逐渐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江沚几乎在两分钟内横扫，完成了主要的步骤…… 江沚写出答案的一刻，赵学锋和蒋胜男激动地拍掌庆祝。 “他的成绩是真的！！！” 袁率泪流满面地抱住了江沚：“水哥牛逼！爹就知道你可以！” “撒手，给我撒手，你想弑父不成……” 江沚好容易才把袁率从身上推开，结果赵学锋又抱了上来。 “止水啊！你……牛逼！” 语文老师这下也属实想不出啥辞藻了，千言万语最后憋出了一句牛逼。 相比之下还是蒋胜男优雅一点，只是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比了个心。 “老师，您答应的事是不是……” “打！都可以打！” 赵学锋财大气粗地挥一挥手。 “等七月的会考结束，我请全班打真人CS！把蒋老师也带上助阵！” “我也可以去嘛？好唉~” 蒋胜男开心地鼓鼓掌。虽然她并不会打，但她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 “不过——”赵学锋恢复正色。 “江沚，我承认你很强，但你这次属实有点可惜。只要细节上注意一点点，你进前二十甚至前十五问题都不大的。” “确实，这道题虽然现在会写，但考场上不知哪里没写对，少拿了五分……” 蒋胜男捂嘴一笑。 “不是哦，你那五分错的是第一道选择。题干问的是交集，你选的并集。” “啊这……” “而且你古诗词默写还写俩错字，不然你语文就120了。这种失误可不是你这个成绩该出现的。” 赵学锋看他没破防，就又补了一刀。 江沚默默立正挨批。 袁率在旁边看着他偷笑。 “你还好意思笑他。” 赵学锋白了他一眼，“默写最后一题你写得是啥？我竟无语凝噎？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无语凝噎？” “我错了嘛，下次一定改……” “你们已经是准高三生了，要自觉。懂么？自律是第一生产力。” 赵学锋无奈地敲了敲桌，不过袁率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还在那儿目光涣散地走神呢。 其实袁率啥都好，就是不爱学习，弄得他也挺头疼。或者说绝大多数普通班的孩子都是这样…… “那……就这样吧，你们回吧。” “老师再见！” 刚刚低电量模式的袁率瞬间精神，一转眼就跑出办公室了。 “走啊水哥，干饭去！” “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 “那你忙，我找琪琪去了~” “……”江沚决定了，一定得制裁制裁他。 “咋啦止水，你还有啥事？” 赵学锋正要重新打字，见他还在这儿杵着，只好把放上键盘的手又收了回来。 “老师，徐菁的成绩怎么样？” “……不容乐观。她这次排176，虽然在普班里还算靠前，但比上次又退了。” 赵学锋摇摇头，给他指了指成绩单上的一个小圆圈：“徐菁的文综很突出，在全年级也能排到一二十名，但除了文综……剩下都不行。” 蒋胜男小声补充道：“数学尤其不行。” “嗯。” 江沚点点头。数学和英语是文科生的两大命脉，是普班乃至所谓特优班和尖子班那批人的核心差距所在。 而眼下，徐菁的数学甚至弱于普通班的平均水平，严重拉了后腿…… “可是徐菁每天都把大量的时间用在数学上，有不会的题也会找我。” 江沚的语气有点不甘心。 “她真的很努力。不是在假装努力。” “……” “……”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都笑了。 “我从没说徐菁假装努力呀~我觉得认真的徐菁很可爱的~” 蒋胜男捧着脸蛋，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止水啊，我知道班上有各种传言，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受影响。我也教了十几年书，谁是真正努力的人，我都一清二楚。” 说到这儿，赵学锋抽了抽嘴角。 “除了你是真的离谱，我没看出来你是什么奇行种。” “呃……” “你问徐菁的事干嘛？” “我……我们是朋友。” 江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小。 他试图像往常一样平静地面对别人的目光，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做不到。 “是普通朋友。” 他又补充道。 两位老师笑而不语，仿佛两个老婆同一天生孩子的警察。 “还记得你上一次向我打听徐菁的事情吗？我拒绝了你，那时我并不想让你的好奇心打扰到徐菁。” 赵学锋看着窗外树梢上的麻雀，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你和她已经成为朋友的话……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赵学锋看着面前男生的双眼。 “止水，你要向我保证，不能告诉其他人。” “我保证。” 少年郑重地点点头。 - - 第四十五章 您也不想赵子辰在初中部受欺负吧？（求追读！） …… “关于离婚大致就是这样吧。” 赵学锋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蒋胜男，叹了口气。 “这些是蒋老师告诉我的——蒋老师是徐菁高一的班主任，对她做过一次家访。” “徐菁入学时在特优班，但之后成绩一直在退步，最后分班到普通班了。” “后面的事情你自己也大概清楚。她的性格内向、自卑、敏感，没什么人愿意和她说话，更不必说做朋友。因为被别人孤立，她又变得愈发更加封闭，也在慢慢影响她的学习成绩。” “大概就是这样了。” 江沚沉默着倾听班主任的讲述。 双拳不知不觉攥得很紧。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 “其实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至暗时刻，你我亦是如此。你说呢？” 看江沚表情凝重的样子，赵学锋却笑了。 “而人生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在至暗时刻遇到贵人，陪你度过长夜，等来黎明吧。” “嗯，谢谢老师。” 江沚慢慢握紧拳头。 “我……会帮助徐菁的。” “嗯，你愿意和徐菁交朋友，甚至愿意帮助她，老师很高兴——虽然平时感觉你挺闷骚，但你是个很善良的男生，也很细。” “老师，您不对劲……” “？？？去你的，蒋老师还在呢！” 蒋胜男在一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最重要的品质其实是持之以恒啦~” 江沚：“……” 赵学锋：“……” “怎么啦？学习需要毅力呀~不是吗？” 蒋胜男无辜地歪歪头。 “嗯……老师说的对。” 江沚努力露出纯真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哈……老师再见！” “止水，等一下。” “还有事吗锋哥？” “倒是没事，有个小疑问。” 赵学锋捧着江沚的成绩单端详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之前在山大附学理的时候成绩也很好吧？” 江沚实诚地点点头：“还不错。” “少来，你这可不是还不错。看你数学英语的表现，妥妥尖子班第一梯队的水准。一开始我以为你原班级19是普班呢……原来是尖子班。” 赵学锋摸了摸精干的下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年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要跑来学文呢？” 江沚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想了想。 “不方便说吗？实在有难言之隐就不用……” “其实没什么难言之隐啊。” 江沚长呼一口气，看着窗外树梢上叫声聒噪的夏蝉。 “我不想学理，我想学文，就这么简单。过去的两年，我都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哪怕在外人看来无限风光……” “现在站在未来的十字路口，我不想再逆来顺受下去。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疯狂一把。” 赵学锋盯着他的眼睛：“哪怕并不能得到如意的结局？” 江沚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哪怕并不能得到如意的结局。” “生命本就是残缺的——各种意义上。而人生的意义，正是把不完美的故事变成希望的样子。” “结局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您说呢？” “不错。”赵学锋赞许地拍了拍手。 “帅！”蒋胜男也满眼亮晶晶地竖起大拇指，表情像高配版徐菁。 江沚闷骚地保持微笑，心想他们不会发现那句很有逼格的话其实是崩三里的…… “行，那你……” 赵学锋的目光落在江沚的左手腕印记上。 “嗯？这个是？” 江沚目光躲闪地背过手去：“呃，不小心画上去的。那个，要是没事我就先去吃饭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赵学锋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 “那你快走吧，别让她等太久。” “嗯嗯嗯。” 江沚松了口气。还好印记已经几乎消失了，只剩下两三道零星的笔画，不然还真糊弄不过去…… “对了锋哥，记得兑现你的承诺啊。” “放你的心吧，答应你们打真人CS就一定打！” “哦？” 江沚面无波澜地掏出一支录音笔，把声音调到最大： 【不用第一，你这回期末要是能进前五十，我直接女装请咱班所有人打真人CS！】 “你，你从哪掏出来的！？” “这不重要。” 江沚弯腰，轻轻凑到赵学锋耳边。 “老师啊，您也不想赵子辰在初中部受欺负吧？” “……” “我走了，赵老师再见，蒋老师再见。” “小水再见~” 蒋胜男和他挥手道别，又看看身边石化状态的赵学锋，对他露出优雅而不尴尬的笑容。 “为了鼓励同学们好好学习，赵老师果然费尽心思呢！佩服~” “我也会尽力帮助您的啦，会免费提供您衣物和化妆服务~” “……” 草。 赵学锋在心里憋出一句国粹。他现在不佩服江沚了，他想把这个屑揍一顿…… …… 学校超市。 吴佳妍挑了一大堆零食，正准备结账，却看到徐菁从文具区出来了。 “……班长好。” 愣了一小会儿，徐菁主动跟她打招呼，声音有点小小的。 吴佳妍点点头，在徐菁身后排队，目光也不知道看哪，干脆看她手里的笔。 徐菁手里拿着三支黑笔——一支是一块的普通黑笔，另外两支的外观是简约奢华的风格，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吴佳妍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要买两种笔呢？” 徐菁低着头，没有回答她，刷卡时屏幕上闪出“11”的字样。 这家伙平时连零食都舍不得买，却愿意花钱买五块钱一支笔？还一次性买两支？ 徐菁没有立刻离开超市，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吴佳妍。 “难道有什么秘密？” 离开超市的时候，吴佳妍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女生天生都有八卦心，即使她也不例外。 徐菁的脸蛋红扑扑的，腼腆地摇摇头：“不是呀，这支一块的我自己用，五块的给江沚。” “这样啊……” 听到是给江沚这个屑时，小个子班长下意识撇了撇嘴。 咦等等，那她干嘛要买两支贵的？难道背后还藏着不可告人的第三者…… 吴佳妍还没推导第三者是谁，徐菁就把另一支五块的笔递给她了。 两人看着对方，互相眨眨眼。 “那个，之前我忘记把笔袋还你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徐菁怯怯地低着头，双手交叉在身前，声音也小小的。 吴佳妍神情复杂。 小手把笔握紧，松开，又握紧。 最后的最后，班长大人鼓了鼓嘴，拍拍徐菁的肩膀。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原谅你了。” “嗯，谢谢班长！” 吴佳妍也点点头，将她给的笔放在校服上最结实的那个兜里，准备扭头回宿舍了…… 徐菁忽然又揪了揪她的衣角。 “班长。” 徐菁把手缩回来，犹犹豫豫地小声道：“班长，你不要生江沚的气好不好？” “哈？” “江沚他其实很好的，他很善良，也很温柔……他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呀？” “……” 吴佳妍抱胸沉默了一会儿，尽管抱不起来以至于姿势有点别扭。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张帅得让人厌恶的脸，那个屑……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江沚真的很强。 比不过呐。 吴佳妍叹了口气，冲她摆摆手。 “行吧行吧，我本来是生的……既然你替他说话，那我就不生了吧。” “谢谢班长！” 徐菁使劲点点头。 这时教学楼的方向冒出一个人影，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江沚。 那种奇妙的感觉也在慢慢进入身体——距离锁定要再次降临了。 “那，我先走了，班长再见……” “你等一下。” 吴佳妍喊住她，在自己的购物袋里翻找了找，把一包乐事塞进她手里。 “不小心买多了，这个给你吃吧。” “啊？班长……” “回宿舍了。” 吴佳妍背对她挥挥手，小跑回了女宿。 徐菁双手捧着那包乐事，静静站在原地，目送个子小小的班长上了楼。 正好有阵微风拂过，替她理了理稍有些凌乱的发丝。 “谢谢你呀。” 少女对微风小声说道。 - - 第四十六章 油麦蛋，番茄炒菜！（求追读！） 江沚看看自己已经变得空白的左手腕，再看看依旧还在五米之外的徐菁，目光有些震惊。 “等一下，你先不要动！” 他对她高声道。 “唔！” 朝他飞奔而来的少女赶紧刹车停住，结果上半身因为惯性还在往前飘，两只小手扑腾了好一会儿才稳住。 徐菁怀中抱着乐事，手里攥着等会儿要给他的笔，远远看着他，大眼睛紧张地一眨一眨。 江沚远远问她：“我那个印记已经消失了，你现在有距离锁定的感觉吗？” “有呀……唉！？” 徐菁回答到一半，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和江沚之间还隔着十多米呢。 两个人看着对方，互相眨眨眼。 虽然离得很远，但不妨碍他们做这个动作。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后退，后退。路过的其他同学都在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这俩憨憨。 直到拉开了二十多米时，徐菁才终于不受控制地被那种牵引感影响，无法再退。 她冲江沚挥了挥手。 江沚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距离变大啦！” 走到他面前时，徐菁一跳一跳地惊呼道，既惊讶又有点兴奋。 江沚也点点头，露出一种“赚了”的笑容。 这样看来，虽然两人依旧处于距离锁定的状态，但彼此之间的距离范围变大了许多，行动上也终于自如一点。比如他以后他想去厕所可以直接去，徐菁不必要跟着到男厕门口……嗯。 “看来距离锁定的范围是会变大的，没准以后还能扩大。到最后会彻底解除也说不定。” “嗯嗯嗯！” “那走吧，先去吃饭，不然食堂该关门了。” “哦，好！” 去食堂的路上，徐菁依旧习惯性地跟在江沚身后。 眼中全是他的背影。 少女忽然有些失落。 要是距离锁定的范围扩大的话，以后就不能跟他挨得那么近了…… 江沚忽然又一个刹车。 徐菁于是又双叒叕啪叽一下撞到他的后背上。 不过这回，怀里的乐事起到了安全气囊的作用，她在快要撞上去时被弹开了。 唔…… 徐菁有点可惜地鼓鼓嘴，盯着怀里的乐事，目光不善。 以后再也不吃乐事了。 “徐菁，中午有空没？” “唉，唉？” 徐菁怔怔地摇摇头，有点好奇他干嘛问这个。 江沚咳嗽两声：“是这样。赵老师看你数学比较薄弱……想让我帮一帮你。” “你要是没意见的话，那我这段时间就帮你弄一弄数学。” “唔……” 徐菁有些难为情地垂下头：“可是我很笨的，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浪费我时间？你在想什么？” 江沚故作不屑地笑了笑，“帮别人弄懂题也可以提升自己的水平，不然的话，就算你是我朋友，我也不会用我的时间帮你的。” “那……谢谢你呀。” 徐菁依旧垂着脑袋，却偷偷露出了甜丝丝的笑容——江沚刚刚亲嘴强调了他们是朋友唉。 “那个……” 江沚正要继续往前走，徐菁拉住他的衣角，揪了揪。 江沚回过头来时，她下意识有些羞涩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少女把自己小心翼翼攥了一路的笔递给他。 江沚接过她的笔，仔细打量。 白色笔身，透明的笔帽里清晰可见简约风的弹簧和金属零件。这种笔的续航相当强，出水也清晰，同时价格不菲。 “是给我的？” “嗯。” “那谢了哈。” 江沚轻轻一笑，“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教你题的时候也稍微认真点吧。” “好呀。” 等江沚背过身后，少女再度露出偷笑，比一开始笑得还灿烂了些—— 因为她看到，江沚把校服右兜里的钥匙和饭卡统统挪到了左兜，随后将她送的笔单独放了进去。 …… 两人进食堂时，食堂里已没什么人。 徐菁像往常一样去了6号窗口，江沚也像往常一样跟着她排队。 徐菁看着排队的队伍逐渐变短，嘴里默念着等会儿要打的菜：油麦菜，番茄炒蛋，油麦菜，番茄炒蛋…… 打饭的大爷一眼就认出她了：“闺女！吃点啥！” “油麦蛋，番茄炒菜！” “……” “？” “Σ(°Д°;)！” “不是不是！是油麦菜和番茄炒蛋！” 徐菁尴尬得捂住脸蛋，脚趾在鞋里都抠出三室一厅了。 大爷被这小闺女可爱到了，乐呵呵地给她打饭：“害，下次可以拿手指指嘛！” 打了这两个菜，大爷并没有马上端过去，而是又在隔壁打了一勺青椒肉丝。 或许是确实眼熟徐菁，管青椒肉丝的大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叔叔，我……” “没事，这是剩下的，不另收钱。” “谢谢叔叔。” 徐菁刷卡时看着上面的数字依旧是“4”，这才松了口气，端着饭看看身后的江沚。 “你先找地方坐，我等会就过去。” 江沚和她打好招呼，又冲食堂大爷道：“叔叔，和她要一样的就行。” “好嘞。” 大爷就又打了一份——很神奇地居然没有手抖。 临端上去时，大爷瞄了江沚一眼：“见过你好几次了，你是那姑娘的同学？” “是啊，我是她朋友。我们还是同桌。” “奥，这样啊~” 大爷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给他也加了一大勺免费的青椒肉丝。 “今天剩菜有点多，你也帮忙消化消化好了。” “您放心吧，我很能吃！” “能吃好哇！” 大爷乐呵一笑，目送少年端着菜走向餐桌旁的少女，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不禁想起了当年穿校服的自己。 当年他也是这样……看着少年端着菜走向餐桌旁的少女。 …… “那个叔叔人挺好啊，我说是你朋友，他也给了我一勺青椒肉丝！” 餐桌上，江沚一边往嘴里炫饭，一边高兴地跟徐菁讲述自己的蹭饭经历。 徐菁像往常一样始终安静地吃饭，悄悄为江沚在别人面前说她是朋友感到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先把青椒肉丝吃完了。 “等我一下，我再去续一碗。” 江沚难得逮着机会，薅食堂大爷羊毛去了。 徐菁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 “徐菁？”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徐菁发现是梁璐和她的舍友，应激般地站了起来，垂下脑袋。 梁璐她们显然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徐菁——以前她们还从来没在食堂里见过她，或许是她太不起眼？ 再看看她吃的饭，就这么两个菜……啧啧，真寒酸。 几个女生围着徐菁窃窃私语，这次虽然没有明面上欺负她，眼神中饱含讥讽的笑容。 徐菁只好把脑袋压得更低…… 直到众人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男声：“你们干什么呢？” “江，江沚？好巧哈！” 发现是江沚，梁璐忙满脸堆笑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沚杀进年级前三十的新闻已经在七班传开了，所有人都对这个新晋大佬心怀敬畏；再加上长得帅，班里的女生除了吴佳妍几乎都对他或多或少有好感。 至于之前的小冲突，自然也被美化成了“江沚有个性”…… “麻烦让一下。” “好的好的……唉？” 然后，在梁某迷妹惊愕的目光中，江沚坐到了丑小鸭一般的徐菁身边。 “你，你们怎么？” “我们是同桌啊，一起吃个饭也很正常。” 江沚满不在乎地答应着，坐在徐菁身边埋头吃了起来。 徐菁也赶紧学他那样往嘴里炫。 梁璐看着一起吃饭的两人干饭风格都一样，只好有些酸溜溜地咬咬嘴唇，带着几个舍友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了食堂，这徐菁才松了口气。刚刚她实在太紧张了，光顾着往嘴里塞，忘了往下咽，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鼓鼓的。 “谢谢你……” “快吃吧，吃完还有数学题呢。” “哦哦！” 少女收到命令，继续炫饭。 - - 第四十七章 喵喵队立大功（求追读！） …… 树荫下。 两人蹲在石凳前，面色凝重地盯着石凳上的答题卡和数学卷。 小猫咪懒洋洋地窝在卷子旁，时不时看一眼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看不懂，接着睡大觉。 “所以，刚刚那道题听懂了吗？” “没，没有……” “……” 江沚有点无语了。 整整一中午，他才刚教会她选填，这还不包括现在这道三视图的选择题。 之前他确实知道徐菁数学很差，但没想到差得这么离谱。要说解析几何啥的实在做不出来也就算了，三视图这种…… 连大帝都会做…… “对不起！” 徐菁的声音有些委屈屈的，“是我太笨了……” “也不是笨，可能你天生对空间不太敏感吧。” 江沚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心里思考怎么给她换个方式讲。 像这种涉及立体几何的，他在平面上再怎么比划，也很难让一个空间不敏感的人产生联想…… 江沚左看右看，把小猫咪端了起来。 织夫人：“？” “你看，我们假设织夫人就是这道题里的那个长方体。” 江沚端着织夫人的上半身，于是下半身就像面条掉了下去，整个小猫咪都变成了长长的猫条。 徐菁立刻被这种新奇的讲解方式吸引了，好奇地看着江沚和被他端着的猫咪。 织夫人抗议：“喵呜哇。” 两只人类幼崽都没听见，抗议无效。 “你说，你这个角度能看到织夫人背面的花纹吗？” “呜哇喵。” 徐菁含着手指，摇摇头。 “很好，这道题也是一样的道理，站在正面是看不到背面那道斜线的，所以这里不是实线，第一个选项排除。” 江沚腾出一只手夹了片乐事，边吃边接着讲。 他把小猫咪又端到了徐菁头顶正上方。 “现在，你从下往上看，能看到织夫人的头吗？” “喵呜喵喵。” “看不到。” “没错，确实看不到。但织夫人其实是有头的对吧？” “喵呜哇……” 江沚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这道题也是一样的道理，虽然从下往上看不到上面的斜线，但斜线其实是存在的。这样一来，C和D也能排除。所以答案是B。” “好厉害！” 徐菁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喵喵喵！” 织夫人终于失去耐心，跨起个批脸从江沚怀里挣脱了。这些不知轻重的人类幼崽，居然拿高贵的小猫咪当教学工具！ 江沚也给她丢了一片乐事：“辛苦织夫人了哈。” “喵呜。” 就这？ 小猫咪看都不看。 我才不是那种猫！ 江沚又丢了两片。 “喵呜哇~” 织夫人亲昵地蹭蹭他的脚踝。今天我是你的猫~ 这时，徐菁自己用笔推演了一会儿，有些难堪地挠挠头：“虽然懂了，可还是感觉好难……” “立体几何是需要想象力的。有些人天生很强，有些人天生较弱，很正常。” “空间的想象力需要锻炼，像我时间太长不做题也会感觉不适。这个没关系，只要多做题就会好起来。” “嗯嗯！” 徐菁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的起床号响起。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中午不知不觉学了一个多小时。 少女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如果她是长草颜团子，此刻头顶那棵草一定是弯下去的。 “怎么了？” 江沚注意到她不太快乐的表情，偏头问道。 “我学得太慢，卷子上还有好多不会的，而且还让你也……唔！” 她还没说完，江沚便打断施法，往她嘴里塞了一大片乐事。 少女有些懵地动着嘴巴，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沚耸耸肩，“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成绩还不如袁率呢。” 某处和对象约会的袁率打了个喷嚏。 “真的吗？” 徐菁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学呗。” 江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忆那些变得有些模糊的细节。 “别人一个小时能学十页，我就努力比他学会的更多。别人遇到难题放弃，我就非搞懂不可。别人随随便便写作业，我就认认真真写作业……就这样喽。” “只要足够踏实，最后都会好起来。你也可以。” “可，可你从来不写数学作业……” “……” 江沚差点一个趔趄摔飞出去。 “咳咳。这个嘛……” 总之不能告诉她其实是自己懒得写。 “事物发展是螺旋状上升的，当你到达我这个境界就明白了。” 江沚说罢，单肩挎上书包往外走，只留给少女一个很装逼的背影。 徐菁憧憬地眨眨眼。 这就是江沚吗？即使不写作业都这样强…… 嗯嗯，我也可以的！ 徐菁使劲握握拳，快步跟了上去。 临出小树林时却有些尴尬。 在两人的必经之路上，有对小情侣正在树下相拥热吻。看见林子更深处走出俩人，那对男女停下了嘴上的活。 两对男女都互相看着对方眨眨眼。 徐菁有些紧张张的，嗖地一下就躲到江沚背后了，只冒出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江沚倒是稳得一批，很装逼地低下头捋了捋头发，实则满肚子羊驼…… 因为前头那货不是别人，正好是袁率。 踏马的怎么在这儿遇见了…… 好在袁率没认出江沚，估计是觉得他不可能出现在这。 另外那个穿高一校服的小学妹倒挺懂事，冲两人笑眯眯眨眨眼：“那我们去别的地方，这里就让给学长学姐好啦。” 袁率还撒娇道：“琪琪……” 江沚：“……” 徐菁：“(°△°)” 袁率被小学妹拖进了树林身处。 徐菁两眼懵懵地目送他们离开。虽然没看懂，但她大受震撼。 江沚也看得嘴角抽抽，这就是他不想谈恋爱的原因之一。所幸袁率比较上头没认出他们…… “走了。” “哦哦！” 少女听到他叫，赶紧跟上，又有些惴惴不安地回头看看。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呀……” “咳咳，没事。” 江沚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咱们只是普通朋友。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哦哦！” 徐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和江沚是普通朋友，我们问心无愧。 唔……嗯！ …… 树林深处。 “他们也真是，哪有出来玩还带数学卷的。” 袁率一边啵嘴，想起刚刚那对，鼓了鼓嘴。 怀中女孩娇笑一声：“你懂什么？那是人家的特殊玩法~我也想玩教学play，你的水平玩得了吗？” “也不能这样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两人战斗完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袁率想起什么，猛然一惊。 卧槽，刚刚那个好像是水哥！？ - - 第四十八章 咱们还要不要翘课呀（求追读！） …… 下午。 思政午读刚下，江沚在桌兜里翻找历史卷和历史答题卡…… “所以，你有事么？” 江沚终于抽空瞄了一眼前座的袁率。自从下午来了，这货就一直用鼻孔瞪着他。 袁率又瞅瞅徐菁。 徐菁本来正在喝水，被他这么一看，有些慌张张地发了一下抖，吓得水都不敢喝了。 “水哥，你们不对劲！” “你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胡说！我都看见了！你们两个大中午的在一起！” “我只是给徐菁讲数学题。” “你看我像傻子吗！” 江沚点头：“像。” 徐菁本来没吭声，但她见江沚好像瞥了她一眼，连忙跟着点点头。 袁率：“……” 他还要说点什么，江沚却主动凑了上去： “猴子啊，你也不想年级主任知道你中午在小树林野战吧？” “！？” 袁率傻眼了：“我，我哪有……” 江沚不言不语，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亮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袁率只好挎着个批脸扭回头去…… 结果被纸弹爆头。 “死猴子，借我支笔！” “自己过来拿啊男人婆！” 七班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安宁。 徐菁有些好奇地戳了戳江沚，小声问他：“你跟袁率说了什么呀？” “没什么啊。” 江沚头都没抬，“我夸他是全班最帅的，他被我夸得不好意思了。” “哦哦……” 徐菁若缩了回去，看看袁率，又看看江沚，若有所思地咬了咬笔帽。 第一节是历史课。 期末考试刚刚结束，现在大部分课程都是围绕讲解试卷展开的，相对较无聊。 当然偶尔也有些乐子…… “第十四题，考察的也是基础知识吧？谁错了站起来。” 袁率孤身站了起来，仿佛走上断头台的王。 “哟？你选的什么？” “我选的，我选的C。” “哦，你的意思是，法国战后发展的主要因素是二战中投降最快吗？” “呃，大概……” 班级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江沚很罕见地有在认真听课——文综三门是他主要的弱项，和数学英语啥的不通，该听他还是要听一听的。 当然，这种弱智题都有人错的乐子间隙，他也会偶尔做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比如回复徐菁的便利贴——没错，今天她是主动递过来了便利贴。 至于内容…… 【咱们还要不要翘课呀】 (⊙﹏⊙) 江沚侧目看了一眼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暗暗一笑，写下两行字弹了回去。 【这么说你也想翘课？】 “！” 这下不用画颜文字了，她惊慌失措连连甩头的样子可比表情要生动的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菁小声解释道，紧张得时不时瞄一眼讲台上，生怕闫老师发现她的异样。 “但是，咱们如果翘课的话，要跟袁率说一声的呀……” “今天不翘。放心吧。” 江沚耸耸肩。 “你忘了吗？距离锁定的范围现在有二十多米了，够咱们保持距离，不用翘课也可以。” “哦哦……” “啵！” 俩人正聊着，粉笔头穿越人群——射在江沚的脑门上。 “江沚！站起来！” “是，老师。” 江沚应声起立。 “听说你就是七班新晋的狼灭？” 闫慧琴扶了扶眼镜，咬牙切齿，“狼灭，来跟大家说说，二十题你是怎么错的？” “呃，我选的C……” “就你教会了毕加索水墨画是吧？真不知道你咋考的前三十……你快和袁率合称卧龙凤雏得了！” 班里再次洋溢起快活的空气，历史课上又多了一位乐子人…… 一阵哄堂大笑中，江沚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 其实这道题真不是他不会做，是考试的时候涂错了。不过他怀疑说出实情更会挨骂…… 咳咳，没必要放在心上。 他改正了错误，同学们得到了快乐，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双赢。 正想着，江沚忽然发现那张便利贴又出现在了自己桌上。他记得刚刚已经放在徐菁那边了。 江沚有些疑惑地将它打开。 前面是两人的“聊天记录”，而在最下面，则用秀气的小楷新写着一句话： 【袁率确实很帅，但还是你更帅一点】 o(〃·▽·〃)o 下面还画了个很可爱的颜文字。 旁边，徐菁害羞地埋着脑袋，双腿夹得紧紧的，可爱的小拳头也放在腿上，不安地揪来揪去。 他看到了没？ 为什么没动静呀？ 他不会没注意到吧？要不要很隐晦地提醒一下呢…… 徐菁于是稍微，稍微地往回扭了一点点，想用余光悄悄偷看一下江沚注意到了没…… 然后就对上了江沚的目光，和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少女吓得赶紧把头扭回去了。 江沚凑过来，小声问她：“这个是你写的吗？” 徐菁脸蛋蹭地一下就红了，内心已经把江沚掐死十遍了。明明是偷偷给他的，他还要问一下，让她亲自承认才行！ 他怎么这样呀！ 呜呜呜，她刚刚到底抽什么风才给他写这个…… 少女只好点头承认了。 “哦~” 江沚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徐菁抖了起来，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那谢谢你哈。” “嗯……” 少女超小声地嗯了一声，回应他的时候，脑袋几乎埋进了胸口里，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羞得快爆炸了。 不，没什么好害羞的，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徐菁小狗一样甩甩脑袋，强装镇定继续上课。不过伪装的水平就差江沚不少了，脸蛋还是红红的呢。 江沚就像观众一样围观了整个过程，暗暗一笑，也继续上课。 偶尔逗一逗憨包感觉还挺好玩。 以后真要谈恋爱，他说不定也倾向于找这种的…… 嘶。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江沚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下，江大卷王也像小狗一样使劲甩了甩脑袋。 不，谈恋爱是不可能谈恋爱的，至少高中不可能。以后的话……以后再说！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江沚重新坚定自己的道心，总算出了口气。 他这回挺直腰杆瞄了一眼徐菁。 徐菁被他绷紧脸叉着腰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呵，不过如此。 江沚胜利一般扭回头来，接着听课了。 目光又落在那张便利贴上。江沚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它叠好，塞进笔袋二层。 倒不是因为这是他和徐菁的聊天记录所以才留下…… 好歹也是一张纸，扔了多可惜。 或许他上次和上上次也是这么想的。拉开笔袋二层时，江沚发现里面放着好多便利贴，都是清一色的“聊天记录”…… 徐菁看着那些有点眼熟的小纸片，好奇地眨眨眼。 江沚强装镇定，把新的这个也塞进去了。 咳，只是临时之策，下回他就挪到别的地方，反正不放这么显眼的地方…… 历史课快下了，两人却都有点不想上体育课了。 今天气温有点高的样子……不然脸蛋好端端怎么会发烫呢？ - - 不是请假条，第二更晚上发！顺便推本书 第二更大约会在今晚十一点五十多，到时候明天的两更也顺手写了吧，零点一过就发，大家一口气看了也舒服。 其实今天本来想干脆单更一天，因为最近感觉状态实在有点透支了，发书以来没睡过好觉…… 不过大家那个新书投资需要连续三十天更新三千字才能成功，所以我想了想还是不单更了，补完觉接着写吧。 今天来推荐了，在此感谢神仙书友们！ 本蛋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你们的助力。接下来追读依旧是最重要的指标，拜托大家继续支持！ 还有就是，今晚零点的更新希望大家尽量蹲一波，有利于周一冲新书榜。 另外，本章说多发评论多说骚话也很有帮助，在此替菁宝感谢几个发言活跃的宝子～ 那就，周一00：01再见！ 第四十九章 徐菁你怎么能重色轻友呀……（求追读！！） 高中最让人血压上升的事情是什么？ 体育课，要下雨了—— …… 倒是没完全下。 此刻整片天空都是阴森森的，漆黑的云滚滚而动，隐约摩擦出闪烁的白色电光。 文科七班是和文科八班一块上体育课的。两个班的同学都在心里使劲祈祷：别下，别下，别下…… 除了某两位。 江沚默默揣手看着前方女队里的徐菁。徐菁站得直直的，双腿都并在一块，时不时紧张地回头，暗戳戳看他一眼。 结果发现他也在看着她，她就会吓一小跳，赶忙把头扭回去了。 然后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忍不住再偷看一下，仿佛上了瘾一样…… 天空忽然闪过一大道白光。 “轰隆隆……” 紧接着，一阵沉闷有力的雷声席卷而来，如同地崩山摧一般。 别说女生，男生都有好几个吓得缩起来了。徐菁正偷偷回头呢，也被雷声吓了一跳，脑袋缩进了领口里，整个变成小小的一团。 江沚看到她被吓的样子，终于憋不住了，趁别人没注意，悄悄捂嘴笑了一小会儿。 憨包有点可爱。 嘶…… 江沚赶紧甩头，把脑袋里的邪念甩掉。 不可爱不可爱不可爱。 休想扰乱我的道心!斩斩斩! 正在整队的袁率看到他这副样子，又看看女队里的徐菁，顿时明白了什么，嘿嘿一笑。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用肩膀顶了顶江沚。 “水哥，看什么呢？有中意的小姑娘了？” “看你娘呢我。” “哦，我儿媳妇啊，好说好说~” 两人互相扯皮——女队那边，体委梁璐已经准备带着队伍开始跑圈了。 江沚顿时一阵紧张。 他本来以为男队女队会一起跑，这样的话，就算徐菁在女队头，他在男队尾，距离锁定也是一定够用的。 要是女队先跑……那不得完犊子！ “猴子，为啥咱们还不开跑！” “又不是我不让动，老陈还没让我开跑呢。” “草，快点不行啊……” 江沚脸上露出了考试周破防一般的痛苦面具…… 女队。 吴佳妍很迷惑地看着身边徐菁。徐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走神。 这时，体育陈老师给梁璐下达跑圈指令了。 梁璐说跑步走的时候，徐菁整个就像受惊吓的长草颜团子一样支楞起来。 女队开跑。 女生的速度其实挺慢，都不一定比男生走路快。 然而徐菁却比其他女生还要慢，一下子就从队首掉到了队尾了。 甚至……感觉她就没怎么动，只是相对队伍在动。 还是往后动…… 吴佳妍也放慢脚步落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 徐菁小声嘀咕着，似乎还有点紧张，时不时回头看看，水汪汪的杏子眼里略带忧郁。 吴佳妍微微眯起眼睛。 有古怪。 徐菁给她的感觉是个很有礼貌的女生，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定会看着对方，表情也很认真。 然而她这会儿却不停往男队那边看，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 徐菁哪里管得上这些？她都急得快要原地转圈圈了。女队都跑出去二十米了，体育陈老师这才慢悠悠地刚走到男队跟前呀！ 这样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不行不行，要拖延时间…… “我，我系个鞋带！” 徐菁说着就蹲在地上了。 吴佳妍看着她把系好的鞋带解开了再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从来没见过这么反常的徐菁。 系就系吧，她还一直往男队那边瞄来瞄去。 男队有啥啊？还能有…… 目光落在江沚身上时，吴佳妍虎躯一震。 江沚这货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这边——盯她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在盯徐菁…… 班长大人逐渐理解了一切。 吴佳妍顿时有些心情复杂。 虽然他们嘴上说只是同桌关系，但她已经可以明显察觉到少女有友情变质的倾向了。 徐菁如此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只是为了跑步时能和那个屑挨得近一些。 这是……多么纯粹而伟大的情感呐！ 男队看上去离开跑还有一段时间。而徐菁的鞋带已经快系好了。她太傻，都不知道可以再解开系一次…… 虽然但是……算了，她就越界帮这个憨憨一次！ 吴佳妍一咬牙，蹲在徐菁身边：“我的鞋带也开了，等我一下。” 说罢就蹲在徐菁身边开始系鞋带…… 男队那边，体育陈老师慢悠悠说完一大堆套话后，终于下达了本节课的核心主旨： “好，那大家跑两圈，两圈之后自行解散。” 就是等这个啊喂！ 江沚松了口气，男队终于动起来了。 他冲徐菁使了个眼神：【没事了，你跑你的吧！】 不远处的徐菁受到命令，立刻使劲点点头，转身开跑。 吴佳妍一脸懵地抬起头：“徐菁，我还没——” “嗒嗒嗒嗒……” 男队的脚步声淹没了班长大人的声音。吴佳妍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徐菁在那个屑的驱使下跑掉了。 所以她这是当了一回工具人？ 一向强势的班长大人此刻也莫名其妙有点心酸了。 徐菁你怎么这样呀，怎么能重色轻友呀…… 唉。 不过看着那个可爱的背影渐行渐远，吴佳妍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丈母娘般无奈而欣慰的表情。 虽然她知道高中谈恋爱是不对的，虽然江沚那货是个屑，虽然更重要的是她本人是个万年单身狗……可徐菁的这份情是真的呀。 不管爱上的是什么人，恋爱的结晶都是美好的。 徐菁！加油！ 吴佳妍终于系好鞋带，像个操碎心的老干部一样准备重新开跑了…… 结果刚起身，就看到有个贱兮兮的高大身影从前面倒着跑了回来。 “呦呦呦，男人婆？你鞋带也会开啊？” “死猴子！要你管！带你的男队去！” “我——摘！” 袁率眼疾手快，趁吴佳妍跟他拌嘴疏于防备，伸手就把她的鞋带抽开了。 “猴哥我去也~略略略！” 小个子班长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时，那个讨厌的家伙已经扮着鬼脸夺路而去了。 吴佳妍追不上，只好叉着腰，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 跑圈是女队先开始跑的，不过男队很快就赶超了。毕竟是一群跑步比走还慢的女孩子。 只有徐菁一直很认真地在跑。 江沚也刻意又放慢了速度，吊在男队队尾。不然还像一开始那样在队首跑，徐菁会显得很怪地一个人冲进男队。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二十五米距离。 他没有更慢，她也没有更快。 这时，袁率这货也凑了过来，冲他挑了挑眉：“嘿，水哥，你咋这么慢了？” “你爹养生呢。” “儿子少来。” “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徐菁？” “……” “那我当你默认喽~” 江沚终于白了他一眼：“请不要用你龌龊的想法来代入我。” “喂喂喂，什么叫我龌龊？我明明——哎呦！” 袁率话音未落，吴佳妍便邦邦给了他一拳。 “我靠！男人婆！你不讲武德埋伏我！” “我管你！让你解我鞋带！让你解我鞋带！” …… 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江沚在心里默默感谢吴佳妍替自己解围。下次报复她的时候下手轻些吧。 忽然头顶飘来一丝凉意。 江沚仰望暗沉沉的天空，皱了皱眉。 要下雨了？ - - 第五十章 随机砸中一个幸运憨包（求追读！） 校园里最受欢迎的球是什么球？ 一般来说，毫无疑问是篮球嘛。 不过槐市一中的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 一中只有两个很老旧的篮球场，其中一个框都断了；相比之下，由于某些老师的小爱好，室内羽毛球场反倒做得很完善。再加上一中羽毛球校队是槐市传统强队，羽毛球在一中的欢迎度并不比篮球差。 今天体育课上到一半就下雨了，打不了篮球啦，六班七班两个普班的人就都挤进了体育馆里。 文科班女生占大头，两个班的羽毛球风气都比较浓厚。 毕竟篮球尚且需要了解基本的步法战术才能玩起来，羽毛球的门槛就低很多，哪怕啥都不会都能在路灯下瞎玩，你打过来我再打过去，即使是女生也能参与。 六七班各占了两块场地。 七班的一块场地让给女生们瞎玩去了，另一块是男生们正经打比赛的。 鲜绿的场地之上，江沚和袁率正在对决。 “高手”间的比赛和打着玩截然不同，从网前细腻的小球博弈，到后场暴力的起跳突击，再到孤注一掷的倒地救球，每一项都充满运动美学的色彩。 两个全班颜值最高的男生在场上交锋。 不爱运动的女生们排排坐在场地周围，不管谁赢都有一阵掌声。 徐菁抱膝坐在一众女生之中，嘴巴微微张开，出神地看着正在打球的江沚。 他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紧贴着身体，将那些恰到好处的肌肉勾勒得更加明显。相比起打着玩的那些人不一样，江沚每一次起跳、挥拍、接球时，都能看到他整个身体舒展、发力，有一种流畅的美感。 相比起平时一动不动学习的模样，此刻的江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唔……不过都好帅呀…… 这时，袁率网前占优，江沚被迫把球挑高了。 徐菁的心跟着悬了起来，甚至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小拳拳。 根据前面几场的观察，一旦江沚被迫把球挑高，袁率就要扣杀了，他杀得又快又重，球钉在地板上还会邦地响一声。 不知道江沚能不能接住！ 少女紧张地盯着袁率对面的身影，两只拳头也缩到了胸口附近，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和眨眼…… “啪！” 袁率一拍全力起跳杀斜线，又长又硬。 情急之下，江沚横飞半个场，倒地硬把球救了回来，贴网而落。 女生们都爆发出一阵鼓掌和喝彩声，徐菁也松了口气，兴奋地跟着她们鼓掌，声音比谁都大。 后来大家的掌声慢慢变小了，只有她还那么使劲地在鼓。 徐菁鼓掌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紧不鼓了，乖乖巧巧地抱膝坐好。好在没人注意到她，女生们的注意力都在两个男生身上呢。 徐菁压低脑袋藏在人群中，继续看江沚打球，也时不时有些羡慕地看看袁率。 挨着她坐的吴佳妍抿抿嘴。 不行，她这么看下去能有什么进展……得想办法助推一下！ 正好赛点到了，袁率的率先杀球再次被江沚防下，江沚随后提前后撤，一拍带预判的突击结束了比赛。 场边又爆发出一阵女生的欢呼声和掌声。 袁率笑嘻嘻地跟妹子们挥手打招呼。 他用球衣擦汗的时候，一溜腹肌也露出来了，惹得女生们哇塞哇塞地叫。 江沚则没搭理女生们，自己搁一边擦汗。他很烦打个球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偏偏她们还叽叽歪歪地很吵…… 目光无意间落在人群中的徐菁身上。 徐菁抱膝坐在网柱旁，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羽毛球发呆。 江沚拿拍子把球铲起来，于是少女的目光也跟着被铲起来了。 羽毛球和他的脸庞相重叠，徐菁这才发现江沚在看她呢，脸上一红，赶紧压低了脑袋。 “还打不猴子？” “打！我下局一定打爆你！” 袁率口气很大，“我要是再输，这个护腕随机送给幸运观众！” 女生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 “江沚，一定要赢呀！” “我想要袁率的护腕~江沚拜托啦！” “江沚江沚！打爆袁率！” 袁率傻了：“不是，你们这怎么还盼我输啊……” 江沚没搭理他，偷偷喝水恢复体力。虽然袁率话是放出去了，但两人水平相当，他还真没十足的把握能赢呢。 休息间，他又瞥了一眼那个安静的少女。 别的女生都在吵吵闹闹和袁率起哄。徐菁独自坐在人群边缘，像一颗默默无闻的小草，埋着头的样子有些失落。 直到她旁边的小个子女生站起来了。 “袁率，打混双不？我带你飞。” 吴佳妍叉腰问道。虽然她也不喜欢跟死猴子组一队，而且这样说话有点挑事的意思…… 但为了帮徐菁创造机会，忍了！ “混双？” 袁率有点乐地用拍子敲敲她的头，“男人婆，你会打？” “怎么？你怕啦？” “歪歪歪，别把人看扁啊男人婆！混双就混双！” 袁率一下子就来劲了，冲网那头的江沚招呼：“水哥，男单障碍赛！来不！” 嗯，一人找一个拖后腿的，俗称男单障碍赛…… 换平时，江沚是肯定不会答应的——男生绝对不容自己的运动时间被菜鸟打搅！ 而现在，面对袁率的邀约，他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啊。” 女生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徐菁一开始也想跟着欢呼，目光落在江沚手中的球拍上时，却慢慢收起了笑容。 这么多女生，江沚也没有理由挑她上去……她又不会打。 要是会打就好了…… 少女眼中的光变淡了些，把头埋在双膝间。 江沚用拍子颠颠球，瞥了一眼球场边的一排女生，低头想了想。 “我随便好了，谁捡到我的球，我就跟谁搭档。” 说罢，他不顾女生们爆发出一阵新的骚乱，故作随意地把球发向了人群…… 时间仿佛定格。 坐在右侧的女生们看到球是往左侧发的，心直接凉了一半。 左侧的女生们则目光闪闪，更有甚者试图伸手去抢。 吴佳妍试图维持秩序不让她们伸手抢，急得满头大汗。 江沚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面向球网，余光却着急地注视着旁侧的人群。 下意识的，他在心里反复默念： 给憨包，给憨包，给憨包…… 羽球静静穿越人群，如同一道白色的流星。 然后—— “当——” 羽毛球砸到了徐菁的脑门上。 徐菁咦了一声，有些懵懵地抬起头。羽毛球砸中她头顶之后，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少女下意识两手一捞，正好稳当当地把球捧在怀里。 她眨眨眼，有点懵地看着江沚。 - - 第五十一章 徐菁也很可爱呀~（求追读！） “哇塞！！” 周围立刻响起了其他女生羡慕的声音。 徐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左看看，右看看，再低头看看怀里的羽毛球，再抬头看看江沚。 江沚刚刚好像在偷偷笑唉……不过被她一看，他就不笑了。 她不看的时候，他就又会偷笑。 唔……这就是薛定谔的江沚嘛…… 徐菁还想再测试一下，吴佳妍却兴奋地跺跺脚，直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了。 “那就这样定了，我和袁率一队，你和江沚一队！” “唉？可我……” 徐菁都没顾上说话呢，就被吴佳妍提溜到了江沚跟前。 班长大人予以厚望一样拍拍她的肩膀，随后哒哒哒跑到球网对面找袁率去了。 球场这边于是只剩下她和江沚。 徐菁紧紧张张地捧着羽毛球，还给他。 球不小心落到了地上。 还不等她弯腰去捡呢，江沚用拍一勾，就把球捡起来了。拍在他手中灵活自如，仿佛一个听话的小精灵。 少女发出了崇拜的声音：“好，好厉害……” “基操。” 江沚淡定地冲两眼放光的少女摆摆手，又从袁率球包里翻出一只粉色的小铁锤（球拍名），丢给她。 徐菁慌慌张张接住，险些就把拍弄掉了，想起来他们都很爱惜球拍，又赶紧双手把它搂在怀里。 “那个……” 徐菁抱着球拍，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我要怎么做呀？” “打球啊。” “可我不会打唉……” “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的，以前我不会的时候也有人带我。” 江沚走到徐菁跟前，把持拍的右手伸向她。 “握拍要这样握，虎口对准拍侧面，食指比个九搭在上面。” 徐菁小心翼翼地握拍给他看：“这，这样？” “嗯，学得比袁率快。” 好唉！被他夸啦！！ 少女使劲点点头，努力地藏好笑脸。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她能开心得原地飞起来了。 “水哥！好了没啊你们？” “哦，好了。”江沚说着走到徐菁身后，“那就准备开始吧。” “唉！？” 徐菁一下子懵了：“要开始打了吗？” “昂。” “可，可我才刚学会握拍，还不会打……” “没事，打一打就会了。” 江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她挪到了发球线附近。 “你负责前面，后背交给我就行。” “嗯嗯……” 徐菁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贯彻他的安排，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唔……尽量不拖…… 江沚被她认真的模样逗得笑了一下。 “不用绷得这么紧，放轻松。会与不会并不重要，全力以赴就好。” 徐菁有些发懵，反应过来时，江沚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哦哦！” 少女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围观的女生们也很热情。 “袁率！袁率！我的男神！” “班长威武！！班长必胜！！” “感觉江沚很可靠的样子！” “徐菁也很可爱呀……” 场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浪潮一样一波一波袭来，徐菁感觉自己就像浪潮上的小纸船，被推过来推过去，紧张得快要傻掉了。 实在慌得不行，她回头看了眼江沚。 江沚淡定得很，给了她个问题不大的眼神。 少女这下又扭回头来，憋了会儿气，像河豚一样鼓起嘴。 要放松……要放松。 不会也没关系，全力以赴就好…… “准备好了嘛？” 网对面的吴佳妍冲她晃了晃手中的球拍和球。 徐菁点点头，表情认真。 “那我发球了啊。” “啪——” 吴佳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了个后场，徐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 …… 球出界了。 徐菁眼看着球落到双打线外，这才反应过来第一球是需要自己接的，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江沚。 “判断得好。” 江沚用拍把球捡起来：“这个是他们出界了，算咱们赢。” “哦哦！” 少女点点头，趁江沚背对她时兴奋地挥了挥小拳头。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反正成功得分了呢！ 对面的两位搭档也就本次技术性失误进行了友善的交流： “男人婆你到底行不行啊？” “死猴子闭嘴！” 一比零。江沚发球。 吴佳妍反应很快啊，马上就扑到网前接了个贴网的小球。一般双打保险起见都会直接起高，不怎么斗网前——她这是欺负徐菁刚玩不会打呢，所以才当着她的面放网。 徐菁赶紧慌慌张张伸拍，果然没接住，球下网了。 “芜湖！” 对面俩人都习惯性地准备击掌庆祝，一想起来搭档是对方，又噘着嘴把手收回去了。 徐菁没接着球，有点失落地鼓鼓嘴。 江沚则上前替她把球捡起来，抛向对面半场。 “不用在意，打一打就能接到了。” “嗯嗯嗯！” 少女马上重新支楞起来。 第二球，面对江沚接发球，吴佳妍又双叒想偷后场…… 江沚直接预判起跳杀球——一拍杀球钉在了袁率胸口。 “我超！水哥你谋杀啊！” “咳咳，意外……” …… 比分交替上升。 其实吴佳妍也不怎么会打，只是跟其他女生在路灯下瞎玩过，顶多有一点点手感优势。 而打到后面，徐菁也能偶尔接住几个球了。 两边的战力差距并不很大，主要还是看两个男生怎么在自家队友的拖后腿下得分。 当然，娱乐局，开心最重要。 下课铃响起。 江沚和徐菁正好领先一分，拿到赛点。 围观的女生们也没急着走——难得看帅哥打球嘛！而且还都打得不错，急着走干啥！ 最后一分了。 这一分相当激烈，江沚和袁率两个人可以说都拼尽了浑身解数。 场边围观的女生们也看出来这一球打得很精彩，都鼓掌鼓得很起劲，还有好几个吹口哨的。 徐菁紧张地守在网前，看他们有来有回地较量着。 虽然她其实基本帮不上什么忙，但江沚说尽力就好，那她还是要尽力去打的，一些能碰到的球她都会尽量去接。 袁率放网了！ 徐菁反应很快，马上跑过去把球接起来，质量虽然不高，但也化解了被动。 “接得好！” 江沚很大声地夸了她一句。。 本来也就是带她玩玩，没想到徐菁倒真帮他接了几个难接的球，也算是意外之喜。 袁率又丧失了一次进攻机会，只好继续和江沚保持均势拉扯。 不行，这都下课了……得速战速决！ 袁率心一狠，后仰身体强抓了江沚一个弧度较平推球，速度之快，来势之凶，大有强攻一拍的态势。 然而，拍快要接触到球时，却又作出收力变化，把杀球变成了吊球，成功骗过了江沚的第一反应。 徐菁也被他秀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沚只好仓促跑动救球。 然而即使这球被捞起，后场也已经缺开了一大处空当，江沚已来不及回动。袁率趁机抓住他不到位的回球，推向底线。 这种球一般就没救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惊讶—— 原本守在网前的徐菁奔向了后场。 她的步伐很低效，很碎……甚至可以用笨拙来形容。然而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奔向那颗即将落地的羽毛球。 似乎是赶不上的，眼看着球就要落地……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徐菁居然跳水似地向球一扑——这下拍面触及到那颗球头，把球打回了网前。 仿佛命运之神降临，球头正好打在网带上，弹网而过。 羽球落地。 21:19，【江沚/徐菁】胜 “啪叽” 闷闷的一声响，徐菁侧摔在球场上，握拍的右手被压在身体下，反射般地松开了球拍。 江沚心脏一坠，顾不上庆祝胜利，向她飞奔而去。 “喂！徐菁！” - - 第五十二章 你凶她干啥！（求追读！！！） 徐菁扑完球后，又顺着前冲的惯性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才懵懵地顺着惯性坐了起来。 我是谁？ 我在哪？ 江沚捏？ 小脑瓜一下子也摔得接触不良了。 少女有点茫然地打量四周，还没有从刚刚那种全世界都天旋地转的感觉里出来。 周围的声音也在跟着旋转，乱嗡嗡的…… 唔……右胳膊有点疼…… 徐菁清醒了一点，低头看自己的右臂，试着活动活动。 刚刚右胳膊是先落地的，被身体压了一下，有点麻。五指瞬间有一种通电感，不自主地就把拍子松开了。现在那种神奇的通电感还在呢…… 呃！拍子掉地上了！？ 目光落在身旁的球拍上时，徐菁赶紧捡起拍子，仔细地端着看。 还好没磕掉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身边忽然降下一道暗影。 徐菁有点慌张张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是江沚蹲到了她身边，正着急地看着她。 “没事吧你？” 江沚使劲晃了晃她。这憨包的眼神傻不愣登的，可别是摔傻了。虽然她本来也不聪明…… 班长大人啪地用拍敲了一下他的狗爪。 “你晃得这么使劲，都把徐菁晃晕啦！” 吴佳妍嘟囔着坐到徐菁另一侧，把她还在惯性般摇摆的脑袋稳住。 徐菁的两颗小眼珠子还在转啊转，定格到旁边江沚的脸上，终于不转了。 “唔！” 徐菁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端起球拍给他看：“球拍没事！” “球拍个头。” 江沚无奈捂脸，搞不懂这憨包的脑回路。明明自己都差点摔傻了，居然还担心别人的球拍…… 看她还小心翼翼地端着拍，江沚干脆把拍抢走了，一把塞给刚过来的袁率。 他戳戳她的右胳膊：“刚刚是不是摔着这儿啦？” “唔……好像……” “……” 什么叫好像……果然是个憨包。 吴佳妍在一旁也戳了戳，歪头轻声问她：“疼吗？” “不疼，不过有点麻。” “呃，不麻可能才不正常……” 江沚和吴佳妍这下都松了口气。看她还能活动，也没喊疼，应该没有摔着骨头。 刚刚围观打球的女生们也有几个围过来了。 徐菁还是头一次被包在人群正中间，双手抱着膝盖，有些紧张地左看看右看看。 吴佳妍感觉到了徐菁的不适，再加上都下课了，挥手将爱看热闹的那几个叉出去了。 体育馆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江沚站起身，罩在徐菁身上的影子一下子变得很长。 “你刚刚那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倒地救球很容易受伤的！” “我……” “马上就会考了，把右胳膊伤了，你用什么写字？” 徐菁不说话了，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吴佳妍踹了江沚一脚：“你凶她干啥！好意思吗你！” “不是，她刚才——” “对不起……” 徐菁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抽一抽的哽咽。江沚本来还在生气，这下也生不出气了，只好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在徐菁跟前蹲下。徐菁也怯怯地抬起脑袋，隔着泪光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为什么要那么卖命呢？” 江沚平静地问道，“其实最后能捞起来也是运气，不是吗？哪怕那个球没接到又如何？救起那个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一大串问题把少女问懵了。 “我也不知道……” 徐菁摇了摇头，小声回答道。 “我只是想全力以赴的呀……” “哈？” 徐菁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跟我说，会与不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全力以赴。我想全力以赴……” 徐菁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脑袋又压低下去了。 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她怯生生地抬起脑袋，想悄悄观察一下江沚的表情，却只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再往上看到眼睛的时候，江沚的笑就又没了。 唔，出现了！薛定谔的江沚…… “憨货。” 江沚用球拍邦轻敲了下徐菁的脑袋。徐菁被敲得有点发懵，一抬头，江沚又站起来了。 “这次不和你计较，下次不许这样了。” “哦哦哦！” 徐菁使劲点了点头，看江沚站起来了，赶紧也想站起来，却因为腿坐得有些麻了，几次都没成功。 江沚抓住她的小手往上一提，徐菁只觉得身子一轻，一下就被提溜起来了。 “走吧，快上课了。” “哦哦！” 这下是真不早了，徐菁看江沚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赶紧跟着准备出发。 忽然踩到什么东西。 少女挪开脚，发现踩着的是一颗羽毛球——已经打得炸了毛了。 她赶紧把球捡起来，递给江沚：“这个……你们忘了。” 江沚瞥了一眼那颗球，下意识想说球头已经软了，扔掉吧。 目光落在徐菁认真的小表情上时，他却莫名其妙没有说出口，只是点点头，接过了那颗打炸毛了的羽毛球。 我要这个干啥？ 算了，待会儿找个垃圾桶扔掉吧…… 从体育馆出来，四人一齐往教学楼走。 江沚和徐菁走在稍靠后的位置，袁率和吴佳妍则走在前面，为刚刚球场上的小细节拌嘴。 “死猴子，你不是说输了就把护腕送人吗？啧啧啧，居然食言。” “我好像确实说要送给幸运观众来着……” 袁率促狭一笑，摘下了护腕—— 呼啦一下怼在吴佳妍脑袋上。 “幸运观众——男人婆！” “给我死开！我才不要你的护腕！” 新一轮妍率战火开启。 你说他们是仇人吧，这俩人虽然整天拌嘴，却好像从没正经生过对方的气，还挺离谱的…… 江沚没搭理他们，捏着羽毛球左看右看，想找找哪有垃圾桶。鬼使神差地，他又悄悄瞥了眼身边的徐菁。 徐菁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还盯着他手里的羽毛球呢。 江沚走了会儿神——回过神来时，已经错过垃圾桶了。 徐菁还盯着球呢。 “……” 犹豫片刻，江沚清了清嗓子，将那颗炸毛了的羽毛球抛向身边的少女。 徐菁双手条件反射似地往空中一探，把球捧住了，脑子却还没跟上，好奇地冲江沚眨眨眼。 江沚也不知道为啥和她一块眨了会儿眼，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头撇开了。 “奖励你的。” “奖励？” “嗯，比赛胜利的奖励。” 江沚不想透露这是一颗已经打不了的烂球，然而他又莫名其妙地不忍心扔掉，所以才交给她处理…… 徐菁捧着球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下笑得灿烂。 想起来江沚还在看呢，她赶紧把刚刚毫无保留的笑藏起来了，脸蛋唰地一下红成了小苹果。 “谢，谢谢。” “……没事。” 少女小声道谢，看江沚把头扭了回去，这才悄悄把羽毛球捧起来，一点一点梳理凌乱的羽毛。 江沚继续用余光悄悄偷看她。 少女纤柔的手指游走在毛片间，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那不只是羽毛球，而是一只受伤的小精灵。 在她的精心梳理下，羽毛变得整齐光亮如新，仿佛又能翱翔天际一般。 - - 第五十三章 你让右腿留下来值日就可以（求追读！！！） …… “叮~叮~咚~~咚~” 悠悠扬扬的上课铃响起。 文科七班。 赵学锋挎着脸坐在讲桌后，想习惯性来个双手托腮，想起来讲桌正中央的玻璃碎了还没换新的，只好强行放弃了这个习惯。 目光掠过座位上的每一个同学，以及—— 铃响的瞬间，吴佳妍急匆匆冲进教室，保住了学委大人永不迟到的尊严。 第二个进来的是徐菁——因为是吴佳妍拉着她进来的。 再然后是袁率。 再然后…… 铃落的同一秒，江沚才正好走进教室，表情还淡定得很。 江沚坐回座位上，全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为自己正好没迟到长出一口气。 呼……不过班会这种东西其实约等于自习。 譬如江沚此刻就掏出了数学题，准备先做一道解析几何热热身……全然没看到讲台上笑容亲切的班主任呢。 “咳咳。” “这节班会主要有两件事，我就简单说一下。” 赵学锋清清嗓子。 “第一件嘛……大家也知道，是关于考试的。” “这次考试成绩，我们班呢在四个普班中表现较为突出，超八成都保持在年级前三百，七位年级前二百，以及……” “一位年级前三十。” 说到这里时，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王的故乡。 那个男人仿佛没听见一样，还在对着解析几何疯狂输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呃，他好像真没听见…… “江沚是文科近六年来首个获得前三十名的普通班学生，这次年级组也对江沚着重进行了表扬。” “大家也要以他为榜样，好好学习，不断突破！来，掌声鼓励！” 赵学锋说罢，带头鼓起了掌。班里大部分学生也纷纷跟随，一时间掌声雷动。 虽然这里大部分都是成绩差的学生，但得知身边就有爆杀特优和火箭挤进年级前三十的同学，他们还是相当佩服加崇拜的——就好比打游戏菜的人固然惺惺相惜，但得知大佬就在身边，还是会忍不住哇酷哇酷。 江沚这下也不好再继续写题了，站起来弯腰意思了下。 其实有点可惜。他这回的名次是二十一名，结果别人只能说“前三十”。 那个数学选择要是能选对就好了，五分呐…… 江沚心里念叨着，忽然没由头地瞥了同桌一眼。 或许是觉得自己不会引起注意，徐菁鼓掌鼓得很使劲，表情也兴奋极了，眼里还冒着小星星。 江沚这么突然一看她，徐菁被吓得立刻不鼓了；可是别人掌声还没停呢，她只好又赶紧抬起手鼓了鼓。 这回徐菁刻意坐得板板正正的，目视前方，俨然一副认真在聆听老班讲话的表情。 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目光依旧会时不时向这里试探。发丝间隐约可见粉嫩的小耳朵，耳垂处挂着可爱的羞红色。 江沚的心中也泛起阵阵涟漪。 考试名次在一段时间后可能就会忘记了吧？ ——而她在班会课上兴奋又紧张的样子，他或许多年之后依旧忘不掉。 “好，止水同学请坐。大家也要多多向他学习。” 害，老赵也太客气了…… “不过不写作业的行为是不值得提倡的。” “……” 班级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江沚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赵老师，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比如——我们的约定？” “呃，这个……” 打瞌睡的袁率支楞起来：“真人CS！” 班级里马上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约定？什么约定？” “约定出去打野战吗？这么刺激！” “诸君，我兴奋起来了！” “锋哥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咳咳……好了好了。” 赵学锋擦擦汗，在舆论压力下只好坦白。 “鉴于止水同学成绩突出……我决定，在会考结束后请大家打真人CS，以示鼓励。” 江沚故作随意地提醒：“不啊老师，还有另外半句呢。” “我特么……” 赵学锋整理好痛苦面具，努力保持核蔼可亲的微笑，“届时……我还会亲自穿上奇装异服，以供大家快乐……” 班级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第二件事，就是会考。” 赵学锋表情重新变得严肃，伸出两根手指头。 “学业水平考试暂定七月一日到七月三日——文理科都要考，如果挂科，将会影响到各位毕业证的发放。” “最后这个星期，我会请理科老师们加强强度，给大家进行适度考前突击。” “希望各位支楞起来，起码及个格。本次挂科的人可不允许去打真人CS哦！” “啊……” 班上传来一阵齐刷刷的哀嚎。 理科生考文科，尚有生机。 文科生考理科，死路一条…… 徐菁有些担忧地抿抿嘴，想起什么，又偏头看看江沚。 哪怕是听到这种噩耗，他依旧很平静呢！大家都在慌，只有他镇定得如同一个理科生。 少女两眼冒小星星，又变成江沚的形状了…… 忽然一下，他丢过来一张便利贴——和平时一样是蓝色的，蓝色仿佛已经成了他们的专属聊天色。 【会考有没有压力比较大的科目？】 江沚递出聊天纸后便没接着写作业，偏头看着徐菁写完，交回来。 【物理、化学、数学】 (?í_ì?) 还画了个丧气脸。 现在徐菁的表情也很沮丧，和她画的小表情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让人想rua一把……咳咳。 江沚唰唰写下两行字，弹回去。 【这几门我都会一点，需要我帮你吗？】 唉？他还会理科吗！ 徐菁看着小纸条，眼睛张大，嘴巴慢慢弯成了月牙状。 【好呀好呀！】 (*≧▽≦*) 这次画的是个很高兴的小表情呢。 江沚收到她的小纸条，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谢谢呀！” 徐菁的声音哪怕在兴奋的时候也是软软糯糯的。 江沚听着她的声音，又看看她洋溢着兴奋的微笑脸，再看看她画的小表情——完全一致。 用过的聊天纸也照常被收集起来，放到了笔袋二层。 哦对了。 江沚又把那张纸拿出来，然后当着徐菁的面，用叉号消灭了小哭脸。 然后才又放了进去。 他为什么老是叉掉我的表情呀…… 徐菁感觉自己被欺负了，下意识鼓了鼓嘴。少女又急忙看看江沚，感觉他似乎没发现，才松了口气。 唔，我也得动起来了！学数学！ 徐菁也掏出期中的数学卷开始学。 她动笔时，江沚正好解出一道数学题，趁着中场休息悄悄偷看她。 徐菁坐在靠近日光的一侧。窗外余晖闪烁，将她的轮廓染成金色。认真的眼神、板板正正的坐姿、以及时不时咬笔头思考的小习惯，共同组合成独一无二的她。 其实他刚才也看见她鼓嘴了，只不过没告诉她。她有点小委屈的样子非常可爱。 今天是星期一，他俩又得跟宿管阿姨那边周旋喽。距离锁定带来了不少麻烦事…… 不过目前为止，江沚似乎感觉还可以。 思索间，下课铃响起。 “好了，下课吧，大家换完座位去吃饭。鉴于止水同学上自习迟到了，罚他大课间值日。” “？” 江沚赶紧辩解：“锋哥，我没有迟到啊！” “哦？你哪条腿先进的教室？” “左腿啊，而且我肯定是铃声落之前迈进教室的！” “哦~那没事了，你让右腿留下来值日就可以。” “？？？” 看到江沚陷入石化状态，赵学锋淡淡一笑，出了教室。 呵，不过如此。 - - 第五十四章 以后小心点啊（求追读！） …… 大课间。 徐菁进宿舍找宿管请假去了。 江沚蹲在女宿门口的垃圾桶旁边，脸也绷得像个垃圾桶。 水哥表情复杂。 由于上课迟到，他的右腿等会需要回教室值日。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他本人也得陪同…… 踏马的老赵，看着人畜无害一中年男人，坏心眼这么多……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有些煎熬的。 上一次他和徐菁的距离锁定只有五米——他肯定不能跟着她进女宿，所以那次他们是找班主任请假的。 这次范围变大了才能陪她过来请假。 然而江沚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且不说这次的理由不知够不够充分，他们上个星期已经请过一次假了。全住生在绕开家长的前提下连续请长假，是几乎不可能的操作。 如果这次万一不成，那就只好拜托吴佳妍在查宿的时候帮徐菁糊弄一下了。 虽然江沚和她也是互相看不对眼的那种，但感觉吴佳妍和徐菁关系还不错，应该会帮她吧？ 算了，到时候再说。 江沚和个老大爷似地坐在台阶上等徐菁，闲得无聊，便看着校园里的风景发呆。 体育课刚下过一场不小的雨。 雨后初阳已是落日。穹顶巨型的云团碎裂，被日轮的余晖烤出诱人的橘黄色。 一中学子的浅蓝色校服镀上了一层金辉，学生们三三两两散落在校园间，亦如海面上粼粼的波光一般。 现实与记忆的交织处，又闪过那个憨包小心翼翼梳理羽毛球的样子。 江沚没由头地笑了一下。 曾经江沚觉得，高中累死了，打死他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此刻，作为一个重走高三的人，他却意外感觉还不错。 是因为这一次遵从内心选择了文科？ 或许是因为距离锁定遇到了她？ 或许只是单纯因为可以再来一次操蛋的高三…… 其实江沚也想不明白。 单调而多彩，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嗒嗒嗒，徐菁从宿舍里跑出来了。 思绪回到现实，江沚有些头疼地咂咂嘴。这么快就出来，果然要无功而返了么？ 徐菁却小声对他说：“宿管阿姨说，班主任中午已经替我请过假啦。” “啥？” 江沚奇道，“你提前跟老赵说过了？” “没有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菁摇摇头，“而且阿姨说，赵老师帮我请的是长假……以后咱们好像也不用再来请假了。” “这样吗？” 江沚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赵咋会帮徐菁请长假呢？他是不是搞错人了……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确实是极为有利的。 江沚只觉得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长出一口气。 因为这个阴差阳错来的长假，他和徐菁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同居和住校之间的矛盾了。 至于原因……这个不重要！ “不管怎么说，目的达成了，这就好。” 江沚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快步往前走。 徐菁犹犹豫豫地叫住他：“你要去哪？” “去吃饭啊。” 江沚以前还真没有大课间就吃饭的习惯。然而和徐菁锁在一块一个星期，他每天都能吃到她带的豆沙饼或馅饼，慢慢也有吃饭的习惯了。 “可你还要值日的呀……” “……” 绝杀。 江沚憋着一肚子羊驼，只好先回教室。 踏马的，到时候打真人CS先干老赵一炮…… 值日。 江沚端着笤帚前后扫荡，遇到歪一点的桌子便扶正。等扫完地他还要再拖一遍；还有黑板，只用板擦是不行的，后续还要再用抹布擦。抹布也得擦两遍，因为第一遍擦完干了会花…… 江沚的原则是：要么不做；只要做了，就一定要追求完美地完成。 老赵罚他值日，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好在教室里没什么人，一个人值日也清净。大家都去吃饭了，爱运动的打球跑步，摸鱼的去宿舍打游戏，学习的……呃这个应该不可能…… 学习的还真有。 徐菁是和他一起回来的。他开始值日后，她便坐在座位上，静静地自己改错题。 遇到不会的难题时，她就会抬头看一会儿江沚——只要看他一会儿，她就能想起那道题的思路了，百试百灵，简直像魔法一样。 当然，越难的题就需要看越久才行。 夜晚未至，教室还并没有开灯，黄昏的光线将桌椅板凳涂成旧照一般的黄色。 而两人身穿浅蓝色的校服，就像掉进旧照里的两只精灵。 “嗯？” 江沚正要回去拿簸箕，就看到身后有半颗小脑袋悬着。 再一低头，徐菁正端着数学答题卡，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有题不会吗？” “唔……要不你先扫地……” “快点，哪道不会。” 江沚不听她的话，直接就把笤帚撂到一边去了。当任何事情和学习发生冲突时，学习优先！ 徐菁给他指了指其中一道。 江沚陷入沉思。 “这道题咱中午不是讲过了？” 江沚皱了皱眉，“而且我记得你下午还自己做过一次吧？” “唔……” 徐菁像做错什么事一样，怯怯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又忘了怎么做了……” “……” 江沚只好又给她讲了一遍。这是道导数的选择，对于普班这个级别确实有难度，但也没到讲了还听不懂的那种层次。 果然，徐菁这回听懂了。 因为江沚看到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露出了靠谱的眼神。 “可是……” 少女又低头鼓鼓嘴。 “我要是又忘了怎么办……” “那就……再问。” 江沚虽然无奈，却并没有不耐烦：“做过的题又不会了也很正常。不要怕丢脸，没什么好丢脸的。不会还不问才是丢脸的事。” “哦哦！” 徐菁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带着卷子跑回了座位。 江沚则继续埋头扫地…… 视野里忽然冒进来一只可爱的小白鞋。 徐菁也端着笤帚簸箕布林布林过来了。 “……刚刚问问题耽误你时间了，我帮你一起扫吧！” 她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江沚也跟着眨眨眼，本来想说不用的，看到她超认真的表情时，脑袋却自作主张地点点头：“好啊。” 两人一起值日。 徐菁很熟练，无论是扫地、拖地还是擦黑板都游刃有余。她加入之后，效率一下子高了许多，江沚明显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 不一会儿已经到了收尾环节——擦黑板。 两人各擦一边，在中间会师。 不过江沚速度明显不如徐菁，领地被徐菁吞掉一大块。 无意间他看到了她的手。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小手，白皙如玉，纤细柔美；仔细看的话，却能在指肚和手掌上看到不少小茧。 “你在家里经常干家务吧？” 江沚随口问道。 徐菁愣了一下，点点头，下意识将右手的大拇指藏进抹布里。 尽管她动作很快，江沚还是捕捉到了那处细节——在她拇指关节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伤痕，还在冒血。 几乎同一时间，徐菁也敏感地意识到他已经发现了。 少女不再刻意隐藏，慢慢垂下脑袋。 “怎么伤到的？” “唔……刚刚扫地的时候，不小心被笤帚戳了一下……” 徐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听不见了。 不安、郁闷、失落、委屈在少女的心中交织，盘旋…… “很疼吧？” 徐菁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你小心点啊。算了，你休息吧，涮抹布让我来好了。” 江沚说罢，接过她手中的抹布出去了。 徐菁立在擦得干净的黑板前，看着那个背影离开教室，忽地鼻子一酸。 有点想哭。 - - 第五十五章 菁宝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求追读！） …… 学生时代最郁闷的事是什么？ 错过一次的题，第二次以同样的姿势再错一遍—— 晚自习。 临近会考，大家都在亡羊补牢复习理科，就连普通班的晚自习都罕见地变得安静。 江沚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地理选择，陷入沉思。 上次那道盒马生鲜公司的题，他又双叒叕错了。 心里有一种想把这个公司炸掉的冲动…… 文科难啊。 虽然江沚一直叫唤着不想学理想学文，但回来学文之后就又有点想念学理的感觉了。 理科的题只要算对，那就是对的，虽然很难攻克，但非常实诚，不会耍心眼子，像那种高冷女神，难以亲近，却很单纯。 文科就不一样了，看似蛮简单的，仿佛只要能看懂人话就可以选，实则暗藏杀机，欲拒还迎，结果精心推导的答案还不如第一反应的答案准……像踏马个渣女。 江沚只好暂时丢开地理，做数学换换脑子。 相比起生鲜公司高原热棒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是感觉解析几何还有导数友好一些…… 忽地旁侧暗戳戳伸过来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胳膊肘。 还挺神奇的，江沚本来有点心烦呢，被她凉盈盈的指头一戳，心情立刻变好了不少。 江沚也没细究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直接问她：“有题不会？” 徐菁认真脸点点头，给他指了指数学卷子：“这个不会……” 呃…… 还是那道题呢…… 江沚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不过他也没资格嘲讽人家徐菁不是，那道盒马生鲜的选择不也让他反复栽了好几次了。 江沚只好给她又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徐菁和之前那几次一样，他稍微一讲，她就立刻又会了。 可是过上几个小时就会又忘掉…… 少女有些郁闷地鼓鼓嘴。 江沚正好也挺郁闷，又不知道该咋表达，看她鼓嘴了，他也悄悄试着鼓了一下。 别说，感觉还不错…… 徐菁忽然感应到啥似地往他这边偏头一看。 江沚刚鼓起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也往徐菁那边偏过头去…… 对视。 “……” “……” 俩人看着对方眨眼，都忘记了嘴还鼓着，像俩河豚一样。 过了一会儿，徐菁最先反应过来，嗖地一下赶紧扭回头去了。 少女的脸蛋有点粉扑扑的，嘴巴也抿住着，变成了一条动来动去的波浪线。 倒是江沚还傻不愣登地还鼓着嘴，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羞涩的样子。 其实他也挺尴尬的，但只要不表现出来，让徐菁率先尴尬就好。如何脸厚他还是有一手的。 徐菁果然试探般地又往这边偷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看看江沚害羞是什么样子……结果发现他还盯着自己呢，嗖地一下赶紧又扭回去，脸蛋上的粉色也完全变成红色了，往外冒蒸汽。 “干嘛呀……” “没事。” 江沚看徐菁都快羞得爆炸了，不逗她玩了，把目光重新放回了精致的数学题上。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下课铃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很不礼貌地响了。 教室里充斥起一片哀嚎声，大部分都是“数学还几把没写呢”“理化生好难啊”“鲨了我吧”…… 江沚也有些闷闷不乐。 想不通为什么自习非要分成两截，从七点直接学到十点半不香吗？ 算了，喝一手水。 江沚顺手抄起脚边的水杯…… 然后发现它是空的。 那出去打个水？ 莫名其妙地，他下意识看了看徐菁。徐菁正巧也在看他。 【我可不可以帮你打水呀？】 徐菁下意识地想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手刚伸出去，却像被针扎了一样又缩了回来，不安地放在怀中。已经到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口，梗在喉咙里发痛。 她搞砸一次了。江沚尽管不会表现出来，但他其实也不愿意再让她打水了吧？ 少女有些难受地垂下脑袋，看着怀中的空水壶发呆。 还是自己去打水好了。 徐菁像丢了魂似地，抱着自己的胖嘟嘟小水杯往外走…… “等一下。” 江沚忽然叫住了她。 徐菁有点没想到，被吓了一小跳，赶紧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对江沚立正站好。 江沚把自己的大个子水杯递给她。 随后，他轻咳一声，有些刻意地把目光投向别处：“可不可以顺便帮我打个水？” 徐菁嘴巴微张，眼睛有些惊讶地一眨一眨。 随后，少女使劲点了点头，哒哒哒跑出去了。 似乎还很开心地笑了一下。 江沚没怎么看清，不过那个灿烂的笑脸像照相一般刻在脑海里，好久都挥之不去。 被使唤了还这么乐？果然是憨包。 现在他们的距离锁定已经扩大到二十五米了，即使他待在座位上写作业也是可以的。 江沚却离开了座位，径直走到教室后门的位置。 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水房。 水房门口排着长队呢。憨包少女正抱着俩水壶站在队伍里，怯生生地左看右看。 她好像也看见江沚了，支楞了一下的样子。 江沚没有一直看她，也看了看别处。 他又不是专门来盯她的，只是教室门口风比较大罢了。地理上不是也讲了么，这叫狭管效应。 目光起起伏伏，最后却还是回到她身上。 那个憨包好像一直看着他呢。发现他看过来了，又自作聪明地把眼睛挪开，企图萌混过关。 轮到她了。江沚看到徐菁一手捏着一个水壶，表情认真地进了水房…… 江沚等她进去后，悄悄笑了一下。 至于吗，打个水而已。 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江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门，打算回座位。不然一直杵门口盯着水房，是个人都能发现不对劲…… 屁股刚挨板凳，水房门口便又传来一阵女生的惊呼声。 江沚心里一咯噔。 不是吧？又来？？ 搁这儿演装逼打脸校园小白文呢？ 江沚赶紧赶到水房跟前，果然看到徐菁被一大群女生围到了中间。 见江沚来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江沚正要上前解围，听到女生们的讨论，却停了一下。 “徐菁！你今天下午那个扑球好厉害！” “是呀！当时我们都以为救不回来了呢！那个球真的好惊险！” “就是就是，当时徐菁嗖地一下就飞过去了~简直像超人！” 女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讨论。徐菁抱着她的水壶和他的水杯，又惊喜又懵地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有点红扑扑的。 “那种球感觉江沚和袁率也救不回来吧？”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啦！江沚他肯定——江沚也在这挨！” 不知道谁提了一嘴，众人发现了站在后排的江沚。 江沚正悄悄笑呢，赶紧咳嗽两声掩盖尴尬。 他走进人群，从徐菁手中接过水杯。 感觉有点沉甸甸的。 “江沚~下次也带我打球好不好嘛？” “我我我！我也想要！” “咳，可以找袁率，他很乐意教别人打球。” 江沚丝滑地引荐了好基友，确认这次没什么事，扭头回教室了。 于是大家重新把目光安排到了看起来软萌些的徐菁身上。 “徐菁，有空可以一起打球吗？” “我我我！我也想要！” “哪怕不打球，一起玩也行嘛！” 少女稍微低下头，脸蛋像小番茄一样红扑扑的：“可以……可以呀。” “她同意了唉！” “菁宝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 听到大家又在讨论自己，徐菁羞答答地跑回教室了。 脸蛋上挂着开心得冒泡的笑。 - - 第五十六章 是逝去的青春呐（求追读！） 下晚自习。 “该走了。” “唔？” 徐菁正在和数学题斗智斗勇，听到江沚叫他，像是突然从作梦的状态中睡醒一样。 看到江沚都收拾好了，她也赶紧开始收拾。 江沚瞥了一眼她桌上的数学卷。从写完其他作业到现在，她都在跟这张卷耗着。 嗯，精神可嘉…… 不过一直这样也不行啊。 另一对冤家也还没走，在教室里打闹。 “男人婆，你别闹了行不行，快把我护腕还给我。” “你自己说送给幸运观众的，谁让你砸我。” “不是，你咋有这种癖好啊，你要是喜欢收集我的衣服我还能理解……” “滚！我讨厌一切跟你有关的东西！” 吴佳妍凶巴巴地瞪了袁率一眼，把他的护腕直接压到书包最下面。 “那你倒是还给我嘛！” “不还就是不还！” 这下袁率只好哭丧着脸找家长告状了：“水哥，水哥，你看她……” 江沚头也不抬地点点头：“吴佳妍抢得好。” “呜呜呜！水哥你不爱我了！” “父爱如山，宽厚而沉默，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江沚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话间，徐菁揪了揪江沚的衣角，小声道：“我收拾好了。” 江沚点点头，将自己的书包挎在肩上，冲另一对挥手道别。 “那你们忙，我走了。” “嗯？等一下！” 吴佳妍把袁率弹开，倒腾着小短腿追上了两人。 徐菁刚一回头，就看到吴佳妍拉着江沚，把他拖到消防楼梯里去了。 “我借用一下！马上还你！” “唔……” 徐菁懵懵地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有点没反应过来借用是什么意思。 ……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沚一脸无奈地被吴佳妍拖到了侧楼梯。 黑不隆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吴佳妍这货要对他做什么坏事……虽然她这小身板估计徐菁都能反杀……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最好如实告诉我。” 吴佳妍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像个女版的黑猫警长。 “没什么情况啊，在一块住，仅此而已。” “没有……那个吧？” “……明明是你不对劲好么？” 江沚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人吗？” “像。” “草。” 江沚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要走。可吴佳妍不让他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 “还有事？” “那个，我替你们保密……” 吴佳妍说这话的时候犹犹豫豫的，眼神却很坚定：“但你要照顾好徐菁，不许欺负她！” 江沚哦了一声，扭头走出楼道。 徐菁乖乖地站在教室门口等着。 “走吧。” “哦哦！” 徐菁小跑着跟上他了。 吴佳妍意味深长地目送他们下楼，恍惚间有种丈母娘看女儿出嫁的沧桑感…… 然后被人弹了个脑瓜崩。 “走了哈男人婆！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护腕，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了！” “死猴子！我才不要你的护腕！” 袁率这么一说，她就又不想要了，可是他跑得太快，追又追不上。 小个子班长看着那个渐远的背影，只好气呼呼地叉起腰，跺跺脚。 …… 路上。 “班长她和你说什么了呀？” “说让我以后不要和袁率挨得那么近。” “哦哦……” 徐菁好像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很懂事地没有声张，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江沚走在稍前面一点的位置。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基本是肩并肩而行了。 无需回头，只要稍微侧目，就能看到她轮廓柔美的侧脸。 此时正好路过一溜小吃店。装潢红火的店面和模糊的人群恍若底色，少女身穿朴素的校服从人群前走过，发丝也被晚风撩动，向后飘扬。 江沚一时间看得有些走神。 徐菁怯怯地冲他眨眨眼：“江沚？” “哦……没事。” 江沚故作镇定地耸耸肩，“咳咳！我刚刚看这家奶茶店呢。嗯，累了一天，正好喝杯奶茶。” 徐菁正要伸手挽留，就看江沚已经走进了店里，只好跟了进去。 江沚已经点了一杯奶茶，回头看她：“你要喝什么？” “我……我都可以的……” 江沚点点头：“那就两杯珍珠奶茶。” “好的。” …… 徐菁在后边看着他付了钱，有些紧张地揪一揪衣角。那些奶茶看上去就很贵的。 “对了。” 江沚强装随意的样子看看手机，“我是感谢你帮我打水，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哦哦！” 徐菁点点头，松了口气。 唔…… 忽然又有点小失落。他要是有别的意思就好了…… 等待奶茶的时间，少女胡思乱想着，随意扫视着奶茶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愣住了。 马路对面，一位中年男子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这里走来。 “江沚，江沚！” “咋啦？” 江沚正为屑江离载菁没更新而烦恼呢，就听到徐菁紧张兮兮地叫他，仿佛班主任要来了一样…… 看到那个越走越近的中年男人时，江沚也愣住了。 我超，锋哥！！！ …… 赵学锋掀开奶茶店的门帘走了进来。 “晚上好呀小姐姐！” “是赵老师呀，今天有点晚呢？” “害，年级组开会去了，这不是马上高三了么，事儿贼多……” 赵学锋应和着，目光随意扫了扫，正巧在小小的店里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嚯，止水？” “哟，锋哥？” 江沚一副惊喜的表情，忙站起来跟他挥了挥手：“真巧啊，您也来喝奶茶？” “那当然，紧跟潮流嘛，紧跟潮流~” 两个男人笑着互相拍拍肩膀。 前台小姐姐也好奇地歪歪头：“赵老师，这个小帅哥也是您的学生？” “昂，这可是个学霸！这次考了个年级前三十呢！” “这么厉害呀~” “还好，还好。” 江沚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两人的盛赞，额头上却在冒着细汗。 赵学锋很快拿到了奶茶——他是网上预约的，早就做好了。 “那止水，我先回了，你们路上慢点哈。” “好嘞好嘞，老师再见……” 江沚挥别老赵，看着那个背影彻底走远了，总算长松一口气。 不多时，门外冒出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得到江沚的示意后，徐菁才布林布林地跑进来，还时不时紧张兮兮地看看班主任消失的方向。 “我们……没被发现吧？” “应该没有露馅。” 奶茶店的姐姐笑得嘴都弯了：“小学霸，背着老班谈恋爱呢？” “没有没有……普通朋友……” 前台姐姐托着下巴，眉眼弯弯目送他们离开，回想起了从前。当年她也是这样，和心爱的男孩子出来喝奶茶，一路上又胆战心惊地避开顺路的老班…… 是逝去的青春呐。 - - 第五十七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求追读！） 江沚一手提溜着奶茶，一手提溜着徐菁，一刻不停逃回了小区。 上楼。 关门。 江沚像热化了的橡胶一样，顺着门板哧溜滑到地上。 徐菁跟着跑了一路也累得够呛，蹲在他旁边，呼啦呼啦地喘气。 “我们为什么要跑呀？” “那当然是因为……” “……” “……” 江沚被徐菁问住了。 对啊，老赵人都走了，他为什么要跑？ 阿西吧草…… 看着少女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江沚眼珠子转了转，不想承认是自己没反应过来，故作淡定地咳嗽两声。 “我在带你切身体验，学习物理。” “学习物理？” “刚刚我们从奶茶店出来，大概以4m/s的速度向小区跑动，两分钟后，我们开始加速，并在第三分钟的时候加速到6m/s，全程共用时4分钟。” “根据公式s=（v0+vt)t/2可以算出奶茶店到井苑小区的距离是1200m。” 江沚神情肃穆，伸出食指。 “——这就是有关初速末速的位移公式。” “好，好厉害！” 徐菁崇拜得两眼冒星星。 不愧是江沚，无时不刻都可以学习！果然是她无法理解的强大呢！ 江沚慢慢收起装逼的动作和微笑，悄咪咪看了徐菁一眼。 其实他刚才除了那个公式都是瞎几把说的，跑到后面两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哪还能加速呢……也就这憨包真会信他的鬼话。 看徐菁换完鞋了，江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换鞋呢，只好蹲下换。 好吧，他也没比憨包精明到哪去…… “那个……” 徐菁有些支支吾吾的，“赵老师他没发现我们之间的事吧？” 话一出口，少女立刻感觉到这样说不太妥，连忙甩了甩脑袋： “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的意思是……就是……我们在一起睡觉的事……不是不是！” “……”江沚想把她的语言系统重装一下。 少女自己就把自己说得绕进去了，只好不说话了，垂下脑袋，两根食指对着尴尬地戳来戳去。 “放心吧，赵老师又不会像某矮个子班长一样闲得跟踪我们。而且大帝今天没叫，那就肯定没事。” 江沚说着，将鞋放到鞋架上，拍了拍手。 “距离会考没几天了，那我们复习理科？” “哦哦！” 徐菁答应着，把书包拎到茶几旁开始翻作业了。江沚也回到自己的卧室，在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 徐菁在外面翻东西的声音有点吵闹。 但却莫名其妙的有种温馨的感觉。 怎么说呢…… 家？ 哦对，作业写完了啊。 江沚看着书包里的书不知道该先翻哪个，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回事，冲自己笑了笑。 那就看书！ 江沚兴冲冲地掏出手机，打开启点，江离载菁的书果然显示有一章未读—— 请，假，条。 …… (▼皿▼#) 西内！ 拖更尚可饶恕。 请假绝对不行！ 江沚火速转战书友群——果然，群里也已经是一片讨伐声了。 【金色稀有】：屑作者出来挨打！ 【余生家族】：余生酱对你很失望.jpg 【江离载菁】：对不起！（弯腰弯腰弯腰） 【江离载菁】：今天事情实在很多！我明天一定补上！ 【金色稀有】：又和男朋友做不可告人的事情了是吧？ 【宇智波水哥】：还不快快更新！信不信把你男朋友嘎了！ 【江离载菁】：呜呜呜 【宇智波水哥】：呜呜什么呜呜， “嗒嗒嗒——” 字打到一半，敲门声。 刚刚没关上门！ 江沚就像掉进冰水里的猫一样，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一下。手上一哆嗦，那没打完的半句话就发出去了。 “有事？” “我，我准备好了。” “哦……好，你等我一下，咱们马上复习会考的内容。” “嗯嗯！” 徐菁的小脑袋缩回外面，这次啪叽带上了门。 …… 江沚松了口气，从书友群划出来。 好险，差点被她发现我在狗粮文小说书友群里水群这回事…… 江沚沉默了一会儿。 总藏着掖着好像也不太合适，要不干脆跟她坦白自己爱看这种书？以徐菁的性格应该不会介意…… 不行不行不行。 江沚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喜欢看这种东西。虽然徐菁肯定不会在意，但要是吴佳妍或者袁率或者别的什么人也知道了，那就完犊子了…… 算了，不想这个。 江沚翻出许久不用的物理书，出去帮徐菁复习去了。 …… 井苑小区后门——对面的公园。 长椅上。 “吸溜——嗯~” 赵学锋饱饱吸了一口珍珠奶茶，这次一下子吸上来好几个粉圆。奶茶是冰镇的，粉圆也软糯爽滑，好吃极了。 难怪年轻人都喜欢这东西，确实得劲！ “大帝你要不？” 他问长椅旁乘凉的狗子。 大帝摇摇尾巴，舔舔嘴唇，盯着奶茶里的粉圆看。 赵学锋就用吸管吸上来一个，对着大帝一喷，粉圆就射出去了，正好怼在大帝的狗鼻子上。 “呃，不好意思哈。” “……” 大帝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用舌头卷起粉圆吃掉了。 “那我走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这段时间拜托你罩一下他们了。” “汪呜。” 知道了，快走吧你。 目送赵学锋离开了公园，大帝长长打个呵欠，钻到椅子下睡大觉去了。 …… 11:57 几乎是一个小时后的同一时间，江沚也长长打了个呵欠。 这一个小时收获不小，帮徐菁把整个高中物理过了一遍。徐菁听得认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沚是考过一次的人，对考点的把控相当精准，不会复习多余的内容。 如果她再聪明点，其实一个晚上就能把数理化都过一遍的…… 徐菁憋着不打，但实在没忍住，也跟着打了个呵欠。 “今天就这样吧，先睡。” 江沚说着走向卧室。这就是先洗漱的好处，学完就能直接睡。 徐菁抱膝坐在茶几后，看着江沚的背影慢慢走远，走远，等待他回头。 他果然回头啦！ 少女冲他挥挥：“晚安！” 江沚点头，也向她挥挥：“嗯，晚安。” “砰——” …… 黑暗变得静谧。少女听到了关灯的声音，门缝下流出的一缕光也倏然隐去。 徐菁起身关掉客厅的灯，坐回沙发上，开始更新。 少女已经瞌睡得快死掉了，和熊猫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迫大晚上更新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呀。 唔…… 要不跟江沚坦白？就说自己在写网文…… 不行不行不行！ 徐菁马上甩甩脑袋，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且不说网络写手素来都是最卑微的那一小撮人，最可怕的是，要是让江沚知道她在写那种东西……她会原地死掉的！ 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了。 少女清了清凌乱的思绪，码字。 忽然想起什么，她翻了眼书友群里的消息，目光停留在【宇智波水哥】上。 水哥？ 唔，袁率好像就是这么叫江沚的唉。 而且刚刚进他卧室的时候，江沚好像在打字的样子，因为她忽然进去中断了；群里那个水哥正好也发了新消息，不过像是没来得及打完，只发了半句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 …… 怎么可能嘛，江沚那么一个高大帅气高冷的男生，应该不会看这种狗粮文的。 扑街小作者不再瞎想，接着赶更新了。 累了，喝一口他买的奶茶。 好喝~ 徐菁满足地眯了眯眼睛，感觉一天的疲劳和不快都消失了。 少女看看手中奶茶，又看看江沚的卧室，眨眨眼睛。 心中犹犹豫豫冒出一个想法。 - - 第五十八章 土拨鼠啊啊啊4k典藏版（求追读！） …… 江沚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短小无力的江离载菁是不可能日更三万的。 这是个怪奇妙的梦： 混沌朦胧间有两条路—— 一条是灰色、黯淡、陈旧的，他看到身形苍白的少女独自走在路上，身上布满血痕。 少女的背影如路边的小草一般，瘦弱而不起眼，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 有点熟悉。 江沚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不过梦里的感觉下意识告诉他：这是江离载菁。 陈旧的色彩代表过去，前方少女是江沚重生之前的江离载菁。 忽然，她倒下了，瘦小的身体被足边的黑雾蚕食成灰烬。 喂！ 尽管知道是梦，江沚还是下意识想跑过去救她。然而他动不了。 这条灰暗的、陈旧的路忽然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折叠、倒退、消失了。 所以……这代表的是自己的重生？ 正当江沚疑惑时，另一条道路轮转到眼前，就像酒店转盘餐桌的那种感觉一样。 依旧是灰色的，依旧是苍白的。 少女遍体鳞伤，独自颤抖着往前走。依旧是那样消瘦无比、倔强、敏感、脆弱、迷茫，仿佛碰一下就会倒下似的。 她眼看就要再次跌倒。 江沚下意识想过去扶着她…… 他惊讶地发现，这次自己能动了。 江沚上前扶住了少女的胳膊。梦中的感觉当然是虚无缥缈的，哪怕他现在和少女贴得很近，也丝毫没有感觉。 但他有另一种奇妙的、精神层面的感觉：少女灰色的心脏在逐渐变亮，生出色彩。 少女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很奇妙很梦幻，明明是梦，江沚却感觉到了那只小手的温度。 江沚惊讶地看着她。 少女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的脸庞依旧是模糊不清的，但江沚心里有种感觉，她一定很好看。 少女慢慢松开他的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了。 前方的路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少女行走时却不再吃力。每一步走过的地方，都有一抹彩色的足迹。 少女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天与地接壤的交际处——那道炫彩的缝隙。 江沚也被神奇的力量驱动着向前走。 明明是虚幻的，明明没有理由，但他就是想要走进那道遥不可及的天幕裂缝——内心的声音告诉他，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生出这种想法的一瞬，路上的那些黑雾也开始聚拢到江沚足边。 啃食、撕咬、阻挡…… 不过它们不足为惧。 江沚大跨步前进。 相比弱不禁风的少女，他要强势得多，就像一位踏浪而行的水手。以至于他很快便越过了少女。 走了很久…… 那道看上去近在眼前的缝隙，仿佛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一般。 江沚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黑雾的阻力愈发强劲，以至于举步维艰。 江沚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忽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扶住了他。 江沚惊讶地发现，少女原来始终都在他身边，陪他前进着。 江沚最终没有像上一个少女一般倒在黑雾之中。他与新少女携手踏开黑雾，走至天与地之际的裂缝前，一同撕裂黯淡的天幕—— 艰难险阻的道路在这一瞬散开、飘零、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重组、绽放，如同梵高笔下扭曲的星云，却比那种人为复刻的美感还要震撼一万倍。 江沚霍然发现，走完了狭小的道路，周围已是广袤的宇宙。 而少女与他携手站在星空之门前，与他一同呼吸着浩瀚星空…… 这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偏头看向对方。 少女向他眨眨眼。 江沚也向她眨眨眼…… 江沚愣住了。 少女的脸庞倏然变得清晰——徐菁。 江沚：??? 这时，一反现实中内向羞涩的样子，徐菁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江~沚~原来你喜欢看这种甜甜的狗粮文呢~” “这个江沚~就是逊啦~桀桀桀~” …… “我草！” 垂死病中惊坐起。 江沚像傻掉一样发了会儿呆。 梦是醒了，徐菁那让他社死值爆表的笑声却还是在脑壳里嗡嗡嗡地绕来绕去。 傻坐了一会儿。 蔚蓝色天空已亮。 江沚啪叽躺回床上，像已经死了一遍一样长出一口气。 好离谱的梦…… 做这个梦也可以理解，毕竟徐菁是最靠近他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梦境是主体对客体的一种反映嘛。 而且徐菁也确实是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发现他秘密的人。 还好她没真的发现…… 不然他可以原地爆炸，然后飞到火星上面生活了。 看一眼手机，五点四十。 算了，不睡了，出去洗把脸吧！ 江沚伸着懒腰出了卧室—— 然后愣住。 “咻~咻……” “……” 看着趴在茶几上熟睡的少女，江沚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想把她提溜起来晃醒。 不过鬼使神差地，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在茶几对面蹲下。 江沚安静地打量她。 除了那次像偶像剧情节一样抱过她，这还是江沚头一回离得她如此近。 她的一切细节都无比清晰。 头发末梢带一点浅棕色。皮肤细腻白嫩，如凝脂，如玉，光洁地流淌着晨曦。 细密可爱的绒毛隐约可见。 少女的睫毛也很长，带一点微微弯曲的感觉，会让人下意识想到花瓣——两者都有美丽的弧度。 徐菁嘴巴一张一合，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在胳膊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不知道这憨包昨晚是干什么去了……居然都没回去睡觉，直接趴在茶几上睡了。 江沚也没叫醒她，就这样静静地观赏了一会儿她的睡姿。 然后，一个好玩的想法冒了出来。 不行，他一定要试试。 江沚上小破站找了一个土拨鼠啊啊啊的4k典藏版视频，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把手机的扬声器对准少女的耳朵。 然后，按下播放键—— “啊！！！！” 土拨鼠大叫。 “唔呃！” 徐菁就像条件反射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啪叽一下坐到了沙发上。 少女惊恐地左看右看，魂还没回到身上呢，头顶翘起一根大大的呆毛，跟着脑袋甩过来甩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地球要毁灭了吗？ 目光最后定格在江沚身上。 唔……好像没有。 少女看着眼前少年的帅脸眨眨眼。至少江沚还是一如既往地帅。 江沚表情淡定——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把手机收好了，俨然伪装成一个无辜的目击者。 “为什么不回卧室睡觉？” “我写……” 徐菁赶紧刹住舌头，重新捋了捋。 “学数学比较晚，就没有睡……” 她低头戳着手手，心虚地小声道。 其实是半夜更新去了…… 少女有点委屈。 他还好意思说我，不都赖他老打断我更新么…… 江沚不知道她那些书友个个都是lsp，尤其是那个宇智波水哥，催得可凶了呜呜呜…… 悄咪咪抬头看一眼。 江沚没有责备她，只是沉声劝道： “熬夜学习的收获和支出是不成正比的，如果你不能保证白天的效率，只会适得其反。” “唔……” “下次不许了。听见没？” 少女点点头。 “行，收拾收拾，准备上学。” “哦哦！” 少女嗖地一下站起来，刚想收拾课本，这才反应过来胳膊上嘴上湿湿的——过夜的口水还在呢！ 茶几上也有…… “对，对不起！我马上擦！” 少女手忙脚乱地清理作案痕迹去了。江沚轻叹了口气，回卧室叠被子。 听着卧室外少女的动静，江沚笑了笑。 今天也是天气很不错的一天。 - - 第五十九章 还好今天已经更啦（求追读！） 江沚其实在实施犯罪前已经收拾好了。 至于等徐菁拾缀的时间嘛—— 启点APP！启动！ 江沚点进去，果然看到江离载菁更新了。这方面她还是讲信用的，说会补上那就一定会补上。 看看这更新时间……三个小时前。这是一位多么负责任的作者啊！ 这不得白金之姿！ 江沚心怀感动地翻开了最新章节。 “……” 然后不感动了。 兴致勃勃启点一开 最新章节两秒就没 横批：短小无力 算了，倒也能理解。她最近莫名其妙一直很忙，而且每次都跟男朋友有关系…… 江离载菁啊江离载菁，你也是高中生啊！ 你就不能学学我么？这个年纪整天谈什么恋爱，要以学业和事业为重！ 男人，只会影响你码字的速度！ 如果不是不知道她在哪，江沚真想把她提溜起来，狠狠地揍屁股。 不过这次的请假理由倒还算正当，是因为会考复习任务重才请假的。 这个江沚倒是可以理解，再不济也不能会考挂科啊，那岂不是废了。 唔，徐菁也一样，昨晚复习得很晚，也是半夜才睡的。 唔，徐菁也一样，名字里也有个菁呢…… 等等，卧槽？？？ 江沚想起了那个离谱的梦。按照梦里的信息，徐菁和江离载菁是同一个人。 …… 不可能。 徐菁人畜无害的一憨包，哪像江离载菁那个屑，每天各种理由拖更断更，还不学好找男朋友。 而且江离载菁还会生产涩涩……虽然他和一众书友确实想看……咳咳。 且不论性格上的差异，单是江离载菁有对象这一条，江沚就可以pass掉徐菁了。如果她们俩是同一个人，那屑作者岂不是一直在拿自己挡刀，还把他说成男朋友？ 就徐菁？大声说话都不敢呢，就她……哈……哈哈哈…… 江沚把自己都逗笑了，顺手水进了书友群，闲的没事干就戳了戳江离载菁的头像。 “你”拍了拍“江离载菁”的小屁屁并说：快去生产涩涩…… 江离载菁居然回应了。 【江离载菁】：呜呜呜饶了孩子吧，已经更了 江沚有点哭笑不得。 或许是刚才想过徐菁和江离载菁的关联可能性，他的脑袋里下意识浮现出了徐菁流泪卖萌的样子。 【宇智波水哥】：看到了看到了 【宇智波水哥】：我不是来催更的，就是想看看你醒了没 【宇智波水哥】：三点睡六点就醒啊？你上学缓的过来吗？ 【江离载菁】：唔……那也莫得办法/流泪 有内味了，这个唔有内味了。 要不是江离载菁有男朋友，他没准还真会怀疑这是徐菁马甲。 【宇智波水哥】：更新稍晚点也可以哈，身体和学习要紧 【江离载菁】：嗯嗯！/抱拳 【江离载菁】：还好今天的已经更啦！ 【宇智波水哥】：咦？啥时候？ 【江离载菁】：就三点那会儿啊。 江沚：“……” 好家伙！亏他还感动了一会儿！原来还是个屑！ 徐菁不可能这么屑！他要给江离载菁寄刀片！ “呼——” 卧室门忽然推开。 江沚刚发了张提刀的表情，正要打字声讨，整个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按了发送。 徐菁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已经探进来的半个身子嗖地缩了回去，只留了半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两人互相眨眨眼。 “那个，我好了……” “哦……咱们走。” 江沚关了手机，拎着书包跟她出了门。虽然徐菁是先收拾好的那个，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地走在了他身后。 看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少女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刚刚书友群里【宇智波水哥】在和她聊天。 而她不小心闯进江沚卧室的时候，江沚也正好在端着手机打字——远远看到似乎也是一个群聊。 唔……是巧合吗？ …… 两人一块上学。 清晨的空气照常很好闻，很清新，还有晨曦的味道。 或许正因为夏天的存在，关于学生时代的记忆才会多出一抹亮色吧？ 亦或者，更重要的亮色不是天气或季节如何——而是有一个她或他，久久挥之不去，却又憾然错失…… 徐菁走神间，江沚又双叒叕刹车了。 在多次和他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少女已经积累了足够经验——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再中计的！ 那一刻，即使是徐菁也露出了一抹早有预判的微笑，当即收脚…… 然后绊在了地砖缝上。 少女惊呼一声，尽管双臂来回扑腾试图保持平衡，却还是向前跌去了。 江沚感觉动静不太对，回头看，视野里已经扑来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少女—— “咚” 这次就不是撞在后背上了，而是徐菁整个都飞进了江沚怀里。 江沚是等红灯呢所以才停下，也没料到她傻不拉几能把自己绊倒，险些让一并撞飞，双手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右腿又往后挪了一下，这才基本稳住了。 夏天的清晨明明是为数不多比较凉快的时候。 江沚现在却是燥热的。 上次是情急之下抱了她，这次就更刺激了，是她自己白给似地强塞进了自己怀里。 十七八岁的小男生，身体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比较敏感。比如胳膊，比如身体正面的全部区域。 徐菁撞过来的时候，那种温热柔软的感觉清晰地传递给了神经，然后输入大脑。 心脏就像上了马达似的，嗖咚嗖咚地一阵猛跳。 徐菁应该心跳也挺快的，因为江沚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震动……嗯…… 少女像网络延迟一般懵懵地抬起头看着他。 少年也被人传人，懵懵地看着怀中少女。 她小小的肩膀还被自己捏着，软软的，捏一下还有弹性。 江沚看着她呆萌呆萌的脸蛋，没忍住，下意识捏了一下…… 少女的脸蛋瞬间烧得通红，咿呀怪叫一声，从他怀里弹出来了。倒不是计较江沚捏她——而是直到被江沚捏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人家怀里……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事，以后小心点。” 江沚昧心地接受道歉，趁徐菁看不到，脚趾也在鞋里有些尴尬地抠了抠。 绿灯亮了。 “走了。” “哦哦！” 少女跟上他。两人像平时一样并肩而行。 江沚问她：“昨晚睡那么晚，你精力还跟得上吗？” 徐菁点点头：“偶尔一次，没事的。” “嗯，最好打起精神来。昨天恶补了一天数学，今早的数学考练正是巩固的机会。” “数学考练……” 徐菁整个愣了一下，嘴里小声念叨着这四个字。 江沚看她这样，有些好奇道：“怎么了？” “没，没事。” - - 第六十章 小水，拿捏！（求追读） 虽然徐菁说她没事，但是江沚觉得她有事。 那就一定有。 江沚悄悄观察着身后的少女。 在过马路之后，徐菁的情绪就明显变低落了一些，脑袋也垂下来了，双手不安地揪着书包背带。 原本明媚的清晨仿佛也因此变得黯淡了些。 一直到去了学校，徐菁都是一言不发，整个人闷闷的。 江沚递给她包子的时候也是，徐菁照常双手捧着接过，一口咬下去，却忘了吃，嘴里叼着包子，眼巴巴看着空荡荡的课桌，好几次忘了眨眼。 弄得江沚都没心思吃了。 “……” 江沚悄悄把自己的包子炫完，苍蝇搓手状，稍微离徐菁坐得近了一点。 徐菁还捧着包子搁那儿发呆呢…… 江沚伸手弹了她个脑瓜崩。 发呆的少女整个都颤了颤，就像忽然听到炮仗的小松鼠一样。被弹脑瓜崩的时候又小声哎呦了一声——江沚弹得有点疼呢。 江沚一副没做什么的表情揣手坐在旁边。 “干嘛呀……” 徐菁一手端着包子，另一只手捂着刚刚被弹的脑门，又紧张又委屈地看着江沚，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啥。 “看你发呆，叫你一下。” 尽管江沚是“欺凌者”一方，说话却还是理直气壮的。 “从过马路起就没见你说话了。你在想什么？” “唔……” 徐菁刚抬起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有点担心数学考练……” “担心考练？” 江沚好奇道，“这个有啥好担心的，考练的题肯定比期末考试简单。再说，你昨天改错题那么认真，这次肯定有进步的。” “唔……” 徐菁很没有底气地点点头。 教室里很安静。钟表的流动声滴答作响。那个时刻愈发逼近了。 逐渐有其他同学陆续到校。教室里变得喧嚣。 紧张。 少女不知不觉攥紧了手中的包子，把包子都捏得七窍流馅了。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我昨天改错题很认真的，我都会了，这次一定能写得更好。不要紧张…… 少女试图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心脏却反而跳得愈快。 …… 二节课后自习，考练开始。 江沚有些担忧地看着同桌。 这会儿正是衡中出尽风头的时期，各个学校都在争先恐后地向衡中看齐，实行“衡化”。槐市一中去年起也开始推行“以考代练”，每天一小考，六天一周测。 当然，名义上是“以考代练”，实际上考题的水平远远达不到巩固的程度。于是以考代练变成了“又考又练”，学生不得不用面临考练与作业的双重负担…… 按理来说，大家的态度都是快几把写完算了，作业都写不起写几把的考练呢？ 比如江沚就是七班第一屑，直接在姓名旁边写个“都会”就把卷子撂一边去了，人家考数学的时候他在那儿复习文综…… 温柔可妻的蒋老师只能无奈地笑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菁则不一样，写得很认真，有板有眼。这是相当优秀的品质，江沚也自愧不如。 但这也是问题所在—— 她是不是有点认真过头了？ 江沚有些担忧地瞥了她好几眼。 徐菁盯着卷子看，从她的目光判断不出来盯的是哪一道题。那支一块钱的廉价中性笔也被她捏得死死的——几乎是整个攥进手里了，这样根本写不了字。 她不安地咬着嘴唇，身体微微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冒，几乎要把全身浸湿。 【别紧张！一次考练而已！】 江沚写了个聊天纸放在桌缝的位置，用目光示意她看一眼。 徐菁却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示意，依旧自顾自地僵坐在座位上紧张呢…… 下课铃响，时间到了。 后排的同学往前收起卷子，就像命运之桥逐渐断裂。 徐菁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试卷被收走，脑袋压低，藏起来的眼睛里泪光闪烁。 “徐菁？不舒服吗？” 蒋胜男从讲台上下来，轻拍她的肩膀，目光也有些担忧。 徐菁颤抖着摇摇头。 “嗯呐。中午放学来老师办公室一下好不好呀？” “嗯……” “没事！没关系的~要开心！” 蒋胜男揉揉徐菁的小脑袋，抱着刚收好的卷出去了。 徐菁悄悄抬起头，眼泪巴巴地看着老师离开。目光掠过江沚时，她下意识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江沚递了块纸巾过来。 “正好我也有数学题请教蒋老师，放学一起去办公室吧。” “唔，好。” …… 数学办公室。 “老师，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的！” 蒋胜男看徐菁又要哭了，赶紧抓住她无处安放的手手晃了晃。 徐菁就和小宝宝被哄了一样，这才不哭了。 “徐菁呀，老师找你来呢不是因为成绩，成绩不是那么重要的。” “可是会考……” “徐菁，听老师说。你的基础确实欠缺，但通过会考还是足够的。” 蒋胜男浅浅吸了口气，“最重要的是，你要突破自己，克服这个一考数学就紧张的毛病。你说呢？” “嗯……” 徐菁嗯得很没底气，声音小小的、细细的。 蒋胜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意看向窗外的风景。 “小水，你也不要总在外边站着了，进来吧。” “呃。” 江沚只好挠着头进来了，“您怎么知道……” “猜的。” 蒋胜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小水，你们是同桌吧？” “嗯，是的老师。” 江沚点点头，又看看身旁抹眼泪的徐菁，目光有些复杂：“老师，徐菁昨天真的把期末考试的错题都改过了，她很认真。” “唉，是某种条件反射吧。徐菁一考数学就紧张，连静下心来都难，更不必说答题啦。” “怎么会这样……” “喔~” 蒋胜男又看向江沚，狡狯地笑了笑：“好有爱的同桌呀~小水你陪徐菁来吗？” “呃……是的，是。” 江沚点点头，“我饭卡没钱了，说好了要借她的卡用一下。嗯对，就是这样。” “哦~” 蒋胜男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忽然，她起身把江沚拉到了外边。 “小水~既然你是徐菁的同桌，能不能帮老师一个忙？” 蒋胜男眨了眨明媚的桃花眼。 “如果你能帮徐菁在会考前克服紧张的毛病——老师以后就批准你不写数学作业啦。” “还有这种好事？” 江沚想都没想，露出一个靠谱的表情：“包在我身上！” “小水厉害！” …… 从教学楼出来，同桌俩一前一后往食堂走。 江沚心情不错。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帮徐菁，现在还有作业豁免权作为奖励，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走到半路，江沚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本来就没写过作业啊。这个奖励和没有奖励有啥区别吗！？ 水哥当场石化。 “江，江沚？” “呃……没事，我们走吧。” 遥在五层的蒋胜男看到他石化的样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小水，拿捏！ - - 第六十一章 能白吃一个蛋呢（求追读） 为什么蒋老师这么一个温柔甜美的软妹也会使坏心眼子了？ 一定是老赵带坏的。 嗯对。 在去食堂的路上，江沚左思右想，最后把这口锅给了老赵。反正肯定不是他带坏的，他明明是个好学生，只是不写作业而已。 天空中闪过一抹阴恻恻的电光打断了江沚的思绪。 江沚这才发现今天是阴天，待会儿估计还有雨呢。如果这样的话再去小树林肯定不保险了。 嗯……那就回教室吧。 正好要帮徐菁克服问题，教室里也方便些。 想到这儿，江沚下意识左右看看，没看到那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再往后看，徐菁正垂着头，双手交叉在身前，静悄悄地跟着他。 江沚刹车。 徐菁走神了，但没完全走，在快撞上去的时候赶紧刹住。 少女抬起一点头，不晓得他为啥又突然停下来，有点委屈又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随后却又低下了头。 “对不起……” “哈？为什么又要说对不起？” 徐菁还是低着头：“因为我的原因，要你和我一块去办公室……” “……” 江沚没说话。 徐菁一下子有点不适应了，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悄悄抬头瞄了一眼，想看看江沚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 好像没有。 “耽误了一会儿倒确实……不过也没办法嘛。” 江沚耸耸肩，“谁让我吃人嘴短呢。” “唉，唉？” “都说了饭卡没钱得借下你的喽。我给你买了这么长时间早餐，你请我吃顿午饭也合理吧？” 徐菁稀里糊涂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我还要帮你应付数学考试呢，你得多请我吃一颗蛋。走吧走吧，动作快点，马上下雨了。” “哦哦！” 江沚说罢，背身继续向食堂而去了。 徐菁连忙小跑两步跟上他，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原来只要一颗蛋就能让江沚开心嘛？ …… “闺女，又来啦！” 打饭大叔老远就看见徐菁和江沚了。 徐菁是他早就眼熟的，毕竟在他这个打了两年多的饭了。至于江沚虽然才没来几天，但因为小伙子长得帅，而且总跟小闺女一块出现，所以他印象也挺深刻。 徐菁照常挑了一个小白菜，挑了一个番茄炒蛋，刚准备刷卡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地回头看看江沚。 “我要和你一样的。” “哦哦！” 徐菁认真地点点头，嘴里念叨着小白菜和番茄炒蛋，又刷了一份。 这次打饭的叔叔也很贴心地给了他们额外的红烧肉。 其实江沚就图这个呢，鸡蛋不鸡蛋倒是无所谓。和徐菁一块来吃饭每次都有额外的肉菜，简直是VIP体验。 嗯，赞美憨包！ 徐菁已经端着盘准备走了，猛然想起了什么，绕了个圈又跑了回来。 “叔叔，还要一个蛋！” “好嘞。” 见食堂大爷夹起卤蛋就要往她盘里塞，徐菁急得想摆手，可是两手都端着盘子呢，只好甩了甩脑袋：“不是给我啦！” 又用脑袋指了指旁边的江沚，不知道是不是食堂里太闷，脸蛋又红了：“是他的……” 江沚点点头：“是我的蛋。” 大爷嘿嘿一笑，没说什么，把那颗卤蛋给他了。 等徐菁先跑开后，大爷才凑到江沚跟前，小声道：“小伙子，你咋吃人家软饭呢？” “哦，饭卡没钱了嘛，就借她的卡吃一顿。” 江沚点头道，下意识用左手拍了拍兜里刚充过一千的饭卡。 “然后我要辅导她数学，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让她请我吃个蛋。” “听起来你数学不赖？” “也还行吧，偶尔考满分。” “小伙果然挺厉害哈！有我当年风范！” 大爷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抽烟抽黄的黄牙，拍拍江沚的肩膀，在他的盘里又放了一颗卤蛋。 “快去吧小伙子，把握机会！” “……嗯。” 江沚端着盘走了。 食堂大爷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不过他不打算解释。 能白吃一个蛋呢，对吧。 因为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食堂现在人已经比较少了，空桌也有，所以徐菁这回占到了座位。 少女安静地坐在桌前扒饭，虽然动作很小，炫得却不少，腮帮子慢慢鼓鼓的，随着嘴巴一动一动，有点像小仓鼠。 哪怕只是远远看到，江沚也有一种想戳一戳的冲动……咳咳。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江沚想了想，提前叉起一个蛋，炫进嘴里吃掉了。虽然江沚是男生，但一口吃掉一个蛋难度还是有点大。 于是水哥的腮帮子也鼓了起来，变成另一只仓鼠了。 两只仓鼠隔着几溜桌子，各自动嘴巴。 徐菁还没发现江沚绕到了自己侧翼，还眨巴着眼在人群中寻找他呢，结果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见，又有点失落地低下头，怀疑江沚是不是不要她了。 江沚在另一个方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找自己，心想她会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吃掉一个蛋呢…… 吃完蛋，江沚舔了舔嘴巴朝她走过去了。 “喂，徐菁，这边。” “咦？” 徐菁有些懵懵地看着他坐下，想不通他是怎么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 “刚刚剥鸡蛋壳去了。” “哦哦……” 徐菁点点头，接着扒饭，被他忽悠得都忘记卤蛋没壳了。 正扒着饭，一颗圆圆的东西轱辘辘进了她的餐盘。 蛋。 少女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嘴里炫着饭，腮帮子还鼓着呢。 “给你了。” “可，可是……” 江沚把表情调得凶了一点。 徐菁一看他变凶，马上就不敢说话了，怯怯地把那个蛋扒拉进米饭里，继续低头扒饭。 江沚饶有兴趣地观赏她的反应，突然又想把蛋抢回来试试看…… “你真不吃了吗？” 徐菁把筷子按在蛋身上，小心翼翼地和他确认。 “对，我不想吃了。你要是不吃我就丢掉。” “不能浪费粮食的呀！” 一听他要丢掉，徐菁赶紧在蛋上咬了一口。这下蛋就彻底归她了。 好。江沚表示认同地点点头。 “吃吧吃吧。学习累着呢，你又这么瘦，不好好吃饭哪能好好学习。” “哦哦！” 原来是为了自己好好学习呀……刚刚错怪他啦。 徐菁有点小愧疚地吃着蛋，余光落在江沚身上时，忽然又有点开心。 她吃的是他的蛋呢。 坐在对面的江沚有点不太明白她突然会笑。 难道是蛋太好吃了？ 她还挺容易满足的…… 明明是悄悄笑话她呢，江沚却也憋不住笑了一小下。 难道也是因为蛋好吃？ …… 两人各自吃完饭，正要往外走，下雨了。 只好在食堂门口先等一会儿。 “那个，” 江沚好奇道，“你为什么一考数学就会紧张呢？” 少女愣了一下，垂下脑袋。 - - 第六十二章 有人没妈妈，所以会笑你（求追读！） …… 高一第一次月考。 最后一门，数学。 要发卷了。 徐菁刚接过前座递过来的试卷，考场外便急匆匆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教师。 徐菁有些好奇地眨眨眼。那位老师正是她的班主任蒋胜男。 蒋老师贴在监考老师耳边说了些什么。 监考老师看向徐菁，点点头，蒋胜男旋即走到了徐菁旁边。 “徐菁，出来一下下，老师有事找你。” “唔？” 徐菁被领到考场外，有些疑惑地眨眨眼，“蒋老师，有什么事情呀？” “嗯……你妈妈说，等会儿考完试你不用回家了，先在学校住一晚上吧。” 蒋胜男的声音也有些支支吾吾的。 徐菁愣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点点头。 “嗯，那快考试去吧。” 蒋胜男说罢准备离开。 徐菁却揪住了老师的袖子，不让她走。 “老师……我妈妈怎么了？” 蒋胜男的语气也有些难堪，笑容变得勉强：“你妈妈……有事呢，今晚没法回家啦。” 徐菁却并没有因为这个答复松开老师。 余芳经营饭店，母女俩平时就在饭店住。她妈妈不可能是出去出差。 徐菁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妈妈到底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点央求的味道。 蒋胜男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看了眼表，快到考试时间了，只好叹了口气。 “你妈妈……被车不小心撞了一下，现在在医院……” 徐菁愣了一下，脑袋里当即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但是，但是没有大碍的！” 蒋胜男抓住她的小手晃了晃，赶紧补充道，“你妈妈在电话里说了，伤情不严重的！而且当事人也没有逃逸，陪她去医院了……” “总之不用担心的啦，明天就能出院！” “我想去陪妈妈……” 徐菁完全没听进去，眼泪啪嗒啪嗒已经掉下来了，没精打采地垂着脑袋。 蒋胜男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抹抹眼泪。 “徐菁，你妈妈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会影响你状态的呀。老师向你保证妈妈没事的，先考完数学……等考完试，老师带你去看妈妈好不好？” “嗯嗯……” 徐菁丢了魂似地点点头，在蒋胜男的柔声劝说下回考场了。此时考试已开始两分钟。 …… 徐菁盯着数学卷发呆。 不会做。 不会做。 不会做…… 渐渐的，发呆变成紧张，紧张变成惊恐。 那些字母、符号、数字仿佛编织成一条条咒语，再结成一道网，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专心思考，想冷静下来。 做不到。 一想到母亲躺在医院里，她就无法静下心来答题…… 那天考完试后，在蒋胜男的陪同下，徐菁去医院探望了妈妈。所幸余芳真的没有大碍。 可是之后，那一次的紧张状态仿佛深深地烙进了灵魂之中，仿佛一道魔咒，让她无法摆脱…… 从那次起，她就再也无法在数学考试时保持冷静了。 …… 江沚听罢没有说话，沉默着看雨。 一片安静，周围唯有淅沥沥的雨声环绕。 徐菁依旧垂着脑袋。 “你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吧……” “邦” 话还没说完呢，她就被弹了个脑瓜崩，条件反射似地抬起头来了。 江沚面无表情地揣手看着她，俨然一副带恶人的样子。 他反问道：“有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觉得你当时担心妈妈是正确的，你妈妈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孩子而高兴的。” 徐菁愣了一下。 眼眶像是受到什么暴击一样，一下子有点酸。 “可是她们都在笑话我。” “有人没妈妈，所以会笑你。” “唔……” “行了，走吧，做数学去。” 江沚说罢，不顾还有些微弱的雨丝，踏雨前行。 徐菁赶紧跟他一并钻进雨之中，一如相遇的那日。 …… 两人回到教室。 江沚找了张不用的空桌子，又给徐菁发了张卷——是他的一张考练题。 江沚的数学卷除了有名字，其他等同于白卷。 “假设我们正在数学考试，我会计时三十分钟。在这三十分钟里，你要完成尽可能多的题。” 江沚冲徐菁晃了晃手机秒表。 “准备好没？” “嗯嗯！” “滴——” 考试开始。 …… 十分钟后…… 徐菁又和上午考练的时候一样，额头上挂满冷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连笔都捏不稳了。 江沚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徐菁可怜巴巴地扭过头来，眼睛里有泪光水汪汪地闪烁着。 江沚只好摆摆手：“停吧停吧。” “对，对不起……” “这几道题不至于吧？哪怕是稍微难一点的十一题也是昨天讲过的，你现在应该会了啊。” “我忘了……” “……那除了那些比较难的，这几个送分题你总应该会做。” “不考试的时候会做……” “那不行，考试的时候不会了有什么用？” 江沚表情严肃地盯着她，“这个问题必须克服，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徐菁点点头，又看着试卷嘟嘴，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 “再来一次。就把现在当成考试。用你考试的感觉来应对。这样你考试的时候才能用平常心应对，才不会紧张。” 江沚说着重新开启秒表，“再来。” “唔……” 徐菁再一次动笔。 不能紧张！ 不能紧张！！ 不能紧张！！！ 少女的脑袋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起来，疯狂给予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然鹅还是没有用……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阈值来到了第七题——比上次多了两道题。 这都第七题了，她还没开始紧张呢！ 徐菁抬头看江沚，试图寻求表扬…… 却让江沚弹了个脑瓜崩。 “看我做什么，考试的时候你又看不到我。” “唔……” 徐菁委屈巴巴地垂下脑袋，接着写题。 可是除了第八题，其他的还是不会啊…… 唉？ 好像不紧张了？ 徐菁懵了一下，赶紧趁着状态火热，一口气做完了所有选择。 ——指会做的。 停笔的那一刻，她和江沚都有些惊讶地互相看着对方。 少年和少女都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所以说，紧张的问题解决了？” 江沚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他本来以为得靠长久的练习才能改变状态呢，没想到徐菁一次性到位？ “你怎么解决的？” “我也不知道。” “呼……反正解决了就行。正好今晚也有数学考练，这次一定行。” “嗯嗯！” 少女使劲点点头。 江沚松了口气。本来是做好持久战的打算的，没想到解决得有点顺啊。 既然还有时间，那就上启点吧。看看江离载菁的书更新了没。 启点读书，开启！ …… 没，更，新。 …… 启点读书，关闭。 在徐菁疑惑的目光中，江沚挎起个批脸。 - - 第六十三章 她一定会跟上来的（求追读！） 语文。 历史。 地理。 大课间…… 要来了。 离上晚自习还有十分钟不到，徐菁已经坐回了座位上，小嘴下意识微微噘起来，双眼紧张兮兮地盯着讲台上即将要发下来的一沓数学考练卷。 江沚则坐姿散漫，甚至长长打了个呵欠。 要是有路人看到没准会来一句：“这货一看就成绩不好，肯定是来混日子的！” “加油，别紧张，你能行。” 他随口道。 徐菁像是从发呆状态中猛然退出一般，有点迷糊地看看江沚，随后认真地点点头。 “加油，我能行的。” 她也小声说道。虽然声音奇小，但江沚还是听见了。 嗯，有点可爱。 “一次考练而已，不要看得太重要。找到你中午的那个状态就行了。” “嗯嗯嗯！” 徐菁使劲点了点头。 江沚说得没错，一次考练而已，不要看得太重。找回中午那个状态就行的…… 我可以的…… “徐菁？” 吴佳妍有些疑惑地戳了戳她。 因为班长太小一只了，徐菁没注意到她，反射神经下意识以为她是忽然冒出来的，把少女吓得在椅子上弹了一下。 “班，班长？要发卷了吗？” “没呢，还有五分钟吧。” 吴佳妍冲她晃了晃手中的虾条：“吃不吃？” “谢谢班长……” 徐菁小心翼翼地捏了根虾条出来，结果由于摩擦力的原因不小心多带出来一根。 徐菁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吴佳妍，吴佳妍却冲她歪头笑笑，意思是两根也没事的。 她松了口气，把多出来那根放到右手上。 少女看着分别捏在两只手里的两根虾条，又看看旁边看英语报纸放松的江沚，想了想，把右手的那根递给他。 吴佳妍有点酸溜溜地噘噘嘴。 江沚正读报纸，看也没看徐菁，随意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 徐菁只好收回手手，就像一直摇尾巴的小狗忽然委屈地垂下了尾巴样。 “邦——” 吴佳妍把卷子卷成纸棒，不轻不重在江沚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许不理徐菁！” “有猫饼……” 江沚白了她一眼，不过没有白徐菁，而是接过了她手里的虾条。 吴佳妍也不在意，反正目的达成了，哼了一声叉腰而去。 徐菁有些担忧地看看两人，担心他们会因此闹矛盾，看到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在意这件事，这才松了口气。 他吃虾条时有咯嘣咯嘣的声音。 少女一边准备数学考练，一边竖起耳朵，脸上悄悄露出开心的笑。 “各班有关负责人请发卷，现在全年级统一开始数学考练……” 班里广播响了，吴佳妍开始发卷。 这种事情一般是由课代表负责的，然而七班学生没几个靠得住，最后活都落在了她身上。 徐菁看着发给自己的试卷，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修炼某种呼吸法一样。 冷静，冷静，就像中午的时候一样，要…… 唉？ 目光落在两人桌缝间的位置，有一张蓝色的便利贴——是早上江沚递过来的，当时她都紧张得忘记回复了。 徐菁看看江沚，再看看便利贴，确认他真忘了，于是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把它夹过来。 【别紧张！一次考练而已！】 看着他早上写的话，徐菁悄悄一笑，唰唰写下回复。 【嗯嗯嗯！】╰(*°▽°*)╯ 然后自己收好，藏进了铅笔盒里。 考练第十分钟。 江沚破天荒地动笔了——这次有道立体几何的题还是挺有含金量的，虽然难度也就那样，但开拓思维很不错。 剩下过于基础的题他不会碰，重复已熟练的东西只是浪费时间。 对了，徐菁这次比较顺了吧？ 江沚偏头看了一眼。 徐菁正对着一道题发呆，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离谱，但还是已经到达了紧张边缘的状态…… 少女有些急切地看看江沚。 找你中午的状态！ 江沚用口型告诉她。 徐菁点点头，意思是在做了，可是眼神却还是没底，不住地微微发抖着。 找状态。找状态。找状态。 少女不断暗示自己，不断做深呼吸。 确实好了一些，但根本无济于事。在全身都绷紧的极度紧张状态之下，每一道题都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铃响了，下自习。 后排的同学们恢复了热闹，哐哐当当地离开座位，打水的打水，聊天的聊天，搞基的搞基。 徐菁面如死灰，看着自己的试卷被收走，一动不动。 江沚无奈地捂了捂脸：“你怎么又紧张啊……” 她忽然哭了。江沚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看到豆大的眼泪从她眼中滚落。 换座位后她和江沚坐在教室前排，马上就有两个女生注意到了。 “唉？怎么啦？徐菁为什么哭呀？” “徐菁？徐菁别哭了……” 女孩们柔声安慰——没有用。 徐菁眼睛红红的，身体随着哭泣一抽一抽，嘴巴还噘着，模样可怜巴巴的。 吴佳妍蹲在她身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江沚：“是不是你欺负徐菁啦！” “我又没那么闲。” “是我自己……” 徐菁的声音充满自责，一说话，立刻又有好几滴滚烫的泪珠落了下来。 “我考数学总是紧张，江沚帮我，我还是紧张……” 吴佳妍顺着她的话安慰：“不哭啦不哭啦，下次会好的。” 结果徐菁哭得更厉害了：“下次也不会好的，呜呜呜呜……” 江沚忽然用水杯戳了戳她：“别哭了。”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少女立刻停止了哭泣，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沚。 江沚直接离开座位：“拿上水壶，跟我打水去。” 徐菁点点头，赶紧翻出自己的小水壶，嗒嗒嗒跟着江沚跑出了教室。 不过还是慢了，排队的时候，江沚后面已经有了一个别的女生。 数学没能做出来，又没能和他排到一起…… 少女的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 吴佳妍这时也从教室里追了出来，拿纸巾给徐菁擦泪。 平日里的“铁腕”班长，此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姐姐，像被蒋老师夺舍了一样。 虽然个子有点矮。 在她的安慰下，徐菁这才不哭了。 “徐菁。” 江沚在前面叫她。他已经打完水了。 “水壶给我。” “哦哦！” 徐菁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队伍——还好中间的女生没说什么。 看着江沚帮她把水打满，少女失落的心情变得开心了一点点。 上课铃响了。 “走吧，先回去上自习。” 吴佳妍对徐菁轻声劝道。 徐菁点点头，去找江沚要水壶，江沚却没给。 当着吴佳妍的面，江沚轻描淡写地说：“我要翘了这节自习。” “哈！？你——” 不等她发作，江沚又指了指徐菁：“她也要翘。” 吴佳妍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江沚！不要以为你成绩好就能为所欲为！” “这是为徐菁着想。压力这么大，就算留在教室也学不进去的。” “狡辩！你明明就是给你翘课找借口！” “随你怎么说，去找老班告状也可以，反正我们翘定了。” 江沚不跟她哔哔，直接拎着两个水壶信步上了楼。 “你也不用劝徐菁，她一定会跟上来的。” 他甚至还装了一手逼。 更重要的是，当着吴佳妍的面，徐菁犹豫了一小会儿，居然真的跟江沚上楼去了。 班长拿同桌俩都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回教室了。 临进门前，她使劲跺了跺脚。 - - 第六十四章 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看这里（求追读！） 悠悠扬扬的上课铃中，同桌两人走向教学楼更高处。 江沚步子很大，一步就两个台阶，尽管姿态看上去很轻松，速度却不慢。 徐菁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这样小跑着跟随。 随着楼层的升高，喧嚣声逐渐被丢在下面。 教学楼只有一至四层用于学生班级，五层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六层则是仓库。 徐菁紧张极了，下意识地双手缩在胸口，走路也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丫，两只耳朵时不时动动，就像一只胆怯的小松鼠。 路过五层的时候，少女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弄出一点点动静都会被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察觉到…… 江沚则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依旧走得大摇大摆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显得有些刺耳。 好容易过了五楼。 徐菁长长松了口气，回头确认一下没有被发现，赶紧跟上他。 “已经上自习了呀，咱们快回去好不好？” 她小声对江沚说道。 江沚没搭理她，依旧自顾自一般往上走。 徐菁这下也不敢说话了，只好安静的跟着他走。不然哪怕没有距离锁定，她一个人也是不敢回去的。 四楼以上没有声控灯，楼道里一片黑暗。 所有东西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由此进入了里世界一般。 唯有他的背影、他的温度是很清晰的。 徐菁能感觉到江沚就在自己前方不过两个阶梯的位置。 哪怕看不清前路，只要循着他的脚步，跟着他上升、前进，心里就会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进入五六层之间的交际地带后，窗外的光源也变得很少很少了。 楼梯也彻底和黑暗融为一体，踩在上面，仿佛踏着具象的夜色上升。 两人抵达六层——教学楼最高的楼层。 槐市一中依山而建，高二年级正好在最高的那个平台。 这里也是全一中海拔最高的地方。 高处的夜色静谧而纯粹。地面人造光的亮度在此时已几乎不可见，仿佛已抵深空。 江沚在天台门口停下来，推了推门——那扇大铁门似乎拴上锁链了，哗啦啦响了响。 这样他就不会翘课了吧？ 徐菁松了口气。 江沚却仿佛一下子读了她的心似的，回过头来了。 明明这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徐菁却感觉他的目光十分清晰，就像一道锐利的火。 她被他看得有点害怕，怂怂地缩着脑袋。 江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话想说？” “唔……” 徐菁鼓起勇气抬头：“翘课是不对的，咱们回去好不好呀……” “我，我不会再哭了，我会好好学的。”她又补充道。 “哦。” 江沚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仿佛他翘自习和她没关系似的。 “可我就是要翘。来都来了，再回去不是白翘了。” 怎么这样…… 徐菁有点小埋怨地鼓鼓嘴，幅度比平时大——反正江沚看不见。 “可是天台的门也锁着的呀。” 徐菁下意识小声道。 说罢懵了一下。 自己为什么会说“天台锁着”而不是“翘自习不对”呢？ 江沚淡淡一笑，把他的水壶和她的水杯一并塞进徐菁怀里。 “那我打开它不就行了。” 说罢双手拉住铁链，开始摆弄起来。 徐菁吓得小脸都白了：“不要这样子，会把锁——” “啪嗒。” 少女话音未落，便听到地上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锁真的被弄掉了！ 江沚这时才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少女的声音已是结结巴巴的：“你，你，你把锁弄坏了……” “它本来就没合上啊。” “唉？” 江沚捡起那把锁，提溜到徐菁跟前晃了晃。 徐菁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锁是打开状态的。 小手和冰凉的金属接触时，也无意间碰到了他温热的大手，触到了他大自己一圈的手指。 顿时有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从指间直刺心脏，沿着神经射向全身。 少女也像触电一样缩了下手手。 “真，真的没上锁唉……” 她小声道，下意识把怀里的两个水壶抱得紧了一些。也许是江沚的水杯比较大，所以她抱得更紧。 “对的啊，没上锁——而且是从来没上过锁。” 江沚一边说着，一边把门上的锁链往外抽。 “很多事情不是无法解决，而是我们以为无解，所以不去面对——其实就像这扇没上锁的铁门一样，只要愿意抽掉锁链，那么就能跨过它，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江沚言罢，锁链哗啦啦落地。 “哐——” 被关押在外的星空涌入室内。 北方的夏夜深邃无比。深空如一块纯黑的幕布，点缀银屑般的星辰闪烁。 浩瀚的星云缓缓流动，盘旋，扭曲，让遥望星辰者亦有错觉，仿佛飞向星辰大海。 一中建在槐市郊区相对偏远的地方，光污染相对较轻。而且学校长久以来都有省电传统，晚上不会打开非必要的光源。 也正因如此，这里是全市夜晚最纯净的地方之一。 翘课的少年拍拍手，走到门外。 翘课的少女已然忘记了其他所有事情，走神般望着壮阔无比的夜空，嘴巴微微张开，眼中仿佛亦有星光闪烁。 “出来啊。” 江沚站在外边，冲她招手，“这里多凉快！” “哦哦！” 徐菁端着两人的水杯，也越过那道门槛，哒哒哒跑出去了。 果然很凉快。 天台不但气温要比室内低，还有一阵一阵的晚风，格外惬意。 跨过那道门的一刻，就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学校的一切不悦和烦恼瞬间统统消失了。 江沚继续往前走，走到天台边缘，直接在铁丝网跟前坐下了。 地上很脏的呀…… 徐菁在心里小声道，不过没有说出来。她走到江沚身边，把他的水杯递给他。 江沚接过，长饮一大口，舒服地哈了一声。 听他喝得这么舒服，徐菁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开心，但转瞬又有点失落了。如果他喝的是她打的水就更好了。 江沚用手拍了拍身旁，示意她也坐。 徐菁赶紧抱膝坐下——明明她刚刚还在担心比较脏呢。 但此刻他们坐在一起唉。 “以前来过这儿吗？在晚上。” 江沚像是在问她，不过眼睛却遥望着深空处的星河。 徐菁摇摇头，看着他的脸庞。 “我高一的时候还在槐市一中上，那时我就常来这里。不过那会儿我还不会翘课，所以是中午来的。” “两三个星期前，你也知道，我从山大附转回来了。那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我就经常借口去厕所，然后偷偷上来，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星星。” “坐在这里，感受一下宇宙的浩瀚，就不会再被日常的琐事所困扰了。” 江沚说罢，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看这里。” 徐菁忽然眼睛一酸，又没出息地哭了。 - - 第六十五章 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求追读！） 夜很静。 两人静静坐在全校最高的地方，仿佛坐在盘旋的星空之中。 少年和少女共同远眺银河。 江沚在讲自己以前的故事，讲自己初中时成绩还是倒数，是怎么硬学上来的；讲自己的学习方法，如何不补课也能稳坐山大附理科尖子班第一梯队。 说到转折处时，他便不着急往下讲了，先喝一手水，仿佛作者断章一样。 今天他话不少呢，徐菁平时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么多话。 少女端着自己的小水壶，听得很认真，都忘记喝水了。 偶尔也会走个神，借着听讲的机会，悄悄偷看一下他线条俊朗的侧脸。 滚烫烫的热水也忘记喝了，捧在怀里慢慢变得温凉，恍若夏夜的星辰。 江沚这时说到了自己高三的成绩——连续三次蝉联模拟考第一。 少女顿时崇拜得两眼冒星星：“好厉害！” 都没反应过来一模都还早着呢…… “可是，” 徐菁又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再从头开始学文会很难的吧？而且你家长同意你这么做吗？” “确实很难啊。” 江沚点点头，望着遥远的星辰，笑容变得有点苦涩：“我家长当然不同意喽，我也确实和他们吵过好几次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住吗？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方便上学，另一方面，也有冷战的因素吧。” 江沚叹了口气。 “我妈还好，虽然持反对意见，但我真做了，她也没有说什么。至于我爹……算了，不说他了。” 徐菁点点头，也很懂事地没有追问。 “那……” 她又对他好奇地眨眨眼。 “你为什么还要转回文科呀？” 江沚沉默了一下。 “为了不留遗憾啊。” 好厉害…… 徐菁这下除了崇拜，对江沚还多了些佩服。以前她觉得江沚很优秀，但也仅此而已——她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故事。 作出这样的决定得有多大的勇气呀？ 再看江沚时，她也理解了他眉宇间那股叛逆的气质。 好帅~ 江沚忽然伸过手来，像是又要弹她脑瓜崩似的虚晃一下。 走神中的徐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捂住了脑门，结果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小疼痛，又疑惑又委屈地看了看江沚。 “喂，我的故事讲完了，这些事袁率都不知道呢。” 江沚把水杯放在一边，端着下巴看着她，“作为交换，你也要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啊？我……” “难道你想白嫖我？” “不，不是的！” 少女一听他说那个字，脸蛋唰地就红了，支支吾吾地把头撇开。 虽然早就天黑了，但江沚还是能看到她脸蛋的颜色变得深了一些。他刚才是专门那么说的，没别的意思，就是逗她一下。 少女脸红了一会儿，发现他还在一脸期许地等着呢，慢慢垂下脑袋。 “可是，我的故事肯定比不上你的，一点也不精彩……” “怎么会呢，每个人的精彩都是独一无二的。” 江沚耸耸肩，水杯里的水已经喝光了，他干脆把空杯子搁到一边。 “所以，可以讲给我听吗？” 少女犹豫了一会，慢慢抬起了脑袋，也看着他。 “我的故事……其实你已经见到过了呀。” “爸爸在我中考后忽然和妈妈离婚了，也不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家本来很幸福的，一下子变得乱七八糟。” “妈妈很厉害，自己一个人经营饭店，让我从来不要操心生活上的事情，专心读书。但其实我知道她每天都很累，从早忙到晚，皱纹越来越多了。” “我自己悄悄写……呃不是……” 好险。险些把写作事业也说出来了！ 少女及时刹嘴，松了口气，却慢慢垂下脑袋。 “……我自己的学习成绩却很不好，排名一直在缓缓掉，考数学还总是紧张。我什么都做不好……” “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了啊。”江沚忽然道。 少女噎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沚。 江沚也像往常一般平静地看着她。 “虽然你数学差，但你很努力地在学。虽然你总是紧张，但你在尽力克服。其实你一直在很努力地改变，不是吗？” 他罕见地露出笑容：“你的故事也很精彩，你同样是个优秀的人。你说呢？” 徐菁看得走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带着也开始笑了，傻掉一样跟着答应：“嗯嗯……” 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羞得用手捂住脸蛋。 右手腕上的吊坠跟着晃了下，一闪一闪。 江沚凑近看看。 是块蛋型金属，但仔细看又不普通，表面镌刻着细密的纹路，却又不显繁琐，有一种神秘的味道。 江沚好奇道：“这是你的护身符？感觉很特别唉。” “唔……你说这个？” 徐菁也摩挲了两下，目光失落地看着它，“这个护身符是爸爸在17年的7月12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过第二天他就……” 江沚点点头，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之前已经听她讲过了。 嗯……他现在还顺便知道了她的生日，不知道憨包有没有反应过来…… 憨包生日是7月12号？有点巧，他生日是12月7号，正好反过来。 不过，这个护身符是她爸爸留给她的？江沚愈发感觉它有些眼熟，仿佛先前就见过一般，不知是为什么…… 徐菁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护身符看，下意识用手挡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想干嘛呀？” 江沚本来没什么坏心思。 但她一这样，他就有些兴奋了。 “我觉得你的这个很不错，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对不起，这是爸爸留给我的，不能给你的呀。” “那如果我偏要抢呢？” 少女快被急哭了：“那，那你能不能不要抢……” 江沚哈哈一笑，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 “那我不抢了。你自己保存好，可别像上回那个四叶草一样弄丢了。” 徐菁使劲点点头，想起自己丢失的四叶草时，又有些失落地鼓了鼓嘴。上次丢的四叶草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也不知道被谁捡到了。 不过他居然还记得自己丢过四叶草呀。 少女又忽然有些开心。 一转眼，江沚已经揣手往门口走去了。 徐菁揣好自己的小水壶，赶紧也跟着站起来：“你，你去哪里呀？” “回教室。” “啊？现在吗？” “快下自习了唉，还不想走？” 江沚乐了：“要不咱们明天把两节自习都翘了，一次翘个够？” “不，不可以！翘课不对呀！” 徐菁赶紧跟上他。 - - 第六十六章 我就值一块钱？（求追读！） 两人进教室的时候，正好下自习。 呃，其实对普通班来说，下不下自习是没什么区别的，早就开始吵闹了。 江沚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讲台前的座位坐下，开始收拾东西。 徐菁紧紧跟着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大家——好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翘了自习…… ……除了某位。 “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住在天台？” 讲台上的吴佳妍凶巴巴地瞪着江沚，像头小狮子一样，恨不得把他啃一顿。 虽然徐菁和江沚都翘自习了，但她只凶江沚。 徐菁是被强迫的，人家能有什么坏心思？ 江沚没有鸟她。 反而是徐菁被吓得不轻，坐姿得板正板正的，紧张地低头戳手手。 “班长对不起，我们错啦……” 少女道歉的声音软绵绵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吴佳妍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好吸了吸气，摆摆手。 真拿这俩一点办法都没有，一个那么屑，一个那么软，简直是卧龙凤雏…… 江沚收拾好了，抬头问道：“打小报告了？” “哼。” 吴佳妍不想理他。 “哦。” 江沚点点头。这个反应就是没有。 “谢谢了哈。” “哟哟哟？你还会道谢？” 吴佳妍气得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江沚于是随手在口袋里套了套，尝试虚空摸奖…… 还真摸到了什么东西。 一张面值为1的人民币。 “感谢你的服务。” 吴佳妍胸脯起伏：“我就值一块钱？” “走了，拜拜。” 见徐菁收拾好了，江沚提溜起书包，走在了前头。徐菁也赶紧跟上，来不及背了，就用双手提着。 吴佳妍看着那个帅得讨厌的背影离开教室，小鼻子动一动，又恶狠狠地吹了口气。 并把那一块钱拿走了。 不要白不要！ 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操劳了一晚上的班长大人长长叹一口气，舒展舒展胳膊，从讲台上下来。 她也要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啦…… 忽然又有一只少女布林布林从后门跑了回来。徐菁是空手跑回来的，估计书包给江沚了。 “落东西了？” “嗯嗯！” 徐菁跑回自己的座位，从兜里抽出一本语文书，又拿了个圆滚滚的什么东西。 徐菁随后又跑到吴佳妍跟前，把怀里的大苹果塞给她。 “送，送给你吃！” 少女表情认真地小声道。吴佳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呢，端着苹果愣了两秒，回过神来才看到她已经出去了。 “慢点！注意安全！” 她大声道。 徐菁似乎在楼道里哦了一声。 班长大人无奈地笑笑，把苹果小心地放在书包里最上面的位置。 等回家了再慢慢吃吧。 至于那一块钱，哼，等会坐车就用掉！ …… 江沚才在一楼站了没几分钟，徐菁就从上面跑下来了，着急忙慌的，还喘着气。 “慢点啊，不着急。” 江沚把书包还给她，看着她装书，好奇地问了句：“你落的是本语文书？” “嗯嗯。” 徐菁怯怯地点点头，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害怕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借口找书回去送苹果的。 好在江沚并没有发现。 “语文书就没必要带了吧？反正没啥用。” “唔……我想看……” “那随意。” “那个，江……” “不早了，咱们走吧？” “哦哦！” 徐菁斗争了好久才决定说出来的，可是话刚说到一半，江沚就已经挎着书包往外走了。 她只好赶紧小跑着跟上他。 一想到刚刚好不容易准备说出口的话没被他注意到，少女便有些郁闷地鼓了鼓嘴。 两人一齐离开校门。 然后是十字路口。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 要是等过了马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呀…… 少女双手下意识揪住衣角，嘴巴也是抿着的，小白鞋里的脚趾紧张得动来动去。 绿灯了，她还是没说出口。 少女失落地垂下脑袋，丢了魂一般往前走……然后又双叒叕撞到了江沚身上。 徐菁有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可是这次还真不能赖江沚，因为江沚站在前面就没动。 他转身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让少女变得紧张。 “为，为什么不走呀……” “感觉你这一路都憋着什么话想说。” 江沚的声音居然也有点结巴了：“你，你想说什么？” “不，没事！” 少女赶紧低下头。他准备听她说的时候，勇气就又没有了…… 江沚点点头，没说什么，准备过马路了。可是绿灯正好结束，他们又不得不一起等待。 徐菁终于鼓起勇气拉了拉他的衣角。 “江沚，我……” 她的大眼睛颤抖着，表情认真，“我想请你喝好喝的，可不可以？” “……” …… 两人去了昨天那家奶茶店——旁边的酸奶店。 徐菁挤进人群排队。 江沚在人群看着，恍惚间有种她在学校水房排队给他打水的错觉。 老实说，江沚之前也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小铺是卖酸奶的，徐菁观察得挺细。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喝这个，也搞不懂为什么女生都喜欢这种白白的黏黏的液体……不过既然是徐菁请他喝，那他也不介意喝一次。 …… 所以她其实昨天就有这个心思了？ 江沚一边思考，一边看着队伍中那个小小的背影，有点走神。 徐菁这时正好也扭回头来了。 两人的目光毫无防备地撞在一起，邦地一下。 这次是江沚先败下阵来的，被她一看到，马上就把脑袋撇开了。 徐菁反而是有点呆地延迟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和江沚看对眼了呢，脸蛋一下子就红成了小番茄，赶紧用手捂住了。虽然她脸蛋也很小巧，但对于纤细白嫩的小手而言还是大了点，捂上去的时候，指缝间都是红色。 队伍终于轮到了她。 “姑娘，买什么？” “江，江沚……” “啥姜汁？” “不是不是！” 少女要死掉了…… 江沚看着徐菁语无伦次的样子，下意识有点想过去帮她一下了，手已经伸出去一半，想了想，还是缩回来揣进了兜里。 买个酸奶，多大事。不能总惯着她。 嘶。 为什么他会想到惯着…… 脑袋里爆炸一样瞬间蹦出了好多东西：他给徐菁买包子吃、替徐菁拿回水杯、教徐菁数学题、在她被数学考试弄哭的时候带她翘课散心…… 江沚赶紧使劲甩甩脑袋，把脑袋里的憨包甩出去了。 乱我道心者——斩！ 这时，憨包终于买到酸奶了，小跑着从人群中钻出来，将其中一瓶递给他。 江沚没有马上接，也没有回答。 “谢谢你今晚带我散心，这个给你喝。” 少女有点紧张地小声道，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另一瓶酸奶。 感觉他好像在盯这个。 “那，那这瓶也给你喝。” 少女犹犹豫豫地把另一瓶酸奶递了出去。 “……没事，不用。” 江沚接过其中一瓶。 或许是他有点过于敏感了吧，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最多属于关系比较好的那种。 嗯对，关系比较好的普通朋友。 仅此而已。 江沚心安下来，使劲吸了一大口酸奶。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玩意还真挺好喝的。 “谢了。” “唔，不客气！” 徐菁看江沚喝了自己的酸奶，像完成什么任务般松一口气，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 - 第六十七章 没准日久生情呢？（求追读！！） …… 井苑小区，十五号楼。 两位妇女手挽着手离开单元楼，边聊天边往小区外走。 一个微胖，是江沚的老妈鹏爱玲；另一个身段苗条显年轻一些的是江沚的舅妈方琴——以及他的房东。 “嫂子，这两斤排骨是专门买给鹏鹏的！鹏鹏马上中考了，得给他多吃点好的！” 鹏爱玲笑嘻嘻地就要把手里的塑料袋塞给方琴。 “不用不用！我这些天一直给他换着花样做饭呢，饿不着他，你放心吧！” 方琴又笑嘻嘻地推了回来…… 两个当妈的拉扯了好一阵，最后都快离开小区了，方琴才蛮不好意思地收下排骨。 两人争得一身汗，这下也不走了，干脆坐在小区草坪里的石凳上乘会儿凉再说。 夏夜还是相当清爽的。草坪正对着小区后门，时时还有晚风涌入，格外舒服。 “玲玲，小江马上就会考了吧？” 方琴掏出购物赠的小扇子，边扇边问。 “是呀，应该下个礼拜就是？” 鹏爱玲的笑容有点发愁：“不过江沚这孩子挺自律的，会考的话我倒是不担心。就是……” “唉，只能说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吧。” 方琴也叹了口气，“我家鹏鹏也听说小江的事了，嚯，那崇拜的，立志也要学文呢。” “唉。” “话说，小江为什么非要学文不可呀？” 鹏爱玲摇摇头：“谁知道呢？我们问他，他说他想考北大社会学，只能学文。” “那倒确实，北大社系在咱们山右省是不对理科生招生的。” 方琴是大学老师，这些信息她还是相对了解的。 倒也有例外。 比如18年，清华的法学也是不对山右文科生招生的，但是文状元想学法啊，于是清华招生办立刻脸色一变：那我们现在又打算招啦！ “可你说，他也没必要非学文吧？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学理考上北大，再转专业也行啊……” 方琴笑了笑：“只能说也不容易吧，好大学想转专业很难，如果是压线考进去的，其实最后大概率转不成。” “唉……” 鹏爱玲发愁地叹了口气，“可你说他突然转文，这，这不是胡闹吗？他还能一年之内学得比理科好不成……”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方琴无意间看着天上的星星，笑了笑。 “社会学并不是能人大富大贵的学问，带来的更多是精神层面的收获。小江既然选择它，应该也有自己的理由吧。” “谁知道呢。”鹏爱玲也勉强笑了笑，“现在转都转了，那就让他学文吧。我也不懂那些，给他做好后勤就行了。” “嗯，也劝劝老江，不要总上火啦。” “害，老江你还不知道，嘴是挺硬，其实属他……” “……” “……” “……” 看到门外进来的江沚，两个当妈的同步陷入沉默。 江沚也沉默了，手里还捏着罐没喝完的酸奶呢。 鹏爱玲首先打破了寂静，笑着道：“回来啦儿子？妈给你——” 话音未落，江沚高大的身影后冒出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 徐菁就像胆怯的小老鼠，紧张兮兮地冒出头来，结果发现两个阿姨都看着自己，于是吓得又缩回去了。 江沚用胳膊肘顶了顶她：“你别趴在我身上啊……” “对，对不起！” 少女嗖地一下窜出来，赶紧立正站好，身体哆哆嗦嗦的。 江沚尽量忽视自己额头的冷汗，甚至很平静地咳嗽了两声，仿佛徐菁不存在一样。 内心：妈的想去火星生活了…… “妈，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妈妈这不是怕你营养跟不上吗，就给你买了点水果放到家里。” “嗯嗯。” 鹏爱玲附和着点头，心思却不在江沚身上，一双眼睛围着他旁边的小姑娘转。 徐菁也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围观呢，紧张极了，脚趾在鞋里抠来抠去，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儿子，这你同学？” “嗯，是。” 早在意外被抓包的瞬间，江沚就已经在心里飞快编好了一套谎话。 “她是我同桌，叫徐菁，也在这边井苑小区住，我们正好顺路。” “哦，这样啊。” 方琴点点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徐菁。井苑小区和井苑二区她都熟，倒是没怎么见过这个女孩。 还别说，是个挺好看的小姑娘。耳朵上指甲上都很干净，就连脸上也没怎么化妆，第一印象就是个乖孩子。 小姑娘估计是怕生，一直低着脑袋。好不容易抬起来一点，一看见两个阿姨都盯着她看呢，吓得又把头压低了。 江沚也用胳膊碰了碰她，为她介绍：“这个是我妈，这个是我舅妈。” “阿，阿姨好……” “你好呀孩子~” 两个老阿姨一看见这么乖的小姑娘，马上就喜欢上了，反而是江沚被当成空气晾在了一边。 “徐菁，你家在哪儿住？” 鹏爱玲这话是想问她具体在几号楼几层住。 徐菁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嘴巴就先动了：“矿，矿上……” 江沚赶紧给她打圆场：“她家在矿上，离学校比较远，所以平时也在井苑小区租房子住呢。” “这样啊……你也一个人住呀？” 徐菁也不知道该不该学江沚编个瞎话，只好顺着两个阿姨的意思点点头：“嗯……妈妈，妈妈工作忙……” “那挺辛苦。” 鹏爱玲也叹了口气。 江沚是个皮实的男孩子，多吃点苦没什么；但徐菁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如果是她闺女，她可舍不得让她出来受罪。看情况她妈妈应该也是实在忙得抽不开身才这样的。 鹏爱玲又拍了下自家儿子。 “你也是，既然住得***时多帮衬着点人家。” “……” 水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只好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了。妈再见，舅妈再见。” 江沚说完就直接走，不给她们继续唠嗑的机会。 徐菁也准备走，又想起什么似地，停下冲方琴和鹏爱玲挥了挥手：“阿姨再见。” 这才赶紧小跑着跟上江沚了。 两个老阿姨在后边看着，目送他们进了同一栋楼，眼睛弯弯，都变成了月牙。 方琴冲鹏爱玲点点头：“这闺女挺好。” “是挺好的。不过以前没听小江说过有同学也在井苑住啊？” 鹏爱玲有点好奇地挠挠头。 “我也没听过，没准人家新搬进来的也说不定，这儿一中上学的可多了。” 方琴说罢，又满脸姨母笑地用胳膊抵了抵江沚妈妈。 “你说……小江跟那个闺女……嗯，你觉得他俩有没有意思？” “他？快拉倒吧。” 鹏爱玲笑着摆摆手，“就他那性格，等相亲的时候能找着对象就不错了，还想主动拱人家白菜？我还不如信他能考上北大呢。” “那倒是。小江有点过于那啥了……” 两人唠嗑着出了小区。 临出去前，鹏爱玲意犹未尽地回头看了眼十五号楼。 虽然自家的猪只知道学习。 但闺女确实是棵好白菜呐。 唉…… 不过也不一定。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准日久生情呢？ - - 第六十八章 以后不许再说自己不行（求追读！！！） 因为电梯往十楼去了，江沚实在懒得等，就步行上楼。 徐菁跟在他身后，双手都缩在胸口握成小拳头，想起在小区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嘴巴就尴尬得抿起来，变成了一道会动的波浪线。 不，最重要的是…… 她之前一紧张居然趴在了江沚身上！！ 脑袋瓜很配合地重播了那一幕，还有那种双手揪住他衣服的感觉。 少女的脸蛋马上变得红扑扑的，乌拉乌拉开始往外冒水蒸汽了。明明是情急之下脑袋发白作出的无意之举，那种感觉却贼清晰贼清晰，哪怕她被人敲一棒槌敲失忆了都不会忘记的。 趴在江沚身上的时候，他连晃都没晃，稳得像一棵结实的大树。徐菁当时一下子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就是住在树上的小松鼠，整天在他身上爬上爬下。 就算这棵树板着脸让她下来，还凶了她一下，她也觉得怪有安全感的，甚至还想被他凶一次…… 唔…… 江沚突然停下了，似乎还在找什么东西。 结果徐菁走神也没注意到，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邦地撞了上去…… 江沚扭头看了她一眼。 徐菁知道自己打扰他找东西了，马上吓得弹开一米远，怯怯地把脑袋缩到领口附近。 刚刚在小区门口还被他家长撞见了呢，又添了那么多麻烦…… 江沚接下来会不会骂她呀…… 不过确实是她做得不够好，挨骂也是应该的。 徐菁牙一咬，眼一闭，准备挨骂了。 江沚这时找到钥匙，开门，进去。 徐菁跟着把门带上，看他换完鞋就直奔厨房去了，只好自己坐到沙发上，有点委屈屈地戳戳手。 他骂她也是可以的，但别不理她呀。 他不会生自己气了吧？ 唔……那该怎么办…… 少女正胡思乱想着，江沚从厨房里出来了。 手里还拿着把精亮的小刀。 “那个——” “我，我知道错了，你不要鲨掉我好不好……” “？” 看沙发上快被吓哭了的少女，江沚面无表情地放下小刀，走出厨房。 徐菁眨眨眼，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拎着两根削掉头的黄瓜。 他把其中一根丢过来。 少女赶紧搂住。那根黄瓜长长的，粗粗的，硬硬的，估计想炫也炫不进嘴里，只能慢慢消化。 “我妈买的‘水果’，吃吧。” “谢谢……” “快点吃，吃完写数学。” “哦哦！” 徐菁赶紧捧着黄瓜吃起来。她每一口都吃得很小，不过速度却很快，哒哒哒的像钻笔刀一样，那么长一根黄瓜没一会儿就变短了。 江沚也忽然间松了口气，埋头吃自己手里的黄瓜。 还好还好，这两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差点弄得他手足无措了。 不过他现在很自信——他是不会因为这个憨包动摇道心的。 虽然他俩因为这个距离锁定不得不住在一块，但是现在距离锁定的范围扩大，他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假如距离锁定真是每星期扩大一次的话，那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结束这麻烦的同居生活了！ 嗯，优势在我！ “那个，江沚……” 徐菁看他貌似在傻笑，有点不太好意思打扰他，但还是戳了他一下，“我吃完啦。” 江沚回过神来，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首先映入眼帘，一眨一眨的。 弄得他又有点走神了。 不对，斩！ “哦，那就开始吧。” 江沚咳嗽两声，翻出自己的金考卷。 徐菁一看见卷子，知道他又要让自己考试了，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一想起来他中午花了那么多时间训练自己，但她考练的时候还是犯紧张，她就觉得过意不去，心里就更紧张了。 “放松点。” 江沚轻声叮嘱道，“我知道很难，但这是你必须要克服的一个困难。你说呢？” “嗯嗯。” 徐菁还是没有底气，不过她表情很认真。 两人都深吸了口气，围着茶几上的数学卷，神情肃穆，宛如两个二傻子…… 徐菁郑重地拿起笔。 江沚郑重地端起手机。 计时开始！ …… 十一分钟三十二秒后，徐菁软塌塌地趴在茶几上，再起不能。 少女一脸自责地垂下头。 旋即想起了江沚的话，又重新充满干劲一样地抬起脑袋：“我，我还要再来一次！” “嗯。” 第二次数学考试挑战——开始！ …… 十一分钟三十二秒后，少女再寄。 “我要再来一次！” 第三次……寄。 “我，我还要！” …… 前前后后五六次挑战，徐菁无一例外都在十二分钟内成功紧张。 连续折腾了一个小时，两人都有些累地喘喘气。 少女啪嗒一下，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终于像被榨干一样再也起不来了。 江沚看她的脸蛋慢慢鼓了起来，忽然有种想戳一戳的冲动。 “起来，接着写。” “唔……” 少女发出郁闷的声音，把脑袋翻了个面，朝向江沚这边，大眼睛一眨一眨，眉毛微蹙，显得委屈屈的。 “我觉得我有点笨。” 不，你不只是有点笨，你是很笨…… 江沚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再试一试，你一定可以的。” “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 “邦” 江沚弹了她个脑瓜崩。 “不要说这种话。我可以说你不行，但你自己不许说。” 江沚平静道，“你确实比较笨，反应也慢，但还没到不可弥补的程度。你愿意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日后也能和别人一样厉害，甚至比他们更厉害。” “以后不许再说自己不行，听见没？” “嗯嗯。” 少女坐起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啦。 “那就……那我再试一次。” 徐菁抿抿嘴，看着面前递上来的崭新试卷，深吸一口气。 江沚点点头，按下了计时器。 考试开始。 第一题，第二题……果然，又是在快做完选填时开始紧张了。 【不要紧张。】 徐菁尝试自我暗示，可是用处不大。 无论内心释放出多么强烈的信号，都会在做到这个阶段时感到紧张，仿佛已经成了身体的应激反应…… 江沚作为旁观者，本来不应该影响她，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到底紧张个锤子啊。” 明明中午都不紧张了，为什么现在还是老犯这毛病呢…… 他忍不住弹了她个脑瓜崩。 唔！ 少女下意识捂住脑门，轻轻噘起嘴。他弹得好疼的，甚至疼得她都忘记紧张了…… 唉？ 徐菁怔怔地抬起头，看着江沚。 江沚被这么看着也有点迷惑，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徐菁居然不抖了。 徐菁试着往下写了两道题，并且按照江沚说的列出草稿，这样他就能实时掌握她的思维状况。 按照以往来看，徐菁这会儿的草稿会变得极度混乱，像鬼画符一样……可她现在却意外恢复了开始的工整。 虽然难题还是不会做，但她的思路不可思议地恢复了畅通！ 两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眨眨眼。 徐菁这时小声道：“要不……要不你再弹我一下？” “邦” 于是江沚又弹了她个脑瓜崩。 徐菁果然像充满电了似的，接着写题了…… 江沚一脸懵逼。 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 - 第六十九章 【加更】原来江沚喜欢她的鞋子呀…… 妈的加更 —————— 徐菁现在的表现，就可以用江沚附体来形容。 呃，虽然她该不会的那些题还是不会…… 但是她操作虎啊！ 那草稿打得唰唰唰的，可把江沚看懵了。倒不是说他做不到，其实这种表现在尖子班那个阶层是基操，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草稿打得流畅和有条理，本来就是思维流畅的直观体现。这种超发挥的状态在普班层级的学生中是极其罕见的。 更不必说手速了。 一直感觉徐菁是个慢悠悠的人，做什么都是又细致又小心……江沚还是从来没看到她写字速度堪比印刷机的样子。 主要是，徐菁不但在速度上短暂达到了他的水平，工整美观的程度甚至也完全没有一点滑坡！ 这就很厉害了，真·打字机。 江沚还是第一次对徐菁的某项技能生出羡慕。如果他也能写字又快又好，语文和文综加个三五分问题不大。 写到最后之际，徐菁被一道半难不难的题卡了一下。属于那种被勾引着探进去了，结果进到最后发现还没到底，只好放弃的程度。 于是那种超发挥的状态也消失了。 察觉到自己又开始紧张，徐菁可怜巴巴地抿住嘴，向江沚投来求助的眼神…… “邦” 江沚都没等她开口求助，直接送上了一个脑瓜崩。 徐菁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崩了，被弹得战术后仰。 摆回来时，已然重新恢复了那种超发挥的状态…… …… “邦” …… “邦” …… 在江沚总共送上四个脑瓜崩后，徐菁完成了数学卷上所有能力范围内的题目。 估计她也是实在太兴奋了，使劲挥了挥小拳头，傻笑着比了一个“耶”。 “……”江沚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菁不敢比耶了，重新缩回沙发上，戳着手手，可又想听江沚夸她，于是试探性地抬起头来。 “那个，我写完啦。” 少女有点得意地眨眨眼，目光中饱含期待：“我这次没有紧张……” “邦” “哎呦……” 徐菁话还没说完呢就又让他弹了一下。江沚都不知道收着点力，弹得可疼了，仿佛要把她脑壳弹开一样。 少女不敢吭气了，委屈巴巴地捂着额头。 江沚正色道：“你确实做完了。可是总不能上了考场还要我弹你吧？” “唔……” 少女耸拉着脑袋，点点头，就像小狗狗尾巴垂下去一样，整个变得无精打采的。 “不过——” 江沚话锋一转，在试卷上画了个大大的对勾——只要是写过的题，徐菁无一例外都做对了。 “确实是个重大的进步。表扬你一下。” 他竖了个大拇指。 是表扬她的！ 少女依旧像之前那样，使劲点点头，第一次当着他的面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这样就对了。” 江沚看了眼手机时间——11:47，又干到超时了。不过临近会考，要帮徐菁补基础，也是没办法的事。 “数学过了心态关就好，接下来的任务会比较轻松的。今天就不另外复习了，快洗漱准备睡觉吧。” “哦哦！” 徐菁答应着跑进了卫生间。 江沚目送那个小小的背影推门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某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她已经成了这个房子里不可缺少的一抹元素了。 似乎已经彻底走进自己的生活一样。 江沚发了会儿呆。 随后赶紧甩甩脑袋，尤其把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不，他们只是因为距离锁定才同住的。 至于感觉她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也正常，毕竟他们现在是朋友嘛。 普通朋友。 嗯，对。 江沚随手翻出手机行催更，想起江离载菁今天请假，只好让她逃过一杰了。 微信倒是新增了个小红点。 【爹】：期末成绩出来了哇？考得咋回事？ 【江沚】：21 下一秒，一个电话直接过来了。江沚脸一抽，心想这都快零点了老爹居然一直盯着手机……早知道就不回了…… 算了，接吧。 “喂？” “年排21？” 虽然老爹知道21不可能是班排，但还是想跟他确认一下。 江沚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嗯。” “哦……要是在山大附差不多多少？” “这我哪知道，卷都不一样。” 江沚约莫着想了想，“大概四十到五十吧。” “哦……四十到五十……” 电话那头的江俊龙若有所思地小声念叨着。 江沚知道他还是惦记自己以前学理的时候呢，在山大附一直都是稳稳的前15名。 “行哇，那你好好学。” “知道了知道了……” 江沚这话听过好几次了，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然而就在要挂电话时—— “我洗好啦，请进来吧～” 少女从卫生间里探出小脑袋。 “……” “……” 电话俩头的爷俩都沉默了一会儿。 老爹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声音？” 江沚强行淡定：“不，没什么声音……” “我明明听到有闺女说洗好了！还叫你进去！” “电影！我在电影！” “电影！？” 江俊龙气得鼻子都歪了，“我们让你出来住是让你学习的，你倒好，不学习看什么电影？而且你看得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小电影！” “喂？爸？喂？” “要是哪天让我逮住了，你看我不把你——” “爸我听不见你声音啊。喂？那就这样吧，手机没油了。” 江沚一顿胡说，果断挂掉电话，已经是全身都在冒冷汗。 妈的，好险！ 还好老爹以为他是在看不正经小电影，虽然这个罪名也挺重的……但总比发现他家里有个女同学要好。 江沚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 一抬头，徐菁正趴在门口，冒出半颗脑袋，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叔叔，是不是打电话啦？” “是。” “那，那我是不是……” “是。” “对，对不起！” 少女把脑袋缩回去半截，眼睛紧张得一眨一眨。 江沚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小白袜上。 “洗脚没？” “没，没呢……” “那你还说你洗好了？洗你的脚去。” “哦……” 徐菁像是被凶了似的，溜回去洗脚了。 江沚就靠在卫生间门口等着，看她小心翼翼地把水龙头调到热水，又把盆轻轻放到地上，随后自己也在小板凳上坐下，把裹着脚丫的小白袜慢慢脱掉…… 少女偶然抬起头，就发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小声叫了一下，已经进了盆里的脚丫也跟着颤了颤，激起一片水花。 “干，干嘛呀？”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上去就人畜无害。 江沚忽然想欺负一下她，往前伸手一捞，就把她的拖鞋拎起来了。 徐菁下意识想保护自己的拖鞋，但手短了一截，只好眼睁睁看着江沚把拖鞋抢走。 “你让我爸误会我了，所以为了惩罚你，我要抢走你的拖鞋。” 江沚故作生气地绷着脸道。 徐菁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但也不敢说话，就低头戳手手。 “算了，不逗你玩了。” 江沚玩够了，再加上见她快哭了，适时把拖鞋还给了她。 “你先洗，洗好了叫我。” 说罢带上卫生间的门出去了。 徐菁松了口气，马上把两只拖鞋都放到了卫生间靠里的一侧，这样他就算是想再抢也是够不着的。 少女看着脚盆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了刚来江沚家的时候。那时他就试图抢走自己的鞋呢。 少女若有所思地含住手指头。 原来江沚喜欢她的鞋子呀…… 唔…… - - 第七十章 她也想抢他的鞋？（求追读！） 徐菁泡完脚时已经十一点五十九了。 反正按原计划十一点前上床睡觉是不太可能了，江沚干脆开摆，在洗脚的时候看一会儿手机。 启点，开启！ 喵大王倒是20：30就更新了。 江沚看完后又那么习惯性地点下一本，看到“未完待续”的字样后才想起来江离载菁今天请假呢…… 水哥满脸黑线又退了出来。 算了，刷会儿B乎吧。 江沚惬意地动了动盆里的脚趾头，已经煮得发红了。热水泡脚很舒服的，虽然一开始会感觉有点烫，但时间长了又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飞升一样。 高三正是压力最大的阶段，经常泡一泡脚，也有利于提升睡眠质量。 最重要的是，可以趁这会儿玩手机~ 嗯？ 仿佛是直觉一般，江沚抬起脑袋，果然和伏在门口狗狗祟祟的少女看了个对眼。 江沚似乎没料到她会偷看。 徐菁似乎也没料到他会发现。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眨了眨眼。 随后，少女像断线重连恢复了网络一样，嗖地一下缩回去了，看得江沚满头雾水。 虽然她是缩回去了，但手还抓着门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自己看不见她那么大一只手…… 于是江沚就没挪开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果然，还没过去半分钟，那颗怯生生的小脑袋又试探般地探了出来。 这次直接撞上了他硬邦邦的目光。 少女浑身一颤，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看我呀？” “……”江沚心想这不是你在看我么…… “你呆在门口干嘛，有事？” “唔……” 徐菁眼珠子转了转。 “谢谢你今天帮我克服紧张。” 少女小声道，声音比平时还要软一点，能把人听化。某个瞬间，江沚甚至感觉自己的少女心都萌动了…… 嘶，不对，猛男不可能喜欢这些东西！ “哦。” 他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然后摆摆手，“不谢，应该的。” “唔。” 于是徐菁的小脑袋慢慢往外缩。 “等一下。” 江沚叫住她，沉默片刻，最后犹犹豫豫道：“也谢谢你的酸奶。挺好喝的。” “嗯嗯！” 少女一如既往使劲点点头，半颗脑袋逐步向外隐去。只剩那双眼睛时，眼睛弯成了两道很好看的月牙，便可以想象出她此刻一定笑得甜美。 这下，水哥的脑袋里都是徐菁在笑的模样了…… 江沚赶紧甩甩脑袋。 想她干嘛！想她干嘛！想她干嘛！ 憨包笑起来也憨！ 江沚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手机上做点什么…… 嗯……水群吧…… …… 徐菁蹲在卫生间外。 刚刚憨憨的笑容已经收好，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眼神也很智慧的样子。 江沚觉得她憨，其实不是的，徐菁机智得一批！ 刚刚趁他洗脚没有防备，徐菁看到了。 江沚确实是有看小说的。不知道是作为主要爱好还是随手一翻，总之是看的。 不过具体看的哪本书就没记住了…… 唔…… 但总之，江沚就是【宇智波水哥】的可能性大了一丢丢。 哪怕这只是很小的一丢丢，但徐菁心里的感觉也是很强烈的：他们俩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 一想到这个猜测是可能的，徐菁的脸蛋唰地一下就红了，头顶也有蒸汽在冒。 如果是真的…… 那一直催更她的人居然是江沚！ 不，江沚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居然也会看这种涩涩的东西！ 不，自己居然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是因为有男朋友才耽误更新的！ 不，而且他居然说要嘎了自己男朋友，那岂不是—— 天呐天呐天呐…… 少女捂着脸蛋，对空气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唔，不对，我在紧张什么…… 目前也只是知道江沚在启点看小说呀，其他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没准他和宇智波水哥一点关系都没呢。 江沚这么优秀还礼貌的男孩子，才不会动不动就扬言要噶掉别人的男朋友…… 徐菁给了自己两颗强心丸。 不行，还是得确认一下……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打开书友群，发动了炸群秘技。 【江离载菁】：@全体成员·更新啦，大家快去看呀！ 果然，这帮潜水怪一听有更新，乌拉拉地全冒出来了。 结果…… 【金色稀有】：在哪呢？皇帝的新章？ 【余生家族】：余生对你很失望.jpg 【宇智波水哥】：这位作者，你就说更不更吧！ 出现了！ 徐菁马上往卫生间里探头…… 江沚居然真的正在打字。 他也敏捷地反侦察了她的偷窥，火速把手机捂好。动作似乎还有点紧张呢，差点把手机扣脚盆子里去。 两人对视着看了一会儿。 “看我干嘛？” 江沚心有余悸地皱皱眉，有点抱怨她忽然蹿进来的行为。 当然，更多是后怕，尼玛要是让徐菁知道自己爱看那种东西，这学他可以不用上了…… 徐菁被他一凶，下意识紧张了一下，马上不敢盯着他看了，但又不敢看别处，目光下意识落在江沚的拖鞋上。 察觉到她目光的变化，江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架势，是要报复？ 她也想抢他的拖鞋？ 江沚有点害怕，于是把拖鞋往里推了推。 徐菁这下没拖鞋看了，只好又盯着他看。 两人再一次互相眨了眨眼。 江沚有点无奈地扶额：“你到底想干啥？” “唔……” 徐菁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了，只好往外缩…… “晚，晚安！” 少女很认真地对他说了句晚安，随后哒哒哒跑回了次卧。江沚听着她脚步声怪急的，跟被妈妈丢了的小鸭子似的。 江沚乐了。 搞半天就为了说句晚安？真是有够憨包的。 “晚安！” 他也冲着次卧的方向挥手道。 手机上，时间已然来到了00:12。今天肯定是要熬夜啦，而且亏欠的还不少…… 不过这段时间就这样吧。在这儿泡脚也不赖呢。 滚烫的水渐渐变得柔和，起初的刺痛被沁入心脾的舒适取代。 江沚坐在板凳上，闭目养神，慢慢复盘今日。 2019.6.25 和徐菁一起翘自习看了星空，帮徐菁克服了数学考试的紧张，还有徐菁请了自己一罐酸奶，味道还不错。回来的时候见到了老妈她们，还收到了老妈支援的黄瓜。 以及，被老爹误以为在看不可描述的小电影…… …… - - 第七十一章 这个徐菁，就是逊了啦~（求追读！） 徐菁做梦了。 为什么她知道这是个梦捏？因为现实里是不会有会跑的小蘑菇的…… 呃，或者说，大蘑菇。 徐菁怯怯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像是被缩小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是巨大的，巨大的小草，巨大的蘑菇，巨大的花。 甚至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自己也是一棵小草。 唔…… 少女这下子有点失落，果然她一点都不优秀，连做梦都是草呢。 徐菁试图往前走。 老实说，她其实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东东，做梦时的那种感觉是奇妙而朦胧的。只是感觉上像是一棵小草罢了。 那就是会动的小草？ 忽然冒出了老大的一只小蚂蚁。 虽然蚂蚁圆圆的脑袋很可爱，但那对大牙还是太哈人了。 徐菁吓得扭头就跑。 小蚂蚁没见过会跑的草，就在后边布林布林地追。 眼看就要追上啦！ 忽然一阵轻盈。 徐菁惊讶地发现，一团白白的绒毛托住了自己，载着自己和它本身的种子，乘风直飞天际。 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唉！ 而且好大呢，比自己还大。绒毛下面那颗小小的梓也很可爱的样子，圆圆的~ 虽然蒲公英很高冷不跟她讲话，但因为是在梦里，徐菁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风愈来愈大。 两人也飞得愈来愈高。于是一切的草地、蘑菇、花、蚂蚁都变得愈发渺小，渺小，以至于到最后模糊而不可见。 头顶是星空，交织盘旋着浩瀚的深蓝色。 下方仿佛绿草如茵，点缀着五彩的花朵。 “谢谢你呀，蒲公英~” 因为是在梦里，徐菁没有像平时那样羞答答的，直接很白给的就把蒲公英抱住了。 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呢~ 要是他能变成人儿就好啦~ 梦境里总是奇妙无比。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一般，蒲公英居然真的变成了人。 还是个男孩子。 徐菁使劲搂住他结实的胸膛，小猫一样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想要夺取他全部的宠爱。 蒲公英也将她轻轻抱住，抚摸她的脑袋。 他也好温柔~蒲公英变成男孩子一定也很帅的吧？ 徐菁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的动作很慢，就像过生日时拆礼盒一样，害怕拆得太快了会吓到里面的礼物。 下巴，鼻子，耳朵，眼睛…… 徐菁愣住了。 确实是张帅脸，但好像有点眼熟。 江沚！？ 看着怀中发愣的少女，江沚的笑容变得促狭起来。 “徐~菁~原来你在悄悄写那种小说呢~” “这个徐菁，就是逊了啦~” …… “妈耶！” 少女啪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和蛋一样。 唔…… 幸好是做梦啊。 少女长出一口气，泄了气一样，啪叽躺回被窝。 翻个面继续睡…… “这个世界是多么神奇~” …… 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闹钟响了。徐菁有点不高兴地噘噘嘴，只好又从被窝里爬起来关闹钟。 昨天晚上她回去也没有立刻睡觉——在群里骗大家更新了，那就只能真的更新了呜呜呜呜……还要被书友们嘲讽男朋友短小…… 后来总算搞定了大家，她又一直猜江沚会不会是【宇智波水哥】，是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会不会也猜到自己就是江离载菁？ 想着想着就快进到“你也不想xxx吧”的剧情了。 然后脑袋里就充满了不能过审的画面，搞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呢……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个梦都能梦到江沚…… 都赖江沚。 徐菁冲门的方向鼓鼓嘴，仿佛江沚就站在那里一样…… “嗒嗒嗒——”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真的在那儿！ 少女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庆幸他没看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 “嗒嗒嗒——” “来啦。” 徐菁小跑着为他开门。 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他敲门，她过去开门，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 而且她每次都要光着脚丫去开才有感觉。 咦惹。 少女看着门外的少年，有点懵地眨眨眼。 江沚和熊猫一样顶着俩黑眼圈，仿佛刚在窑子里大战了七天七夜似的。 看徐菁出来了，他也有点无精打采地冲她眨眨眼。 “你，你怎么啦……” 徐菁像小鹦鹉一样，歪着头看来看去。 “是没睡好嘛？” “嗯，有点。” “对，对不起……” 徐菁有点自责地戳戳手。为了克服紧张的问题，江沚昨晚忙活了好久呢，不然也不会那么晚睡的。 江沚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完全怪徐菁，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昨天回去之后他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就和大家伙一块在书友群讨伐屑江离载菁了。 这闺女皮得很，说着快啦快啦，就是不见更新出来，大家伙齐心协力催到快三点钟，才终于把最新章给催出来了。 江沚那个累得，就仿佛生了个孩子一样，更新了都顾不上看，倒头就睡。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熬了，这要是每天都熬到三点……快重开吧。 江沚啊~的一声，长长打了个呵欠。 都怪屑江离载菁。 徐菁被传染了，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呵欠。 她才困呢，大半夜还要更新……都快那些书友…… 都怪宇智波水哥。 江沚使劲挤了挤眼，越看越不对劲。 这只徐菁怎么满头鸡毛？ 江沚强迫症犯了，下意识伸手给她整理头发，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捋好，把弹起来的呆毛按回去…… 少女没反应过来，还处在现实和梦交际的那种状态呢，于是就没有动，静静地由他帮自己梳理。 江沚其实很温柔呢，比如现在他帮自己理头发的动作就很轻很轻，不会把自己弄疼。就像妈妈一样…… 唉！？ 少女猛然间反应过来。 江沚愣了一下，也立刻清醒了，触电般缩回了手。 两人罚站般对视了一会儿。 许久，一抹红色迅速占据了少女的脸蛋，头顶也开始冒蒸汽了。刚刚压下去的呆毛啵地一下又弹了起来。 江沚不知道自己脸红没，但脸蛋反正是有点烫…… “你，你……” “我，我……” “我去收拾东西！” 还没等江沚开口，徐菁便逃也似地布林布林跑回次卧了。脑袋上的呆毛跟着上上下下，一抖一抖。 江沚伸手：“等一下——” “哐” 少女不给他追击的机会，啪地一下很快关上了门。 江沚感觉后颈皮上有蚂蚁在爬。 先把呆毛捋好啊喂…… - - 第七十二章 你不介意我喝你的口水吗（求追读） 高中最苦恼的事情是什么？ 晚上不睡，早上崩溃—— 语文课上，江沚实在顶不住了，借着书本掩护打算小睡一会儿。 今天上午的语文是双排课，第二节课讲陆游的书愤。为了大家上课能有氛围，赵学锋特地借了身孔明的cos服，还有配套的羽扇呢。 还别说，老赵的模样本来就精干，再配上这一身汉服，还真有诸葛孔明内味了。 还能隐约看见宽袍大袖下的领子，给人一种这个诸葛亮是穿越到了现代的错觉。 不过这和他江沚有什么关系……他快困死了…… 阿西巴，都赖江离载菁…… 旁边的徐菁也挺困的，不过还是强撑支楞着听课。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晚睡两分钟第二天就会整个无精打采，有的人还能稍微挣扎挣扎，有的人却还能精神饱满如同外星人。 比如江沚就可以不睡午觉依旧下午保持满电，但晚上睡不好就会萎靡一整天…… “啵——” 迷糊间，一颗粉笔头穿越人群，精准地钉在江沚的脑门上。 粉笔头受反作用力弹飞起来，又啪叽落在了徐菁头上。 徐菁嗖地一下支楞起来，不敢再打瞌睡了。偏头看一眼，江沚明明才是承受直接攻击的那个，居然还和没事人一样打瞌睡呢…… “不要睡啦，不要睡啦。” 看到赵·孔明·学锋的眼睛微微一眯，少女有些焦急地晃晃他的胳膊。 没用，江沚还是睡得很瓷实，还呼啦呼啦打呼噜呢。 徐菁看一会儿赵老师，看一会儿江沚，急得满头冒汗。 要不是坐在座位上，她已经要原地转圈了…… 快起来呀，别睡啦…… 唔…… 对不起！ 少女闭上眼睛，用指甲盖掐住江沚小臂上的一点皮，提溜起来。 旋转—— “嘶！” 江沚倒吸一口凉气，啪地一下就弹起来了，坐得邦直邦直的，宛如清晨的第一次生命勃动。 江沚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然后便对上了讲台上赵学锋核蔼可氢的笑容。 “止水同学，你在语文课上的睡眠质量不错嘛。” 赵学锋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手中羽扇。原本沉闷的教室顿时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老赵倒是不生气，反正他本来就想活跃活跃气氛的。 别的学生睡觉他懒得管，但江沚成绩那么好，当然得区别对待一下了…… 绝对不是记恨他语文默写没全对。 江沚还想挣扎一下：“老师，我其实没有睡觉，我只是……嗯，在思考。” “哦？这样啊，真是积极好学的好孩子。” 赵学锋点点头，“那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江沚向徐菁投以求助的目光——快拉兄弟一把！ 徐菁其实也没多有精神，也搁那儿打瞌睡呢。 看江沚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一下子有点紧张，发现赵学锋盯着这边，也不敢出声说话，不过伸手指了指前方。 她是在指黑板？ 对啊，问题就写在黑板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江沚飞快开始审题。 【“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劳动是财富的源泉，也是幸福的……】 是2019年全国一卷的语文作文。 江·龙王赘婿·沚歪嘴一笑。 对别人而言这是今年的最新高考题，还热乎着呢，对他而言可不一样，早就是练得透透的老熟人了。 虽然这是狗粮文的剧本，但有哪个男孩子愿意放弃装一手逼的机会呢！ 稍微构思片刻，他从容不迫地回答：“写作主题定为‘劳动’，意在重申这一概念的重要意义，也响应了加强劳动教育的时代呼唤。同时，作文也限定了格式，要求写一篇演讲稿。因此，想要写好这篇作文……” 江沚不紧不慢地把题干从头到尾解读了一遍，最后给出了更优于标答的破题思路。 甚至轻描淡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全班都鸦雀无声，仿佛都被他天才的思路震撼。 “真是优秀的作答思路。” 一片寂静之中，赵学锋鼓着掌走到他跟前，瘟核一笑。 “可我刚刚的问题是：《书愤》尾联表达了陆游什么样的思想感情。这道作文是上节课的内容哦。” 江沚：“？？？” 班级里再一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声之中，悠悠扬扬的下课铃响起。 “好，鉴于止水同学辛苦构思了一节课，我特此奖励他一个落实自己想法的机会。记得明天之前交给我。下课！” “老师再见……” 江沚蔫不拉几地贴着桌子，又趴下了，一脸苦哈哈的表情。 之前还笑袁率被奖励，现在好，他也被奖励了…… 徐菁也是，不知道干嘛还瞎指啊…… 江沚把脑袋翻了个面，有些幽怨地看着徐菁。 徐菁被他看得吓了一小跳，慌张张地垂下脑袋。 “对，对不起……” 少女害他被奖励了，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我指的是赵老师的扇子……” 江沚：“……” 她是想让自己根据扇子联想到诸葛亮？ 再联想到书愤？ 再联想到老赵的问题？ 江沚满脸黑线。这个方式还是有点过于高估人类的想象力了…… 徐菁见江沚不吭气，不晓得他是瞌睡呢还是生自己气，只好怯怯地抿一抿嘴巴，抱起小水壶准备出去打水了。 “等一下。” 江沚从桌子上爬起来，“帮我也打个水。” “哦哦。” 少女点点头，等着他把水杯递过来。 江沚看着她，等着她拿自己水杯去打水。 “……” “……” 两人看看空空如也的课桌交际处，又看着对方眨眨眼，头顶同步冒出大大的问号。 “我水杯呢？” “不知道唉。” 徐菁摇摇头，目光弱小可怜又无助，甚至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小水壶，生怕它也跑掉了。 江沚找了一圈，没发现。 貌似是昨晚上天台的时候忘了拿回来。 草，这什么人间疾苦…… “算了，你打自己的吧。” “哦哦。” 徐菁很听话地哒哒哒地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抱着打满的小水壶跑了回来。 江沚看着她的水壶，下意识舔舔嘴唇，发出成年人的叹息声。 昨天怎么就忘拿了呢…… 徐菁本来想喝水，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水壶看，犹犹豫豫地看看水壶，又看看他，眨巴眨巴眼睛。 她把水壶推到了江沚跟前。 “你要不要喝呀？” 徐菁小声问道。 江沚看了一眼水壶：“你不介意我吃你的口水吗？” “我，我……” 少女哪能经得起他逗，脸噌地一下就红了。江沚在心里轻轻一笑，接过她的水壶。 “放心吧，我不对嘴喝。” “唔……” 徐菁眼巴巴地看着江沚把水壶抬高，然后往嘴里倒。她的小壶本来就装不了多少水，江沚这么一喝，直接把她所有水都喝完了。 “……不小心喝完了。” “没事没事，我再去打一壶！” 离上课还有点时间，徐菁只好抱着水壶又出了教室。想起江沚把她的水全喝光了，有点委屈地鼓鼓嘴。 不过，江沚喝了她的口水唉…… 还是一整瓶呢…… 少女渐渐露出了开心并且有些放肆的笑容。 - - 第七十三章 可这样他就不会再吃她的口水了……（求追读） 一个上午，江沚都是靠徐菁的小水壶挺过来的。 水哥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江沚真的很能喝，他自己那个水杯就是1.25升的。 于是徐菁只好每个课间都去打两次水了。 少女眼巴巴地看着江沚喝光自己的水。 她的小水壶在他手中显得更是只有小小的一团了，像一只被拿捏的小团子。 江沚真的没对嘴喝，他每次喝都会把水壶悬起来，就像某些影视剧里的大侠喝那种一坛一坛的酒也一样。 唔…… 他就不能不小心对嘴喝一下嘛…… 少女有点可惜地咂咂嘴，习惯性地就要接过水壶去水房打水。 江沚也习惯性地准备给她，在她快拿到水壶的时候又拉了回去。 徐菁手短，够了一下没够着，看他把水壶拿得远远的了，有点委屈地鼓起嘴巴。 江沚怎么这样呀，给他水喝，他还要把水壶抢走…… 江沚轻轻一笑，站起来：“喝了你一上午水，这次换我给你打水吧。” “唉？” 少女才反应过来，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呢，江沚已经提溜着她的水壶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徐菁羞答答地垂下脑袋，脸上闪过一抹绯红色。 原来他是想帮自己打水呀，是自己误会他了。 不过他不会对小水壶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妈耶！ 少女赶紧终止瞎想，不然职业病一发作，等会儿就又不知道会想出来什么不能过审的东西了。 一定不会的，江沚和书评区的各位一样都是正人君子呀！ 除非，除非他和宇智波水哥是同一个人…… 唔……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少女含着中性笔，若有所思。 她忽然愣住了——这支笔江沚似乎也含过。 那岂不是等于！ 徐菁吓了自己一跳，赶紧把笔从自己嘴巴里抽出来。所幸她只是轻轻抵在嘴唇附近，并没有像江沚一样还用牙咬。 她又赶紧看了看前门后门，生怕江沚发现她含他含过的笔。 呼……没有呀…… 徐菁松了口气。 然而那支笔却仿佛有魔力似的，有吸引得她挪不开眼睛了。 少女把中性笔拿起来，又像进厨房偷吃的小老鼠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紧张而兴奋。 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唉。 徐菁盯着那分布着些许咬痕的笔帽，闭上眼睛，再一次轻轻抵在唇边。 江沚也含过这支笔，说明这上面有他的口水呢。 那现在是不是就算…… 咦惹！好涩好涩！ 唔…… 少女浑身触电般地抽抽，表情却是欲罢不能的样子，甚至贴得愈使劲了…… 忽然面前黑压压过来三道身影。 徐菁睁开眼睛，课桌左侧已经被三个女生整个堵住了。站在中间的女生最高，看着有一米七多呢。 是梁璐她们。 徐菁顿时有些紧张地往外退退。 换到教室最后排的吴佳妍看到这一幕，马上放下手里的活，闪电般地插到徐菁和她们之间。 “干什么！” 她抱住徐菁，凶巴巴地瞪着她们。 “和你有什么关系。” 梁璐嘟囔一句，看着徐菁，目光出乎意料的平静：“中午放学来二层水房，有事找你。” “唔……” “你不想来也行。” 梁璐这次倒是没为难徐菁，说完话就走了。 徐菁看着她高高的背影，有些懵地眨眨眼。 吴佳妍这才把她松开。 “别去！” 她的目光很急切，“没准是想找个没人的角落欺负你呢！还是告诉老师吧！” “可是……” 徐菁有些为难地垂下脑袋，目光下意识落在江沚咬过的笔上。 “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呢？” “可是……唉，不懂，她能有什么事找你啊？” 吴佳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还是欺负徐菁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她这么憨，人家叫她就会真去…… “我还是去一下吧。” 徐菁说罢，用央求的目光看着吴佳妍，“好不好？” “那你真被欺负了怎么办？” “唔……” 徐菁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老实讲她其实也没想过该怎么办…… “真是个憨包。” 吴佳妍无语地弹了她个脑瓜崩。 这时，江沚打水回来了：“你为什么在我的座位上？还欺负徐菁？” “欺负她……欺负她……她这么憨，谁不能欺负一下！” 吴佳妍白了他一眼，起来走了。 江沚莫名其妙地歪歪头，不知道她是抽什么风。 …… 放学后，两人首先去了天台。 然而江沚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水杯。不只是在昨天坐的那个屁股印旁边，甚至整个天台都没有…… 水哥陷入沉思。 我的水杯真长腿跑了？ 徐菁好奇道：“这里没有吗？” “嗯……可能是今早来这儿打扫的人把它拿走了吧，直接扔掉也说不定……” 江沚看天台比昨天确实干净不少，基本确定了这个猜测。 “那，那要怎么办呀？” “嗯……我也不知道……” 江沚有点头疼地挠挠头，最后只好把手一摊摆烂了。 “走吧，先吃饭去吧。” “哦哦。” ……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徐菁找借口落了东西，悄悄上二楼去了。 楼道里空荡荡的，这次没有江沚在身边陪着。 每走一步都有回声。少女也很紧张，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从消防楼梯出来，二楼门口果真有三个女生一边吃口香糖一边等她。 “璐姐，她来了。” “哟？” 梁璐回过头，表情似乎有点惊讶。 在她回过头来的瞬间，徐菁有点紧张，下意识想低下头，不过还是坚持看着她的眼睛。 “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啊。” 梁璐挑挑眉，“不怕我们再像上次那样欺负你？” 徐菁没有回答，抿着嘴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梁璐也没有多说，从水房里拿出一个空水杯。 是江沚的水杯。 徐菁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梁璐已经把它塞进她怀里了。 徐菁下意识地双手搂住，抱紧。 “今早轮到我们扫天台，这是我们值日的时候发现的。走了。” 梁璐说罢，带着另外两个女生转身离开。徐菁抱着水壶，看着她们的背影远去，很快消失在楼梯间。 “那……谢谢呀。” 她小声道。 声音随小，却在楼道间回荡，余音悠长。也不知道她们听到了没有。 徐菁长长松了口气。 刚刚有点紧张呢，她还真担心万一她们再欺负她要怎么办…… 目光落在怀中的大号水杯上，少女开心地踮了踮脚。江沚知道自己的水杯被找回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可这样他就不会再吃她的口水了…… 某个瞬间，少女起了坏心思，犹豫要不要把水杯藏起来…… 直到进入楼道时，撞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让她整个被吓了一跳。 少年靠在楼道门背后的暗处，眼睛仿佛在发光。 “江，江沚？” “嗯，是我。” “你，你什么时候……” “一开始就在。” “唔……” 少女垂下脑袋，“那，那你为什么要……哎呦！” 话还没说完呢，江沚邦地又给了她的脑瓜崩。 “因为你憨。” 江沚说着下楼去了，徐菁还傻在原地揉脑门。 “走了，去吃午饭。” “哦哦！” 少女赶紧小跑着跟上，怀里是他的大水杯。 - - 第七十四章 吃，都可以吃（求追读！） 今天的天空也是阴沉沉的，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下雨。 去食堂的路上，徐菁怯怯地看着暗光闪动的天空。 她其实是个相当胆小的女生，甚至连阴天都怕。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碰上阴天雨天的时候，她就会缩在被窝里不敢出来。要是打雷的话，就更恐怖了，会被吓哭也说不定。 如果妈妈或者爸爸在家，她就会钻进他们怀里——当然，最好是他们俩都在，这样她钻到他们中间就不会再害怕了。 “轰隆隆……” 天空中滚过一阵沉闷的雷声。 徐菁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哒哒哒躲到了江沚身后。 江沚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徐菁有点难堪，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 “……” “……你不会怕打雷吧？” 少女没出息地点点头。 江沚好像是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嘲笑她，然后就扭回头去了。 唔……他好像没有拒绝…… 徐菁不管了，既然江沚没拒绝，那就说明她可以躲在他身后的。 少女于是心安理得地缩成一团跟在江沚身后，怀里还紧抱着江沚的大水杯。 真的唉，躲在江沚身后就不会再害怕了。 江沚的个头很高，但又不是那种瘦竹竿一般的高，而是那种会给人带来安全感的高大。 虽然他平时没什么表情，有时还会绷着脸，但也正因如此，他给她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缩在他身后时，徐菁就有一种神奇的底气，哪怕全世界都要联合起来欺负她，她也不会害怕了。 如果以后在家的时候外面下雨了，她也可以钻进江沚的怀里，像小猫一样用脑袋蹭他…… 噫！我在想什么！ 少女脸蛋顿时一阵发烫，脑袋也像过载的CPU一样滋啦滋啦烧糊了…… 回过神来。 江沚的背影依旧在她面前，阻挡着全世界的风与暗。 被他这样保护在身后，徐菁很满足，也很失落。 可惜他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如果…… 少女自己对自己摇摇头。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谈恋爱从来都是奢侈的，是她这样的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且不论江沚不喜欢她这个憨包，哪怕江沚真的坏掉了要喜欢她…… 她也没有勇气回应呀。 江沚这样优秀的男生，怎么是她这种人可以期许的呢？ 其实能成为他的普通朋友就很满足啦…… 江沚又双叒叕突然停下了。 少女这次倒没有邦地撞上去——因为贴得太近了，她直接整个扑到了他后背上。 江沚估计没想到她这样都能撞上来，险些也被她扑飞，赶紧扶住身边的门把手。 不然等会儿就成糟糕的扑倒构图了，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会在下面…… 他无奈地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憨包。 徐菁支支吾吾地低着头：“对，对不起……” “没事。” 江沚顺势从她怀里拿自己的水杯。 徐菁居然下意识搂紧，和小狗护食一样，仿佛不想让他拿似的。 两人短暂地互相眨眨眼。 徐菁忽然想起来水杯就是江沚的，这才赶紧把他的水杯松开了。 小插曲过后，两人进入食堂。 少女低着脑袋，嘴巴尴尬得变成了一道会动的波浪线，脚趾也在鞋里抠来抠去，快要挖出小洞洞了。 她之前还想一定要保护好水杯不能让别人抢走呢，结果江沚拿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居然不让他拿……他没有误会自己吧…… 江沚忽然又停了。 幸亏这次徐菁离得比较远，虽然还在走神，不过反应过来了，没撞上去。 唔……可惜。 只见江沚掏出饭卡：“走吧，今天午饭我请你。” “唉？” 少女有些惊讶地眨眨眼。 “你帮我找回水杯，我请你吃个饭。” 江沚给她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请吃饭，然后就直接走在前面了。 必须走在前面。因为……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脸红…… 江沚也不晓得明明只是请普通朋友吃个饭，他干嘛会因为这种事情羞羞脸。 难道潜意识里徐菁已经不算普通朋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沚赶紧甩甩脑袋。最近感觉脑子里的徐菁粘性越来越大了，得甩得使劲点才能甩出去。 无意间甩得过头了，江沚不小心看到了身后的少女。 她也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个颜团子。 于是好不容易被甩出去的徐菁又黏回来了…… 江沚无奈地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嗯……也正常，他们最近互动确实有一点点多，用普通朋友来界定好像确实不合适了。 但又不算好朋友。 嗯……那就准好朋友！ 对，准好朋友。 江沚终于安心下来。 “小伙子，来吃饭哈！” 食堂大爷已经认下他了，毕竟这样的帅小伙确实不多。 正纳闷那个小闺女咋没来呢，帅小伙的背影后便呲溜一下冒出一颗小脑袋来。 大爷礼貌性的笑容逐渐扭曲成了姨母笑。 “想吃啥，挑吧。” 江沚把她让到前边。“也可以挑稍微贵一点的。” “唔……” 徐菁点点头，不过还是先挑了个便宜的西红柿炒鸡蛋，然后习惯性地又往小白菜和麻辣豆腐那里瞄。 这时，她想起来江沚说的话，赶紧回头观察了一眼江沚的表情。 江沚的表情果然有点无奈。 都说了请她吃饭了，结果这个憨包还是先手选个西红柿炒鸡蛋…… 徐菁以为他是生气了，怯怯地扭回头去，不敢再看便宜菜了。 少女犹犹豫豫地把目光投向贵一点的菜那边。 红烧肉，土豆炖牛肉，咕噜肉，排骨，大鸡腿…… 都是好菜，以前她连看都不敢看呢。不然会感觉自己点的菜吃起来都不香了。 察觉到口水要冒出嘴角了，少女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想吃哪个？” “唔……” 少女看看土豆炖牛肉，又回头眼巴巴看看江沚，也没有直接说自己想吃，只是小心翼翼地用爪爪拍了拍那个大铁盘。 江沚忽然感觉她像某个纪录片里的一只小猫，窜进人家菜市场里，看到有卖鱼的，就跑过去要鱼吃，还跟老板用爪子指了指自己想要的鱼。 一种奇奇怪怪的想要欺负她一下的欲望从心里升起…… “可，可以吃吗？” “吃，都可以吃。” “哇……” 少女崇拜地看着江沚慷慨的样子，满眼冒小星星。 不过她最后还是只点了个土豆炖牛肉——肉菜里最便宜的一道。 江沚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会这样啦。 嗯，幸好不是猴子……不然不得先宰他个三十块再说…… - - 第七十五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求追读！） …… 雨是中午开始下的。现在都大课间了还在下呢。 主要是这个雨下得很不舒服。 说小吧，倒也不小；说大吧，还差点意思。天上的云还是厚沉沉的一坨，就像个锅盖，把槐市扣在锅里。 槐市的夏天是闷热闷热的，哪怕下中雨也不会很凉快，也有三十多度的样子。 又闷又热又潮又黏，这是整个夏天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了。 外面下雨，同学们这下也出不去了，只好都挤在教学楼里。 本来就闷热的天气一下子变得更难以忍受了，时不时有女生们抱怨出汗难受…… 讲台跟前的同桌俩却丝毫没受影响，哪怕下课了都还在学。 徐菁正在专注地写一张数学卷，江沚就在一旁用手表计时，给她模拟考试的状态。 他小声提醒道：“你还有五分钟。” 徐菁本来就有点卡住，被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又变紧张了。 江沚说悄悄话的时候，嘴巴里吐出的气无意间吹到了她耳朵里，痒痒的…… 更紧张了…… 徐菁向江沚投来求助的目光。 江沚只好弹了她个脑瓜崩。 借着这个脑瓜崩的效果，徐菁这才把数学卷勉勉强强写完了。 吴佳妍远远地看着这俩。其实她对江沚总是弹徐菁的行为颇有微词，就算徐菁脑子慢也不能总是惩罚人家吧？ 可徐菁似乎又很享受被他欺负……总之是理解不了同桌俩的脑回路…… “写完啦。” 徐菁小声道，眨眨眼，想被表扬。 江沚却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可我弹了你三次你才写完，难道考试的时候也让我弹你啊。” “唔……” 要是允许的话，也可以呀…… “总之必须想办法找出替代品。” 江沚说着，作出又要弹她的动作，却在她闭上眼睛准备好时没有弹上去，虚晃了一枪。 徐菁还很期待地等着被他弹呢，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只好委屈地鼓鼓嘴。 “那，要找什么替代呀？” 少女也很为难，难道要她再找一只江沚出来吗？这又不可能…… 还是把江沚弹她的那只手砍下来…… 不行不行，好血腥！ 江沚无语地看着她甩头的样子，不知道她脑袋里在乱想什么东西，又给了她个脑瓜崩。 弹得有点疼…… 少女捂着额头，顿时又一脸满足了。 江沚板着脸，坐得远了一点点。 这憨包怕不是有点问题。 “叮~叮~咚~咚~” 六点半的课间铃响起，提醒大家大课间进度条过半。 “呐。” 徐菁日常从桌兜里摸出一个饼递给江沚。 看形状今天是豆沙饼。 江沚点头接过了。他负责她早上的包子，她负责他晚上的饼，已经成了两人间的一种小默契。 徐菁有时会买豆沙饼，有时会买馅饼，有时会买酱香饼。于是猜测她会给自己买什么也成了一种乐趣，以至于下午上课的期待感都强了些。 挺好的，学习更有盼头。 江沚给自己找了个可以更安心吃她饼的理由。 咦？热的？ 入口时的温乎乎酥软的口感让江沚略吃惊了一下。 他扫了眼她的桌兜，原来水壶在里面。里面打满了滚烫的开水，刚刚那两个饼就压在下面了。 徐菁也知道江沚应该尝出来今天的饼不一样了，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点他。 江沚就顺着她的意思夸了一句：“你还挺聪明的。” “嗯嗯！” 徐菁明明很期待被他夸，但他真夸的时候就又不好意思了，脸蛋变成了羞答答的红色，小口吃饼的样子十分可爱。 可爱得江沚忽然想把她的饼抢走…… 这时，徐菁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已经二十六号了呀。” “怎么，紧张吗？” “嗯……有点。” 少女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护身符，“七月一号就是会考呀。” “你慌什么，怕考理科？” “唔……不怕。” 徐菁摇摇头。她的理科都是江沚帮忙补习的，就那么几个题型来来回回，可比数学简单多了。 可以说，她是这个班里唯二不发愁理科的人了。 “那是发愁数学？” 徐菁点点头。 “怕到时候紧张……” “这有什么好怕的，会考的题基本都是送分题。而且你都克服过了。” “可是……” “你能在我弹你之后克服紧张，说明你本来就有这样的实力。” 江沚认真道，“只是那个更强的你暂时还没有觉醒而已。找到她就行，不难的。” “嗯嗯！” 少女使劲点点头。 江沚认真起来的样子超帅的！还很燃！ 然后他炫了口饼…… 徐菁鼓鼓嘴，感觉那个帅帅的江沚消失了。 这时，袁率从班级门口冒了出来：“水哥。” “干嘛？” “锋哥叫你们同桌俩去办公室一趟。” “我俩？” …… 办公室。 “行了，你滴出去。” 赵学锋见同桌俩来了，冲工具人袁率挥挥手。 袁率垮起个批脸出去了。 赵学锋端着江沚罚写的作文，若有所思。 “止水啊，你的这个文章写得还真挺有一手的。” 赵学锋啧啧点头，“和当下的满分模板完全不同，但又确实严整自洽……我都怀疑你是穿越回来的了。” 江沚眼皮子跳跳，笑了笑。 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是穿回来的？ “好了，是这样的。” 赵学锋将作文放到一边，“你的考试成绩很不错，在整个年级组也引起了重视，年级组长王树科老师特地对你提出了表扬。今后你或许就会成为重点关照对象了。” “是吗？那我还挺厉害的。” “然后就是那个叶杯的作文大赛八月份就开了嘛。虽然你语文考得不咋地，甚至古诗默写都能写错，而且上课还不好好听讲……” “……” “但你这作文确实让我灵光一闪。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如果能拿到省一及以上的奖项，以后的好处也是不少的。” “不想去。” 江沚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他本人倒是无所谓，去和不去关系都不大。然而距离锁定还在这儿呢，总不能徐菁跟他进考场里吧？ “不要着急拒绝嘛止水。” 赵学锋微微笑了笑，“咱们班有两个名额，我打算让你和徐菁都去。” “嗯？” “唉？” 两人同步愣了一下。 徐菁有点没有底气地低下头：“可是，我作文写得不好……”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因为她感觉江沚在看她。 他果然在看！ 想起他说过不许说自己不行，少女赶紧住口了。 “徐菁，行不行不是你认为的，是我认为的。” 赵学锋推了推眼镜，“我能从你的文字里感到表达欲，你有这方面的潜质。一旦发掘出来，你会很强。” 赵学锋指了指旁边的江沚。 “比他还强。” “……”江沚并没有在意自己成为战力单位这回事。 “怎么样你们两个，意见如何？” “如果她去，那我就去。” 江沚叹了口气，不去也没办法。 徐菁戳戳手：“如果江沚去的话……那我也去吧……” 赵学锋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那就这么定了。” - - 第七十六章 明明有伞呀……（求追读！） 离开办公室后，江沚在楼道里沉思许久。 他看看身边的徐菁。 少女也看看他，呆毛啵地一下翘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所以你想去那个作文大赛吗？” 徐菁摇摇头。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答应？” “我，我以为你想去……” “……” 徐菁见他不说话了，试探道：“难道你不想吗？” 江沚捂脸：“我还以为你想去，所以我才去……那咱俩一开始都拒绝不就可以了？” “那也不行啊，那样的话……” 徐菁说着说着，说不出来了。好像有道理，一开始拒绝的话他们就都不用去了唉。 江沚好聪明…… “不想去就直说啊你。” 聪明的江沚弹了愚蠢的徐菁一个脑瓜崩。 徐菁捂住脑门，有点委屈地看着他。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倒是也不碍事。参加就参加吧，就当出去放风了。” “唔……” 江沚耸耸肩，往教室走去了。 徐菁跟在后面，小声道，“我以为你想去的……” “为什么啊？” 江沚好奇道，“我看起来像是喜欢掺和各种比赛的人吗？” “不像。” “但，但你很优秀，如果你去的话，一定可以获奖吧？” 徐菁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如果换我肯定不行的。” “邦” “唔！” 话还没说完呢，江沚就又弹了她个脑瓜崩。少女被弹得有点懵，感觉里面的脑瓜都震坏了。 “都跟你说过了，不要总说自己不行。” 江沚认真道，“你不也被选上了？” “可我觉得老师只是在鼓励我……” “那也是觉得你行才鼓励你。如果一个人没有潜力，别人是懒得鼓励的。” 徐菁点点头，虽然她觉得江沚这话好像也是在鼓励她，但他说得挺有道理的，反驳不了的样子。 “不过你确实傻。” “唔……” “走了。会考前先搞定数学和理科，作文的事等考完再说。” “哦哦！” 少女捂着脑门，哒哒哒跟上了他。 想起刚刚江沚说她傻，少女有点郁闷地鼓鼓嘴。 她虽然傻，但也有聪明的时候——比如刚刚就骗到了他两个脑瓜崩呢！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满足的笑容。 …… 放学时，下了一晚上的大雨终于—— 下得更大了。 有伞的同学和没伞的同学依依不舍地道别，因为太伤心了，表情反而是笑着的。 人是共情能力很强的动物，比如此时带了伞的袁率就很理解江沚没带伞的痛，于是笑容愈发放肆。 “水哥，你今天要成真水哥了。” “……” “叫爸爸，叫爸爸就给你伞~” “为父给你这逆子一拳。” 江沚说着扬起脚来，袁率赶紧躲开了。 猴哥的目光又落在徐菁的身上。徐菁正收拾东西呢。 “徐菁，跟我走不？咱们不要水哥了。” “啊？” 徐菁有点茫然地看看袁率，又看看江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可是不借我的伞就会淋湿的。” “唔……” 徐菁看了看旁边的江沚，又看看他。 “要不，你把伞借给江沚吧？” 袁率：“……” 一分钟后。 “慢走啊猴子~” 江沚挥别袁率的背影，心情舒畅。 袁率一脸苦相地拿伞往下走。这一波，赢了水哥，输了人生…… 徐菁好奇地冲江沚眨眨眼：“袁率怎么了呀？” 江沚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你太聪明了，他自愧不如。” “哦哦。” 徐菁点点头，趁他没注意，嘻嘻为自己的聪明偷笑了一下。 教室里已经没别人啦。 江沚关灯。 教室瞬间被抽掉所有光源，和纯粹的黑暗融为一体。窗外则是扭曲混沌的暗茫茫一片，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窗前他的背影，在黑暗中也很显眼。 “走吧，等会儿没准会更大。” 江沚叹了口气，看着同样浸泡在黑暗里的她的身影。 “咱俩都没伞，你打算怎么办？” “唔……都没伞的话……” 徐菁想了想，“那就一起淋雨嘛。” “也不怕淋感冒了？” 江沚的笑容有些无奈，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她能说出有脑子含量的回答。 “可是，有人一起淋雨，也很好的呀。” 黑暗中再度响起她细细小小的声音。 不知是为什么，江沚没有再回话了，只是静静看着窗外席卷天地的大雨。 徐菁也没有说话，和他一起静静地看雨。 激昂的雨声如狂想曲。 教室里却反而有温婉的氛围，让人下意识联想到和心上人共赏荷塘月色的感觉。 江沚恍惚间反应过来，才发现少女就坐在自己身边。 “行了……走吧，马上关门了。” 江沚自说自话地站起来，拎起书包往教室外走去了。 “可是……” “有个人一起淋雨，不也挺好的吗。” 江沚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个带着光的背影。 淋雨不淋雨是一两天的事，但帅是一辈子的事！ 徐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只好跟上去了。 手里捏着自己刚从书包里翻出来的小雨伞。 可是，明明有伞呀…… …… “你这不是带伞了吗？干嘛不说？” 楼门口，江沚板着脸弹了徐菁个脑瓜崩。 果然不能让她总接触袁率，连撒谎都学会了。 徐菁有点委屈地鼓鼓嘴巴。她倒是想说呀，可他装完逼就走了…… “那，那还要不要一起淋雨？” 徐菁小心翼翼地眨眨眼。 “那你自己淋吧。” 江沚说着就直接拿她伞。徐菁也不知道使点劲，就眼巴巴看着伞被他抢走了。明明中午的时候还那么使劲地抱着他的水杯呢。 怎么会有这么憨的憨包。 “进来，一起用。” 江沚把伞撑开，顿时又有点蛋疼。这伞有点小了，很难装下两个人。 徐菁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但又不敢离太近，只好站在伞的边沿下。很快有两颗小水珠打湿了她的脑袋。 “……” 江沚无语道，“你进来啊，站那儿全淋湿了。” “哦哦！” 徐菁点点头，又往里走了一点点。不过还是不够靠里。 江沚实在没空跟她拉扯，干脆主动朝她走了一大步，张开两臂，主动把她环在怀中。 少女顿时被他包围，身边全是他的体温，有点热热的感觉。 还有他的呼吸，一阵一阵的吹到脖颈上，有点痒痒…… 少女心跳加速，感觉自己身体里那只小鹿已经快撞傻了。 江沚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抖了。” “对，对不起！” 少女紧张得都忘记怎么组织语言了，两眼胡乱飘啊飘：“可，可是，你，我……” “你以为我想抱着你啊，为了避雨只能这样了。” “奥。” 少女点点头，不过一想到被他环在怀里，还是有点紧张兮兮的。 江沚趁她不注意，也抿了抿嘴，他又不是铁打的，又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而这样也是没办法，不这样的话他们两个都得被淋湿…… 算了还是不在意这些细节了。赶紧回去要紧，能多做好几道题呢。 “你，你别再抖了啊。” 江沚最后警告了一次。 再抖就真压不住了…… 少女很小心地点点头。 “就保持这个姿势，咱们走回去。” “嗯嗯！” 两人开始走了。一路上江沚都有很小心地控制双臂的幅度，尽量避免碰到她的胳膊。 当然，再怎么小心也还是会碰到一两次的。 少女期待着偶尔的一两次碰撞，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伞外冰凉的雨声茫茫，伞下两人共享狭窄的温暖。 - - PS：QQ阅读那边的小伙伴有条件的可以来起点读书支持一下，因为对我最要命的追读数据只计算起点APP上的，然后你们在那边的打赏经过Q阅分成后到我手里也是基本没有了（哭） 第七十七章 其实她机智得一批（求追读！） 因为共用了同一把伞，两人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嗯，除了之前意外抱在一块的那两次…… 最紧张的还是江沚。 对于和一个女孩子挨得这么近这种事，江沚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毕竟这个举动有点太过于亲昵了，很容易被误会成男女朋友。 就算不被别人误会，那也很危险。 今天能抱着她打伞，那明天岂不是会抱着她睡觉？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温水煮青蛙这个道理，江沚是很明白的。所以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青蛙！ 但一起打伞又是无奈之举，不然回不了家。 真要淋雨回去，临近会考感个冒可不是闹着玩的，十分不划算。 那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这一路上，江沚拿出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尽量不要和徐菁有挨挨碰碰的接触。 当然，意外还是有一点点的。 偶尔两人的胳膊会贴在一起呀，偶尔她的小马尾会飘到自己脸上呀，偶尔她慢了他快了于是撞一下啦…… 对于这些偶发事件，江沚尽量选择无视。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我的心里只有学习，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乱我道心者——斩！ 斩斩斩斩斩！ 嗯……尽量斩。 偶尔等红灯，他也会盯着她一晃一晃的小马尾发发呆。 徐菁有点小紧张地悄悄扭一点头，用余光偷窥身后的江沚。 少女的脑瓜就没有江沚那么高级啦，被他环在怀里的时候，只坚持了五十二秒就过热冒蒸汽了。 虽然江沚的动作并不算“抱”，但对她而言是没什么区别的。被他的双臂环在中间的时候，她一样能有那种被呵护被关注的感觉。 唔……当然能被他贴着抱肯定是更好的…… 他好像没发现自己在偷窥呢。 少女不动声色扭回头去，露出得逞的微笑。 虽然江沚是个很优秀很聪明很厉害的人，但偶尔也有不聪明的时候，有时会突然发呆。 当然他不一定是不聪明，没准他只是在思考学习方面的事情…… 但总之是在发呆啦。 徐菁又暗戳戳瞥了一下。他果然还在发呆呢，貌似盯着什么东西看。 少女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 一路上走这么远，哪怕江沚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控制，也是免不了挨挨碰碰的。 偶尔他稍微不注意，或者她稍微没反应过来，两人的胳膊就会碰在一块。 一开始的时候徐菁紧张极了，每次被他碰到，都会有种触电般的感觉，心脏也砰砰乱跳。 虽然只是胳膊碰在一起，但那也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呀！ 而且夏季校服是短袖，碰到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隔着衣服。 那就是两人的身体没穿衣服地碰在一起！ 每每不由自主地冒出这种想法，徐菁的脑袋就会热得和烤地瓜一样了，职业习惯为她自动生成无法过审的画面。 但她又不敢躲，因为江沚是整个把她包住的，她一躲反而会更撞进他的怀里…… 人生就是这样，躲不了，就只好接受了。 后来就……反而有点享受…… 徐菁习惯了以后就不再那么紧张了，反而有点期待下一次的挨挨碰碰。 虽然和他碰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阵紧张……但她就是想被他挨挨碰碰。 人菜瘾大了属于是。 可现在是在等红灯，不走路的时候，江沚还是端得很稳的，好像没有挨挨碰碰的机会唉…… 少女忽然有了坏心思。 反正，反正一路上都碰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嘛。 唔，那就…… 她试探性地往右偏了一点。 江沚果然没反应过来，打伞的那条胳膊就和她的胳膊毫无防备地碰在一起了。 尽管是徐菁主动发起的，但毕竟人菜，碰到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得颤了一下。 江沚居然也颤了一下，有些紧张得和她的胳膊拉开距离了。 “别乱动！” 他小声提醒道。 “哦哦！” 徐菁有些慌张地回头答应着，却趁着这个功夫把他左胳膊也碰了一下。小马尾甩过江沚的鼻尖，掠过一阵湿漉漉的发香。 江沚下意识皱了皱眉，但感觉她应该不是故意的，便没有发作了。 徐菁暗松一口气。 好险，还以为他生气了呢…… 还好还好。 计划成功！ 少女满足地挥了挥小拳头。 绿灯马上就要亮了，等会儿就又有理由不小心和他挨挨碰碰啦…… 江沚老说她傻，其实她机智得一批！ 唔…… 刚刚碰到他的时候，江沚好像也缩了一下。 原来他也会害羞嘛！ “喂！小心！” 少女见绿灯亮了，走神着准备过马路，没有注意到无边暗色中刺来一道模糊的黄光。 江沚已来不及提醒她，原本环在她身边的双臂收紧，把自己让到了外侧。 “呼——” 压着黄灯驶过的车辆激起一阵水花，浪潮一般扫在江沚后背。 “哗啦啦……” 扬起的水花落地，听声音都感觉打在身上会很疼。 徐菁心有余悸地看看驶远的车辆，又有些懵懵地看看面前的男孩。 刚刚他为自己挡下了全部的水花。 现在，她身上非但没有湿，反而还很热乎。因为她被他抱在怀里，而且不是像之前那样环着，是紧紧抱着…… 唉！？ 少女的脸蛋蹭地变得像烙铁一样红，紧张得快要傻掉了。 江沚慢慢把她放开。 “对，对不起！” 徐菁嗖地一下就弹出去好几米远了。 江沚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你跑什么？不打伞了？” “哦……” 少女又布林布林地赶紧跑回伞下。 江沚故作头疼地撇开头，其实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蛋上害羞的红色。 刚刚真是脑抽了，其实拉她一把就可以的，没必要抱住。 虽然那样也免不了拉个手，但总比抱她要好啊……这都第三次抱她了！ 主要是，每次的感觉还都挺清晰的，甚至支持回放……就是那种软软的，温乎乎的，搂在怀里很舒服的感觉，再搭配她紧张到可爱的样子食用…… 嘶！ 江沚使劲甩甩脑袋，打断自己施法。 有点上头了是什么鬼…… 不行不行，要戒憨包，一定要戒。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要是再抱徐菁，他就暴打袁率一顿！ 徐菁见他绷着脸，低头戳戳手，语气中有些自责：“对不起……” “没事，快回去。” “哦哦！” 徐菁使劲点点头，又有些犹犹豫豫地对他眨眨眼，“那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吗……” “那你出去？” “不要不要。” 徐菁赶紧甩甩脑袋，钻进了江沚怀里……啊不，钻进了伞里。 忽然，嘈杂的雨声戛然而止—— 雨停了。 都快回家了，结果偏偏这会儿停了……这就是薛定谔的雨么…… “早知道就再在学校等等了。” 江沚叹了口气，把伞收好，还给徐菁。 “走吧，趁雨停赶紧回去。” “哦……” 少女跟上他的脚步，有点失落。 这下蹭不到抱了。 - - 第七十八章 好紧张！好兴奋……（求追读） 回家。 江沚把书包撂在地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感觉呼吸都是带着水的。 徐菁跟着进来，带上门，有点心疼地看着江沚。 之前那辆车路过的时候，好多水都溅到江沚身上了。而且…… 她的目光又向上。 只是被车激起的水花溅一下，当然不至于全身都湿透的。但江沚整个背部都是湿的。 “那个……” 徐菁小声问他，“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给自己打伞呀？” 江沚似乎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徐菁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指指他的衣服，“你背后的衣服全湿了……” “这是那辆车溅的。” 江沚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进卫生间去了。 徐菁有点心疼地鼓鼓嘴。 江沚骗人。 看着晾在地上的那把小伞，徐菁忽然又有点生气。这个伞干嘛不长得大一点呢？ 这样他就不会淋湿了…… 相反地，虽然雨很大，但徐菁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被淋湿——甚至由于他的体温有点高，身上都是干的。哪怕她真的湿了，江沚估计也能把自己弄干。 唔……湿了的江沚…… 徐菁的脑袋版本不够，但唯独回放功能很超前，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刚刚的他： 湿透的夏季校服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好看的身材，隐约还能看到腹肌和背部的肌肉线条；他或许会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她一眼，微微勾起嘴角：“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咦惹！ 徐菁把自己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脑补出了这样的江沚。 少女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奇怪的江沚甩出去…… “哐” 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江沚走了出来，那件湿衣服还贴在身上。 徐菁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幻想中的湿身江沚和面前的湿身江沚重合。 少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居然出来了！ 好紧张！ 好兴奋…… “……”江沚看她战术后退的样子，感觉像日了狗一样遭到冒犯。 “我热上洗澡水了。” 江沚说着在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来，“等会儿我要洗个澡。” “哦……” 徐菁不安地点点头，琢磨他为什么连洗澡也要告诉自己…… 江沚又随口道：“要不你也洗个澡？” 少女脸蛋哧溜一下冒起了蒸汽。 “不，不可以！我们不能一起洗澡！” 看到江沚表情古怪，徐菁才反应过来他是啥意思，羞得捂住了脸蛋。 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徐菁悄悄把手指挪开一道缝，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江沚，“我也在你家洗澡的话……会给你添麻烦的。” “多热两分钟水而已。” 江沚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翻出数学卷。 又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你要是变臭了，那倒会比较麻烦。” “我才不臭……” 徐菁小声嘟囔了句，说完又有点赶快看看他，不知道他听见没。 “随你吧，不洗也没关系。” 江沚拍拍桌上的数学卷，“过来，七月一日就是会考，我们今晚再测试一次。这次你不能借助我的帮助。” “唔……” 徐菁已经决定好等会儿悄悄去洗了……坐到数学卷面前，想起刚刚江沚的要求，顿时又有点发愁。 她眼巴巴地看看江沚：“不能让你……” 江沚面无表情：“不能。” 少女只好委屈屈地戳戳手。 “你需要想到别的方法，靠你自己来消除紧张。开始。” 江沚按下秒表。 徐菁马上开始写。这张卷子其实不难，想同难度的她已经做过好几份了。 除了不会的，剩下的就是会的！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脑瓜崩，最多到第九题的位置就会卡壳…… 要开始紧张了。 徐菁看看江沚，却发现他根本不搭理自己。 他来真的呀…… 少女轻轻鼓起嘴，没有江沚的脑瓜崩，瞬间感觉数学题索然无味了。 怎么办？ 少女试探着自己弹了自己一下。 不够疼唉。 徐菁咬牙，弹得使劲了一点。 这次绝对够疼，她听到了邦的一声，里面的脑瓜子都震起来了。 “……”江沚无语旁观。 徐菁挨了自己的脑瓜崩，尝试进入状态…… 莫用，还会紧张。 是不是力度不够？ 徐菁又弹了一下。还是莫用。 少女丧气地垂下脑袋。 不行，只有江沚的脑瓜崩才管用。可他说的对，考试的时候又不能让他弹自己。 也不能把他的手砍下来带进考场…… 唔…… 哪怕是有被他碰过的东西也好呀…… 唉？ 徐菁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笔上——笔头的位置还残留着淡淡的咬痕。 少女沉思片刻，用笔头使劲在脑门上敲了一下。 有用！ 再敲一下。 文思泉涌！ 看着开始奋笔疾书的徐菁，江沚的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这是解锁了什么新的触发方式吗？ 在崭新方式的辅助下，徐菁甚至比之前还快，二十几分钟就写完了。 她把卷子递到江沚面前，坐姿乖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江沚只好点点头：“牛逼。” 少女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高级的词汇夸奖自己呢，实在开心得不行，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傻笑…… 然后又赶紧收住，怕江沚会批评她有点进步就骄傲。 “行，今天就这样吧。” 江沚点点头，向卫生间走去了。 徐菁也收拾自己的东西，却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是QQ的提示音。 【吴佳妍】申请加你为好友。 班长？ 如果是别人的话，徐菁可能就拒绝了，但班长倒是可以。 徐菁点了接受键。 【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 只是普通的提示音，徐菁却很开心，还很有成就感，感觉又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吴佳妍】：你有没有物理的会考复习资料？/着急 【徐菁】：江沚好像也有 【吴佳妍】：可我不想找他唉/傲娇 【吴佳妍】：所以说你有喽！可以发给我嘛！ “唔……” 徐菁有点为难地吃了吃手指。虽然她很想帮助吴佳妍，但这是江沚给她定制的复习资料唉，还是问他一下吧？ 徐菁于是端着手机走向卫生间。 “江沚，我……” 看着面前光溜溜的江沚，少女愣住了。 江沚此时只剩一条黑色的内内，似乎内内也要脱，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也愣住了。 羞红色迅速爬上少女的脸蛋，如同烫熟的烙铁。 “你……” “对不起！” 少女超大声地道歉，随后赶紧他“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里面走过来一条黑乎乎的影子。 徐菁还以为他生气了，要拿她怎么样呢，赶紧堵门不让他出来。后来一想这门是往里开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在江沚并没有出来，只是用无奈地在那头敲了敲门：“你有事？” “我，我……” 徐菁的声音哆哆嗦嗦，“吴佳妍想找我要物理的会考资料，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 “她想看给她呗，这有啥好问的。” 门那边的江沚似乎挠了挠头，“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有了……” “那就起开，我要洗澡了。” “哦哦！” 少女赶紧弹回沙发上，坐姿乖巧，目送江沚模糊的影子离开。 完了……脑袋很自觉地回放出他光溜溜的样子…… 少女呜地一声扎进沙发里。 - - 第七十九章 要是江沚也喊自己宝子的话……（求追读） 【徐菁】：（图片） 【徐菁】：（图片） …… 徐菁一共拍了五张，一一发过去。 复习资料都是江沚亲自手写的，因为都是例题，倒也没占多少地方。 【吴佳妍】：棒！ 【吴佳妍】：/亲亲 这个亲亲的小黄脸还和她本人挺神似的，虽然吴佳妍平时一般都比较凶。 徐菁感觉很可爱，犹豫了一小会儿，也发了个方向相反的亲亲。 【吴佳妍】：哈哈哈哈哈 【吴佳妍】：你也不像在班里那么不爱说话嘛 【吴佳妍】：干啥呢现在？ 徐菁被班长突如起来的关心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和傻掉了一样本能地打字回复。 【徐菁】：在等江沚洗澡呀。 “……” “……”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重新编辑） 少女夹紧双腿，呜地一声扎进了沙发里，对着软乎乎的角落蹭来蹭去。 要死掉了要死掉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呀！ 手机叮当地响了一声。 徐菁赶紧爬出来看手机，吴佳妍回复了： 【吴佳妍】：你……认真的？ 【吴佳妍】：震惊.jpg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江沚现在正在洗】 删掉删掉。 【我的意思是，我在等江沚洗完我再进去】 删掉删掉！ 少女这下连该怎么打字回复都不知道了，两只小手都捂在烫乎乎的脸蛋上，像小狗一样不停地摇头。 都赖江沚，他为什么要洗澡！ 唔……虽然也有自己不小心看到他光溜溜的原因在里面…… 【吴佳妍】：那你们两个……做好防护措施哈 【吴佳妍】：不过马上就高考了还是先把高考过了再说吧…… 【徐菁】：我没有！ 【徐菁】：你不要胡说呀！ 屏幕前的徐菁急得鼓起了嘴。怎么班长也这样啊…… 而且懂得还那么多！ 屏幕那头的吴佳妍看到徐菁罕见地用了感叹号，哈哈一笑。 【吴佳妍】：逗你玩呢逗你玩呢 【吴佳妍】：我也觉得你们挺靠谱的，不会出事 呼……还好…… 徐菁松了口气。 她也觉得自己挺靠谱的。至于江沚，那肯定比她还要靠谱。 【吴佳妍】：你们是最近一直住在一起吗？ 【徐菁】：嗯嗯 这下徐菁支楞起来，把江沚为她排练了好久的谎话打了上去。 “妈妈平时工作忙，没空照顾我的……而且家里又远……” “宿舍太吵了，晚上休息不好……” “江沚说这里是两室一厅，正好够两个人住，而且反正要交两室的租金，就答应我跟他合租了……” 徐菁把这个背过好几遍的理由讲给了吴佳妍。等以后高中结束了她估计会忘掉很多书本知识，但江沚帮她编的谎话她肯定是忘不掉的。 打字的时候，少女的内心也充满佩服。 江沚真的好厉害，连说谎都能这么井井有条，波澜不惊。不像她，一说假话就会脸红…… 【吴佳妍】：学校倒确实睡不好……她们实在太吵了，唉 【吴佳妍】：如果租金那么低的话，合租倒确实很划算 班长大人貌似是信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徐菁这么人畜无害的女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吴佳妍】：不过，江沚那家伙没欺负你吧？ 徐菁看到这条消息，不知道怎的，脑袋里一下子就回想起了江沚抢走自己鞋的场景……然后自动脑补快进到了他要做更过分的事…… 徐菁赶紧甩甩脑袋。 【徐菁】：不会的！江沚他人很好的！他很照顾我！ 【吴佳妍】：嘁，你就宠他吧/噘嘴 【徐菁】：不是不是，我没有宠他呀…… 少女自己都脸红了，班长这个宠字用得好奇怪的，就好像江沚是她包养的一样。 唔…… 似乎也不错唉…… 【吴佳妍】：对啦，我可以把你的复习资料给别人看吗？ 【徐菁】：可以呀 【吴佳妍】：好嘞！谢谢宝子！ 【吴佳妍】：先下啦，晚安~ 【徐菁】：晚安~ 徐菁补了个颜团子挥手的小表情，脸上有一点傻笑。 刚刚班长叫她宝子了呢。徐菁突然感觉自己好幸福，从小到大只有妈妈叫过她宝贝，还没有别人叫过她宝呢。 可惜班长是个女孩子。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班长小小的一只也很可爱…… 唔！我在想什么！ 徐菁赶紧甩甩脑袋，把班长大人甩出去。 另外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作为瞎想的惩罚。 徐菁，敲傻！ 不过她的脑瓜崩软绵绵的，力道也掌握得没有江沚好。于是她又有点怀念江沚的脑瓜崩了。 唔……要是江沚也喊自己宝子的话…… 少女脑补出那个画面，顿时感觉一阵电流通过身体，呜地一声把头埋进沙发里。 双腿也不自觉地夹紧，扭来扭去…… 直到她重新坐起来，才发现江沚正站在沙发前看着她。 少女呀地一声坐起来。 “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出来难道在卫生间过夜？” 江沚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我洗完了，你去洗漱吧，想洗澡也可以。” “唔，我不用了……” “那我先去睡了。” 江沚看了眼手表，十点五十八。今天有机会按时睡着！ “那晚安。” “晚，晚安！” 少女冲他的背影挥挥手，目送他进了卧室，去洗漱啦。 洗完后嘛本来是睡觉环节。 但是…… 徐菁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却又意犹未尽地看看卫生间。 那个淋浴喷头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勾引她去洗澡澡。 徐菁其实真的很想洗澡呀。家里的那个卫生间又小又窄，洗澡体验其实很差的。 怎么办怎么办…… 徐菁先去自己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 随后又贼头贼脑地溜到江沚卧室门口。 窃听。 …… 莫得动静唉。 他应该睡了吧？ 少女的胆子大了一点，趁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都没注意到，把门一开，闪进了卫生间里。 徐菁动作轻轻地脱衣服，紧张又兴奋。明明只是正常洗个澡而已，却像在偷吃什么一样，生怕被他发现…… 先是夏季校服的短袖。 然后是校裤。 然后是…… 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临时想出来上个厕所的少年愣在门口，整个石化住。 门里的少女双手伸到背后正要去解呢，看到他的时也宕机一般愣住了，脸上只有快速涨起的红色…… “哐——” 江沚使劲拉上门。 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 卫生间里的少女哒哒哒跑过来了，玻璃门上掠过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江沚赶紧堵住门，终于也感受到了之前徐菁被他支配的恐惧。只是不知他是不是也忘了，卫生间的门是朝里开的…… 门那头传来少女软软糯糯的道歉：“对，对不起！” 江沚尽力控制自己：“没事！”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呀？要不你先……” “我不上了！” 江沚没了魂似地滚回床上。 早吓回去了…… 还好她动作慢，不然就真……算了别瞎想了，复盘完赶紧睡。 江沚使劲闭上眼睛。 2019.6.26…… 找回了自己丢失的水杯，请徐菁吃了顿饭，和徐菁一起打伞…… 不对劲！ 江沚猛然反应过来，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占据了自己宝贵的复盘空间。 不行不行，必须把她弹出去。 江沚撵走脑袋里的徐菁，重新开始复盘。 2019.6.26，今天做了10道导数压轴题，语文课上…… “哗啦啦……” 淋浴的水声响起，中断了江沚的思绪。 明明内心是拒绝的，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听得很认真。脑袋也叛变了，自动补出了画面…… 手表的整点计时滴滴响了一下。 江沚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了…… 草，我真想按时早睡啊…… - - 第八十章 想当江沚的妈妈……（求追读） 六月二十七号，星期四，下早自习后。 “啪叽” 江沚倒在桌上开始补觉。 徐菁抱着自己的小水壶，小心翼翼地从座位上起开，又瞄了一眼江沚的水杯，发现是空的，也给他带上了。 替江沚打完水回来后，徐菁也是动作轻轻的坐下，把水杯放在了江沚熟悉的左脚大拇指前方。 好像有人在笑。 徐菁敏感地回过头，果然发现有两个女生正在笑嘻嘻地托腮往这边看。 “感觉他们好有爱呀~” “嗯嗯嗯！像妈妈和宝宝~”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还有姨母笑，听得徐菁脸蛋红红的。 她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是不会这样的，她只是游离在大家交际圈之外的丑小鸭，像默默无闻的小草一样没有存在感…… 最近好像不一样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好像开始慢慢接纳她了。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徐菁不知不觉露出了好看的微笑。 “芽！她脸红啦！你快看！” “笑了唉笑了唉！卡哇伊~” 男孩子或许不会喜欢可爱的男孩子。 但女孩子是肯定会喜欢可爱的女孩子的！还会借女孩子的便利贴贴！ 甚至还会做更过分的事情…… 徐菁听她们说自己可爱时就已经脑补出了这种画面，于是脸蛋直接变成了小番茄，赶紧扭回头去不让她们看了。 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还是都有，少女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脚趾头也在鞋里不停地抠来抠去。 她暗戳戳瞥了一眼江沚。 徐菁已经做好被他蹲点反盯然后紧张的准备了。 不过，这次江沚没有发现她唉！ 还好他在睡觉。不过江沚平时很精神啊，下课了还会学习……不知道他昨天为什么没睡好…… 徐菁悄悄打量着他的脸庞。 平时江沚醒着的时候没机会，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地看着他。 虽然江沚给人的感觉是个比较冷的男生，但抛开性格不谈，他的样子还是蛮好看的，五官很正。虽然看样子平时不怎么管理头发，但反而很好看。 唔…… 主要是…… 徐菁抿了抿嘴巴。 虽然江沚平时冷冰冰硬邦邦的，但他睡着的样子其实蛮乖的唉……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徐菁真的有一种错觉：她是江沚的妈妈，把他抱在怀里叫他宝子…… 于是她一下子想到了江沚把拳头缩在胸口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模样…… 咦惹！ 少女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奇奇怪怪的画面，赶紧甩甩脑袋。 小马尾跟着一晃一晃的，呼呼生风，虽然没有抽到江沚，但也还是不小心把他吵醒了。 江沚皱皱眉，睁开一只眼。 徐菁看着他皱眉的样子，虽然还是紧张，不过却下意识咂咂嘴。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感觉这样的江沚还挺可爱的，像个没睡醒的宝宝在跟妈妈抗议…… 不行不行！我不要当妈妈粉！ 徐菁甩头甩得更使劲了。 江沚终于开口：“你有事吗？” “没，没事！” 菁妈妈立刻立正坐好，乖巧地依着宝宝。 江沚果然像小孩子一样，变脸不过两秒，趴下又睡了。 徐菁居然下意识有摸摸他头的想法，手都伸出去了，赶紧忍住。 不行，她已经坏掉了，她居然觉得江沚还是像个可爱的小宝宝…… 这时袁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外面回来了——早读他就没上，被叫到了文科组办公室。 见到徐菁，袁率职业性地露出秒杀无数少女的笑容，冲她打招呼。 “徐菁，早上好哈！”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想法，谁让猴哥是个亚撒西的少年呢？ “早上好呀。” 徐菁点点头，看了眼旁边的小水宝宝，又冲袁率比了个吹蜡烛的手势，“江沚在睡觉，要小声。” 袁率努力维持已经破碎的笑容。 目光落在江沚身上，表情变得狰狞。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兄弟了！ “邦” 袁率弹了他个脑瓜崩。 江沚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逆子，打扰你爹睡觉了！” 袁率却惊呼道：“我靠，儿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这个黑眼圈，你这个虚弱无力的表情……简直就像在窑子里战斗了一晚上。” “……” “你昨晚不会真去窑子了吧？” 江沚把脑袋换了个边，不想理他。 “算了，你注意身体哈。还有秦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知道了……” 江沚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叹了口气。秦素琴是七班地理老师——好几个年轻老师甚至都是她教的，大家都喊“秦奶奶”。 秦奶奶是返聘回来的，因为年纪大了才不带尖子班退居二线。虽然普通班没什么人听课，但只要有人问问题，秦奶奶也会很耐心地讲。 至于江沚被叫去办公室的原因嘛…… 地理是这回唯一没及格的一科…… 唉，真是世态炎凉。 徐菁看着他眨眨眼，似乎是在问他需不需要自己一起去。 江沚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马上变精神了，赶快冲她摆摆手：“文科办公室就在咱们楼，我自己去就行。” 主要是一看到她就会脑补出昨晚的那一幕…… 徐菁于是很乖地坐在座位上，目送江沚一个人出了教室，慢慢低下脑袋。 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单纯因为不能和他呆在一起，就莫名地有点失落。 忽然有根小小的手指从后边戳了她一下。 “徐菁！” “唔！” 少女被小小地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正好看到吴佳妍的娃娃脸。 她贴得可近了，再近一点点就要亲上了。 “班，班长。” “昨晚谢谢你的复习资料啦，帮了我大忙啦~” 吴佳妍的两个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笑嘻嘻地凑得又近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平时凶巴巴的所以有反差感，她笑起来的时候居然非常可爱。 徐菁的两颗眼珠子飘来飘去，感觉她再贴近自己就要坏掉了…… 班长大人掏出虾条作为奖励：“张嘴，啊~” “啊……” 徐菁听话地张开嘴，就被她投喂了一根虾条。 “啊~” 还没来得及吃呢，又一根虾条就递过来了。 吴佳妍这边递一根，徐菁就张嘴啊一下…… 最后徐菁嘴巴里就整个被塞满了虾条，两个腮帮子都变得圆鼓鼓了。 “蟹蟹搬掌~” 徐菁边嚼边道谢，因为塞得太慢了，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不要老是叫我班长，多生分。” 吴佳妍噘噘嘴，表情认真，声音软软：“加我佳妍或妍妍就好。” “妍妍……” 徐菁下意识重复道。 吴佳妍满意地点点头。 “对啦对啦，还有个小忙想让你帮一下子。” 吴佳妍好像要走，却又布林布林凑了过来：“昨晚你发的那些，最后一道我还是不会，能不能再教一教我呀？” “唔……” 徐菁有点为难，她还从来没教过别人题呢。而且那些题都是江沚出的，下面尽管写了作答过程，却也是跳跃式的步骤，如果不敏感的话还是看不懂…… 那道题，她也只是处于貌似会了的程度。 “好不好嘛。” 吴佳妍握着她的小手晃呀晃。 徐菁被她软磨硬泡，终于点点头：“那我试试吧。” “嘻嘻！菁宝最好啦！” 吴佳妍rua了她一把头，满足地回座位去了。 然后又有两个女生布林布林地凑了过来。 “徐菁~那道题我们也不会，可不可以……” “唉，唉？” - - 第八十一章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求追读！） 【20世纪80现代开始，长三角地区某县村办企业涌现，形成“村村冒烟”现象，2016年起该县开始实施……】 【1.“村村冒烟”主要指的是当时该县村办企业】 A.燃料来源分散 B.空间布局分散 C.原料来源分散 D.产品市场分散 …… 高二年级文科办公室。 江沚看着地理题，陷入沉思。 秦素琴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泡着枸杞的水。 秦奶奶马上就七十多啦，但因为跟年轻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多嘛，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比较有活力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秦奶奶年轻时是大美人。 至于皱纹，秦奶奶倒是不在意，毕竟这么大年纪了。皱纹多说明她爱笑，也挺好的。 比如她现在就在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帅小伙。 江沚在其他老师跟前都不犯怵，唯独在秦奶奶跟前像个乖宝宝一样，低头戳手手。 一方面，秦素琴在整个槐市一中都称得上德高望重，甚至是老师的老师。 另一方面，秦素琴在江沚转走前就带过他，可谓是对他知根知底。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地理是江沚本次唯一没及格科目…… “江，沚？” 秦奶奶给人一种树懒的感觉，说话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的，听起来很和蔼的样子。 江沚却不敢怠慢，嗖地就支楞起来了。 “江沚，这道题，你现在想明白了没有？” 秦素琴推了推眼镜。 “唔……” 江沚有点为难地挠挠头。 这道选择是这次地理考试的第一题，结果他上来就错了，来了个开门红。 秦奶奶精得很，专门没让他拿试卷和答题卡，把他骗进来了才问，江沚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啥回忆，就像面对一道全新的题一样…… 秦素琴像说悄悄话一样小声提醒道：“这要是考试，这道题最多只能让你思考一分钟。” 毕竟这只是第一题。 江沚咬咬牙。 “选A！燃料来源分散！” 秦奶奶笑嘻嘻地点点头：“错的和当时一模一样。” 江沚菁里菁气地低头戳戳手。 “你为什么要选燃料来源分散？” 江沚马上就不困了：“因为，因为制造燃料的过程中肯定会产生很多的浓烟！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因为这个！” 山右省曾经是产煤大省，制造煤的过程中当然会产生很多浓烟！都刻在DNA里了！ 江沚觉得自己的思路无懈可击！ 秦素琴有些头疼地摇摇头：“可人家题干里没说这是燃料企业。” “但他也没说不是——” “而且长三角又不产煤。” “……”江沚只好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那该……” “正确答案是B。” “真，真是B？” 江沚不可思议地揉揉自己的眼睛。 秦素琴叹了口气。 “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一开始也想选B？” “第一反应是这样……” 江沚挠挠头，还有点不甘心的样子：“可空间布局分散……这也太简单了啊，这不是扫一眼就直接能选？” “本来就是呀，这是第一题。” “……” 江沚，气晕。 秦慧琴见他这样，反而笑了：“难道你是感觉太简单了所以才不选的？” 江沚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表情扭曲地点点头。 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道题会这么简单。 他当时一眼就觉得有阴谋，有点不对劲，这个出题人一定是个坏女人…… “你有好多题都是这样错的。江沚呀，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然数学也不会差一点满分。” “……”江沚庆幸秦奶奶不知道数学那五分也是献给了第一题。 “地理呢要比数学简单得多，你不要想得太多，感觉是什么就是什么，直接选。” “也不用太担心，虽然没及格，但也只是差了一点点。过会考你还是没问题的。” 奶奶您不这样说我可能会更高兴的…… 不过江沚嘴上还是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听小赵说，你和……徐菁，这个女孩子是同桌嘛？” 秦素琴慢悠悠地笑了笑，“徐菁的文综很厉害的，在咱们班是第一，在全年级也能排到前面，你有空也可以请教她。” “不过她别的科目太差，尤其是数学太拉分了。你数学好，可以的话也帮一下。” “嗯嗯，我会的。” …… 午饭。 江沚和徐菁照常一起吃。 不知不觉，已经很久没和袁率吃过饭了…… 水哥露出父亲般惆怅的目光。 儿子翅膀硬了，总是要出去闯一闯的。 转念一想，这货不知道又和哪个小姑娘勾搭在一起呢，想他作甚…… 旁边的徐菁静静扒饭，时不时悄悄看看江沚。 少女的表情有点难堪。 今天上午有好多人想请她讲那道物理题呢，因为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都答应了。 “江沚？” “嗯？” “我……” 她说话有点犹犹豫豫的，“我们中午回教学楼休息好不好呀？” 江沚好奇道：“为什么回去？” “怕，怕下雨……” 徐菁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小得快听不见了。她还是第一次独自说谎话，紧张极了。 江沚看了眼外边的多云天气，有点迷惑。 这天也实在不像会下雨的样子啊…… 不过她的担心也有道理，这两天确实多雨，十分钟都不用就能变天。 “那好吧。” 江沚点点头，同意了，“反正今天不太热，回教室也可以。” “嗯嗯摁！” 少女带着满嘴饭，使劲点点头。 江沚莫名其妙很想戳一下她鼓起来的嘴，下意识地就把手指伸出去了…… 伸到一半，赶紧停住。 徐菁的脑袋仿佛托管给了脚趾头一样，脸蛋居然下意识自己凑过去了，一副要给他戳的样子。 两个人都愣了片刻，随后各自弹开一点，脸上都有些红。 还是徐菁更红一点，都乌拉乌拉冒蒸汽了。 “你……” “我，我……” “咳咳，吃饭。” 江沚顶着脸红，强行结束了尴尬的聊天氛围。 他感觉自己不对劲。 某个瞬间，他居然觉得她脸蛋鼓鼓的样子挺可爱的，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 天呐，他怎么敢？ 他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江沚感觉饭都不香了。还有一想起昨晚那回事，他就浑身鸡皮疙瘩。 是误会，是误会，是误会。 江沚尝试用炫饭来蒙蔽自己的神经…… 徐菁则截然相反，由于尴尬，吃饭变成了小口小口的。 虽然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江沚…… 随后赶紧把目光收回来。 她感觉自己没救了，她居然下意识觉得江沚大口炫饭的样子也像个可爱的小宝宝…… - - 第八十二章 感觉她们都是自己的宝宝……（求追读！） 中午江沚罕见地没有看手机。 因为要补觉…… 昨晚一晚上没睡着，整整一上午都是强行撑过来的，感觉快要寄了。 徐菁也在他的辅导下完成了化学的复习。相比物理和数学，化学倒是相对简单，大部分是需要记忆的东西，没有太多玄学的东西。 其实学校发的资料倒是很多的，但江沚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划出几道题，然后对她说别的不用管，弄会这几个就行。 徐菁其实有些好奇为什么他能这么确定……但既然江沚这么说了，她就认真照做了。 听江沚的，没错！ …… 他现在似不似要睡觉呀？ 徐菁安静地坐在江沚身边，看着江沚枕着胳膊，面朝自己闭上眼睛，也眨眨眼。 他睡着了没？还是江沚亦未寝？ 少女试探性地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 莫动静唉。 徐菁又弹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子尖面前晃呀晃，软软的像狗尾巴草一样。 还是莫得动静。 他真的睡着啦！ 少女这下更加胆大妄为了，直接尝试和他的脑袋凑得近了一些，趁这个大好机会更仔细地观察江沚…… “徐菁？” 吓！ 少女灵魂都飞出身体了，条件反射般坐姿乖巧地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尴尬地揪住校裤。 好在江沚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长长打了个呵欠，伸展伸展懒腰便坐起来。 徐菁小声问道：“你，你不是要睡觉吗？” “我睡好了啊。” “……”徐菁突然感觉江沚好可怕，几分钟就睡好了，简直不像人类。 “对了，有空你教一教我地理怎么样？” “唉？” 徐菁有点惊讶地看着江沚：“我，我教你吗？” 江沚点点头：“对啊，你地理好啊。” “可是……” “不方便？” “唔，没有。” 徐菁低下头，“我只是担心自己教不好……而且咱们还有作文大赛……” “没事，我相信你能教好。虽然你数学很烂，但你文综水平挺高的。” “嗯嗯。” 徐菁使劲点了点头。 信心一下子就来了。 如果别人说这话，那多半只是善意的鼓励而已。但如果是江沚说她可以，那她一定可以的！ 江沚还专门强调了自己数学很烂。因为自己数学真的很烂，所以他说自己文综水平高一定也是真的！ “至于作文大赛——” 江沚又趴下了，“不用担心，有我呢。哪怕考不好也没关系，就当去玩了。” “好厉害……谢谢！” 徐菁两眼冒星星地点点头。虽然她感觉江沚也没有把握肯定能获奖，但他这种漫不经心说话的样子超帅。 “对了，我能看看你的作文不？” “可以呀。” 徐菁有些扭捏地拿出自己的答题卡——都保存得好好的呢，一点折痕都没有。 “不过我写得也不好……” “拿来吧你。” “唔。” 徐菁看他都不让自己谦虚一下就把答题卡抢走了，发出有点委屈的声音。 但是看到江沚居然真的有在认真看，而且还时不时点点头，少女又有些开心地扬起嘴角。 唔，对了，和她们约好了等会要讲题的！ 少女才想起来这码事，提起自己的空水壶，准备趁机溜出去，看了眼江沚的水杯也是空的，下意识就去拿他的水杯。 可是江沚还醒着，徐菁又有点不敢拿起来，只好轻轻把爪爪放在上面。 “我可不可以，帮你打水呀？” 她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江沚眼睛都没挪开，只是点点头：“去吧。” 少女就赶紧布林布林跑出教室了。 然后鼓了鼓嘴。 江沚光顾着看作文，都顾不上看她了。 可是作文也是她写的唉，而且是她精神层面的产物。如果江沚看她作文的话，是不是相当于看她…… 那是不是相当于，她其实在跟自己吃醋捏…… 少女瞎想着给江沚打了水。 正要给自己接水的时候，突然有一根指头从后边戳了戳她。 少女懵懵地回过头，正好对上吴佳妍的娃娃脸。 “徐菁~” “班——” 徐菁下意识地就要说班长，想起上午她特地叮嘱过，赶紧改口：“……妍妍？” “呀~你真可爱~” 吴佳妍快被她的声音萌化了，伸手捏了捏徐菁的小脸蛋。 徐菁的目光越过她的小个子，往后一看…… 吓了一跳。 好多女生！有三四六……七个！ 呃，第七个是袁率。 吴佳妍撇了撇嘴：“不用理他，他自己非要跟来的。” “呵，男人婆。” “哼，死猴子。”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冒火星。 徐菁把自己的空水壶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讲题呀？” “现在现在！” 两人马上变成了认真听课的乖宝宝。 乌拉。 后排的一堆女生也都涌过来了。 徐菁顿时有种错觉，感觉她们都是自己的宝宝…… …… 教室里，江沚三刷了徐菁的作文。 有趣。 尽管徐菁不在，他也还是点了点头。 徐菁的作文匠气不是很足，虽然行文充满灵气，结构却意外地很严整。 这个水平，哪怕他不怎么指导，直接去参赛估计也能十拿九稳获奖。 不，他其实没什么能指导的，最多仗着超前认知的优势透些点子给她。。 不过…… 为什么这味儿莫名其妙有点熟悉？这个文风，这些手法，总感觉在哪见过一样…… 江沚才发现徐菁还没回来呢。 这憨包又干什么去了？ …… 水房门口。 一大帮人把徐菁围在中间。 徐菁眼神专注地盯着最后一道题，为难地抿着嘴。 吴佳妍试探地戳戳她：“然后呢？下一步怎么弄？” 徐菁想说，下一步忘掉了…… 其实这道题她一开始是会的。 但愈是紧张，少女就愈是心乱，原本勉勉强强会的也全都忘了…… 徐菁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她不敢看大家热切的目光。大家大中午来找她讲题，她却讲不出来…… 吴佳妍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赶紧拉拉她的衣角：“实在不会就不用啦，咱们去问老师也可以的！” “我……” “水哥？” 听到袁率的声音，徐菁连忙回头，正好看到江沚往这边走。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干嘛呢？” 江沚弯腰看看徐菁手里的题，挑挑眉，“是在讨论问题吗？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 “嗯……” 徐菁紧张兮兮地点点头。 江沚扫了女生们一圈……哦不是，扫了女生们和袁率一圈。 最后，目光又落在眼前怯生生的女孩身上。 徐菁也怯怯地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不安地等待他的回应。 江沚却轻轻一笑。 “那你不是已经会了嘛，给她们讲一下吧。” 徐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去了。脚步声却悠长而清晰，仿佛和她的心跳共振一样。 少女微微将拳头攥紧。 再度面向大家时，她的眼神变坚定了些。 不要紧张，江沚说我会了。 嗯，那我就会了。 “那个，我再给大家重新讲一下试试！” - - 第八十三章 那就是厉害的憨包（求追读！） 徐菁惊讶地发现，第二次讲题的时候明显变顺了些。 哪怕是之前江沚教她的时候，徐菁也只是较为生硬地记忆了一下各个步骤之间的关系和顺序。 ——毕竟时间紧张，江沚不可能把所有题都讲透，最多帮她理解了会考要用到的公式。 眼下这道题更是压轴题，虽然对江沚来说也就四分之一道导数题的量，但对七班的诸位而言明显是难如登天的。江沚本人讲的时候也没指望徐菁能完全学会，只求尽量多拿些分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徐菁甚至开始有一种“理解”的感觉，哪怕有人没听懂某个步骤，她也能倒回去解释原因和联系…… 好奇怪。 但是好强！ 自信心加持之下，徐菁比一开始讲得更顺了。讲完第一小题时，几个女生激动得鼓了鼓掌。 徐菁自己也乐得挥了挥小拳头，笑的时候露出好看的小白牙。 反应过来大家都看着呢，少女又赶紧立正站好了，脸上止不住地浮起两片羞红色。 她真的好可爱~好想抱在怀里rua~ 女生里有几个人满脸姨母笑，已经当场转化成徐菁的妈妈粉了。 “那，那我们再试一下第二题！” 徐菁表情超认真地抖了抖卷子，那个瞬间居然真有点像物理大佬了。 女生们一脸期待地凑在她身边，试卷旁挤满了脑袋。 “这里要用牛顿第二定律的……” 徐菁挠挠头，一下子又有点紧张，给忘掉了。 “我我我！我知道！” 正着急时，女生里的袁率高高举起手，“是F=妈！” “是F=ma！” 吴佳妍纠正道，踩了他一脚。 看到冤家打架，几个女生都乐得笑起来，徐菁也跟着露出笑容，不知不觉就把紧张忘掉了。 “这里是要这个的……已知F和a，反过来就能求出m了。然后……” 少女捋顺了思路，接着往下讲…… 很快又到了刚刚卡住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很难，哪怕是在不紧张的状态下也是很难往下捋的。 其实做到这里时，14分的题已经可以拿到10分了。而且这种难度的题往往是最后一问才出现的，也没必要非搞会不可。 可是…… 大家用午休的时间来找她，她不想让她们得到不完美的结果。 “别紧张，你一定可以哒！” 吴佳妍揪住她的小拇指，小声对她说道。 徐菁使劲点点头。 与此同时，脑袋里飞快地回放江沚说过的厉害的话，寻找破题的关键。 【你这个憨货】 呃，不是这句…… 少女甩甩脑袋，换台。 【试题并非天然生成，而是人为布置——所以，再难的题也暗设了对应的公式和套路……】 就是这个！ 徐菁马上接着飞快地检索江沚教过自己的公式。 方法虽然如此，想要找到匹配的公式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时江沚又出来了。 “我打个水，你们继续。” 他说着进了水房，没一会儿又回了班里。其他人并没有在意，都将这当成了小插曲。 徐菁看着他的背影，却走神一般忘记了眨眼。 水杯……奶茶……奶茶店躲猫猫……他一起跑回家……加速度公式…… “牛顿第二定律！” “？？？怎么想到的？” 徐菁眼睛一亮，顺利讲完了最后的一个部分。 算出和答案一模一样的结果时，吴佳妍激动得搂住了她。 “菁宝简直是神仙！爱死你啦！” “唔……不要抱我……” 徐菁一下子被小小的班长搂在怀里，顿时有点脸红得说不出话了，乌拉乌拉冒蒸汽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欢笑。 吴佳妍欺负她似的不听她的话，抱了好久才撒手。现在她有点理解江沚了，菁宝这么可爱，是个人都想欺负一下。 “行啦，那我们回去了，不然宿舍就关门啦。” 吴佳妍冲徐菁挥挥手：“那你们好好午休，下午见！” “下午见！水哥就交给你了……男人婆你别踩我！” “下午见呀~” 徐菁软绵绵地挥手送别大家，听到吴佳妍和袁率的话，脸蛋又红成了一颗小番茄。 女生们……哦不，是女生们跟袁率下了楼。 楼道重归寂静。 徐菁长长吐了口气，手心紧张得冒汗，把手里的卷子都弄得有些皱巴巴的。 回想起刚刚的过程，她悄悄露出微笑，步伐轻快地向七班教室跑去了。 “江沚！” 她双手背在身后，蹦进教室里，歪着一颗小脑袋。 江沚回头：“嗯？” 徐菁哒哒哒跑到他跟前，双拳按捺不住地攥着。 原本是想超大声地告诉他的。可是站到他面前时，又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 心脏也不听话地嗖通嗖通乱跳。 她一时忘记怎么说了，只好看着江沚眨眼。 江沚也有点懵地看着她，眨眨眼。 对视一会儿后。少女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又试探般地抬起一点点：“我……我讲出来那道题了。” 说出这话时，徐菁有点小郁闷。 还是做不到像设想中那样超大声地告诉他，明目张胆地要求他夸自己。 让她意外的是，江沚的目光也有些惊讶：“真的？” “嗯嗯！” 徐菁得到了莫名其妙的满足感，连忙使劲点点头。 “那你还挺厉害的。” 徐菁又惊又喜：“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江沚看着她手中有点变皱的题，“那道题是思考题，我当时也并没有指望你真的学会。可你却学会了，当然很厉害。” “嘻嘻……” 徐菁头一次当着他的面露出傻笑。 发觉过来他在看呢，又赶紧把憨憨的笑容收好。 “谢，谢谢你呀。” 少女的脸羞答答地变红了。 “其实我当时已经忘了怎么讲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估计……” “我就是出去打个水而已。” 江沚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讲题时我并没有帮你，是你自己独立思考讲出来的。” “嗯嗯！” 徐菁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可爱的笑。 江沚这次却把头撇开了。 不知为什么，每次她对自己露出笑容时，他就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对了！我还没帮你把水杯拿回来！” 少女想起来什么似的，右手拍左手，哒哒哒跑了出去。 江沚有点无奈地盯着门口。 果然，几秒后，徐菁又有点着急地跑了回来。 “水杯，水杯不见了……” 江沚拿起水杯，冲她晃了晃：“因为我刚刚自己出去拿了啊。” 唔，原来是这样呀…… 少女习惯性地把手指抵在唇边，点点头。 江沚看着她憨乎乎的样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那你自己的水壶呢？” “唉，唉？我忘了！” 少女赶紧又哒哒哒跑了出去。 然后垂头丧气地回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沚。 “我的水壶也不见了……” “……因为我替你拿回来了。” 少女愣了一下，果然看到小水壶里已经装满水，就在她桌子上放着呢。 因为实在太显眼了，所以反而看不见了…… 唔……所以江沚刚刚说出来打水，其实是帮她打水吗…… “邦” 少女还没捋顺，就被江沚弹了个脑瓜崩。 “憨包。” 徐菁委屈屈地捂着脑门：“可你刚刚说我很厉害……” “那就是厉害的憨包。” 江沚打了个呵欠，枕着胳膊继续补觉了。 徐菁悄悄冲他鼓鼓嘴。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弯成两道月牙。 又骗到脑瓜崩啦。 - - 第八十四章 这货怕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求追读） 准高三和高三最大的痛是什么？ 永远失去了周六。 当然，国人都是喜欢调和的。比如周六没有晚自习，五点四十就放学，于是同学们又会有一种今天蛮轻松的错觉，不会怎么抱怨了—— 会考就在下星期。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自习出奇地安静。毕竟会考是蛮大的考试，大家都不想挂科，不然补考会很麻烦。 临下自习，徐菁悄咪咪看看前后左右。 大家都在学习唉。 江沚在干什么呢？ 徐菁又扭头看看身边的最强者。他—— 呃，他在干坐着。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没干……不过还是感觉好厉害！ 发呆中的江沚忽然像活过来一样看了她一眼。 “有事？” “没，没事。” 徐菁还是没法控制一被他看着就会脸红的习惯，坚持了一两秒后还是败下阵来，把头撇开了。 江沚也悄悄乐了一下。徐菁是个很容易紧张的憨包，随便逗一逗就会脸红。 偶尔放松的时候把她搞脸红一下也挺好玩的。 而且还能玩不止一次。 徐菁人菜瘾大，明明知道自己容易害羞，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往他这边看。只要他一直盯着，她又会邦地撞在他的目光上，然后更紧张了…… 不过徐菁这次没有再扭回头来偷看，而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嗯？她怎么不看我了？江沚忽然有点不爽。 当然，他不是吃醋，就是不习惯……嗯对。 江沚于是伸长脖子过去瞅了一眼。 徐菁正在一张小小的方格纸上涂涂画画。上面有一溜格子已经涂黑了，她刚刚又涂黑了一个。纸上只剩最后一个格子是空白的。 江沚好奇道：“你在干什么呢？” 涂格子有啥意思？比看我还有意思吗？ 徐菁被吓了一小跳，看到是江沚，这才没那么紧张了，接着涂自己的小格子：“在计时。” “计时？” “嗯嗯，涂完一个格子就代表过了一天。” 徐菁说话时有点紧张，“等下一个格子也涂掉，这个月就结束了……” “挺好的。” 江沚有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这和他喜欢复盘的习惯也有异曲童工之妙。 “可是……” 徐菁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紧紧张张的。 “你是在担心会考吗？” “唔。” 被看透了。 徐菁只好诚实地点点头。 她又有些好奇地冲他眨眨眼，“为什么大家都在复习，但你反而不学了呢？” “因为别人怎么样又和我没关系。” 江沚耸耸肩，“需要学习时，我就尽全力学习，学累了就去玩，玩累了就直接去睡觉。” “学习不是比时长，而是比效率。我只要始终处于我的节奏之中，保持我最大的效率，这样就行。” “哇……” 徐菁嘴巴微微张开，点点头。 虽然听不懂，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你也不用紧张，这几天你都尽力了不是吗？” 江沚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肯定要低着头说“可我不行”之类的话，干脆先下手为强，趁她还没开口，先弹了个脑瓜崩。 “不要说自己不行。” 少女委屈屈地捂住脑门。她明明啥也没说呀…… 看她快被自己欺负哭了，江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总之要相信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反正我相信你。” 反正我相信你。 徐菁就像触电般颤了一下。 末了，她低下头，眼睛变得有点红红的。她使劲攥紧拳头，控制泪水。 不能哭的，江沚是在鼓励你呀。 要是在这里也哭出来，那也太没出息了。 这次徐菁把眼泪憋了回去，对江沚点点头。 “我，我会认真考试的！” 她认真道。 “嗯，加油。” 江沚说着要弹她脑瓜崩的姿势，却看到徐菁提前闭住眼睛，把脑门给他伸了过来。 这憨憨怎么一脸享受的样子！？ 江沚的嘴巴顿时尴尬得变成了一条波浪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菁这个表情，弄得他感觉是男女朋友在调情一样。 这货怕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徐菁期待地闭了好一会儿眼呢，结果一直没等到脑瓜崩，于是有些好奇地睁开眼，却看到江沚反而把手指收回去了。 “不给弹了。” 江沚板着脸道。 徐菁不知道又怎么惹他生气了，委屈地戳戳手。 …… 即将下自习。同学们一边收拾，一边清空桌子，准备布置考场。 “对了，距离锁定今天下午会结束了吧？” “唉？” “你忘了吗？我手腕上还会出现那个印印。” 江沚还伸出左手给徐菁比划了比划。 她点点头，却鼓了鼓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距离锁定会在今天解除，然后她和江沚能获得一天多的自由活动时间。 可是…… 只是因为暂时要和他分开了，就莫名其妙有点失落。就像小时候和朋友们玩了一整天后各自分别回家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虽然江沚不是小朋友，也不会和她玩……但待在他身边的感觉就是很好。 她有点不舍地看着他，渴望他能读懂自己的目光。 江沚却对她笑笑：“等了好久，总算有一天分开的时间了。” “哼……” 徐菁背过身去，悄悄噘了噘小嘴。 “那，那你一个人在家打算干嘛呀？” “学习啊。” 唔，果然像是江沚会作出的回答…… “那你呢？你回家了打算干嘛？” 我码字呀…… 少女赶紧憋住下意识回答的冲动，捋了捋舌头。 “我，我也学习。” “学习不算，除了学习。” “……” 少女快气哭了，明明他刚才回答的就是学习，现在却又说学习不算。他怎么能这样耍赖呀…… “除了学习吗……那就……” 徐菁眨眨眼，“那就等下一次见面呀。” 江沚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她，也眨了一会儿眼。 然后…… “邦” “唔！” 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江沚转过身去，似乎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去了，嘴上却还在小声嘟囔着：“憨包。” 徐菁揉揉脑门，忽然感觉一阵满足。 又好了~ 余晖虽美，却也短暂。伴随太阳的沉落，星空终要降临。 不出意外，距离锁定会在周六的18：02解除。 校门口的小广场上，两人间隔二十五米，各站一端。 江沚背靠着浩瀚的暮色。 徐菁站在有晚霞的一侧。 18:01 …… 18:02 江沚冲她晃晃自己的手机时间，意思是到时间了。 那头的徐菁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沚冲她挥手：“那会考见！你要加油！” 徐菁也挥手，罕见地也用喊来回应：“我知道啦！我会的！” 相隔二十五米，两人都笑了。 江沚挎着书包，背身向井苑小区的方向走去。 内心却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其实他反而更习惯距离锁定下和她在一块的感觉吧？ 目光落在左手腕上，江沚愣住了。 没有那个印记。 再一回头，少女果然远远跟着他。 离得太远了，看不出来她是惊讶还是惊喜。 - - 第八十五章 既然这样就不跟他计较了……（求追读！） “唔……江沚，江沚……你慢一点，不要……” 她做梦！ 江沚此刻不止不会慢一点，反而是在撒丫子狂奔。 不是说好距离锁定会在周六下午18:02就解除么？ 这离谱的设定是出bug了吗？那就快修复啊喂！！ 眼看着徐菁快被他甩到了二十五米之外，再快她可能就要摔倒了。 江沚终于停了下来，目光复杂地回头。 徐菁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江沚思索许久，终于还是选择也向她走去。 落日的最后一缕光泄在地上，两道被拉得狭长的影子向彼此靠近。 在距离江沚还有不到两米的时，徐菁双腿一软，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 江沚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查看。好在徐菁没死掉，只是看上去有些累，需要缓一缓而已。 目光落在自己白花花的手腕上时，江沚顿时心生操蛋之感。 尼玛，怎么这星期没有那个印记了…… 江沚长长叹了口气，也摆烂般坐到水泥地上。 少女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他的对面，眼神迷离，脸蛋微红，发丝凌乱。 书包也有一只背带已经滑落下来了…… 嘶。 江沚赶紧扭开头，脸已经有些发烫。 “对不起……” 少女软软糯糯地给他道歉。 江沚没吭气，脸都快憋红了。平时只觉得她说话声音挺好听的，最多觉得可爱。现在听起来居然觉得有点涩气…… 徐菁还以为他在生自己气呢所以才不搭理自己，伸出小手揪揪江沚的衣角：“对不起，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呀？” “好好好！” 江沚赶紧起开，顺便扒拉掉了她揪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手。 顺便平复了一下反应。 回头一看，徐菁还像个小鸭子一样坐在地上呢，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他，甚至头顶翘起一根呆毛。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却有种五六岁小女孩的既视感…… 这太刑了。 江沚如地铁老人一般扭开头：“你先爬起来好不好，别一直坐在地上啊。” “哦哦！” 徐菁被他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地上呢，赶紧往起爬。但是书包太沉了，她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甚至变成了更糟糕的两腿打开的坐姿…… 江沚终于看不下去了，抓住她的小手往上一使劲，嗖地一下就把她拎起来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抓了她的手。 江沚赶紧像触电一样把手缩回来，心里乱糟糟的。 最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犯了这么多低级错误…… 我居然牵了徐菁的手…… 她的手软软的，凉凉的，触感有点像那种透明的水晶黏土…… 尼玛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啊喂！ 就在江沚极力试图把她小手的感觉忘掉之际，那只小手从背后戳了戳他。 江沚板着脸扭回头去。 徐菁看他一副阴恻恻的样子，下意识把脑袋缩进了领口里。 跟小鸭子一样。 嘶，不行，又联想到她刚刚的鸭子坐了。 “有事？” “我，我……” 徐菁试探性地把脑袋从领子里伸出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呀？” 江沚沉默不语。 问得好，我特么也想问…… “要不，要不我们还像平时一样回去？” “后天就是会考，你觉得你今晚不回家合适么？” 江沚说着伸手就要弹她个脑瓜崩，想了想反而会让她感到满足，于是不弹了。 徐菁低头鼓鼓嘴，不知道是在为江沚批评她而叹气，还是在为错过了脑瓜崩可惜。 “走吧。” “唉？” 徐菁愣了一下。江沚没有往井苑小区的方向走，反而是往矿上走了。 她紧了紧书包，赶紧跟上他：“我们去哪呀？” “先去你家。” “我，我家！？” 徐菁一下子就懵了，“这怎么行呢……” “有什么不行的，上次我就去过了。” 江沚扭回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今天是周六，如果你又不回去，你妈妈会起疑心的。” “那，那你……” “先把我放一边，当务之急是你需要先回家，这个轻重你懂吗？” “哦……” 徐菁点点头，跟在江沚身后，却露出偷吃一般的笑。 …… 落日的余温渐渐熄灭。无垠的深空笼罩天地，赋予小城以浩瀚。 桃河街上点点灯火闪烁。 桃河边，江沚一脸苦逼地揣着手，跟徐菁一块往矿上走。 徐菁还在小声劝他：“没事啦，反正我们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 “……”江沚分明感觉她在乐，可是又没有证据。 可恶，徐菁原来也是坏女人。 见她乐，江沚心里有点不爽，闷闷来了一句：“那今晚我就睡在你家了。” “唉，唉！？这怎么可以……” “你不也在我家睡过吗？” “我，我……” 徐菁结结巴巴的，都不会说话了，脸蛋几乎变成了红苹果。 “可是我的床小……” “你还真想让我跟你一起睡。” 江沚白了她一眼，这次真给了她的脑瓜崩。可不能惯着她，不然谁知道她还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都怪袁率，把好好的徐菁带坏成这个样子了。 徐菁捂着脑门问他：“那，那你要怎么办？” “看情况吧，看距离锁定能不能解除。” 江沚叹了口气，“解除不了的话……那我就睡马路吧。” “啊？这，这怎么行呢！” “那我总不能真睡你家吧？” “唔……” 徐菁不说话了，低头戳手手。 “那也不要睡马路呀，会被创死的……我家后面那个草坪比较软……” “……” 江沚想再给她一个脑瓜崩……算了。 “唉，我还以为距离锁定是一个星期解除一次呢。” 江沚叹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看样子它不是定时解除的？而是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会解除？” 徐菁眨巴着眼睛摇摇头：“不知道唉。” “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底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呢？如果我们摸索出来的话，就能加快这个进度……能短期内彻底解除距离锁定也说不定！” “……” 徐菁忽然有了坏心思，就算她真的发现了什么能加快解除进度的秘诀，她也不会告诉江沚的。 唔，不过她很憨，应该轮不到她发现吧…… 说着说着，江沚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腕上。 落日将雪白的手腕涂上温暖的淡黄，显得更加好看了。 而与此同时，那抹一晃一晃的银光也更加显眼。 她的护身符…… 江沚居然下意识伸手去拿。徐菁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和他拉开了好几米远。 “还给我。” “这个，这个不能给你的呀……” “嘶……等等……” 江沚赶紧甩甩脑袋，脱离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状态。 刚刚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忽然有种感觉，徐菁那个护身符属于他的呢？ 算了，先不管这个…… 江沚打算叫徐菁接着走，却发现她捂着护身符，躲在一颗小树后，怯怯地看着他。 “走啊。” 徐菁没动。 “你不要抢我的护身符好不好……” 她可怜巴巴地哀求道：“这是爸爸留给我的，这个不能给你呀……” “开个玩笑而已，不会真抢的。” 江沚强装镇定地对她道，转身走了。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徐菁嘟囔着跟上他，有点不开心地小声道。她一直用左手捂着护身符，这样江沚就算再抢也抢不到了。 被他弹过脑瓜崩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疼呢。 唔…… 那就不跟他计较了。 - - 第八十六章 帮你查漏补缺呗（求追读） 高中时代最羞耻的事情是什么？ 被迫跟女同学回家……呃好吧，这种事情大部分男孩子应该是没经历过…… 但江沚今天可能要经历经历了。 再度跟徐菁来到矿上，江沚现在莫名有点紧张。 就是那种，类似于……女婿见丈母娘的那种感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沚赶紧制止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虽然他觉得憨憨的徐菁挺可爱，但他未来的老婆绝对不可能是憨包。 但如果距离锁定今晚真解除不了的话……那他估计真得在这儿过夜…… 所以为什么解除不了啊！ 江沚叫一个欲哭无泪。 他现在体会到了徐菁第一次被迫跟他回家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感觉…… 徐菁心里也很紧张。不算上一次，这还是她第一次把一个男孩子带回家呢。 而且是被迫的唉，反抗不能的那种…… 唔……莫名其妙好兴奋…… 徐菁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身边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内心已经构思了一套完整的故事：弱气男同桌被强势少女牵回家，深夜上演曰本网友剧情…… 唔！职业病又发作了！ 徐菁赶紧像小狗一样使劲甩甩脑袋，把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了。 然后意犹未尽地看了眼江沚。 江沚板着脸看她甩头，心想这个憨包怕不是有什么猫饼。 两人已走到了余芳饭店门口。 暮色笼罩四合，饭店的灯牌则是彩色的，在这黝黑的街道里很显眼。 离饭店还有五步远的时候，江沚停下了。 徐菁没反映过来，还往前走呢。江沚提溜住她书包上的小把手，把她往回一拎，放到自己跟前。 徐菁只感觉突然就悬起来了，双腿在空中倒腾了两下，然后莫名其妙转了个圈，面向江沚。 江沚板着脸：“走那么着急干嘛？” “又怎么了呀……” 徐菁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让他凶了，委屈地低头看着他。 “我不想那么快进去。” 少女戳戳手：“可是早晚要进去呀……” “但起码要想个理由吧？” “理由？” “对。” 江沚强装淡定地看风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我为什么要跟你一块回来，得编一个能让你妈妈相信的理由。” “好像也是唉……” 徐菁想了想，然后试探着看向江沚的眼睛，“要不，要不就说你来我家里玩？” 江沚板着脸：“你觉得这个理由合适吗？” “好像不合适……” “你怎么不说玩累了就直接睡觉呢？” “我，我……” 少女不自觉地想象出两人一块睡觉的样子，于是脸蛋又被他搞红了。 “那要不，就说你来辅导我学习……” “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江沚无语了，怎么自己这么一个聪明蛋会和徐菁这种憨包发生距离锁定…… 这下徐菁没办法了，只好求助似地看着他：“那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嗯……”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没事，我已经有准备了，咱们进去吧。” “哦哦！” 少女使劲点点头。不愧是江沚，她就猜到他肯定有对策的！ 江沚用勉强的笑容回应她崇拜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晓得该咋办，但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只能说顺其自然吧…… 直到—— “唉？你是江沚……小江？” ——俩人的身后传来一个令人心脏骤停的声音。 江沚石化般地扭头一看，正好看到余芳提着两个大塑料袋站在自己后边。 一个塑料袋里都是酱油、醋、料酒等瓶瓶罐罐的，另一个则是一些食材，看着就沉。余芳也是身材偏瘦的妇女，显然拎得很吃力，一直弯着腰。 江沚下意识地就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两个大塑料袋，毕竟以前鹏爱玲买一大堆也是他经常帮忙提，这个动作已经刻在DNA里了…… 然后，江沚习惯性地开口：“妈……” “？？？” “呃不是，阿姨好！” 江沚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然而在看不见的鞋里，脚趾已经尴尬得抠出了三室一厅。 想去火星生活了…… · “就放这里就好啦，谢谢小江~” 余芳笑盈盈地看江沚帮自己把塑料袋放进厨房里。 常年的操劳让余芳的身体劳损严重，腰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江沚能这么主动帮她提东西，她非常高兴。那种负重了很久之后身上一轻的感觉尤其让人觉得快乐。 突然觉得，江沚要是她儿子该多好呀？ 另一边，江沚把两大袋东西放好，也是长出了口气。还好余芳没注意到他不小心叫妈的那件事…… 一扭头，阿姨还笑嘻嘻地看着他呢。 “小江，今天又来玩呀？” “嗯，嗯……” 江沚支支吾吾地低着头，“来找徐菁睡……一起学习。” 妈的，明天就去火星。 余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可真是太好啦！以前还从来没同学来找徐菁一起学习呢！” “小江你成绩一定很优秀吧？” 余芳满脸期待地眨眨眼。 江沚不由自主地跟着眨了眨眼。他忽然觉得，徐菁这个动作估计是遗传她妈妈的…… “这次期末……考得这么样？” “挺好的，考了六百出头，年排21吧。” 江沚很懂事地没有在阿姨面前谦虚，毕竟他的成绩在一中确实算可以了，再谦虚有凡尔赛的嫌疑。 余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前二十唉！好厉害！” 不行不行，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一定得介绍给女儿认识认识！ 余芳下意识就想喊徐菁进来，回头正好看见徐菁藏在厨房门口，只探出半颗脑袋，像胆怯的小松鼠一样观察里边的动静。 对哦，他们本来就认识的呀，还是朋友…… 余芳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憨憨地挠挠头。 江沚在旁边看着，忽然感觉她们母女俩不能说很像，基本上一毛一样…… “害，真是优秀的小伙子……你能来找徐菁学习，阿姨真的很高兴！” “徐菁也很优秀的。” 江沚下意识看着门口的小脑袋，“她的文综很厉害，我也有需要学习的地方。” “是吗？哈哈~” 余芳笑着拍拍江沚的肩膀：“那我女儿就麻烦你啦。” “……” “……” “……” 空气突然安静。 中年老阿姨也罕见地红了脸，顿时缩回搭在江沚肩上的手：“阿姨的意思是……就麻烦你帮帮徐菁查漏补缺啦！” “嗯嗯。”江沚懂事地点点头。 不过……虽然他理解阿姨的尴尬，但为什么感觉后来补充的这句车速更快呢…… “那你们进去学习？阿姨做好饭了叫你们~” “嗯嗯，那我们就不麻烦您啦。” 江沚找到机会，赶紧脱身，从厨房里钻了出去。 徐菁杵在厨房门口，大脑还处在空白状态，稀里糊涂地被他顶出去了，眼神还是憨憨的。 “别发呆了。” 江沚说着就作出要弹她脑瓜崩的手势。 徐菁马上清醒。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帮你查漏补缺呗。” 不等她说话，江沚又补充道：“教学知识方面的。” “唔……” 徐菁有点惋惜地戳戳手。 他干嘛要补充呢，给她留点不切实际期待感也可以呀。 - - 第八十七章 不是，阿姨，您听我解释……（求追读） 夕阳渐渐沉落。 余芳的饭店里还挺热闹的，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来吃饭的人不少呢。 而在一门之隔的位置，少年少女安静地待在卧室里学习。 薄薄的木门并不隔音，门外的喧嚣声依稀可闻。 然而，徐菁的卧室却像是有一种神奇的能量一样，只要待在这里，就会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不，或许并不是因为卧室…… 又一次因为坐姿不太舒服，江沚被迫往右挪了挪屁股，调整弹道。 不能再右了，再右就掉下去了…… 徐菁察觉到屁股周围有动静，扭头便看到江沚在那里动来动去，表情似乎还有些难受，好奇地眨眨眼。 “你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 江沚咳嗽两声，冲她摆摆手，“你学你的。” “哦哦。” 徐菁继续去学习了。 江沚这边也调整好坐姿，终于长出了口气。男孩子什么苦都可以吃，唯有那个地方不能亏待。 没办法，徐菁的卧室实在是太小了。江沚觉得两个她的卧室都未必有自己的大。 小小的卧室，光是床就占了一大部分。 单说这张床也不算小，但从床上有两只枕头这一点可以推断是她们母女俩一块睡的，这就很挤了。更不必说现在是夏天，两个人都睡这么窄一张床，想想就很难受。 床的一侧紧贴着衣柜，几乎没有下床的空间，只能从前边下。 书桌堵在床仅剩的一侧旁，只留了一个小口子可以下床了。 她的书桌也实在不算大，只能算一般。再加上东西太多，腾出来可以写字的空间其实就很少了。 不过学习资料和教材都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上，虽然多却不显乱；文具也放在特定的位置，台灯摆的也很正，整个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 这一点是比江沚要好的，换他的话，这个书桌估计就是印象派的画风了。 除了桌面，桌子下也有书——徐菁把它们放进了纸箱子里。箱子和床之间留出一点紧张的空间，正好够徐菁把脚放进去。 但是江沚的脚大一点，就进不去了……只好斜着放或者踮着脚，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弄得他有点难受。 除了坐姿的难受之外，视觉上也有些不适。 或许是为了省电，卧室里只开了LED台灯。 光源仅能照亮窄小的书桌，其余皆被黑暗浸泡着。 这里小而狭窄，给人一种拥挤、封闭、压抑的感觉，宛如牢笼。 并不是一个足以让人静下心来学习的地方。 而真正让人感到安静的……或许并不是这个房间，而是在这里学习的徐菁。 外面声音很吵，屋里很挤，人会本能地感到燥热。 她却如夏夜的一潭月色，赋予这里以幽静平和的感觉。 “你以前一直都在这里学习吗？” “嗯嗯……是的呀。” 徐菁有点好奇地看着江沚，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江沚没吭气，只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徐菁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害羞地扭开头，只用余光悄悄打量他。 江沚却突然笑了。 “你还挺厉害的。” 少女愣了一下，视线重新放回书本上，看上去有些失落。 “我不厉害……” 话音未落，江沚就凑过来准备弹她脑瓜崩了。 徐菁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脑门，却又赶紧把手松开了。 江沚却没弹，只是虚晃一枪便把手收了回去。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江沚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觉得你厉害，那你就厉害。懂吗？” 少女像犯错一样点点头：“懂啦……哎呦！” 这次江沚来了个真的，邦的一声很清脆。 算是奖励她的。 江沚分明看到了，虽然徐菁鼓起嘴巴，还捂着脑门，但背对着他转过去时分明在偷笑。 这个憨包果然有奇怪的属性！ “对了，” 江沚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提了一嘴，“你的考场在哪来着？” “我吗？” 徐菁掏出准考证看了看，“我在5号楼14班。” “呼，那就好，我在1班。” 江沚松了口气。这次虽然两人不是临近考场，但好在是同一栋楼，25米的距离锁定还是够用的。 徐菁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眨眨眼：“你紧不紧张呀？” “紧张？” 江沚好奇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后天会考唉……” “那就考呗。” 江沚无所谓地耸耸肩，心想徐菁果然没见过大风大浪，会考还不是有手就行。 他上辈子学理的时候会考的文科也都是A，毕竟那些题简单得令人发指。 “可是你这次地理不及格，不担心会考挂科嘛……” “……”江沚很想说谢谢她的关心，但没必要强调他地理不及格这回事…… “没事，题很简单的，就算我地理不及格也一样能过。” 江沚平静道。 徐菁点点头，却还是轻轻咬着嘴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谢谢你鼓励我，可是，可是我还是紧张……” 江沚装模作样地把眉头一皱：“那我命令你不许紧张。” 因为屋内只有台灯作为光源，江沚坐在稍微背光的一侧，五官变得非常立体，看上去痞凶痞凶的，像个黑社会大佬。 少女哆嗦一下，不敢再说话了，只好一边戳手指，一边看着他眨眼。 徐菁坐在靠近光的一侧，暖色的光将她的模样渲染得更加柔和，更加可爱。 江沚下意识想摸摸她的脑袋，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嘶！我不对劲！ 他赶紧掐死这个莫名其妙的可怕想法，试图坐得离徐菁远一点，结果忘记已经坐在边缘了，往外一挪，整个人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 “江，江沚！你没事吧！” “没事，我……唉我去……” 徐菁赶紧凑过去帮忙。 其实江沚是想自己起来的，但她的卧室太窄了，他正好摔在了衣柜、墙、床构成的小夹缝里。 一个很怪的姿势，总之使不上劲…… 徐菁想拉他，手伸出去一半又停下来了，小心翼翼地和他请示：“我，我可不可以拉你的手呀？” 夹缝里的江沚白了她一眼：“你也可以不拉。” “对，对不起！” 少女赶紧弯腰，一只手抓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握紧他的手腕，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缝缝里拔出来。 其实稍微离地一点点就够了。江沚腾出右手撑住地面，顺利地坐了起来。 可惜徐菁太憨，都不知道收一下力，还在使劲拉。结果…… “扑通——” 这下反而变成了徐菁向后斜坐在床上，几乎要躺下。 江沚一只手撑住床，另一只手提溜着她的两只手，这才没像某些狗血剧一样形成男上女下的羞耻姿势…… “吱呀” 房门很碰巧地被拉开，余芳从外边走了进来。 “孩子们，吃——” 空气安静一瞬。 “——啊，打扰你们啦~” 余芳懂事地为两个孩子带上了门。 “哐——” “……” “……” 两人看看握成一团的手，看看同样懵的对方。徐菁的脸蛋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冒蒸汽的小番茄…… 江沚满脸无奈：“在你脸红前，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对，对不起！” 徐菁赶紧松手，却忘记自己还悬空着呢，啪叽一下后坐，整个上半身都躺在了床上。 江沚同样也有些脸红。在过去的十二秒中，他的手都整个被她温软的小手包裹着。更关键的是，那种感觉被他记得很清楚…… 果然我也不对劲！ 余芳这时又试探般地把头探进来：“玩累了就来吃饭吧？” “妈……不是！阿姨，您听我解释……” - - 中午上架八更！顺便推本书 中午八更稍后细嗦，大概是菁宝花九块钱睡了江沚的剧情~ 先推一波书《这学姐，也太正常了吧！》 也是单女主校园恋爱文！ 故事从迷路的新生林惊渝向一个冷脸小萝莉学姐鹿呦呦问路开始…… 细心的同学也发现了，俩人的名字暗合“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还挺浪漫的~ 作者不睡懒觉的猫，不过我们更喜欢叫她子前~她的书都有一种“子前味”，很特别很特别，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类型。 上本书《和结婚对象成为室友之后》也写得超好！（而且是精品！！） 在我开书之前，蜜汁鸡、佐切、子前等前辈都给予了我很大帮助，不过子前帮我最多，好几次我大晚上十一二点把重写的开头发给她，她都会很认真地一句一句帮我改，人超好！ 所以把上架推留给子前~链接在章末，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看~ 咳咳，接下来说正事。 今天上架，存稿全部打光！ 没错！整整八更！比吻猪酱上架还多一更！ 话说你们也太拉了，那么多加更活动居然只让我欠了四更……正好八章存稿，给你们翻一倍还回去好了。 感谢新书期一直追读还有打赏的书友，这本书比上本成绩好了很多，是大家亲自抬起来的，不过横向对比同期其他书依旧很拉…… 养书的同学负有一定责任…… 当然，主要责任在于我的水平依旧有待提高！ 低情商：菜—— 半年写书经历下来，我个人的最大收获就是：文似看山不喜平——偶尔写了毒点可能问题不大，但如果没有爽点和吸引人的地方就很难留住读者了。 打算写书的小伙伴一定要记住这一条！避免平淡！！！ 我知道我客观上存在的短板，也知道这些短板并非一朝一夕或者接受几个大佬指教就可以改变的。 焦虑无济于事，也犯不着卖惨，写书需要一颗坦然前进的心，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当然还是要说一下—— 大家中午来支持下订阅！ 大家中午来支持下订阅！ 大家中午来支持下订阅！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QQ阅读的朋友方便的也来起点支持一下吧，那边的数据起点不认……（哭） 你们的订阅就是我的热情！如果首订过两百我就加一更！过三百再加一更！没存稿也给你现写出来！ 全书应该60~70万字，付费字数五十万不到，也就二十多块钱，所以希望大家尽量留在起点看哈！就当请我喝杯奶茶了~（吻猪式语气） 然后就是上架后的加更规则： 一次性打赏堂主，加一更（其实我觉得基本没几个） 一次性打赏盟主，加六更（话说真有盟主我能乐得睡不着觉） 一次性打赏白银盟……你直接说个数，加多少！我手指冒火也给你飞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订阅。假如均订达到500，永久加一更！（每天两更变成每天三更） 然后在此感谢给过我章推的大佬们： 我正在开心《不科学手术：我的医道图书馆》 奶瓶巨《斗罗：被唐三哥哥宠上天》 君子独怜其独《神秘复苏：夺取诡画》 小栀子子《永不停歇的极速者》 凶猛公仓鼠《英雄无敌之隐藏建筑大师》 南山有龙《开局土木堡，大明战神有点慌》 墨少堤《我真的只想当一个学神啊》 懒洋洋本懒《重生后，被倒追很正常吧》 我女儿太可爱了《凶狠系男神》 才不会咕咕啊《和相亲对象被封在一起后》 坟土荒草《神话版三国》 青椒真好吃《我的艺人邻居》 蜜汁鸡《重生之逆流十年》 姬叉《女主从书里跑出来了怎么办》 零零漪《假如被清冷美少女盯上》 鱼鱼快动《我有无限式神》 一片苏叶《LOL:这个男人太强了！》 九月酱：《大国科技》 浅笑妖《御兽：开局契约堕落天使》 转角吻猪：《恋上青梅这件事》 未曾欢：《冒牌女友是大明星》 不睡懒觉的猫：《这学姐，也太正常了吧！》 或许有小伙伴会有疑问—— 你这么扑街哪来的脸要这么多大佬的章推！ 咳咳。我的回答是…… 要脸还写什么书！？ 虽然我扑——但我脸皮厚啊！！（理直气壮） 好，那咱们就中午再见。爆更我只能说量力而行，毕竟日万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而且学校还有一堆事…… 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努力保证质量，不浪费大家的小钱钱！ PS：开自动订阅也来一下吧，不然好像不算数（哭） 第八十八章 【第一更】您放心，我们会给您满意的答卷的（求订阅！） 八点半，饭店打烊。 两个孩子一位家长坐在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上共进晚餐。 “小江，阿姨做的还好吃吗？” “嗯嗯，比我妈做的好吃。” “哈哈~好吃就好~” 江沚说完又往嘴里炫了一大口面。 余芳做的晚饭是凉面。 面条是那种玉米面轧的面条，口感劲道爽滑，有意面的感觉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八十八章 【第一更】您放心，我们会给您满意的答卷的（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第二更】可萌可御真是太nice了（求订阅！） 人生啊，就像强基安。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 江沚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星星，一只手拎着咖啡，一只手拎着手机，感觉自己现在这个坐姿就神似那张表情包。 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他今晚要翘家了。不知道这时会不会冒出一个好心的杰哥给他面包吃…… 江沚瞎几把想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鹏杰那张正义的脸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八十九章 【第二更】可萌可御真是太nice了（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第三更】余芳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什么（求订阅！） “这个世界是多么神奇~” “我竟然遇见了你~” …… 徐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魂还没回到身上呢，人已经坐起来了。 少女懵了吧唧地打量四周。 咦？怎么不是江沚家？ 哦对昨晚她已经回家了…… 唔…… 少女有点失望地噘噘嘴。因为现在没有别人看，所以她噘得很放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章 【第三更】余芳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什么（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第四更】误会也没关系的……（求订阅！） 身为作者，最烦恼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 “江离载菁的小书屋” 【金色稀有】：屑作者快更新！你已经八个小时没更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宇智波水哥】：我给你算一下，你一秒钟一个字，一小时就是三千六百个字，看在你念高中的份上每天只能写三小时，那也有一万零八百字，可你每天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一章 【第四更】误会也没关系的……（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第五更】花九块钱就睡了江沚……（求订阅！） 井苑小区快要到了。 徐菁被江沚睡了一路，一开始心里还很乱，后面就变成了一种享受的心态。 甚至她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江沚闭着眼=江沚在睡觉；她也闭着眼=她也在睡觉。 江沚在睡觉+她也在睡觉=他们一起睡觉…… 唔！好紧张！好……兴奋…… 一想到和江沚一起睡觉的体验以后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二章 【第五更】花九块钱就睡了江沚……（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第六更】她居然吃他的……（求订阅） …… 写出来啦！ 好不容易弄懂了一道一直没弄懂的数学题，徐菁高兴地在沙发上弹了弹，甩甩小拳头。 下意识就想扭头找江沚，让他夸夸自己。 结果旁边是空气…… 少女费尽心思才准备好兴奋又有点害羞和期待的微笑，这下也没让他看到，稍微有点失落。 头顶的呆毛也弯曲曲地垂下来。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三章 【第六更】她居然吃他的……（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第七更】 欧尼酱，立大功！（求订阅！） …… 五分钟后。 坏掉的徐菁坐起来，看着茶几上的布置沉思了一会儿。 虽然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不过好像没人发现。 ……那就是没有发生。 这样换位思考了一下，徐菁松了口气。虽然我什么都做了，但我还是清白的。 嗯对。 徐菁冲自己表情认真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根被江沚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四章【第七更】 欧尼酱，立大功！（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第八更】 怎么有种老夫老妻内味……（求订阅！） 江沚双手揣兜，看着面前涩涩发抖的少女。 徐菁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越是这样，江沚就越是感觉心里慌得不行…… “不是，你到底跟我哥说什么了？” “呜！对不起……” 徐菁被他吓哭了，眼泪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她在车里睡他…… 她回来以后闯入他卧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五章【第八更】 怎么有种老夫老妻内味……（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第九更】抱歉，临时想再加一更（求订阅） 中午江沚又是死沉死沉地睡了一觉。 没办法，昨晚没睡实在太伤人了，哪怕上午补过觉了，也是远远不够的…… 醒来已是天色微暗之际。 江沚迷糊着眼睛强撑着爬起来，觉得有点混胀胀的，仿佛脑袋都睡扁了…… 看来还是得等今晚好好睡觉啊，果然补觉是用处不大的。 江沚首先挠挠屁屁。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六章 【第九更】抱歉，临时想再加一更（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憨包果然不对劲！（求订阅！）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娇弱的咳嗽声。 “停停停！” 江沚也顾不上江离载菁没发白丝吊带这回事，着急忙慌地跑进厨房，把平底锅跟前的徐菁扒拉开了。 徐菁像被吓傻了的小猫，一下子缩到江沚后边，一动不动。 江沚看着锅里的黑色块状物陷入沉思。 闻闻味道……也闻不出来是个啥玩应。 江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七章 憨包果然不对劲！（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我会和你并肩作战（求订阅） …… 六点了。 江沚照常起床。 有些人会把今天的会考看得很隆重，不过江沚不会——对他而言，这只是普通的一天罢了。 多大点事儿，上辈子又不是没考过！ 一切依旧按照平时的生物钟来进行的。照常叠被，照常穿衣，照常打开启点…… 妈的又是请假条。 江沚只好去看喵大王了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八章 我会和你并肩作战（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好耶~磕到了~（求订阅） …… 铃响了。 徐菁缓缓将手中中性笔盖上笔帽，看着监考老师收走了答题卡，长松一口气。 这下化学也考完啦。 去找江沚！ 少女等待监考老师示意可以离开考场，将铅笔盒揣在怀中，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考场。 江沚在三层，她在一层。 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锁定还未消失，但好在有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九十九章 好耶~磕到了~（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二合一】这么刺激的事咱们都经历过了（求订阅！）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一百章 【二合一】这么刺激的事咱们都经历过了（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水哥我啊，是真要心无旁骛地考试了（求订阅） …… 次日上午。 八点四十。 要来了，今天的会考科目是数学。 教学楼前和昨天一样人山人海。徐菁和江沚站在人群最边缘的位置，这样就不用挤来挤去了。 少女紧张兮兮地捧着错题本翻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她的脑袋已经变得像烧糊的牛排一样了…… 每次感觉快要到紧张阈值的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一百零一章 水哥我啊，是真要心无旁骛地考试了（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徐菁，卍解！（求订阅） …… 憨包考得咋样啊？ 不会又紧张了吧？ 江沚托腮，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 不至于不至于，期末考试虽然她确实考得不好，但那次难度高啊，饶是自己也没能拿满分。呃虽然他没满分这回事和难度高不高关系不大…… 但这是会考啊。这么简单的题，应该不至于紧张了吧？让大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一百零二章 徐菁，卍解！（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织夫人没事的（求订阅） “轰隆隆……” 临交卷之际，天边滚过一阵闷雷。 夏天就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样捉摸不透，明明中午明明还是挺晴朗的，一会儿不见就变成阴天了。 江沚瞥一眼外边，叹一口气，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睡觉睡觉，再睡五分钟就能交卷了。 等会儿交完卷子得快些走，看这个势头马上就有雨。咦等等还有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一百零四章 织夫人没事的（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让她抱吧……就这一次（求订阅） …… 高一军训的某天中午，几个女生愁眉苦脸地聚在食堂门口。 “好讨厌啊……食堂怎么偏偏这会儿出事故啊？” “都站了一上午军姿了！好累啊，我想吃二层的焖面！” “想吃青椒肉丝盖饭……” “青椒肉丝盖饭+1……” 这时，负责去探路的女生回来了，愁眉苦脸地摇摇头：“今天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一百零五章 让她抱吧……就这一次（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不要男妈妈！（求订阅） 不记得过了多久，怀中传来的那种令人揪心的抽动感慢慢变小。 变小，变小，最后趋于平静。 徐菁最后不哭了，靠在他肩膀上像睡着了般安静，只有身体缓慢而均匀地起伏着。 ……不会真睡着了吧？ 江沚用余光瞥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少女——他不能低头，这么近的距离，他会直接亲到她的耳朵上。 《和同桌距离锁定后》第一百零六章 不要男妈妈！（求订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