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不要做行走的图书馆!”小仓儿九岁了,父亲没让他去上学,信息时代,知识爆炸成了渣,塞满了渣渣灰的图书馆就像垃圾堆,还不如放羊来得实在。 放羊,是真的,51只阿尔泰羊。天微亮,趴在马背上,尾随着惺忪的螺角羊,逐草涉水,越岭翻山。再么,就是干家务,生火做饭、洗碗扫地太 EASY;伐木盖房、滑雪追鹿、攀岩采莲是小菜……此外,就是和父亲一起玩游戏。 母亲说,这是NO 作 NO DIE,坚持让姐姐和弟弟都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小仓儿没去,他更喜欢放羊,玩游戏。 2000年,千禧的荣光洒满世间,阿尔科尔也不例外,北岸裂谷中的小村庄炊烟袅袅,宁静祥和。 阿尔科尔,这里人叫它“金湖”,在阿尔泰山脉东北部,与西萨彦岭相接,湖岸陡峭,冰碛石林立,裂谷纵横层层而上,劈开山峦、撕裂冰川、划破冰斗直达雪峰。冰雪融成小湖,汇成数百条河流,灌入大湖。山上云杉、白桦、落叶松穿云密布,云雾缭绕于山林之间,九月的色彩尤为斑斓惊艳,一瞒子的好风景,美丽滴一塌糊涂。 “起火了!”惊叫声划破夜空,小仓儿被父母拽起,和姐姐弟弟跑出了家门。红彤的火光炙热扑面,奔逃的村民呼号四散。妖魔鬼怪戴着面具,喷着鲜红的火焰,鸡飞犬跳羊奔马突烧成了黑炭,老人小孩化成灰烬,在空中飞扬飘散。 半空中巨大的骷髅头笑得狰狞,父亲仗剑挺身,把骷髅头劈成了两半。阿卡们不顾一切拦住妖魔,射杀鬼怪。恶魔蜂拥而至,弟弟被拽走消失不见。母亲拖着小仓儿和姐姐跌跌撞撞,摸进小湖里,躲过了恶魔的查探。 满山遍野的大火将天空烧得通红,他们躲在水里不敢出声。直到清晨,恶魔走了才敢探出头,冰冷刺骨的湖水冻得小仓儿直打哆嗦。姐姐在水里直立着一动不动,他去拉姐姐,母亲说,姐姐睡着了,不要叫醒她。 跟着母亲爬上了岸,村里只剩下残肢断臂、焦土黑炭。还没缓过劲儿,一场暴雨从天空泼下,泥沙山石翻滚着将他们冲进了河里。河水湍急,泥沙迷目,慌忙中,母亲抓着一段树干塞给他,自己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他紧抓着母亲不松手,抱着树干躲过山石、穿过激流、转过了十几道湾,坠到大湖里,得以喘息。看母亲双眼紧闭,人事不省,他惊慌地哭喊:“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母亲没有回应,他拖着母亲游上了浅坡,抠着山石,费尽力气拽着母亲上了岸。暴雨劈头盖脸,地面泥泞湿滑,他把母亲拉上背,弓着身体晃晃悠悠地向前方缓坡爬去。 上了缓坡,暴雨骤停,泥泞中看见几间烧毁的残破砖房,里面有土炕,他把母亲掫到土炕上,再也没了力气,浑身湿漉漉,靠着土炕不能动弹。 好久,听见肚子咕咕叫,他挣扎着爬起,找到灶台、铁锅、铁壶,捡了些树枝,还有烧成炭的半只鸡,生火烧炕,烧水做饭。炖了一锅鸡汤,喂了母亲几口,自己喝了个底朝天,身体有了些气力。 他跑出去,找人帮忙救治母亲,满眼却只有焦木泥灰、炭黑尸首和断壁残垣。一阵寒风吹过,衣服变得僵硬,冻得他直打颤。 暴风雪会随风而至,残破的房子抵挡不了严寒就只能冻死。这里靠近北极,冬季最冷到过零下62度。入冬时节,昼夜温差很大,夜间温度骤降,石头都会冻裂。 小仓儿忙不迭跑回去,沿路拖上残木焦枝,给火炕加了把柴火,帮母亲烤干衣服、擦干身体,清洗了伤口,随后又去捡树枝,砍柴火,挖草根、和泥巴、打土坯,修整残破的房子,直累得手指都伸不直了,但他知道不能停下,又出去搜集粮食、木柴,烧死的鸡鸭马羊,以期度过严寒。 傍晚,狂风夹着雪片在房子里窜来窜去,驱走每一丝热气。他把母亲挪到有火的一边,晚上守着炕添火加柴,好让仅有的温暖不要熄灭。 狂风哭嚎了一夜,白雪覆盖了山峰,填平了山谷,路上的泥泞冻成了冰。早晨,他哈着气温暖皲裂的小手,去砍树捡柴,冰上下雪尤其得滑,摔了几跤,屁股生疼。坐在地上,摸着摔疼的屁股,想起浇水成冰能挡住寒风,他赶快爬起,滑了回去。烧水浇在房顶和外墙上冻成冰,房顶格外滑,他摔落在积雪上,爬起再上房浇水。终于,房顶和外墙都浇上了冰,寒风不能随意乱窜,屋子里终于变得暖和了一些。 没有多少天,食物和柴火就消耗光了,他用羊皮套在滑雪板上,顶风冒雪去附近烧毁的村庄,拖回能用的柴火木炭,搜罗能吃的米面干果肉茶奶蛋。 母亲一直没有清醒,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身体变得越来越凉。他帮母亲搓手搓脚,祈求上苍,低声呼喊:“妈妈,醒醒,快醒来吧!”困得不行睡着了,静谧的雪原裂谷,隐隐约约只有沙哑的童声在不停地回荡:“妈妈,醒醒,快醒来吧!” 入冬后天气更冷,暴风雪隔三差五过来拜访问候,附近很难再找到食物和柴火,只能尽量省下食物,煮些汤给母亲喝,自己就着剩汤喝上几口,身上的气力一天天减少,不知还能熬多久? 这天,小仓儿冒着风雪,撑着毛皮滑雪板,去远处的裂谷找寻食物,穿过一个山坡,积雪塌陷,咕咚一声,掉进了雪洞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轻轻呼唤着,“儿子娃娃,起来了!”那是父亲的声音,小仓儿慢慢苏醒,身上盖着白雪,冻得僵硬。 他睁开眼睛,苍穹湛蓝,白云飘荡,父亲的脸庞印在天空中,笑着说道:“儿子娃娃,走!抓鱼去。” 想起和父亲冒着风雪去湖上砸洞冬泳抓鱼,小仓儿心底欢然,手指拈着一点雪不停地揉搓,手指能动了,抓雪再搓,双手能动了,抓起雪在脸上揉搓。雪水融进嘴里,醇香溢满口腔,让人精神振奋。 伸手摩挲着碰到了一个东西,慢慢拿起,是一个皮袋子,上面雕着悠悠的白云、奔驰的骏马和展翅的雄鹰,是装着马奶酒的皮囊。他拉着皮盖上的链子,拧动拽开,奶香飘溢。将皮囊送到嘴边,喝了几口,身体渐渐暖和了。 喝了半袋子,猛然停下,说不定母亲喝了马奶酒也能好起来!他艰难地爬着坐起,见是个地窖,里面有很多装着马奶酒的皮囊。靠着墙将手里的皮囊喝了个精光,马奶酒融化了血液的冰冻,揉搓掉肌肉的僵直,消解去魂魄的桎梏。 他抓起几袋马奶酒,从地窖爬出,把喝光了的皮囊系在焦树上,做了个标记。踩上毛皮雪板滑了回去,将马奶酒烧热,给母亲喂了一些。母亲慢慢咽了下去,再喂,母亲的喉咙里发出声响,“咕咚”咽了下去,喂了一袋子马奶酒,母亲的身上热了,他握紧拳头兴奋地直跳。 第二天,小仓儿大声吆喝赶着爬犁上冲下溜,驮了些马奶酒回来。一路上边走边喝,热气腾腾唱着古老的歌谣,“赤裸的灵魂,是天真的孩子;穿越人间,狂放又自在……” 唱着歌,打着拳,跌跌撞撞,爬犁不争气摔了一跤,翻滚得皮囊掉了一地,找不回那么多,就堆了个雪人帮忙看着。赶着爬犁回了家,热了奶酒给母亲喝,抱着皮囊高高兴兴地睡了。 之后,每天给母亲喂温热的马奶酒,母亲虽然没有清醒,但喝的马奶酒和汤水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热了。他每天去拖马奶酒,赶着爬犁去砍柴,溜到湖上砸洞抓鱼。用湖边的芒达勒西作了个楚吾儿,风雪太大不能出门的时候,就吹奏《慈祥的母亲》、《黑走马》、《巍峨的阿尔泰》给母亲听,母亲的面色变得越发安详。 终于,一天,母亲的食指能够轻轻的抖动,他将头贴在母亲的手指上,母亲轻微地摩挲着他的脸庞,他泣不成声,喃喃地呼唤着母亲。又过了十来天,母亲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母亲的目光,知道母亲一直在为他担心。日子一天又一天,母亲始终没有说话,但能用眼神交流彼此的关怀…… 转过年,母亲走了,他默默安葬了母亲,坐在山坡上,望着茫茫的大山雪原、裂谷冰川,呜咽的楚吾儿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天路开兮鸿鹄起,云间飞兮水上栖; 鼓翅和鸣心相怡,吻颈交喙修羽翼。 烈火焚兮风雪袭,家人别兮众去西; 悲笳嘹泪垂褛衣,神魂归复何相依? 第1章 风暴眼 一阵剧烈的晃动将荣仓廪摇醒,不过意识虽然朦朦胧胧苏醒,眼皮却拒绝配合,任他怎么努力都没睁开,只觉得浑身瘫软,没有气力。身体甩得滚翻起伏,腹部被猛地暴击了一下,抽搐痉挛。随即被拦腰吊起,大头冲下,血液涌向了脑袋,脸好像都肿胀了起来。 他乱抓一通,捞着个把手,紧紧攥住不敢松开。慌乱间,眼前浮现出猩红的“喷火嘴”,歇斯底里叫喊,“你休想!”他双手挥舞,恨不得撕了这“喷火嘴”。 又是一阵颠簸震颤,苦胆水被挤得倾泻而出,“特么的!折磨得我还不够吗?”他强弩着眼皮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房间里满是座椅,不,房顶满是座椅,自己被吊在房顶的座椅上。 转头见房间狭长,两侧一排排的窗户很小,像是舷窗,才想起自己是在飞机上。机舱里的冷气开得太足,冻得骨头生疼,冰冷的寒气从骨头里往外渗,他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荣仓廪是帝都某非著名大学的硕士生,昨天校副夫人“喷火嘴”林嘉巧大闹答辩室,让他的硕士毕业答辩泡了汤。危难时刻,外校博导“神经一刀”邝旗云挺身而出,招他硕博连读,还安排他去新加坡,参加一个人工智能的研讨会。不禁让他觉得,自己踩了一坨狗屎,四仰八叉摔得屎臭尿骚的时候,竟然走了狗屎运,一跤跌到了牛背上。 和答辩的评审委员们匆匆告别,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他跑回宿舍拿了几件衣物,坐上米方的迷你库珀,直奔T3航站楼而去。 一路上,米方冷着脸,按邝导师的要求,给他硬塞闷灌恶补了AI的相关知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米方随性而讲,不断引申发散,讲得杂乱无章全无头绪,听得他一个头三个大,晕晕乎乎满脑子浆糊。 他脑子里充斥着AI的方法、理论和主义,根本顾不上路上雾霾造成的巨堵,登机口翻来覆去的折腾,飞机前排小孩的哭闹和妈妈的训斥,还有旁边那肥胖大汉的塞满挤占,旅游团大妈大爷的喧哗吆喝,直到脑袋实在运转不下去,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飞机颠簸得越发剧烈,像是过山车起伏翻滚,失重和超重让大脑和心脏交替充血失血,他心悸心慌地惊叫着。飞机在颠簸中翻了正,充满脑袋的血液流回了心脏,脑袋才好像消了肿,他终于抬起眼皮睁大了眼睛,机舱内满满当当的座椅上空空荡荡,怎么没有一个人? 他苦笑着问候了一声苍天他娘,缓缓抬起左手看了看智能手环,2015年3月5日下午2点35分,这一觉竟睡了这么长时间?不对呀,按航程,这个时间早应该到达了目的地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又努力眨了眨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并没有看错,飞机上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旁边那个塞满了一个半座位的胖子没在,前排哭闹的小孩和妈妈没在,旅游团大叔大妈也都没了踪迹,甚至G航那些笑容甜美的空姐也不知去了哪里? 心脏骤然紧缩,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摄住,将血液都挤了出去。他深深吸了口气,想镇静下来,心鼓却挣扎着敲得凌乱不堪。 发生了什么?被恐怖袭击劫持了?可也不能一个人都没有呀?身上的汗毛惊惧地竖起,鸡皮疙瘩滚了一地,膀胱蓄满了水,下体变得沉重无比,直往下坠。 与其坐着吓死,不如看个究竟,他站起身来又被扯着颓然坐下,才意识到自己还绑着安全带。他抖动双手解开了安全带,扳着椅背站起身,使劲抬起双腿离开座位,拽着走道两边的座椅缓慢地向前舱移动。 飞机上异常安静,一路上喋喋不休的空中广播都没有响起……哦,刚才自己的惊叫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难道我失声了? 震颤颠簸越发剧烈,他忙乱地拽住旁边的座椅,坐下系上安全带。飞机翻滚着被撕得粉碎,他跌落在风暴里飞舞旋转。一个球形闪电炸开,乌云密布、雷暴滚滚,远处一个黑点,犹如一个漆黑的风暴眼,所有的物品、碎片、光线都被风暴席卷着向那里涌去。 隐约中黑点的对面也有一个自己涌过来,好像镜子里映照的一样。他被挤压成一团、又被拉长,再被揉捏、拉长、撕成碎片,碎片像被抽进一个榨汁机里疯狂地搅动,粉碎成点点微粒尘埃。 尘埃疾速穿过黑点,瞬时慢了下来。一切变得格外宁静空旷,万籁俱静,四处散布的尘埃一点点拼凑衔接,在黑暗中漂浮着,悠悠荡荡。 突然一道夺目的光芒,闪耀得让他睁不开眼。再睁开时,荣仓廪只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场馆中央的铁笼子里,四周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鼎沸的人声,观众席上各色人等看着他指指戳戳、嘻嘻哈哈,不知在谈论着什么? 荣仓廪恍惚中带着疑惑,抬手想看看时间,手环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眼前却自然显示出一个电子时间:2015年3月5日下午2点55分32秒。怎么才过了二十分钟? 忽听一个声音,近在咫尺,“真臭!踩了狗屎也能来星空城?” 在和我说话?荣仓廪转头看,身边没有人,看台上嘈杂喧嚣,根本搞不清谁在和自己说话。“那个声音”并不受场馆中喧嚣的影响,听得清清楚楚。是我产生了幻觉,还是穿越了?星空城,这是什么地方? “唉!”“那个声音”长叹一声,“苍天无眼呐!这么弱智,硕士还是肄业的,简直弱爆了!”那声音仿佛是从鼻窦里挤出,洋溢着无尽的轻蔑。 荣仓廪心底不忿,肄业还不都是“喷火嘴”搅和的?踩了狗屎怎么了?还让我走了狗屎运,硕博连读了呢! “走了狗屎运!呵呵,是个人都不可能把狗屎裱在墙上,还说是自己的运气!”“那个声音”越发恣意。 荣仓廪被噎得一愣一愣,他四周张望,没有找到目标,心中郁闷,暗想,这人是谁? 第2章 他心通 “我是你爸爸!”“那个声音”笑得更加无礼。 靠!占我便宜!荣仓廪腹诽着没有骂出声。没有目标的谩骂好比向天空吐唾沫,只会落在自己脸上,无论如何不能腆着脸去接这唾沫。 “呵呵!狗屎还怕唾沫?以为腹诽,唾沫就不掉到脸上了?哼哼,你想什么都难逃我的法眼。”“那个声音”不依不饶。 说谁是狗屎!荣仓廪忍不住张口想要怼回去,忽地心中奇怪,这人怎么知道我硕士没毕业?踩着了狗屎,走了狗屎运?暗自琢磨这声音不太像寻常人的说话,如此的贴近,近在咫尺,不对!应该更近才是!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怎么形容呢?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传音入密,不受外界影响,但要高级很多,听上去像说话,却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心中暗想,这人藏着不露相,在玩儿什么玄虚?他又仔细看了看周围嘈杂的人群,各色人等眼花缭乱,鼎沸人声震耳欲聋,根本搞不清谁在和自己说话,只好疑神疑鬼又腹诽了几句。 “传音入密?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我们是光速级的,当然要更高级!” “那个声音”又把他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荣仓廪更加心惊,这人难道会“他心通”?嗯,一定是的,要不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这人到底是谁? “呵呵,我是你主子!小荣子,以后要乖乖听话!”“那个声音”拉着长音笑着。 荣仓廪头上直冒黑线,我又没招你惹你,这人该不是吃错了药,找人消遣的吧? “你是谁?我是谁?自以为多么高深的问题,却不过是闲来无事的庸人自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时候问了也白问。不过答案就是答案,不论你喜欢不喜欢,也只有接受的份!”“那个声音”叮呤咣啷又说了一通。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荣仓廪只是充耳不闻,不理他,且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没有了回怼,“那个声音”好似没了兴趣,停顿了一下,说道:“他心通!嗯,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交流模式了,秘密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荣仓廪咂摸了一下,自己和他的交流确实只在心里,他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有他心通? “好了,别再瞎捉摸了。”“那个声音”道:“现在有正事办,我们就不兜圈子了,你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是另外一个平行交叉宇宙。” 荣仓廪心中发虚,另外一个宇宙,我真是穿越了?时间才过了二十几分钟,这人该不是江湖骗子吧? “你才是江湖骗子!别再废话,记住,在这铁笼子里老实呆着!不要出声,更不要有任何举动!”“那个声音”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口吻。 荣仓廪心中不由得反感,什么意思?还真当自己是那个谁了,God还是造物主?不让我出声,还不让我有任何举动? “既然你控制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只能由我控制了!”“那个声音”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荣仓廪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向自己抓来,铺天盖地要把他心中那只上蹿下跳的孙猴子压在五行山下。 荣仓廪觉得自己被禁锢住了,但念头越压制越活跃,就如火山喷发,越压抑喷发得越厉害。他疑惑地环顾四周,这笼子果然是铁的,没错!他心中一个激灵,这人为什么不让我出声还不让我行动?该不是被这些外星人关在这铁笼子里展示的吧? “嘿嘿,小荣子,感觉这铁笼子怎么样?被这么多人参观,是不是有种被剥光了无处躲藏的感觉?”“那个声音”坏笑着。 荣仓廪仔细看这铁笼子,栅栏之间有密密的铁网,很结实。难道自己真是被放在这参观的?他仔细看了看观众席,那些外星人,不对,应该是外宇宙人,和自己没什么两样,一个鼻子两只眼,两个胳膊两条腿,都是人模人样的,有什么好参观的?不行,不管怎样,也不能被关在这个铁笼子里,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这说话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用什么办法才能不让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前面有一个铁门,虚掩着没有上锁,他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微微挪动脚步,抑制不住想要从那扇门逃出去。 “逃出去?你想逃去哪里?还想防着我?你还别不信,我不但知道你的心思,还能控制你的行动!这铁门近在咫尺,你倒是跑出去给我看看?”“那个声音”奚落着。 荣仓廪试图迈步,可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他不信,使劲地抬抬手、动动腿,这手脚果然不听他的指挥。对方所言不虚,这家伙真的能够控制我的行动!荣仓廪想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但念头、疑问、猜测无法抑制地此起彼伏。之前被飞机颠簸折腾得够呛,穿过风暴眼被撕得粉碎,现在又碰见这事儿,他终于忍不住爆了,咒骂道:“你母亲的,外宇宙人了不起呀,把我抓来干什么?还真当自己是上帝呀?管我心里想什么,还想控制我的行动!就算你们能限制我的身体自由,也甭想控制我的思想……” 尽管他咒骂不停,嘴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喉咙和舌头没有任何动静,好像与他根本没有关系。他心中烦恶,却没法发作,一口气憋在胸中四处乱窜,无处宣泄。 “我就是控制你了又怎样?”“那个声音”嘻嘻笑着,不怀好意。 荣仓廪只觉得心中生出一根刺,想要拔了它,却又碰不到、抓不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忽然停下,观众席的嘈杂声也随之平息,聚光灯照在了赛场的中央,人们的目光也都看向了荣仓廪。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他心里一紧,睁大了眼睛,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第3章 集控器 “女士们,先生们, 年度无限制综合格斗王者挑战赛即将开始。首先让我们欢迎蓝方选手综合格斗王者金~~博~~宇。” 随着一阵抑扬顿挫尾音悠长的播报,震撼人心的音乐再次响起,宽大的赛场入口战旗飞扬,一个身穿深蓝短裤、手带蓝色拳套的男子赤裸着上身,健步走入赛场。 “金博宇,人送外号KO王,职业征战36场,无一败绩!创造了21场KO对手,15场降服获胜的辉煌战绩……”现场主持飞快地播报着金博宇的过往战绩。 这播报像是从自己嘴巴发出的,荣仓廪仔细确认了一下,的确是自己的舌头在快速翻动,语速惊人地播报着,自己确实是被控制了! “小荣子,控制你是你的幸运,呵呵,真不知所谓!”“那个声音”呵呵笑着。 蹬鼻子上脸,得了便宜还卖乖,控制我还这么张狂!荣仓廪心中那根刺疯长,让他瘙痒难耐,恨不得浑身抓挠,将这家伙揪出来。 “小荣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呵呵!” “那个声音”呵呵冷笑,一口一个“小荣子”让荣仓廪更加膈应,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忍时也得忍!他强忍着静下心,暗自琢磨,从刚才的播报看,我应该是现场主持,这么说,就不是被抓来参观的。 想到这里,荣仓廪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铁笼子,八角形,顶上没有封闭。之前看过MMA、UFC之类的节目,是综合格斗用的八角铁笼没错!“我爷爷说了,一切恐惧都是自己吓自己!”他暗啐了一口,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愤恨了,不由得也呵呵了两声。 “呵呵,小荣子,你呵呵什么?” 荣仓廪隐约感觉“那个声音”些许的不自在,不知他控制我,想作什么妖?还是我爷爷说得对,“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置之不理是最好的应对。他不再理“那个声音”,注意观察场内的情形。 看台上,形形的观众纷纷起立,欢声雷动,口哨声、呼喊声此起彼伏。走道两侧,一些投影的虚拟人也在欢呼雀跃,激动地呼喊着金博宇的名字。六个身着比基尼的虚拟美女跟在金博宇的身后,挥舞着战旗,旗帜上绣着斗大的“金”字。 金博宇俊朗的面庞露出笑容,边走边挥手致意,时不时挥动拳脚,做几个搏击动作,伸手和旁边观众击掌拍手。观众们更加激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不叫虚拟人,是信息人,有智能的!”“那个声音”说道。 听他终于正常说话,没有再奚落自己,荣仓廪心中问道:“有智能的信息人?你说的是人工智能?” “算是吧,当然比你们的高级多了。这里,人们可以通过意识集控系统,用大脑意识波连接到星空网,将自己上传的意识信息再加上智能学习,制作成和正主相近的信息人。” 说到人工智能,荣仓廪心里苦笑,邝导师让他这个门外汉去参加研讨,看样子这里的人工智能比较先进,或许能学些先进的知识,回去还能用得上,也不枉邝导师拔刀相助之恩。 “回去?你当是好梦一日游?想来就来,说走就走?呵呵!”“那个声音”不等荣仓廪回应,发了一段演示影像展现在他的大脑中,意识集控系统,由植入耳廓的意识芯片和手腕上的集控器构成。意识芯片比一粒尘埃还要小,主要负责采集、传递、监测大脑意识波。手腕上的集控器薄如蝉翼,集成着意识芯片的控制和功放系统,将个人的身体、意识等诸多信息,发往星空网云端,这也是人们通常用的通讯系统。 荣仓廪抬手看了看手腕,果然有条两指宽的肉色薄带。怨不得和“那个声音”的交流不是通过嘴巴说话,更像是通过意识进行的,原来他们有这样的意识集控技术。他是不是用集控器控制我的?把这个集控器拿掉,是不是就能摆脱他的控制,离开这里了? “呵呵,小荣子,你想得也忒简单了。想从这儿跑掉,门都没有。况且众目睽睽之下,逃跑也太不现实了!” 荣仓廪也知道这不现实。“那个声音”继续道:“其实培养信息人,是为了让他们遵照正主的想法独立完成工作,这样人们就可以躺着挣钱享受生活了。” 躺着挣钱享受生活,这不是众多地球人梦寐以求的吗?荣仓廪会心一笑。 “呵呵,真是个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家伙!”“那个声音”数落道。 谁还没有个休闲安逸的念想,不知道多数科技进步都是因懒人的梦想而诞生的吗?荣仓廪心中不忿。 金博宇越走越近,音乐声渐息。忽地,有个稚嫩的声音呼喊着:“金博宇,去死!”一个小男孩从观众席上跑出来,拿着水枪对着金博宇滋水,一股浑浊的水柱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儿,向金博宇迎面喷去。 金博宇见状不妙,挺身倒退,忙乱中伸手去抓挥舞旗帜的美女,想要挡住水柱,哪知却抓了个空,瞬间意识到展旗的是信息人。他心中焦急,右脚一蹬,向左边闪去,想借旁边的观众挡住水柱已然不及,眼看着浑浊的水柱迎面扑来。 周围的观众纷纷向后躲去,推搡挤踏中一片惊呼咒骂,一个中年妇女喊着:“杀——”纵身扑向金博宇。 慌忙中,金博宇见是个瘦小的中年妇女双手伸开扑过来,手上没有武器。他心中感觉哪里不对,那念头只是一闪,顾不上多想,金博宇不退反进,矮下身形伸手一把抓住那个妇女的双手,手中使劲将她的胳膊拉脱了臼,迅捷地将她拽到身前,挡住了浑浊刺鼻的水柱。 水柱洒落在那妇女的背上,冒着烟滋滋作响,一股呛鼻的焦臭散发开来。旁边的观众纷纷退步向后躲去,生怕沾上。 第4章 我是主谋 那妇女痛得惨呼了几声。金博宇松开她的双手,一脚将她踹得飞起,以防她还有什么杀招暗藏,同时也挡住小男孩,免得他再用什么手段伤害自己。 这一脚力量奇大,那妇女被踢得飞起两米多高,嘴里喷出鲜血洒落而下。观众们纷纷躲开,小男孩丢下手中的水枪,伸手想去接她。那妇女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身体歪斜掉落在椅子背上,翻滚着落下,脑袋撞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仰面躺着,口鼻鲜血直流。 这一切投影在赛场的巨大屏幕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已然停止,惊叫咒骂声随之平息,赛场上一时寂静无声。 小男孩惨呼一声“妈~~”握着拳头,愤怒地喊着,“金博宇,去死!” 一架无人机从赛场的入口飞进,向金博宇冲去。无人机一尺见方,四个旋翼嗡嗡地旋转着,冒着火花浓烟,散发出硫硝的气味。观众们纷纷散开,蹲身躲避。 听见身后的嗡嗡声,金博宇吃了一惊,他反应奇快,没有回头直接向前滚翻,避开了冲过来的无人机,随后翻身向人群中跑去。无人机折返,在后面追逐,只听“嘭”地一声爆炸,无人机四分五裂。金博宇团身滚了出去,周围的观众被炸得灰头土脸吱哇乱叫。 几个白盔白甲的安保机器人从赛场入口冲进来,守住各个安全出口,防止再有意外事件发生。两个安保机器人跑到爆炸的地方,察看有没有人受伤。 金博宇伏在地上,没有受伤,旁边的观众虽然灰头土脸,也无大碍。 金博宇警觉地观察周边的情况,确定没有异常,挺身站起,快步上前,右手一把揪住了小男孩,左手一巴掌打得他口中鲜血喷出,半边脸肿得老高。小男孩没有哭叫,一双小手攥住了金博宇右手臂,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金博宇暴怒,低哼一声,一把将小男孩揪起,双手举过头顶,向前方的走道摔了出去。只听呼地风响,观众们惊呼不已,这样摔下去小男孩焉有命在? 见小男孩飞向自己这边,荣仓廪双脚蹬地,飞速窜到铁笼门口,推开铁门冲了过去。他伸手想要接住小男孩,但距离太远,再加上铁门阻挡了他的速度,跑动中眼见着小男孩脑袋冲下,向地上落去。他脚上加速,纵身前扑,看着还有七八米的距离。他手撑脚蹬,身体弹起又贴地飞行了三米多,却是怎么也赶不及了。 周围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惊叫声憋在嗓子里,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就会加速小男孩坠落。 忽见观众中,转出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如陀螺般转动,两只短粗的胳膊从圆球中伸出,去接小男孩,小男孩碰到圆球,弹向空中,众人发出几声惊呼。 圆球随之弹起,两只短粗的胳膊抱住了小男孩,滴溜溜旋转几圈,卸去了金博宇一掷之力,将小男孩稳稳放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将憋在嗓子里的气息吐出,旋即爆发出一阵赞喝。 荣仓廪伏地挺身,从地上跳起,吁了一口气。救人的是个大叔,身材并不如何高大,肚子圆鼓鼓挺着,腰围和身高差不多,一看就是中年发福的样子,竟有这样的身手。 小男孩的母亲躺在地上吐着鲜血,荣仓廪想去看看伤势如何?旁边一个身穿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身手好快!你是现场主持,不合适管,交给我们。” 荣仓廪想谦虚一句,却见自己转身向八角铁笼走去。 有人上前伸手要扶起小男孩的母亲,穿夹克的中年人忙道,“别动她,不要造成二次伤害,我来看看。” 这人应该有紧急救治的经验,荣仓廪放心不少。旁边几个年轻男女对他点头示意,其中一个长着小方脸的青年人,五官挤在了一起,撇嘴笑道:“DOS,就差一丢丢!就差一丢丢!”说着还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放在眯缝成一条线的眼睛前,一缩一放地比划着。 什么意思?DOS,还WINDOWS呢!就差一丢丢?DOS何止差一丢丢?看这青年人撇嘴笑着,该不是笑话自己吧?荣仓廪没有理他,继续朝八角铁笼走去。回头一走,感觉这距离怎么也有三十多米,刚才自己跑得这么快,速度应该赶上短跑健将了。呵呵,俗话说“人急了上树、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真是没错! “小荣子,你可不是上树,也不是咬人,只能算是跳墙了!呵呵!就算是你急了跳墙也没这么快吧?!”“那个声音”呵呵笑着。 骂人不带脏字的,荣仓廪有心怼他几句,忽地想,自己不是被他控制着动弹不得吗?怎么跑出了铁笼?难道是他操控的?或许他也是急着想救人?看来他也不是冷血动物,荣仓廪心中对“那个声音”的憎恶减轻了不少。 小男孩愣着神,怔怔地看着救他的大叔,大叔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去看看你母亲!” 小男孩醒过闷儿,凄厉一声“妈~~”上前扑倒在母亲身边。 “不,不要碰我,小心腐蚀!”小男孩的母亲,头上脸上都是鲜血,她伸手想要摸摸小男孩肿胀的脸庞,帮他擦擦脸上的泪水,胳膊脱臼了却是不能抬起,哆嗦道:“脸,脸肿了,回,回去敷敷,就好了!傻,傻瓜!男子汉,不哭!” 穿夹克的中年男人摇头轻叹,双手拿住她的肩膀手臂微微使劲,将她脱臼的手臂安了回去。小男孩的母亲感激地看了看他,想要说话却没了多少气息。 小男孩轻轻抓着母亲的手,不敢摇晃,泪流满面,不住嘟囔着:“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小男孩的母亲嘴角微微抖动,咧嘴笑了笑,轻轻摩挲着孩子的小手,道:“傻,傻瓜,不哭,不哭!我,我是主谋!主谋……”说着闭上眼睛没了声息。 小男孩抱着母亲的手,哭喊着:“妈!你醒醒!妈,妈!你醒醒!” 众人不禁凄然,那大叔上前轻拍小男孩的背,安抚着他。 第5章 无可厚非 小男孩抹了把眼泪站起身,紧握着拳头,怒视着金博宇,抽噎着质问道:“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踢我妈?” 一众金博宇的忠粉、铁粉议论纷纷,你们寻衅滋事,又是泼液体又是搞爆炸,要不是人家反应快,现在倒下的就是他了,被这液体泼中还不破了相?人家不过是面临危险的正当防卫罢了。一些脑残粉更是不顾小男孩母亲生命垂危,大声呵斥着。 金博宇轻哼道:“是她喊着要杀我!” 小男孩紧握拳头,浑身战栗,抽噎着,“她,她喊的是傻瓜,又,又不是杀你!” 众人都是一愣,刚才小男孩母亲喊的是“傻瓜”的“傻”,并不是“杀人”的“杀”字,只是紧急时刻难以分辨。 金博宇一凛,这样伤了人恐怕就麻烦大了。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挡住腐蚀液体哪管得了那么多?幸好拽着的是小男孩的母亲,要是别人还不好说了。他挑了一下眉毛,说道:“她要杀我,我是正当防卫!” 小男孩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三几的个头,身板儿单薄,肿胀的脸上满是泪水。他握了握拳头,咬了咬牙,想要忍住泪水,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我是男子汉,不哭!不哭!”他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妈,她,她是为了挡住你,不,不让我报仇!”他使劲地抹着泪水,嘟囔着:“妈——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小男孩抽泣着浑身战栗,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死死盯着金博宇。 看着小男孩的目光,金博宇不知怎地心中发虚,咳了一声,“她都说了自己是主谋!” 那大叔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仰头对金博宇道:“少给我在这儿哩哏愣,不嫌牙碜!你一定看清楚了,她扑过去的时候,两只手是伸开的,手上没有武器,根本不可能伤你,所以你才拉她挡在身前的吧?你用她挡住了液体,还一脚把人踢开!更何况那时你并不知道是他母亲,就算是其他观众你也会拉来垫背吧?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脱不了干系!” 刚才事发突然,众人没有看清楚事情的经过,听小男孩和大叔一说,霎时恍然,人们窃窃私语,咕哝着金博宇的不是。 金博宇狠狠地盯着那中年大叔,道:“你们是一伙儿的吧?你们伤人,我正当防卫,就算她死了,关我什么事?” 那大叔起急,骂道:“少他妈放屁,别想把水搅浑,我只是打抱不平!甭想撇清你自己,就算这样,你也是防卫过当,也要担责!” 金博宇恼怒,指着那人道:“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那大叔并不示弱,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揍我?来揍一个试试!” 金博宇抬脚向前冲,身旁的安保机器人赶忙伸手拦住了他。 两人剑拔弩张,只听观众席中一个清亮的女声道:“怨不得人家要来报仇,原来他杀了人家父亲!现在又要杀了人家母亲!” 金博宇想要斥责,却骤然想起这对母子是谁了。他脸上涨得通红,怨不得刚才她喊着“杀”扑过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念头只是一闪,并不是因为她手中没有武器,而是乍听有点耳熟,人好似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五年的变化太大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他咽了咽唾沫,咬了咬后槽牙,极力绷住嘴没有说话,双眼狠狠地向人群中看去。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四个身着汉服的年轻女子在叽叽喳喳议论着。一个身着淡黄色汉服的美女,表情夸张,惊讶道:“什么?杀了人家父亲,又要杀人家母亲,太不是东西了。” 旁边的白衣美女,道:“哎哟,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要乱说。” 蓝衣美女却急着催促,“怎么回事?快说说看。” 红衣美女声音清亮,笃定道:“的确是真的,不信你们上网搜索就知道了。” 四个汉服美女不是那种绝色倾城、艳冠群芳的美人,却也各有风韵,穿着淡黄汉服的珠圆玉润,红色汉服的娇小玲珑,白色汉服的肌肤胜雪,蓝色汉服的颀长健秀。她们的汉服经过改良,盛装却不显累赘。 众人不禁都愣了一下,有人问道:“星空网上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红衣美女道:“我做了个链接,你们人肉小男孩就看到了。他叫古小凡,他父亲五年前被金博宇打死的!” 这美女声音清亮,说得笃定。有人指责了金博宇几句,有人忙着上星空网搜索来龙去脉。 金博宇想要驳斥,但狠话到了嘴边,不知怎地噎在了那里,咕哝了几下没能喷出去。他的脸憋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盯着那些指责他的人,看得让人心里直打颤。 嘈杂声中,一个粗重的声音大声道:“有什么好吵吵的?这本来就无可厚非!” “就是,有什么好吵吵的!”另外一个声音跟着附和。 众人转头,见一人从座位上站起,是个彪形大汉,身高近两米,脖子上明晃晃围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穿着黑色T恤,套着一件花不溜秋的西式外套。旁边一个细瘦的男子嬉笑着跟着站起,一身黑色的行头让他显得越发高挑。好像在社会上混得久了,两人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江湖气息。周围的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向后边挪了挪。 金博宇冲两人点头不自然地笑了笑,两人也点头回应着。 黄衣美女斥责道:“无可厚非?你们有同情心吗?” “就是,你们有同情心吗?”红衣美女跟着附和。 那彪形大汉晃了晃膀子,笑着撇着嘴,“同情心?呵呵,赛场上有同情心的早死了!” 那细瘦男子跟着道:“你们也太天真了,同情对手那是找死。你们看清楚了,五年前是王者挑战赛的比赛现场,赛场上打死人有什么稀奇?” 第6章 见死不救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这可是打死了人呐!”红衣美女道。 “这么跟你们说吧,在这赛场上,小伤的不算,被KO王打死打残的,没有这个数,也有这个数了。”细瘦男子两只竹节似的手掌正正反反地比划着,应该不下二十之数。 四个美女睁大了眼睛,红衣美女道:“真的吗?” 彪形大汉闷声道:“无限制格斗就是这个规则,赛场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打死打残,是实力不济,愿赌就要服输。” 金博宇的铁粉们纷纷点头。脑残粉们更是力挺发声:“就是,赛场上生死由命,打死打伤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彪形大汉挥了挥肥硕的大手,“都散了吧,看比赛要紧!” 细瘦男子也挥舞着竹节似的双手,喊道:“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看比赛要紧,看比赛要紧。” 周围的观众纷纷散开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小男孩的母亲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就不管了?四个美女连声道,“散了?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中年大叔着急地拍着圆滚滚的肚子。 穿夹克的中年男子做了简单的救治,叫了紧急医务救援之后,走到中年大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范,我来!” 老范点了点头,“老孙,不能饶了这孙子!” 老孙指着小男孩和他母亲,对金博宇道:“这女人你应该认识吧?‘嫂子’曾经叫得很热情,你师兄当年没少给你帮忙,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她。你痛下杀手,于心何忍?” 这人知道的不少,看他的身手肯定是练过的,金博宇不想招惹更多事,说道:“她喊着要杀我,一下子怎么认得出?” “那你就下死手?”老范不忿,“你耍手段杀了人家父亲,现在又下狠脚杀他母亲,你是人吗?” “废话,是人就不会做这种事!”老孙手指点着金博宇,“你还挺不忿,想要打架?好呀,要不咱俩约一架,出去打一场?” “打一场?你付得起出场费吗?”金博宇满脸不屑。 老孙顿时怒道:“草泥马!打个架还要出场费,你特么还真以为自己是谁?” “嘴巴放干净点,我是王者,你们又是谁?”金博宇道。 “王者?呵呵,是个王八吧!”老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老孙道:“还等什么,王八可是美味,不用约了,就在这掀了龟壳打扁了算。” 金博宇指着老范怒道:“你个饭桶,嘴巴放干净点!” “呦呵,居然知道爷爷的绰号,看来王八也有自知之明。”老范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既然如此,还不滚到桶里来!” “呵呵,王八哪有这个觉悟?”老孙笑道,“都要揍你了,嘴巴还怎么放干净?真是二百六十五,蠢猪、蠢货加蠢蛋!” 金博宇怒气上涌,只想上前撕了这二人。 这时四个医护机器人推着担架车,从旁边的安全门跑过来,将小男孩的母亲移上了担架,推车向赛场外疾步而去。 小男孩狠狠地看了金博宇一眼,跟着担架车,向赛场外跑去。 “站住,别想逃!”金博宇纵身上前,伸手拦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扑了上去,抓住金博宇的右手又使劲咬了一口。 金博宇怒不可遏,狂叫一声,抖手将小男孩摔得踉踉跄跄倒退出去,抬左脚向小男孩的面门踹去。 众人惊呼,荣仓廪大急,想要上前阻止,然而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他意识到是被“那个声音”控制着动弹不了,心中怒道,“快放开我!救人要紧!” “那个声音”道:“叫什么,没听见人家说吗?你是主持人,不适合管这事!” 荣仓廪怒气更甚,“什么适合不适合?见死不救,还是人吗?放开我。” “呵呵,小荣子,脾气还挺大,等你出去,人早死了!” “放开我,别以为不理你,你就可以随意作妖!” “好像我不控制,你就能阻止他行凶似的?你知道怎么对付他这一脚吗?打抱不平也要有实力才行!” 荣仓廪一怔,这倒也是,要想从金博宇脚下救人,是需要本事的,不过总不能看着他行凶,袖手旁观吧?他心中焦急,顾不上再啰嗦。 危急之时,老孙纵身上前,来到小男孩的身侧,对着金博宇的左脚一个侧踹,将他的脚踢偏了,小男孩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老范也不含糊,旋身上前,发福的身体抱住小男孩,旋转一圈,将他放在了地上。随即团身像个肉球滚到了金博宇的身边,肉球中伸出一条短粗的小腿,一脚踹中了金博宇的右腿。 饶是金博宇反应快,老孙的侧踹踢偏了他的左脚,让他重心不稳。身体还没有调整好,老范这一脚,又踹中了他的右腿,顿时让他飞起,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幸亏他反应快,用胳膊撑住,才避免了狗吃屎。 观众们鼓掌叫好,之后斥责咒骂声四起,“刚才你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知道小男孩是师兄的孩子,还下如此毒手,真太不是东西了!” 金博宇的粉丝们也知道众怒难犯,忠粉铁粉脑残粉都闭上了嘴巴。 金博宇一声怒吼,伏地挺身跳起,冲上去和两人对打。混乱中,金博宇被老范在身上拧了几下,赤裸的身上、腿上出现了几个红肿的印子。 金博宇拳打脚踢想痛击老范,却都被老孙轻捷地纵身在一旁给踢挡了回去。老孙趁机还在他的右眼上打了一拳,金博宇顿时视线模糊。 近前的两个安保机器人赶忙上前想要拉住三人,只听得砰砰作响,两个安保机器人身上被金博宇踢打了几下。这一下踢到了铁板上,金博宇疼得龇牙咧嘴。 老范哈哈大笑,“卯他眼!真讲究!” 老孙道:“这孙子不长眼,就该打!” 金博宇抹了一下渗出的泪水,纵身上前追打。两人借着安保机器人拉架,都给躲了过去,还乘机在金博宇身上左抓右挠的划了好几下。 第7章 恐怖分子 金博宇感觉一阵刺痛,低头看身上被挠的殷红见血,气得直骂:“你们两个下流东西,不讲规矩,像个女人又抓又挠!” 老范躲在安保机器人后面,扭动着圆滚滚的肚子,左手叉腰,右手伸出兰花指,指着金博宇哈哈大笑,“你打女人和小孩,就用女人的方法对付你,要你好看!打上几个八叉让你示众!” 小男孩兴奋地拍着手,跳脚喊道:“都是八叉,都是八叉!要你好看!要你好看!” 金博宇遭人羞辱,心中憋气,暗想,都是你惹的祸,目露凶光看向小男孩。 老孙知道金博宇不会轻易放过小男孩,指着他道:“谁跟你讲规矩,看你这人心太差,肝太差,五脏六腑都差,简直是一肚子坏水!” 有人惊异道:“真是,这些八叉都在要害处。” 再看金博宇前心后背,那些八叉划的地方都很有讲究,正是各个脏器的位置。 附近安全门的几个安保机器人赶过来,横在三人中间,将他们推开。 这二人不是泛泛之辈,金博宇就势停下,不再做声,咬牙暗想,怎么才能报了这当众羞辱之仇! 一个肤色黝黑身着西装的人,匆匆来到金博宇身边,他是亚历桑德拉,金博宇的经纪人。他身后跟着一个胖子,穿着一身安保制服,身上的赘肉撑得制服鼓鼓囊囊,要不是制服收束着,一身的肥油就要流到地上。 金博宇认得这是徐平刚,赛场的安保主管。之前来打比赛,徐平刚总爱凑过来拍几张照片,发到星空网上吹嘘,或者拿些纪念品之类的请他签字,复制了再出去倒卖。 金博宇知道后很是生气。亚历桑德拉劝他,打比赛难免会出些麻烦事,说不得还要请他们帮忙。金博宇虽不耐烦,但想想算了,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鬼画符般糊弄着给他签个字,算是给他面子。 终于有用到自己的时候了,徐平刚很兴奋,他来到近前,对金博宇哈腰笑了一下,撸了撸袖子,露出肥嘟嘟的胳膊,握了握拳头,作了一副全盘尽在掌握的样子,挥手对一众安保机器人指挥道:“二号,三号,五号,十一号,三十五号,十二号,把这三个肇事者统统给我抓起来。” 安保机器人听从命令,围住了老孙、老范和小男孩,抓住了他们的肩膀。 老范和老孙并没有反抗,老孙道:“先把孩子放开,让他去看母亲!” 徐平刚一挥手,厉声道:“一个都别想走!你们几个恐怖分子意图行凶,幸好我们反应及时,你们的阴谋才被我们机智地挫败了,走,跟我们去接受调查!” 恐怖分子?众人都是一怔,老范道:“小胖子,你这帽子扣得挺大!” 老孙冷笑了一声,“呵,挺大的官威,凭什么说我们是恐怖分子?” 徐平刚愣了一下,看向亚历桑德拉。亚历桑德拉黝黑的脸上没有表情,一本正经道:“你们用无人机搞爆炸袭击,携带不明液体意图伤人,还在这里殴打伤害他人,这不是恐怖袭击又是什么?”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琢磨,看样子他不是信口胡诌,说得好像那么回事。 亚历桑德拉对着徐平刚道:“还愣着干嘛?将他们都带走,接受调查!” 老孙冷笑一声,“接受调查?你们又算哪根葱?有什么权力调查?” 亚历桑德拉黑黢黢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我是没权力,但我哥有,他说这是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一会儿警队总署就会派人来。这下我们可立了大功。” 听上去有谱,要是被定为恐怖分子,自己被当众羞辱的仇也算是报了!金博宇心中的憋屈一下子消失了大半,他拍了拍亚历桑德拉的肩膀,表示赞许。 老范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道:“你哥说?你哥是谁?他说了就算数?” 亚历桑德拉轻哼一声,“他是谁,你管不着,他说是就是!” 这时观众中有人喊道:“警员来了!”围观的人们纷纷让开。 赛场入口,快步走进来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一男一女,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板挺拔,容装整洁,步伐轻快。 亚历桑德拉迎上前,指了指老孙、老范和小男孩,说道:“就是这三个恐怖分子,将他们带走。” 徐平刚撸了撸袖子,谄笑表功,“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勇斗恐怖分子,已经将他们都控制住了。”又指着几个安保机器人道:“你们几个,把他们给我捆起来,押去警队。” “等等!”那女警没理亚历桑德拉和徐平刚,来到近前,向老范和老孙行了个礼,说道:“孙Sir、范Sir,这里交给我们吧。” 老范和老孙回了个礼,老范道:“路婉明、吴立坤,你们来的正好,先把这孙子带回去审审再说。”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呵呵地看着金博宇和亚历桑德拉。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怨不得两人打抱不平,原来他们是警队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一些人跟着起哄。 徐平刚一脸的尴尬,紧张地搓了搓手又放开,却不知手该放在哪里,赶忙揪了揪收束着肥油的制服,慢慢向后挪了半步,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粗,要不可不好交代了。 金博宇心下窝火,拍了拍亚历桑德拉的肩膀,让他快想办法。 亚历桑德拉略带威胁的口吻,对两个年轻警员道:“这可是一起恐怖袭击,他们是警员,却帮助恐怖分子殴打他人,执法犯法,罪加一等。上面派你们来,你们可要依法办事,别想糊弄我们,小心不好交代!” “闭嘴!”路婉明断喝一声,“再这样,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亚历桑德拉顿时噎住了。看到这家伙吃瘪,众人一阵畅快,津津有味等着好戏看。 “我们自然会秉公处理。”路婉明哼了一声,来到古小凡面前,蹲下身体平视着他,说道:“小男子汉,跟我们走吧!” 吴立坤对观众们挥手道:“好了!大家都散开吧。” 第8章 神秘挑战者 古小凡慌张地扭头看着老范和老孙,老孙忙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走小孩?” 吴立坤道:“这是一起疑似恐怖袭击案件,嫌疑人我们要先带走,随后会详细调查。” 老范迟疑道:“这怎么是恐怖袭击?你们搞清楚了吗?” 路婉明起身道:“涉恐无小事,请放心,我们会详细调查的,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金博宇伤人又怎么处理?”老孙追问道。 路婉明道:“随后会调查的。” “这孙子不用跟着去接受调查吗?”老范心有不甘。 吴立坤道:“等这边的比赛结束了,会要求他去协助调查。”说着转头对金博宇道:“比赛结束后,请自行来警队总署接受调查。” 金博宇没有应声,亚历桑德拉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老孙和老范还想再说什么,路婉明伸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转了两圈,说道:“好了,我们先走了。” 老孙和老范没有再言声。众人议论纷纷,明明是小男孩找金博宇报仇,金博宇将小男孩的母亲打成重伤,不知道能不能医治,怎么就成了恐怖袭击?有人叫嚷着质问两个警员,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并不理会,路婉明看着古小凡道:“是男子汉就要敢于承担,是吧?” 荣仓廪心中不忿,这不是骗小孩吗?她指着上面转手指,肯定是上面的意思了,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袒护金博宇吗?怨不得她刚才只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并没有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谢谢叔叔!”古小凡对老范和老孙鞠了个躬,抹了把眼泪,一脸倔强,对两个年轻警员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走!” 路婉明伸手去扶他的肩膀,古小凡拨开她的手,挺胸道:“我自己会走!” 古小凡抬头狠狠盯着金博宇,稚嫩的声音发狠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再找你报仇!”说完头也不回地向赛场出口走去。吴立坤和路婉明跟着出了赛场。 几个服务机器人将场地收拾干净,赛场的广播响起:“各位观众,请大家就坐,请大家就坐,无限制综合格斗王者挑战赛继续进行。” 亚历桑德拉对金博宇耳语了几句,金博宇频频点头,随即走向八角铁笼。 震撼人心的音乐再次响起,现场观众议论纷纷,缓缓就坐。一些铁粉忠粉脑残粉兴高采烈地欢呼着,金博宇挥手致意,一旁的观众又纷纷喝彩,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金博宇拉开铁门,进了八角铁笼,对荣仓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荣仓廪心中反感,不想理会,却感觉自己冷冷地点头回应了一下。随后他的舌头快速地翻动,听到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本次挑战赛与以往不同,赛前通告是神秘挑战赛,大家一定很想知道,神秘挑战者是谁吧?”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和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赛场渐渐安静。 人们停止了议论,看向赛场中央。片刻安静之后,只听靠近八角铁笼的观众席上有人喊道:“哪个不怕死的敢向KO王挑战?”是刚才替金博宇发声的高挑细瘦男子。旁边那个彪形大汉打了个唿哨,怪笑着喊了一声,“该不是去年那个尿了的家伙吧?”观众们顿时跟着哄笑。 他们后面一排坐着四个汉服美女,红衣美女不满道:“你们怎么这么粗俗,太不文明了!” “你懂什么?这怎么是粗俗,这是娱乐至死的精神。” 那彪形大汉回敬了一句。 “知道不?娱乐是运动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细瘦男子笑着附和。 四个美女纷纷道:“就你们懂!少在我们面前装象!” 那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对看了一眼,瞥了瞥后面的四个美女,微微点了点头,握拳碰了碰,没有再说话。 观众席中一片噪杂声,有人津津乐道,去年金博宇将挑战者打尿了的事情。有人在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厚道,人家都尿了,还笑话他。更多的人数着出名不出名的拳手,猜测神秘挑战者到底是谁? 观众们闲扯瞎猜了一通都收了声,等着主持人说神秘挑战者是谁? 看观众已经将注意力转到赛场中央,荣仓廪听见自己拖着长音道:“好!现在我们欢迎神秘挑战者入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现场的聚光灯转向赛场入口,观众的目光也霎时转向入口,想看看神秘挑战者到底是谁? 然而,入口的战旗分开后安然不动,震撼人心的音乐响了几声也戛然而止,观众们引颈翘首望着赛场入口,等待着神秘挑战者入场,却没见人影进来。 荣仓廪也巴望着,想看看神秘挑战者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呵呵笑道:“傻看什么?就是你,神秘挑战者,还不换衣服?” 荣仓廪犹疑着,“什么?是我?” “呵呵,小荣子,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那个声音”促狭地笑着。 又被捉弄了,荣仓廪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真是个坑人的主!刚才还让我以为自己是现场主持,没成想是打综合格斗,这不是白白找虐吗? “那个声音”没理他,荣仓廪只见自己手脚利落地撕掉了外衣,在角落里拿起一双红色的拳套。早有准备!都是他设计好的,荣仓廪心中那根刺又疯长着,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摆脱这家伙的控制才行! 观众们等待了片刻,有人不耐烦了爆出一句,“神秘挑战者,快出来!” “快出来!怕死不敢出来吗?”那细瘦男子高声叫喊。 那彪形大汉两个小拇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喊道:“再不出来,就滚回去!” “再不出来,就滚回去!”观众跟着叫喊起哄。 荣仓廪听自己的声音时而快速,时而悠长地再次响起,“滚回去倒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就在赛场中央!我是现场主持,也是神秘挑战者,红方选手荣~~仓~~廪!” 第9章 羞辱挑衅 聚光灯随之转向赛场中央,观众的目光齐刷刷地跟着转了过来。八角铁笼中现场主持人已经脱掉了外衣,赤裸着上身,穿着黑色的短裤,戴好了红色的拳套。 “荣仓廪?”观众们议论纷纷,“没听说综合格斗有这么个人吧?” “他是干嘛的?该不是个新手吧?” “新手,不是找死?活得不耐烦了!” “……” 播报的是我的名字?荣仓廪暗自琢磨,这家伙居然早就准备好,让我打综合格斗!不过他转念又想,也有可能是临时抓到了谁,就报谁的名字吧?只不过现在抓到的是我,所以才报我的名字。嗯,一定是这样,怨不得他们称为神秘挑战者,这样就可以根据变化随时播报了。 “DOS,撩咋咧,美滴很!”靠近八角铁笼一个身材不高的人,跳着脚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是之前那个小方脸在呼喊,脸上笑意浓重,五官都兴奋地挤在了一起。 荣仓廪满头黑线,见我打综合格斗有这么高兴吗?挨揍的不是自己,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在一片质疑声中,荣仓廪听见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综合格斗的职业选手,是天宇大学的一名教授,过往的综合格斗战绩为零。” 现场观众哄然,七嘴八舌道:“什么?天宇大学的教授?!” “教授怎么也打综合格斗?” “是呀,还是天宇大学的。” “……” 荣仓廪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什么时候变成了教授?天宇大学又是什么? “那个声音”笑着奚落道:“别自作多情了,你那点学问,硕士都没毕业,哪有资格当教授?更何况还是天宇大学!要不是走了狗屎运,怎么也不会轮到你站在这里。” 观众席中老范站起身,关切地喊道:“教授,你没看见这孙子下手狠吗?这可是要命的!” 有观众附和道:“即便打不死,打残也是可惜了!” 那彪形大汉高喊:“残废倒没什么,要是打成傻子可就当不成教授了!”人们跟着哄笑。 荣仓廪见自己举手,摇了摇拳头,“我是通过了模拟比赛测试的,大家放心!”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声音”说的“我”,应该就是我这个身体吧?难道我是借壳还生?可是我为什么这么清醒?以前的事情都记得?他一阵慌乱,问道:“你是不是这边的荣仓廪?或者说,‘他’去了哪里?” “那个声音”只是呵呵笑道:“小荣子,看看你那小样,何德何能成为‘他’?不要神呀鬼的胡思乱想,这是科学,是现实,不是神鬼玄幻!” 什么科学?这年头自以为是,自诩科学的人多了去了!荣仓廪刹那间又胡思乱想了很多,最后见对方并不搭理,只好强行止住自己的念头。 观众席上那彪形大汉叫嚷道:“模拟比赛测试?你当是玩游戏?” 那细瘦男子跟着喊:“就是,开什么玩笑,教授!我们可不想看你鼻青脸肿、骨断筋折的。” 彪形大汉打了个唿哨,道:“不是鼻青脸肿、骨断筋折!是大小便失禁,屁滚尿流的!”一些人又跟着哄笑。 “谢谢大家关心!我也不想骨断筋折、屁滚尿流!到底行不行,一会儿便知,请大家给我点时间热身!”荣仓廪随后开始挥舞着拳头,绕着八角铁笼跑动,不时拳打脚踢做几个搏击动作。 金博宇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来到跟前,左手用力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眼睛赤红,杀气毕露地看着他。 金博宇的手指如钳子般扣得荣仓廪肩膀生疼。荣仓廪见他的眼神中露着凶光,充满了舍我其谁的杀气,心想这家伙身材并不高大威猛,气势却不可小觑。 金博宇伸右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冷酷地撇嘴笑了笑,“模拟比赛?呵呵,教授,做不做准备活动,你都是要躺着出去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侮辱,自己虽然没打过综合格斗,也决不能失了气势!荣仓廪伸右手使劲抓住了金博宇的肩膀,笑道:“你知道功夫熊猫吗?” 金博宇一脸懵逼,不知道功夫熊猫是谁? 荣仓廪一乐,左手在金博宇的头顶上拍了拍,“小朋友,不要忘了尊敬师长。看你身上的八叉还不够多,应该再多来几下,这右眼的乌眼青也不太对称,左眼再来一下,就像功夫熊猫了。” 听他们互相挑衅,现场观众兴奋地不停喊好! 这下戳到了金博宇的痛处,刚才的怒气憋屈着没有完全发泄,他握着拳头在荣仓廪的眼前晃悠着,咬着后槽牙,嘶吼道:“你就等死吧!” 荣仓廪暗自冷笑,想打死老子门儿都没有。特么的,到时候不行我就直接认输,不给你这机会!反正比赛也不是我情愿打的,输赢又有什么关系?他心中暗暗得意自己的打算计较,却见自己伸手拨开了金博宇的拳头,“那可未必,最后倒下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观众们听了更加兴奋,拍手、跺脚、打着呼哨,起哄呼喊声不绝于耳。 “走着瞧!”两人松开了手,金博宇伸出小拇指对着他比划了一下。 荣仓廪伸胳膊踢腿继续做准备活动,不再理会他的挑衅。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挤兑道:“还没打就想认输,小荣子,你也太没骨气了!” “我爷爷说了,明知道不行还去送死,那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是傻瓜!”荣仓廪辩驳。 “自己怂就说自己,少拿你爷爷做挡箭牌!况且,你怎么知道是去送死?不是说了,我们是经过模拟测试的,最后倒下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别想忽悠我!即便是经过模拟测试,一个大学教授能有多少斤两?和综合格斗王者比,怎么也不够看的,我可不愿意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呵呵,就是个键盘侠!还有脸说敢打抱不平?”“那个声音”奚落道。 荣仓廪虽然好打抱不平,但真正动手的没几回。说实在的,从小到大他没打过几回架,更不要说什么综合格斗了,却自认不是那种键盘侠。 “不是键盘侠,就是腹诽哥!还是在家上天入地骄横咒骂,出门连屁都不敢放的那种。” 这话也太损了!荣仓廪心中琢磨,“那个声音”一直让我不要动,看着就行,是不是说,他操控我打就好了?而且他说的模拟比赛,应该是针对金博宇的吧?这样说,或许有些胜算,心道:“一会儿,要是真能逮着机会,定要好好揍这家伙一顿,替古小凡出口气。” “小荣子,你真是好管闲事,这下倒不想自己被打趴下了?” 第10章 混成DOS 听“那个声音”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荣仓廪心中笑了笑,暗自猜测“那个声音”该不是真就藏在这个身体里吧?只是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虚玄,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吐露实情? 这时,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大叔,拖着鼓鼓囊囊的大包,带着六七个学生模样的男女生,从赛场入口进来。他们一脸的忧虑焦急,丝毫没有现场其他观众的兴奋劲儿。 那小方脸迎上去,老远就喊:“DOS要打比赛咧,热闹滴很,可算来着咧!” 一个文弱的女生道:“嘘!杜迪威,有什么好高兴的!不知道他打死过人吗?光知道看热闹,一点都不担心?” 杜迪威忙捂着嘴巴,说道:“师姐说的是!” 几个学生来到八角铁笼前,向荣仓廪挥了挥手,纷纷道:“导师好!”那中年人指了指鼓鼓囊囊的大包,问道:“导师,要帮你换上吗?” 荣仓廪惊诧,这人年龄应该算自己叔叔辈了,怎么也这么称呼?他让我换上什么?只觉得自己摇了摇头,“第一回合休息时再说。” 那中年人应了声,拖着鼓鼓囊囊的大包到场边助理的位置,和几个学生坐在了一起。 “那个声音”不耐烦道:“他们都是荣仓廪的研究生,你自己看,不要打扰我做准备活动!”随后将几个学生的影像信息都发给了他。 很容易将影像信息和眼前的学生对应上了。身材不高的小方脸叫杜迪威,是研一的硕士,陕西人,怨不得这人喊我DOS!原来是陕西方言,把导师喊成了DOS。居然混成了DOS!荣仓廪暗笑两声。 文弱的女生叫亦心,博士生,因为她说话时总爱加上‘要小心!’之类的,大家亲昵地称她为“小心心”。那中年人叫田景华,也是博士生,暖男型,大家开玩笑称他为“小田田”。 杜迪威眯缝着一条线的小眼睛,操着陕西味儿的北京腔道:“你们别着急儿,DOS肯定不会挨打的。” 田景华微胖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你怎么知道?” 杜迪威道:“你们刚才没看见,DOS跑得比兔子都快儿!” 几个人说着话,一个衣着性感、身材妖娆的信息人过来,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荣仓廪,招了招手,兴奋地笑着。 荣仓廪受宠若惊想回个笑脸,却发现自己只是点了点头,与对方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拉伸肌肉,做着准备活动。 “小荣子,有点定力好吗?这在准备打综合格斗呢。”“那个声音”发信息告诉他,这个信息人叫“小妖”,是吕律的信息人。吕律,名叫吕方,是他的特聘律师。小妖在她的信息人中排名第一,“一”在华语中又称幺,谐音为“妖”,所以大家就干脆叫她“小妖”了。 “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好!”小妖来到几个研究生面前,抑制不住地笑着:“你们导师居然是神秘挑战者,真是酷毙了!” “小妖,你怎么追到这里看比赛了?”一个面色略黑的女生笑道,她叫黑佳,在读研二。 “我是跟着星空网定位来的,本以为他来做主持,没想到居然要打比赛,这下可赚大发了!”小妖笑道。 “就知道赚大了,跟你正主一个德性。KO王这么厉害,可要小心才是!”亦心面露忧色。 小妖兴奋地挥了挥拳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教授必胜!” “你是导师的忠粉,他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也不去处理律师业务,你的正主也不管管你?”黑佳道。 “管我?她巴不得我来呢!这样她就又可以做春梦了。”小妖捂着嘴巴呵呵笑道。 一个男生插言道:“唉,你们女生就爱做梦,别的导师课题研究都忙不过来,他可倒好,四处参加活动,还搞什么综合格斗,真不知课题该怎么办?”这个男生脸庞白净,剑眉入鬓,他是谭淼,荣仓廪春季新招的硕士研究生,刚入学,人很聪明,就是怪话多。 “小师弟,你不懂,你们导师的研究有信息人帮他完成,他这是体验多彩的人生!”小妖叹息道:“不像我的正主,只知道不停地忙事务,赚钱、赚钱、赚钱!” “他的研究由信息人做,可我们只能靠自己,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题呢。”谭淼又嘟囔了一句。 “别愁眉苦脸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田景华笑着安慰。 看荣仓廪准备了一阵儿,前排那细瘦男子喊道:“教授,准备好了吗?我们可等不及了!” 那彪形大汉嚷嚷道:“教授,我可在星空网下了注,赌你第一个回合就会被KO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哟!” 后排穿着黄色汉服的美女,高声道:“教授,我看好你!我赌你肯定能挺过第一个回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细瘦男子转头,撇着嘴,贱贱地嬉笑道:“嘁,就是能挺过第一回合,也一定会被KO的。” 黄衣美女作势要弹他的脑袋,那细瘦男子赶忙捂头,闭紧了嘴巴。 “好,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场精彩的比赛!”荣仓廪听自己说道:“比赛开始,有请现场裁判,白景峰。” 白景峰顶着锃亮的光头,一身黑色裁判服走进八角铁笼。随后,一位身着比基尼的礼仪小姐举着“Round 1 ”的牌子,在铁笼里扭动着腰肢走了一圈出去,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荣仓廪顿时感到紧张起来,综合格斗从来没有打过,虽然“那个声音”会操控自己,但他一直没说该用什么拳脚功夫对付金博宇?唉,千万不要糊弄我,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不好,不管他,实在不行,来个老太太黄瓜拳,说不定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 “那个声音”道:“乱拳打死老师傅?呵呵,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有些晚了?记住放松,放松,千万不要有什么举动!” 现场裁判伸手将荣仓廪和金博宇招到跟前,简单说了注意事项、喊话和手势,两人点头。随着铃响,现场裁判大喊了一声“开!”比赛正式开打。 第11章 绝不罢手 与通常的格斗比赛不同,无限制综合格斗采取侧身面对对手的站架,以防对手袭击裆部。手指在拳套外面,便于击打和降服,而且拳套更薄,击打力度更强,伤害也就更致命。 金博宇一脸杀气,却不托大,不断地用刺拳、边腿,试探荣仓廪的拳法、腿法、反应速度和力量。 荣仓廪更不敢怠慢,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听任“那个声音”操控自己,用刺拳、摆拳,边腿、侧踹进行回应。 金博宇感觉荣仓廪的力量、反应速度和抗击打能力比职业选手也不遑多让,而且,在自己动作之前,总能有些预判。对手参加过模拟比赛,肯定有针对的手段,金博宇越加谨慎。 模拟赛毕竟和职业比赛不相同,尤其是现场紧张的气氛让肌肉发紧、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荣仓廪能抵挡住金博宇的进攻,也主要得益于对他套路的熟悉而产生的预判。 经过试探后,金博宇用一套组合拳击中了荣仓廪几下。荣仓廪也用正蹬、高扫回击,险些踢中金博宇的头部。 两人有来有往,“那个声音”操控的应对得当、进退有度。荣仓廪没那么担心了,心想要是这样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有时间我好好训练,说不定也能打这样的比赛。 “就你那老太太的黄瓜拳,不逃就不错了!”“那个声音”道:“别光说不练,要不要教训他一下?” 荣仓廪犹豫着,没有回应。 “那个声音”奚落道:“呵呵,说你是键盘侠,腹诽哥,还不乐意,欺软怕硬的家伙!” 荣仓廪心中怒气顿生。 “那个声音”继续道:“不是想摆脱控制吗?现在可是好机会,呵呵!来试试身手!” 荣仓廪恼怒憋屈着没有回应。 “不敢?呵呵,小荣子,真有奴才的潜质,一天是奴才,终生是奴才!”“那个声音”讥笑着:“狗就要有狗的觉悟,呵呵,小荣子,以后,乖乖听话!” “我,不是奴才!”荣仓廪气急,“试试就试试!” “喊停就要停!”“那个声音”交代了一句,调整了对荣仓廪身体的控制。 荣仓廪顿觉身体体验大不相同,对手的呼吸声一清二楚,拳脚挥舞的风声清晰可闻,击打在身上砰然作响,痛感顿时反了上来。金博宇眼神中凌厉的杀气,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肾上腺素的刺激,让他的紧张和兴奋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 荣仓廪想试试身手,也击打对方看看。金博宇却突然变招了,左右上下虚虚实实,打了一套角度刁钻的组合拳。 荣仓廪看得眼晕,抵挡中,见对方右手直拳猛击过来,他下意识地后仰躲避,却见对方伸出两指叉向他的双眼。他慌忙偏头躲避,等堪堪躲过对方的双指,才明白自己的线路,正是金博宇左手拳击打的位置。他的右眼眶被击中,头脑眩晕,眉骨肿胀,右眼看不清了。 “那个声音”着急地喊道:“停!停!” 荣仓廪头脑发蒙心中着急,只想着不要继续挨打,心中闪念,这时候停下,不是白白挨打?忽地想起之前看过的格斗比赛,打不过就上前搂抱。顾不上“那个声音”的操控,他上前要抱住金博宇,却被金博宇迎面头槌撞得金星直冒、鼻血长流。 金博宇顺势抱住他的脑袋,大力的膝撞向他的下阴顶去。要是被顶中就不是断子绝孙了,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一切OVER了。 荣仓廪还在发蒙,根本没意识到金博宇的膝撞已经袭来。 观众席上老孙喊道:“快退!快退!” 老范也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急道:“下面,下面,这孙子下手忒狠了!” 危急时刻,荣仓廪只觉得自己的右腿已然抬起,挡住了金博宇的致命一击。他意识到,贴身搂抱,是通常格斗比赛中避免被连续击打的有效招数,但在这无限制综合格斗中,贴身搂抱只能死得更快!他慌忙推开了金博宇,踉踉跄跄向后退去。金博宇没有收脚,乘势弹腿踢向他的裆部。 荣仓廪伸手去挡,金博宇收腿跨步,快速的组合拳连续重击了他几下。 荣仓廪跌跌撞撞向后退去。“那个声音”急了,在他心中骂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怎么样挨揍了吧?” 荣仓廪本被打得火起,回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骂你都是轻的,你刚才腹诽骂人还骂得少吗?” “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急什么你?” 他们争吵的过程中,拳脚步伐大乱。 金博宇抓住战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右脚跨步紧跟,左腿高扫击中了他的头部。 荣仓廪只觉得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子,“嘭”地飞了出去。 金博宇快步赶上前,冲着荣仓廪的脑袋,就是一个足球踢,正是古小凡的父亲丧生在他脚底的那一招。 荣仓廪根本就顾不上反应,眼睁睁看着金博宇的大脚迅疾踢向他的面门。 观众们早已惊叫着站起身,小妖和亦心双手捂着脸,不敢再看。金博宇的脑残粉们却抑制不住高声喊着好! 情势危急,荣仓廪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勉强抬起,护住了面门。金博宇这一脚踢在他的双臂之上,荣仓廪飞出去撞在铁笼子上,翻滚在地,弹了一下爬不起来。 现场裁判喊了一声,“停!”准备上前读秒。 金博宇并不停步,飞身跳起,抬脚向荣仓廪的脑袋踩去,他是不要了对手性命绝不罢手! 老范早已跳起,喊道:“孙子,停下!” “停!”众人一片惊呼。 现场裁判白景峰飞身推开了金博宇,才避免了荣仓廪丧命这一踩之下。 众人吁了一口气,小妖和亦心双手捂着脸,“真是太虐心了!” 观众席上那黄衣美女不停地拍着胸口,“好险,好险!” 红衣美女慨叹道:“他真是不要了人命绝不罢手!” 白衣和蓝衣美女紧张地顾不上说话。 那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哈哈大笑,伸着剪刀手摇晃比划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么不禁打,是不是第一回合就被KO了?” 小妖激动道:“你们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怎么幸灾乐祸!” 后排四个美女也纷纷道:“就是,你们也太冷血了!” 那彪形大汉笑道:“同情心?不是说了嘛,这是比赛,怕死就不要来呀。” 那细瘦男子摇着竹节似的手指,笑道:“比赛就是这么血腥残酷,要不你们不要看呀!” 第12章 小黄豆 荣仓廪意识模糊,手臂上的阵阵疼痛变得麻木,耳边听见现场裁判在强制读秒,声音飘飘渺渺。 “你倒是逞强呀?!”“那个声音”怼道。 “小黄豆……”荣仓廪嘟囔了一句,晕晕乎乎顾不上回应,听到现场裁判数到“六”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现场裁判示意场边助理,帮助他擦了擦长流的鼻血,简单处理了一下眉骨的伤势,然后将两人招呼到铁笼的中央,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接着开打。 没了荣仓廪的掺和,“那个声音”操控他反倒有了章法。金博宇加强攻势,暴风骤雨般的组合拳都被他艰难地挡了过去。他加紧防守反击,再次贴身逼近金博宇。荣仓廪晕晕乎乎只觉得诧异,这是要干什么?刚才吃的亏还不够吗? 金博宇冷笑了一声,故技重施,头槌、膝撞加肘击,一连串的进攻令人眼花缭乱,他都准确预判躲过或挡了回去。 在金博宇进攻的间歇,他趁虚而入,肩撞加连环肘击打中了金博宇面部一下。金博宇向后倒退。他脚步跟上,不给金博宇全身而退的机会,紧接着正蹬,踹中了金博宇的胸口。金博宇踉踉跄跄,险些坐在地上。他快步跟进,想要重击金博宇一下。 此时铃声响起,第一回合结束了。现场裁判拉住了荣仓廪,示意双方停止比赛,到铁笼边休息。 这一阵短兵相接,打得激烈紧凑,观众们看得意犹未尽,唿哨、欢呼声四起。 金博宇指着荣仓廪道:“功夫熊猫,乌眼青滋味如何?” 荣仓廪听自己回应道:“没什么,只不过碰到了猪队友,别得意!” 金博宇楞了一下,旋即冷笑道:“对,要不是那两个猪捣乱,你就挺尸了!” 荣仓廪听自己反唇相讥:“要不是铃声,挺尸的就是你!” 两人火药味很浓,现场观众跟着起哄,呼喊嘶吼,又叫又跳,整个场馆喧闹嘈杂。 现场裁判忙将两人分开。金博宇退到铁笼的一角,场边助理上前,给他放松肌肉。 荣仓廪退到铁笼的另一角,场边助理帮助他处理右眼的肿胀,抹了些透明的药膏,很快肿胀消了下去。 “那个声音”数落道:“太耽误事了,做准备不专注,没专业精神;做动作瞎掺和,没一点定力。怨不得同样岁数,人家都当教授了,你连硕士毕业答辩都没通过。能不能风轻云淡一点,当个看客好了?” 荣仓廪清醒了许多,心中不服,“危急时候,你喊停!停下不是等着挨打?不胡思乱想?你刚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试试,这念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定力?我就不相信他不胡思乱想。” “那个声音”道:“就是比你的定力强多了,所以年纪轻轻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而且他九岁之前都没去上学。” 都什么时代了,九岁没上学,该不是个自闭儿童吧?荣仓廪心想。 “你才是自闭儿童呢,别打岔,要记住,定力,定力!” “说得好听,定力!就算是看客也会有移情反应,这叫感同身受。更何况我是直接面对,能不反应吗?” “是不是还想挨打?你只管用你的老太太黄瓜拳,看看能不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这一回合三分钟的比赛,荣仓廪深切体会,无限制综合格斗,不是危言耸听,伤亡只在瞬息。自己没有实力打综合格斗,更别说对付金博宇这样的王者了,要不是“那个声音”操控,自己早就嗝屁了。 “那个声音”叹息一声,“你还看不顺眼金博宇,他的定力可比你强多了,你当这一切只靠耍手段得来的?” 田景华拖着大包进了八角铁笼,从包中拿出一个银色的头盔给荣仓廪戴上,随后退了出去。 现场观众议论纷纷,那细瘦男子道:“教授,戴个头盔是怕打到脑袋了吗?” “你要是害怕屁滚尿流,干脆穿上铠甲,看KO王能不能KO你?”那彪形大汉奚落道。一些观众又跟着哄笑。 荣仓廪也想知道这头盔是干什么用的?“那个声音”还在生气,并没有理会。他知道再矫情只能挨打受苦,他虽然倔强,但也算不那么纠结的人,心中道:“好了,后面我不掺和了!” “那个声音”嗯了一声,道:“你刚才说谁是小黄豆?” “我们都是小黄豆,活在同一个宇宙……在自己院子里,要闹到什么时候?”荣仓廪呢喃了几句歌词,这歌词虽简单,却蕴含了博弈论的精髓。 荣仓廪想分散注意力,向四处看了看,琢磨起这个场馆。近百米的穹顶,两个足球场的大小,中间没有横梁立柱,也没有通常的斜拉设施,不知是怎么支撑起来的?难道又是什么人挑战重力的杰作?场内座位层层叠叠,宽大舒适,能坐下二三十万人。也没见空调换气设施,但是温度不冷不热,空气清新并不污浊,不知用什么方法处理的? 不再互怼,气氛缓和了一些,“那个声音”解释道:“这是星空城的中央赛场,场馆也有梁。只不过它和通常的横梁立柱不同,是一组碳丝纤维加上记忆合金形成的复合材料,向上弯曲支撑着,因为强度高,很细,没有那么明显。” “噢,我明白了。就像小时候扎风筝的竹子,将它弯曲自然就有向上的支撑力,这个设计倒是巧妙。” “有些道理,不过用篾匠编筐形容更加贴切。所用的建筑材料能根据温度、湿度、气体浓度等参数自由调节换气,座椅也不是普通的座椅,坐垫具有吸收二氧化碳,杀灭细菌的功效,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了。”“那个声音”顿了一下,“好了,还是专心比赛,你也不要三心二意、东顾西盼的。” “这样不会影响你操控打比赛吗?” “你不是想自己打比赛吗?这么好的学习课,上哪儿去找?太不知道珍惜机会了。” “明白,呵呵,真啰嗦!”荣仓廪感觉“那个声音”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恶,最起码能随时解答问题,让他刚来这个宇宙,表现得不像个白痴。 第13章 舍身踢 观众席上那彪形大汉,举起肥硕的胳膊着急地喊道:“KO王,第二回合可不能再留情面了。打个教授,一回合就够了!” “是呀,你这可是谋财害命呀!”那细瘦男子也着急叫嚷着。 金博宇只是放松肌肉,并没有回应。 后面的黄衣美女扭动着丰腴的身姿,笑道,“活该你们输!教授刚才说了,还不知最后趴下的是谁呢!” 红衣美女拍着手笑道:“就是,跟我们猫姐赌,你们俩不输才怪呢!” “猫姐?”那彪形大汉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了看,这美女的绰号太有违和感了。 “嗯哼,怎么了?”黄衣美女扭动了一下丰腴的腰肢,眯着眼睛又握了一下粉拳,道:“我就是猫姐,像风一样的女子,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不留下一片云彩!” 那彪形大汉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细瘦男子说道:“敢不敢赌个大的?” 猫姐珠圆玉润的脸上笑出两个酒窝,“你要怎么赌?” “我赌他这个回合会被KO。”那彪形大汉握着肥硕的拳头。 “我就赌他肯定能挺过这个回合!”猫姐握着粉拳应道。 那彪形大汉笑道:“猫姐,你是看见小鲜肉就走不动路了吧!难道你还想老牛吃嫩草?!” 那细瘦男子嬉笑着:“不是老牛吃嫩草,是老猫吃鲜肉才对!” 猫姐挽了挽袖子,嗔道,“说谁是老猫,你们不想活了!”说着在两人脑袋上使劲弹了个爆栗子。 那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冷不丁被打,赶忙缩头,伸手捂着脑袋,嘴里还不闲着,“现在的女人真火爆,让人吃不消。” “就是让人吃了不消化!” 猫姐圆润的脸庞眉开眼笑,“也不看看自己的形象,天鹅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你们俩这形象还想吃天鹅?”红衣美女笑道。 “他们的形象虽然不咋样,但还是有理想的,还想着怎么吃天鹅,不像青蛙只知道坐井观天。”白衣美女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蓝衣美女笑着:“嗯,这倒是,把你们当做招财的蟾蜍供着可好?” 在现场的哄乱声中,身着比基尼的礼仪小姐举着“Round 2”的牌子,在八角铁笼里扭动腰肢走了一圈,示意第二回合即将开始。 荣仓廪打定主意,这一回合就算是被打趴下,也不管了。他摘下头盔,来到铁笼中间,田景华进来取走了头盔。 场边助理都退出了八角铁笼,金博宇来到了中央。随着铃声响起,现场裁判喊了一声“开!”第二回合开始了。 金博宇上前猛攻,打算早点结束战斗。荣仓廪出人意料地在铁笼中绕着金博宇游走,金博宇几次追上去击打都没有成功。 “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这是什么?”那彪形大汉伸出两只肥硕的指头比划着。 “兔子喽,还是兔子王!”细瘦男子嘲笑道。 “去,去,这是智慧,只要最后不被打倒就行!”猫姐嘟囔着。 现场观众不干了,纷纷起哄叫喊。那彪形大汉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唿哨,叫道:“教授,不能跑了,你这是消极比赛!” 细瘦男子也跟着起哄,“不能跑了!上去打!” 现场裁判示意比赛暂停,把荣仓廪叫到跟前,提出了警告。荣仓廪点头表示明白,现场裁判把金博宇也叫到跟前,挥手示意两人继续比赛。 金博宇挺身上前继续进攻,哪知荣仓廪故伎重演,继续游走。观众发出阵阵的嘘声。金博宇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挑衅地伸出手掌向荣仓廪招了招手。观众们跟着哄笑。 “那个声音”操控着荣仓廪依然游走,并不向前。荣仓廪暗笑,这是在玩走为上策?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这不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吗? 再看这步伐很有讲究,游走的方位、进退的步数,都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对手打不着又甩不掉,黏着对手,方位不断变化,有种如影随形的感觉。正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观众们打着唿哨,嘘声一片。现场裁判要提出再次警告,“那个声音”操控着荣仓廪,迅猛地冲到金博宇身前,一阵组合拳加踢打擒拿,发起了猛攻。 金博宇随时提防着对手的进攻,抱着拳架回应挡住了他的进攻,并瞅准间隙,侧踹将他踢得倒退了几步。金博宇紧跟而上,组合拳加肘击、膝撞,逼得荣仓廪节节后退。他转身退后游走,金博宇向前追击,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这不是把身后的空当都露给了对手吗?荣仓廪心下大急。 “沉住气!”“那个声音”操控他突然转身,右脚后旋踢,踢向金博宇的腹部,出腿快速迅猛。 金博宇提防着他的回身招数,退步侧身躲开了他这一击。不过他这一脚却是虚招,借着这一击飞身而起,左脚踢向了金博宇的头部。金博宇料到了他的后招,双拳举起格挡,挡住了他这一脚。 哪知这依然是个虚招,他在空中旋转之际,右脚再次迅捷踢出,正中金博宇的胸口。金博宇躲避不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坐倒在地。 “你真的会佛山无影脚,怎么做到的?”荣仓廪心中赞叹。 “什么佛山无影脚,这是舍身踢,只要你敢把身体舍了,没什么做不到的。” 观众们惊叫喝彩。荣仓廪没有停歇冲上前去,金博宇用蝶式防守,阻止他的进攻,调整呼吸,缓解岔气。一味的防守只能挨打,金博宇一腿防守,一腿蜷缩,伺机袭击荣仓廪的裆部,以期一击而中,反败为胜。 “那个声音”操控着荣仓廪侧身抬腿,不给金博宇反击踢裆的机会。他侧身快步游走,避开金博宇的反击,乘机扑上前压制打击,一阵砸拳,击中了金博宇头部几下。再强的对手也怕砸拳,眼见得金博宇口鼻见红,荣仓廪大爽,心中不停地喊着:“使劲,揍他!”拳头加劲往金博宇的头上落去。 第14章 卖身报仇 金博宇不是弱手,双手抵挡,起桥扭转摆脱,避开致命击打。荣仓廪随之扭转压制,乘机砸拳,一拳打中金博宇的鼻梁,鲜血横流。 杜迪威兴奋地直蹦高,双手举着高呼:“DOS,打得好!美滴很!”几个学生也跟着高呼,“打得好!美滴很!” 那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看着,一言不发,心中盼望金博宇能够尽快摆脱荣仓廪的压制打击。 后排四个汉服美女兴奋地站起身,扭动着腰肢,挥舞着粉拳喊道:“打得好!美滴很!”一些观众也跟着叫喊。 在躲避砸拳的过程中,金博宇右手抓住了荣仓廪的左手拳套,左手使劲掰他的手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是弱势一方反败为胜的常用招数。 荣仓廪知道厉害,曲拢手指,左手抓住金博宇的右手,不让他得逞。金博宇挺腰起桥,翻转着身体,双方缠斗挤到了铁笼边上,打得难分难解。 现场气氛越发热烈,观众手舞足蹈鼓掌加油。在大家意犹未尽的时候,铃声响起,第二回合结束了。 田景华拖着包进到八角铁笼,亦心、杜迪威等几个学生挤到八角铁笼旁,兴奋道:“导师,打得好!” 荣仓廪不好在学生面前表现得过于兴奋,应声道:“还好!还好!” 田景华没有帮他放松肌肉,从大包里拿出头盔帮他戴上,又拿出一套银色的连体套装帮他穿上,这服装银光闪闪,真像一副铠甲。荣仓廪只觉得肌肉很快放松了,身体疲劳缓解了许多。刚才格斗的过程,在大脑中快速的回放,速度、角度、力度、还有什么神经募集值、肌丝动用比、肌丝效用值等五花八门的数值,在眼前快速流动。 那彪形大汉喊道:“教授,你真穿上铠甲呀?” “真够奇葩的,又戴头盔又穿铠甲的,真当这是古代的角斗场?”细瘦男子跟着道。 观众们纷纷猜测,“这铠甲是干什么用的?” “谁知道?!难道是COSPLAY,是他模拟比赛的超级装备?” “不可能,超级装备在游戏打怪中有用,在现实的综合格斗中肯定没用。” 荣仓廪心中疑问:“难道这真是什么COSPLAY?” “那个声音”解释道:“不是,先简单理解这是大脑意识到身体肌体反应的训练装备。你看到的这些数据,都是从身体里采集的。神经募集值,是大脑意识调用肌体神经的能力。肌丝动用比,是神经调用肌肉中肌丝的比例。肌丝效用值,是具体肌丝产生效用的大小。” 荣仓廪满头雾水,这些数值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声音”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李小龙的力量和速度又大又快吗?” “李小龙?”荣仓廪心中疑问,这真的是另外一个宇宙吗?他想了一下道:“那是因为他的脂肪少,肌肉多吧?” “不完全,我们的肌肉都是由一定数量的肌丝构成。一般人在发力时,大脑通过神经传导,只能调用其中60%的肌丝完全参与,训练过的人能调用90%以上的肌丝。每个肌丝本身的效用也不相同,多数人只能达到50%的效用,经常训练的人可以达到70%左右,而像他就能够使肌丝的效用达到80%以上。” 刚才显示的数据都在80%以上,荣仓廪心中慨叹,看来这个身体训练的程度也够可以的。 身着比基尼的礼仪小姐,举着“Round 3 ”的牌子进了八角铁笼,扭动着腰肢在铁笼里走了一圈,示意第三回合即将开始,这也是最后一个回合了。 荣仓廪还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他摘下头盔,脱了铠甲递给了田景华,田景华抱着出了铁笼。 金博宇起身准备比赛,闲杂人等退出之后,两人到八角铁笼的中央。现场裁判在荣仓廪和金博宇的中间,挥手要喊“开”,忽听赛场屏幕中传出一声惨呼:“妈——” 众人看向屏幕,小男孩古小凡投影出来,双手抹着眼泪,痛哭着:“妈!妈!我,我妈妈死了,妈妈被他打死了!” 场馆内一片叹息,古小凡抹了把眼泪,抽噎道:“金博宇,你!你耍手段打死了我爸!今天又打死了我妈!我要找你报仇!” 金博宇暴跳,指着投影狂喊道:“谁让放的?徐平刚,亚历桑德拉,还不快关了它,一帮废物!” 徐平刚和亚历桑德拉忙联系后台询问怎么回事,让他们将视频切断。 古小凡怒视着金博宇,道:“你不要狗叫,我想上台和你打,但是我太小,他们不允许。”又向着前方鞠了一躬,神色肃穆,道:“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将我自己卖了报仇!叔叔,伯伯、大哥、大姐,你们谁要能帮我了报仇,我甘愿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众人议论纷纷,这小男孩才十来岁,父母就都被金博宇活活打死了,真可怜!更有人咬牙握拳,恨不得上去痛打金博宇一顿。 金博宇来来回回走着,面色发青、眼睛赤红,脖子上青筋爆起,额头两边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指着古小凡怒不可遏:“来报仇呀,我现在就打死你!以为你的贱命能值几个钱?好呀,来给我当牛做马,看我不虐死你!打死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荣仓廪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金博宇打死人没有任何歉疚还如此狂暴,真是欠抽! 金博宇在铁笼中不停地来回走动,握着拳头叫着:“爷要让他三更死,不能留他到五更,他的死期到了,就得死!”他喊得声嘶力竭,咳嗽了两声,又冷笑着喊道:“我悬赏,谁能捏死这小东西,我给十万。不,他命太贱,一万就够了!”喊完一阵狂笑。 荣仓廪在心中道:“你不是说他很有定力吗?怎么暴走了?” “你不觉得金博宇的反应有点奇怪吗?这么狂躁!”“那个声音”思忖着,“好了,别管那么多,打好比赛才是正道。” 第15章 有一招 亚历桑德拉向现场裁判申请进入了铁笼,喊道:“金博宇,好好打比赛,跟这小东西乱扯什么?” 金博宇双眼赤红、青筋暴起,喝道:“别冲我喊!不知道尊重王者吗?” 亚历桑德拉阴沉着黑黢黢的脸,道:“是,KO王,你先打好比赛,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说。”说着上前拍了拍金博宇的肩膀,伏在他的耳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赛场切断了古小凡的视频,投影出八角铁笼内的影像,金博宇的情绪慢慢平息。 亚历桑德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现场裁判道,“继续比赛吧。”说着退了出去。 现场裁判将金博宇和荣仓廪叫到跟前,随着铃声响起,喊了一声“开!”第三回合开始了。 金博宇伸右手想和荣仓廪碰碰拳套,荣仓廪没有伸手,斥责道:“你打死了人家父母,就没有一点歉疚?” 金博宇瞪着赤红的眼睛,道:“别想扰乱我的心神!” 荣仓廪讥讽道:“心神?你还有‘心神’吗?” 金博宇面目狰狞,咬着牙喊道:“你算什么东西,来管闲事,还是小心自己的死活吧!”他一个蹬步冲向前,势大力沉的组合拳砸向荣仓廪。 荣仓廪没有退后,抵挡了几下,矮下身形向金博宇的怀里钻了过去,伸手想抱住双腿将他摔倒。金博宇抬腿用膝击和肘击化解了他的企图,双方你来我往又斗在了一起。 “教授,你还想和KO王打地面战,不知道KO王的地面降服技术也是超一流的吗?”那彪形大汉喊了一声,将两个小拇指伸在嘴里打了个呼哨。 “KO王,用断头台降服他!”那细瘦男子喊道。 金博宇的忠粉铁粉跟着起哄,“用背后裸绞!”“地狱之门!” 小妖、亦心听到观众喊出一些可怕的招式,更加为荣仓廪担心。她们不懂什么招式,只是捏紧拳头,嘴里不停地喊着:“加油!导师加油!” 四个汉服美女着急地站起身,举着胳膊,握着粉拳,不停地喊道:“教授,加油!教授,加油!” 金博宇心知荣仓廪对自己的招法很熟悉,想站立KO不容易,比赛所剩时间不多,只能靠地面进攻终结比赛了。经过几个往来,金博宇主动抱摔将荣仓廪摔倒在地,压制中快速扭转身体,将双膝顶住荣仓廪的右肋,想用“横四方固”降服荣仓廪。 荣仓廪扭动身体不让他得逞,金博宇拿住荣仓廪的右手,转身想跨上骑 乘位,这样就可以使用地面砸拳、十字固等多种手段降服对手。 “那个声音”操控着荣仓廪,不断扭转身体起桥挺身,不让金博宇完成骑 乘。乘金博宇重心偏移之际,他收脚上蹬,双手拽住金博宇的右手不放,趁势将双脚缠住了金博宇的头部和右臂,双脚搭扣,想用“三角锁”降服金博宇。 金博宇深知一旦被对手锁死,绞紧施压,短时间之内就可能窒息失去意识。他临场不乱,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挺身而起。荣仓廪挂在他的脖子上,被带起来。金博宇弯腰将荣仓廪砸向地面。 被砸了三下,荣仓廪背部吃痛,只好放开金博宇。金博宇乘机俯下身体,紧紧抓住荣仓廪的右手腕。 僵持了片刻,金博宇力量更大,将荣仓廪向侧面推开,自己趁势扭动身体,双手紧紧拉住荣仓廪的右臂,抬右小腿顶住荣仓廪的颈部;随后,左脚蹬地抽胯,顺势起左脚夹住荣仓廪的右臂;紧接着,双腿夹紧挺直了身体,想用“手臂十字固”降服荣仓廪。 荣仓廪弯曲右臂,僵持着不让金博宇锁紧,同时左手抓住金博宇的左脚脚踝向上推起,身体翻滚向金博宇的头部,不让他锁死。但是金博宇的力量太大,一时挣脱不开。如果被对方锁死,就只能认输,不认输,手臂被拉断,人就废了。 “那个声音”好像也没了办法。荣仓廪心中着急,忽然想到了一招,紧张地问道:“我有一招能不能试试?” “那个声音”急道:“废什么话,只要不禁止,有招就使呀,还等什么?” “抓裆也行吗?” “呸!当你有什么好手段!没有就滚到一边去。” “呵呵,本来我也没打算用,还有一招,看我的!”荣仓廪将食指弯曲成撞针,大拇指抵住食指,在金博宇的脚底使劲钻了几下。 这几下钻在脚底的涌泉穴上,金博宇脚底一阵麻痒酸痛,左脚条件反射,蜷缩回收,右腿自然也使不上力气。荣仓廪乘机挺身向上翻滚,解开了手臂十字固。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压制与逃脱反制,从笼中央斗到了笼边,战况波澜起伏。 现场观众紧张地站起身,使着劲为两人呐喊助威。有人呼喊,为双方压制与反压制鼓劲儿;有人叹息,为不能有效控制住对手而遗憾;有人欢呼,为挣脱了对手的控制而庆幸。嘶吼、叫骂、唿哨、跺脚、拍手声交织在一起。 亦心抓着黑佳的手臂,也在不停地使劲。黑佳忍不住道:“小心心,你轻点儿,再使劲我这胳膊就要断了!” 亦心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握紧拳头喊着:“导师,加油!加油!” 四个汉服美女手脚也在挥舞使劲,不由得踢打在前面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的身上。彪形大汉转头道:“几位美女,别这么狂暴。看就看吧,不要老踢打我们行吗?” 猫姐不耐烦道:“看比赛,别废话!” “这还有天理吗?打了我们还不让说!”细瘦男子不满道。 猫姐作势又要弹他们爆栗子,那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抱着头嘟囔了几句。 经过多轮较量,荣仓廪翻转到金博宇的身后拿背,双脚盘在金博宇的腰上,左手臂勒住金博宇的头颈,右手搭扣想用“背后裸绞”制服金博宇。 观众们看得紧张,不停地挥手喊着,“裸绞,裸绞!” 细瘦男子也不停地喊着,“使劲!裸绞!裸绞!” 那彪形大汉着急地在他头上拍了一把,“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那细瘦男子摸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道:“看着看着忘了。嗨!管他哪边的,打得好看就值了。”又拍着手不停地呼喊。 第16章 不知输赢 金博宇生生将左手伸进荣仓廪环住的左臂中,右手掰着荣仓廪的右手臂,不让他搭扣成功,随后左右翻滚,挣脱了荣仓廪的裸绞。 瞅准机会,金博宇右手抄住了荣仓廪的左腿,转身将荣仓廪的左腿压在了胯下,双手固定住他的左腿上掰,想用“膝十字固”降服荣仓廪。荣仓廪弯曲左腿,不让他得逞。 这一阵大战,两人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金博宇几次上掰都没能降服成功,荣仓廪也只能使力强行弯曲左腿,无暇顾及其他。 见这招不行,金博宇双腿夹住荣仓廪的左腿,忽地奋力转身,用左手前臂紧紧夹住荣仓廪的左腿足跟,曲腰发力扭他的脚踝。这是“足跟固”,脚踝是人体薄弱环节,极易致人伤残。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荣仓廪坚忍地扭转身体想要挣扎摆脱,但体能几乎消耗殆尽。金博宇也是憋着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想要完成降服。 全场观众顾不上呼喊,都屏住了呼吸。 荣仓廪感觉身上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左脚发木,他心中急道:“我能不能试试。” “那个声音”强弩着气力,“有招,快使,不行就拍地认输。” 荣仓廪左手握拳,大拇指顶住弯曲的食指,去钻金博宇搭扣的脚底。金博宇知道他要故技重施,绷紧了脚尖,抵受着他这一钻。荣仓廪感到金博宇脚底的地筋隆起,就势伸拳去捋他的地筋。金博宇脚底酸痛,再弯脚尖不让他捋着地筋。荣仓廪就势又在他脚底一钻,正中涌泉穴,金博宇不自觉地微一收脚,双脚搭扣略微松动,锁不死荣仓廪的左腿。 荣仓廪抓住时机,使尽最后的气力,右脚蹬地,身体旋转,同时左手撑地,右手攥住了金博宇的右脚脚踝,使他的身体一起旋转,摆脱了足跟固。荣仓廪随后左脚回缩,右脚扬起劈了下去。这动作一气呵成,也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那个声音”无力地喊了一声:“慢!” 荣仓廪感觉金博宇的身体松了劲,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要收势已然不及,说实在的也没了再收腿的力气,举起的右脚自然落下,后脚跟砸在了金博宇的头上。只听Duang地一声响,金博宇惨叫闷哼,瘫在地上。荣仓廪的力气也全都耗尽,动弹不得。 这时,终场的铃声响起,白景峰赶忙上前查看情况。观众们恍然比赛结束了,心中猜测金博宇被KO了?还是荣仓廪被降服了?到底谁赢了? “去看看!”“那个声音”虚弱地说了一声。荣仓廪眼前金星乱冒、虚汗淋漓、恶心地想要呕吐。他的头对着金博宇的脚躺着,两人的腿脚还纠缠在一起。他想爬起身去看看,但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白景峰过来,见荣仓廪脸色苍白,眼睛眨了眨,不知情况如何?金博宇口吐鲜血,双眼紧闭,一只眼睛鲜血直冒,他赶忙喊场边医护救治。 观众们紧张地关注着,早已忘记了叫喊嘶吼,顾不上谁赢谁输了。 几个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进入铁笼,将荣仓廪和金博宇分开,平躺着放在了地上救治。 一位医护问荣仓廪情况怎样?荣仓廪缓了片刻,说没事。那医护不放心,又动了动他的胳膊和腿脚,轻轻按压他的胸腔腹部,问他痛不痛,有没有不良反应。确定没有大问题,告诉他是虚脱了,脑供血不足,随后给他注射了营养液,补充身体能量。叮嘱他千万不要起身,平躺着等大脑供血恢复,就能正常调节身体功能的紊乱。 小妖飘进铁笼,看了情况,出去告诉了亦心等人,学生们才算放心。 荣仓廪恢复了一些力气,想看看金博宇的情况。他挣扎着爬起,一阵眩晕又躺倒在地。那医护道:“你不要命了,这样容易造成大脑损伤,甚至是猝死!” 荣仓廪喘了几口气,定了定心神,让医护帮他翻了个身,爬到金博宇的身边。看一个医护在帮助金博宇做心肺复苏,脸上一片乌青,左眼中渗着鲜血,没想到伤得如此严重。荣仓廪心中震惊,伏在金博宇的身边,说不出话。 金博宇睁开了一只眼睛,惨然笑了笑,想要说什么。荣仓廪将头贴近他的嘴边,只听他喉咙里咕咕哝哝的说着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 几个医护机器人将金博宇抬起,移上担架,推着担架车跑出了赛场。 看着担架车离开,荣仓廪情绪复杂,长这么大没这么严重伤过人,现在才知道伤了人有多难受,更别说打死人了。 “那个声音”恢复了些气力,安慰道:“别想太多,赛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况且给他点教训也好。” 荣仓廪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刚才喊,就料到了?” “后脚跟劈到会致命,尤其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那个声音”沉吟道:“按说自然下落,不应该伤得这么重。” “你说他眼睛会有问题吗?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现在医学发达,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很多都是可以医治的。”“那个声音”有气无力:“小荣子,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假仁假义!刚才还恨不得使劲揍他,现在又装作可怜他?” “哪有啊,只不过看他伤得有点重而已。”荣仓廪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 “好了,你还是现场主持,要播报完这场比赛。” 荣仓廪慢慢爬起,看了看周边的情况。观众们有的在焦急等待着比赛的结果,有的在祈祷金博宇没有事,亚历桑德拉在和裁判们争执着什么。 四个汉服美女议论着,白衣美女道:“这比赛真够惨烈虐心的。” “是呀,还没个结果呢!到底是谁赢了?”红衣美女问道。 “什么没结果,肯定是教授赢了,最后金博宇被KO了。”猫姐拍了一下前面的彪形大汉,道:“是吧,肥仔!” 那彪形大汉嗫嚅道:“没最后判定,谁知道呢?!KO王都重伤抬下去了,你们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当然有,不像你们没有同情心!”蓝衣美女道。 白衣美女摇摇头,“看他那狂暴的样子,的确是欠打,更何况他下手从不留情,打死打伤了那么多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就是报应!”猫姐握着粉拳道。 第17章 魔门使命 忽听一声巨响,亮光炸裂,荣仓廪眼前一片黑暗。整个场馆的灯霎时熄灭了,只听到观众席上一阵惊呼。 怎么回事?什么都看不到了?荣仓廪心惊。 “那个声音”低声道:“他们来了,别说话!” 荣仓廪明显感觉到“那个声音”散发出紧张惊惧的情绪,他没敢再多问。 赛场中央,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慢慢显现,如八角铁笼大小悬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睛发出瘆人的蓝光,低沉的声音,道:“自以为是的人们,正在自掘坟墓!大神必将陨落,罪孽永远得不到宽恕!” 是活见鬼了吗?骷髅头在说什么?荣仓廪感到“那个声音”处在惊惧之中,不知怎的,他却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原来你也有胆怯害怕的时候。 “让你也尝尝滋味!”“那个声音”哀鸣一声,荣仓廪只觉得钻心疼痛,心脏犹如扎了一针,他跟着惨叫,冷汗淋漓,不停地呻吟。不过这惨叫、呻吟只是在心里,并没有发出声响。 巨大的骷髅头漂移到荣仓廪身前,缩小到和他上半身差不多大小,头颅发着莹莹的光芒,空洞的眼窝闪着蓝光,塌陷的鼻孔渗出鲜血,咧开的嘴里满是尖利的牙齿,阴森森地笑着慢慢说道:“你很荣幸,荣仓廪。” 心脏刺痛抽搐,荣仓廪顾不上应声。“那个声音”代他颤声道:“你,你是谁?要,要干什么?” 骷髅头阴森森地笑着,“我是魔门的使者,要交给你一项神圣的使命。” “什么,什么使命?”“那个声音”代他问道。 那骷髅头抬头望了望天空,又张着空洞的眼窝望着他,道:“去,杀了万天宏。” 荣仓廪不知万天宏是谁?只觉得“那个声音”吃了一惊。 那骷髅头阴寒的声音缓慢说道:“没错,去,杀了你的导师万天宏。” 杀导师?荣仓廪不禁心头一跳,“那个声音”呻吟了一声,没有回答。 见他没有回应,那骷髅头身体幻化出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狰狞地笑着,伸出尖利的白骨手爪,搂头盖顶从他的头上使劲划了下来。 荣仓廪偏头想躲避,身体却被定住了,动弹不得。他想闭上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尖利的白骨手爪,从他头顶缓慢划下。尖利的指尖,将他脸上的皮肉撕扯开,鲜血喷涌而出,白指骨摩擦着头骨“嘎吱”作响,整个头骨都要裂开了。 那骷髅头空洞的眼窝闪着蓝光,白骨手在他的伤口处接了一些鲜血,伸到嘴边“吸溜”一声吸了进去。 鲜血在骷髅头的嘴边滴答着,荣仓廪惊惧地想要捂住脸上的伤口,但根本使不上气力,只能任由脸上的鲜血向下滴落,“滴答,滴答……”像水滴落在水面上,一声声敲击着他的心脏。 荣仓廪吸了口气,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撕裂般疼痛。他“嘶”了一声,放慢了吸气,滴答声中听见自己颤声道:“你们,你们不要着急,等着瞧,好,好了!” 荣仓廪心中琢磨,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声音”是代我答应了,要去杀导师万天宏吗? “杀了他,你就解脱了!别忘了,将他的头颅交给我们。”那骷髅头咧着嘴,张着尖利的牙齿,瘆人地笑了一下,伸出白森森的手爪比划着,“否则,不但是你,这些在场的人,统统都会成为陪葬!‘嘭!’灰飞烟灭!”那骷髅头幻化成一具具骷髅,漂移到每个观众面前,扼住他们的脖子。空洞的眼窝、塌陷的鼻孔、尖利的牙齿流着鲜血,观众们不停地挣扎着,惊叫、惨呼,哭泣之声在赛场里回荡。 “记住,保守秘密!否则,他们都会化成漫天飞舞的尘埃。”那骷髅头伸出白骨手爪,轻轻拍了拍荣仓廪的肩膀,咧开满是白森森尖利牙齿的嘴巴,瘆人地笑着,慢慢说道:“逝者如斯,时不我待,去完成这个伟大的使命,拯救这癫狂的世界!” 荣仓廪颤抖了几下,那骷髅头嘿嘿笑着,在一片荧光中消失了,幻化出的骷髅们也都跟着消失不见。 赛场的灯光倏然明亮,耀眼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疼。荣仓廪使劲闭上了眼睛,才感到好受了一些,他伸手想摸摸脸上的伤口。 “那个声音”颤声道:“脸,脸上没有受伤。” 荣仓廪慢慢吸了一口气,感觉脸上的疼痛木然,没再听见鲜血的滴答声,心脏的疼痛一点点消逝。“呵呵,原来你怕鬼,我还当你多么英雄呢!”他在心里调侃了一句。 “那个声音”呻吟道:“你不怕鬼?” “当然怕,不过小时候听鬼故事,就知道,越是怕,就越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样就没那么怕了。” “他们是魔门,不是鬼,当然叫他们魔鬼也对。”“那个声音”痛苦地又呻吟了几声。 荣仓廪关切道:“你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你现在还帮不了我。”“那个声音”呻吟着,“听完比赛结果,回去再说吧。” “还听什么比赛结果?大庭广众之下,死亡威胁——”荣仓廪疑惑道。 “大庭广众?你确定?” “嗯,你没看刚才整个赛场的灯都熄灭了,一片黑暗——” “那个声音”只是冷笑。 “不是吗?观众都吓得鬼哭狼嚎……”荣仓廪感觉不对,忙收住话头。 “那个声音”又冷笑了两声。荣仓廪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见观众席上的人们都站着,看着裁判台窃窃私语,好像并没有受到骷髅头的影响。他心中疑惑,难道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刚才明明是睁着眼睛看见的,脸上的感觉也是如此的清晰! “最终的裁定出来了。”现场裁判白景峰过来将他扶起,搀着他来到铁笼中央。 裁判台上,一个裁判起身,道:“由于,荣仓廪最终击打金博宇的时间,超出了终场时间0.01秒,不计入本场比赛。三位场边裁判最终给红蓝双方的得分是:一号裁判 28:29,二号裁判 27:29,三号裁判 30:29,最终裁定金博宇获胜!” 第18章 被KO了 现场一片嘈杂,质疑声四起,“综合格斗还带回表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谁规定的?” “哈哈,以前是没有,这场比赛开始就有了。”金博宇的粉丝们兴奋地鼓着掌。 “回表的时间是对的吗?0.01秒,谁信呀!”有人质疑。 赛场的屏幕上,慢镜头回放出荣仓廪右脚落在金博宇面颊上的时间,一点点推进,当脚跟接触到面颊的时候,正好过去了0.01秒。金博宇的粉丝们又是一阵欢腾。 “就算这样,教授也击倒过金博宇,最后的点数你们是怎么打的?是不是偏袒金博宇?”有人高喊。 “什么偏袒?教授在第一回合被击倒,强制读秒过……”金博宇的粉丝们辩解道:“KO王没有被强制读秒过!” 荣仓廪心中自责,第一回合要不是自己,就不会被强制读秒了。 “那个声音”道:“算了,要不是你用捋筋的手法,我们已经输了,没赢就没赢吧。” 有观众拍手道:“别争了,教授打得很不错,总不至于让他当个王者,改打职业比赛吧。” “厉害了教授,居然打的KO王计点获胜,这还是头一回呢。” “什么计点获胜,没看到KO王被送去抢救了吗?是KO王被KO了,他们耍赖回表才计点获胜的。” “还什么KO王,这个绰号成为历史了。” …… 荣仓廪朗声自嘲道:“比赛是公平的,KO王确实厉害,我这没被打得屁滚尿流就算不错了!” 现场观众都跟着哄笑起来。 白景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赞道:“你的综合格斗技术不赖,打职业比赛绰绰有余,要不试试?” “要不是你,我差点命丧他脚下了,我还差得远!”荣仓廪感激道。 白景峰笑了笑,“你解开金博宇十字固用的什么技法?以前没见过。” “我是瞎琢磨的,没想到有用,您多指教。”荣仓廪道。 白景峰点了点头,“值得琢磨琢磨。” “你们不要闲扯了,说点实在的。教授,你的盔甲是干嘛用的?”有观众问。 荣仓廪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个声音”给他发了一段信息,荣仓廪微笑道:“大家不要着急,这个东西还不成熟,等成熟了一定告诉大家!” “先透个风也行,免得我们老是惦记。”一些观众喊道:“还是现在告诉我们吧,要不回去睡不着觉!” “实在抱歉了!以后一定告诉大家。” 荣仓廪摇摇头,又串起现场主持,“好,今天的综合格斗王者挑战赛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光临!” 赛场的灯光逐渐暗淡,散场的音乐响起,田景华上去帮荣仓廪披上了一件红色的斗篷。一群粉丝围上来,把学生和场边助理都挤到一边,围着荣仓廪问东问西,索要签名。没有经过这种场面,荣仓廪手足无措。 亦心等几个学生也想挤到荣仓廪的身边,但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挤不过去。 小妖一脸无奈,“这么多粉丝,还都是女的,这可怎么办?” “多了这么多竞争对手,你可要小心了呀!”亦心道。 “我小心什么?不过是个信息人,又能怎样?”小妖转头看着亦心,笑道:“小心心,你倒是要小心了,以前有我的正主,以后有这么多火辣的粉丝,再藏着掖着就要老大徒伤悲了!” 被说中心事,亦心脸上一红,不敢接话。 “看我的!”小妖笑着纵身跃起,从围观的粉丝头上踩过去,越过人群,来到荣仓廪的身前。 这一下粉丝们不干了,“你怎么从我们头上踩过去?” “我可没有踩,我是飘过去的!有本事你们也飘过来呀!”小妖得意地笑着。 “什么飘过,分明是踩过去的!就是从我们头顶上。”有人比划着。 “你肯定看错了,踩过去有脚印,有力量,请问有吗?” “你!”那人噎得说不出话。 “你个信息人要讲规矩,总要分先来后到吧?”有人不满。 “我们认识可早多了,你们都给我往后站。”小妖嘴巴不饶人。 荣仓廪不想她们继续争吵,打了个圆场,笑道:“好了,大家先不要吵了。小妖,你怎么有空来看比赛?” 小妖伸手,想去摸摸荣仓廪脸上的伤痕,又觉得不妥当,收住了手,“这个比赛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不要打了吧?” 粉丝们嘀咕着,“小妖?还真像个妖精,穿得这么性感暴露的。” “听她这样说话,好像跟教授很近乎似的!” “再近乎又怎样?信息人也不能干什么。” “那还有人家正主呢,说不定是为人家正主在奔忙。” “就算是为正主又怎样?还不是徒作嫁衣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小妖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长吸了一口气,对荣仓廪道:“前两天和小心心出去玩,给你挑了件礼物,放在她那儿了。一定要戴上,千万不要忘了。” 亦心在远处大声道:“礼物在我这儿,一会儿给您。” 荣仓廪点头笑道:“好的,谢谢小妖。” “唉!可不要再受伤了,小心才是。”小妖叹了口气,看着周围的粉丝,忽而没好气道:“这些庸脂俗粉还是少惹为妙!离得越远越好。” “你这个小妖在说谁?说话这么难听!”有人嘀咕道。 旁边的人轻声告诉她:“别说了,谁应声就是说谁,你看大家都不应声就知道了。” 那个粉丝顿时醒悟,赶忙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唉,真正关心你的人在身边。”小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亦心。亦心生怕荣仓廪也看过来,慌乱地低下头。 “好了,我该走了!”小妖略带伤感道:“多注意身边的人!” 荣仓廪也回应了一句让她多保重,小妖没有应声,转身离去。 粉丝们逐渐散去,荣仓廪到休息室,冲洗掉身上的臭汗,换好了衣装,却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一时间茫然,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宇宙?这里有星空网,要抽时间恶补才行。见窗户贴着窗花,大红灯笼,今天是元宵节,是不是应该问候这边荣仓廪的父母节日快乐? 第19章 收收心 “最后都忘了做节日问候!”“那个声音”道:“他是个孤儿。” 孤儿?九岁之前没上过学。荣仓廪的童年可比他幸福多了,在父母眼中永远是最爱的宝儿。自己离开那边的宇宙,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父母不知如何着急呢。 “嗯,要联系万导师,问候一声。”“那个声音”发来信息。 趁着节日问候,要提醒他注意安全,荣仓廪通过集控器联系了万导师。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儒雅学者影像出现在他前方的视线当中,荣仓廪赶忙道:“万导师,您好!元宵节快乐!” 万天宏慈祥地微笑,“刚看了王者挑战赛,要不是回表时间差了一点,你就直接KO了KO王。” 荣仓廪不好意思,我哪里会打什么综合格斗,要不是“那个声音”操控着我,指不定医院里躺的是谁呢?但总不能告诉万导师自己是被人操控的吧?他只好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误打误撞,碰巧罢了!” “训练打比赛费了不少时间吧?”万导师道。 “嗯,训练是很消耗时间的,前面打模拟比赛也要花不少功夫。”荣仓廪应道。 万天宏收起笑容,“你呀,要收收心,一定要明白自己的主业才行!你也是带研究生的教授了,应该懂得分寸,有所为有所不为,比赛打归打,怎么能那么狠?打得人家都送医院了,这可不是为人师表的样子。要是对方有个好歹,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荣仓廪本就内疚,被教训了几句,忙道:“是,我知道了!”接着提醒道:“万导师,您也要多注意身体,要多注意安全!” 万导师点点头:“刚打完比赛一定很累,你先回去休息,晚上6点半来吃饭,一起过节。” 荣仓廪犹豫了一下,说实在的,他现在离万导师越远越好!刚要回绝,却听见自己应了声“好!”告辞收线。 这家伙怎么又替我答应了?荣仓廪茫然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休息室,和学生们从通道离开,只听有人喊道,“站住!” 几个人从旁边的通道出来,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那个彪形大汉和细瘦男子,他们身后跟着四个汉服美女,不知他们怎么走在了一路? 荣仓廪想要发问,那细瘦男子快步上前,对着他暴风骤雨般的拳脚相加。荣仓廪身后的学生们惊叫着,却没有想起后退。 荣仓廪心惊,后退必然踩到后面的学生。骤然间,他不退反进,迅速上前一步,起脚飞快踢挡,封住了对方的腿脚进攻;头部微偏,以最小的幅度躲开对方进击的几拳,不等对方收拳,再快速上一步,抓住了对方的双肩。 细瘦男子双肩被制,双手落下搭在了荣仓廪的肩膀上。 等众人看清时,只见荣仓廪和细瘦男子面对面站着,双手都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那细瘦男子看着他,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人倒是面不改色,荣仓廪松开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退后了一步,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细瘦男子哈哈笑了两声,也没再说什么,退后两步,双手放下,插在了裤兜里,晃悠着退到了那彪形大汉身边。 荣仓廪不知他们意欲何为,问道:“请问有何贵干?” 那彪形大汉知道荣仓廪已然赢了,但放了一马,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教授,身手不错,怎么着有没有时间较量一下?” 知道他们是来找事儿的,学生们心里紧张,亦心挺身而出,“我们导师刚打完比赛,没有时间!” 杜迪威眯缝着一条线的小眼睛,道:“乘人之危不是江湖好汉所为!我们DOS做科研,不是很有时间。” 田景华微微一笑:“你们不是金博宇的铁粉吗?他受伤去医院了,你们不是应该去看看他吗?” 感觉气氛紧张,那细瘦男子嬉笑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们不是金博宇的铁粉,是龙心武馆的,想找教授切磋切磋,我是武馆的教练展雄。”他指着旁边的彪形大汉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馆长,马一健。” 那彪形大汉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在下马一健,上马下健,骏马的马,健康的健,中间是个一二三四的一。我们只是喜欢起哄看热闹而已,刚才有些鲁莽,口没遮拦,请原谅!”抱拳道:“教授,有时间去我们那里切磋一下如何?” 荣仓廪尚未搭话,猫姐圆润的脸上充满笑意,“马一健!倒是真没叫错!” 蓝衣美女道:“是喽,婆婆妈妈嘴还贱,不叫马一健叫什么?” 白衣美女道:“武馆?现在谁还练武术?” 红衣美女道:“该不是骗人的吧?” 听她们叽叽喳喳,马一健和展雄一脸尴尬,却插不上嘴。 荣仓廪笑着问道:“四位美女,请问高姓大名?” 红衣美女微微一笑,声音清亮,说道:“我们四个雅号‘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呵呵!”展雄笑道:“还真不谦虚。” “闭嘴!”猫姐轻喝一声,红衣美女道:“我们四个黄白红蓝,依次是灵风、琼花、红雪、寒月,人称风花雪月。” “灵风?”马一健看着猫姐,只觉得这个雅号甚不般配。 展雄打量着猫姐珠圆玉润的身材,笑着戏谑道:“我就是猫姐,像风一样的女子,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不留下一片云彩!” 猫姐叉着腰,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着?” 荣仓廪笑了笑,说道:“听我说两句如何?” 四个美女闭上嘴,望着荣仓廪笑意盎然。 荣仓廪问道:“你们知道综合格斗的祖师爷是哪一位吗?” 四个美女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荣仓廪道:“李小龙你们听说过吧?” “当然!”琼花和寒月点头道,“那可是功夫巨星!” “他是综合格斗的祖师爷?”红雪道。 荣仓廪点头,“是,当年创办这项赛事的人,是受李小龙截拳道的影响。” “呵呵,小荣子,你还真能编,不过也八九不离十。这里虽是另外一个宇宙,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荣仓廪心中疑问。 “或许两个宇宙分开的时间不长,会有很多相同的因素影响吧。”“那个声音”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两个宇宙之前是在一起的?”荣仓廪心中追问。 “那个声音”道:“先把眼前的事情对付过去再说吧。”荣仓廪只好收回心神。 第20章 采花贼 马一健欣喜地点着肥硕的脑袋,滔滔不绝:“这综合格斗中很多技法源自我们古老武术……” “肥仔,STOP!”猫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挤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听教授说。” 马一健挠了挠肥硕的脑袋,闭上了嘴巴。 荣仓廪不禁莞尔,抱拳道:“也没什么多说的,我改日登门拜访!” 猫姐瞪着大眼,道:“你真会去他们武馆?” 荣仓廪笑着点头,“没错!” “好!肥仔,麻杆!我们去你那儿学武术!”猫姐道,其他几个美女也跟着应声附和。 马一健顿时笑逐颜开,拍了一下脑袋,搓着手连声道:“这敢情好!我们终于招到美女学员了,这下武馆振兴有望了!” “都是托教授的福,感谢!感谢!” 展雄笑得合不拢嘴,冲着荣仓廪抱了抱拳。 猫姐狐疑道:“你们武馆没有女学员?” “不只没有女学员!”马一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 展雄搓搓竹节似的双手,赶忙接过话茬,“不过你们放心!有你们来,我保证,学员会暴增的,绝对的!”。 猫姐疑问道:“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学员?” “放心?想拿我们当诱饵,招学员?”红雪道:“你们该不是揩油的咸猪手吧?” “噢,你们该不会是江湖中的采花大盗吧?”琼花猜测。 寒月捂着嘴巴,惊讶道:“采花贼?” 越说越离谱,马一健摇摇肥硕的脑袋,连连摆动肥硕的手掌,“不能够,不能够,看我们像采花大盗吗?” 展雄嬉笑道:“采花大盗哪有光天化日自己承认的?都是夜晚才出动,穿上夜行衣,趁着月黑风高,偷偷遛进小姐香喷喷的闺房……”展雄说得津津有味,忽然停下,见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马一健在他头顶上拍了一巴掌,“兄弟,你去过?” 展雄摇着双手,忙不迭地笑道:“比喻,就是比喻。采花贼糟蹋人家黄花闺女,该杀!该杀!我们这么正经的人,怎么可能是采花大盗呢?看上去也不像,是吧,各位美女?” 马一健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别听他胡说,我们武馆现在是没什么学员,但练的武术可是正宗的,源远流长,童叟无欺!” “是,是,我们武馆刚刚开业。”展雄着急道:“但我们教授的武术绝对是一流的,尤其是女子防身术,我们认第二,绝没人敢说第一!” “大男人还教女子防身术,不揩油才怪呢!”几个美女越发觉得马一健和展雄不是好人,纷纷道,“就是,别想骗我们。” 马一健着急地解释:“猫姐,各位美女,我们确实不是坏人,不信你们可以上武馆来看看。新装修的,设施设备都是新置办的,课程也都是精心准备的。” 展雄着急地搓着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绝对不糊弄人。” 猫姐不理会二人,转头问荣仓廪道:“教授,他们可不像好人,你还会去拜访吗?” 看他们着急的样子,荣仓廪想着能帮就帮一把,笑道:“我一定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两位不要嫌我叨扰!” 马一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拱了拱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欢迎还来不及呢!说什么叨扰。” 展雄忙不迭地笑道:“欢迎,欢迎打扰!” 猫姐爽快道:“好吧,看在教授的份上,我们就去你们那里学武术了!” 其他三个美女跟着道:“不过学费要打折!” “不许乘机揩油!” “……” 马一健和展雄不停地点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荣仓廪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忙着!改日见!” 猫姐忙问道:“改日是哪一天呀?” 荣仓廪笑道:“马馆长,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好,改日见!改日见!”马一健和展雄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 荣仓廪拱了拱手,带着一行学生出了巨大的中央赛场。 荣仓廪和学生们从赛场出来,“那个声音”发出信息指引他向着飞行器停泊场走去。 “导师,你还真去呀?” 田景华问道。 “是呀,他们两个看上去有点……”亦心担心道。 “有点什么?”荣仓廪道。 “不像好人!”亦心嘟囔着。 “该不会真是江湖骗子吧?”黑佳也附和道。 几个学生议论纷纷,荣仓廪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亦心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递给他,“这是小妖送给你的礼物。” 荣仓廪接过盒子,见里面放着一个长命锁形状的银吊坠,造型很简单,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他笑道:“这不是给小孩的长命锁吗?” 亦心面现潮红,腼腆地笑道:“这是平安锁,是她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带上。” “好!”荣仓廪笑笑,将盒子揣进了口袋。 这时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师兄,师兄,请留步。” 荣仓廪回头看,来人脸型修长,削瘦的身体,穿着皱皱巴巴的套头衫,连鬓的胡子茬有些日子没有修剪了,常年熬夜的眼圈泛着青黑色。 根据“那个声音”的信息,荣仓廪得知,他是师弟黄柏钧,研究最刻苦,深得万导师的器重。不过毕业之后去了一个不起眼的研究机构,每次聚会总是说忙,很久没有见面了。 荣仓廪笑道:“好久不见,怎么有功夫来看比赛?” 黄柏钧抿着嘴,苦笑道:“哪像师兄这么潇洒,还有功夫打综合格斗。” “闲来无事,消遣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荣仓廪道。 “呵呵,随便消遣都到了王者挑战,要是专心研究,我们还有一席之地吗?” “咱们就不说笑了,你找我有事?” 黄柏钧沉吟了一下,郑重地点头道:“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上我那里一趟?” 荣仓廪看时间,2015年3月5日下午4点23分,还有时间!虽然身心疲累,但看黄柏钧的表情,不是一两下能说清的,心想能帮就帮一把,应了声好。 黄柏钧感激道:“真是多谢师兄了!” 荣仓廪安排田景华和亦心带大家先回去,学生们应声离开。 第21章 血雾弥漫 一架老旧的飞行器缓慢飞来,停在面前,黄柏钧道:“师兄,不嫌这飞行器陈旧吧?” 荣仓廪随黄柏钧上了飞行器,找了个座位坐下。这飞行器虽不高大上,像是多 旋翼无人机放大版,但坐三五个人,运载点东西绰绰有余。 “那个声音”告诉荣仓廪,这款飞行器是老古董,原本是万导师的座驾,他更换飞行器时赠送给黄柏钧的。 黄柏钧设定好地点,飞行器自动向目的地飞去。他从储物柜拿出一瓶白水递给荣仓廪,“刚打完综合格斗很累吧?先休息一下,到了我会叫你。”说着发出指令把飞行器的舷窗都关上了,飞行器上只留了微弱的夜灯。 荣仓廪正想捋捋头绪,搞清楚魔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杀万导师?还要割了头颅?他闭上眼睛,想和“那个声音”交流,却见眼前光线亮了起来。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但这眼皮太沉重了,任他怎么努力也没有睁开。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无力动弹,只能闭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么真实,一切那么的清晰可见。 眼前是个圆弧形的实验室,沿墙摆放着几台立式的人体舱,还有一个类似医院CT的卧式仪器,旁边的架子上插着各种试管试剂。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穿着白衣,在仪器前查看数据。 实验室的玻璃门缓缓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方面大耳仪表堂堂。他一只手背在身后,轻手蹑脚慢慢靠近老者。 那年轻人来到了老者近前,老者转头,笑着说:“来看看,你的推论不错,前列腺的癌细胞能够借用大脑神经物质,骗过身体免疫系统进行扩散……” 那年轻人并未应声,从背后拿出尖刀,在老者的脖子上抹了一下,正划在颈动脉上,鲜血迸出,喷了那年轻人一身一脸。 荣仓廪惊叫一声,依然只在心里。 老者惊恐地看着那年轻人,伸手捂住脖子,摔倒在地上,鲜血不停地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喷洒在墙上、仪器上、流了满地。年轻人举着尖刀向着天上嘶吼着,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抓住了老者的头发,用刀去割老者的头颅。 老者眼睛盯着年轻人,浑身抽搐蹬着腿,吓得年轻人坐倒在地。满地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他双脚蹭着地往后躲。忽然疯狂地摇着头,嘶吼着,跪在地上揪着老者的头发,用尖刀疯狂地割着老者的脖子,直到将老者的头颅割下。 荣仓廪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从腔子里窜出,脖子上冷飕飕的。他下意识想要摸摸脖子,却动弹不得。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杀人,还残忍地割下头颅,荣仓廪眼前满是鲜红,脑袋嗡嗡直响,身体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全都错乱了。 惊恐之时,眼前又是一黑,光线渐渐变亮。眼前是一间办公室,房间里除了简单的办公桌和沙发外,并没有过多的陈设。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靠在沙发上,闭目小憩。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条毛巾和一个带有把手的圆柱物体。那女孩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眉目清秀,一脸的书卷气,恬淡宁静。 那女孩来到了老者的近前,老者朦胧中睁开眼睛想要坐起。那女孩慌忙上前,用毛巾捂住了老者口鼻,老者躺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那女孩用毛巾盖住了老者的双眼,随后两只手抓着圆柱物体的把手,按动了手柄,一阵震颤,前端伸出锯齿,是一把电锯。 听着电锯嗡嗡的震颤声,荣仓廪惊叫:“不要!不要!”这只是心中的呐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那女孩双手握着电锯,伸向了老者的脖颈,一阵震颤,鲜血迸出,在电锯的震颤中血滴飞向空中,飞溅得到处都是。那女孩痛苦地闭上眼睛低下头,握着电锯一直将老者的头颅锯下。电锯将沙发锯得碎屑四处飞舞,她扔掉手中的电锯,电锯并没有关掉,仍在破碎的沙发上嗡嗡地震颤着。那女孩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又是一脸木然,抓起老者的头颅走出了房间。 是魔门来了吗?荣仓廪心中呢喃,并没有人回应。 忽然光线又是一黑,接着变亮。眼前是一片湖光山色,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手拿着钓竿,凝望着湖面专心钓鱼。不远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过来,健步如飞。 老人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年轻人,高兴地打了个招呼。年轻人来到老者身旁,面露笑容和老者攀谈了几句。老者继续钓鱼,年轻人站在旁边,看着老者钓鱼。忽然,水面起了涟漪,鱼儿上钩了,老者收线将鱼儿拉出了水面,伸手抓住鱼线,鱼儿扑扑愣愣挣扎着。 老者招呼年轻人将鱼儿放在旁边的水桶中,年轻人应声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细丝线,就像那鱼线似的,一下子套住了老者的脖颈。老者不停地挣扎,年轻人慌忙拿起旁边的水桶扣在了老者的头上,水桶里的鱼儿散落在地上。 年轻人拉住丝线,慌乱中摔倒在地。老者蹬腿挣扎着,年轻人倒在地上,拽住细丝线两头的把手,使劲用力,细线直勒进老者的脖子,鲜血汩汩冒出,直流到鱼儿的嘴边,鱼儿张着嘴,打着挺挣扎着。 年轻人拉住细线不停地使劲,直到将老者的头颅勒下,年轻人坐在地上哭声凄厉。 荣仓廪紧闭双眼不想看,但却无法不去直视,他只觉得脸上、身上好像都喷满了鲜血,到处是一片雾蒙蒙的猩红。 第22章 必须活着 只听“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感觉怎样?” 荣仓廪浑身冰冷没有回答,“那个声音”道:“还当你多么英雄呢。”说着那些恐怖的影像消失了,弥漫在眼前的猩红逐渐退去。 “他们是谁?”荣仓廪心中问道。 “凯文李,研究神经再造的;武宫次郎,搞神经网络的;布鲁兹,量子信息大师,还有……要看吗?” 荣仓廪摇头,“都是魔门干的?” “你看他们像吗?” “难道他们都是学生杀导师?” “嗯!” 荣仓廪心中一阵痉挛,停顿了一会儿,“你答应了他们?” “‘他’,必须活着,不管怎样!”“那个声音”坚决道。 “他”?你只关心这个身体!这个宇宙本来也不是自己想来的,荣仓廪沉吟道:“好,反正也不是我想来的,回去正好!”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阵,道:“就不惜那么多人陪葬?” “再光鲜的羊粪蛋,也成不了巧克力豆!” “什么意思?” “谁的命不是命?因为众人的哭声,就要杀害眼前的无辜?多么堂皇的理由,让人可以大义凛然的无耻!呵呵,可惜加了个添头在里面,外表再光鲜也掩盖不了内心的龌龊!” “那个声音”半晌道,“这,也是没办法。” “不过都是故弄玄虚,危言耸听罢了!” “他们言出必践!” “一定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是他们选择了你。” 荣仓廪没有回应,他抱着双手使劲地搓了搓臂膀,思绪在漩涡中盘旋。 这时耳边听到黄柏钧道:“师兄,快到了。” 荣仓廪慢慢睁开眼睛,飞行器的舷窗已经拉开,日头偏西,湛蓝的天空下山峰起伏绵延,山中的寺院里传出悠远的钟声。 飞行器来到一幢大楼前,停靠在23楼的外廊,标牌上写着“凡科西科技研究所”,旁边还标注着(E116?06‘25.0803“,N40?03‘08.0506“,H335.55)。 黄柏钧发出指令,外廊的大门向两边打开,荣仓廪跟着进去。里面的房间有八米多高,五百多平米的空间,只有几台仪器和控制台零零落落摆放着,没有人在工作,更显空旷孤寂。 黄柏钧带他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是玻璃隔断,不大,二十多平米,只有一张简单的办公桌,木制茶几和一对布艺沙发。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黄柏钧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些速食食品,“条件有限,简单吃一些,边吃边说吧。” 荣仓廪木然地拿起一小块吃了,好像是压缩饼干,没什么滋味。 黄柏钧拿出杯子,给他倒上茶水,不经意地笑了笑,“那套盔甲不错,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荣仓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琢磨着他邀请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见荣仓廪没有回答,黄柏钧放下茶壶,瘪嘴笑了笑,“没事,不方便就算了。” 荣仓廪放下茶杯,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成熟,等研制好了,一定请你批评指正。” “我也就是问问,倒时候再说吧。”黄柏钧神色黯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荣仓廪道:“师弟,你在研究什么?好长时间没见了,情况怎样?” 黄柏钧呛了一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只是手抖动的厉害,放下茶杯时咯咯作响,“呵呵,腱鞘炎,老毛病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我的研究,在你面前,不值一提!” 荣仓廪道:“师弟,何必谦虚,万导师可是最看重你的,我们大家可都期盼得很呢。” “期盼越多,失望越大!”黄柏钧伤感地叹了口气,“当你刚跨过人生的一道坎,以为会一马平川,下一个难题会来得更猛烈,当头一棒,打得你晕头转向!” 就像自己当前的境遇,荣仓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故作轻松,笑着问道:“怎么说得云山雾罩又富哲理,你参透了人生,还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黄柏钧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我有个请求,不知道师兄能否答应?” “什么请求?”荣仓廪放下了茶杯。 黄柏钧直视着他,郑重道:“能否请你帮我照顾家人。” “照顾家人?”荣仓廪一怔。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拜托照顾我的父母妻儿。”黄柏钧歉疚道:“具体去干什么,还不方便说。如果问起,你就说我去参加一个秘密研究,我也是这样告诉他们的。”他从手腕上取下薄如蝉翼的集控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递给荣仓廪,道:“有些内容还没有传到云端,是我研究的绝密信息,希望对你有用。不过,只能看一遍,过后会自动删除。” 知道集控器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荣仓廪没有去接,问道:“没了集控器你怎么操纵飞行器?怎么和其他人联系?” 黄柏钧苦笑道:“我做了个简易的集控器,这个世界不联系也罢。”说着起身将集控器放在荣仓廪的手上。 他想断绝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荣仓廪琢磨道:“柏钧,你老实告诉我,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黄柏钧哈哈一笑:“师兄放心,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任何时候都会坚强地活下去。” 荣仓廪只好接过集控器,收进了上衣口袋。 黄柏钧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喝着茶,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了几句闲话。 黄柏钧慨叹一声,起身道:“走,我送你回去。” 荣仓廪跟随他到门口,黄柏钧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透过玻璃墙,见几台仪器孤寂落寞,研究所内了无生息。 荣仓廪只觉得心情压抑,暗自叹息,想要劝他,却不知如何开口。黄柏钧停顿了片刻,没再迟疑,使劲推开门,出了办公室,越走越快,连走带跑,到了外廊,弯腰大声咳嗽着。 荣仓廪随之来到外廊,帮他拍了拍脊背。黄柏钧激烈地咳嗽了一阵,才喘匀了气息,“这个研究所,一年前就是我的了,不过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23章 全家福 黄柏钧在内墙的一个类似消防栓的柜子上按了掌纹,解开柜子的密码。柜门打开,一个类似吸尘器的服务机器人移动出来。 服务机器人滑动到研究所的各项设施及物品前,释放出一片光波将其化为细碎的颗粒,再分门别类吸入封存,以便于后续回收处理。一会儿功夫,研究所内只剩下空旷的空间。 黄柏钧用力抿着嘴,修长的脸上皱纹越陷越深,整个人像抽空了似得,削瘦的身体愈加佝偻,头上冒出了白发,眼见得老了几岁。 荣仓廪不禁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个声音”告诉他,“他”也经历过这样的心境,当年倾注了心血研究的博士论文,被导师批驳得一无是处,撕心裂肺、心如死灰,差点抑郁。幸亏“他”吃过的苦多,耐受力强,改变了研究方向,才顺利地完成了毕业课题。 黄柏钧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空旷的空间,扭头上了飞行器。 荣仓廪随着上了飞行器坐定,问道:“师弟,不知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两个人面对总比一个人好,无论如何问一句,你真的要不要帮忙?” 黄柏钧苦笑道:“师兄,你问这一句我就感激不尽了。世事难料,需要时一定会找你的。不过关于我的事情,请保密!” 荣仓廪知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一定!” 飞行器沿着来路,向中央赛场飞去,黄柏钧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中间坐着两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是他的父母。老人身后站着黄柏钧和妻子邰丽雅,妻子手里抱着小奶娃。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的产房,应该是孩子刚生下没多久拍摄的。照片并不精致,过了塑,便于保存。 黄柏钧摩挲着照片说,儿子一岁多,刚学会走路,咿咿呀呀地学说话。平常累了回到家,看到儿子的笑容,真让人心都化了,所有的烦恼都会一扫而光。 看他一副不舍的样子,荣仓廪心想,他这一走,孩子是最可怜的。 黄柏钧又说,以前听妻子的河东狮吼,杀人的心都有,现在想起来,与亲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荣仓廪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听他往下说。 黄柏钧接着说道,父母年岁已大,自己没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快乐的生活,还让他们整天操心,真是愧疚和心酸。 荣仓廪心中感叹,自己穿越到这个宇宙,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他们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不知道心里会有多难受呢,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 听黄柏钧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荣仓廪心想,也许万导师能劝劝他,说道:“今天元宵节,一起去万导师家吃晚饭?” 黄柏钧迟疑着摇摇头,“不了!” 飞行器到达中央赛场,荣仓廪想起一事,“你还没有把家庭住址发给我呢。” “看我,这都忘了!”黄柏钧苦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照片背面写了一个坐标,递给了荣仓廪。 接过照片,荣仓廪下了飞行器,和黄柏钧告别,看着他的飞行器升上了天空。 荣仓廪按照“那个声音”的提示,通过集控器指挥飞行器来到身边。这是一个类似圆球形的隐形翼飞行器,荣仓廪上去,在前排坐定,飞行器向空中升起。 荣仓廪看了看手里的照片,边上有些发毛,想来黄柏钧常拿出来看,后来才做了过塑处理。肯定是他珍藏的照片,匆忙间给了自己。照片背面是黄柏钧家的地址,坐标(E115?50‘23.0305“,N39?01‘36.0203“,H153.01),他将照片收在了储物箱里。 时间已经是傍晚5点26分,去万导师那里还有段时间,他心里堵得慌。摸到口袋里还有小妖送的礼物,他漠然地拿出来,准备收入储物箱。 “那个声音”说道:“人家送的礼物,收了,就要戴上,要不,太没诚意了。” 荣仓廪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来戴上。 “那个声音”问道:“要不去滨河长廊散散步?” 荣仓廪心想也好,飞行器向城西边飞去。他默默无语,靠在舷窗边,支着胳膊,出神地看着太阳的余晖。 “那个声音”问道:“你不想想该怎么办?” 荣仓廪心中烦躁,不想再纠结于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问道:“你说我们这两边的宇宙之前可能是一体的?” “那个声音”道:“这个世界比你们那里,应该说稍微领先那么一些。可能一百年前我们应该是一体的,或者说七十年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们应该是在一个宇宙中,随后才分开变成不同宇宙的?这样说,两个宇宙一定有通道相连,我就可能再回去?” “这些都是推测,或者说这是两个宇宙用的相对时间体系基本一致。” “相对时间体系?又是什么概念?呵呵,你肚子里货色不少。” “肚子里有货,那是屎!别想拐弯骂我!”“那个声音”调侃了一句,“这样说吧,太阳系中以太阳为准,其时间对太阳系所有的行星都是一致的。但是就各个行星而言,以自转的日出日落为标准,其时间是相对的。在同一个星球上,日出日落的时间是一致的,各个生物的相对时间体系也是不相同的,有的生物生命短暂,有的却长命千年,不过同一种生物的生物钟又是基本一致的。” 好像是那么回事,荣仓廪琢磨,两个宇宙的差别也不是一星半点。 “因为选择不同,路径不同,之后的差别就会越来越大。”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荣仓廪算了算时间,一百年前应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七十年前应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难道和战争有关吗? 没有回应他的问题,“那个声音”沉吟了片刻,道:“就比如交通工具,你们选择汽车,我们选择飞行器。就像地球上的生物,同样的进化环境,鱼儿选择了大海,鸟儿却选择了天空。资源有限,配置不同,结果自然不同。生物进化如此,人类发展又何尝不是?” 第24章 狗吃屎 说话间,飞行器来到城西边。透过舷窗远远望去,城外的大河蜿蜒曲折,一抹残阳映红了半边天空,也染红了弯弯的河水,血色残阳,长河落日,倍感悲凉。 “那个声音”告诉他,这边的荣仓廪经常来滨河长廊锻炼身体,散散步思考问题,闲暇的时候还会找老伯下棋,日子过得悠闲自在。以前看这长河落日是波澜壮阔的美景,让人心情开阔舒畅,现在看却是一种悲凉的感觉,真是物是人非事不休,境随人转大不同。 在停泊点下了飞行器,荣仓廪信步而行。滨河长廊上挂满了千姿百态的花灯,散步的人们三三两两,一些人悠闲地聚在一起跳舞、唱歌、唱戏,各种声音咿咿呀呀,交织在一起。 转过几道弯儿,听见“噼啪”声响,只见几个老爷子甩动双鞭,打的一个巨大的陀螺不停地旋转,嗡嗡作响。陀螺直径有两米左右,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大的陀螺打得旋转起来的。 看到老几位打得精神抖擞,荣仓廪来了兴致,上前向一个手执双鞭旁观的老爷子请教。老爷子告诉他,重要的是双鞭的方向要保持一致,又详细地讲解了双手打陀螺,正反用劲的方法和身体动作的协调,随后将双鞭交给他,鼓励他上去试一试。 荣仓廪很快就学会了双手一正一反的用劲方法,将陀螺打得滴溜溜转得更欢了,不一会儿,他也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打得正起劲,忽听几个声音叫着,“小兔崽子,站住!别跑!给我站住!” “给老子站下,等老子收拾你个龟儿子!” …… 循声望去,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地穿梭,三五个高大的男人,在人群中一跳一跳的追逐。瘦小的身影是个孩子,移动速度很快,像是踩着轮滑,在人群中灵活转弯,快速穿行。 后面追逐的几个男人,穿得花红柳绿,衣衫不整,踩着弹跳鞋,像是高跷,下面的支撑腿是弓形弯曲的,一步跳出去两三米远,速度不慢,但转弯变向却不灵活,不停地撞在路人身上。 “那个声音”告诉荣仓廪,瘦小的身影脚上踩得是风火轮。 “风火轮?”荣仓廪心中调侃道,“哈哈,还哪吒闹海呢!” “是像哪吒闹海,这电动的飞轮,时速最快可达数十公里。” 瘦小的身影在一群跳舞唱歌的人群中穿梭,那三五个男人追到人群中,左磕右绊地把众人撞得歪七扭八人仰马翻,引得人们一阵咒骂。 那三五个男人不但不道歉,反而撕扯对骂:“你娘的!没长眼睛呀!”“他妈的!拽我干什么……”一时间滨河长廊上变得乌七八糟。 见这几个大男人污言秽语如此无礼,人们纷纷指责。更有人有意无意地阻拦他们,将他们拉住绊倒,一群人乱做一团,滚成一堆。 那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是古小凡,荣仓廪心中诧异,他不是跟两个警员走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些人追他干什么? 再看混乱的人群中,一个人爬起,踩着弹跳鞋一跳一跳地追上来,是吴立坤,不过他却穿着一身戏服。 荣仓廪气不打一处来。在赛场,他们明目张胆地勾结那个谁他哥,以恐怖袭击的罪名带走了古小凡。现在,几个大男人抓一个孩子,叫喊咒骂,像地痞流氓一样。 古小凡看见荣仓廪,飞奔过来,绕着陀螺转圈。吴立坤一跳一跳,追到近前。荣仓廪故作慌乱,手里的鞭子乱挥,嘴里不停地喊着:“哪个龟儿子上这里捣乱,快躲开!快躲开!”喊声中甩出一鞭,只听“啪”地脆响,抽在吴立坤弹跳鞋的弓形支撑腿上,弓形腿“嗡”地震颤了一下,吴立坤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吴立坤爬起身,想要开口说什么。 他要是喊出“警员办案”,就不好办了。荣仓廪左手扬鞭,向吴立坤迎面抽去,嘴里喊着:“哎呀,不好了,龟儿子,快躲开,小心抽着你个瓜娃子,鞭子可不长眼!” 鞭稍直奔面门而来,“啪”地声响,吴立坤顾不上说话,慌忙跳起后仰,翻了个筋斗,接着纵身跳起。 看他反应不慢,荣仓廪右手挥出,“啪!”地一声,长鞭又打在弹跳鞋的弓形腿上。“嗡”地一声,吴立坤失去平衡,又是一个狗吃屎,“咕咚”一声趴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们看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一帮大男人欺负小孩,该打!” 古小凡急转收住身形,停在了荣仓廪的身边,不停地喘着气,鼻尖上冒着汗。荣仓廪冲他笑了笑,眨了眨眼。 古小凡点点头,踩着风火轮,丁字步站在一边,抱着双臂,一副了然的架势,等着看好戏。 趁吴立坤还没爬起,荣仓廪左右开弓抽动着巨大的陀螺,陀螺快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哨音。荣仓廪嘴里喊道:“龟儿子,快躲开,快躲开!” 鞭稍飞舞从吴立坤眼前掠过,抽打在陀螺上,吓得他赶忙爬起来,指着荣仓廪,喘着粗气喊道:“你,你……” 不等他说下去,荣仓廪左手的鞭子又迎面抽了过去。吴立坤慌忙跳起,荣仓廪右手一鞭,抽在弓形腿上,吴立坤又是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众人拍手哈哈大笑,“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怎么都是狗吃屎!” “是呀,吃相也太难看了。” “不难看!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他们满嘴喷粪,就应该吃屎!” 另外几个男人,摆脱了纠缠的人们,踩着弹跳鞋一跳一跳追了过来,共四个人。荣仓廪冲古小凡点了点头,挑了挑眉毛。 古小凡抹了抹鼻子上的汗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踩着风火轮在人群中穿梭,去把那四人引过来。 荣仓廪左右开弓,快速抽打陀螺,陀螺转得更快,哨音尖利。 第25章 销声匿迹 吴立坤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荣仓廪迎面一鞭,噎了回去。他爬起身,跳起想躲开,又被荣仓廪挥鞭卷了回来,只摔得“哎呦”叫喊,不想再爬起来。眼看长鞭飞舞,陀螺呼啸着滚过来,却不敢怠慢,只得爬起,再被荣仓廪打得摔落在地。 另外那四人追逐着古小凡赶过来,荣仓廪左右开弓,打了几鞭陀螺,将陀螺打得转向那四个人,作慌乱状,喊着,“龟儿子,兔崽子,又来捣乱,真是找打!” 嘴里喊着,手下并不停歇,快速挥鞭。只听“噼噼啪啪”一阵清脆的响声,打得吴立坤和那四个人上下直跳摔落下来,“噼啪”“嗡!”“咕咚!”“哎呦!”几个人上上下下,就像下饺子,引得众人兴奋地拍手起哄。 那几个老爷子也来了兴致,挥舞着手里的鞭子,跟着起劲抽打陀螺。两米多的巨大陀螺发出尖利的哨音滚过来,吴立坤和那四人赶忙爬起身,跳起来想逃开。荣仓廪左右开弓,一鞭一个,几个人都跌在旋转的陀螺上,抓紧了上面的把手不敢松开。 几个老爷子鞭子挥得直响,陀螺滴溜溜旋转,那几个人叠罗汉似地趴在陀螺上,生怕被抽到鬼哭狼嚎。 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荣仓廪将双鞭交给刚才那个老爷子,说了声谢谢。老爷子兴奋地伸出大拇指,夸赞他打得漂亮,让他有空常来玩。 荣仓廪拉着古小凡快速离开,沿着滨河长廊跑了一阵。他打算用飞行器把古小凡带到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再说,边跑边问道:“你是自己逃出来的?” 古小凡也不隐瞒,告诉荣仓廪,两个警员把他带走后,他哭喊着要看妈妈,那些人只好带他去了医院。医院抢救没多久,母亲去世了。那些人忙乱的时候,他从医院里跑出来,想办法连上中央赛场,发布了卖身报仇的信息。他躲起来看了比赛视频,知道了比赛的结果,后来找到这里。 荣仓廪问道:“你怎么不继续躲着,跑到人多的地方,就不怕他们抓你回去?” 古小凡抬头望着他,泪光莹莹,“我是特意来谢谢你的。” 荣仓廪一怔,古小凡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教授哥哥,我说过卖身报仇的,你帮我报了仇,谢谢您!” 他冒险来,就是为说谢谢,荣仓廪差点泪奔。这么个小孩,父母双亡,今后不知怎样生活?他轻轻拍了拍古小凡瘦弱的肩膀,“跟我走,我帮你请律师,怎么也不能让你定为恐怖分子!” 古小凡摇摇头,“他们会来抓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说着又鞠了一躬,踩着风火轮转身离开。 荣仓廪伸手想拉住古小凡,古小凡踩动风火轮,快速躲闪离开,很快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有困难,来找我!”荣仓廪喊了一声。 古小凡远远的停下,应了声“好”,转身踩着风火轮,到滨河长廊的侧面,跳了下去。荣仓廪来到长廊侧面,见古小凡顺着坡道滑下去,掀开一个盖子,钻入了地下管廊。 荣仓廪唏嘘几声,“那个声音”道:“该去万导师家了。” 荣仓廪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就六点半了,太阳已经隐没于西山之下,天空暗淡下来。荣仓廪长吸了一口气,心中道:“魔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正月十五猜灯谜,‘销声匿迹’打一首唐诗。” “谜语不都是一首唐诗打一个词语吗?” “真矫情,我是怕你智商不够!” “靠!不奚落我,难受是吧?”荣仓廪心下琢磨,“销声?匿迹?难道是《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你还是挺有文化的。” “这么简单,还要什么文化?真当我是白痴?” “呵呵,正是,千山鸟飞绝(销声),万径人踪灭(匿迹)”“那个声音”压低声音道:“不过后两句要改一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勥嘂烎炛氼,不啻一腔血!” “勥嘂烎炛氼?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嗯。你看看这几个字,都是杀人的方法!” “哦,魔门!”荣仓廪不禁咬了咬牙,“不啻一腔血,是说‘尔不克敬,尔不啻不有尔土,予亦致天之罚于尔躬?’” “你还真有点文化!” 这么……没有人性?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荣仓廪咬牙道:“好,走,去完成魔门的使命,杀人割首级。” “你同意了?” “既然你不怕,我又何必担心?” 从滨河长廊到万导师家,只有6分32秒的行程。透过舷窗远远看去,一座大楼犹如伸出大拇指的拳头矗立着,是天宇大学的主楼,楼高1818米。作为星空城的标志建筑之一,宣示着“我是NO.1”。天宇大学也当得起这个赞誉,当世很多成果都是这里研发出来的。 万天宏是大脑量子信息论的开创者。20年前,首次研发出量子信息系统,可以接收大脑意识波,编译形成图像、声音等人类可以明白的信息。15年前主持研发了集控器和神经微粒,使大脑意识波接入星空网成为现实,并逐步使之成为人们从出生就开始佩戴的必备工具。 他的住所靠近天宇大学的主楼,是一幢独门独院的花园别墅,占地一千三百多平米,主体是三层仿古建筑,所用的金丝楠木,古时候专用于皇家宫殿和寺庙。万天宏今年69岁,虽然退了,但仍在家做一些研究工作。夫人已经去世,没有孩子,天宇大学安排了助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学生们也常来和他探讨学术问题。 飞行器盘旋,到了别墅院门外的临时泊位停下,荣仓廪从储物箱中翻出一把工具刀,揣在衣服口袋里。 第26章 杀不杀 “等等。”“那个声音”道。 “等什么?杀了他,可以保命,还能获得好名声。”舱门打开,荣仓廪从座位上站起身。 “再想想。”“那个声音”道。 “有什么好想的?不杀他,丢了性命,还受万人唾骂。”荣仓廪走到了舱门口。 “他是你的导师!万人敬仰!” “我们素不相识,是魔门选择了他!” “那个声音”沉吟不语。 “你说得对,同样是长河落日,可以悲凉,也可以壮阔。既然来了,不如换个活法!反正不是我的人生,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以前没干过的事,不都干了?”荣仓廪下了飞行器,“杀了他,入魔门,岂不痛痛快快?” “那个声音”叹息道:“一入魔门,万劫不复!” “人也好,魔也罢!活也好,死也罢!还不都存乎你心?” “那个声音”迟疑道:“他们报复怎么办?” “和他们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你是书读傻了吧?” “他们给的筹码不够,赌注太少,不够震撼!” “还不够?近三十万人!” “现在魔门用三十万人做筹码,让你去杀万导师,且不论每个生命的价值是否相同,就论一命抵一命,容易选择,杀!对吧?”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也许这就是正常选择吧。 “那么接下来,魔门用星空城两三千万的生命来威胁,让你投毒杀了赛场这三十万人,杀不杀?” “那个声音”默然,这要多想想才行。 “好,接下来,魔门用整个国家,几十亿人的生命来威胁,让你引爆核弹,杀了星空城两三千万人,杀不杀?” “这不可能!”“那个声音”道,却又觉得并非不可能,但要选择杀,却是万万不可能。 “万万不可能?那么之前,为什么要选择杀?难道那个人就该死?或者因为他是我们的亲人,就更该牺牲?” 这声音虽不响亮,但振聋发聩,“那个声音”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筹码不够震撼的道理,‘筹码足够震撼,策略不言自明!’我爷爷说了,面临两难抉择的时候,不妨提高筹码看看。” “那个声音”还在思索,并没有回应。 “这是贯序博弈,不能一把梭 哈了。现在,走,是最优解。” “逃就逃吧,说得冠冕堂皇的。这样丢了性命,还受万人唾骂!”“那个声音”犹豫道,“你讲的都是大道理!说了没用,‘他’,必须活着,无论怎样。” “好,那就不讲道理,为了活着,杀人割首级!”荣仓廪下了飞行器,向别墅的院门走去,“你知道怎么割首级吧?一会儿你来操控!” “我也没割过首级。”“那个声音”迟疑道。 “魔门给了你一张虎皮,却在中间夹藏了点私货。一旦你选择了杀,就和他们是同谋共犯,永远成为他们的傀儡、帮凶、走狗!”荣仓廪走着,眼见得到了别墅的院门口。 “那个声音”沉吟不语。 “一天是奴才,终生是奴才!走,让‘他’终身去当奴才!”荣仓廪在院子门口站定。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总得做点什么吧?” “好,那就做点什么!”荣仓廪反身上了飞行器,关上舱门,设置了坐标(E115?50‘23.0305“,N39?01‘36.0203“,H153.01),飞行器慢慢升空飞起,荣仓廪道:“告诉万导师不去吃晚饭了,上黄柏钧家看看能做点什么?” 他用集控器联系万导师,发现集控器没有信号,再用飞行器中控台联系,显示“对方无法联通!” “该不是万导师出了什么事吧?”“那个声音”道。 忽然几声巨响,震天动地,吓了荣仓廪一跳。只见天空乍亮,各色的礼花震天动地,响彻云霄。仿佛约好了似得,远远近近、大街小巷的花灯骤然明亮,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各路人马走上了街头,龙飞狮舞、嬉戏歌唱、鼓瑟吹篪。形态各异的花车在街道中穿行,娥皇女英神形兼备,走兽飞鸟活灵活现。杂耍魔术走百病,旱船高跷扭秧歌,放灯看灯猜灯谜……游人如织,人声鼎沸。 荣仓廪指挥着飞行器降落,下了飞行器,向万天宏家走去。 “那个声音”道:“不是说,走,是最优解吗?” “老人在家,没回音,不放心!”荣仓廪径直来到院门口,经过掌纹、虹膜和DNA的验证,进了院子,绕过福字照壁,穿过景观花园,到了中堂,门虚掩着,他敲了敲,没人回应。推门进去,见右手边长方形的餐桌上,摆着六菜一汤,盖着透明的餐盘盖,冒着热气,其中有道孜然烤肉是他的最爱,应该是知道他要来特意做的。 荣仓廪喊了两声:“万导师,万导师!” 没人应声,助理也不知跑到哪去了?“那个声音”告诉他,助理叫佴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平常做饭,打扫卫生,负责照顾万天宏的起居,很少出门。 “佴傈,这个姓很少见。叫耐力就顺口多了。”荣仓廪开玩笑道。 等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应声。“那个声音”道:“要不要上去看看,万导师通常在二楼的卧室,那里也是他办公的场所。” 荣仓廪上楼,来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他轻轻推开门,里面没有开灯。外面烟花闪亮,透过窗户映照在墙上,人影闪动,影影绰绰见沙发上有人坐着。他摸索着打开开关,“嘭”地轻响,走道里的灯也都熄灭了,跳闸了? 借着窗外烟花时隐时现的光亮,他走到近前,一股血腥气息冲入鼻腔,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让他头皮直发麻。 万导师闭着眼睛,面色惨白,身上、沙发上、地上都是鲜血。“万导师!”他急切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探万导师的鼻息,触手冰凉。 忽然万导师身体歪倒,他伸手想要去扶,万导师的头颅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了一下手,头颅咕噜着从他手上跌落下去,擦过他的腿脚,叽里咕噜滚到了地上,鲜血溅到他身上,洒了一地,他慌忙退后了几步。 第27章 杀人凶手 无头尸体倒卧在沙发上,腔子里冒着鲜血,从沙发流到地上。他惊得汗毛竖立、心悸不已,惊惧地望着无头尸体和地上的头颅,定在那里手足无措。 一声巨响,窗外烟花炸裂,照得室内骤然明亮。他不敢再看,反身就跑,冲了房门。 一张捕捉网迎面飞来,将他罩住,他一骨碌摔倒在楼梯旁。有人趁势踹了一脚,他翻滚着从楼梯摔了下去,直滚到楼下,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他挣扎着想从网里挣脱出来。 “啪”地一声,背上被人猛击了一棍,撕裂般疼痛。一阵劈头盖脸的棍子袭来,他蜷曲翻滚,护住头脸要害部位。 “还想跑!”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他被电击的不停痉挛,动弹不得。 一束强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人喝道:“别动!我们是警员。” 荣仓廪有气无力道:“万导师被害了!” 一个警员扑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头压在地上,用膝盖顶住他的脊背,从上至下搜了一遍,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了工具刀。 那人将工具刀放在他沾着鲜血的手上,厉声道:“你的?” “是!”荣仓廪答道。 那人随即从他手上取走了工具刀,问道:“黄柏钧呢?”。 “黄柏钧?我不知道。” 又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击,荣仓廪不停地痉挛,那个警员按住他的胳膊,从手腕上取走了他的集控器。 “你杀了万天宏?” 荣仓廪被电得头脑发晕,“不是我。” “你带着凶器,还说不是?” 荣仓廪不知该怎么说。 “想逃去哪里?” “我是去报警。” “报警?我们就是接到报警来的,你就是杀人凶手!” “谁报的警?” “怎么?你想找人报复他?” “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你携带凶器,现场有你的指纹、脚印、DNA,你身上有死者的血迹,别想抵赖!”另一个警员从楼上走了下来。 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击,荣仓廪的身体不停地抖动,恶心得只想呕吐。 “快说!”那个警员厉声道。 荣仓廪不停地喘着粗气,“我进去看万导师,他身上、地上都是鲜血,我探了一下鼻息,他的头就掉了下来。” “胡说八道!”前一个警员用膝盖压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 另一个警员喝道:“万天宏的集控器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荣仓廪憋着气道。 “还不老实!”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荣仓廪被电击的瘫软在地。 那警员掰着他瘫软的手臂,一根针头他的静脉血管中,抽取了血样。那个警员随后站起身来,揪起荣仓廪脚上的捕捉网,和另一个警员拖着他向外走去。 荣仓廪大头冲下,趴在捕捉网里动弹不得,脸在地上磨得生疼,他努力抬起头颅,一只手护住头部。两个警员拖着他,出门下楼梯,来到花园。荣仓廪的脑袋在楼梯上磕了几下生疼,只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一路拖行,转过照壁,来到别墅的院门口,他挣扎着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怎么杀的人?”一个警员问道:“现在说?还是吃点苦头再说?” 荣仓廪想辩驳,“那个声音”阻止道:“你不懂这里的法律,不要随便回答问题。”随后代他说道:“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两个警员将他扔在地上,荣仓廪挣扎着翻过身,前一个警员没有做声。 后一个警员,面皮白净,面无表情道:“我是肖践行,他是李宽明,我们是总署的警员。”他手腕上的集控器投射出一个电子证件。 前一个警员拢了拢头发,用集控器投射出一个电子证件,晃了一下,“少废话,快说!” “我没有反抗,但不同意你们搜查和审讯!”“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道。 “你涉嫌谋杀,意图潜逃,我们有理由限制你的自由。”李宽明厉声道,他们拽着捕捉网又拖行了几步。 “我要见律师!” 两个警员默不作声,拖着他出了别墅的院门。 “不让我见律师,是违法的!” 两个警员停下脚步,李宽明斜睨着他。 “你们是羁押我,还是让我联系律师?”“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道。 肖践行冲李宽明示意,李宽明解开了捕捉网。 荣仓廪从网里钻出来,慢慢爬起身,喘了口气,“我要去飞行器联系律师。” “站住,别动!”李宽明掏出配枪指向荣仓廪,一束强光照在他的脸上。 “我是去联系律师!”“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道。 “别想逃!”李宽明用枪指着他,跟着来到飞行器,用荣仓廪的集控器打开了舱门。 “换下来。”李宽明指了指他的衣服和鞋子。 荣仓廪从储物柜找出毛巾,使劲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找出衣服鞋子换上。李宽明将他沾着鲜血的衣服、鞋子和毛巾作为证据都收了起来,在飞行器上采集了指纹,DNA等其他证据。 荣仓廪想要通过中控台联系吕律,李宽明阻止道:“别动,上我们的飞行器再联系!” 一架警方飞行器过来,停靠在旁边。荣仓廪登上警方飞行器,李宽明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指了指后舱的座位,“坐下!” 肖践行打开中控台与吕律联系,信号联通后,回音道:“对方没有信号,暂时无法联通!”又联系了一次依然如此。 李宽明挑了一下眉毛,“你的律师联系不上,跟我们走!”一道保险杠从座位顶上落下,压住荣仓廪的双肩、双腿,让他无法移动。 “你们有调查令吗?否则就是非法拘禁!”“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道。 “非法拘禁?呵呵!”李宽明冷笑道:“你杀了万天宏,在罪案现场被缉捕归案,还敢说非法拘禁?” “我没杀万导师!你们就是非法拘禁!”“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道。 李宽明拿着电棍站起身,肖践行冲他伸手向下压了压,道:“本案属于重大谋杀案,你携带凶器,在作案现场被缉捕。我们已经申请了总署的特别调查令!还有共犯在逃,为了尽快破案,不管律师在不在,你必须配合调查!” 李宽明坐下,厉声道:“黄柏钧和你共同作案,说,他去哪了?” 第28章 说谁白痴 黄柏钧?刚才和他在一起,没看出他要去杀人呀!除非……荣仓廪一个激灵,黄柏钧情绪波动剧烈,说话云山雾罩,也许是被魔门威胁了。他决绝地离开,是要杀万导师? “魔门的事情不能乱说,更不能告诉警方。”“那个声音”在他心中叮嘱道。 “为什么?”荣仓廪心中道。 “魔门言出必践,杀万天宏,我们可以不做。但泄露秘密让几十万人死亡,无论如何也不行。”“那个声音”道。 嗯,多死一人都不可原谅!荣仓廪琢磨,为今之计要先想办法,搞清楚事实真相才行。 看他若有所思,李宽明喝道:“别想抵赖,花花肠子都给我收起来!” 荣仓廪道:“我没干过,没什么好抵赖的!” 李宽明眉毛一挑还想说什么,肖践行抬手向下压了压,追问道:“你刚才和黄柏钧在一起?” “是。”荣仓廪如实答道。 “什么时间?”肖践行依然面无表情,“都发生了什么?” “你确信要自己回答,不等律师?”“那个声音”在荣仓廪的心中道。 “这是谋杀案,越早破案越好,反正我也没做什么。”荣仓廪心中应了一声,就把和黄柏钧见面,去黄柏钧的研究所,再回来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由于黄柏钧叮嘱过他的研究涉及绝密信息,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就没有说。魔门的事情,也略过了没有提及。 李宽明做了录音采集。肖践行满不相信道:“你们只是去了他的研究所,仅此而已?” 李宽明冷笑道:“真会编,当我是白痴?” “嗯,是!”荣仓廪应着肖践行的问话,漠然地看了李宽明一眼,并不想与其掰扯。 “说谁是白痴?”李宽明怒道。 荣仓廪一愣,旋即明白,自己的回答接了李宽明问话,哪知道他还非得捡起来,往上贴,解释道:“我没说你,是你自己非得接着。” 李宽明指着他,气恼道:“你再说一遍!” 肖践行伸手向下压了压,李宽明抱着胳膊没有说话。 荣仓廪重复了一句,“我只是和黄柏钧一起去了他的研究所,仅此而已。” “黄柏钧现在在哪里?”肖践行问道: “不知道,他没有说,我也就没问。”荣仓廪道。 “哼,等时候到了,看你还嘴硬!”李宽明咬着牙,撸了撸袖子,飞行器关闭了舱门。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荣仓廪问道。 肖践行道:“抓黄柏钧。” 飞行器向星空城西南远郊区飞驰而去,透过舷窗看着烟花绽放,此起彼伏,照得天空格外明亮。荣仓廪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警方相信,自己没有杀万天宏?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这要和律师商量,千万不能自作主张。” “嗯!”荣仓廪应道。 “对了,你不是说这是贯序博弈,不能一把梭 哈,还有什么底牌?” “既然是底牌,就不能揭开,要不还怎么讨价还价?” “那个声音”轻轻叹了口气,陷入沉思。 沿途飞行,灯光越加暗淡,房屋建筑更加破旧。飞行器接收到星空网推送的安全提示——请注意本地区的治安状况恶劣,多发恶性案件,晚上不要单独出门,遇到情况及时报警。 黄柏钧怎么把家安在了这种地方?他离家出走,剩下一家子老幼妇孺,肯定担惊受怕。荣仓廪暗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想些办法帮助他们才好。 飞行器来到了黄柏钧家附近。他家在一座六层小楼的二楼,三座六层小楼挤在一个胡同的尽头,楼面墙皮脱落,破败不堪,垃圾随处可见,两公里外才有停机坪。 “黄柏钧好歹也是法人,住这么个破地方,连个停机坪也没有。”李宽明道。 “法人?就是个穷酸,表面光鲜,能混口饭就不错了。”肖践行道:“荣仓廪,下了飞行器跟紧我们,不要节外生枝!” 停泊位上堆满了垃圾杂物,飞行器勉强停靠下来。保险杠抬起,荣仓廪伸展了一下麻木的身体,下了飞行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气息,各种垃圾碎屑在杂草树丛间飞扬。一阵凉风吹来,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天色已晚,路灯昏暗,肖践行搜索了路径,要绕到前面的大街,再钻进一个胡同,七拐八绕才能到黄柏钧家。李宽明咒骂了几声,“这他妈没有停泊位也就罢了,到处是垃圾还怎么走人?” 肖践行紧闭着嘴巴,双手插在衣兜里,快步向前走去。昏暗的灯光下,街道两边的小饭馆、大排档里坐着各色人等,喝五邀六。路边浓妆艳抹的站街女郎,见肖践行和李宽明穿着警服也不避讳,搔首弄姿招揽生意。 肖践行面无表情从人群中穿过,几个站街女媚笑着过来,挽着他的胳膊。他一本正经地捏了捏她们滑腻的柔荑,轻轻拍开她们的小手。 几个女郎想来拉荣仓廪,刺鼻的香水气味冲得他脑仁儿疼,他瞪眼挥手赶开了她们。几个人讨了没趣,又来拉李宽明。 李宽明嬉笑着含混地应了几声,在这个胸前摸一把,那个屁股上拍一下,惹得站街女郎们一阵浪 语笑骂。 肖践行快走几步,带着他们穿过嘈杂的街道,来到一个曲里拐弯的胡同。这里道路狭窄,并排只能挤过三五个人。转过几道弯,听见叫骂哭喊声远远传来,狭窄的胡同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李宽明皱了皱眉,“这里太嘈杂,是不是换条路?” 肖践行看了看集控器,按照导航线路,只能从这胡同口穿过去,说道:“跟紧了!” 李宽明应了声,退到荣仓廪的身后,握住了配枪,说道:“跟上,不要想逃!” 荣仓廪没有应声,跟着向前走去。 肖践行来到人群中,说道:“让一让!” 见他穿着警服,有人喊道:“警员来了!”人们回头,闪开一条缝隙。 第29章 打女人 肖践行领着头,荣仓廪在中间,李宽明跟在最后,三个人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到中央。只见两个男的在和两个妇女撕扯着,两个男的脸上被挠得见了血,骂骂咧咧,揪着两个女人的头发,拳打脚踢。两个女人满脸脏乱,被打得口鼻见红,双手乱抓,哭喊着撕扯两个男的。 男人打女人,这些人怎么只顾看热闹?荣仓廪想要出声阻止,只听人群中有人道:“警员来了,还不停手!” 两个男的停下手,看着肖践行和李宽明。肖践行捂住了鼻子,咳嗽了一声,漠然地领头快走了几步,侧身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挤入了对面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就这么走了?荣仓廪慢下脚步,就算是街头打架,也应该劝一劝呀!这样过去就当没看见? 李宽明捂着鼻子推了荣仓廪一把,低声道:“快走!” 见到警员,两个妇女像见到了救星,从两个男的手里挣脱开,挣扎着上前,拉住了李宽明的衣服,哭喊着:“警官,救救我们!他们是强盗,抢我们的东西,还不让我们回家,救救我们!” 李宽明一脸嫌弃,将两个妇女扒拉开,喝道:“松手!上一边呆着去!谁爱管你们的破事!要打回家打去!” 两个妇女呜咽了一声,坐在了地上,头发散乱、鼻青脸肿,无助地看着众人。 两个男的抹了一把脸上肮脏的血迹,兴奋地笑了,上前一把攥住了两个女人的头发,将她们拖行了几步,另一只手劈头盖脸地捶打着,两个女人在地上挣扎,不停地哀号。 两个男的猥亵地笑着,“听见没,谁管你们的破事!要不咱们回去,关起门来慢慢打?” 看热闹的人们哈哈大笑,“是呀,回去关起门慢慢打。” “还回去干什么?就在这慢慢打,我们都看着呢。” “是,就在这里慢慢打!” 听一群人起哄,荣仓廪心想,难道是自己搞错了,这是人家家里人打架?他走了两步,扭头看两个男的肆无忌惮地打女人、猥琐猥亵地狂笑,众人幸灾乐祸地起哄,两个女人趴在地上不停地哀号。就算是家暴,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打人,他断喝一声:“放开她们,笑什么笑?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两个男的一惊,见他是和两个警员一起来的,以为他也是警员。两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由自主松开了手。两个女人哭喊道:“警官,帮帮我们,救救我们。” 李宽明推了荣仓廪一把,“别管闲事!快走!” 两人身为警员,怎么能这样?荣仓廪站住,没有挪动脚步。 两个女人爬向前,紧紧拉住了他的裤腿,哭喊着:“警官,你就帮帮我们吧,你就帮帮我们吧!” 人群外面,有人哑着嗓子喊道:“帮什么帮?我看谁敢?” 两个妇女赶忙松开了荣仓廪的裤腿,爬到墙边,抓住几个黑色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么。 看热闹的人群分开,走进来一个秃头,脸上一道斜劈的刀疤,从左额头直到右下颚。他冷眼看了看打架的两男两女。两个男的冲他弯着腰,猥琐地笑了笑,两个女的紧紧抓着黑色的袋子拉在身边,身体向墙边蹭着又缩了缩。 秃头向地上使劲啐了口唾沫,凶狠地盯着李宽明和荣仓廪,沙哑着嗓子恶声道:“这是老子的地界,老子说了算,谁敢多管闲事看看!” 李宽明笑了笑,耸了耸肩膀,侧身站在了一边。荣仓廪瞥了李宽明一眼,瞪着那秃头,质问道:“你说了算?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秃头沙哑着嗓子“嘎嘎”笑着,“这里,老子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小子哪来的,你?” 人不高,话不小,当自己是玉皇大帝呀,就是玉皇大帝不也被孙猴子打得到处躲藏?荣仓廪想要怼一句,李宽明推了他一把,“别惹事!” 秃头恶狠狠地看着荣仓廪,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转头对两个男的道:“是男人不是?你们两个,连个臭婆娘都搞不定。” 两个男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住地点头,哈着腰连声说道:“是,是,五爷!” 秃头鄙夷地冷哼了一声,“滚!拿了东西。” 两个男的应了声,上前去夺两个女人手中的黑色袋子。 两个女人紧紧抓住袋子,就是不松手。 秃头上前给了年老女人一个耳光,沙哑着嗓子骂道:“撒开,臭婆娘,再不松开,给你剁了!” 年老女人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紧抓着黑色袋子,哭喊着:“五爷,你就行行好吧。” 那个年轻女人紧抓着黑色袋子,争道:“这是我们的,你们不能拿走。” 秃头上前一步,在年轻女人的脸上捏了一把,猥亵地笑道:“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跟着老子走,吃香喝辣全都有,随便干点啥不比现在强?跟着那个窝囊废有什么好?听上去高大上的,连婆娘孩子都养不活,有个屁用!” 年轻女人啐了一口,嘟囔道:“那也比混混强!” 秃头立刻翻了脸,沙哑着嗓子骂道:“给脸不要,是吧,臭婆娘,别怪我不客气了!”对两个男的一挥手,“还看着干什么?给我打呀!” 那两个男的慌忙哈着腰,不停笑着点头:“是,是!”说着上前劈头盖脸就打。两个女人哭喊着抓紧了黑色袋子不松手,四个人又捉对厮打在一起。围观的人们看得哈哈大笑,还不停地起哄叫喊。 荣仓廪忍无可忍,跨步上前将两个男人向两边一拉。两人经受不住,“咚咚咚”退了几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 秃头脸上的刀疤拧得五官都变了形,沙哑着嗓子喊道:“小子,找死!你。”挥拳上前,直冲他的面门打来。 第30章 下三路 荣仓廪并不退后,挺身迎着向前,挥拳后发先至,一拳正中鼻梁,打得秃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鼻血长流,脸上一片猩红,显得刀疤分外狰狞。 这是在赛场走道对付展雄突袭时用的招数,自然使了出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去抓住对方的双肩,而是直击鼻梁,打得秃头脸上万朵桃花开。 “那个声音”笑道,“学得倒挺快!呵呵,小荣子,看不出你还真是好打抱不平。” 荣仓廪心中一怔,难道不是你控制我打的吗? “那个声音”道:“当然不是,这是你的自然反应。” 没想到自己也能现学现卖,荣仓廪心中笑道:“我爷爷说了,干啥不能光耍嘴皮子纸上谈兵,一定要撸起袖子真抓实干!” 秃头哇哇大叫,摔倒后并不起身,一个翻滚,四脚着地,匍匐跳跃,扑向荣仓廪,伸手掏向他的裆部。 “这是什么招数?蛤蟆功?专攻下三路?”荣仓廪不知如何应付。 “还是不行呀,看我的。”“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见自己右脚蹬地,左脚向后跨了一步,身体向右旋转,侧身避开了那一击。 秃头从他身侧扑过去,不等落地,双掌伏地,左脚支撑,右脚迅疾踢向他的裆部。荣仓廪见自己右脚抬起,护住裆部。秃头这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荣仓廪蹬蹬倒退了两步,秃头脚上的力量不小。 秃头哑着嗓子“嘎嘎”怪笑了几声,伏着地又向他窜来,专攻下三路。 “呵呵,还会赖狗撒尿。”“那个声音”嬉笑,“看好了,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打疼他。” 荣仓廪见自己使出游击步伐,前后相随、虚实相合、若即若离,趁秃头扑过来的时候,闪身避开,纵身来到他左侧,飞起右脚侧踹,正中那秃头的腹部。秃头被一脚踢翻了,满地打滚,哀鸣不已。 这是老孙在赛场解救小男孩的那一招,荣仓廪心里赞道:“哈哈,专打癞皮狗!” 肖践行着急地喊道,“别打了,还不快走,惹什么事?” 话音未落,只听前面人声嘈杂,丁铃当啷声中,有人喊着,“想走没那么容易!” “妈来个巴子,在这里闹事,不想活了!” 一群人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堵住了前面的路口。看热闹的人们或是从胡同后面快步走开,或是钻到了附近的人家,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那两个女的挤坐在墙边瑟瑟发抖,不敢吱声。两个男的也紧靠墙边,不敢言语。 秃头捂着肚子爬起身,靠在墙边,哑着嗓子嚎道:“把他给我剁了!” 荣仓廪没在街头打过群架,更不要说械斗了,见这么多人围过来有些胆突,再看他们手里的家伙,心里更加紧张。 “那个声音”道:“有两个警员在,我就不相信他们能看着这帮家伙把你给剁了!” 肖践行喊了声:“五爷,您别生气,别生气!” 李宽明也跟着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秃头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两人,骂道:“滚犊子,再说连你们也一起剁了!” 那群人挥动着钢管和砍刀围上来,步步紧逼。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肖践行和李宽明靠在了墙边,不再做声。 “我靠!”荣仓廪咬牙暗自骂了一句,一时没了主意,跟这些人硬来,只能成刀下鬼,认怂服软更不是他所愿。 “那个声音”道:“快!揪住秃头老五,别让他跑了!” 见秃头老五要往人群中去,荣仓廪纵身上前一把薅住了秃头的脖颈,扭住了他的手臂。 秃头还想反抗,荣仓廪使劲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后。秃头老五扭动着身体,嘶哑地叫喊着:“妈来个把子,小子,不想活了,你!” “那个声音”在荣仓廪心中道:“胡同狭窄,只要挡住前面的人,后面的人再多也上不来,没有什么好怕的。” 荣仓廪心想,也只能如此了,有秃头做挡箭牌,挡住这些人,再想办法脱身。 哪知秃头老五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兄弟们上,从我身上捅过去,捅死这小子。不要管我,把这小子给我屠了!” 这家伙是个亡命徒,荣仓廪只听自己大喝一声:“好,来,先屠了他!”说着右手卡住秃头的脖子,左手将他反剪着,推到众人跟前。 “实在不行只能上墙了。”“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心中应声,对方这么多人,真要动起手,只能逃命要紧了。 这群人都是些狠角色,他们不再做声,晃动着手里的砍刀和钢管,面目狰狞步步紧逼。砍刀和钢管,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烁光芒,让人胆寒肝颤。 荣仓廪瞥了一眼胡同旁边的围墙,倒是不高,可要爬上去也不容易。自己从小没干过爬树上墙的事情,更别说翻墙跳院了,就算是上去了还不被人一把薅下来,那一定被戳得全身是窟窿! 正在着急想辙的时候,只听前方人群之后,有人瓮声瓮气道:“老五,你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众人闻言,靠向墙边让开道路。前面胡同拐弯处,走过来两个人,一个身高一米九几,走路一瘸一拐。他的左腿从膝盖以下截肢,装了一个弓形支撑腿,不知是他的身体过重,压弯了弓形腿,还是支撑腿装得没有和右腿一样高,走路一瘸一拐。 另一个人,左肩装着一个机械臂,身材很矮,不到一米六。两人都长着一张倭瓜脸,穿得都是破衣烂衫,但洗得很干净。 两人来到近前,那个装着机械臂的矮个儿,说话瓮声瓮气,对缩在墙边的两个女人道:“你们还不走?!” 两个女人如蒙大赦,放下手中的黑色袋子,战战兢兢起身要走。 装着弓形腿的高个,说话细声细气:“把东西拿走。” 年老的女人伸手要去拿,年轻的女人拉了她一把,对之前和她们打架撕扯的两个男的说道:“东西我们不要了!” 那两个男的嘿嘿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你们以后给我记住了,再来捣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都给我滚!” 装着机械臂的矮个厉声道。 两个男的哈着腰频频点头,“是、是!”抓起黑色袋子拖着走了。两个女人也互相搀扶着出了胡同。 第31章 有点胆量 那矮个仰着头,漠然地扫了一眼肖践行和李宽明。他们两人在墙边没有说话。那人随后看向荣仓廪,瓮声瓮气道:“你打算一直这样抓着他?” 秃头老五是个亡命徒,就算抓着他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临死拉个垫背的也没多大意义。荣仓廪放开了秃头老五,将他推了过去。 秃头老五踉踉跄跄站在了一边,嘶哑着嗓子叫嚷道,“老八,老九,给哥哥出口气,剁了这小子!” 那高个盯着荣仓廪,细声细气道:“好小子,有点胆量!” 矮个道:“也算有点胆识。好了,你们都走吧!” 荣仓廪不禁一怔,就这样让我走了? 秃头老五顿时怒了,脸胀得通红,抹了把脸上汗水和鼻血的混合物,哑着嗓子叫嚷道:“凭什么,这小子打了我,就白打了?不能让他走!” 人群中有人喊道:“不能放过他,这个脸不能丢!” “敢在这滋事,怎么也要剁了他的手,给他个教训!” “对,剁了他的手!” …… 那矮个瓮声瓮气喝道:“屁大点的事都搞不定,脸已经让你们丢尽了!”看着他人不高,但这声音不小,一众人等顿时不敢说话了。 那高个细声细气道:“小子,你要是不放了老五,一定走不出这胡同。老五要是被捅了,那是英雄,小子你就会变成肉酱!” 那矮个仰着头冷笑道:“哼,你刚才一定想走为上策吧?在我们的地盘,想跑那是妄想!” 荣仓廪听见身后叮叮当当的声响,转头见身后又转出一群人,手里同样拿着砍刀和钢管。 荣仓廪心惊,他们在后面还埋伏着一些人,刚才还想跳墙,说不定在房顶上也有人埋伏?他不经意地看向屋顶,只见墙头屋顶也闪出一些人,手里同样拿着家伙。好险,这些人安排得周密,这样跑出去,还不中了埋伏,被人给剁了! 矮个道:“小子,今天饶了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死都不知咋死的!” “好了,快滚吧!”高个挥了挥手。 秃头老五脸上的刀疤跳动了几下,恶狠狠地盯着荣仓廪,沙哑着嗓子咬牙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那群人没有收起钢管和砍刀,面目狰狞地瞪着荣仓廪。 李宽明点头笑道:“谢谢八哥、九哥、五哥手下留情!” 肖践行也点头道:“多谢!多谢!” 李宽明上前推了一把荣仓廪,低声道:“还不快走!” 见他们就这样放自己走了,荣仓廪想说两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之类”的话,又觉得太江湖了。说实在的,自己也不想再碰见这些人,只好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说了声“谢谢!”跟着肖践行和李宽明,快步从人群中穿过。 过了胡同,李宽明松了一口气,“小子,刚才要不是有我们在,还不把你剁成了肉酱!以后别多管闲事!” 肖践行冷冷道:“有人找死,你管他做什么?” 荣仓廪很不屑两人的所做所为,不想再跟他们争执,闷着头前行,不再言语。 三人穿过胡同又转了两道弯,见前面并排着三栋六层的小楼。肖践行指着右手边的一栋,道:“那边!三号楼二单元203。” 三人上了楼,见203号房门大开。 荣仓廪快步向前,黄柏钧家只剩下老弱妇孺,没有什么能力对付歹徒,还这么不小心!进入房间,见已经有两名警员在对黄柏钧的家人做调查。肖践行、李宽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那两个警员是久柱和战涛。 一进屋,浓郁的腐烂发霉气味冲得他们喘不过气。屋内瓶瓶罐罐、废旧物品堆得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蟑螂爬来爬去也不避人。客厅内仅有的一排沙发还缺了腿,用一些烂糟的木头垫着,这家人的日子不是一般的辛苦。 李宽明捂住鼻子,“什么味儿?快开门,开窗!” 久柱和战涛道:“你就擎好吧,开着呢,我们被熏了好一会儿了。” 李宽明不停地咳嗽,“这还是人住的吗?” 拥挤的房间里还站着三个人,两老一少。其中两个是刚才在胡同里厮打的女人,洗了脸换了衣服,干净了些,看见他们,也都愣了一下。那年老的女人不好意思冲他们笑了笑,年轻的女人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见过黄柏钧的全家福,荣仓廪认出这三人是黄柏钧的父亲、母亲和妻子邰丽雅。他忙上前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荣仓廪,柏钧离开的时候拜托我来照顾你们——” 荣仓廪?邰丽雅一愣,旋即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喊道:“荣仓廪?嗯,是你!你这个杀害万天宏的主谋,你把我们家柏钧弄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要胁迫我们家柏钧去杀万天宏?” 猝不及防,一股浓烈的口气冲得他喘不过气,荣仓廪听她的叫喊有些发懵,我怎么成了主谋?他怔了片刻,说道:“这是从何说起?我和柏钧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他今天来找我,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拜托我帮忙照看你们。”他想要拉开邰丽雅,但是邰丽雅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就是不松开,荣仓廪只好任由她抓着。 “什么他今天才来找你?这不可能!你就是他心中的魔鬼,就是杀害万老师的主谋,你把柏钧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找不到他了,你还我老公,还我老公……”邰丽雅哭喊着。 荣仓廪往后退,却被李宽明推了一把。房间太小,站了几个人就转不开了。荣仓廪不知该说什么好,听邰丽雅这么说,黄柏钧应该很恨这边的荣仓廪才对,难道是这边的荣仓廪得罪他了吗?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心中一惊,怎么?又是魔门?就听一个声音笑道:“你就是魔鬼,你就是主谋。”这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又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芒,光芒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一身薄透的沙丽隐约露出珠圆玉润,一双顾盼神飞的妙目摄人心魄,一抹天真邪魅的笑容风情万种却不可亵玩。 荣仓廪只觉得浑身酥麻,气息难匀,体内热流涌动。他屏住呼吸,压抑住狂跳的心脏。 第32章 魔门圣女 圣洁的光芒中,那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了一下,对他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即在一片莹莹的光芒中消失了。荣仓廪瞠眼再看,那女子模模糊糊消失不见,犹如一片圣光划过夜空,只留下点点光芒。她消失的地方,仿佛是灵魂的入口,一颗心也被牵走了,迷失在夜空之中。寂静无声,仿佛时空都停止了。 良久,只听有个声音笑道:“怎么?看傻了?圣女已经走了!” “魔门圣女?”荣仓廪定定心神,缓解大脑的空白,见圣女消失的地方,旁边还立着一个妖媚的女子,身体轻微摆动,胸部挺拔,身上赤裸好像什么也没穿,总感觉这妖媚的女子哪里不对,仔细看,她肚脐以下弯弯曲曲盘桓着,却是一个蛇身人面的妖女,不由得心中吃惊,这是什么情况? 那妖艳女子蛇身一长,到了荣仓廪身边,纤纤素手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魅笑道:“别看了!” 荣仓廪收回心神,见她身上并非什么也没穿,而是有着一层薄薄的鳞甲,只是这鳞甲又薄又透什么也遮不住。 “不错!这么快就杀了万天宏,是可造之材。”妖媚女子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胸膛,魅笑道:“不过还差了一件事,要将他的头颅交给我们,你要抓紧哟!” 身体从萌动中警醒,荣仓廪不禁为此感到羞耻,暗自骂了一声:“特么的恐惧未过,色心又起!太没有定力了!”随即恼怒道:“是不是你们胁迫黄柏钧杀了万导师?他去了哪里?你们这些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妖魔,迟早有人会收了你们。”他痛骂不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又被“那个声音”控制了!这特么是要让人憋屈死,连句话都不让说吗? “知道是魔门的使者,还敢去招惹她,真不要命了?”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我没有杀人,更不会拿头颅去邀功!”荣仓廪心中怒怼:“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非得把我搞成割人头颅的主谋才善罢甘休?” “你这样嚷嚷出去,别人只会以为你是个疯子,更加坐实了你伙同黄柏钧杀害万天宏,那就由不得你再辩解了。” 妖媚女子见他一直望着自己没有应声,魅笑着,纤纤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嗯!”“那个声音”代他答道。妖媚女子轻轻笑道:“好了,记住!魔门在你身边从不缺席,可不要忘了你的任务哟!”说着魅笑了一声消失不见。 在你身边从不缺席!从魔门使者嘴里说出来,让人一震肝颤。唉,这个坑货,怎么又代我答应了。房间的灯光变亮,荣仓廪转头看了看周边的情况。 四名警员一直看着邰丽雅揪住荣仓廪不放,歇斯底里的哭喊,荣仓廪只是“嗯啊”了几声,并没有解释反驳回应。他们也不阻止,借此看事态的发展,以获得更多的案件信息。 看荣仓廪一直不应声,黄柏钧的母亲上前抱住邰丽雅,安慰道:“你先别急,等我们慢慢来问他。”邰丽雅松开荣仓廪,坐在沙发上,抱着黄柏钧的母亲不住地哭着。 黄柏钧的父亲道:“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家里比较乱,你们不要介意。” 荣仓廪整了整衣衫,喘了口气,道:“谁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没关系的。” “荣仓廪,有几句话我想问问你。”黄柏钧的父亲又看了看几位警员道:“可以吗?几位警官先生。” “可以,你问你的。”肖践行面无表情答道。 “荣仓廪,我问你,我们家柏钧的集控器是不是在你那里?”黄柏钧的父亲问道。 “嗯。”荣仓廪点头承认,他想起黄柏钧着重交代,里面有他的研究成果,是绝密资料,自己还没来得及看,迟疑地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邰丽雅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这个魔鬼,把它交出来。这里面就有证据,这下你抵赖不了了!” 李宽明质问道:“荣仓廪,之前为什么不说?有意隐瞒事实,肯定心中有鬼!” 肖践行皱了一下眉头,伸手道:“给我。” “算了,没什么。”荣仓廪从衣服口袋取出黄柏钧的集控器,交给了肖践行。 肖践行对李宽明道:“走,我们先去查看。” “总算能去喘口气了!”李宽明如蒙大赦。 “我也去。”荣仓廪打算跟过去看看,黄柏钧的集控器中,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研究信息。 “你在这等着!”肖践行不容置疑道,又对久柱和战涛道:“你们看着他。” 肖践行和李宽明出门去,李宽明指挥飞行器过来读取集控器。肖践行用集控器接通了D,道:“请您指示!” D道:“连夜突击!” 肖践行应道:“是!” 荣仓廪留下,战涛和久柱冷冷地看着他。 黄柏钧的母亲道:“我们还有话问你。” “有什么问题,你问。”荣仓廪道。 “我们家柏钧的集控器,为什么会在你手里?”黄柏钧的母亲质疑。 “是他自己亲手交给我的。”荣仓廪如实回答。 “他给你的?这不可能!你把我们家柏钧怎么样了?你还老公,还我老公……”邰丽雅又哭喊着。 “荣仓廪,你知道集控器的重要性,他怎么会交给你?”黄柏钧的母亲着急道。 “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快说,他在哪里?”邰丽雅激动地喊着,起身又要扑向荣仓廪,黄柏钧的母亲赶忙拉住她。 黄柏钧的父亲疑惑道:“没了集控器他是怎么离开的?” “他自己另行制作了一个,是他用飞行器送我回中央赛场的。”荣仓廪如实道。 “狡辩!”邰丽雅喊道。 荣仓廪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道:“柏钧说,他和你们讲过他要离开的事情。” “他说过,他是说过,有人胁迫他,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还说这集控器上有胁迫他的证据,有集控器在,你别想跑!”邰丽雅哭喊道。 第33章 销毁了 怎么和黄柏钧说得大不相同!荣仓廪心想,说不定集控器上真有魔门胁迫他的证据,嗯,或许黄柏钧说的研究资料就是这些证据。忽地想起黄柏钧说,看过集控器后信息就会删除的事情,喊了声:“糟糕!”转身去追肖践行,告诉他们应该找专业的系统查看信息,以免删除再也无法恢复了。 “站着,别动!”久柱和战涛拿出配枪,挡住了他的去路。 荣仓廪只好停下,苦笑道:“你们别着急,我只是想告诉肖警员,黄柏钧说他集控器上的信息,看过就会彻底删除。” “信息是不是已经被你删除了?”肖践行质问着,和李宽明一起走了进来。 邰丽雅又哭着喊道:“删除了?荣仓廪,你好狠心,警官,他这是要销毁证据,陷害我们家柏钧呀!你们不能放过他,一定要替我们家柏钧做主……” 听着她一刻不停的哭喊,吸着腐臭的空气,看着拥挤混乱的空间,荣仓廪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只剩下狂躁在心中肆虐。怨不得黄柏钧说,河东狮吼,让他杀人的心都有。真是领教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见荣仓廪没有回答,李宽明斥责道:“荣仓廪,你聋了吗?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荣仓廪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已经看了集控器上的信息?” “没有看到,你一定看过了吧?”肖践行反问道。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看。”荣仓廪摇头。 邰丽雅哭喊道:“没来得及?是你看过后删除的吧?你还想抵赖!” “警官,就算是删除了,也会同步到云端,可以查查云端呀。”黄柏钧的父亲倒还沉稳。 “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他这一段时间的信息记录。”肖践行道。 黄柏钧的父亲着急道,“那你们可以查荣仓廪的信息记录呀。” 邰丽雅哭着喊道:“他没那么笨,这样高智商的人犯罪,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的!” 肖践行追问道:“荣仓廪,老实交代,为什么你的信息也没有传到云端?” 邰丽雅哭道:“一定是他把信息都屏蔽了,好栽赃给我们家柏钧。” “我的信息在云端也没有?”荣仓廪不可置信,自己用集控器指挥过飞行器,难道是黄柏钧把信息给屏蔽了?不过现在这样说,也没人会相信了。 “装什么蒜?一定是你屏蔽了信息,你这个千刀万剐的,为什么要害我们家柏钧?”邰丽雅歇斯底里哭喊着。 李宽明不耐烦喝道:“别号丧了!等我们问完了你再嚎。” 黄柏钧的父母缩在一边不敢做声,邰丽雅也停止了哭喊,拿着毛巾抽噎着擦眼泪。 邰丽雅不出声,空气中的嗡嗡声骤然消失,荣仓廪喘过一口气,几名警员也都喘了口气,轻松了许多。远处传来烟花爆竹之声,人们还在喧嚣着闹元宵。 肖践行面无表情地看着荣仓廪,道:“回答问题。” 荣仓廪不想再辩解,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即便没有传输到云端,我的集控器上也应该有记录,你们可以现在就看。” “不必了,免得信息又被删除!为公正起见,我们会将它封存,交给专门的机构查看。”肖践行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交给李宽明。 李宽明将荣仓廪的集控器装进去封存,说道:“荣仓廪,你刚才和黄柏钧一起去了他的研究所?” “是。”荣仓廪答道。 “走,去他的研究所看看。”肖践行道。 “他走之前,把研究所的东西都销毁了,现在去恐怕什么也看不到了。”荣仓廪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肖践行急道。 荣仓廪摇摇头,不想再解释什么。 李宽明厉声道:“你太不老实了!” “销毁了?那可是我们家柏钧的心血呀,他怎么可能销毁呢?”邰丽雅哭喊着扑到荣仓廪身上,揪着着他的衣服,咬牙道:“荣仓廪,一定是你害怕他留下证据,逼他销毁的。” 黄柏钧的父亲跺着脚,痛惜道:“这可是他多少个日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心血呀。” “你太狠心了,把我们家柏钧弄到哪里去了?连他的心血也给毁了。”黄柏钧的母亲也喊着。 “我和你拼了!”邰丽雅哭喊着揪打荣仓廪。黄柏钧的父母怒目而视,牙齿紧咬、拳头紧握,恨不得也要上前捶打撕咬。 荣仓廪想推开邰丽雅,又怕伤着他们,只能任由邰丽雅厮打,浓烈的口气扑面而来,唾沫星子喷满了一脸,擦都来不及。 四个警员冷眼看了一阵,见没什么新鲜的。肖践行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去看看,或许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是,我们也要去看看。”黄柏钧一家人纷纷道,邰丽雅放开荣仓廪,转身去收拾东西。 “孩子怎么办?”黄柏钧的母亲着急道。 “带上一起去。”黄柏钧的父亲道。 “太晚了,他那么小,怎么带呀?”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孩子也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看他们忙作一团,肖践行喝道:“别吵了!你们就不要去了,需要的时候,会通知你们。” 黄柏钧的父母停下来,邰丽雅还嚷着要去。 “别吵吵了!要去自己去!这味儿,谁敢载你们!”李宽明训斥道。 黄柏钧一家人都低下头不敢再做声。 这时战涛收到信息,道:“找到了黄柏钧的飞行器。” 肖践行道:“分头行动,你们去调查,我们去审他。” 李宽明掏出配枪指了指,荣仓廪跟着他们下楼,穿过胡同街巷,上了飞行器,在后舱坐下,保险杠落下将他的手脚固定住,让他动弹不得。 十五的月亮已经升起,夜幕下烟花竞相绽放,街巷中花灯争奇斗艳。人们还在耍龙灯、舞狮子、走百戏、猜灯谜,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好不容易从河东狮吼中脱身,荣仓廪只想安静,安静! 第34章 非法拘禁 飞行器越走越偏僻,不久进了山区,月光静静地洒在山峦湖泊之上。飞行器关了舷窗,灯光也关闭了,一片漆黑。 “为什么代我答应交首级?”荣仓廪心中问道。 “那个声音”道:“你就擎好吧,只是交首级。你不是想讨价还价吗?不去怎么讨价还价?” “不把我推进魔门,不罢休是吧?” “还是想想现在吧,这样羁押,见不着律师,不知后果如何?” “这不是非法拘禁吗?” “非法?他们也可以说是案情调查的需要,羁押十天半个月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另外集控器一定要想办法要回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集控器?” “里面有研究资料,很重要。” 飞行器停下,荣仓廪被押到门口,门边牌匾上写着“第一看守所”,经过荷枪实弹的机器人警卫,进了大门,高高的围墙上面是电网和透明的盖板,将这里罩住。进入看守所,穿过一间间关押着犯人的铁门,犯人们声音嘈杂,有人伸出手,嘶喊着:“来呀,上我这。”“今天该给我了。”“细皮嫩肉的,让我摸摸。” “闭嘴!”走道两边的狱警拿着甩棍,抽打在那些人的手臂上,顿时皮开肉绽。犯人们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臂,低声闷哼着。几个忍不住大声惨叫的犯人,遭到更凶狠的击打,直到跪在地上呜咽不止。 “看什么,走!”李宽明推了荣仓廪一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狱警打开铁门,将荣仓廪推了进去。房顶中间吊着的大灯炙热通亮,他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里面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铁桌子和三把椅子。 李宽明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下!” 荣仓廪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椅子上的搭扣翻转,将他的手脚固定住,上面的保险杠落下,压住他的肩颈,狱警又给他加上了镣铐。 荣仓廪急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你是谋杀案的重大嫌疑犯!这是防止你趁机逃脱。”李宽明将大灯拉下,照着荣仓廪。强烈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荣仓廪闭上眼睛,那强光穿透了眼皮,直刺眼底。 李宽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浇在了他的头上,扶着桌沿,盯着他,道:“珍惜点!这是你最后的权利!” 肖践行坐下,做了简单的信息登记,问道:“你叫什么?” 荣仓廪闭眼,不答。 “为了争取时间尽快破案,作为公民,你有义务且必须回答问题。”肖践行敲了敲桌子,“你叫什么名字?” “荣仓廪。” “你父母都死了?” 你父母才死了呢,荣仓廪抿了抿嘴巴。 肖践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如实回答问题。” 荣仓廪犹豫着,“嗯”了一声。 李宽明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荣仓廪道。 “你杀了万天宏?”肖践行盯着他。 “我没有!”荣仓廪道。 “你的出生日期?” “1991年8月16日。”“他”的生日竟然和自己的一样。 “你割了万天宏的头颅?”肖践行道。 “没有,我没有。” “没有?那是怎么掉下来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之前说,你摸了一下,他的头颅就掉了下来?” “嗯。”荣仓廪道。 “回答,是或者不是。”李宽明喝道,将大灯贴近了他的头脸。 炙热的灯光刺透了皮肤,头上背后汗水直流,荣仓廪答道:“是。” “陈述一遍。”肖践行道。 荣仓廪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 “你喜好打架斗殴?”肖践行道。 “没有。” “没有?刚才在胡同里和人打架,敢和一群拿刀棍的硬杠,还说没有?” 荣仓廪默然。 “你想打死金博宇?” 这是什么问题?荣仓廪道:“我没有!” “今天是星期几?”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李宽明冷笑道:“你很心虚?” “好像是星期四。” “你杀了万天宏?” “我没有。” “你和黄柏钧一起杀了万天宏?”肖践行追问。 “没有。” “他动的手?还是你?” “我没有杀人。” “你为什么要杀了金博宇?” “我没有。” “没有?他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 荣仓廪默然。 “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我没有。” “是不是因为他羞辱了你?” “没有,我只是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出手?呵呵,杀人也在所不惜!”肖践行笑了几声。 荣仓廪只觉得手脚上的搭扣越压越紧。 “为谁?” “古小凡。” 肖践行哼了一声,“那个恐怖袭击的小孩?” “他只是为父母报仇。” “报仇就可以恐怖袭击,就可以在大庭广众随意杀人?” 荣仓廪没有做声。 “你和黄柏钧,谁下的手?” “我没有杀人。” “那是他杀的?” “我不知道。” “老实交代,谁策划的?” “没有策划。” 荣仓廪只觉得手脚变得麻木。 “万天宏批驳过你的博士论文,记恨他?” “我没有。” “你带工具刀去干什么?” 荣仓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默不作声。 “再回来,想干什么?取头颅?” “吃晚饭。” “呵呵,真是个好回答。”李宽明冷笑。 “你们可以查通话记录,万导师让我来吃晚餐,晚餐做的菜里,还有我喜欢的孜然烤肉。”荣仓廪慨叹。 “呵呵,他请你吃烤肉,你却割他的头颅?” 荣仓廪心中悲哀,无法回答。 “为什么在门口徘徊?”肖践行问道。 荣仓廪只觉整个身体都变得沉重。 “怎么?答不上来?”李宽明道。 肖践行一拍桌子站起身,厉声道:“你有杀人的动机,携带凶器,就是杀了人对不对?” 不说出魔门的事情,就只能被冤枉了!荣仓廪心中琢磨,或许找到黄柏钧,才能真相大白。 第35章 认罪从轻 “那个声音”呵呵冷笑,“你这样任由他们按预设审讯,不会真相大白,只会被冤死!要想办法见律师,出去才行。” “出去?”荣仓廪在心中道。 “这是法律赋予你的权益。” “既然他们找理由非法羁押,怎么会管我的权益?” “权益只有争取,才能得到!”“那个声音”道:“不要再回答任何问题,要求见律师。” 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们笃定我是杀人凶手,怎么辩白也是没用的!之后不管肖践行他们再问什么,荣仓廪都只是回答:“我要见律师!不让我见律师是违法的!” 连续三个小时的审讯,强烈的灯光将他脑袋上的油都吸了出来,背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嘴唇干裂脱了皮。荣仓廪看着肖践行和李宽明喝着水,只能咽着干涸的唾沫星子。 战涛和久柱勘察完黄柏钧的飞行器,过来替换肖践行和李宽明。 战涛坐下,久柱站在一旁,扶着桌沿,躬身盯着他。战涛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和不相关的问题之后,道:“黄柏钧在哪儿?” “你们不是去找他了吗?”荣仓廪道。 “没找到!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久柱问道。 荣仓廪很失望,说道:“我要见律师!” “他飞行器上有你的衣物,上面有他的血迹,万天宏的血迹,你怎么解释?”战涛问道。 怎么可能,荣仓廪吃惊,坚持道:“我要见律师!” “你杀人灭口了?”战涛道。 荣仓廪抿了一下嘴,道:“我要见律师!” “他在哪里?”战涛道。 “我要见律师,不让我见律师是违法的。”荣仓廪疲惫不堪,炙热的灯光照得他眼前发黑,身上的油都吸干了,嘴里连唾沫星子都没有了。 战涛一拍桌子,站起身,扶着桌沿,躬着身体望着他,道:“你杀人,割首级才是违法。” 房屋的大灯突然熄灭了,只听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电流穿过荣仓廪的身体,他在椅子上不停地抖动。 久柱俯身,在他耳边道:“现在老实说还不晚!” 荣仓廪没了气力,只有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又是一阵电流穿过,荣仓廪痉挛着直到瘫软。 战涛过来抓着他头发,在他耳边说道:“律师也救不了你,交代、认罪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荣仓廪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战涛和久柱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荣仓廪只是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房间的大灯亮起,肖践行和李宽明进来,战涛和久柱出去休息。 肖践行扶着桌沿,躬着身体看着他道:“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作案的时间、动机和证据,最好认罪,免得受苦。” “我要见律师!”荣仓廪有气无力。 “外面那些囚犯可都在等着你。”李宽明威胁道:“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荣仓廪实在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不让我见律师是违法的。” 李宽明一拍桌子,“不交代,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荣仓廪闭嘴不答。 肖践行来到近前,俯低身体,靠着他耳边,放缓了语气,道:“只要你认罪,我们可以向法官求情,从轻处罚。” 荣仓廪精疲力尽,紧紧地抿着嘴,没有说话。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不要再硬钢着了。” “你想让我认罪?”荣仓廪心中道。 “呆在里面,只能发霉发臭,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又让我杀人,又让我认罪?不害死我,你不算完是吧?” “我是想你早点出去,这样才能见到律师。” “那也不能冤枉我!” “冤枉你?关在里面等他们整的一溜够,七荤八素都出来,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等办成铁案,干什么都晚了!” “那也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沉冤昭雪?呵呵,就算是将来给你昭雪,给你赔偿,那又怎样?大好的时光耽误掉了,是能赔偿得了的吗?” 荣仓廪琢磨着没有应答。 李宽明道:“你要愿意死扛,就在里面呆着,我们就不奉陪了!” 荣仓廪沉默不语。 肖践行和颜悦色,低声劝道:“其实,你不是主犯,只要配合,本来可以从轻,何必这样嘴硬?好像你是主犯似的,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怎么从轻?”“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问道。 “这才是聪明人!”李宽明道。 “指认黄柏钧是主犯。”肖践行低声道:“其他的,你应该明白怎么说。” 李宽明道:“现在录个口供,交代你的犯罪事实。” “我要和律师先商量商量!”“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道。 “录了口供就能见律师了!”肖践行道。 “我要和律师商量,才能确定怎么从轻。”“那个声音”代荣仓廪坚持道。 肖践行和李宽明又折腾、劝说了一会儿,见荣仓廪不再松口,将大灯拿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门虚掩着,只听外面的囚犯们嘶喊着:“不要糟蹋了小鲜肉!”“谁也别想霸占!”“新鲜的,雨露均沾。” 肖践行联系了吕律,穿着正装的吕律影像显示出来,肖践行通报了基本案情,道:“荣仓廪在罪案现场抓获,有DNA、血迹、指纹、作案工具等等,证据确凿,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认罪从轻?”吕律问道。 “只要他指认黄柏钧,我们可以向法官申请。” “可以保释吗?” “重大凶杀案,不得保释!必须定了案,你应该知道的。”肖践行说着收线了。 过了一阵,李宽明带着狱警,来到审讯室,对荣仓廪道:“去见律师。” 狱警打开镣铐,放开保险杠和搭扣,荣仓廪坐在椅子上,努着力气,好一会儿没能站起来。 李宽明轻哼道,“怎么,不想去了?” 荣仓廪没有起身,“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你还真不想去见律师?” “我没有杀人,你还真想让我去认罪?我的名字必须闪闪发光,我不会认罪的!” “当然不,见了律师,坚持你的想法。” “你是骗他们?”荣仓廪慢慢站起身。 “道理只能和讲理的人讲,诚信也是一样!”“那个声音”道。 第36章 抓臭虫 荣仓廪跟着李宽明来到探视室,肖践行让他在桌子前坐下。 监控器投射出吕律的影像,笑道:“肖Sir,李Sir,节日快乐!今天元宵节,你们还不休息?” “吕律,真够忙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到现场?”肖践行道。 “呵呵,放心,你们知道的,平常业务忙,休息一刻值千金呐。”吕律笑着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怎么,这么晚什么事?” “荣仓廪涉嫌谋杀万天宏。”肖践行将信息发给了吕律。 “谋杀?”吕律仔细看着信息,“你们怀疑我的当事人和黄柏钧?” “不是怀疑,他在罪案现场被抓获,证据确凿!”李宽明沉着声音。 见荣仓廪被折磨的不轻,吕律道:“能给我的当事人一点水喝吗?” 李宽明让人拿了瓶水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荣仓廪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进了嘴里,连喉咙都没到就吸干了。他拿起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瞬间被身体吸得无影无踪。 “再帮我拿一瓶好吗?不要那么吝啬了!”吕律开玩笑道。 荣仓廪看这个影像,一身的职业套装,咧嘴道:“吕律,怎么换人了,不是小妖了?” 吕律揶揄道:“你是只认得小妖了,我本人都不欢迎了?” 荣仓廪不好意思道:“平常都是小妖来,见了正主还真有些不习惯。” 吕律酸溜溜道:“她是玩疯了,疏于专业。我让她去做专业训练,想见她还需要时日。” 怨不得小妖离开时有些伤感,荣仓廪咧嘴道:“哪有的事,她不就是你吗?怎么还和自己吃起干醋了。” 李宽明拿了瓶水顿在桌子上,“有事说事,这里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 “他携带凶器,在罪案现场归案。”肖践行道:“如果认罪态度好,并能够提供相关线索,我们可以向法官求情,从轻处罚。” “他也想从轻发落。”李宽明道。 “了解,多谢肖Sir、李Sir了。”吕律笑着道:“我能和他单独谈谈吗?” “快点!”肖践行和李宽明出门去了。 “时间紧,长话短说。”吕律低声道:“上了手段?” 荣仓廪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什么。 “他们都问了什么?”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反反复复问了很多次……”荣仓廪说了大概的问讯内容。 “这是警方常用的问讯方法,资料上看,时间、证据对你很不利。”吕律轻叹了口气,“如果认罪,供认黄柏钧为主谋,你是从犯,可以向法官求情,重罪轻判。” “你也让我认罪?”荣仓廪道。 “案发时你和黄柏钧在一起,之后又在凶杀现场被抓获,还有血迹、指纹和DNA等诸多证据……” “你也认为是我干的?” 吕律压低声音,沉吟道:“跟我说实话,是你和黄柏钧干的吗?” “我没有杀人。” “黄柏钧飞行器上的证据如何解释?” “不知道,我只是和他去了研究所。” “你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现场?手上,衣服上,工具刀上都有死者的血迹?” 荣仓廪将大致的过程说了一遍。 “去吃晚饭,为什么会徘徊不进?又选择离开,你在担心什么?”吕律追问。 荣仓廪支吾着,无法解释。 “为什么要带工具刀?”吕律继续问道。 荣仓廪摇头无法解释。 “回答不了?”吕律直视着他,极低的声音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你真的要去杀人?抑或,被迫去杀人?” 问到了核心,荣仓廪看着她叹了口气,依然没有说话。 吕律看着他,俯身向前,郑重道:“不告诉我实情,我就没办法帮你。” 荣仓廪点头,道:“我真的没有杀人,你相信吗?” “我相信没有用,要想脱罪很难,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怎么取其轻?”荣仓廪问道。 “毕竟黄柏钧失踪了,说他是主犯,这样罪责轻很多。” 荣仓廪看着她,正色道:“我的名字必须闪闪发光,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吕律盯着着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可以保释吗?”“那个声音”代荣仓廪问道。 “重大凶杀案,那么多证据,很难保释。”吕律摇摇头。 “那些证据都是假的。”荣仓廪道:“他们抽了我的血,拿走了集控器——” 吕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握了握拳,“那么好!我们来抓臭虫。” “抓臭虫?”荣仓廪疑惑道。 “嗯!唱双簧。”吕律笑了笑。 “唱双簧?”荣仓廪更加疑惑。 “嗯,还要定暗号!”吕律想了想。 “怎么像特务接头,还要定暗号?这么复杂?”荣仓廪笑了笑。 “呵呵,不复杂要律师干什么?不过想出去,还要另辟蹊径。”吕律低声和荣仓廪耳语着,荣仓廪点着头,咧嘴笑道:“真是正主出马,一个顶俩!” “未必,好了,不开玩笑了。”吕律挤出一丝笑意,随后采集影像,编制信息发送了出去。 过了一阵,肖践行和李宽明推门进来。肖践行不耐烦道:“怎么样?还没搞好?” 吕律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我当事人坚持自己无罪,只能做无罪辩护。” “无罪?”肖践行一拍桌子,“刚才不是说了认罪,从轻吗?” 吕律瘪着嘴道:“我一直在做工作,实在没办法。” 肖践行盯着荣仓廪道:“你想变卦?” “我没罪!本来也没答应什么。”荣仓廪道。 “事实清楚,铁证如山,还敢称无罪?”李宽明急道。 荣仓廪道:“案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就铁证如山了?” “你是想被那些渣滓蹂躏一番?”李宽明眯缝着眼睛,威胁道:“在这里,还没人能撑得住!” “你在恐吓我?”荣仓廪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李宽明挑了挑眉毛,撸了撸袖子。肖践行冲他压了压手,道:“荣仓廪,你在凶杀现场被抓获,鉴于案情重大,需要继续审讯。” 第37章 限制自由 吕律笑了笑,说道:“肖Sir,李Sir,不要着急。既然还要审讯,说明事实没有完全查清,证据之间也没有达到‘超越合理怀疑’的要求吧?在事实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我当事人应该是无罪的。” 肖践行和李宽明对看了一眼,肖践行低声道:“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作为律师,更要对法律负责!” 吕律抿了抿嘴,笑了笑,“肖Sir说得对!是要对法律负责,按现行法律,疑罪从无。我也是为你们考虑,在这里问讯恐怕也不太适合,真要出了个好歹,也不好交代吧?更何况要是出了臭虫,咱们的工作不是白做了吗?” 肖践行皱了皱眉,眯着眼睛盯着吕律。 李宽明道:“他是重大嫌疑犯,为了防止逃脱,关在这里是必要措施,我们向总署提交的特别调查令已经说明了。” 吕律点了点头,瘪了瘪嘴巴,“哦,由于我当事人坚称在看守所受到疲劳审讯和非法虐待,我们已经提交了特别调查令的抗议书。你们可以请我的当事人配合调查,提供相关的证据,也可以实施必要的监控程序,但不能羁押拘禁,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说谁虐待他了?欠收拾,是吧?”李宽明气急败坏,“抗议也没有用,这是重大谋杀案,他是重大嫌疑犯!” 荣仓廪大声道:“那我们现在就申请司法鉴定好了,你们在地上拖行,连续几个小时疲劳审讯,不给我喝水,用大灯照我,甩棍击打,还有电击,要一一查看鉴定吗?” 李宽明指着他道:“闭嘴,谁看见我们虐待你了?少在这给我胡说八道。” “是,他们是老警员了,我也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办案!”吕律笑了笑,“说话要讲凭据,要不我们现在就申请司法鉴定?免得冤枉好人。” 李宽明一时语滞,气哼哼地看着吕律。 肖践行伸出手,道:“把抗议书给我吧。” “因为重大,只好走特殊通道了!”吕律耸了耸肩膀,“我咨询了总署申诉热线,他们说案情重大,只能找署长申诉!” 肖践行着急地拍了一下巴掌,“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赶紧撤了!” 荣仓廪大声道:“我抗议,不能撤!” “这是我当事人的权益,他坚持要求!我也没办法。”吕律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署长的信息人已经受理,来不及撤了。” “你这是阻碍我们办案!”李宽明拍着桌子,急道:“就是署长也不能随意干涉主管办案!” “肖Sir,你看?”吕律瘪了瘪嘴巴,看了看肖践行。 肖践行猛吸了一口气,着急地握拳,在桌子上捶了一下,“你简直……太耽误事了!等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不用商量了!署长反馈的信息已经传来了。”吕律告诉荣仓廪,警队总署已经解除了对他的特别调查申请,明确不得在看守所拘禁羁押,不得限制行动自由,不得疲劳审讯、非法虐待。但要实施必要的监控,要求当事人配合调查。 真不是白给的,荣仓廪暗自点赞。 李宽明气得直咬牙,肖践行指着吕律点了点,想说什么,咬着牙忍住了没有说。 “实在不好意思了,肖Sir、李Sir,请放我的当事人行动自由。”吕律微微一笑。 “这是谋杀案!”李宽明急道:“不能放人!” 吕律把总署反馈的信息传给了肖践行,“肖Sir,你看该怎么办?听你的。” “你看着他们!”肖践行对李宽明急道,转身出了门,通过集控器连通了D,汇报了简单的情况,道:“本来说好的,这个吕律,太耽误事了,一定要严惩。” D厉声斥责了几句,肖践行不停地点着头,道:“行,行,好!”头上的汗水滴了下来。 呆了片刻,肖践行擦了擦头上的汗,整了整衣服,推门进来,道:“虽然不能羁押,但必须配合调查!佩戴电子脚铐。” “电子脚铐是什么?”荣仓廪问道。 “就是你的行踪要在警方掌控的范围内,如果逃脱就会报警。”吕律解释道。 “没问题。”荣仓廪咧嘴笑了。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吕律的影像说着消失了。 “真是太不开眼了!”李宽明气哼哼地给荣仓廪戴上了电子镣铐。 肖践行使劲握了握拳头,道:“荣仓廪,跟我们回总署接受调查。” 荣仓廪跟着他们出了看守所,上了飞行器,在后舱坐下,这次保险杠没有落下压住他的手脚。荣仓廪心中慨叹,“那个声音”说得对,权益只有争取,才能得到。 飞行器升到空中,明亮的月光下,一汪湖水雾气升腾,雾岚在山峰湖泊间缭绕。一条长龙盘旋在刀劈斧削的山峰之上,垛口箭楼延绵不绝,烽火台瞭望塔遥相呼应,让荣仓廪倍感亲切。 舷窗外灯火越加明亮,让他有种虎口脱险的感觉,这次多亏了吕律! 夜深了,集控器急速震动,吕律朦胧中忽地坐起,看见信息赶忙联通。 那边浑厚的声音道:“万天宏一案,举国震动,耽误了真凶缉拿,你担待不起!” 吕律点头低声道:“是,是!” “不要忘记立场,缉拿真凶,维护正义!才是律法的第一要义。”浑厚的声音斥责了几句。 吕律频频点头,“行,行,好!” 那边的声音缓和道:“不要以为有钱了就忘乎所以,钱赚得越多,越要管好自己!” “我会尽快处理!”吕律点头应声,穿衣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 飞行器向西南方向飞行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片山水之间。连片的大厦,外形犹如山体,掩映在绿树花海之中,与湖水山峦相连。飞行器停靠在山体边的停泊位。下了飞行器,荣仓廪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神清气爽,他跟随肖践行通过身份验证及安全检查,进入了警队总署。 拐弯坐电梯上了十二层,来到1235房间,肖践行道:“用你的指纹打开,呆在这里,等候通知。” 看他们并未安排调查,荣仓廪着急道:“不是说要调查吗?我还想回研究室去看看。” 肖践行面无表情道:“是要调查,需要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不是说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吗?我能回去吗?”荣仓廪急道。 第38章 烂菜叶 李宽明摊着一只手,道,“走吧,你可以回去,不过只能走着回去。我们叫你回来,必须随叫随到。” 这不是变相限制我的自由吗?荣仓廪道:“后面的安排能不能告诉我?” “随时通知,老实呆着。”李宽明不耐烦道。 “可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荣仓廪道。 “靠,我们是公仆,又不是奴仆!”两人转身走了。 荣仓廪用指纹打开房门,进了房间,里面的设施一应齐全,没有虐待他的意思。看了看房间的指引,这里提供睡衣和换洗的一次性内衣,房间内的智慧管家可以洗衣服并快速烘干,他就不再担心衣服没法换了,要不还不馊了? 看来还是挺人性化的,忽又感觉不对,自己算不上疲沓,但是平常对这些并不在意,衣服不天天换也是常有的事,这个生活习惯难道是受“他”的影响? 忙活一天,身体疲累之极,顾不上再多想,去洗漱准备休息。来到洗漱间拿起牙具漱口,见镜子里闪出个人影,虽然疲惫,但乍看英俊健朗身条有型,这就是我?怨不得那些美女赞叹不停。再仔细看了看,感觉有些失落,又不是你自己,欣赏什么?心里总觉得镜子里的形象有些生疏,不如自己原来微胖的样子让人看得顺眼舒服。 将换下的衣物扔进衣篓内,进了淋浴房,不用调试温度,适宜的水流从上喷洒而下,顿觉一阵舒爽,身上的疲劳,霎时消去了大半。痛快地洗漱完毕,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扑到床上,盖上被子倒头便睡。 “那个声音”道:“心真挺大的,这就睡了?” “不睡还怎么?累了一天了。”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说说星空网。” “星空网是互联网的升级,主要采用卫星传输,而不是地面基站和光纤,就像汽车和飞行器,一个是二维空间,一个是三维空间,覆盖的空间和效率相差很多。” “我们那边当年的铱星系统,还有现在有人要做卫星系统,只是还没建成。”荣仓廪又想到一个问题:“要想在全球全面覆盖网络通讯卫星,还需要各国政府的支持才行。” “我们全球是统一,没有国家之间的军备竞赛和重复建设,效率自然不同。” “全球统一?你是说这里是一个国家?”荣仓廪琢磨道:“上世纪战争统一的?” “有战争的因素,不过是和平统一。” “什么,和平统一?”荣仓廪不可置信。 “有时间上星空网慢慢看,不过有些事情是人们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 真想上星空网看看,只可惜集控器被收走了,荣仓廪连声打着哈欠。 “那个声音”道:“好了,先休息吧。” 确实累极了,前一刻他还嘟囔着想说什么,后一刻就呼哧大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间听见有人敲门,荣仓廪起身开门,见是李宽明。 李宽明道:“跟我走!” “去哪里?”荣仓廪问道。 “废话真多,走!” “是去调查吗?” 李宽明不置可否,荣仓廪换好衣服,跟着李宽明下楼。听见呼喝之声,见前面是一个八角铁笼。铁笼内两个身影,一黑一白正在对打,快进快退的步伐,配合着左右摇摆的组合拳。 荣仓廪疑惑道:“不是去调查吗?” 李宽明冷笑道:“是调查,不过是调查你赛场作弊!” 荣仓廪心中发虚,难道他们知道了我在赛场上被人操控的事情? 来到近前,两个身影停下来,黑色身影是金博宇,一只眼睛虽然有些血肿,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荣仓廪琢磨,他怎么在这里? “我已经举报了你赛场作弊!”金博宇睁着血肿的眼睛,冲他勾了勾手指,“不是作弊,你能打败我?有种上来,看我怎么虐你!” 荣仓廪心中犹豫,李宽明冷笑道:“怎么?不敢!这说明你作弊心虚,果然如此!” 金博宇伸出小指头,讥笑道:“就是个低能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荣仓廪咬着牙没有应声,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被虐,何必自找苦吃? 这时,肖践行押着古小凡走过来,古小凡望着荣仓廪,道:“他们说你是作弊骗人的,是真的吗?” 荣仓廪心中愧疚,无地自容。 肖践行拍了拍古小凡的脑袋,冷笑道:“杀人犯你也相信?你不是想要报仇吗?现在给你机会,进去帮你的死鬼父母报仇。”说着拉开了铁笼的大门。 古小凡抬步就要进去,荣仓廪伸手拦住了他,“你去就是送死!” “那也比窝囊地活着强!”古小凡推开他的手。 荣仓廪拽住古小凡道:“不行,我去,你在这看着。” 金博宇鄙夷地笑着:“呵呵,缩头乌龟,也配出头?” 太不把韭菜当根葱了!荣仓廪闪身进了八角铁笼,白色身影随即退出了铁笼,在一边观战。 金博宇没有试探,直接进攻。荣仓廪报架抵挡,但没了“那个声音”的操控,招法生疏,只一个照面,就被金博宇的高扫踢倒在地。 “你打不过他,还是我自己来!”古小凡握着小拳头。 “不行!”荣仓廪快速爬起身,喊道:“再来!”他试图用若即若离的游击步伐上前游斗。 金博宇不屑一笑,轻微侧身对着他。看他向前微动时,金博宇跨步向前,又一个垫步闪身到了他的面前,荣仓廪想退已然不及。金博宇出拳如电,直拳垫炮正中他的鼻梁。 荣仓廪只觉得鼻子发酸,一股血腥的液体流了下来。 金博宇跟步上前,脚下一别,荣仓廪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荣仓廪心有不甘,擦去脸上的鲜血,爬起来,喊道:“再来!” 只一小会儿,荣仓廪被金博宇用各种技法打倒了十七八次,他只觉得周身疼痛,躺在地上没了气力。 古小凡双手扒着铁笼,看着哭他道:“你真是太菜了,我自己来吧!” 荣仓廪喘着气,爬起来,“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进来!” “哈哈,好!真是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看我怎么虐你?”金博宇唾沫横飞,不停地咒骂着,用各种寝技折磨他,从入门的手臂十字固,到凶狠的毒蝎锁、蟹式固定、驯兽之王、足踝锁、地狱之门……能用的几乎全都用了一遍。 荣仓廪一开始疼得只想拍地,但就是忍着不认输,直到后来几近晕厥,连拍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39章 梦中传功 金博宇用蹲坑锁掰着荣仓廪瘫软的身体向后倾倒,直到把他掰得几乎折叠成了180度,哈哈笑道:“怎么样?服不服?给老子磕几个头,我就放过你!” 荣仓廪听见骨骼筋脉喀啦作响,胸腔里的气体都被挤了出去,身体好似裂开了,就像练习场的人偶,任人摆布,嘴里却呢喃着:“我爷爷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配!你不是惯下黑手吗?来呀,来,来点更猛烈的!” “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金博宇狂笑道:“你一定是吃了兴奋剂吧?怨不得要穿盔甲,肯定是在里面嗑药吧?” 金博宇喋喋不休地骂着,扔开了荣仓廪,站起身,左脚踩着他的脑袋道:“太菜了,真是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虐菜太没意思!”抬脚往他脑袋上踢去。 “够了!”白色身影终于忍不住了喝了一声:“他现在是菜,的确是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不过等他练好了,虐你也跟虐菜一样!” 荣仓廪听出,白色身影就是“那个声音”,心中生出一阵欣喜。 金博宇收住脚,脚尖在他的脑袋上点了几下,不屑道:“呵呵,等他练好了?十年,二十年?还是省省吧你呐!” “不用十年,二十年,就现在!”白色身影笃定道。 金博宇扇着双手,哈哈大笑:“大吹法螺不嫌寒碜,你是想给他打兴奋剂?让他重振熊风?就这小样,打多少兴奋剂也是白费!” “杀人不过头点地,打你还用兴奋剂?小心你的眼睛,不要变成真的功夫熊猫!”白色身影冷笑道。 还想 操控我?打赢了也不光彩,荣仓廪嘟囔道:“我不想被人操控着,来,下你的狠脚!” “呵呵,你小子果然作弊,被人操控打赢了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金博宇笑声变得凄厉,“你这个造假惯了的臭狗屎,弄虚作假的学术败类,居然敢称教授?糟蹋了导师这个称号!想死?呵呵,没那么容易!就应该挂在街头示众,让全世界都来看看,你这个弄虚作假的烂菜叶!” 居然说我学术造假!想起“喷火嘴”,荣仓廪怒气顿生,对白色身影道:“你能教我真正的综合格斗吗?” 白色身影问道:“你是想靠自己打败他?” “嗯!”荣仓廪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身上的力气无法凝聚,挣扎了几下,又趴在了地上。 金博宇不耐烦道:“废话连篇!就他这样,教什么都是白费!” “吵吵什么?找打挨还急不可耐的!”白色身影进入八角铁笼,把荣仓廪双腿掰成了跏趺坐,把他的双手从腋下掰到脑袋后面翻转向天。荣仓廪只觉得自己被团成了个粽子。 “呵呵,被揍成面条了,倒是省得抻筋开髋了!”白色身影将荣仓廪的双手放回原位,再向上抱住脑袋,随即解开他双腿的跏趺坐,将他的身体向后折叠,慢慢拉伸,180度不够,还继续向下弯,直到双腿跪在地上,髋部慢慢抬起,双手抱着脑袋从胯部穿了过去,身体向后折叠弯曲向前,完全成了一个圆球。 荣仓廪的身体竟然能够拉伸折叠成360度!金博宇看得惊奇,刚才蹲坑锁也不过是把他折叠成了180度,这么柔韧怎么才能降服他? 荣仓廪的身体被拉伸到了极限,耳畔忽然响起一首儿歌:“乌云娃娃不怕烫,啊呜一口吞太阳,红太阳放光芒,乌云吓得忙躲藏!” 他心中疑惑,这是搞什么鬼,怎么唱起儿歌来了? 听见白色身影道:“专气致柔,心神守一……” 他不由自主地心想,一轮红日在心中升起,渐渐发出光芒,越来越明亮,乌云消散…… 荣仓廪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寂,片刻之后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身上的伤痛仿佛都消失了,甚至身体也好像消失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空寂中只听白色身影道:“照此演练!”随即,一些综合格斗技法的影像,在他的大脑中快速闪现,他自然照着这些招式在大脑中跟着演练。虚虚实实的组合拳、若即若离的游击步、舍生忘死的舍身踢……正是赛场上那些与金博宇格斗的技法。 随后,影像中又出现了一些新的拳法、腿法、肘击、膝撞,还有各种步伐和拳脚组合的配合,寝技的要点及解开的方法等等,不一而足。影像快速闪现,荣仓廪大脑中跟着快速演练,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困难,欣喜之余,收束心神加快演练。 练得起劲时,耳畔听见金博宇喊道:“好了,别再练了,老子可不是陪你们玩儿的。” 闪现的影像戛然而止,荣仓廪觉得意犹未尽。 白色身影道:“好了,人家等着挨揍,这些技法也够了!” 荣仓廪睁开眼睛,慢慢松开双手扶着地,脑袋从胯下退出,将弯曲折叠的身体一点点恢复原状,站起身形,只觉得心神百骸无比舒畅。 他环顾四周,没了金博宇的影子,古小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白色身影也已不知所踪。他怅然若失,翻了个身,睡梦中听见“那个声音”叫道:“不要赖床了,快起来,锻炼身体。” 荣仓廪朦朦胧胧道:“几点了?” “5点,起床了!”“那个声音”道。 “才5点!太变态了,怎么起得这么早?” “谁像你们,晚上刷手机开卧谈会,早上比懒看谁起得晚!不要让我采用非常手段!” 荣仓廪不情愿地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来到盥洗室,突然一股冷水从头上冲下,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靠!这就是非常手段!”荣仓廪忙取了个毛巾擦拭着头发。 “再敢睡,我就让你去裸奔,喊警队总署的人都起来围观!” “你还真想得出来!就不怕伤了‘他’的脸面?我现在可是教授,这样做有伤风化。” “教授怎么了?这样更炸裂,要不出去试试?” “别介!我自己来,自己来!”荣仓廪忙着洗漱。 第38章 统一的星球 李宽明摊着一只手,道,“走吧,你可以回去,不过只能走着回去。我们叫你回来,必须随叫随到。” 这不是变相限制我的自由吗?荣仓廪道:“后面的安排能不能告诉我?” “随时通知,老实呆着。”李宽明不耐烦道。 “可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荣仓廪道。 “靠,我们是公仆,又不是奴仆!”两人转身走了。 荣仓廪用指纹打开房门,进了房间,里面的设施一应齐全,没有虐待他的意思。看了看房间的指引,这里提供睡衣和换洗的一次性内衣,房间内的智慧管家可以洗衣服并快速烘干,他就不再担心衣服没法换了,要不还不馊了? 看来还是挺人性化的,忽又感觉不对,自己算不上疲沓,但是平常对这些并不在意,衣服不天天换也是常有的事,这个生活习惯难道是受“他”的影响? 忙活一天,身体疲累之极,顾不上再多想,去洗漱准备休息。来到洗漱间拿起牙具漱口,见镜子里闪出个人影,虽然疲惫,但乍看英俊健朗身条有型,这就是我?怨不得那些美女赞叹不停。再仔细看了看,感觉有些失落,又不是你自己,欣赏什么?心里总觉得镜子里的形象有些生疏,不如自己原来微胖的样子让人看得顺眼舒服。 将换下的衣物扔进衣篓内,进了淋浴房,不用调试温度,适宜的水流从上喷洒而下,顿觉一阵舒爽,身上的疲劳,霎时消去了大半。痛快地洗漱完毕,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扑到床上,盖上被子倒头便睡。 “那个声音”道:“心真挺大的,这就睡了?” “不睡还怎么?累了一天了。”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说说星空网。” “星空网是互联网的升级,主要采用卫星传输,而不是地面基站和光纤,就像汽车和飞行器,一个是二维空间,一个是三维空间,覆盖的空间和效率相差很多。” “我们那边当年的铱星系统,还有现在要做星链系统,只是还没完全建成。”荣仓廪又想到一个问题:“要想在全球全面覆盖网络通讯卫星,还需要各国政府的支持才行。” “我们统一的星球,没有国家之间的军备竞赛和重复建设,效率自然不同。” “全球统一?你是说这里是一个国家?”荣仓廪琢磨道:“战争统一的?” “战争统一?何其悲惨!”“那个声音”叹了口气道:“应该说开始是战争引发的,最后是民主投票终结的。” “民主投票?怎么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给我讲讲当年的故事吧。” “呵呵,天方夜谭,故事?你当自己还是个小奶娃,要听睡前故事?我可不是你的保姆,也不是你的老妈子,还得给你讲故事,唱儿歌哄宝宝睡觉?” 荣仓廪头上直冒黑线,心中无语。 怼了他几句,“那个声音”好似一阵畅快,笑道 :“呵呵,小荣子,你不是研究那个什么博弈论的吗?问你个问题,仇恨和利益哪一个更能鼓动人心?” 荣仓廪思索道:“通常来说,应该是利益吧?西方人说‘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东方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这个道理吧。” “呵呵,那么你觉得共赢和同仇哪个更能说服人?” “应该是共赢呀,人们不是经常讲共赢吗?各种大咖、圣贤不都是教导我们要共赢吗?” “呵呵,你还真是天真烂漫的像个幼稚儿童!很多东西,没有血的教训,是难以深入人心的!你知道为什么人们在一起总喜欢说别人的坏话吗?” “呵呵,这是自然的习惯吧?” “别以为这只是人们不经意的小动作,其实这就是人心,见微知著才能洞悉人性,从小了说,说坏话更能引起人的共鸣!往大了说,同仇敌忾更能鼓动人心。拉仇恨比谈共赢更能赢得选票,这是政客们惯用的手法。” “哎,你知道拉仇恨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不是玩游戏打BOSS,自己去结怨那么简单,而是要拉起大家的仇恨,共同去打BOSS,把对手树立成怪兽,大家打,才有乐趣,人们才肯花费时间、精力、金钱,甚至是生命!游戏如此,人生何尝不是?” 荣仓廪斟酌道:“好像是这个道理,仇恨更能蒙蔽人的双眼,更能蒙蔽人心,为了复仇不惜牺牲生命,常为人称道,那是英雄行为。为了利益不惜牺牲生命,常为人唾弃,那是吝啬行径。” “战争通常是从拉仇恨开始的,种族的、国家的、宗教的,阶层的……太多的仇恨被煽动起来。”“那个声音”过了片刻,叹息了一声,好似回忆起当时战争的悲惨情景无法自拔,过了好一阵才慢慢说道:“说起来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世界大战打打停停三十年,那真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全球有百分之九十的国家都卷入了这场惨烈的战争。战前世界人口约有23亿,打了近三十年的仗之后只剩下不到10亿了,一多半的人都死了,而且多是青壮年男女,剩下的是老弱病残,再打下去,人类就要退回到蛮荒时代了。” 讲述的过程中,“那个声音”传给荣仓廪很多当年战争的影像,弹雨枪林里浴血奋战的官兵、炮火轰炸中四处横飞的血肉,屠杀中割草般倒毙的人群,旷野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鲜血染成的黑褐色土地…… 荣仓廪看得惊颤不止,“那个声音”叹了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忽然有一天,大家都厌倦了,人们算了算死亡的人数、花费的军费和消耗的资源,战争中只有卖军火的挣了钱,给人们留下的只有苦难、悲恸和麻木。有人说,我们不想打仗了,我们想要和平安定的生活……” 荣仓廪心下慨叹,自己那边宇宙的两次世界大战不也是如此吗?当时也是生灵涂炭死了不少人,不过想要统一却不是那么简单吧?” 第39章 烂菜叶 “当然不那么简单,这里面有着太多的恩恩怨怨、鬼蜮伎俩、睿智奋斗……你将来慢慢去了解吧,只是其中的秘辛又有几人能知道……”“那个声音”停顿了半晌,好似不想再回忆起当年的惨景。 “嗯!”荣仓廪打了个哈欠,惺忪的眼睛早已睁不开,强打精神还想再问什么问题,但是喃喃几声前言连不着后语,没有说出什么来。 “那个声音”道:“好了,这些事情不是一下两下能说完的,还是先休息吧。” 荣仓廪也确实累极了,前一刻还嘟囔着想说什么,后一刻就呼哧大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间听见有人敲门,荣仓廪起身开门,见是李宽明。 李宽明道:“跟我走!” “去哪里?”荣仓廪问道。 “废话真多,走!” “是去调查吗?” 李宽明不置可否,荣仓廪换好衣服,跟着李宽明下楼。听见呼喝之声,见前面是一个八角铁笼。铁笼内两个身影,一黑一白正在对打,快进快退的步伐,配合着左右摇摆的组合拳。 荣仓廪疑惑道:“不是去调查吗?” 李宽明冷笑道:“是调查,不过是调查你赛场作弊!” 荣仓廪心中发虚,难道他们知道了我在赛场上被人操控的事情? 来到近前,两个身影停下来,黑色身影是金博宇,一只眼睛虽然有些血肿,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荣仓廪琢磨,他怎么在这里? “我已经举报了你赛场作弊!”金博宇睁着血肿的眼睛,冲他勾了勾手指,“不是作弊,你能打败我?有种上来,看我怎么虐你!” 荣仓廪心中犹豫,李宽明冷笑道:“怎么?不敢!这说明你作弊心虚,果然如此!” 金博宇伸出小指头,讥笑道:“就是个低能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荣仓廪咬着牙没有应声,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被虐,何必自找苦吃? 这时,肖践行押着古小凡走过来,古小凡望着荣仓廪,道:“他们说你是作弊骗人的,是真的吗?” 荣仓廪心中愧疚,无地自容。 肖践行拍了拍古小凡的脑袋,冷笑道:“杀人犯你也相信?你不是想要报仇吗?现在给你机会,进去帮你的死鬼父母报仇。”说着拉开了铁笼的大门。 古小凡抬步就要进去,荣仓廪伸手拦住了他,“你去就是送死!” “那也比窝囊地活着强!”古小凡推开他的手。 荣仓廪拽住古小凡道:“不行,我去,你在这看着。” 金博宇鄙夷地笑着:“呵呵,缩头乌龟,也配出头?” 太不把韭菜当根葱了!荣仓廪闪身进了八角铁笼,白色身影随即退出了铁笼,在一边观战。 金博宇没有试探,直接进攻。荣仓廪报架抵挡,但没了“那个声音”的操控,招法生疏,只一个照面,就被金博宇的高扫踢倒在地。 “你打不过他,还是我自己来!”古小凡握着小拳头。 “不行!”荣仓廪快速爬起身,喊道:“再来!”他试图用若即若离的游击步伐上前游斗。 金博宇不屑一笑,轻微侧身对着他。看他向前微动时,金博宇跨步向前,又一个垫步闪身到了他的面前,荣仓廪想退已然不及。金博宇出拳如电,直拳垫炮正中他的鼻梁。 荣仓廪只觉得鼻子发酸,一股血腥的液体流了下来。 金博宇跟步上前,脚下一别,荣仓廪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荣仓廪心有不甘,擦去脸上的鲜血,爬起来,喊道:“再来!” 只一小会儿,荣仓廪被金博宇用各种技法打倒了十七八次,他只觉得周身疼痛,躺在地上没了气力。 古小凡双手扒着铁笼,看着哭他道:“你真是太菜了,我自己来吧!” 荣仓廪喘着气,爬起来,“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进来!” “哈哈,好!真是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看我怎么虐你?”金博宇唾沫横飞,不停地咒骂着,用各种寝技折磨他,从入门的手臂十字固,到凶狠的毒蝎锁、蟹式固定、驯兽之王、足踝锁、地狱之门……能用的几乎全都用了一遍。 荣仓廪一开始疼得只想拍地,但就是忍着不认输,直到后来几近晕厥,连拍地的力气都没有了。 金博宇用蹲坑锁掰着荣仓廪瘫软的身体向后倾倒,直到把他掰得几乎折叠成了180度,哈哈笑道:“怎么样?服不服?给老子磕几个头,我就放过你!” 荣仓廪听见骨骼筋脉喀啦作响,胸腔里的气体都被挤了出去,身体好似裂开了,就像练习场的人偶,任人摆布,嘴里却呢喃着:“我爷爷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配!你不是惯下黑手吗?来呀,来,来点更猛烈的!” “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金博宇狂笑道:“你一定是吃了兴奋剂吧?怨不得要穿盔甲,肯定是在里面嗑药吧?” 金博宇喋喋不休地骂着,扔开了荣仓廪,站起身,左脚踩着他的脑袋道:“太菜了,真是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虐菜太没意思!”抬脚往他脑袋上踢去。 “够了!”白色身影终于忍不住了喝了一声:“他现在是菜,的确是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不过等他练好了,虐你也跟虐菜一样!” 荣仓廪听出,白色身影就是“那个声音”,心中生出一阵欣喜。 金博宇收住脚,脚尖在他的脑袋上点了几下,不屑道:“呵呵,等他练好了?十年,二十年?还是省省吧你呐!” “不用十年,二十年,就现在!”白色身影笃定道。 金博宇扇着双手,哈哈大笑:“大吹法螺不嫌寒碜,你是想给他打兴奋剂?让他重振熊风?就这小样,打多少兴奋剂也是白费!” “杀人不过头点地,打你还用兴奋剂?小心你的眼睛,不要变成真的功夫熊猫!”白色身影冷笑道。 还想 操控我?打赢了也不光彩,荣仓廪嘟囔道:“我不想被人操控着,来,下你的狠脚!” 第40章 梦中传功 “呵呵,你小子果然作弊,被人操控打赢了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金博宇笑声变得凄厉,“你这个造假惯了的臭狗屎,弄虚作假的学术败类,居然敢称教授?糟蹋了导师这个称号!想死?呵呵,没那么容易!就应该挂在街头示众,让全世界都来看看,你这个弄虚作假的烂菜叶!” 居然说我学术造假!想起“喷火嘴”,荣仓廪怒气顿生,对白色身影道:“你能教我真正的综合格斗吗?” 白色身影问道:“你是想靠自己打败他?” “嗯!”荣仓廪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身上的力气无法凝聚,挣扎了几下,又趴在了地上。 金博宇不耐烦道:“废话连篇!就他这样,教什么都是白费!” “吵吵什么?找打挨还急不可耐的!”白色身影进入八角铁笼,把荣仓廪双腿掰成了跏趺坐,把他的双手从腋下掰到脑袋后面翻转向天。荣仓廪只觉得自己被团成了个粽子。 “呵呵,被揍成面条了,倒是省得抻筋开髋了!”白色身影将荣仓廪的双手放回原位,再向上抱住脑袋,随即解开他双腿的跏趺坐,将他的身体向后折叠,慢慢拉伸,180度不够,还继续向下弯,直到双腿跪在地上,髋部慢慢抬起,双手抱着脑袋从胯部穿了过去,身体向后折叠弯曲向前,完全成了一个圆球。 荣仓廪的身体竟然能够拉伸折叠成360度!金博宇看得惊奇,刚才蹲坑锁也不过是把他折叠成了180度,这么柔韧怎么才能降服他? 荣仓廪的身体被拉伸到了极限,耳畔忽然响起一首儿歌:“乌云娃娃不怕烫,啊呜一口吞太阳,红太阳放光芒,乌云吓得忙躲藏!” 他心中疑惑,这是搞什么鬼,怎么唱起儿歌来了? 听见白色身影道:“专气致柔,心神守一……” 他不由自主地心想,一轮红日在心中升起,渐渐发出光芒,越来越明亮,乌云消散…… 荣仓廪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寂,片刻之后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身上的伤痛仿佛都消失了,甚至身体也好像消失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空寂中只听白色身影道:“照此演练!”随即,一些综合格斗技法的影像,在他的大脑中快速闪现,他自然照着这些招式在大脑中跟着演练。虚虚实实的组合拳、若即若离的游击步、舍生忘死的舍身踢……正是赛场上那些与金博宇格斗的技法。 随后,影像中又出现了一些新的拳法、腿法、肘击、膝撞,还有各种步伐和拳脚组合的配合,寝技的要点及解开的方法等等,不一而足。影像快速闪现,荣仓廪大脑中跟着快速演练,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困难,欣喜之余,收束心神加快演练。 练得起劲时,耳畔听见金博宇喊道:“好了,别再练了,老子可不是陪你们玩儿的。” 闪现的影像戛然而止,荣仓廪觉得意犹未尽。 白色身影道:“好了,人家等着挨揍,这些技法也够了!” 荣仓廪睁开眼睛,慢慢松开双手扶着地,脑袋从胯下退出,将弯曲折叠的身体一点点恢复原状,站起身形,只觉得心神百骸无比舒畅。 他环顾四周,没了金博宇的影子,古小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白色身影也已不知所踪。他怅然若失,翻了个身,睡梦中听见“那个声音”叫道:“不要赖床了,快起来,锻炼身体。” 荣仓廪朦朦胧胧道:“几点了?” “5点,起床了!”“那个声音”道。 “才5点!太变态了,怎么起得这么早?” “谁像你们,晚上刷手机开卧谈会,早上比懒看谁起得晚!不要让我采用非常手段!” 荣仓廪不情愿地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来到盥洗室,突然一股冷水从头上冲下,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靠!这就是非常手段!”荣仓廪忙取了个毛巾擦拭着头发。 “再敢睡,我就让你去裸奔,喊警队总署的人都起来围观!” “你还真想得出来!就不怕伤了‘他’的脸面?我现在可是教授,这样做有伤风化。” “教授怎么了?这样更炸裂,要不出去试试?” “别介!我自己来,自己来!”荣仓廪忙着洗漱。 洗漱完毕,荣仓廪摸索着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看指示牌,下到三楼出侧门,从旁边的山坡下去湖边跑步。 天还早,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的花香和青草的气息,清凉的微风拂面,荣仓廪清醒了许多,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跑到湖边,西斜的月亮映照在湖光山色之中,慵懒的睡意顿时消失,随口念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哈哈,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现在开始五公里跑。” “五公里?”荣仓廪绕着湖边的道路开始跑步。人进路退,风迎月随,气调神明,跑了大约五公里,慢慢停下来。路边有块半露天的场地,里面有练习拳击的沙袋,练习寝技的人偶,还有一些训练的器械,想起梦中练习综合格斗的情形,不知道是真是假?有用没用? 他进去对着沙袋挥了几下拳脚,干净利落、虎虎生风,难道是真的?随即又练了一套组合拳,像模像样!再走走游击步,配合着虚虚实实的组合拳,有了一些若即若离虚实相合的感觉。他欣喜若狂,拳打脚踢一气打了数拳! 他跺了跺脚,拍了拍脸,确认是真的,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武林高手能够梦中传功? 他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暗想,趁着这个机会要赶快照着练,千万不能像程咬金似的只记得三板斧。按照记忆中的影像,他一招一式快速地演练,快进快退若即若离的游击步,闪转腾挪虚实结合的组合拳,还有那些什么十字固、裸绞、断头台等绞技、锁技、关节技,以及蝶式防守、蜘蛛防守,能想起来的都演练了一遍。 第41章 惺惺相惜 直练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感觉基本上可以上手了,荣仓廪心中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是梦中传功?” “什么梦中传功?这是科学。”“那个声音”呵呵笑着。 管他是科学,还是做梦,学会了比啥都强!荣仓廪又打了几拳,踢了几脚,欣喜地出了训练场地,橙红色的朝霞映在天边,山上湖边苍松翠柏、淡柳嫩槐,还有长着红色新叶的木栾和掌状复叶的娑罗树,间或几株玉兰花,紫的白的吐露着芬芳,山洼里成片的桃树、杏树在风中摇摆,落英缤纷洋洋洒洒,粉色的花瓣铺了一地。 又跑了一阵,见路边有一块跑酷的场地,参差不齐的高台、障碍、栏杆和台阶。荣仓廪心想,要是会点跑酷就好了! “怎么样?有兴趣玩玩?”“那个声音”问道。 “跑酷你也会?”荣仓廪道。 “什么叫也会!算是高手中的高高手。” 荣仓廪顿时兴起,随着“那个声音”的指示和操控,尝试玩起了跑酷,从简单的蹿蹦跳绕,空翻鱼跃,猫扑猴跳,慢慢到蹬挂攀爬,上台夹墙,飞檐走壁。 他直呼刺激,逃跑也是需要能力的,跑酷的手段要好好学学,再遇到秃头老五这样的亡命徒,也多一条生路。 “那个声音”却“呵呵”笑了两声,荣仓廪听他笑得阴阳怪气,心想这家伙该不是在嘲笑我就想逃跑吧? 这时,一个年轻女生来到跑酷场地,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庞秀丽,扎着一个丸子头,穿着白色T恤和宽松的长裤,但是身条极好。那女生拉伸了几下,纵身轻盈地抓住了两米多高的横栏,旋转了三圈,团身站在了横栏上面。纵身飞跃,跨步上了前方三米远的横栏之上,不待停留飞身向下,挂住旁边的竖杆再旋转向上,飞身回到了横栏上面,荡了个秋千,接着团身飞出,抓住了前面三米多高的横栏。但见她在栏杆间上下翻飞,犹如蝴蝶翩翩起舞,最后前侧空翻落在地上,再接一个前空翻稳稳站定。 这套 动作难度不小,但她完成得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荣仓廪暗暗赞叹,心中发痒,跃跃欲试。 “看好了,咱也露一手!”“那个声音”操控着他飞步前行,前面是一个三米多高的墙垛,助跑蹬步,飞身抓住了墙垛的上沿,翻身上了高墙;接着金刚定点跳上了三米多远的墙垛,如灵猫般沿着墙垛飞步窜出十五六米,蹬上旁边伸出的小台阶,纵身上了对面的高台,快步来到尽头,沿着云梯几个攀爬,纵身上到了五层高楼。随后向下飞身猫扑,落在对面三米开外的台子上,受身落地再接一个猴跳,翻越过栏杆,抓住台子的边缘,猫挂到下面的高台,看看离地还有将近四米左右的高度。 荣仓廪看着眼晕,这么高怎么下去? “下高台是整套 动作的收尾,可以选择单手抓墙、猫挂翻身而下,但这样有点虎头蛇尾了。”“那个声音”笑着操控他,展开双臂纵身而下,如燕子飞翔,在空中团身前空翻落地,接着在前面的大树上做了个月亮步转墙踢,身体翻转站在了地上。荣仓廪赞叹不已,只觉得心中那叫一个爽。 这套 动作翻越高墙身轻如燕,攀登云梯如履平地,跳跃障碍蜻蜓点水,那女生看得也是频频点头,两个人微微笑了笑并不搭话,伸出大拇指互赞了一下。然后两个人飚着劲,互相追逐,在栏杆中上下翻飞、台阶上风驰电掣、高墙间翩翩起舞,玩得惊险刺激,兴趣盎然。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女生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她要先撤了。荣仓廪挥了挥手,那女生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 荣仓廪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要是下回还能碰见就好了。 “怎么样,晨练有好处吧?”“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笑了笑没有言声,“那个声音”道:“你不觉得她似曾相识吗?” 荣仓廪以为“那个声音”在调侃他,腼腆道:“什么似曾相识?我们应该不认识。” “她好像是昨天那个女警路婉明,你不是想替古小凡打抱不平吗?可以问问她呀?” 确实像路婉明,今天没穿警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荣仓廪忙喊了一声:“路……”本想喊她的名字,又觉得直呼其名不太礼貌,想喊“路警员”,又觉得太正式过于生分。 “呵呵,一个称呼都磨叽半天,再磨叽人家就走了。”“那个声音”催促道。 荣仓廪一着急,冲口而出:“路婉明,昨天那个男孩你们打算怎么办?” 路婉明习惯早起锻炼,偌大个警队总署,早起的人并不多。警队工作没点,常忙到很晚,有空睡觉对大家来说弥足珍贵,再加上有专门的训练场地,因此大多数人都是睡足了之后,在工作闲暇时间锻炼。 平常她一个人锻炼也没感觉枯燥,今天跑酷两人势均力敌,比着劲让她感觉很爽,要是以后能一起锻炼也不错。正想着,听见荣仓廪的喊声,路婉明不由得笑了一下,停住脚步,转过身,听他如此一问,疑惑道:“我们认识吗?哪个男孩?” “不,不认识,就是昨天那个叫古小凡的小男孩,他找金博宇报仇,但你们错把他当恐怖分子带走了。”荣仓廪忙解释。 路婉明见这人一表人才,但的确不认得,警队里有规定,案件信息在没有审结前,不应该乱传,更不能随便加上自己的臆断。这人说话一听就不是专业的警务人员,不知道他是不是新来的?打听这个干什么?路婉明微微笑了一下问道:“请问你是警队的吗?” 荣仓廪面色一滞,自己是嫌疑人,来配合调查的,嗫嚅道:“不是,我就是问问,你们不会真把他当做恐怖分子吧?” 第42章 烧鸡大窝脖 见他吞吞吐吐,路婉明更加起疑,“对不起,案件信息没有公开前不能乱说。” 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荣仓廪心有不甘,“古小凡还是孩子,他不是搞恐怖袭击,是找金博宇报仇。金博宇打死了他父亲,又打死了他母亲,这些你们都调查了吗?” 路婉明皱了一下眉,“我们自会秉公处理。” 见她说得遮掩,荣仓廪忽然有点失落、有点焦躁,更有点惋惜,心想也是,她和吴立坤都是那个什么他哥叫来的,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他本就不忿,在滨河长廊借机戏弄了吴立坤一番。听路婉明这样说,越加觉得别扭,戏谑道:“那是,你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没说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呵呵,是吧?” 听他言语不善,学自己说话,路婉明很不舒服,脸色一正,道:“有什么不对吗?” 荣仓廪心里满不是滋味,板了板脸,冷冷道:“没什么,就是多嘴一问,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这人说话这么别扭,有意识在针对自己,路婉明仔细看了一下对方,忽然想起,这人还真是似曾相识,就是他在滨河长廊上戏耍吴立坤,让古小凡逃脱了。 昨天吴立坤从滨河长廊回来,与路婉明沟通了情况。通过吴立坤集控器上的视频,简单地看了当时的情形,视频跳跃纷乱,不是太清楚。她在医院里忙着帮法医对古小凡的母亲做鉴定、安排处理后事,也没有顾上细看。吴立坤查了内部人脸信息,知道是荣仓廪捣乱,说要和他没完。 当时路婉明劝吴立坤,你穿着戏服,没有亮出警员的身份,谁知道你是警员办案?还有,和你一起追逐古小凡的人,都是出口成脏,谁能分辨出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们几个大人追逐一个小孩,和周围唱歌跳舞的人叫骂厮打,还不是让人看着就来气?现在以什么名义去找对方的麻烦? 吴立坤比路婉明晚一年,办案经验不足,他们这一组路婉明领队。听路婉明说得有道理,他忍住气没有吱声。 想着昨天的情况,路婉明又仔细看了看荣仓廪,确认是他没错,正好可以问问古小凡的下落,于是道:“荣仓廪,你好!请问古小凡去了哪里?” 听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并问古小凡的下落,荣仓廪一阵莫名的紧张,看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古小凡,问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抓他?” “他涉嫌恐怖活动,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吗?”路婉明反问道。 都是托词,以恐怖活动的名义,缉捕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不过是为金博宇打死古小凡的母亲开脱,荣仓廪心中不忿,“恐怖活动?他只是为父报仇而已,你们是上面指派的吧?” 谁出警不是上面指派的?路婉明道:“当然是,他是搞恐怖活动,还是为父报仇?我们需要调查之后才能做出结论,但不论如何,他用无人机在大庭广众实施爆炸,都涉嫌恐怖袭击,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她倒是敢坦然承认,荣仓廪心中失落,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这应该问你们自己!” 路婉明本想荣仓廪戏耍吴立坤,只是为了打抱不平,现在看,他是有意针对自己,心中很不高兴,“在滨河长廊,我的拍档吴立坤看见你和古小凡一起离开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荣仓廪更加有气,冷笑道:“你们那么多人,人嘶马叫的都没找到,我又不是警犬,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说着转身自顾自去跑酷的场地上,继续锻炼。 这人怎么扭头就走,路婉明喊道:“哎,你有义务协助调查。” 荣仓廪头也不回,“我可没空,等你拿了协助调查的手续,再来找我也不迟!”他纵身抓住了前面的墙沿,翻身上了高台。 “真不可理喻!”路婉明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荣仓廪也很是郁闷,“那个声音”调侃道:“哈哈,还想泡妞,结果闹了个烧鸡大窝脖!” 荣仓廪更加别扭,没了锻炼的兴致,看时间差不多了,出了跑酷的场地,沿着来路慢慢回了客房,洗漱之后去吃早饭。 按照房间里的提示,这里有公共餐厅,在东配楼的11层。 荣仓廪来到餐厅,见是开放式的自助工作餐,中式、西式早餐一应俱全。他取了两根油条、一个煎蛋、一碗豆腐脑,吃完了感觉还差得远,又要了小碗牛肉面,馄饨、蒸饺,这才感觉胃里不那么空了,又取了柚子、香蕉等各色水果和蔬菜拌的沙拉,坐下慢慢品尝。吃完,等了一阵,才看见肖践行和李宽明来餐厅吃早餐。 荣仓廪上前问道:“请问两位,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李宽明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道:“吃完早饭再说。” “能早点安排吗?我还着急回去呢。”荣仓廪道。 “回房等着,9点才上班,会叫你的。”两人自顾自地去吃早饭了。 荣仓廪只好回房等候,进了房门,脱了外衣扔在沙发上,道,“他是个大学教授,怎么有那么多精力参加这些运动?而且水平都很高?是不是梦中传功,一学就会?” “呵呵,人就是爱做梦,想得也太容易了!”“那个声音”道。 “不是吗?梦里你传给我的技法不是一学就会?不,应该比一学就会还快,睡了一觉就会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不记得金博宇把你折磨得像面条了吗?” “那不是梦里吗,梦里吃点苦那都不是事!不过这和被打有关系?” “看别人都觉得容易!好了,你有从金博宇的角度观察你的技法,考虑过如何运用他的技法吗?” 荣仓廪大囧,自己光顾兴奋了,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怨不得人家是高手,这么简单的角度切换都没意识到,这就是差距。当然即使意识到了,想做到也并不容易。 第43章 意识场景营造 “呵呵,容易不容易,试了才知道!”“那个声音”把赛场上金博宇的招式影像传给了他,包括击打他的肘击、膝撞,将他差点KO的高边腿,也有各种组合拳和腿法,寝技中的十字固、足跟固等等,不一而足。 根据大脑中闪现的影像,荣仓廪快速尝试,却搞得手忙脚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怎么梦中传功不灵了?是不是我睡着了,你再传给我就有效果了?” “睡你个头,真当自己是猪啊?”“那个声音”戏谑道,又传了一些影像,是昨晚梦中,金博宇将他打倒的拳法和腿法,虐他的毒蝎锁、地狱之门、蹲坑锁。他根据大脑中快速闪现的影像练起来,居然没有任何障碍,很容易就完成了。 这让荣仓廪大惑不解,同样是金博宇的招式,怎么差距这么大?而且后面这些技法难度更大。 “那是因为这些技法经过了意识场景营造。”“那个声音”道。 “什么意识场景营造?”荣仓廪问道。 只听见“啪啪啪”使劲的拍门声。声音急促、连绵不断,让人心烦。李宽明在门外大声喊着:“荣仓廪,出来,走。” 荣仓廪抓起外衣出门,李宽明一脸不耐烦道:“快点!”扭身就走。 荣仓廪跟着李宽明下楼,经过检查出了警队总署,来到临时停泊点。肖践行乘坐着飞行器停在他们身边,前舱门打开,李宽明上了飞行器坐下,荣仓廪没有跟着上去,问道:“我可以坐自己的飞行器去吗?” 肖践行道:“你的集控器存疑,需要调查之后再说。” 荣仓廪只好迈上飞行器,李宽明撇着嘴,指了指后面,道:“坐那边去!” 荣仓廪向后望去,见后舱门打开,只好转身从后舱门上了飞行器。后舱空间狭小,只有面对面两个座椅,坐上去后,上面的保险杠落下,扣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后舱和前舱之间隔着防弹玻璃,这是他们平常羁押嫌犯的飞行器,荣仓廪心中很别扭,不是说配合调查吗?怎么又来这一套? 肖践行道:“坐标?” 荣仓廪以为他在和李宽明说话,并没有理会。 李宽明转头敲了敲玻璃,高声道:“聋了吗你?坐标?” “什么坐标?” “装傻是不是?黄柏钧研究所的坐标?”李宽明瞪着他喊道。 荣仓廪告诉了他们坐标(E116?06‘25.0803“,N40?03‘08.0506“,H335.55),这是昨天去黄柏钧研究所在外廊上看见的。 飞行器关上了舱门,腾空而起。荣仓廪心里憋屈,“那个声音”道:“有时间和他们置气,不如继续训练。” 在飞行器上?被固定着动弹不得?荣仓廪心道:“对了,什么是意识场景营造?” “简单说就是在大脑中想象着演练,但要全神贯注,其他什么也不要做,包括手脚身体都不要动作。” “想象着练?手脚都不动,只是想象,能行吗?” “想象是有要求的,要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就像你昨晚做梦,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荣仓廪想起昨天做梦,被金博宇血虐的场景,心中恍然,“噢,昨晚梦里他血虐我的场景是你营造的?你得多恨我呐,才想得出把我虐成那样,都揍成面条了!” “你就擎好吧!不把你掰开了、揉碎了、揍成面条,怎么能学会这些技法?呵呵,不过那也不光是我营造的,有些是你自己的想法,比方怕人揭露你弄虚作假,不是真的教授,说自己是个烂菜叶,呵呵,真是个菜得不能再菜的烂菜叶。” “笑话我!”荣仓廪闭目养神,在大脑中想象着金博宇赛场上格斗的场景,尝试做金博宇的各种动作,但是似像不像,不得要领,而且身体手脚跟着动弹使劲,飞行器发出了警报,“请注意,请注意,嫌犯想要逃脱!想要逃脱!” 李宽明敲了敲中间的玻璃,喊道:“老实点,找死啊你?在空中还不老实,你想逃去哪儿?再动可别怪我不客气!” 荣仓廪不再使劲,警报声停了下来。 “那个声音”道:“不要着急,想象的场景不是一带而过,也不是动手动脚,而是要想得栩栩如生,尤其要关注细节,要想象出具体的场景。在赛场的八角铁笼里,你是金博宇,他的表情神态,用他的招法和你自己对打。技法上也不要贪多求快,先集中精力想象一个技法,比如他的组合拳或者肘击、膝撞。” 荣仓廪应了声,想象着金博宇眼睛血色糊拉,满脸青肿的样子,道:“这个行吗?” “这也太难看了点。” 荣仓廪又想象着金博宇暴戾的样子,骂骂咧咧的,赤红着眼睛,“这个怎么样?像不像?” “呵呵,像你个头,你是来漫画搞笑的吧?不带这样丑化别人的,人家好歹也是KO王!” “你不是说要栩栩如生、关注细节吗?” “对呀,关注细节,你有发现金博宇是左撇子吗?” “我知道他是左撇子,但我不是,要是完全照他的练法,感觉很别扭,所以就调整了一下。” “这就是‘四不像’的原因,再别扭也要先照他的样子演练!” “练习左撇子格斗?我右式还没练好,又练左式,贪多求快会不会搞乱了?” “正因为你是刚学习,没有形成固定的模式才要左右都练。练习左撇子的抱架和技击方式有很多好处,虽然开始有些别扭,但全身更协调,能够从不同角度发现对手的破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能够更好地防范对手的攻击。” 荣仓廪心中称是。 “再者,栩栩如生也要抓住重点,关注细节是要画龙点睛。形似更要神似,先不用搞得长相多么逼真,主要想象他,舍我其谁的架势,凌厉刚劲的神态就好了,剩下要关注他的技法,拆解他的动作,不是要把脑力放在想象他的容貌样子,更不要丑化别人好吧。” 第44章 无稽之谈 荣仓廪收敛笑容,依法而为。“那个声音”又告诉他一些要领,如何拆解动作,如何组合到位,如何掌握调动肌体等等。别看平常的想法、念头一个又一个,但是要集中精力想象出真实的场景,却比做梦难多了,荣仓廪好半天才想象出一些场景,但要保持稳定却是难上加难。 “算了,先歇一会儿再说吧。”“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只觉得大脑发热,停下尝试,心中问道:“是不是你营造过的场景,我就能很快学会?” “别人嘴里嚼过的馒头,始终不是自己的。” “嗨,只要学会了就是自己的。咱们先把意识场景营造放在一边,你能不能把跑酷的技法传给我,好歹学会了也是个技艺,对吧?” “呵呵,学跑酷,你是想泡妞吧?”“那个声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荣仓廪本来没想太多,被他一说,反而觉得别扭,“哪里,她明显和那些人一伙的,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小荣子,我可是知道你心思的,不要骗我哟!” “好了,我只是好学,想多学一些技法招数,技不压身嘛。” 这时听见敲玻璃的声音,李宽明催促道:“别睡了,走!” 荣仓廪睁开眼睛,飞行器已经停靠在大厦23层的外廊上,保险杠向上抬起,松开了他的手脚身体。他伸了个懒腰,下了飞行器。 李宽明上前对照了荣仓廪提供的坐标(E116?06‘25.0803“,N40?03‘08.0506“,H335.55),没错,三个人径直来到门前。 门开着,一位身着正装的前台接待小姐微笑着问道:“三位先生,欢迎来到颐达超波电子公司,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完全出乎荣仓廪的意料,昨天明明看到黄柏钧将研究室销毁了,整个空间徒留四壁,按道理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在这里办公吧?他怀疑来错了地方,又去外廊上看了看坐标是(E116?06‘25.0803“,N40?03‘08.0506“,H335.55)没错,但公司名字却写着“颐达超波电子公司”。他回到前台问道:“这里不是凡科西科技研究所吗?你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我们公司一直在这呀,好几年了,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前台小姐一脸错愕。 “我们是总署的警员。”肖践行上前显示出电子身份,“我们有调查事项来访,请予以协助,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在吗?” “我们的负责人是王春阳王总,我已经将您的请求发送给他了,请稍后。”前台小姐有礼貌地回答。 很快接到回复,前台小姐引领着三人,到了旁边的会客室。经过走廊,荣仓廪向里面瞥了瞥,见里面分隔成上下两层,打了不少隔断,影影绰绰有不少员工,完全不是昨天看见的清冷景象,心中越发疑惑。 会客室摆放着沙发和茶几,前台小姐引领着他们坐下后,帮他们倒上了茶水。过了一阵,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进来,前台小姐介绍道:“这是我们王总。” 肖践行和李宽明亮出了电子证件,王春阳点头确认。 肖践行问道:“请问黄柏钧在不在?” “黄柏钧?这里没有黄柏钧这个人呀!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王春阳疑惑道。 肖践行和李宽明满不高兴地看了看荣仓廪,肖践行继续问道:“之前你有见到黄柏钧和这位荣仓廪先生吗?” 王春阳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荣仓廪,摇摇头,“没有,我不认识。” “这里昨天晚上有被销毁过吗?”肖践行道。 “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我们一直在这里办公,怎么可能被销毁?”王春阳推了推眼镜。 荣仓廪也是疑窦重重,坐标是(E116?06‘25.0803“,N40?03‘08.0506“,H335.55),不应该有错,他清楚地记得应该就是这个地方。说实话,记住这样的坐标并不容易,但荣仓廪好像是用照片记忆的一样,拍下来就印在脑子里了。 肯定是黄柏钧有意为之!难怪上了飞行器之后,他关上了舷窗,就是不想让我看外面的情况吧? 肖践行做好了相关记录,道:“荣仓廪,回总署,我们会通知你的律师一起去鉴定室,查看你集控器上的信息。” 荣仓廪不想再辩驳什么,上了飞行器后舱,被扣在了座椅上。他继续做意识场景营造,然而心中杂乱,思绪难定,想象的场景还不如之前了。 到了总署,跟着肖践行,来到西侧一层的鉴定室。 吕律已经得到通知赶到总署,在鉴定室门口等着他们。 荣仓廪开了句玩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真人盼来了。” 吕律勉强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了,抓紧时间。”肖践行带着他们进了鉴定室。 鉴定室里套着很多办公室,有理化检验室、解剖分析室等等,来来往往都是做鉴定的警员。 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上面写着“综合鉴定室”,肖践行敲了敲门,听里面有人喊了声“进!” 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后仰靠在椅子上,脸上敷着黢黑的面膜,问道:“什么事?” 李宽明陪着笑脸:“周姐,又贴面膜呢?” “贴?敷好吧?当我是挂画呢?”周姐不耐烦道:“以后别叫我姐,我还没你大呢!” 李宽明笑了笑,“是,周姐!” 肖践行笑道:“现在都用VEGF了,静脉血采集,皮肤注射,除皱美容的效果很好,可以试试。” “静脉血制成的生长因子,美容效果出色,肖Sir,可以呀!”吕律开玩笑道。 “是替你太太关注的吧?不过,太贵了。”周姐坐起身,“你们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有两个集控器要鉴定,看看里面的内容。”肖践行拿出封存着集控器的袋子。 “这些技术活找年轻人干吧。”周姐不耐烦道。 “年轻人哪比得上你利索,三下五除二,就OK了。”李宽明笑道。 第45章 一片空白 “什么技术活找年轻人?交给我吧。”一个身着白衣的男警走了进来。 周姐忙站起身,笑着说道:“江Sir,我自己来就好了,怎么能劳烦你亲自动手!” 荣仓廪看江Sir,一米八零左右的个头,年龄四十五六,脸上棱角分明,留着寸头,身材匀称、步伐轻快,自有一股饱满的精气神。 江Sir笑了笑,“没事,你继续敷着,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肖践行犹豫道:“一点小事,哪能劳您大驾!” “来鉴定的哪有小事?跟我还客气什么,给我吧。”江Sir伸出手来。 肖践行只好把袋子递了过去,“你帮忙看看有没有问题?” “跟我来吧。”江Sir接过袋子,带着他们到旁边房间,请他们坐下,服务机器人给他们倒上了茶水。江Sir将袋子交给服务机器人,说明了要求。 服务机器人先调取黄柏钧集控器上的信息,果不其然,只显示出空白的画面。服务机器人道:“很遗憾,没有信息显示。” “能恢复吗?”荣仓廪问道。 江Sir告诉服务机器人再进行尝试,结果依然是一片空白。 “信息被完全删除了吗?”荣仓廪道。 “即使被删除了,损坏了,也可以用恢复的手段找到信息碎片,自动拼接修复。”江Sir耸了耸肩膀,“这可能没有采集到相关信息,亦或根本就是个白板。” “白板?”荣仓廪疑惑道。 江Sir笑了笑,“呵呵,或许是个新的,没有用过。” 荣仓廪疑惑地看了看肖践行和李宽明,李宽明斥责道:“荣仓廪,拿个新的集控器糊弄我们?你把他的集控器藏到哪里去了?” 荣仓廪一皱眉,“我还想问你们,他的集控器怎么会变成个新的?” 李宽明正待发作,江Sir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问了问集控器的由来,荣仓廪简略地说了一遍。 江Sir耸了耸肩膀,道:“也许他给的是个白板,你以为是个麻子而已。” “麻子?”荣仓廪问道。 “就是说你以为有东西,其实什么都没有。”江Sir笑道。 完全有可能,既然研究所是假的,集控器是个白板也没什么让人惊奇的!荣仓廪不再做声。 肖践行道:“江Sir,请查看另一个集控器。” 服务机器人拿出另外一个集控器,开始调取上面的信息: “女士们,先生们, 一年一度的综合格斗王者挑战赛即将开始,首先让我们欢迎蓝方选手综合格斗王者金——博——宇入场。” 突然显示的画面和声响,吓了众人一跳。 画面是以荣仓廪的视角看到的场景,他不禁有些恍惚。 为省时间,江Sir让服务机器人快速推进播放,见他和金博宇的格斗,江Sir放慢了些,道:“你的格斗水平不赖!” “嗨,雕虫小技了。”荣仓廪只想快点看到后面的影像。 “别谦虚,找时间打一场如何?” 江Sir笑道。 荣仓廪心不在焉,“好,以后再找时间吧。” 江Sir加快了信息推进,影像画面推进到荣仓廪和学生走出赛场,黄柏钧在背后喊他。 荣仓廪急忙道:“能不能慢一些。” 江Sir点头,影像画面切换到正常速度显示,当荣仓廪登上黄柏钧的飞行器,画面变成一片空白。 “怎么没有了吗?”荣仓廪问道。 服务机器人快进播放,影像画面一直是空白,江Sir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 荣仓廪着急道:“能恢复吗?” “只能试试。”服务机器人开始鼓捣起来,但画面依然是空白,最后服务机器人摇了摇头。 江Sir道:“这两个集控器真是邪乎,不好意思,没法帮到你们。” “就是说,信息都被删除无法恢复了?”肖践行问道。 “也有可能没有采集储存。” 江Sir道。 “您知道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吗?”没有这段信息,也就无法解释他和黄柏钧去干了什么。荣仓廪很是郁闷。 “呵呵,关于集控器你们这一脉才是行家,我就不要班门弄斧了。”江Sir笑道。 荣仓廪心想,“那个声音”或许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但“那个声音”并没有做出回应。 “好了,鉴定完毕,多谢江Sir!”肖践行站起身来,道:“荣仓廪,跟我们走!” 看江Sir像是个认真负责的人,荣仓廪想把昨天集控器被收走的事说一说,这应该就是吕律说的臭虫吧? 李宽明拽了他一把,“起来,走!” 荣仓廪霍地站起身,恼怒道:“你们昨天拿走了我的集控器,不知道这期间有没有人动过。” 肖践行道:“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荣仓廪道:“这中间出了问题,谁又能解释清楚?” 李宽明指着他,骂道:“你丫,找骂呢?” 荣仓廪一把将李宽明的手拨开,“我说的是事实,你怎么骂人呢?” 吕律忙打圆场,“肖Sir,我想和我的当事人谈谈,你看可否?” 肖践行冷哼了一声,“他是重大嫌疑人,不能离开总署。” 吕律和荣仓廪来到靠近大门的接待室,房间不大,中间放着一个小圆桌,围着三把椅子。 “臭虫!”荣仓廪气愤不平,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臭虫,并不能让所有证据都失效!”吕律侧身对着他坐下,看着前面空白的墙壁,叹了口气,“你不应该乱说话,尤其是当着其他警员……” “那就任由他们冤枉我?”荣仓廪明显感觉到了吕律的压力。 “不到万不得已,何必撕破脸?”吕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收回了手指,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抿了抿嘴。 这是昨天吕律说的暗号,越不越要,越让越不!荣仓廪若有所悟,两人坐着各自出了一会儿神。 荣仓廪道:“我想回趟研究室,再去现场看看。” “我去申请,你等一会儿。”吕律去找肖践行办理相关的申请手续。 去了好一会儿,吕律还没回来,荣仓廪干坐着,心情烦躁。 第46章 未战先怯 江Sir推门进来,笑道:“等着急了吧?” 荣仓廪站起身来,“是有点着急!” “趁机会,去训练室切磋切磋如何?” 江Sir邀请道。 “这里?可以吗?”荣仓廪问道。 “当然可以!现在的管理比较亲民,不需要毕恭毕敬、正襟危坐,况且在没有确认前,你都是无罪的。”江Sir道。 “闲着也是无聊,打一场也好。”荣仓廪也不想一直憋在这斗室之中。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这就敢应战?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水平吗?” “管他什么水平,反正憋着也是难受,活动一下也好!”荣仓廪跟着江Sir出门,转弯上了电梯。 江Sir用集控器连接电梯输入了“训练室”,电梯载着他们,通过立体网格,向训练室而去。 来到训练室,江Sir给他做了介绍,这里与其说是训练室,不如说是立体训练馆,分成不同的训练区域:器械、跑步、散打搏击等等,上千号人可以同时训练。中央是一个八角铁笼,里面有人在做格斗训练。综合格斗因为不限制技法,对警员更为实用。 江Sir带他去更衣间,换好了训练服、戴上了拳套,一起来到八角铁笼。里面训练的警员见江Sir过来,停止了训练,一起向江Sir行礼,“师叔好!” “师叔?”荣仓廪诧异道。 江Sir微微一笑,“我和他们的教官是师兄弟。” “那我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荣仓廪暗自发怯,心想自己应战是不是太冒失了? “能和KO王较量的,肯定不是弱手。” 江Sir问铁笼里的人道:“你们训练好了吗?” “好了!”那些人都出了八角铁笼,兴奋地在场边围观,“好久没看您比赛了。” “江Sir要打比赛了!”有人忙不迭地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发了出去。 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训练室,很多人停止了训练,跑过来看江Sir的比赛。很快,八角铁笼边上就围满了人,男男女女里里外外,大家兴奋地议论着,能看江Sir打比赛,又要大饱眼福了。 看见这么多人来围观,荣仓廪更加心虚气馁,只好安慰自己,初学乍练,即便输了也没关系。 这一点点心理变化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未战先怯,即便是好手也不能充分发挥,何况新手?发挥多少还是次要,关键容易被KO,对信心打击巨大,一旦心里惧怕,就只能是个废材了。 “哈哈,要丢人了,要现眼了!”“那个声音”的笑声,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气息。 “我们没有研究过他的打法,输了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荣仓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输给他是没什么,只是让那个小姑娘看扁了!” “还小姑娘呢,是个女生……女孩好吧!”荣仓廪心中不大舒服。 “谁也不可能把对手都研究透了,照你这样,碰到不认识的对手,就只能认输了?”那个声音接着道:“昨天你把秃头老五放了,要是老八、老九不放你走怎么办?” 还用说?定是走为上计了,虽然在房顶墙沿都有埋伏,但那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荣仓廪心想。 “三十六计走为上,兵法的祖师爷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声音”笑道:“打不过快跑, 硬钢就是等死,哈哈!不过,那并不是最好的策略。” 荣仓廪琢磨,总不能搞个擒贼先擒王,上去对付老八、老九吧?这两人一个瘸腿,一个断臂,说不定真有一拼? “大错特错!这样的人最不好惹!呵呵,不和你打哑谜了,其实最好的策略,是挟持肖践行和李宽明。” 竟然敢打警员的主意?荣仓廪大为惊讶,况且那些亡命徒明摆着不屌警员,挟持他俩,不等于送死吗? “呵呵,其实他们说得对,那些人虽然说得横,但真要是剁了警员也得掂量掂量,要不是他们,你肯定跑不掉。”“那个声音”笑道:“拿他们做挡箭牌,他们铁定会出头的,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剁了自己。” 这才是最好的策略!想想这两人被人刀砍斧剁、狗急跳墙样子,荣仓廪暗爽不已。 “好了,别乐了,还要和江Sir打综合格斗呢。”“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恍然,“你的意思,不要以为不可能,想好应对策略,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你想,一切才有可能!” 荣仓廪心下琢磨,虽没和江Sir对过阵,但自己年轻体能好,可以采取防守反击的策略,慢慢和他消耗,这是竞技比赛制胜的法宝。自己看了那么多比赛,篮球也好、足球也罢,哪个不是这样?想到这里,荣仓廪心下大定,明显有了底气。 江Sir叫了三个同事帮忙,一个是范同生,给荣仓廪做场边助理,另一个是孙瑾瑜,给江Sir做场边助理,还有一个是教习官白骏勇,当现场裁判。 见到范同生和孙瑾瑜,荣仓廪欣喜,这两人正是昨天在赛场上打抱不平的老范和老孙,他忙笑着打招呼:“两位大叔,真仗义!” 范同生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道:“别叫大叔,叫大哥,大叔太油腻。” 孙瑾瑜笑道:“就是,显得我们有多老似的。” 范同生拍了拍荣仓廪的肩膀,道:“你小子也不错,差点把他的王者称号给打下来了,看他还嘚瑟!” 孙瑾瑜问道:“对了,你真的是教授吗?综合格斗打得不错!” 荣仓廪心说,我硕士还没毕业呢,哪里算什么教授,尬笑道:“呵呵,臭皮囊而已!” 白骏勇招了招手,催促道:“来,比赛开始!别光顾聊了,有话打完再说。” 范同生和孙瑾瑜出了八角铁笼,荣仓廪和江Sir在铁笼中央站定,白骏勇喊了一声,“开!” 荣仓廪采取守势,用边腿低扫,加组合拳试探江Sir的力量、技法和反应速度。然而江Sir的反应却出乎他和“那个声音”的意料。 第47章 抗爹族 江Sir不像普通选手双手抱架,他打得放松写意,大开大合,时而揉身快进,以图有效击打;时而退却回撤,想要诱敌深入,进退从容、虚实难辨。 荣仓廪大感意外,加上技法还不纯熟,江Sir几次找到他的漏洞,突破防线,击中他的头部、肋部。幸亏荣仓廪反应快速,补防及时,才堪堪抵挡得住,避免了有效重击。 一对男女搭档从训练室外进来,是吴立坤和路婉明。上午,他们去搜索滨河长廊的监控,寻找古小凡的行踪,发现他躲进了地下管廊。他们下去寻找,但管廊里纵横交错,灯光昏暗,没有完善的监控,忙活了半上午,也没找到古小凡,只好回了总署。听说江Sir打比赛,赶过来看看。 来到人群边上,吴立坤拍了一下前面观战的女警肩膀,轻声道:“律小琥,这人是谁?江Sir怎么会和他打比赛?” “身手不错!居然能入江Sir的法眼。”路婉明已经认出了荣仓廪,没想到他能和江Sir打比赛。江Sir自然不用说,整个总署没几个不服的,平常能够得到他几句指点都受用无穷,更不要说和他打比赛了。 律小琥回头,没有理会吴立坤,冲路婉明俏皮地笑了笑,睁大弯弯的眼睛,夸张道:“你们居然不知他是谁?” 路婉明没应声,吴立坤认出荣仓廪来,顿时怒道:“他还敢跑到总署来撒野,看我不找他算账,打得他满地找牙。” “呵呵!”律小琥俏皮地笑了笑,“满地找牙的是你吧?” 想起自己被荣仓廪戏耍,吴立坤满脸尴尬,嗫嚅着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路婉明想起荣仓廪早上说话的腔调,心里别扭,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律小琥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哼什么?这还入不了你的法眼?” 路婉明不置可否,律小琥弯弯的眼睛,俏笑道:“要不要和他比试比试?” “要试,你自己试。”路婉明抿了一下嘴唇。 律小琥道:“你们昨天去赛场,没看比赛吗?” “那是出勤,没来得及看呢。”吴立坤对格斗不感兴趣,他是听路婉明说,要过来看江Sir打比赛,知道律小琥肯定在这里,跟过来的。 “他就是神秘挑战者,差点把KO王给KO了。”律小琥故意卖关子,“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吴立坤抢着道:“他是干嘛的?” 路婉明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吴立坤,他们昨天就查过了,荣仓廪是天宇大学的教授,只是吴立坤愿意陪律小琥玩这个你说我猜的游戏,也没有必要说破。 “他是天宇大学的教授。”律小琥旁边一个年轻女警接话道,那女警表情冷艳,眼神中略带着野性的不羁,身着黑色紧身训练服,紧身服上的几条暗红色曲线,更显出她傲娇的身材。 律小琥瞥了她一眼,“伊胜雪,多没意思!” 伊胜雪道:“网上到处是,谁不知道?也就他们愿意陪你玩这小儿科的游戏!” 路婉明笑道:“我和吴立坤一直忙手头的案子,不过,我早上见过,身手不错!” “早上?你们打过招呼了?”律小琥道。 “跑酷的时候。”路婉明想起他学人说话,真是不可理喻,不由得又摇了摇头。 律小琥退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道:“不错,怎么又摇头?他的跑酷不成吗?” 路婉明鼓了鼓嘴巴,“你自己找他比比不就知道了?” “那是一定的,这个教授不一般,我喜欢!”律小琥弯弯的眼睛满是笑意。 听她说喜欢,吴立坤顿时变身柠檬精,“咱能不能矜持一点,这个教授整天到处乱窜,不务正业,哪点好了?” 律小琥白了他一眼,“别跟我咱咱的,我就是觉得他好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吴立坤接不上话,却也不着恼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身着紧身服的女警跑步过来,眼中放着电、嘴里发着嗲,“他居然还是教授!这才是真正的高富帅呢,高智商、学富五车,帅气!” 律小琥笑道:“江雨燕,你个花痴,口水都流下来了,也不怕你爹地看见。” 伊胜雪挑了挑眉毛,揶揄道:“她什么时候怕过爹,是吧?” 吴立坤插话道:“江雨燕,著名的坑爹族,哦,不,应该是抗爹族才对!专跟爹过不去!” 这一下,噎得江雨燕翻了个白眼。她是江Sir的女儿,逆反心理极重,专门和江Sir对着干。 江雨燕小的时候,江Sir由于工作忙,经常出警,照顾不到家里。后来江雨燕的母亲生病,他也没能在身边陪着,之后江雨燕的母亲去世,他申请由外勤调到了内勤,在鉴定室工作,是想抽出时间陪孩子。但江雨燕已经长大了,江Sir担心女孩子练习格斗会受伤,不让她修习格斗,她偏要,而且练得有声有色,一般的男子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后来江雨燕考取了警校,江Sir担心安全问题,不想让她来警队工作,她偏要来;江Sir希望她能文静一些,将来找个好婆家,但她偏偏展现出一副花痴的模样,气得他不行。 路婉明打了个圆场,“吴立坤,不懂别乱说。” 律小琥也白了他一眼,“就是,女生说话,你少插嘴。” 伊胜雪道:“好了,我们还是看比赛。” 这里看比赛与赛场不同,围观的都是练过的,他们不助威加油,主要是观摩双方的反应和技法,思考自己遇到同样的状况,该如何应对?气氛远不如赛场那么热烈,对选手而言也更为紧张。 荣仓廪吃了几次击打,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体能,抱定了防守反击的策略,通过防守消耗江Sir,并在对方进攻时辅以正蹬、侧踹、后手拳还击。江Sir退后,他也不贸然进攻,以免深入陷阱。 铃声响起,第一回合结束了。两人退到场边休息,老孙和老范上来帮他们放松肌肉,并不做现场指导,让他们自己有空思考下一回合的应对方法。 第48章 和他有仇? 总算一个回合过去了,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荣仓廪长吁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许多。 “这就满足了?要求也太低了,一味的防守哪有反击呀?”“那个声音”道:“你有没有发现江Sir的破绽,想办法击败他?” 荣仓廪心想,能顾得上应付江Sir的进攻就不错了,哪有时间观察对手的破绽? “你认为江Sir就破不了你的防守反击?”“那个声音”问道。 这是个问题,变化不一定能争胜,不变化却必定挨打。荣仓廪暗想现在求变难道是要打地面?自己练得那些寝技不知行不行? “NO!打地面瞬息万变,你这水平差得远!”“那个声音”阻止了他的想法。 第二回合开始了,荣仓廪尝试变换左右抱架,调整时机、出拳频率、步伐闪转速度和步幅变换防御,再适当加上一些侵略性的反击,以免被对手摸清路数。 “雨燕,你希望谁赢?”律小琥笑着问道。 江雨燕大眼睛忽闪着,“这还用问?当然是帅哥。” 律小琥又用胳膊肘捅了捅路婉明,“你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你怎么看?” “没让江Sir牵着鼻子走,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输。”路婉明道。 吴立坤变身柠檬精,心中不停地闹腾,越看荣仓廪越不顺眼,“他这样一味地防守,只有挨打,有什么劲!” “能防住江Sir的进攻就很不错了。”伊胜雪颔首。 律小琥斜睨着吴立坤道,“要不你上去试试?” “行,一会儿我就去约战。”吴立坤一挺胸。 律小琥撇嘴道:“就你,还是算了吧,江Sir不用十秒钟就能KO你,我看他也能。” 吴立坤看了律小琥一眼,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江雨燕露出一副垂涎的神态,“不说比赛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还是小鲜肉,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女朋友!”律小琥俏笑着八卦。 “这可不是只会花架子的小鲜肉。”伊胜雪拍了一下江雨燕的肩膀,“怎么着,你想追他?” 听此一问,附近几个女警都不禁莫名地望向江雨燕,远处不远处也射来几缕目光。 江雨燕扫视了一圈,笑道:“都看我干什么?难道你们也都想追他?我可是有名的重色轻友,别指望我会让着你们!” 远处不远处发出几声轻微的哼声,好似说,谁怕谁,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江雨燕白了那些人一眼,不经意地笑了笑。 战涛和久柱来到训练室,正好听见她们的对话,战涛接话道:“这种人你们也打算追?” “有问题吗?”律小琥问道。 “这可是重大嫌疑犯,他导师被害,师弟失踪可能都是他所为。”战涛道。 一众人等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是怎么回事。一些人看荣仓廪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了,那目光霎时从欣赏、倾慕、热切,转为了平淡、冷漠、甚至是鄙夷。 众人都默不作声,伊胜雪开口道:“有证据吗?” “凶杀现场归案,证据确凿。”久柱说得笃定。 律小琥追问道:“调查结束了,超越合理怀疑?” 路婉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肯定没有,要不他还能在这和江Sir打格斗?” 战涛和久柱对视了一眼,道:“还在过程中,不过有关键证据、时间和动机。” “那就是说不能完全排除了?”江雨燕拍手笑道:“哈哈,这样最好!” “不能排除,还拍手叫好?你变化也太快了,和他有仇?”律小琥略带不满。 “没仇,不是我变化快,这样少了许多干扰,你没看那些人霎时都偃旗息鼓了吗?”江雨燕鄙夷地一笑。 律小琥轻哼了一声表示赞同,追问道:“难道你还要追他?不管以后?” “以后?又怎样?这不是患难见真情吗?”江雨燕兴奋地吸了一下口水。 “好,患难见真情!算我一个。”伊胜雪火辣的眼神烁烁放光。 “你们两个都疯掉了?好吧,这是我喜欢的菜,我可是人来疯,别想我让着你们。”律小琥笑道,用胳膊肘捅了捅路婉明,“你要不要也加进来,一起追?” 路婉明摇摇头,“我就不参加了,这么多人追一个,他还不飞上天去了?” 律小琥轻轻摇着她的胳膊,“你要是不追也行,但一定要帮我。”又看着江雨燕和伊胜雪道:“不过说好了,大家可是公平竞争。” “当然,否则我们一起将她KO出局。”江雨燕和伊胜雪一起道。 “哎呀!”伊胜雪忽然叫了一声,盯着赛场紧张地看着。 大家赶忙看向八角铁笼,荣仓廪用低扫多次击打江Sir的支撑腿,江Sir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荣仓廪感觉江Sir的支撑腿有旧伤,并未追击,等裁判白骏勇上前查看。江Sir起身,告诉白骏勇没事,可以继续比赛。白骏勇将双方招到赛场中央,示意比赛继续进行。 通常比赛,有人会专门击打对手的受伤部位,以便赢得比赛。江Sir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未改变抱架方式,也没有改变支撑腿的方式。 荣仓廪没再击打江Sir的支撑腿,并非为了卖好,也不是因为怜悯,而是认为这样胜之不武。 第二回合结束了,两人退到铁笼边休息了片刻。 荣仓廪放松下来,有空瞅了瞅周围的观众,正好碰见远处路婉明的目光,看她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冲她点头,打个招呼,却又装作调整身体,没有再看过去,忽然叹了口气。 “那个声音”本想调侃一句,却又觉得不合时宜,转而问道:“想不想变换个方式,尝试进攻的策略?” “不再用防守反击了?”荣仓廪问道。 “高手难遇,江Sir未出全力,你正好尝试进攻策略,这样会输,不怕丢人就好!” 荣仓廪应声,“那个声音”将进攻的招数发送给了他,帮他在大脑中快速做场景营造,过了一遍。 第49章 一起追 第三个回合开始,荣仓廪改变了打法,防守中加强了攻势,使出各种拳法,角度刁钻飘忽不定的流线拳,疯狂进攻极具穿透的野性拳,虚虚实实变化多端的飞行拳。 江Sir的应对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对手的虚招和实招,总能在对手出实招的时候给予迎击或者闪避。 荣仓廪打得兴起,把“那个声音”传给他的招数不断地使出,江Sir悉数抵挡了过去。在荣仓廪打得兴奋的时候,江Sir突然身体下潜,想来个抱腿摔。荣仓廪下压防摔,哪知江Sir突然卸力,荣仓廪猝不及防,收势不住向前摔去。江Sir趁势拉住他,倒地团身后翻,双脚将他蹬飞了出去。围观的众人发出惊呼,接着是一片喝彩。 荣仓廪飞了出去,江Sir的双腿并未重击,否则失去平衡被踢到要害,再想爬起来就难了,他团身在地上滚了几圈伏地而起。 “兔子蹬鹰!”“那个声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提醒荣仓廪,招数不要用老,这样才能避免江Sir的后招。即便是这样,荣仓廪在防摔中被卸力、借力打力了好几次,不是身体失去了平衡,拉着窜了出去,就是被靠得跌跌撞撞。他心中知道自己真要和高手较量还差得远,不过这更让他有了拼搏提升的欲望,全神贯注寻找江sir的破绽,各种技法恨不得都用一遍。 三个回合的时间到了,荣仓廪意犹未尽,白骏勇宣布比赛结束,江Sir以点数获胜。但围观的众人并未散去,想听他们交流比赛的心得,这也是很好的学习课。 范同生开玩笑道:“荣仓廪,你第二回合连续击打江Sir的支撑腿,为什么后来放弃了?难道是怜悯,或者示好?” 荣仓廪摇摇头,“不是,赛场上怜悯是不尊重对手,示好简直就是侮辱了,我只是觉得这样胜之不武而已。况且江Sir也没有因此变招,我相信他一定有应对的办法。” 孙瑾瑜道:“你这样做,在友谊比赛中有情可原,真实对战却不可取。” 江Sir微微一笑,“那倒不一定,他说得有道理,不用对手的伤病追击,说明他有一念之仁,不过也让他逃过一劫!” “怎么说?”孙瑾瑜不解道。 围观的众人也是这般心思,都看着江Sir,听他的高论。 “不要以为对手的薄弱环节就一定无力反击,其实这更可能是个陷阱。如果持续打击,就会产生惯性思维,麻痹大意。” 江Sir道:“我知道支撑腿受过伤,专门练过弥补的技法,用接腿摔、团身旋转加背后裸绞,可以很快地降服对手。在综合格斗中,弱势一方快速降服对手的例子比比皆是!”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高手之高高手就是不一样。 荣仓廪擦了把汗,请教道:“江Sir,你最后用的什么招术?突然卸力,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太极劲力的演化,综合格斗很少用而已。” 江Sir笑了笑。 荣仓廪赞道:“真是高手,将来能否帮忙,把传统功夫用在我的研究中?” “可以尝试,不过我不是高手,今后多切磋!” 江Sir谦虚地笑着,随后对众人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也散了吧。” 围观的众人逐渐散去,江Sir和荣仓廪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向训练室外走去。四个年轻的女警迎面过来,路婉明也在其中。一个女警上前,弯弯的眼睛,俏生生地笑道:“荣仓廪,你好!我是律小琥,琥珀的琥,不是老虎的虎!” 她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说话幽默俏皮,让人心生好感,荣仓廪忙站住,微笑道:“你好!” 江雨燕挽住律小琥的胳膊,道:“她现在看上去挺温柔,一旦发起威来,不知多威猛呢!” 听她们说话打趣,荣仓廪不知几个女警要干什么,笑了笑没有应声。 “别打岔!还没介绍完呢!”律小琥俏笑着,拉开江雨燕的手,叉着小蛮腰白了她一眼,指着几个女警介绍道:“这三位是江雨燕、伊胜雪和路婉明,我们打算和你交个朋友,有时间也切磋一下如何?” 综合格斗有可能打地面,男女纠缠很不方便,荣仓廪道:“很荣幸认识各位,不过我们之间切磋……可能不合适吧?”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我喜欢!”江雨燕涎笑抢着道。 伊胜雪道:“我们只比站立,不打地面。” “嗯,自由搏击,就没顾忌了。”律小琥也笑着说道。 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荣仓廪道:“可以,不过要等以后再约。” 律小琥眼睛笑成了月牙,挽着路婉明俏笑道:“教授,听说你跑酷也很厉害,你和婉明比过跑酷,还没有比过格斗,怎么样,你们俩也打一场?” 荣仓廪不自然地看了看路婉明,没有说话。 路婉明摇摇头,“你们打,我就不掺和了。” 律小琥挽着她的胳膊,俏笑道:“你是我们中的高高手,你怎么能不参加呢?就算是帮我了。” 路婉明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三个自己争就好了,我参加不合适。” 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笑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们几个弯弯绕太不直接了,说白了吧,我们打算一起追你,你没意见吧?” 这么直接,荣仓廪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几位警花,尴尬地笑着,不知该怎么应声。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调侃道:“哈哈,用不着想办法去泡妞了,这一下来了好几个,看你怎么应付?” 肯定是因为“他”的教授身份和俊朗外貌才这样的吧?荣仓廪心中咕哝着:“其实和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看荣仓廪出神没有应声,几朵警花都不禁看着江雨燕,伊胜雪道:“你也太直接了!看把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生怕他误会,江Sir忙笑了笑,说道:“就是,雨燕,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那我应该怎么说话?江Sir?”江雨燕收起笑容,冷冷道。 江Sir顿时语塞,闭着嘴没再说话。 第50章 登徒子 荣仓廪打量了一下,这几朵警花虽神态表情各异,但各个面容秀美身材姣好,心说,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貌美身材好的,各个看上去都还那么漂亮?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笑道:“这就是文化交流的优势了!” “什么文化交流这么神奇,能让人都变漂亮了?”荣仓廪心里咕哝道。 “之前不是说过,当时这里战争死了太多的人,全球统一之后,为了促进文化交流,国家鼓励不同人种、文化和民族背景的人交流通婚,经过近百年的努力,也有五六代人了,通婚的后代都是貌美、身材好、人又聪明的。” “哦,这就是你们文化交流的核心?”荣仓廪心中调侃了一句。 “靠,会不会聊天,这是文化大融合的必然结果好不好!” 吕律和肖践行、李宽明从训练室外过来,吕律略带醋意嘟囔道:“真有闲情逸致!” 肖践行冷哼一声,道:“杀了人还到处寻欢作乐,招惹莺莺燕燕的!”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情况!在这里招蜂引蝶的!”李宽明嘟囔着,目光恣意地在几朵警花身上溜来溜去。 看着几朵警花凹凸有致的身材,肖践行一本正经地关怀道:“你们几个也是,身材这么火辣,还穿着这么暴露,不怕被坏人看了去!虽然这是总署,也要小心才是。” 李宽明拢了拢油亮的头发,清了清嗓子,“嗯嗯,不是我说你们,现在坏人多,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色狼也会溜进总署来。”说着斜睨了荣仓廪两眼。 荣仓廪冷哼了一声,想起昨晚这两人对站街女郎的表现,心中直膈应,色狼都是拿着羊皮帮你披上,让你变成绵羊才好下口的。 见肖践行和李宽明的目光溜来溜去,几个女警只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伊胜雪和江雨燕穿着紧身衣,越发感觉这目光缺乏善意。总署传言几个老油皮好色贪财,真是没错! 律小琥提醒了一句:“大叔说得对,大家都知道训练室里色狼多,那些登徒子也都是打扮得道貌岸然的。” “嗯,既然叫叔,那我就要多说两句了。你们年轻不懂事,尤其是女孩子太容易上当!你们知道吗?登徒子是被冤枉的,宋玉说,他是好色之徒,可冤枉了他几千年!”李宽明煞有介事,“宋玉做了个《登徒子好色赋》,我专门研究了一下。此赋上说宋玉的东邻美女爬墙偷窥了他三年,他都没有上钩。登徒子的妻子丑得不得了,他还和丑妻生了五个孩子,把她当做仙女一样供着。所以,说登徒子更好色,这明显不合逻辑嘛!这能说明什么?”李宽明说着,恣意的目光又从一众警花凸起的胸前扫过,一本正经地涎笑道:“只能说明,登徒子是一个不弃糟糠的耙耳朵,是个妻管严!一个妻管严怎么可能是好色之徒呢?” “妻管严怎么就不能是好色之徒?哼!谁替登徒子翻案谁就是好色之徒!”伊胜雪怼道。 “你这又是什么逻辑?唉,你们女人呐,就是不讲道理。”李宽明说到兴处,觉得和美女争辩很有意味,似笑非笑看着伊胜雪嗔怒的样子,道:“还能不能让人发表发表意见了?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这还需要什么逻辑?有些人表面一本正经,内心淫邪无比,说得光明正大,尽干龌龊勾当,眼光贼溜溜的一点都不老实!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不知道吗?”伊胜雪气愤道。 “呵呵,女为悦己者容,你们打扮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李宽明涎着脸笑道:“非礼勿视!那都是封建礼教,欣赏又不违法。”说着挑衅地看着伊胜雪,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溜来溜去,言下之意你能奈我何? 伊胜雪气得柳眉一挑,杏眼瞪了过去,几个女警也都狠狠地盯着李宽明,这老油皮真不是东西,只是被人明着意亵又不好立时发作! 李宽明一副无所谓的架势,看了看几个女警,又和肖践行对视了一眼,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不是公然的骚扰吗?总署怎么还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荣仓廪不禁气愤。 江Sir轻咳了一声,肖践行和李宽明这才收回放肆的目光。 肖践行一本正经地对几个女警道:“你们还不知道他是杀人的重大嫌疑犯吧?” 伊胜雪冷冷道:“已经知道了,是又怎么样?” “不过你的措辞要纠正一下,应该称为嫌疑人而不是嫌疑犯才对。”江雨燕跟了一句,“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法律原则吗?在没有确凿证据判定以前,他都是无罪的。” “肖Sir,李Sir,还用给你们普及一下执法常识吗?”律小琥挤兑道。 见众人忙着斗嘴,话题都跑偏了,江Sir打了个圆场,“好了,都别说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大家不要随便议论,我们还是先听吕律怎么说吧。” 见吕律一脸疲惫,荣仓廪道:“这次让你费了不少功夫!” “费工夫倒是不怕,唉,就是希望能就此打住,不要再生事端。”吕律叹了口气,“你的申请已被允许,不过,肖警员他们要一起去。” “我也希望如此。”荣仓廪道:“另外,我的集控器能还给我吗?” 吕律伸手递给他一个集控器,说道:“我已经帮你申请了,以前的要作证据保存,复制的这个给你先用。” 荣仓廪一怔,吕律办事倒是细心,只是这样,之前的集控器想要回来就难了。他看了看肖践行,本想再争取一下,但想,说了也没用,他们这样,明摆着就是不想归还集控器。 “不想要,更好!拿来。”李宽明伸手去拿集控器。 不管怎样,先拿着再说。荣仓廪从吕律手上接过集控器,问道:“请问我集控器上的所有内容都复制了吗?” “基本的控制程序都已复制了,不过还有些加密程序,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能解密,不能复制?”吕律问道。 第51章 特别保护令 李宽明冷声道:“你有义务把这些程序都解密了,配合我们调查。” “那个声音”提示那些是重要的研究资料,幸亏是加密的,要是真被复制解密了,上哪说理去? 荣仓廪道:“这与我的研究有关,与案情无关,不能解密。” “不能?”李宽明急道:“你有义务,必须都解密了。” “等会儿再说。”肖践行不想当着江Sir的面掰扯,他冷冷地看了荣仓廪一眼,“先去你的研究室,我们已经申请了搜查令。” “那个声音”提示道,研究室里的研究资料是没有办法都进行加密的,尤其是一些过程性的资料,他们搜查难保不会泄露出去,要向警方申请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才行。 荣仓廪看了看吕律,吕律无奈道:“这是通常程序,我已经申诉但被驳回了,只能按这个程序进行。” 知道无法更改了,荣仓廪道:“研究室有些属于尚未公开的知识产权资料,我希望能够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不得随意复制、提取、扩散。”这是按“那个声音”提示说的,他虽然照着说了,但并不相信他们会答应。“那个声音”告诉他,这一点必须坚持。 李宽明皱了皱眉,“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必须配合调查!” “我没有拒绝,但必须保证这些知识产权不外泄。”荣仓廪坚持道。 肖践行看了周边的众人一眼,道:“我们可以和你签署保密约定。” “不是你们,要署长亲自签署才行!”荣仓廪说道,虽然他也觉得“那个声音”的进一步要求有点过分。 李宽明哼了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署长亲自签,真不知自己的脸有多大?” 怕他们锵锵起来,吕律忙劝道:“也就是例行搜查,你就不要太较真了。” “事关重大,必须如此。”荣仓廪依然坚持,权利只有争取,才配得到。 “教授,我郑重问一句,你确信你的研究如此重要,必须要署长亲自签署保密协议吗?”江Sir插言道。 荣仓廪点头,“是很重要,一定要这样才行。” 江Sir道:“那这样,我来帮你申请吧。” 荣仓廪感激地看了看江Sir。 没想到江Sir横插一杠子,肖践行不满道:“江Sir,你就不要参与了,案件我主办,由我来吧。” “好,肖Sir,你来申请。”江Sir只好道。 肖践行道:“我们走。” 李宽明推了荣仓廪一下,冷笑道:“放心,我们绝对会秉公办理的。” 荣仓廪心想,保密协议即便是署长签署了,最后还不是由他们执行,最终效果真的很难说。 几朵警花也是这个心思,律小琥挽着路婉明的胳膊摇了摇,请她想想办法。 路婉明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只是看荣仓廪的拽样就不舒服,她转脸看律小琥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无奈,就算是帮小琥吧。她低声道:“还有一个办法。” 律小琥忙道:“你平常办事最利索了,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有办法快说。” 路婉明道:“肖Sir,你看能不能单独申请一个搜查的知识产权特别保护令,这样不但能够保密,也能让警方最大限度地调查这些知识产权是否和这起案件相关?” 肖践行和李宽明对望了一眼,脸顿时垮了下来。 其他三个女警都笑了起来,伊胜雪眼睛一亮,撺掇道:“对呀,江Sir,这可是你的主办范围,到时候,叫上我。” 律小琥的眼睛笑得成了月牙,拍着手道:“好办法!江Sir,你申请下来,我们跟你去。” 江雨燕也难得露出期盼的眼神,“带上我。” 江Sir去最好!这样肖践行他们就不敢乱来了。荣仓廪看了看路婉明,想要说声谢谢,但见她根本就没有拿眼睛瞧自己,只好忍住了没有说话。 律小琥使劲挽着路婉明的胳膊,俏笑道:“这主意是你出的,一起去吧!” 路婉明忙推脱,“我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我那边的案子还没结呢。” 江Sir笑了笑说道:“这要请肖Sir多担待了。” 肖践行眼神中透着不满和无奈,道:“这必须请示署长才行。现在是午休时间,等下午再说吧。” “只能烦请你们去打扰署长了,因为事情紧急,我想尽早回去看看。”荣仓廪坚持道。 肖践行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先报署长的信息人,你去接待室等待结果。” 肖践行、李宽明和吕律一起去商量上报署长的信息人,江Sir也去办理知识产权特别保护令。 荣仓廪打算去接待室等待结果,只听有人喝道:“荣仓廪,你给我站住!” 众人侧目,吴立坤怒气冲冲过来,指着他,道:“你别走,跟我去接受调查。” 荣仓廪微笑道:“请问你是哪位?”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吴立坤道。 荣仓廪饶有兴趣问道:“什么明知故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律小琥、江雨燕和伊胜雪也都奇怪地看着吴立坤。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路婉明替吴立坤着急,说道:“这事我们之后再说吧。” 吴立坤变身柠檬精早已没了方寸,他顾不上路婉明说什么,盯着荣仓廪道:“你不要装傻,你妨碍公务,放走了古小凡,快说,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荣仓廪耸了耸肩膀,微微笑了笑,“你没穿警服,没亮证件表明身份,也算妨碍公务?” 这个问题路婉明昨天问过,吴立坤已经想好了说辞,“你在赛场应该看到,我们带走了古小凡,应该知道我追古小凡是在执行公务。” “你们几个穿得花红柳绿,出口污言秽语,又叫又喊又骂人,谁知道你们是在追打小孩还是在执行公务?他们也都是警队的?叫他们出来,问问这是执行公务的样子吗?”荣仓廪质问。 没想到他会叫这些人出来对质,吴立坤一楞,只好如实道:“那些人我也不认识,是在追古小凡的路上碰着的。” 这小鬼头还真机灵,荣仓廪笑了笑,“噢,那些人不是警队的呀?” 律小琥不满道:“吴立坤,你怎么能带着不是警队的人去追打小孩?” 听律小琥突然询问,吴立坤脑子登时不转了,摸了摸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52章 激烈争吵 路婉明不想吴立坤当众出丑,对荣仓廪道:“昨天的事情比较混乱,暂且不提,毕竟古小凡涉嫌恐怖袭击,你有义务协助警方提供相关信息。” 荣仓廪本就对此不满,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应道:“你们没有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怎么就指控他是恐怖分子?” 路婉明不假思索道:“他使用无人机和爆炸物品,还是在公众场合,当然有恐怖袭击的嫌疑。” “他只是针对金博宇,并没有伤及他人,甚至连金博宇都没有伤到。” “等伤到就晚了。” “他还未成年,为父报仇,才会这样!” “为父报仇也要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弱者也不应该利用同情违反法律,就因未成年,才要及早教育。” “金博宇打死了他母亲该怎么办?是不是也应该惩处?” “这是另外的案件,会有人办理。” 全是托词,荣仓廪冷冷道:“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不像你们说得冠冕堂皇。” “你这话什么意思?”路婉明不禁又想起他早上的阴阳怪气,心中越发得不舒服。 荣仓廪轻哼一声,“一旦被定为恐怖袭击,金博宇成了英雄,打死人也没人管,小男孩的母亲就白死了?” “最后没有定案,你不要主观臆断,妄加揣测!”路婉明怼道。 看两人激烈地争吵,律小琥、伊胜雪和江雨燕都直发蒙,很少见路婉明这么激烈地和人争吵,更没有想到荣仓廪会这么激烈地应对。她们想劝劝,却见两人不停说着,想插句话都难。 荣仓廪急道:“等定案就晚了,这都是你们上面的意思吧?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内疚?” “你胡说八道什么?有没有一点法律常识?”路婉明反唇相讥,“你把人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难道就不内疚?” “赛场比赛,有什么好内疚的?” “这样说来,金博宇在赛场上打死人,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那小孩在公众场合报私仇,就不应该!” “你为什么老替金博宇说话?现在坏人逍遥法外,好人死了却没人管!”荣仓廪呵呵冷笑,“对呀,你只说了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没说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言下之意就是任由坏人逍遥?” “你不要胡乱曲解我的意思,我没说过任坏人逍遥!”路婉明笃定道:“‘宁可放过一千,绝不冤枉一个!’这就是我们的法律精神。” “呵呵!这是什么法律精神?这是和坏人同流合污,让他们逍遥法外,还有什么正义可言?”荣仓廪更加不屑。 “这样才能真正的维护正义!”路婉明振振有词,“法律本就是为了制裁坏人的,只有执法者不冤枉好人,绝大多数人的权益不受侵害,坏人才无所遁形,不能任意妄为。” “这是什么逻辑?真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要按你说的,是不是就应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就应该将你这样的嫌疑人羁押起来严刑拷打?”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呵呵,你还真天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别以为教授就不能是法盲!真应该给你好好普及法律常识!” 两人倒豆子般争吵了一通,言辞激烈、互不相让。律小琥挽住路婉明的胳膊道:“好了,怎么一下子就吵起来了。” 江雨燕和伊胜雪也劝道:“好了,别吵了,有话慢慢说。” 路婉明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荣仓廪也停住了,没再说什么。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你这气性还真不小,怎么变得这么激烈?” 荣仓廪心中不忿道:“想想就来气,他们这不是明显偏袒金博宇吗?本来我还觉得打伤了他挺内疚的,现在想想他就是活该,就是欠揍!” “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又会怎么想?”“那个声音”问道。 荣仓廪怔了一下,没有应声,心想真要是金博宇死了,难道自己真的会那么心安理得地说这是赛场比赛,打死他活该吗? “那个声音”又道:“她说得也有道理,你难道这样只是为了出气?” 荣仓廪一时语塞,没有再回应。 吴立坤一直在愣神,此时回过神来,怒道:“荣仓廪,你不要张狂,在总署你也敢叫嚣!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要和你单挑,敢不敢和我打一场?” 这家伙怎么又蹦出来挑事?荣仓廪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应。 律小琥挤兑道:“不是跟你说了,到时候满地找牙,不嫌丢人吗?” 见吴立坤直接被无视了,路婉明冷哼道:“不要看不起人,我们现在就打一场?不要拿什么好男不和女斗当借口!” 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劝道:“婉明,你替他出什么头呀?他愿意丢人随他好了!” 伊胜雪也劝道:“就是,他自己找不痛快,你管他那么多干嘛!” “他是我的组员,说什么也不能任人欺负!”路婉明不忿,挑衅地看着荣仓廪。 “现在我可没空!”荣仓廪并不示弱,“等到了研究室再打也不迟!” “去研究室打?你们那里有场地?”律小琥奇道。 荣仓廪点了点头,“那个声音”给他的信息显示,研究室里有一个八角铁笼,是和那套盔甲联合起来专门做研究用的。 “太好了!”律小琥、江雨燕和伊胜雪都兴奋起来。 吴立坤不可置信,“你居然在研究室里还搞了八角铁笼?” “那是我的研究设施。”荣仓廪道。 吴立坤道:“你就骗鬼吧,用八角铁笼做研究设施?我也去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骗子!” 律小琥一瞪眼,抢白了一句:“有你什么事?瞎掺和什么?” 吴立坤嘟囔道:“哪有用八角铁笼做研究设施的?他就是个科技骗子,专门骗科技经费的,你们可不要被他蒙骗了。” “你哪里看出人家是骗子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律小琥怼道。 路婉明皱了皱眉,“你就不要去了,先把这边的事情做好再说。” 第53章 空空如也 这时吕律和江Sir过来,告诉荣仓廪,署长的信息人同意他申述的部分要求,对敏感的研究信息只做封存,不做复制和提取,视案情进展,再确定是否检视,并签署了相关的保密协议。 特别保护令也审批下来,江雨燕、律小琥、路婉明和伊胜雪都进入了江Sir一组。 路婉明无奈道:“江Sir,我这边的案子还没结,能不能不参加了?” 江Sir笑道:“吵了一架就不去了?这个方案是你提的,不能推辞!” 律小琥挽着路婉明,俏笑道:“就是,不能推辞!” 路婉明只好答应。 肖践行和李宽明打着饱嗝过来,肖践行道:“好了,大家都去吃点东西,过十分钟出发。” “你们吃完了?”律小琥着急道:“那现在就走吧?” 李宽明拿出根牙签,剔着牙,道:“还得消化消化食,要不对身体不好!” 伊胜雪不屑道:“你们把自己喂饱了,就给我们留十分钟,还是为自己消化食,是不是有点自私?” 李宽明剔着牙,慢悠悠道:“元宵节我们都在忙,吃顿饱饭不行吗?这也是为了好好工作!” 江Sir道:“好了,有时间赶快去吃点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几个人应声散开,去吃点东西,准备出发。 过了十分钟,众人来到总署外面的停机坪。江雨燕和伊胜雪上了荣仓廪的飞行器,律小琥拉着路婉明要去挤荣仓廪的飞行器,路婉明死活不肯。最后路婉明上了吕律的飞行器,律小琥挤上了荣仓廪的飞行器。 荣仓廪把坐标(E116?32‘55.0506“,N39?53‘30.3233“,H166.00)发给了肖践行和江Sir,一行人前往研究室。 路上几朵警花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什么星座,爱好等等,律小琥都帮他做了回答。 荣仓廪的研究室原来是万天宏的,万天宏退了之后,学校分配给了他。研究室离万天宏家不远,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场所,前面的大街灯红酒绿熙熙攘攘,后面的小巷亭台楼阁安宁祥和。 飞行器停泊下来,一行人跟着他来到门前,通过集控器、掌纹和DNA检测进入了研究室。荣仓廪吃了一惊,见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研究设施,更不要说信息人和学生们了。 荣仓廪仔细看集控器上的坐标(E116?32‘55.0506“,N39?53‘30.3233“,H166.00)完全没错,他心道:“你这是摆空城计?”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应,荣仓廪感受到他的震惊,看着空旷的研究室,忽觉得一股酸楚从内心深处滋生,如泉水般冒出,晕了开来。 肖践行质问道:“荣仓廪,你搞什么鬼?还要署长亲自签署保密文件,结果什么都没有?” 李宽明道:“太不老实了,又欺骗我们,带着我们瞎溜达!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们能不能先用严谨的态度,仔细检查了再说?”律小琥道。 “最起码先听听当事人的解释,再做判断。”伊胜雪道。 荣仓廪只觉得酸楚从心底喷涌而出,如山洪暴发,变成大江大河,汹涌澎湃将他湮没,他猝不及防,又无处宣泄,鼻腔的酸楚激荡出眼眶中的泪花,嘴角不禁抽搐起来。 吕律解释道:“我以前来过,这里是有很多研究设施和学生的,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肖践行道:“荣仓廪,你能解释吗?” 荣仓廪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直愣愣地看着这空旷的空间,酸楚和悲愤淤积在心中无法消散,大脑中闪过黄伯钧孤独的身影,突然一个激灵,难道这也是黄柏钧所为? “那个声音”急切道:“快上云端看看!” 荣仓廪用集控器联上云端,通过验证进入了云空间,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云端的信息资料也被清空了! “那个声音”一声哀叹。 荣仓廪只觉得悲愤交加,嘶哑的声音道:“黄柏钧,你为什么?” “你怀疑是黄柏钧所为?”吕律问道。 荣仓廪回过神来,着急道:“快联系学生,还有我的信息人。” 肖践行和李宽明也意识到问题严重,向总署发出了搜寻请求。 片刻,信息反馈回来,肖践行道:“你的学生和信息人都已失去了联系,总署正在扩大搜索的时间和空间范围。” “你们做了信息人ID的全网搜寻和足印追踪吗?”荣仓廪问道。 “自然,你的信息人ID已然消失,连网络足印都被擦除了,做得可够高明的。”肖践行哼了一声,“这并不能排除你本人的嫌疑,这些人去哪里了?把相关的事项做个陈述。” 荣仓廪悲愤交加,“别说得振振有词,这事你们有很大责任!” 李宽明斥责道:“Shut up!你小心点!诽谤警员要负法律责任!” 荣仓廪质问道:“你们变相留置我在总署一个晚上,难道说没有责任?” “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可能都是你自己做的局。”李宽明急道。 江Sir摆了摆手,“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肖Sir,你看是否先检查现场再说?” 肖践行忙道:“好,先检查现场。”他挥了挥手,和李宽明开始做现场检查取证。 江Sir也带着几个女警开始搜寻。荣仓廪绕着研究室仔细查看。 看着研究室四面白花花的墙壁,“那个声音”不停地说着:“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荣仓廪在心中问道。 “说不上来,等我们检查完再说。” 荣仓廪在研究室里转过之后,又出门查看建筑物的周边、包括垃圾回收站,过了三十多分钟才回到研究室。 回来时,见肖践行和李宽明双手插在口袋在门口闲聊,荣仓廪不想搭理他们,又在研究室里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又过了三十多分钟,江Sir带着几个女警回来。 荣仓廪急忙问道:“江Sir,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江Sir摇了摇头,“不好讲。” 知道他有多年外勤的经验,肖践行道:“江Sir,有什么线索,分享一下如何?” 第54章 会错意 江Sir笑道:“你们是本案的主办,先听你们的。” 李宽明支吾道:“我们也没什么好分享的。” 几朵警花不满地看了两人一眼,江Sir问道:“教授,你发现了什么吗?” 荣仓廪沉吟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律小琥关切道。 荣仓廪没有马上应声,他吸了一口气,沙哑的声音低沉着说道:“就是感觉这里的气味不对了。” “气味?还是气息?”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追问。 荣仓廪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边走边说道:“嗯,是气味,也是气息,我们研究室的人喜欢一起喝不加糖的黑咖啡,这里没有了略带苦涩酸香的咖啡气息。女生们喜欢养些花花草草,鹤望兰、紫丁香,这里也没有了花的清香。几个男生平常累了去踢球,这里也没有了咸汗味!还有这里……”他仿佛回忆着和学生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律小琥看他情绪激动,担心道:“你不是伤心过度了吧?” 荣仓廪轻声叹气,轻轻抚摸着研究室的墙壁,声音沙哑道:“这里,杜迪威恶作剧画的涂鸦不见了;那里,学生们互相加油的剪刀手也没有了……”他哽咽着又说了几句,双手拍着墙壁,沙哑着嗓子道:“都没有了,怎么都没有了?那曾经的一切统统都消失了,包括在空气中流淌的气息也都不一样了!” 几个女警不由得叹了口气,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道:“你也太煽情了。” 律小琥眼中闪着泪花,伊胜雪默然。 “气味不对?气息不同了?”路婉明嘟囔了一句。万天宏被害,黄柏钧消失,研究室清空,学生们失踪,肯定是经过周密策划的。她四处走着,想再看看研究室里还留有什么痕迹和线索。 “万天宏死了,怎么没见你这么伤心?”李宽明不耐烦道:“别想在这里博取同情,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你是重大嫌疑犯的事实。” 伊胜雪怼道:“什么叫博取同情?话也太难听了,如果你们家被人拆了,一家老小下落不明,你伤不伤心?”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起我们家人来了?”李宽明瞪着眼睛。 “允许你说别人,就不允许别人说你?一点人味都没有!”伊胜雪圆睁杏眼毫不示弱。 李宽明气急,握着拳头,道:“你!” 肖践行拉住他,说道:“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你什么你?!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伊胜雪道。 “是,我最烦这一句,好男不和女斗!也要斗得过才行!”江雨燕也跟着帮腔道。 双方争执起来,都是怒目而视。 江Sir说道:“好了,不要吵了,大家都会错意了!是不是教授?” 荣仓廪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道:“感谢各位仗义相助,大家确实会错了意。” 律小琥疑惑道:“什么会错了意?” 荣仓廪尚未回答,肖践行好似恍然大悟,道:“荣仓廪,什么意思?你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挑拨我们同事之间的关系?” 李宽明怒气更甚,道:“你想看我们争吵,看我们的笑话?” 荣仓廪摇了摇头,“随你怎么说!” “肖Sir,李Sir,别急!” 江Sir做了个停的手势,道:“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肖践行脸上挂不住,道:“江Sir,不要打哑谜了,你来说说看。” “对,大家都别瞎说了,还是听江Sir的吧。”律小琥道,伊胜雪和江雨燕也都纷纷赞同。 “好,我们都听江Sir的。”荣仓廪也点头。 “既然都听我的,我先说几项规则,大家必须遵守。” 江Sir道。 “好!”众人都应声,肖践行和李宽明也只好跟着应声。 江Sir扫视着众人,道:“争吵不能解决问题,大家不要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乱猜测,也不要忙着指责别人,更不要只想着摆脱责任。” 众人都应声后,江Sir接着说道:“教授虽然说得煽情,但更在陈述事实。” 荣仓廪道:“我说的确是事实。” “什么事实?”律小琥好奇道。 “就是这里的一切都完全不同了!”荣仓廪道。 “东西都被销毁了,当然会不同了。”江雨燕道。 “大家想一想,他所说的空气中的气味、墙壁上的图案,恐怕不会随着研究设施,清理得那么干净吧?”江Sir说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 “如果是黄柏钧所为,只是为了销毁的话,他会把这些印记清理得如此干净吗?”江Sir又问道。 “应该不会,按道理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吧。”伊胜雪应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路婉明走过来,说道:“其实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律小琥追问道。 路婉明沉吟道:“一种可能,是荣仓廪自己故布疑阵,好让我们落入陷阱。另一种可能,这绝不是黄柏钧个人所为,而是有组织的蓄意行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觊觎他的研究成果。如果是荣仓廪故布疑阵,那么——” 荣仓廪打断道:“我不可能干这种事情,况且昨天我被迫待在总署,哪有时间?” 路婉明呵呵一笑,“不在场的证据?昨天没时间,但并不代表之前不能策划,你完全可以假借信息人做到这些不是吗?” “信息人也失踪了好吗?我云端的研究资料也一起被清空了!”荣仓廪急道。 “这并不能说明就不是你干的?”路婉明道:“呵呵,这也可能是你之前安排好的!” “你!”荣仓廪想怼回去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律小琥生怕他们又吵起来,上前拉了拉路婉明的胳膊,低声道:“好了,婉明,你就少说两句。” 路婉明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谁!” 江Sir解释道:“教授,先不要着急,这是我们警方办案的程序。也许你们不太理解,但是我们办案就是要‘超越合理怀疑’。很多案件的发生都是意想不到的,所以要充分考虑各种情况,做出各种假设,这样才能公平公正地处理问题,不带个人偏见。” “好吧!”荣仓廪也不知为何老想要怼她?心想,算了,听他们怎么说吧。 第55章 刮墙皮 江Sir笑了笑,对路婉明点头,赞许道:“嗯,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正确态度。两种可能都要考虑,这样才能使我们处于中间的立场,公平地判断,而不是靠情绪来左右自己的判断。”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律小琥看着路婉明,问道:“接着呢?” “接着还用问,荣仓廪自己故布疑阵,就没有必要清理的如此彻底了。”江雨燕眨巴着大眼睛,插言道:“而且要这么煽情表演一番,也绝对够影帝水准,我看不像。” “那倒不是,教授,得罪了,关于这一点并不能完全排除,我们同样要找证据才行。” 江Sir说道。 “只要建立在平等公正的基础上,我能接受。”荣仓廪道。 “既然他不能被排除,我们讨论案情,就应该让他回避。”肖践行道。 李宽明跟着道:“这人太不懂规矩,经常捣乱,是不是?”他冲着路婉明点头示好,表示是在替她说话。 路婉明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江Sir斟酌道:“他作为当事人,有可能提出我们想不到的问题,而这些疑点对我们寻找证据很重要。” “他故布疑阵,也有可能将我们引向歧途。”李宽明不满道。 肖践行道:“他本来就是嫌疑人,让他参与并不符合规则。” 路婉明笑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分析判断能力。” 肖践行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们坚持,我们也不反对,但我们持保留意见,事后会向总署报告。” “这是你们的权利。” 江Sir点头道:“大家还有要说的吗?” 这时,只听“砰!砰!砰!”研究室外有人拍门,力大而急促。 几名警员瞬时拔出了配枪,分散戒备,以防不测。 门外有人大声喊道:“师兄,师姐,来帮我开一下门。” 是谭淼,荣仓廪过去开门,闻到他一身酒气。 谭淼醉意朦胧,“导师,不好意思,劳您大驾,亲自来开门!” 荣仓廪惊喜道:“谭淼,你没事?没事就好,来,快进来。” 谭淼摇摇晃晃进来,见里面空旷,呵呵笑道:“导师,你把这里都清空了,是要重新布置吗?我就说应该多腾出些空间搞研究,没想到您搞得这么彻底!” 警员们收好武器围了过来,谭淼惊奇道:“真够谱大的,重新布置,还要警队出动人马?呵呵,真没想。” 荣仓廪问道:“你去了哪里?其他人呢?你们怎么都联系不到?” 谭淼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又使劲地锤了锤脑袋,含混道:“他们都没在吗?昨天离开赛场,我和以前的同学聚会,在酒吧里泡了大半宿,玩嗨了,喝多了,就睡着了,没有看到有人联系我呀。”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集控器,说道:“集控器失灵了,我说怎么打不开研究室的大门。” “他们都失踪了,警队正在搜寻。”荣仓廪道。 “都失踪了,都失踪了?”谭淼不可置信地嘟囔着,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扶着墙壁,呜咽道:“怎么都失踪了?”他使劲地抓着墙,指甲划得墙壁吱吱作响。 “站着,别动!”路婉明一个箭步来到谭淼身前,谭淼扶着墙向旁边闪开,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路婉明没有理会他,上前看了看墙壁,从臂包中取出一个工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镊子刀,在谭淼刚才抓过的墙面上使劲地刮了起来。 律小琥奇道:“你刮墙皮干什么?” 路婉明道:“怨不得感觉不对,这里的墙面有做旧的痕迹。” “做旧?又不是卖古董,谁有这么大闲心?”江雨燕满是疑惑。 “墙面做旧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律小琥又问道。 “用感光树脂做光固化就能产生这种效果。”路婉明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还不过来帮忙!” 江Sir、律小琥、江雨燕、伊胜雪也都从臂包中拿出工具刀,在旁边的墙面上刮了起来。肖践行和李宽明两手插在裤兜中,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在刮墙皮。墙皮脱落,露出下面的墙皮,再向旁边延伸,又刮了一阵,脱落处逐渐露出一片暗红的痕迹。 “昨天晚上的。”江Sir摸了摸,对伊胜雪道:“用高通量检测仪做检测比对。” 伊胜雪从臂包中取出一个圆柱体,是由微小生物芯片构造的高通量检测仪,她用镊子轻轻刮了刮,采集了一些墙上的血迹放入检测仪中,再将数据上传到云端。 过了十来秒,检测结果就传了回来,伊胜雪道:“是黑佳和田景华的。” 江Sir道:“看看还有没有别人的。” 路婉明、律小琥和江雨燕已经刮下来一大片墙皮,伊胜雪又在其他地方刮了些血迹放入高通量检测仪中检测,很快信息就传了回来,是亦心、杜迪威等人的血迹。 他们该不是惨遭毒手了吧?荣仓廪担心。 律小琥停下手来,“他们做旧墙面,是要掩盖血迹?” 李宽明抱着双臂,撇嘴道:“有什么好问的!墙上肯定都是学生的血迹,昨天发生了打斗,掳他们走的人一定是想要掩盖蛛丝马迹,才刷上了一层墙皮,还做了旧想掩盖真相!嗯,说不定地面也是新铺做旧的呢。” 律小琥哼了一声,表示不信。 李宽明道:“哼什么?不信你们把墙皮都刮下来,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都刮下来?说得容易,你怎么不刮一下?”江雨燕不满道:“你们两个抱着手,只管站着看,也不过来帮忙?” 李宽明双手放下,揣在裤兜里,冷漠地看着众人。 肖践行面无表情:“这么多的墙皮什么时候能刮完?只怕加上我们到明天也刮不完,算了,就不要再费功夫了。” 伊胜雪不满道:“像你们这样光吃饭不干活,插着口袋看笑话当然不行。” 路婉明停下手,道:“这不是打斗留下的痕迹,是有人画上去的。” “画的?”律小琥奇道。 第56章 搞什么迷雾 “这些血迹是成片的,很均匀,是画的。不用都刮下来,只要顺着血迹的方向刮就好了。”路婉明大概画了个范围。 江Sir道:“你观察得很仔细,大家都别闲着,刮完看墙上是什么?” 肖践行和李宽明不好再插着裤兜袖手旁观,从臂包中取出工具刀,在旁边找了块地方刮了起来。 荣仓廪上前一步也想参与,吕律提醒他,作为当事人最好不要参与警方的取证,免得说不清楚。荣仓廪只好作罢,退到一边看着他们刮墙皮。 众人刮了一阵,都发现了血迹,顺着血迹的方向刮动,墙皮慢慢刮开,露出一排滴着血的尖利牙齿,众人神色越发凝重,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变得迟缓了,渐渐刮出空洞的鼻孔和眼睛。 肖践行和李宽明互相看了一眼,想要停手,见其他人没有说话,只好又继续刮了起来。 随着墙皮刮下,一个一人多高血淋淋的骷髅头显露出来。 众人停手退后,看着血淋淋的骷髅头一言不发,研究室里寂静无声。 是魔门干得没错了,荣仓廪转头看众人,见他们都缄默着,一脸凝重。真如“那个声音”所说,魔门的威慑不小! 沉默了片刻,众人望向江Sir。江Sir伸手示意,伊胜雪上前用工具刀四处刮下一些血迹,装入高通量检测仪,上传到星空网。比对信息反馈回来,是昨天没有去赛场的学生斯塔豪斯、罗茜等人的血迹,还有黄柏钧的。 黄柏钧来过研究室确信无疑了,只是画在墙上得要多少鲜血?研究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伊胜雪在四处又刮了些血迹检测,传到星空网比对,又检测到其他学生的血迹。 路婉明仔细看着墙面,说道:“不对,不对!” 律小琥忙问道:“怎么不对?你又发现了什么?” “这些是后画上去的!”路婉明道。 “后画的?当然是了。”江雨燕道。 “不是这个意思。”路婉明指着墙上几处痕迹,说道:“这些划痕深陷墙壁,是手指甲抠出来的。” 律小琥上前,用双手在痕迹上比划了一下,“抓痕抠入墙壁,定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路婉明叹口气,又指着墙壁上的几处血迹,道:“这些血迹颜色比其他地方深,隐隐的点状,是画之前血滴喷洒在墙上的。” 荣仓廪不禁想起“那个声音”发的那些割人头颅的影像,仿佛看见研究室里的惨状,学生们被割了头颅,满腔的鲜血喷洒在墙上、仪器上,到处是一片红色的血雾。又想起黑灯瞎火中万导师的身体忽然倾倒,头颅掉了下来,从他的手上滚落在地。他只觉的心脏紧缩,身体阵阵发冷,抱住了双臂不敢再想。 江雨燕摇头道:“不对呀,他们既然画了骷髅头,宣称是自己所为,为什么还要墙面做旧?这又是搞什么迷雾?” 律小琥道:“婉明,你说的‘不对’,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路婉明道:“嗯,他们这样到底想干什么?” 忽听“咚咚”作响,墙面震动了几下,众人一惊,转头看,谭淼之前躲在旁边默不作声,此时以头撞墙,嘴里“荷荷”含混地咕哝了几声。 律小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谭淼不停地摇着头,嘶哑着嗓子喊着,腿脚一软跌坐在地,扶着地想要起身,又跌坐了下去。 律小琥快步来到近前,问道:“你真不知道?” 谭淼爬起来,双手将律小琥推开,喊道:“走开,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慢着!”路婉明来到近前,蹲下身体,从臂包中拿出工具刀,用把手敲击着地面,只听地面发出“嘭嘭”的回响,下面是空的!她又在周围敲击了几下,有的地方声音沉闷,有的地方发出回响。路婉明用工具刀在地面上刮了刮,“李Sir没说错,地面也是新铺做旧的,只是不知地下埋着什么?李Sir,你说呢?” 李宽明得意地笑了笑,拢了拢油亮的头发,“怎么样?看,我说得没错吧!至于埋着什么?我猜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用猜?看看不就知道了!”江雨燕抽出佩戴的激光枪,路婉明敲着地面,根据不同的声响,用工具刀在地上划了个一米见方的四边形,江雨燕打开保险,配枪发射激光,切开地板,散发出一股呛鼻的焦糊气味。 李宽明退后了几步,在鼻子前扇着手,“真难闻!” 众人来到近前,路婉明用工具刀撬开了地面,律小琥上前帮忙,将切开的地面撬起,焦糊味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下面是个坑洞,里面摆着三颗血色糊拉的头颅,仰面冲上,眼睁睁地瞪着,众人不禁毛发直竖,退后了几步。 荣仓廪见三个血色糊拉的头颅,是小方脸杜迪威,斯塔豪斯和罗茜,荣仓廪双手抱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禁不住打起了寒颤。他抱紧双臂,想要止住身体的抖动,却像筛糠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谭淼低头一看,惊叫了两声,噗通坐倒在地,脚蹬手撑慌忙向后退去,身体紧靠在墙边,强忍着抽泣,呜咽起来。 “魔门,十恶不赦的魔门!”荣仓廪愤懑地喊了一声。“那个声音”制止了他的呼喊,但没能全部止住,他依然喊出了“魔门”两个字。 这一声喊得巨响,众人都不禁震颤了一下,看向荣仓廪,表情各异,但都没有说话询问。 三颗头颅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其他的学生也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荣仓廪实在无法压抑心中奋涌的情绪。 众人望着坑洞中瞪着眼睛的三颗头颅忍住了气息,一时间研究室里寂静无声。 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荣仓廪心中抽搐着起身,探手想要将三颗头颅的眼睛合上,但手指伸到了半截,却剧烈地颤抖着不敢再向前伸。 “住手!”忽听有人断喝,荣仓廪一惊,向后坐在了地上。 第57章 欲盖弥彰 “住手!”忽听有人断喝,荣仓廪一惊,向后坐在了地上。 “荣仓廪,别动,别想破坏证据!”肖践行冷笑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李宽明问道。 众人也都看向肖践行,他冷笑了两声,“这不是魔门做的!” “不是魔门?你怎么知道?”李宽明道。 “如果是魔门,一定不会搞什么墙面做旧、地面铺新来掩盖。”肖践行笃定道。 众人点头,依照魔门的行为方式,绝对不会掩盖其残暴行径,可如果不是魔门又是谁做的呢? 看大家默不作声,似乎认可自己的说法,肖践行继续道:“这是欲盖弥彰!” “嗯,这是想把自己做下的惊天大案转嫁到别人头上,好摘清自己?”李宽明不住地点头,“可又是谁想要掩盖这些呢?” “不对呀,既然是掩盖,为什么还要画上骷髅头?”律小琥问道。 “哼哼,他肯定是先画了骷髅头,又觉得这样太容易被识破,所以又覆盖墙面,还露出破绽,好让人发现,诱导我们来怀疑是魔门做的。”肖践行道。 像是这个道理,众人也不禁点了点头,肖践行伸出食指,笃定道:“真相只有一个,想要掩盖真相的,自然就是真正的凶手!” “说得对,不是魔门,那又会是谁呢?”李宽明追问道。 肖践行环视众人,问道:“之前的凶案,都是学生杀老师,并割下了老师的头颅。你们有听说老师杀害学生,并割下他们头颅的吗?” “嗯,好像是没有!”李宽明仿佛明白了什么,来到荣仓廪身前,居高临下低头盯着他。 肖践行也走到近前,俯视着荣仓廪,问道:“如果是学生想杀老师,那么这些学生是想杀谁呢?” 荣仓廪抬头看着他们,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应。 众人也都不禁看向荣仓廪,以往的案例的确是这样,律小琥道:“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没能杀得了导师,又是谁杀了他们呢?”李宽明道。 “嗯,当然是被漂亮的反杀了!”肖践行握了握拳,嘿嘿冷笑着。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荣仓廪怒斥着,半蹲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辩驳。 李宽明上前半步,插着腰、身体前倾、脑袋前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不让他站起身来。 荣仓廪要站起来,就会顶到李宽明的脸上,只好保持着难受的半蹲姿势,不甘心地蹲了下来。 李宽明呵呵冷笑着:“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荣仓廪,你刚才说魔门,是不是他们威胁你去杀万天宏?”肖践行弯腰探头道。 这一点无可否认,荣仓廪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回答。 肖践行声色俱厉:“所以你就伙同黄柏钧杀了万天宏!我说的没错吧?” 李宽明道:“你二次去,是为了拿万天宏的头颅交给魔门吧?”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荣仓廪颤声辩驳,半蹲着后退,想要站起身来。 李宽明步步紧逼,脑袋前倾盯着他,不让他站起来,追问道:“没有?是不是魔门还威胁你,如果敢违抗他们的指令,你的学生也会杀了你?你害怕学生杀你,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 肖践行快步来到荣仓廪身后,用膝盖顶着他的脊背,阻止他向后退,弯着腰俯视着他,语气忽然变得温和:“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要来杀你,你有所防范,被迫反击,反而杀了他们?对不对?” 李宽明也缓和了语气:“嗯,你是一时失手杀了他们,对吧?这样就算是防卫过当,比蓄意杀人可是要轻多了!” 荣仓廪急忙辩驳:“我没有!没有!你们,你们……” “没有?魔门的威胁,你敢说没有?”肖践行厉声道。 荣仓廪顿时语滞,他被两人挡着不能站起身,也不愿就此坐在地上,只好保持着难受的半蹲姿势,抬头看着两人,心中着急该如何辩解? “这一切也可能都是黄柏钧自己所为呀?”律小琥急道:“昨天他不是被你们留在了总署吗?而且集控器也交给了你们。” “说得对,他不愧是研究大脑意识的,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这一切,他之前就通过信息人安排好了,完全不用集控器再操控什么。”肖践行冷笑道:“他还设了个圈套,让我们无意之中成为他不在场的证人,还想把学生失踪的罪责推到我们头上!真是高明呀,高明!” 李宽明嘿嘿两声,道:“确实高明,通过信息人操控杀人,利用警员做旁证,你绝对是排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这样不但可以逃脱罪名,还让我们背上黑锅!真太不是东西了!” 肖践行俯身道:“荣仓廪,只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说出你伙同黄柏钧杀害万天宏的事实真相,或许可以戴罪立功。” 李宽明拢了拢油亮的头发,缓和声音诱导道:“嗯,你要好好坦白,我们会考虑为你减轻罪责,反正黄柏钧已经失踪了,你作为从犯……” 律小琥急道:“你们不能这样就下结论,更不能诱……” 李宽明厉声道:“闭嘴,律小琥,我们是此案的主办,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律小琥气得脸色铁青,瘪了一下嘴,说不出话来。 见自己的闺蜜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路婉明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对李宽明道:“你怎么这么粗鲁?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伊胜雪柳眉一挑,不忿道:“就是,主办怎么了?还不让人说话了?” 江雨燕也嘟着脸,道:“主办也要尊重事实,也应该听人把话说完!” 肖践行冷笑了几声:“你们有病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也听见了,难道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李宽明看着几个女警,说话愈加肆无忌惮,“你们懂个屌?我们办案的时候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吃奶呢!Zip it!Cork it!Put a sock in it!” 第58章 不要命了 李宽明和肖践行猥琐的目光从几个女警隆起的胸前扫过,又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目光猥琐不堪、说话粗俗无礼、笑得肆无忌惮,几个女警气得脸红脸白,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两个家伙。 太不是东西了!荣仓廪躬身就要站起来。 肖践行和李宽明冷哼了一声,李宽明挪步俯身,脑袋差点顶到荣仓廪的头上,阻止他起身,断喝一声:“说,你把其他的学生都怎么样了?” 荣仓廪仰头急道:“你们,你们这是颠倒黑白!” 肖践行俯身戳着他的脑袋,斥责道:“颠倒黑白的是你!荣仓廪,你很不老实,很多事情都没有老实交代,黄柏钧的集控器是你拿走了,你为什么不说?黄柏钧的研究所,你说是销毁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地方!”他双手使劲一拍,“啪”地声响,吓人一跳,断喝道:“荣仓廪,你不老实,惯于编造谎言博取同情!这就是你的本质,你要老实交代!” 李宽明跟着跺脚,“啪”地拍掌,指尖戳到荣仓廪的脸上,喝道:“老实交代!” 荣仓廪气得身形颤抖,差点坐在地上,只觉得百口莫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律小琥、伊胜雪、江雨燕有心想要帮荣仓廪辩解,却也觉得肖践行和李宽明并非瞎侃胡诌全没有道理,三个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李宽明轻哼一声,轻蔑地看着荣仓廪,道:“事实胜于雄辩,怎么样?哑口无言了吧!” 肖践行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环视了一下众人,又低头道:“你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好了,把你的犯罪事实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吧,我们可以向法官求情,给你减刑。” 荣仓廪憋得脸色通红,愤懑地站起身来,一头正撞在李宽明的下巴上。 李宽明“嗷”地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下巴,“我操,你敢打人!” 荣仓廪怒火更甚,使劲一把推开李宽明。 李宽明蹬蹬蹬退后几步,坐倒在地,捂着下巴不停地呻吟起来。 肖践行退后几步,喝道:“荣仓廪,你敢袭警!”说着拔出了配枪,双手握枪指着他。 听到“袭警”二字,李宽明也不呻吟了,刷地跳起,退后两步,拔出配枪指着荣仓廪,喝道:“双手抱头,就地蹲下,否则我就开枪了!” 荣仓廪怒道:“你们冤枉好人,还不让人说话了!有种你就开枪!” 肖践行拿枪点了点,厉声喝道:“抱头!蹲下!” 李宽明冷笑道:“你胆敢再向前一步,就地正法!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荣仓廪怒视着李宽明,被他们冤枉,愤懑淤塞于胸,气血上涌,迈步就要上前。 “你不要命了!”“那个声音”控制着不让他迈出这一步,同时操控着,让他抱头蹲下。 荣仓廪恼怒异常,怒火直冲顶门,心中咒骂:“你个怕死鬼,怕什么?放开我!”他死命地想要挣脱“那个声音”的控制,迈步向前。 见荣仓廪满脸通红,扭曲变形,双眼喷着怒火,艰难地伸脚抬手,挣扎着要向自己扑来,李宽明慌忙退后了几步,“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说着“咔”地一声打开了配枪保险,抬手开枪,一束激光从荣仓廪的头上射过,烧焦了几根头发,将对面的墙上灼烧出一个小孔,滋滋冒出烟尘。 “抱头,蹲下!”李宽明喝道,用枪点着他,枪上射出一束红光照在了他的额头。只要他手指一动,荣仓廪即将毙命当场。 荣仓廪充耳不闻,双眼喷火,满脸扭曲,艰难地抬脚要向李宽明走去。 众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出声制止李宽明,也没有人出声阻止荣仓廪。 双方僵持,万一失手无可挽回。路婉明快步移到吕律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快点劝住荣仓廪。 吕律回过神来,赶忙摆动双手,喊道:“荣仓廪,别急,这边的事情等我们商量后再说,你不要冲动!” 江雨燕双手捧着面颊,忽闪着大眼睛,花痴般流着口水,喝彩道:“荣仓廪,你太爷们了,我好喜欢!” 伊胜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别犯花痴好不好!没看人拿枪指着他吗?” 江雨燕吸了一下要流出的口水,使劲地咽了下去,兴奋道:“就是有人拿枪指着都敢上前,那才是爷们呢!你有见过这么帅的爷吗?” 江Sir摇了摇头,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荣仓廪的肩膀,微微笑了笑:“教授,Relax,Relax,别急,魔门的事牵扯甚广,你的事情等和律师商量之后再说。”随即又转头道:“事件还没有调查清楚,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大家再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和证据。” 路婉明道:“这里只有三个学生,要尽快查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律小琥跟着说道:“系统显示教授总共有十一个学生,除了谭淼和这三个之外,应该还有七个人。” “大家再四处看看!”江Sir道:“李Sir,肖Sir,不必搞得剑拔弩张,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清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看江Sir站在荣仓廪身边,有意无意靠在配枪瞄准的红光附近,李宽明也不想误伤人,咔哒一声关了保险,瞄准的红光随即消失,“那个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荣仓廪没那么执拗了,“那个声音”腾出空来,急道:“你自己不要命没关系,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别人考虑。” 荣仓廪冷静了一些,不再和“那个声音”较劲。 江Sir笑了笑,说道:“肖Sir、李Sir,你们看要不要分区,把研究室刮地三尺再查查?” 肖践行和李宽明冷笑着没有应声,不情愿地收起了配枪,抱着手臂走到了一边。 江Sir和四个女警分片区,拿着工具刀在研究室里敲敲打打,四处查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第59章 提出质询 荣仓廪站在一边,心中愤懑不已。 “那个声音”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暴脾气!” “两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我就不信他们真敢开枪!”荣仓廪冷冷地回应。 “真有血气之勇,你以为他们不敢开枪?不双手抱头,就地蹲下,打死你也是白死!还敢往前闯,真不知死活!”“那个声音”数落道。 “你就那么怕死?射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就是草菅人命!”荣仓廪心中不忿。 “草菅人命?你不听指令双手抱头,谁知道你有没有可能随时行凶?你要是逞血气之勇再上前一步,现在地上恐怕就多一具尸首了!” “还有那么多警员看着呢,难道他们真会眼睁睁地看着李宽明行凶?” “呵呵,你没看见大家一言不发吗?这是警员执勤共同的安全准则,现在很多攻击性武器小巧隐蔽,如果不能保证安全,谁还愿意当警员?况且你不听指令在先,他们就有开枪的权利!” 荣仓廪心情烦躁,“难道我就只能忍着,任由他们冤枉?” “总之,不能把魔门的事情告诉他人,我不能看着你横尸当场,更不能搞得被魔门追杀,无处躲藏!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人生命呢!你不能随意葬送他人的性命!” 荣仓廪只觉得憋屈着难以忍受,“就是这样才被他们拿捏的,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任由他们揉搓?” “他们既然设好了圈套,对后面的进程就会有安排,你说出来,只怕死得更惨!” 这倒也是,这一步步都在魔门的算计之中,他们挖了陷阱害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荣仓廪不由得心中叹气,“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不是老想摆脱我吗?还用问我?” 荣仓廪被怼的噎了一下,只好默不作声,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江Sir和四个女警仔仔细细将研究室里又查看了一遍,并没有新的发现。肖践行和李宽明一直抱着手臂冷笑地看着。李宽明挑了一下眉毛,道:“江Sir,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我们还要回去给他做口供。” 江sir看了看荣仓廪,荣仓廪心中不甘,叹了口气。 江Sir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还需要详查才能搞明白。”荣仓廪道:“我能不能去万导师那里看一看?” “不行!”肖践行断然拒绝。 “为什么?”荣仓廪怒目而视。 “你在凶案现场被抓获,在现场没有完全勘查之前,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会破坏现场。”肖践行道:“而且,你现在又添了三条人命的嫌疑,必须跟我们去接受问讯!” 荣仓廪不再理他,问江Sir道:“我能提出质询吗?” 江Sir迟疑地看了看吕律。 按警员管理条例,如果警员在办案过程中被质询查出有问题,将来在晋升和待遇上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一旦被查证确认有重大失职,可能会立即降职处分,这是对警员滥用权力的约束。不过,这样容易招来警员们的抵制,甚至是刁难,对案情和当事人造成不利影响。 吕律忙说道:“质询不是个好选择,你要考虑清楚才行!” “权益必须争取才配得到!不能任由他们诬陷我。”荣仓廪坚持道:“江Sir,我要提出质询。” 江Sir问道:“你想质询什么?” 荣仓廪不再犹豫,说道:“我认为此案重大,并不是万导师被害、学生被杀那么简单。我想对肖践行和李宽明的办案过程提出质询。” 肖践行顿时怒了,“质询我们?你凭什么?荣仓廪,你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竟然敢胡乱攀扯!走,先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再说!” 荣仓廪冷笑道:“就凭你们办案过程中有重大问题!” 李宽明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荣仓廪,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别没事找不痛快!” 肖践行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冲李宽明向下压了压手,道:“我们回去再说。” “不,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荣仓廪道:“你们刚才也说了,现场还未完全勘查清楚,担心我去破坏现场。那么,你们就不能主观臆断,做有罪推定,更不能未审先定!这三个学生被害,也是同样的道理!” 肖践行和李宽明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荣仓廪继续道:“我告诉过你们,我探了一下鼻息,万导师的头颅就掉下来了,这一定是有人设计好的,但从案发到现在,你们只顾指责我,并没有仔细勘查。” “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李宽明厉声驳斥:“我们怎么没勘查?我们提取了血迹、指纹和DNA等相关证据,并进行了报备,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现场勘查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嫌疑犯指手画脚了?”肖践行道。 “不论怎么说,第一时间应该都是最紧要的,你们耽误了一天时间,说不定现场早就被人破坏了。”荣仓廪辩驳道。 “时间都是因你而耽误的,你隐藏黄柏钧的集控器不报,又弄了个假的黄柏钧研究所地址,害得我们白跑一趟。还搞出这么多障眼法,想逃脱责任。”李宽明冷笑道,“破坏现场?恐怕是你想这么做吧?” 江Sir问道:“安排了现场保护吧?” 肖践行道:“当然,现场已经做了封闭和保鲜处理,通知了当地巡警负责保护。” “我要求提供万天宏遗体的法医鉴定报告。”荣仓廪道。 李宽明道:“法医郭纳德鉴定过了,证明万天宏死于他杀。” “法医有说明凶手用的是什么工具作案吗?该不会说,就是我拿的工具刀吧?”荣仓廪问道。 李宽明道:“说得没错,法医鉴定就是工具刀割下来的。” “这不可能!工具刀怎么能割下头颅?”荣仓廪疑问道。 “这要问你了,荣仓廪,你在现场被抓获,身上携带者凶器,你们是怎么割下万天宏头颅的?”李宽明质问道。 第60章 毁尸灭迹 “我要是做了,他怎么还能完整地坐在沙发上?一定是有人故意构陷——”荣仓廪道。 “构陷什么?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的头颅就在地上,身体歪倒在沙发上,另外,你的手上,衣服、裤子上有他的鲜血,你还想抵赖?”肖践行厉声道。 “我不想和你们争吵。”荣仓廪叹口气,“一切等重新勘察现场,重新鉴定遗体自然会清楚的。” 李宽明道:“那是当然,不过你是嫌疑人,不能想怎样就怎样,要去现场,必须等待我们传唤才行!” “既然这样,吕律,我们现在就打质询报告。除了这些,还有那些程序非法,证据非法的臭虫,一并上报,请总署定夺!我相信总署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荣仓廪道。 “质询,呵呵,别想拿这个吓唬我们。不过,小子,你可给我想好了!”李宽明狠狠道。 吕律劝道:“质询虽是当事人的权益,但现实中很少使用,有问题大家尽量协调解决,是不是江Sir?” “吕律说得对,大家尽量协商解决。” 江Sir打了个圆场,“肖Sir,要不我们一起去,他在别墅外等候,我们勘查万天宏现场,看还能不能再找到些蛛丝马迹,有问题再让他到现场指认?” 江Sir看向肖践行和李宽明。 “江Sir你看着办,不过,我们持保留意见。”肖践行冷笑了一声。 路婉明不想跟着去争吵互怼耽误时间,说道:“江Sir,这里也需要问讯调查,我留在这边吧?” “这样,路婉明和江雨燕留在这里,联系法医来做鉴定,还要问讯谭淼,请他提供相关陈述。其他人去万天宏那边。伊胜雪,联系法医郭纳德,重新鉴定被害人遗体。” 江Sir安排道。 荣仓廪的研究室与万天宏家相距不远。一行人没有乘坐飞行器,沿街走过去。 荣仓廪在前面引路,默默不做声率先走着。知道他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肯定心中需要平静一下,众人都没有来打扰他。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看来是要让你来控制他了。” 荣仓廪心中问道:“我控制他?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感觉我的控制变弱了?”“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 荣仓廪心中琢磨,好像是的,刚才在研究室看见三颗学生头颅,自己激愤地喊出“魔门”两个字,“那个声音”就没能完全阻止。后来面对李宽明的枪口,自己想要迈步向前,“那个声音”却要控制他抱头蹲下,结果两人谁也没有占据主导。看样子有可能要摆脱“那个声音”的控制了,想到这里荣仓廪心中不禁一阵欣喜,心中的那根刺好像融化了许多,不再那么刺挠难耐了。 “你小子就得意吧!” “我的地盘我做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哼,你做主!顶着枪往上去,逞什么英雄好汉!” “我乐意!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任人欺负!” 虽然互怼,荣仓廪却感觉双方的距离贴近了许多,有了那种休戚相关、感同身受的感觉,心想,“那个声音”的控制变弱了,是不是这次研究室发生的事情对他的伤害太大所致,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还好,算你小子有良心。”“那个声音”叮嘱道,“你的自主意识太强,老想自己做主,太不听话,控制你真是太费精神了,现在把控制权交给你,不过你要好自为之,不要再冒天下之大不韪,逞英雄好汉了。” “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荣仓廪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刚才我能够直接清晰地感觉到你的痛楚和想法,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那个声音”斟酌道:“感同身受加速了你的意识融合,不过还没有完全到位,先不要载刨根问底,你要知道的是,我是帮助你衔接肌体意识和大脑意识的,是为了防止你突然来衔接不上。总之,我们是大脑意识的研究者,不是你说的什么鬼呀神呀的。很多东西你还要详细看了研究资料才行。” “研究资料?”荣仓廪心想,如今研究室没了,集控器没法要回来,云端的资料也都清空了,还上哪里看研究资料? “你当这个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个声音”告诉他,大脑中存着研究的精髓资料,以前之所以没有灌输给他,是怕会造成大脑意识的混乱。现在的情况变得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只能加快速度了。 幸亏还有研究精髓,也是,教授的大脑里总不能空空如也,这下好了是不是立马可以练成意识场景营造了?荣仓廪心想。 “真是想得美,哪这么容易不劳而获?很多东西需要自己消化吸收,重新整理、改造才能运用。” “那是当然,什么能力都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总不能希望自己像蜘蛛侠、蝙蝠侠一样,被蜘蛛、蝙蝠咬了一口就有超能力了吧?” “呵呵,这些东西咬一下不会具有超能力,只会中毒OVER,传播超级病毒,带来瘟疫!” 这时,忽听“嘭“地一声巨响,只见前方万天宏家着了火,他的别墅是木制建筑,霎时间火光冲天。 “这是要毁尸灭迹!”江Sir急忙问肖践行道:“谁在做现场保护?快问问情况。” 肖践行联系了当地的巡警队,得到信息,“负责现场保护的石派克和崔郝强失踪了,正在报请全网搜寻。” 众人冲到近前,别墅里又接连发生了几声爆炸,火势很猛,火光冲天,根本进不了院子。江Sir跑去打开院外的消防栓,几个人抬着水龙头在外围灭火,阻止火势蔓延。 律小琥通知了消防局,为保护现场,几架消防飞行器升空,喷射干冰灭火。 江Sir安排律小琥调取周边的监控,得到信息:监控死机了,昨天下午四点开始就没有信息采集。 这时伊胜雪接到通知:飞行器爆炸,赶来做鉴定的法医郭纳德在途中被炸身亡。 两人失踪,一人被害,还都是警员! 第61章 又是魔门 火势太大,按照消防飞行器发出的安全提示,众人退到安全距离,望着火场,各自唏嘘。 大火熄灭,别墅被烧得面目全非,空气之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夹杂着紫檀和金丝楠木燃烧后香气。 李宽明痛心地嘟囔着:“唉,多好的紫檀,多好金丝楠木,这样的古董家具到哪儿再找去,就这样烧了,真是犯罪,犯罪!” 伊胜雪怼道:“你只惦记着家具,怎么不问问罪案现场怎么样了?”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毁尸灭迹了。”李宽明摇摇头道。 “我进去看看。”荣仓廪着急道。 “你不能进去!”伊胜雪用检测仪测试了气体成分,二氧化碳浓度过大,这样进去容易窒息。 律小琥请消防局支援,派消防机器人协助,吸收固化二氧化碳,清除有毒物质,清理火灾现场。 等到二氧化碳浓度降到安全程度,消防机器人分发给众人便捷的防毒面具,又给他们全身上下喷了一层纳米水雾,才示意他们进去勘查。 江Sir让荣仓廪和吕律在外面等候,他带着几个警员进入院门,绕过熏黑的照壁,穿过凌乱的花园,进入残破的中堂,见里面爆炸燃烧,上层建筑已经坍塌,经过清理搜寻,没有发现万天宏的遗体,检测到大量爆炸后的人体组织碎片,经过检测,云端比对,是万天宏、佴傈、石派克和崔郝强的。 众人默然从中堂出来,伊胜雪指着照壁背面,道:“你们看!” 熏黑的墙面上赫然画着一个滴血的骷髅,写着几个字:“魔门使命,莫敢不从,阻者,死!” 是新鲜的血迹,伊胜雪取了一些血迹,经高通量检测,传上云端。得到反馈信息,是助理佴傈,还有巡警石派克、崔郝强的。 荣仓廪在门外焦急地等待,一行人出来,律小琥简要地告诉了他里面的情况。 又是魔门!荣仓廪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毁尸灭迹,没法再鉴定、勘查,就是要让我彻底背上不白之冤。 路婉明和江雨燕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路婉明问道:“你们怎么样,都还好吧?” “我们都还好!”律小琥给她讲了大致的情况。 “哎,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能擅离职守?那个小子人呢?问出结果了?”肖践行不满道。 李宽明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就是,那个谭淼一看就有问题,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是不是这起事件的同伙?你们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他要是很镇定才说明有问题呢,恐惧慌张是自然反应。”路婉明道:“我们问了,他只说不知道,看他神情委顿不堪,我们就先放他回去了。” “放他回去了?你们怎么能放他回去,他一定知道什么?要关起来严加审问,你们这样轻易放过线索怎么能办案?把他叫回来,我们保管他知道的都会说出来。”李宽明搓了搓手急道。 几个女警冷哼了一声,李宽明急道:“怎么,不信?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见了这么点事就吓得魂不附体,上点小手段,保管他服服帖帖的,有的没的都会说出来。” “我们是主办,你们放走他之前怎么也应该问问我们的意见吧?”肖践行面露不虞,惋惜道:“你们把这么重要的嫌疑人放走了,耽误了大事,你们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别想把责任推给我们,我们不过是让他回去休息而已。”江雨燕不高兴道:“还上点小手段!你们应该知道警队守则中有规定不能刑讯逼供吧?” “疲劳恐惧之时是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这时候正好问话,你们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再者你们怎么随便乱扣帽子呢?谁说要刑讯逼供了?”李宽明争辩道:“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刚才问荣仓廪的时候,有刑讯逼供?用的都是文明手段,我们可没有违反警队的规定。” 荣仓廪冷眼看着李宽明和肖践行,之前他们在看守所审讯,用的手段还少了? 肖践行冷冷道:“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人除了照本宣科还会干什么?在现实办案中,不上手段他们只会抵赖,什么都查不到,还是现实点吧,只要不违反规定就好了。” 看他们争论不休,江sir道:“好了,不要在这争执了,让人看了笑话。”随后对荣仓廪道,“教授,你说的没错,这个案子不是万天宏被杀、学生被害那么简单。”转而又对肖践行和李宽明说道:“这次可能要得罪两位了,我要向总署申请,成立一个特别调查组,专门调查万天宏及学生被害一案。” “哎,不是,这个案子的相关事项,我们正在上报总署,就不劳您大驾了吧?”肖践行和李宽明不满地看了看他。 “涉魔无小事!”江Sir对众人道:“我们先回总署再说吧。” 一行人分别乘坐飞行器向警队总署而去。江Sir特意邀请荣仓廪和自己乘坐一架飞行器,路上详细询问了他和黄柏钧见面,以及之后事情的经过。江Sir做了个报告,提出了诸多疑点,上报了总署。 回到警队总署已经是傍晚时分,通过了身份和安全检测进入总署,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人迎面过来,和众人打招呼,道:“都回来了,跟我来!” 江雨燕冷着脸,道:“武重升,你来干什么?” 武重升微笑着,“我带你们去会议室。” 律小琥俏笑道:“呵呵,怎么敢劳你大驾,让机要秘书亲自带路!” “用不着,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去!”江雨燕依然没好气。 “我也参会。”武重升宽和地笑了笑,带他们上了电梯,到了总署大厦主楼的九楼大会议室。这个环形会议室,是总署召开重大会议使用的。 江Sir他们进来,见署长马一鸣、分管副署长赵佳铎,还有特勤大队的副队长王江水在里面等着。众人立正敬礼,署长马一鸣、副署长赵佳铎和王江水起身回礼。 第62章 特别调查组 第62章 特别调查组 江Sir给荣仓廪一一做了介绍,荣仓廪挨个问了好。 马一鸣点头道:“教授,不要客气!请坐!” 赵佳铎和王江水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众人落座后,马一鸣环视着众人,道:“首先,让我们为万天宏还有那些被害的学生们致以哀悼!”说着肃然起立脱帽,右手臂平托着,众人跟着起立脱帽,躬身默哀。 荣仓廪默然肃立,眼前浮现出万天宏慈祥的面容,还有那三个学生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万导师叮嘱他收收心!小方脸杜迪威喊他DOS,……转眼这些人就死于非命了。 过了一分钟,马一鸣抬头起身,收拢好略微谢顶的头发,正正规规戴好帽子,请众人坐下。看着荣仓廪道:“教授,对于警员工作中的失误,我代表总署向你表示道歉,希望你能谅解。” 署长居然亲自道歉,荣仓廪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肖践行和李宽明立即变了脸,知道这次处罚不会轻了,两人怨恨地瞪了荣仓廪一眼,又不满地看了看江Sir。 荣仓廪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笑了笑说道:“十分感谢马署长,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也请署长不要处罚相关人员。” “教授,不用感谢,这是我们对待公民合法权益的应有态度,同时也感谢你能大度地对待这件事,但是警队有自己的条例,看在你不予追究的份上,我们可以从轻处罚相关人员。”署长马一鸣不满地看了看肖践行和李宽明。 见署长看了过来,肖践行和李宽明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更加怨毒地盯着荣仓廪。 荣仓廪冷哼了一声,心想,你好心留条路给他们,他们还真以为你怕了他们,既然这样下次就不给他们好脸看。 马一鸣继续道:“教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此次案件重大,可能牵扯到专业问题,希望你作为当事人,也作为专家提供帮助,协助调查。” 同样是协助调查,作为专家和嫌疑人可是两码事,荣仓廪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马署长,不担心我是嫌疑人吗?” “当然不能排除你的嫌疑。”马一鸣解释道:“但更不能就此断定,你是罪案凶手。你提出的疑点很重要,根据你的陈述及事态发展,整个案情需要重新调查,希望你能够参与并提供帮助。” 荣仓廪尚未答话,肖践行霍地站起来,激动道:“报告署长,荣仓廪不仅是万天宏一案的重大嫌疑人,而且和魔门有牵连,还可能是杀害学生的凶手,甚至有可能是他安排破坏的现场,在排除嫌疑之前,他不适合作为专业人士协助调查。” 李宽明也站了起来,愤愤不平道:“我们反对总署这个决定!” 马一鸣冷眼看着两人。 赵佳铎低沉着声音,道:“成何体统?太没有规矩了,还不坐下!” 肖践行和李宽明却拧着脖子,挺着身,站得更直了,李宽明脱口而出,“我们不服!” 马一鸣将警 帽脱下,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身体向后靠了靠,略微谢顶的脑袋倚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两个大拇指转着圈摩挲着,语气平静,问道:“理由呢?” “总署应该看到了我们的报告。”肖践行看向赵佳铎,赵佳铎轻微地点了点头。肖践行接着说道:“在报告中我们已经明确说了,荣仓廪可能就是杀害万天宏和三个学生的凶手。” 李宽明拢了拢油亮的头发,大声道:“这个人很不不老实,惯会装蒜、设计圈套、挖陷阱,你们可不能被他给骗了!我们怀疑他就是真的幕后黑手,甚至有可能不是被魔门威胁,而是他设计了整个局!况且总署有的是专业人才,何必找这么个嫌疑犯?相信我们自己也能完成相应的调查工作!” “怀疑?有证据吗?”马一鸣追问道。 “他在罪案现场被抓获,这个证据还不够吗?”李宽明道。 “是命案发生的时候,你们亲眼所见吗?”马一鸣发白的脸色变难看,身体慢慢坐直了。 “他二次来,想取头颅,被我们直接抓获——”李宽明道。 “二次?为什么第一次不取走?”马一鸣质问道。 肖践行和李宽明面面相觑,肖践行只好应道:“我们还有其他证据,请给我们时间——” “时间?你们耽误了勘查现场的第一时间,现在遗体消失,现场被毁,这给案件侦破带来多大的麻烦,你们担得起责任吗?”马一鸣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们干了多少年警务了?不知道魔门调查的规定吗?相关调查耗费了总署多少人力物力?你们具有这样的专业知识和能力吗?” 肖践行和李宽明噎着说不出话来,但都梗着脖子一副不服的神态。 副署长赵佳铎右手握拳,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斥责道:“你们捅的篓子还嫌不够大?被当事人质询还有脸在这说?还不坐下!”赵佳铎大约四十岁出头,双目炯炯有神,一张古铜色的国字脸不怒自威,身体笔直地坐着,一副训练有素精明强干的样子。 听他再次发话,肖践行和李宽明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马一鸣不在理会他们,对荣仓廪道:“教授,不要介意,魔门的事情牵扯甚广,搞得人心惶惶。你是当事人,又具有相应的专业能力,希望你能为警队的调查提供帮助。” 荣仓廪也不再矫情,起身爽快道:“多谢署长,我一定尽力而为。” 马一鸣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神情严肃地敲了敲桌子,说道:“这里重申一下规定,这个案子仅限内部交流,任何人不得对外透露信息,否则将严加处置!”说着环顾了一下众人。众人都应了声。 马一鸣看着江Sir说道:“你提交的报告我们已经研究过了。万天宏和学生被害一案,情况复杂、疑点众多,总署同意成立一个特别调查组。由副署长赵佳铎亲自挂帅,担任总负责人,以便总体协调各部门的行动,下面由赵佳铎安排具体工作。” 第63章 师生恋 赵佳铎点了点头,说道:“感谢署长的信任,让我来承担这一重任。”他神色严峻地扫视着众人,振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在我们这里没有任何法外之地,魔门也不例外!作为警员,不能惧怕任何威胁,要敢于面对任何挑战,对违法犯罪分子给予严厉打击!” 众人精神一震,立即都坐直了身体,目光正视着赵佳铎。 赵佳铎扫视着众人,接着说道:“特别行动组代号为‘猎魔行动’,我们做个基本分工,先成立两个小组,一个是外勤组,负责本次调查的主要行动;另一个是特勤组,主要负责特殊情况的后续支援;内勤由相关部门配合就不另行安排了。” 众人听了,都不禁颔首示意。 赵佳铎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江Sir,坚定有力地说道:“老江,你是老资格的外勤了,总署很多人都是你手把手带起来的,这次案情重大,希望你不要推辞,由你来担任外勤组的组长,特勤组由特勤大队的副队长王江水负责。” 江Sir和王江水起立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各组的组员由你们根据实际情况确定,报特别调查组审批即可。”赵佳铎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接着说道:“肖践行和李宽明听候处理。” 肖践行和李宽明应声起立,赵佳铎神情严肃,道:“你们在本次调查过程中有重大失职行为,鉴于当事人不予追究,总署决定给予降职一级的处分。” “是~~”肖践行和李宽明不忿地应声,双手扶着桌子,躬着身体,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荣仓廪。 赵佳铎看着江Sir征询道:“老江,考虑到他们是最先介入本案的人员,能否考虑让他们继续留在外勤组,戴罪立功?” 虽然知道他们进组只会找麻烦,江Sir并没有拒绝,“没问题,其他人员我会尽快确定上报审批。” 肖践行插言道:“战涛和久柱之前也做了相关的调查工作,能不能让他们也加入进来?” 李宽明附和道:“他们两个也了解相关案情。” 江Sir一口回绝,“之前的案情有你们两个就够了,其他的人再说吧。” 赵佳铎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肖践行和李宽明坐下,“就听老江的安排。” 马一鸣和赵佳铎又提了一些行动的要求,说了一些勉励的话,随后宣布会议结束。 散会后大家离开,署长马一鸣特意嘱咐江Sir带荣仓廪和吕律去吃晚餐。 江Sir带着荣仓廪和吕律乘坐电梯,来到总署的餐厅就餐。由于警员工作,没时没点,这里的自助工作餐,24小时轮换,天南地北,品种很多。 荣仓廪要了一碗酸辣的油泼面,这鲜香酸辣的面食格外对他的胃口。江Sir和吕律也各自取了食物,一起找了个角落坐下。对胃的油泼面吃得荣仓廪口舌生津、挥汗如雨,心情大好。 过了一会儿,江雨燕、律小琥、伊胜雪和路婉明来到餐厅,她们各自取了食物找到江Sir和荣仓廪的桌子一起坐下。 四个女警换了便装,律小琥身着米粉色的绣花连衣裙,V字形绣花领口映衬着A字形的裙摆,精致柔软的蕾丝勾勒出细腻的花朵图案,清新淡雅里透出俏皮可爱。江雨燕一抹淡青色的蓬蓬裙,看上去娥娜翩跹,愈显楚楚动人。伊胜雪穿着紫色低胸的吊带配上黑色长裤,罩着暗红的外套,更显英姿飒爽。路婉明却只是简单地换了件宽松的T恤,穿了件牛仔裤,T恤前摆在腰间简单地系了起来,朴实无华中透着简洁干练。 荣仓廪不由得赞道:“几位换了便装,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了!” 律小琥、江雨燕和伊胜雪听见称赞,都不由得笑靥如花,路婉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应声。吕律一粒一粒夹着米饭送进嘴里,嘟囔道:“真有闲情逸致,还有心情开玩笑。” 律小琥弯弯的眼睛露出俏皮笑容,“人生在世,要多开心快乐,要不得多闷得慌!” “是呀,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必整天装腔作势那么累。”伊胜雪跟着附和。 江雨燕不理他们说笑,忽闪着大眼睛问道:“教授,看我能不能去你那里读研究生?” “你要读研究生?这可是很辛苦的。”荣仓廪心想,自己这研究生读得就够糟心的,要不是邝导师拔刀相助,只有心塞流泪的份了。 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辛苦我不在乎,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荣仓廪道。 “就是你们大学不管师生恋吧?”江雨燕道。 一口辣子呛在了嗓子眼,荣仓廪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忙拿着纸巾掩住口鼻,擦拭呛出来的眼泪。 几朵警花笑得差点喷饭,江Sir也噎得说不出话来,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你们笑什么?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路婉明用胳膊肘捅了捅律小琥,低声道:“果汁能止辣。” 律小琥笑着起身去端了杯鲜橙汁,快步回来递给荣仓廪,俏笑道:“下次尝尝我们的炸酱面,保管你好吃不辣,不会呛着的。” 荣仓廪接过了鲜橙汁喝了几口,止住了咳嗽,拿着餐巾纸擦拭着眼泪。 吕律嘟囔道:“炸酱面齁都齁死了,也没什么好吃的。” 律小琥白了她一眼,道:“那是你没吃到正宗的。” 伊胜雪笑着插言:“我也觉得不好吃,刚来星空城那会儿,专门去地道的炸酱面馆尝过,没有辣椒还真是吃不下去。” “你个无辣不欢的人怎么能尝出炸酱面的好?”律小琥弯弯的眼睛俏笑着,撇了撇嘴道:“外面的馆子那都是糊弄人的,炸酱面炸酱面,灵魂都在这酱上,半肥半瘦的肉丁、葱姜蒜倒进去,哗啦一声,油慢慢煸出来,必须加入‘六必居’的黄酱,小火咕嘟咕嘟地冒着,酱香一点点溢出来,勾人的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粘稠泛光的炸酱拌上Q弹筋道的手擀面,再配上各色各样的菜码,那才叫一个香。”律小琥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江雨燕看了她一眼,神色黯然,低头自顾自地吃饭。 第64章 黯然神伤 律小琥说到兴处,弯弯的眼睛微闭,左手支着下巴,右手轻轻敲击桌面打着节拍,神情陶醉,轻声唱道: 青豆嘴,香椿芽,焯好韭菜切成段; 芹菜末,碎豇豆,狗牙蒜头掰两瓣; 豆芽菜,心里美,顶花黄瓜丝丝断; 辣椒麻油淋一点,芥末葱蒜冲泪眼; 炸酱虽只一小碗,七碟八碗一起拌。 众人听得直咽口水,伊胜雪笑道:“小琥,你别光说,下次做来尝尝,是不是像你说得这么好吃!” “我做得不正宗,婉明家做的那才叫满院飘香。小时候我常去她家蹭饭,想起来口水都忍不住。”律小琥睁开微闭的双眼,用胳膊肘捅了捅路婉明,“是吧!婉明,哪天你给大家露一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正宗的炸酱面。” 伊胜雪道:“是吗?婉明,下次做了让大家尝尝。” 吕律跟了一句:“婉明,到时可别忘了叫上我。” 江雨燕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有说话,她只隐约记得小时候妈妈做的炸酱面味道,后来妈妈去世了,就再也没有尝过了。 江Sir看了女儿一眼,黯然神伤。他以前出勤回来,最想吃的就是孩子她妈做的那一碗炸酱面,鲜亮的菜码、筋道的擀面、醇香的炸酱,盛在蓝花瓷的大海碗里,拌匀了能吃几大碗。只可惜自己没学会,这些年再也没吃过了。唉,夏天在闷热的厨房里挥汗擀面熬酱,除了最亲的家人,还能有谁呢?孩子她妈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最后还死于非命……,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声微叹。 江雨燕微微抬眼扫了江Sir一下,鼻子里轻哼,低头吃饭没有说话。 路婉明吃了两口酱油炒饭,道:“有空的时候再约大家,好了,别打岔,还是说说你们的正事吧。” 看荣仓廪不再咳嗽,律小琥和伊胜雪争先恐后道:“教授,我们也想去读你的研究生。” 江雨燕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着急道:“说好了公平竞争,这个主意是我想的,你们不许跟我抢!” “哈哈,是公平竞争呀,我们一起当师姐妹追导师才公平呀。”律小琥和伊胜雪笑作一团,“嗯,对,有我们师姐妹在,看谁还敢靠近导师?” “要靠近也可以,先拉去训练室谈谈心再说。” “那是,女妖精的进去,二师兄的出来,保证人人都能修成正果,不再敢想红尘之事了。” “……” 几朵警花说得口没遮拦,笑得花枝招展,荣仓廪和江Sir也只好陪她们笑着。 吕律心下黯然,自己与荣仓廪认识了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恣意地说笑过,一时间五味杂陈,更觉得有点酸楚。 路婉明吃着酱油拌饭,并不跟着说话打趣,等她们笑够了,说道:“别光顾着说笑,你们也不问问读研究生有没有入学考试?” “对呀,通不过入学考试,还不是白高兴了。”三朵警花都收住笑容。 荣仓廪根据大脑中天宇大学研究生招生的信息如实说道:“这里研究生没有很严的入学考试,主要是导师根据学生的创新能力来确定。” 三朵警花互相看了看,一起笑道:“那就好了,我们就放心了!” “不过,一定要有创新创造才行,要不毕业是很困难的!”荣仓廪深有感触。 律小琥弯弯的眼睛俏笑着,说道:“怎么困难?” 荣仓廪知道个中滋味,严肃道:“创新研究是很艰苦的事,需要挖空心思在不断失败中坚持努力,这样才能取得一丁点研究成果,最后的成果还要经过大学学术委员会的严格评定,能不能最终毕业还不好说。” 三朵警花互相看着,眨巴着眼睛又都笑了起来,“导师,你说的,我们明白,不过这不是问题。” 荣仓廪没想到她们这么自信,说道:“不是问题?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们对创新研究这么有信心?” 三朵警花眨巴着眼睛,一起笑道:“呵呵,这就不用导师操心了。” “嗨,她们呀……” 江Sir想要说什么,律小琥笑着打断道:“江Sir,可不许断了我们的慧命,等我们入学以后再说吧。” 江Sir只好摇摇头,看了看几朵警花,笑了笑,不再言语。 肖践行、李明宽端着餐盘,在不远处的餐桌坐下,随后战涛、久柱和吴立坤也来到餐厅,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吃了几口,久柱拍了一下桌子,道:“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大学的教授怎么这么人渣,到处招蜂引蝶的!” 战涛冷眼看着荣仓廪,道:“一个嫌犯也不消停,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哼!这样的教授能不误人子弟吗?”吴立坤也道,三个人应声唱和说了起来。 “告黑状,设计害人,这样的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真是人心不古,妖魔横行!杀导师害学生,天宇大学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你们不知道,越是高等的越是下贱,越是温雅的越是凶残!魔门的走狗、学术的败类、沾花的登徒、道貌的人渣,能够四大集齐的,一定是出类拔萃的奇葩!” “……” 肖践行和李宽明冷着脸,吃着饭,其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旁敲直击冷嘲热讽着。 荣仓廪不屑一顾,笑着摇摇头,不搭理他们。几朵警花却是不满地看着肖践行等人。 见荣仓廪不予理睬,几人更加嚣张。战涛道:“什么人都可以当教授了,看上去道貌岸然,却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种人在古代就是采花的淫贼,在现代就是披着羊皮的色狼,应该立为公敌,见一次打一顿。”久柱道。 荣仓廪没有说话,警花们实在忍不住了,江雨燕嘲笑道:“有些人都不知道怎么进警队的,科科不及格,把我们警队的素质都拉低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给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律小琥道。 “头脑简单是一定的,四肢发达却表扬的过头了,就那素质,用不了两个回合就打趴下了,四肢羸弱还差不多。”伊胜雪道。 “……” 第65章 说谁泼妇 三朵警花伶牙俐齿,如爆豆般叮叮当当,顿时压住了战涛等人,说得他们一桌人哑口无言,脸上青白,闷头喷气。最后战涛实在忍不住,起身过来,挑衅道:“荣仓廪,怎么着,打一场?” 荣仓廪看了看他,笑道:“谢谢你看得起,不过我很忙,没有时间。” 没想到他根本不应战,战涛顿时被噎着,尴尬地站在那里。 “你是不敢吧?怕输了不好看,没关系,在这里切磋,输了不丢人,没人会笑话你!”久柱嘲笑着解围。 荣仓廪笑道:“不是敢不敢,而是没意义,纯粹为了吵嘴而打架,呵呵,与泼妇何异?” “你的嘴巴真够损的,说谁是泼妇?”吴立坤气道。 荣仓廪微微一笑,反问道:“说你了吗?” 吴立坤站起身来,不依不饶:“那你刚才说谁是泼妇——” “吴立坤,说你智商低,还真是智弱!还真有人愿意捡骂挨的。”律小琥瞪着他。 吴立坤看了律小琥一眼,立马坐下偃旗息鼓了。 战涛站在荣仓廪的桌子前,进退不得,狠狠道:“咱们打一场,就此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荣仓廪觉得很可笑,说道:“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什么好勾销的!” “你真不给面子?”战涛依然不依不饶,双手按着桌沿,伏下身体,压得桌子嘎吱直响,咬着牙道:“不要给脸不要脸!” 看他们纠缠不休,江Sir敲了敲桌子,道:“这里还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要好自为之。” 战涛冷冷看了江Sir一眼,又恶狠狠地拍了拍荣仓廪的肩膀,转身离开,肖践行等人放下碗筷,都气哼哼地走了。 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江Sir问道:“教授,这段时间你打算住哪里?回去还是在总署帮你安排个地方?” “有什么差别吗?”荣仓廪道。 江Sir道:“此案重大,连续有人被害、失踪,如果你回去,我们会派特勤组保护你。” 荣仓廪道:“那倒不必麻烦了,这些天我来这边住,不过要回去取些随身衣物。” “好,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为了安全起见,我安排人陪你回去取东西。”江Sir道。 “不用安排了,我们陪他回去就好了。”三朵警花争先恐后。 律小琥挽着路婉明的胳膊,道:“走,一起去教授家里视察一下。” 路婉明调侃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要是女妖精的进去二师兄的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几个人都噗嗤乐了,律小琥弯弯的眼睛俏笑着:“不许笑话我们!” 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笑道:“演戏的总要有看戏的,那才好玩,别推辞了,一起走吧?” “哈哈,你这个女妖精进来,恐怕变成二师兄的是我们了。”伊胜雪也笑道:“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要是有人来突袭,少了你怎么成?” “这样也好,你们都去。”江Sir笑道:“我们明天一早八点开会。另外吕律,你就先回去吧,暂时不用过来,有需要的时候会通知你。” 众人离开餐厅去停机坪,路上,江Sir又叮嘱众人,后面的事情肯定很忙,大家最好都给家里打个招呼,或者回家看看。几个人应了声离开。 江Sir也乘飞行器离开了警队总署,几经周折来到一条狭长的走道之中,里面灯光昏暗,对面十米都看不清人的面目。江Sir的目光好像适应了这里的昏暗,行走的步伐平稳矫健,来到了走道尽头。 幽暗的光亮中一颗巨大的骷髅头慢慢闪现出来,骷髅头有他上半身大小,嘴巴里渗出鲜血,面目狰狞。 江Sir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恭敬地弯腰,行礼,骷髅头点了点头。 江sir伸开双掌,伸向骷髅头的两只眼睛。骷髅头两只眼睛放出光芒,在江Sir的两只手掌上扫视了一遍,随即隐没入旁边的墙面。 前面的墙体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边打开,江Sir走了进去进入了一个电梯,电梯向下运行,但看不到任何高度数字的显示,好一会儿电梯停稳,电梯门打开,又是一条狭长的走道,尽头是一面石墙。 一个蛇身人面的少女出现在面前,暗淡的灯光下极尽妩媚妖娆,江Sir来到近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弯腰躬身施礼,蛇身人面的少女吐了一下舌头,轻轻媚笑了几声。 江sir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干脆抖了抖身体,微笑了一下,调侃道:“看样子我还没有老到没有性别了。”说着坐入蛇身之中,将脸贴向妩媚的人面,妩媚的人面眼睛放射出妖异的光芒,江Sir眼睛不眨地望向这妖异的光芒。 蛇身少女笑了笑,将他放下。 旁边的墙面打开,驶出一个类似胶囊的卧箱,江Sir侧身躺入横着的胶囊卧箱中,在电磁力驱动下钻入了另外一边的墙面,在黑暗中高速穿行,将他送至指定地点。 从胶囊卧箱中出来,江Sir只觉得头脑眩晕,身形晃动了几下,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年龄不饶人!”说着挺起身形,又经过一段昏暗狭长的通道,来到尽头。 又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闪现出来,骷髅头展开猩红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江sir毫不犹豫扳住那尖利的牙齿,翻身跳进了骷髅头的嘴里,落在了骷髅头的舌头上,骷髅头的舌头不停地抖动,江sir上下翻滚,随后被骷髅头吞咽了下去。 他向下翻滚,来到一个门口,站起身来。房门随即打开,江sir走了进去,这里灯光昏暗,影影绰绰看见中央有一个圆桌,圆桌周围坐着几个人。 见江Sir进来,大家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江Sir见靠近门口有一把空的椅子,知道那是留给自己的座位,他用手拍了拍椅背,坐了上去。 第66章 惊喜惊恐 荣仓廪和四朵警花乘坐飞行器前往住所,他的住所在天宇大学主楼北侧三公里外的一片别墅区中,是天宇大学给突出贡献教授的特别奖励。这里的建筑是用新型建材构建而成,能够尽量使用太阳能、氢能、地热等清洁能源,建造起来成本也不高。 荣仓廪验证身份,领着警花们进了别墅。别墅是个独栋,有一个庭院,上下三层,众人来到一楼的客厅落座后,荣仓廪让她们照顾自己,随后他上楼去收拾衣物和随身物品。 警花们也不见外,自己开冰箱拿饮料,削皮切水果,端茶倒水磨咖啡,有说有笑聊着天。 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路婉明嘘了一声,众人噤声,通过监控向外查看。 只见六个蒙面人,带着狰狞的面具,蹑手蹑脚向荣仓廪的别墅摸过来。看身形,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后面一男四女紧紧相随。果如江Sir所料,有人想来对付荣仓廪。 警花们都穿着便装,没有带武器。她们比划了几下手势,决定先下手为强,从别墅后门绕出去,打这些蒙面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们出了后门绕到前面,见那彪形大汉正要去开前门。四人不由分说冲向前去,一顿猛攻。伊胜雪冲向了彪形大汉,路婉明对付精瘦男子,江雨燕和律小琥负责对付剩下的四个女子。 两帮人不由分说,打在了一起。江雨燕和律小琥三下五除二,就将四个蒙面女子撂倒在地,打得她们惨叫连连。路婉明没用两个回合,将蒙面的精瘦男子打得伏地不起,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只有那蒙面的彪形大汉还在坚持,与伊胜雪斗在一起,但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不咋地呀?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还敢来绑架!”江雨燕笑道。 “简直是弱爆了,还不够热身的呢。”路婉明也笑道。 律小琥拍着手,笑道:“太不禁打了,伊胜雪就剩下你了。” 伊胜雪加紧攻势,趁着彪形大汉疏神之际,飞身跃起,一个飞膝顶在了彪形大汉的胸隔之间,将他顶倒在地。彪形大汉岔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听见打斗和惨叫声,荣仓廪赶忙下楼,来到前门外,只见横四竖二躺倒了六个。律小琥笑道:“轮不到你动手了!这几个蒙面人太小菜了,这就水平还敢来绑架,我这就叫人把他们都带走。” 那蒙面的彪形大汉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教授,哎,教……授!” 听声音像是认识的人,荣仓廪忙上前揭下那人的面具,是马一健。他奇道:“马馆长,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马一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教授,你是从哪儿找来这几个美女打手,下手也太狠了!” 展雄爬起来,摘下面具,脸上一片乌青。他捂着腮帮子,言语不清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住址,本想装扮搞怪给你个惊喜,约你哪天去武馆比试。现在可好,打得我们惨不忍睹,惊喜变成惊恐了!” 其他四个人也摘下面具,爬了起来,身上都挂了花。看她们四个有点面熟,律小琥思索道:“噢,你们是赛场的四个美女?” 江雨燕也想起来了,“对,就是赛场上打抱不平的,你们挺有胆儿的啊。” 伊胜雪疑惑道:“呵呵,敢在那里打抱不平,也应该是格斗高手吧?怎么会……” “呵呵,我们是高手,但不是这方面的,不好意思,见笑了!”猫姐道:“肥仔,麻杆,你们两个骗子,说这女子防身术有多么厉害,一点用都没有。哎呦,真是把我们打惨了!” “哎呦!给我们退学费!”其他三个美女也痛得边哼唧边抱怨:“不行,还要赔偿我们的医疗费,哎呦,还有精神损失费!” 马一健顾不上哼哼,忙辩解道:“猫姐,不是我们教得不好,这女子防身术是防男人,对付美女当然没用了。” 猫姐嘲讽道:“就算我们还没学好,你们两个也不行呀,没听人家说吗?简直是弱爆了!” 马一健摇着肥硕的脑袋,争辩道:“猫姐,说话要有良心,好歹我坚持的回合最多。哼哼,你还想老猫吃鲜肉,有这些雌老虎在,看你这只老猫还敢不敢来偷腥!” 猫姐却笑道:“几位美女各个漂亮,哪一点像雌老虎了?” 四朵警花听他们胡乱扯了一通,知道自己打错了人,纷纷致歉:“对不起,刚才不知道你们认识。” 荣仓廪听他们讲得乱七八糟,哭笑不得,说道:“大家都是朋友,进去说吧。”他将马一健扶起来,四朵警花也上前,将“风花雪月”四个美女搀扶到别墅的客厅内坐下。展雄也想找人扶一把,却没人理他,只好自己爬起来,悻悻地跟着进了客厅。 幸好四朵警花手底下有分寸,看他们不禁打,手下留情,并没有伤得他们有多严重。荣仓廪找来一些快速愈治跌打损伤的喷雾和药膏,四朵警花帮忙给他们涂抹喷洒。 马一健和展雄还不忘招揽生意,邀请四朵警花去他们的武馆指教,帮他们教授新招收的学员。 “风花雪月”四位美女也仿佛转了性,不再与马一健和展雄对着干,而是不断地夸四朵警花如何漂亮,如何美丽,衣着搭配多么有品位,羡慕她们身材有形、身手矫健,约她们去武馆教自己格斗术。 四朵警花被夸得心花怒放,和“风花雪月”四个美女姐姐妹妹地称呼起来,爽快地答应以后有空可以去教她们。 马一健和展雄笑得合不拢嘴,展望着武馆红火的样子,只觉得惊恐又变惊喜了。 等他们的伤势处理好,众人互相告别,荣仓廪和四朵警花乘坐飞行器去了警队总署。 第67章 没脑子 按照江Sir的安排,荣仓廪在1235房间住下,这是个VIP套间,外面是个小的会客室,里面是卧室。他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才算是喘了一口气,沾上枕头,睡意顿时涌了上来。 “哎,怎么这就想睡了,你做主,你就这样做主?”“那个声音”透着不满道。 唉,来到这个鬼地方,真是让人身心俱疲,荣仓廪心中道:“我爷爷说了,‘饿了吃饭,困了睡觉!这样才活得痛快!’” “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解脱嫌疑了?事情没这么简单吧?你就不想想该应对?” “当然,但是想也没有用呀,与其傻傻地想,还不如睡觉来得实在。” “那个声音”转了个话题,“那我们就来说点有用的吧。四个警花,你喜欢哪一个?” “哪有四个?三个而已,况且我喜欢有用吗?她们也不是冲我来的。”荣仓廪打了个大哈欠,身体使劲伸了伸,“她们不过是冲着这个臭皮囊而已,什么我的地盘我做主,等‘他’回来了,是不是我就该滚蛋了?” “呵呵,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不是担心,而是必然,我总不能借荆州不还,最后落得个火烧连营吧?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是修仙飞升了,还是嗝屁OVER了?你总得告诉我个缘由吧?” “呵呵,别想套我的话!总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听“那个声音”支支吾吾的,荣仓廪半开玩笑道:“是不是‘他’受到了魔门的威胁率先溜号了?才让我来这顶雷?” “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那个声音”生气道。 荣仓廪笑道:“呵呵,你都捉弄我半天了,我才回了一句,你就上火来气了?也太不禁逗了!” “那个声音”呵呵笑了笑,“很多东西要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爷爷说了,管它是什么豆腐,先吃了再说,只是这柴锅豆腐腥气太重!”荣仓廪嘿嘿笑着。 “你爷爷,又拿你爷爷来搪塞。”“那个声音”好似咂摸过味来,道:“不是,你说谁是柴锅豆腐?不对,你想吃谁的豆腐?” 荣仓廪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他是真累了。 “那个声音”想起小妖骂人的时候,谁应声就是说谁,不由得干笑了一声,“好了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没做呢!” “瞌睡了,先睡觉,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吃饱了就睡,哪里还像个教授的样子?” “我不过是个没通过答辩的硕士生,干嘛非得看上去像个教授?”荣仓廪只觉得睡意朦胧。 “你占着教授的身体,就必须像教授的样子!要不马署长让你当专家还不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苍天呀!大地呀!快来救救我吧!把这凶狠的地主老财收了去吧!”荣仓廪强忍着驱赶睡意,嘟囔道:“你不是有什么意识场景营造吗?梦里传给我就好了。这个平行宇宙虽然事多凶险,但就这一点好,可以躺赢!”说着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躺赢?呵呵,你小子想多了!”“那个声音”无奈地叹息道:“唉,人和人咋就差距那么大呢?” 第二天,荣仓廪五点钟准时起来,到环湖路上十公里跑,路过半露天的格斗训练场,进去练了一会儿,感觉技法熟练了许多,心中欣慰。出了格斗训练场,又向前跑,远远见几个人正在跑酷场地上做准备运动。荣仓廪欣喜,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来到近前,见是战涛、久柱和吴立坤,顿觉兴趣索然。 战涛上前道:“昨天说的你还没有回答,我们就在这里比试一下?”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比试的必要!”荣仓廪本就失望,说着就要离开。 吴立坤上前拦住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要证明自己。” 荣仓廪笑道:“我是男人当然不需要证明,只有不是男人的男人才需要证明自己。” 吴立坤一愣,咬牙道:“你怎么说话这么损?” 见吴立坤吃瘪,久柱讥笑一声,上前道:“不敢应战就不要嘴硬,哪有男人不战而逃的?也太懦弱了吧!” 荣仓廪冷哼道:“我说过了,这不是敢不敢的事,而是根本就没有意义!” 久柱道:“怎么没意义?面对挑战就要应战,这才是男人该有的表现,要不就是懦夫!”他伸出小拇指冲下指了指。 这时听见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一大早还真热闹!” 荣仓廪回头,见律小琥和路婉明穿着宽松的练功服跑了过来了。律小琥和荣仓廪打了个招呼。 吴立坤满脸堆笑,“小琥,你们也来跑酷了,我们一起训练吧!” 律小琥冲他招招手,俏笑道:“你过来,我问你个问题。” 吴立坤笑着来到她跟前,“小琥,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 律小琥伸出右手摆成手枪的样子,对着他的脑袋,笑吟吟地问道:“这是一把枪,我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子弹穿过你的脑袋,而你却没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吴立坤摸了摸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律小琥,想了想,惊喜地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在和我开玩笑,用的是把假枪!” 律小琥吹了吹手指,摇摇头说道:“不是假枪,是真枪,也不是和你开玩笑!” 吴立坤又摸了摸脑袋,笑道:“那就是你手下留情,没有真的开枪。” 律小琥俏笑着摇摇头,道:“是真枪,也真的开了枪,你再想想!” 吴立坤一拍脑袋,“我知道了,是这枪的火力不够大!或者你打偏了!” “你的脑袋足够大,绝对打不偏!”律小琥摇摇头,“这枪的火力也足够大,就像雷霆之怒,瞬间打了一百万发子弹!” “那不能够,不能够,那样我都变成灰了,怎么还能不死?”吴立坤摸了摸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尬笑地看着律小琥。 律小琥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作声。 久柱上前拍了吴立坤一把,讥笑道:“这还不明白,只有没脑子的人枪打过去才不会死。她这是在骂你没脑子!这你也能忍?” 第68章 严禁记录 吴立坤这才明白,律小琥是在嘲弄他。见久柱讥笑,不由得心头怒起,拉开久柱的手,恼怒道:“她说我,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看他不领情,久柱不满道:“我可是在帮你,怨不得人家说你没脑子!” 吴立坤瞪着久柱,握着拳怒道:“你说谁?” 看他真怒了,久柱笑了笑,解释道:“是她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吴立坤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怒视着久柱,道:“她说可以,你不能。” 战涛赶忙拍了一下吴立坤的肩膀,“好了,不过是句玩笑,我们是一起的,别吵了!”又对久柱道:“别再废话了,走,去锻炼再说。” 吴立坤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律小琥,转身走了。战涛狠狠地看了看荣仓廪,拉着久柱也走了。 律小琥笑道:“别理他们,听婉明说你的跑酷也是一绝,我还想见识一下呢!” 荣仓廪笑了笑没有做声,律小琥笑道:“我们来比试一下?”说着她们开始做准备活动。 拉伸之后,路婉明和律小琥跑跳过了几个障碍。两人配合,挑战一垛高墙,墙面有将近4米高,只见路婉明来到墙边,律小琥助跑飞身而起,踩着路婉明托起的双手。 路婉明向上一送,律小琥借力飞起,抓住了墙垛的上沿。律小琥右手猫挂在墙上,路婉明后退,助跑上墙,抓住律小琥伸出的左手。律小琥向上一拉,路婉明就势纵起,也伸手抓住了墙垛的上沿。两人迅捷上了墙垛,随后翻身过了护栏。 荣仓廪向右跑来到高墙侧面,在侧面2米外有一堵3米左右的墙垛。他心中演示了,一下感觉没问题。于是,他左蹬高墙,反身飞扑抓住了矮墙,再蹬矮墙,反身飞扑上了高墙。 路婉明和律小琥已经分开,路婉明奔跑中做了一组金刚跳、大金刚跳、侧身翻,过了几个障碍,登上云梯,快速攀爬,上了另一个高台,然后在8米高台边缘凌空倒立。 律小琥则在高台中间的旗杆上做了个顺风旗,用两只手握住旗杆,身体与旗杆垂直,像一面旗帜挂在旗杆之上,然后靠自己身体的屈伸,双手支撑向旗杆上蹿蹦,逐渐上了旗杆之顶,随后两腿盘着旗杆,双手伸开做燕子飞,盘旋而下。 荣仓廪由衷赞叹,自己也不闲着,看左侧几个障碍之后有一堵微倾的高墙,他心中测试了一下,拔腿冲去,飞身五六步,过了三五个障碍和栏杆,蹬步上墙,跨了三步,顺着墙上去约有近3米多高,后空翻,翻身而下。 律小琥从高台上下来,不禁喝彩,“你这一跃能到三米八了吧,好像最高的记录是3.66米!” 荣仓廪笑道:“你们刚才那些动作可够炫的。” 路婉明从高台上下来,道:“互相吹捧也不嫌肉麻!” 律小琥俏笑道:“哈哈,我们这是琴箫合奏,鼓瑟和鸣,何必遮遮掩掩!” “呵呵,你说得也太放肆了吧?”路婉明调侃了一句。 “爱就是要放肆,要不为什么要爱?”律小琥眼神放光,弯弯的眼睛俏笑着,迎着荣仓廪道:“是不是导师?!” 荣仓廪有些腼腆,不敢接话,打了个马虎眼笑道:“咱们接着锻炼。” 三个人又练了一阵。律小琥和荣仓廪说说笑笑。路婉明只是听着,偶尔露出点笑意,并不应声。又练了一阵,路婉明低声催促了几次,要回去开会了,律小琥才收起了兴致,三人一起回去。 简单的早餐后,按江Sir通知的时间和地点,来到总署主楼三层的301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不大,门边放着十来把椅子,前面是一块显示空间,为了立体投影显示相关调查资料。荣仓廪和已经来的人员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参会的人有江Sir、四朵警花、白骏勇,范同生和孙瑾瑜,还有武重升,坐在江Sir的旁边。肖践行和李宽明踩着点进来,看人都到齐了,江Sir主持会议。 江Sir道:“各位同仁,由于本案重大,会议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将集控器都交给武重升暂时保管。” 武重升起身将集控器解下来,放在一个托盘里,江Sir也将集控器放了进去。 肖践行和李宽明楞了一下,李宽明道:“什么意思?江Sir,这不是明显不信任大家吗?” 肖践行道:“我们的集控器都是警队严格检查过的,不能任意向外传输信息,有必要这样吗?” “一会儿记录会议内容还需要集控器。”李宽明阴阳怪气道:“没了集控器,难道还让我们回到用纸和笔记录的时代吗?这可太不方便了。” 江Sir严肃道:“你们说得有道理,但本次会议严禁记录,包括用纸和笔,会后会将相关事项发给大家,这一点不容质疑。” 肖践行和李宽明知道再争辩也没用,只好将集控器关闭,解了下来。武重升转了一圈,众人都将集控器放到托盘中,武重升拿着托盘出了会议室。 江Sir请荣仓廪陈述相关经过,荣仓廪略去了魔门的事项,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之前说过,本案不是万天宏被害那么简单,请大家提出疑点或需要详细调查的问题。”江Sir看着肖践行和李宽明道:“你们介入案情较早,从你们开始吧。” 李宽明道:“没了集控器,我们还怎么说?资料都在集控器里,这不是耽误事吗?” 武重升道:“集控器里的信息都导在了前面的控制台里,可以通过人脸识别,调控播放自己所需的信息。” “你怎么随便动我们的集控器!”李宽明从椅子上跳起来,满面怒容看着武重升。 武重升笑道:“这是组里的统一要求,如果你的集控器看不得,可以向总署申请保密。” 李宽明使劲搓了搓脸,拢了拢油亮的头发,愤懑地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第69章 案发经过 “好,我先说,李宽明补充。”肖践行起身来到前方的空地,控制台经过人脸识别后,调出了相关信息,首先介绍了案发经过: 2015年3月5日下午4点多的时候,万天宏看了综合格斗王者赛,告诉助理佴傈,说是荣仓廪晚上要来一起过元宵节,让他多做几个菜,还特意嘱咐要做荣仓廪爱吃的孜然烤肉。他在忙着做菜的时候,黄柏钧和荣仓廪一起来拜访万天宏,佴傈听黄柏钧说什么研究已经突破,万天宏很高兴,就让他再加几个菜。万天宏和他们一起,上了二楼的房间说事。 过了半个多小时,黄柏钧和荣仓廪下楼要走。佴傈说,饭菜快准备好了,一起吃了再走吧?黄柏钧说,不吃了,还有要事去办。他们就匆匆离开了。助理佴傈做好饭,看万天宏还没下来吃饭,就去房间叫他,结果发现都是鲜血,就报了案。 荣仓廪着急道:“他有说,万导师是坐着还是倒在沙发上的吗?” 肖践行漠视他的提问,继续道:“我们正好在附近,接到报案,就赶到案发现场。” 律小琥道:“看案发经过,也有可能是佴傈作案,他也有作案时间。” “这个我们早就考虑到了!”肖践行哼了一声,“他的集控器有准确的时间和影像记录,并上传了云端备案。”肖践行展示了佴傈视角的案发经过,佴傈一直在做菜,上去后看见鲜血,就吓得跑下楼,报了案。 看见影像中万天宏坐着的背影,荣仓廪惊喜道:“看他是坐着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也有可能是你们杀了人,再回来将他碰倒的。”肖践行道。 “割了头颅,他为什么还会好端端地坐在哪里?”荣仓廪问道。 “这要问你们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肖践行道。 路婉明道:“万天宏的房间有监控吗?” “说是从知识产权的考虑,没有安装。”肖践行道。 律小琥疑惑道:“确认过他们是不是信息人吗?” 肖践行道:“当然,黄柏钧是本人,荣仓廪是信息人,所以我们将黄柏钧列为了第一犯罪嫌疑人。” “信息人?”荣仓廪顿时急了,“你们怎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你都别想跑。”肖践行道。 “既然知道是信息人,怎么还有意针对我?揪着我不放?”荣仓廪辩驳道。 “你是嫌疑人,难道不应该针对你吗?”肖践行冷笑着,“抓到了正主,还怕信息人跑了不成?” “可就算是信息人作案,和我有什么关系?” “按现行的法律,信息人的所有行为责任全部由正主承担,你难逃干系!” “信息人有自己的智慧,并不完全受我的控制,为什么要我承担?” “呵呵,净想好事!按权益和责任对等原则,谁培养谁受益谁负责,你不能只享受权益,不承担责任!”肖践行笑了笑,“说得对,谁说教授不可能是法盲?你没有必要的法律常识,对法律缺乏应有的敬畏之心!所以才如此胆大妄为的吧?” “说正题,我们先说案情。”江Sir问道:“你怎么判断是信息人?” “幸亏我们到了别墅,就把门禁得影像DOWN了下来,传到了网上。要不今天也有可能就被毁掉了。”肖践行放出影像。 2015年3月5日,下午,4点36分,黄柏钧和荣仓廪拖着个大包进入万天宏的别墅,5点15分,他们带走了大包。从门禁检测,可以分辨出荣仓廪是信息人。 “那么,你们怎么又怀疑有可能是他本人动手?”律小琥问道。 “真相在这里。”肖践行指着影像中的大包,问道:“荣仓廪,这个大包是你的吧?” “那是我装盔甲的大包。”荣仓廪看着影像仔细辨认了一下,没错。 “你完全可以藏在大包里进来,杀了人,再藏在大包里出去。”肖践行盯着他道:“呵呵,就凭这点伎俩,想要瞒天过海?” “他的时间能对上吗?”孙瑾瑜问道。 “问得好,我们对了他的时间。”肖践行展示了可查的影像时间: 2015年3月5日,下午,4点25分,荣仓廪的集控器影像截止时间,他上了黄柏钧的飞行器;之后集控器就没了记录;直到下午,5点26分,可以从飞行器中控查到,他回到了自己的飞行器。算上路程,与他们进出万天宏别墅的时间正好对上。 荣仓廪不可置信,时间这么巧?肯定是设计好的!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吕律另辟蹊径,把他从看守所里救了出来。要不关在里面,真是百口莫辩,指不定就给定罪了呢!也幸亏碰上了江Sir,要不落在这两个家伙手里,还不得冤死! 肖践行把他的各种怀疑又说了一遍,警员们提着种种疑问,只是现场被毁尸灭迹,目击证人、看守现场的巡警和鉴定的法医均已身亡,再想调查难上加难。 荣仓廪边听边思索着,应该是黄柏钧设计了这个圈套,把我骗到飞行器上。可即便是魔门让他杀人,他也没有必要这样来害我。除非就像邰丽雅说的,他对这边的荣仓廪恨之入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自己的信息人为什么会听黄柏钧的?跟着他去杀人?之后又去了哪里?……他想和“那个声音”探讨,但“那个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见案发经过说得差不多了,江Sir道:“好了,既然黄柏钧是第一嫌疑人,再说说他的情况。” 肖践行说明了黄柏钧和其家庭成员等等,相关事项都投影在前面的信息空间中。 江Sir问道:“关于黄柏钧,李Sir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李宽明伸长了腿,抱着脑袋,身体仰在座椅上,不停地冷笑着。 白骏勇拍了拍他的椅背,道:“有啥直说!” 李宽明转头看了看白骏勇没有说话,又冷笑着哼了几声。 众人都有皱起了眉头,江Sir扫视众人,问道:“大家看还有什么问题?” 第70章 炒冷饭 路婉明说道:“我认为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详细调查,一是,黄柏钧所在的凡科西科技研究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其真实地点在哪里?二是,黄柏钧这些年都和哪些人联系?有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三是,黄柏钧的集控器,需要用专门方法恢复再看看。” 伊胜雪补充道:“还有一个地方,黄柏钧带荣仓廪所去的颐达超波电子公司,是不是要再去做一次调查?” “黄柏钧及其家人在星空网云端的资料,也需要做大数据分析和挖掘,看一看有没有他们所说的证据。”律小琥也说了一句。 “大家提的事项都很重要,随后安排相应人员前去调查。”江Sir点头说道:“肖Sir,你继续。” 肖践行来到李宽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来说吧!” “这么低级的事,也就你愿意应付,还不如睡觉来得痛快。”李宽明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范同生和孙瑾瑜冷哼着想要发作,江Sir皱了一下眉头,摆了摆手。 范同生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道:“你阴阳怪气的,想干什么?” 李宽明又冷笑了两声,几个女警早就忍不住了,江雨燕不忿道:“一问三不知的,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伊胜雪道:“象牙也不是什么嘴里都能吐出来的!真是看不得这阴阳怪气的样子!” 李宽明歪头斜睨了伊胜雪一眼,“甭拐弯骂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伊胜雪直接怼道:“你也知道要好好说话,真是处罚的轻了,不长记性。” 李宽明腾地坐起身来,转头盯着她道:“甭找不痛快!想打咱们去训练室。” 伊胜雪柳叶眉一竖,起身回应道:“我看是你想找不痛快!走,现在就去。” 李宽明站起身来,道:“好呀,走呀!” 白骏勇、孙瑾瑜和范同生都站了起来,范同生拍着圆圆的肚子,道:“欺负女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们来?” 律小琥、江雨燕和路婉明也都站起身来,伊胜雪拍了拍手,道:“不用大家帮忙,教训个糠菜,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Sir忙起身,对众人摆手道:“都坐下,这是案情分析会,不是比武切磋!” 肖践行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拍着李宽明的肩膀,道:“怎么这么大火气,江Sir说得对,大家都坐下,我们还是接着分析案情,还有最重要的案情没有搞清楚呢!” 李宽明哼了一声,慢慢坐来,肖践行道:“他也是觉得案情分析要抓重点,好了,宽明,你来说说。” 江Sir冲着众人向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众人这才忿忿不平坐了下来。 李宽明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务之急,我们不是挨个捋什么来龙去脉,而是要抓紧时间搞清楚三件事情。一,荣仓廪应该解密集控器,以确定是不是和本案有关。二,魔门的威胁,必须交代清楚,才能顺藤摸瓜。三,是谁毁尸灭迹?说不定这背后就藏着真凶。” “这不是炒冷饭吗?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还有没有点新鲜的?”伊胜雪不屑道。 “这怎么是炒冷饭?这都是关键问题!”李宽明回怼道。 肖践行冲李宽明伸手向下压了压,“不要逞口舌之利,邰丽雅说黄柏钧的集控器中有证据,荣仓廪的集控器中可能也有。他必须解密,让调查组检查,以确定是否涉及本案。” 说来说去,这家伙总是盯着我不放,荣仓廪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保证与本案无关,这些信息的确涉及重大知识产权,请各位原谅,不能在调查组解密。” “你的保证没有法律效力,必须经过调查组报总署认定才行。”肖践行不依不饶。 “呵呵!”李宽明得意地冷笑道:“既然总署签订了保密协议,并签发特别保护令,你就没有权利再坚持不能解密。” 之前“那个声音”也说过,看来不得不面对了,荣仓廪寻思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我不会解密?更不能说,我就不解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正在彷徨无计的时候,江Sir插了一句,“这个问题这样解决,由于涉及知识产权的重大机密,荣仓廪可以暂时保留。教授,将来如有必要,在知识产权特别保护令的前提下,有特殊保护措施时,可否解密?” 这一下解了燃眉之急,荣仓廪明白如果总署最终要求他解密是不可能拒绝的,江Sir这么说已经给了他很大的空间,先拖一时算一时,他应道:“如果能严格执行保护令,确保信息不外泄、不复制的情况下,我可以配合解密检查。” “好,另外大家看还有哪些问题?”江Sir道。 “还有这毁尸灭迹,一定要深入调查!”李宽明道:“到底是谁?他这样做很明显就是为了把水搅浑,难道是有意不让荣仓廪摆脱嫌疑吗?” 律小琥叹了一口气,“是呀,要是现场完好,说不定教授就能摆脱嫌疑了,是谁用心这么险恶,一定要陷害他?” 荣仓廪看了看肖践行和李宽明,他们之前的表现真的让人难以恭维,不过这个问题却说得有点道理。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别太容易相信人,或许毁尸灭迹就是他们安排的,这样死无对证就不能说是他们的失职了,还让你摆脱不了嫌疑。他们这样做才是欲盖弥彰,表面上是为你考虑,实际上在想办法对付你。”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总之这两个人不能轻信!荣仓廪心中笑道:“你终于发话了,呵呵!你还好吧?” “非必要不发言!你的地盘你做主,以后我只对自己知道的事情发言。”“那个声音”笑了笑:“呵呵,我乐得清闲!有人做主的感觉真好!” 第71章 另行陈述 “毁尸灭迹让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李宽明说的只是一方面,从另一方面说,这样也可能是在帮人逃脱罪责,是要好好调查。”白骏勇道:“只是现场破坏的太厉害,要想调查清楚,需要的可不是一丁半点的功夫。” “这件事关系重大,老白,老孙,老范,你们办案经验丰富,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江Sir道。 三人应了声,范同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道:“万天宏的几个助理也要调查一下,包括佴傈的背景,还有与他们接触的相关人员。” “除了那三个学生和谭淼外,教授的其他学生下落不明,不管他们去了哪里,都要去他们的住所检查一下。”白骏勇道。 荣仓廪插言道:“我也想去学生的住所看看,也许他们会留下些什么信息或者线索。” “你去不合适,你的嫌疑没有解除,如果借此销毁证据怎么办?”肖践行表示反对。 “是呀,尤其是他熟悉情况,很多证据我们可能不知道,被他销毁了就根本无法查证了。”李宽明附和道。 孙瑾瑜道:“正是由于我们不熟悉,让他去才有必要,这样有可能会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或提出一些疑点。为了避嫌,他不要进行任何检查工作,只负责提问即可。” “好,这个方法可以,就按这个方法办。”江Sir点了点头。 “其他事情都说完了,怎么样荣仓廪,我们现在是不是来说说关于魔门威胁的事儿?”李宽明转头一副挑衅地神态看着他。 “我已经请示过,由于涉及魔门,安排另行陈述。”江Sir道。 肖践行道:“为什么要另行安排?为什么不在这儿把事情说清楚?” “对呀,魔门是本案的关键,应该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李宽明急道:“荣仓廪,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骷髅头说过必须保密,虽然对魔门来说可有可无,但用赛场的几十万人来要挟,荣仓廪也不敢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于是说道:“抱歉,我希望不报告,包括另行陈述。” 肖践行诧异间露出笑容,“就是说另行陈述你也不配合?” “另行陈述已经是给你最大的权利了,你也不报告陈述?呵呵,你什么意思?”李宽明也不由得笑了。 荣仓廪漠然看了他们一眼,笃定道:“不是不配合,而是确实不能说,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另行陈述。” 李宽明哈哈大笑,“江Sir,听见没有,他现在连你的面子也不给了!” 肖践行厉声道:“荣仓廪,你有必要,也必须配合警方,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肖践行和李宽明咄咄逼人,怕双方僵持起来荣仓廪再吃亏,律小琥劝道:“你不用担心,总署可以安排在特定的地方,完全保密的环境下进行陈述。是不是,江Sir?” 江Sir微笑道:“之所以另行陈述,就是为了保护你和他人的生命着想。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们,警方会尽量安排。” 坚持必定造成警方的误会,这就是魔门想要达到的效果。但无论如何不能拿无辜人的性命去冒险,荣仓廪无奈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不是关系到我一个人的事。” 律小琥劝道:“你放心,警方一定会保护好你和那些人的。” 伊胜雪也劝道:“另行陈述会安排保密的地方,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一众警员也都看着荣仓廪,希望他能够配合警方的调查。 在你身边从不缺席!魔门既然说过这样的话,他们总有办法知道。赛场三十万人,警方要保护他们是不可能的。荣仓廪笃定地摇了摇头,众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你要搞清楚,总署是让你来协助调查的,不是给你特权拒绝调查的!”肖践行冷笑着威胁道:“荣仓廪,别以为我们没有办法对付你!” 李宽明撸了撸袖子,道:“你这是对抗司法,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听门响,赵佳铎推门进来,斥道:“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怎么说话呢?” 众人都站了起来,肖践行满脸堆笑道:“赵署长,您怎么亲自光临,指导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示意,赵佳铎也点了点头。 肖践行道:“我们希望荣仓廪协助调查,可是这个死硬份子,拒不配合。” 李宽明也道:“江Sir让他另行陈述,他也不答应,您说是不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赵佳铎炯炯有神的目光望向荣仓廪,国字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声音轻缓有力,说道:“教授,总署会尽量考虑你的要求,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和安全,还希望你能配合协助调查。” 荣仓廪坚持道:“感谢总署替我考虑,实在对不起,不是我不配合,而是的确不能说,因为这确实关系到众多人的性命。” 听他一口回绝,赵佳铎收起了笑容,目光盯着他,神情严肃道:“不要一提起魔门就胆战心惊,他们是社会的毒瘤,我们有责任清除它!请相信警方一定会妥善安排,确保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你的陈述对案情很重要,希望你能理解。” 看来警方也有人敢硬杠魔门,荣仓廪心中琢磨,该怎么和赵佳铎沟通魔门威胁的事情,才能保证无辜的人不受伤害? 见他没有回应,赵佳铎皱了皱眉。 看赵佳铎面露不虞,肖践行用手指着荣仓廪斥责道:“这可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总署让你协助调查是给你脸了,你可不要执迷不悟!” 李宽明又撸了撸袖子,厉声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荣仓廪极其厌恶他们的行为和说话方式,看着两个人抿着嘴没有说话。 赵佳铎看在眼里,冲着两人道:“闭嘴!怎么这样说话?另行陈述你们就不要参加了!”他又盯着荣仓廪道:“另行陈述,会严格限制范围,请你放心,也请务必配合我们的调查。”他说得一字一顿,清晰有力。 第72章 猎手气息 肖践行和李宽明闭紧了嘴巴,却不经意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色。 律小琥焦急地看着荣仓廪,希望他能松口配合调查,免生枝节。总署的人都知道,赵佳铎在办案上绝对是钢拳铁腕,他认准的,没人能逃出生天! 赵佳铎的目光带着威慑力,荣仓廪只觉得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仿佛是猎物嗅到了猎手的气息。他感觉脊背发凉,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不由转头扫了一眼。 众人收敛神色,也都看着他。 荣仓廪内心的想法不由得动摇了一下,旋即一股莫名的情绪冒了出来,不管怎样都不能因自己让无辜的人丧生,这个理由虽然夹杂着一丝牵强,但想法却愈加坚定。 他皱了皱眉头,挺了挺肩膀,眼光直视着赵佳铎,摇了摇头,坚决道:“请您见谅,赵副署长,我的确不能说,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另行陈述!”他的回答也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赵佳铎古铜色的国字脸上阴云密布,众人噤声,神色严峻,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肖践行和李宽明颔首阴狠地盯着荣仓廪,好似蓄势扑食的鬣狗,待机而动。 律小琥眉头轻蹙,弯弯的眼睛布满了担忧,使劲地挽住了路婉明的胳膊,恨不得挤出水来。路婉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不要着急。 忽地,江雨燕双手捧住脸颊,大眼睛忽闪着,花痴般笑道:“哇塞!教授,你真是帅呆了,酷毙了!我好崇拜你哟!” 武重生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别犯花痴!” “要你管!”江雨燕甩开了武重生的手,道:“他不说当然他的道理,谁不知道魔门言出必践。”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荣仓廪,道:“你坚持的对,你有权保持沉默,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强迫你!” 荣仓廪感激地看了看江雨燕,这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 李宽明不耐烦道:“这里是总署,我们是警员,总署会全力做好保护、保密工作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呵呵,保护?2011年3月黑尼连环爆炸,炸死11335人;2012年12月新约克,毒气事件,暴毙5811人;2013年10月伊斯坦出血热26356人受到波及,这还要一一列举吗? ”江雨燕道:“那些人不也是得到了警方的承诺?有些话也只是说给外人听听的吧!” 赵佳铎不由得脸色变得阴沉,肖践行赶忙道:“江雨燕,你不要净说些没用的,咱们警方一直都是尽心竭力保护大众,信守承诺的。” 江雨燕轻哼了一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魔门说过,在你身边从不缺席!现在这里说不定就藏着魔门的奸细呢。” 李宽明急道:“哎,不是,我们都是警员,身处公门,对自己的同事要有最起码的信任吧?你这么说好像人人都成了奸细,这样怀疑一切大家还怎么干活?” 江雨燕斜睨了他一眼,“谁说公门里都是好人,打着公仆的旗号损害大众的人还不是多得是?有些人表面光鲜内里不堪,一双贼眼滴溜溜的,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说不定是哪个魔鬼转世投胎在这儿呢?” “大家在说案情,你这是胡扯八道什么?”肖践行急道。 “就是,胡吃胡喝不能胡说。”李宽明也道。 武重生又拉了江雨燕的衣袖,道:“好了,你少说两句,现在可是赵署长亲自在提要求!” 江雨燕抖了一下胳膊,甩开他的手,道:“就是因为赵副署长的要求他都敢拒绝,那才叫帅呢!要是谁的话都听,那是饭桶!”她又冲范同生笑了笑,“对不起,范叔,我可不是说你!” 范同生摸了摸圆圆的肚子,僵硬的脸上变得笑容可掬,“了解,了解!” 武重生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低着头不再出声。 肖践行和李宽明想要斥责江雨燕,赵佳铎冲他们看了一眼,两人忙闭上嘴巴,忍住了没有再说话。 赵佳铎皱着眉头,看了看江Sir。 江Sir一脸无奈,见江雨燕瞪着他,等着他开口就回怼,只好闭上嘴没说什么。 见众人尴尬,范同生摸了摸圆圆的肚子,笑道:“魔门是个筐,大案要案里面装,忙活了这一上午,哎呀,好饿,我们要不吃饱了再说?” 他这一说,众人仿佛都饿了,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律小琥道:“是呀,真饿了,该吃饭了!”众人暗自嘘了一口气。 孙瑾瑜拍了拍范同生的肩膀,调侃道:“呵呵,你这个饭桶,就知道吃,当心吃了咽不下去!” 白骏勇也笑道:“馒头要一个一个吃,水要一口一口喝!这么一大筐,吃下去肯定噎着。” 赵佳铎不虞的脸上神色渐缓,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道:“嗯,说得对,魔门是个筐,大案要案里面装,不要和魔门一挂钩,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了。今天先这样,大家按之前的线索进一步调查,等我们搞清楚情况了再说。” 江Sir道:“赵署长说得对,我们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好了,老江,后面的工作你来安排吧。”赵佳铎转身出了会议室。 江Sir应声,众人不语,心思各异。 江Sir道:“今天就到这里,随后要分组行动,进行深入的调查。下面来分一下搭档,肖践行和李宽明还是一组,路婉明和白骏勇一组,伊胜雪和范同生一组,律小琥和孙瑾瑜一组,江雨燕和武重升一组。我和荣仓廪机动,看情况再说,大家有问题吗?” “我能不能和荣仓廪一组?”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荣仓廪目不转睛。 “不行,他只是协助调查,不是警员。”江Sir满脸不虞。 看他不高兴,江雨燕笑得更加开心,“那我能不能也机动?等他确定了再选择?” “真是胡闹!”江Sir一脸不悦,“好了,散会。” 第73章 惹恼众人 武重升出去把众人的集控器取了来,众人各自拿了自己的集控器。 律小琥还想和荣仓廪多说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伊胜雪轻叹一口气,拉着江雨燕出了门,路婉明拉着律小琥也跟着走了。 肖践行和李宽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出了会议室。其他人神色凝重,纷纷离开。 荣仓廪道:“江Sir,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们,你看后面我要做什么?” 江Sir耸了耸肩膀,“下午自由活动,把自己的事处理一下,后面有你忙活的时候。”说着快走几步离开了。 众人走得干干净净,剩下荣仓廪形单影只。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呵呵,魔门真是高明,这下你惹恼了众人,就不好自拔了!” “沾上魔门,万劫不复!”明明知道他们的用意,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荣仓廪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去餐厅取了碗炸酱面,端着餐盘在餐厅转悠了一下,没有碰到特别调查组的警员,其他的警员见了他仿佛也都保持着距离。他找了张桌子坐下,旁边就餐的人都匆匆地端起餐盘挪了地方,周围的几桌都是空的。 他吃了几口炸酱面,没有尝出什么滋味,又去调料台往里加了些油泼辣子,囫囵吃完了,回到住处只觉得百无聊赖。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没人理更好,趁这功夫,尽快把研究资料看看。” “咱们昨晚不是说躺赢吗?怎么好像没有看到研究精髓?”荣仓廪心里道。 “躺你个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大脑中虽然有研究的精髓资料,但也需要知道怎么检索,学习吸纳。不能融会贯通,最多算个博闻强记的图书管理员,大不了是个行走的图书馆。” 呵呵,行走的图书馆,那也不错了!吃不吃先占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荣仓廪笑着应了声,开始按照“那个声音”的要求做意识场景营造。 “那个声音”随后将研究精髓信息传送给了他。 荣仓廪收摄心神,开始浏览,这些研究主要是人的大脑及大脑意识构成、提取、写入和控制等方面,还有其他的相关学科等等,内容庞杂。 “那个声音”让他先快速浏览研究精髓的简要提纲,告诉他如何在大脑的储存区搜索、提取相关的资料,以及如何整理储存新的资料、忘却旧的无用资料。 各种信息在脑海中快速闪现,不停地流动汇集又在分类储存……乍一入手,看这些研究资料,纷繁复杂、五花八门,把他搞了个头晕脑胀。 等他从研究资料中抽神出来,抬头看窗外,太阳已经偏西,时间到了下午4点12分,他打算放松一下心情,找点别的事情干干,劳逸结合才能提高效率。 这时,收到了各个分组的行动安排,除了信息搜集和调查外,还分配了各组近期需要调查的外勤事项: 伊胜雪和范同生,复查万天宏及其助理的主要情况;路婉明和白骏勇,调查荣仓廪研究室和学生失踪的情况;肖践行和李宽明,调查黄伯钧及其公司的事项;江雨燕和武重升,去颐和超波电子公司调查;律小琥和孙瑾瑜,与鉴定室的服务机器人,做已经收集资料的分类整理和分析。 没有安排荣仓廪的工作,江Sir说过,让他把自己的事情处理一下。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也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 警队那些人都有任务,自己拒绝了另行陈述,现在也不好再自找没趣。荣仓廪心中想起黄伯钧,他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他们一家,只剩下老弱妇孺,住在那个混乱的地方被人欺负,生存状态堪忧。 黄柏钧临走时请自己帮助照看家人,现在正好去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他们一把。他下楼出了总署,登上飞行器,设置好坐标(E115?50‘23.0305“,N39?01‘36.0203“,H153.01)往黄伯钧家而来。 在之前的停机坪下了飞行器,穿过小巷来到前面的街道。天还没有黑,花枝招展的小姐们已经出来,扭动着腰肢四处招摇。满是纹身的肥壮汉子,直溜溜盯着过往的行人。小饭馆里吆五喝六,喧嚣不已。 见街边有个小商店,荣仓廪进去买了几斤苹果橙子,几包咸口的饼干,装了两罐奶粉,几瓶饮料,又拿了些积木、拼图玩具,装了两大袋子拎在手上。 穿过狭窄的胡同,两边的人家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叫骂声,摔盆子打碗的打架声。贫贱夫妻百事哀,想起黄伯钧家的河东狮吼,他不禁暗自摇头。 来到小楼前,进单元,上楼到203室,只见房门大开,各种瓶瓶罐罐、废纸塑料、烂铁破铜都快堆到了房顶。 黄伯钧的父母正弓着腰分拣着垃圾,塑料瓶子、纸盒箱子、废旧金属,旁边还堆着一些黑塑料袋子。 黄伯钧的孩子坐在垃圾堆旁,在玩一个破旧的小火车,推着小火车在歪歪斜斜的轨道上行进,口齿不清地喊着:“呜呜!呜呜!” 荣仓廪走进屋里,黄伯钧的父母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分拣着垃圾。 荣仓廪尴尬地放下袋子,打开一个积木玩具,放在了小孩的身边。看到新玩具,小孩兴奋地笑了起来。 荣仓廪和他一起拼积木,看着积木拼成了个长颈鹿,小孩兴奋地爬起来,晃晃悠悠跑到黄伯钧母亲身边,举着积木,口齿不清地喊着:“鹿鹿、鹿鹿。” 黄伯钧的母亲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小孩的脑袋,笑道:“宝宝真聪明,是鹿鹿,长颈鹿。” 黄伯钧的父亲抬眼望着荣仓廪,道:“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荣仓廪解释道:“伯父,我真的没害过黄伯钧,要不然他也不会拜托我照顾你们,你看这是他临走时给我的。”说着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黄伯钧给的全家福照片。 第74章 有人打劫 “他为什么会把照片给你?”黄伯钧的父亲不可置信地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全家福,嘴角不停地抽动着。 黄伯钧的母亲凑过来看着照片,呢喃道:“小钧,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你是去了哪里?” “他说自己要去参加秘密研究,专门给我让我来照顾你们,你看这是他写的坐标地址。”荣仓廪指了指照片的背面。 黄柏钧的父亲翻过照片,看了看字迹,道:“是小钧的。” “给我吧!”黄柏钧的母亲伸手去拿照片,黄伯钧的父亲犹豫了一下,没有给她。 黄柏钧的母亲不由得流出眼泪道:“小钧呀,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小孩伸出小手帮助她擦眼泪,口齿不清道:“宝宝听,话,奶奶,不哭!” 黄柏钧的父亲犹豫着将照片递给了荣仓廪,哽咽道:“你快些走吧,不要再来,我们不需要你的照顾。” “照片留给你们吧。”荣仓廪叹了口气。 “他给你了,你就留着吧,以后不要再来了。”黄柏钧的父亲将照片递给荣仓廪。 荣仓廪将照片放回上衣口袋,叹了口气,“这件事扑朔迷离,或许我们都是被陷害的。现在我的学生有人被害,有的失踪了,研究室也被搬空了,万导师家也被毁尸灭迹,肯定是有人想害我们。” 黄伯钧的母亲擦了把眼泪:“别说了,看看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快走吧,让人看见你在这里不好!” 荣仓廪道:“伯钧走之前拜托我照顾你们,伯母,你看能不能给我个账号信息,我好帮助一下孩子?” 这时,听见房外有人道:“妈,谁来了?”邰丽雅吃力地拖着个大的黑色袋子进来。 看见荣仓廪,邰丽雅丢下袋子,伸手一把将小孩护在了身后,对他吼道:“你,你来干什么?滚,快给我滚出去!” “让他走就好了,毕竟帮过我们,这次来也是想要帮小宝的。”黄伯钧的母亲拉了拉邰丽雅的手臂。 邰丽雅呲着嘴,“滋”地吸了一口气,抱住手臂,喊道:“我们家这样,都是他害的!”她伸手指着荣仓廪的鼻子,喊道:“那天真是瞎了眼,请你帮忙,你给我滚!快滚!” 小孩从邰丽雅身后出来,举着长颈鹿的积木,口齿不清道:“鹿鹿,鹿鹿!叔叔,叔叔给。” 邰丽雅弯腰从小孩手中抢过积木,扔向荣仓廪,歇斯底里地喊道:“滚!快给我滚!”积木落在了地上,小孩哇哇大哭。 荣仓廪涨红着脸,转身退出门去,听见黄伯钧的父亲问邰丽雅道:“你这胳膊怎么了?” 黄伯钧的母亲道:“他们又欺负你了?快给我看看。” 邰丽雅“滋”地吸了口气,喊了几声:“疼!疼!别动,别动!” 黄伯钧的母亲道:“看你这胳膊、腿上、身上都是伤,他们也太狠了!” 邰丽雅“滋,滋”地吸着气,“他们一会儿还要来。” 黄伯钧的父亲道:“他们要是再来,我就和他们拼了!” 只听叮呤咣啷的声音,黄柏钧的父亲在翻些什么。 邰丽雅道:“他们是狗仗人势,咱们惹不起,就别计较了。” 黄伯钧的母亲也劝道:“就是,老黄,这把岁数了,你别逞能,吓着孩子,吃点亏就算了!” 黄伯钧的父亲叹气道:“吃亏,吃亏,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荣仓廪听得心中怒起,那些人是欺负上门了!这一家子老弱妇孺,怎么能禁得起他们折腾?要是碰见,一定要好好收拾,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心里正在运气,下楼迎面撞见上次和邰丽雅婆媳俩厮打的那两个男的。 看见荣仓廪,两人愣了一下,年长的那个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我当是什么大尾巴狼,居然敢冒充警官,上次五爷没给你个教训,看来你是没长记性!” 年轻的那个猥琐地笑着,“嘿嘿,人模狗样的,骚娘们的狮子吼你也喜欢?以后离她远点儿。” 荣仓廪正想找他们的晦气,他不想在楼内惊扰了住户,往旁边让了让,想引两人出楼,教训他们一顿。 那两人见他躲避,以为他害怕了,气焰更甚。年轻的那个向他啐了一口唾沫,“呸!给脸不要脸!还不给老子滚!”伸手一巴掌向他脸上呼了过来。 荣仓廪飞起一脚,将年轻的那个直接从楼门口踹了出去。年长的那个大喊了一声:“打人了!”挥舞着双手向他抓来。 荣仓廪闪身躲过了双爪,挥手使劲抽了一嘴巴,打得他一个趔趄,骂道:“欺负老弱妇孺,今天让你们长点记性!” 年长的那个捂着脸,跌跌撞撞跑出楼门口,大喊:“老少爷们!有人打劫了!” 荣仓廪追出楼门,那两人边跑边喊:“快来人呀,有人打劫了!” 荣仓廪怒气更甚,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连踢带打一顿狂揍,两人连滚带爬,吱哇乱叫抱头鼠窜。 楼上楼下都打开窗户看热闹,荣仓廪追了十几步,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转头只见秃头老五从旁边的楼道里冲了出来。 随后一帮凶神恶煞从各个楼门里出来,拿着各色家伙围了上来,呼喊着:“敢到这里来打劫,谁他妈不要命了!” 见是荣仓廪,秃头老五摸了摸锃亮的秃头,刀疤的脸上闪闪发光,狞笑着:“好小子,不长记性,还敢来,今天看你往哪儿跑?” 后面的一群人跟着喊道:“不长眼的东西,剁了他!” …… 这些人拿着菜刀、板凳、钢管、砍刀,荣仓廪寻思只能到胡同口,扼守胡同来对付他们,他慢慢向胡同口退去。 那两个男的来到秃头老五跟前,哈着腰哭喊道:“五爷,给我们做主!” “放心!他跑不了,看爷怎么折腾他。”秃头老五笑道:“好,小子!敢来这里打劫!说说你想怎么死?” 荣仓廪喝道:“打劫的是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就是仗着你,欺负人家老弱妇孺,算什么本事?” 第75章 砍死他 秃头老五拍了拍锃光瓦亮的秃头,哈哈笑道:“仗着我就对了!老子在这里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这里一切都得听我的,欺负老弱妇孺怎么了?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荣仓廪咬了咬牙,这帮地痞流氓,跟他们有什么理好讲?! 年轻的那个喊道:“别人我们欺负不着,就欺负她们了,怎么着?” 年长的那个道:“五爷,这小子肯定是看上了人家小媳妇,才上这里来炸事的。” 年轻的那个又道:“对,这家伙绝对不是好东西,害了人家丈夫,又想来睡人家媳妇,还想连人家孩子也一并要了。” 凶神恶煞的一众人等跟着起哄:“我靠,这家伙人模狗样的,不能够吧?” “越是人模狗样的,越是人面兽心,装模作样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帮搞科学的,真是受虐狂的节奏啊,怎么还有这癖好?专爱二手货!” “哈哈,这样省事,连孩子都不用生了。” 荣仓廪忍无可忍,指着年轻的那个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年长的那个阴阴笑道:“要不把那个骚娘们叫出来,听听她怎么说!” 年轻的那个大喊道:“骚娘们,别躲着,快点出来,看看你相好的。” 一群人跟着鼓噪起哄,三号楼二单元二楼的一个窗户打开,邰丽雅探出半个身形,喊道:“他是我们家的仇人,五爷,给我们做主,砍死他,给我们报仇!” 秃头老五使劲地拍了拍锃亮的秃头,脸上的刀疤都笑出一朵花来,“哈哈,说得好,五爷给你做主!” “快进去!”黄伯钧的母亲在后面拉着邰丽雅,让她不要再说了。 “我不去,就在这里看他是怎么死的。”邰丽雅把黄伯钧的母亲向后推了推,继续喊道:“感谢五爷!让我们出这口恶气,你们只管打,只管杀!他与我们家不共戴天,我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五爷,砍死他,我会永远铭记你的大恩大德!” 一众凶神恶煞起哄着:“小子,你害死了人家丈夫,还想泡人家小媳妇,真是人面兽心。”一众人等污言秽语,叫骂声不绝于耳。 荣仓廪心中憋屈,转身要走,只见胡同后面一群人围了过来。 凶神恶煞的一众人等喊道:“剁了他,不能饶了他!” “小子,上次老子的气还没出,你小子不识相,居然还敢来。”秃头老五撸起了袖子,想上前和他过过招。 旁边有个胖子提醒道:“五爷,这小子把KO王都给KO了,要小心!” 秃头老五不由得捂了捂肚子,上次吃过亏,知道荣仓廪的厉害,他咽了口吐沫,狰狞地喊道:“今天正好灭了他,让天下人都知道还有咱们这一号,看今后还有谁敢来炸事!”他一挥手,对众人喊道:“一起上,剁了他!” 一众人等慢慢逼上前来,忽听胡同后面有人喊道:“慢着,慢着!先别打!先别打!” 荣仓廪见是肖践行和李宽明,这两人怎么来了?难得他们能来解围,这两人转性了? 秃头老五冷笑了一声,举起右手摆了摆。众人停住脚步,胡同后面的人让开道路。李宽明和肖践行来到近前,肖践行指着荣仓廪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就不消停,到处惹是生非?私自来嫌疑人家,还在这打人。” 李宽明冲着秃头老五哈了一下腰,笑道:“五爷!给您添麻烦了!” 秃头老五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肖践行对荣仓廪道:“还不快点给五爷道歉!” 荣仓廪冷眼看着两人,没有搭话。 秃头老五摸了摸锃亮的秃头,呵呵笑道:“道歉?没那么便宜!小子,除非你跪在地上,给老子磕九个响头,然后在这跪上一天,大喊:‘五爷饶小狗儿一命吧!’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一众凶神恶煞放肆地笑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家伙,纷纷道:“小子,还不快磕头谢恩!” “五爷,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跟他废什么话,剁了他再说!” “呵呵,不便宜,以后牵着这小狗儿出去溜溜也行!” 有人跟着起哄:“哈哈,是!还是当过教授的知识小狗!” “何止,应该是打败了KO王的猛犬,这样牵出去才稀罕呢,太有面了!” “五爷,五爷,以后这遛狗的事就交给我吧。” “那哪成,咱们轮流,一人溜一天,我排第一个。” “……” 荣仓廪紧握双拳,怒视着秃头老五等人,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 肖践行抱起了双臂,笑道:“看什么看?说你呢,没听见吗?还不赶快磕头谢恩!” 李宽明止不住呵呵冷笑:“这是五爷看得起你!还不按五爷说的做!” 这两个瘪犊子哪里是来帮忙解围的,分明是泄私愤来看笑话的!荣仓廪心头怒起,道:“滚犊子!哪好哪呆着去!” 李宽明怒道:“好小子,你还敢骂人?真是属狗的,不识好人心!” 肖践行拉了他一把,往旁边让了让,长长地冷笑了一声,“小子,我们可是仁至义尽了,是你小子不识好歹,可别又去告黒状!” 李宽明退到墙边,哼道:“这小子属狗的,到处乱咬人,正好给点教训!”对秃头老五道:“五爷,这小子欠揍!狠狠教训教训,让他长点眼!” 围着他们的一众凶神恶煞闻声暴喝:“小子,跪下磕头!”众人挥舞着各种武器碰得叮铃直响。 荣仓廪寻思该如何脱身?忽地想起“那个声音”说的策略,实在不行胁迫肖践行和李宽明。这帮人虽然凶狠,但总不至于把警员也剁了。 让你们来看笑话,我也让你们心惊肉跳一把。他身体一纵,来到了肖践行和李宽明的身旁,伸手向两人抓去。 第76章 挟持警员 肖践行和李宽明不明就里,没有什么反应就被荣仓廪抓住了脖领子。 荣仓廪抓住两人闪身一转,将他们挡在了身前,随后揪住了他们的后脖领子。 秃头老五和一众人等没反应过来,看着荣仓廪和两个警员要玩什么花样? 肖践行大骂道:“荣仓廪,你他妈的,赶紧放开我们!” “跟他废什么话,拿住他!”李宽明扭动身体,翻身想要拿住荣仓廪的左手。 荣仓廪放手,顺势在他肩颈处砍了一掌,李宽明身体一软,放开了手。 荣仓廪伸手卡住了他的后脖颈。荣仓廪手很大,一手卡住了李宽明的大半个脖子,卡得他脖子发紧,颈动脉血流不畅,头脑一阵眩晕,不敢再动弹。荣仓廪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以免他真的休克了。 肖践行扭动了两下,想要挣脱荣仓廪的控制,见状不敢再动弹,不停道:“荣仓廪,你敢挟持警员,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秃头老五使劲地拍了拍锃亮的秃瓢,大笑道:“哈哈,好小子,敢挟持警员当人质,胆子不小,真让老子佩服的一笔。”他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笑道:“你以为绑了他们,我就不敢捅了?”说着拿刀直接向肖践行慢慢戳了过来。 肖践行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哭丧着脸呼喊着,“哎呦!五爷,手下留情!我们可没有得罪你!要捅你捅他呀!” 秃头老五笑得更加得意,有意慢慢戳向肖践行腰间的衣服,只听“刺啦”一声,刀锋将警服刺了一个洞,抵在了肖践行的腰上,刀锋迟滞,肖践行哭丧着脸喊道:“五爷,饶命!五爷,饶命!” 荣仓廪心想,这尖刀能将警服刺破,定是锋利异常,这一刀下去还不要了人命,忙喊道:“住手!” “住手?呵呵,晚了!”秃头老五手上使了使劲,肖践行杀猪般叫喊:“疼!疼!五爷!五爷!停!停!停!” 秃头老五真是混不吝,光天化日真连警员都敢捅!荣仓廪抓着肖践行的脖领子向后带了带,避开秃头老五的刀锋。 李宽明嘶哑着嗓子叫喊道:“五爷,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他惹的事,你戳他!” 肖践行喊道:“五爷,五爷,他就是个惹祸精,你剁了他,让我们走!” 秃头老五脸上的刀疤都笑得抖动起来,“走?呵呵,晚了!老子还没玩够呢!”说着刀锋向下“撕啦”一声,将肖践行的警服划拉开。 肖践行不由得嚎了一声 。 “你小子穿着防弹衣还嚎什么?呵呵,我就不相信你全身都穿着防弹衣。”秃头老五刀锋向肖践行的下身探去,“撕啦”一声,将他的裤子划破,冰凉的刀锋贴在了两腿间的肉上。 肖践行吓得不敢再动,哭丧着脸哀求着:“五爷,五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俩怂包就是怕死鬼,拿他们做人质,你算是找错了人了。你抓的人质你负责,就让他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看你怎么办?”秃头老五呵呵笑着抽回尖刀,在肖践行的脸上刮了两下,向着刀刃吹了口气,喊道:“来呀,兄弟们,整他们!” 一众人凶神恶煞肆意地笑了起来,学着秃头老五的样子,纷纷拿着尖刀、砍刀,向李宽明和肖践行身上招呼了过去。 两人扭动着身体躲避刀锋,却被戳得衣衫破裂,吱哇乱叫。荣仓廪只好抓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向后拉开。但那些人步步紧逼,刀锋挥舞,“撕啦”的声响中划得两人警服稀烂。 那个胖子挤着眯缝的小眼睛,嬉笑着刀锋一偏,在肖践行手臂上拉了个小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肖践行不停哀嚎:“哎呦!哎呦!五爷,五爷!是他惹的事,可别拿我们开玩笑呀!你们可看准了,都流血了!” 李宽明嘶哑着嗓子,不停地骂道:“荣仓廪,放开我,你丫给我等着。” 见这帮人根本不理自己这一套,真要是伤了两个警员不好交代,荣仓廪松手放开了二人。两人如蒙大赦,赶忙闪身躲在一边,抱着头蹲在了墙角。 秃头老五冲着两人狠狠地啐了两口痰,笑骂道:“呸!快滚!”其他人也跟着啐了几口,哈哈大笑。 二人不敢再应声,抱着头起身,肖践行一个趔趄,李宽明掺了他一把,两人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众人又是一阵嘲讽笑骂,两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胡同外跑去。 秃头老五喝道:“不要喊人来,再敢来就剁了你们!” 肖践行道:“五爷放心!这里没人管,你们只管砍死他!” 李宽明低声道:“真要砍死他?” 肖践行恶狠狠道:“敢戏耍我们,拿警员当人质,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 “可是如果监控……” “这里的监控早已毁了,没人会来救他,等着让人大卸八块吧。”肖践行加快了脚步。 见两人如丧家之犬匆匆逃走,荣仓廪心中笑话“那个声音”,这招不灵。 “那个声音”嘟囔道:“谁知道会碰上这两个怂包,还是先想办法脱身吧。集控器的信号扰了,看样子他们还真想让人砍死你。” 秃头老五哈哈笑道:“小子,连警员都想你死,你是活到尽头了,怎么样?你是磕头还是挨揍?” “揍你!”荣仓廪飞起一脚踹向秃头老五。秃头老五吃过亏,有所防备,他赶忙向后退去,后面都是人,还拿着各种器具,一下子退不开。 荣仓廪赶上去,再起一脚踹得秃头老五飞过去,撞得后面的人纷纷倒在地,混乱中不知道伤到了谁,惨呼不停。 其他人呼喊着举着砍刀、钢管向荣仓廪冲来。他纵身一跃,抓住了墙沿,翻身上了一个三米多高的高墙。一众人等冲到近前,挥刀向上一顿乱砍,刀锋砍在他脚边的墙上,砖土飞溅。 第77章 大马蜂 一个瘦猴翻身上了墙,拿着刀向荣仓廪过来。看他上墙的样子,荣仓廪知道他不是此中高手,身形向前对他晃了几下拳头。 那人拿刀抵挡,登时晃晃悠悠站立不稳。荣仓廪上前一步,飞起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下面的众人慌乱中举着刀接他,这一下还不乱刀穿身,吓得瘦猴一声惨呼。 秃头老五急喊:“收刀!躲开!” 众人收刀躲开,但是人群拥挤,躲避不及,混乱中相互踩踏站立不住,几个人被乱刀划伤,又是一片惨叫。 秃头老五使劲地拍着铮明瓦亮的秃头,大声呼喊:“上墙,剁了他!” 众人跟着呼喊,又有几个人翻身上墙,从身形上看,有两三个好手,几个人快步向荣仓廪围拢过来。 下面的人拿着刀挥舞着叫骂,还有人跳起来,向他的脚砍来。荣仓廪只好翻身进了院子。院子里四门紧闭,一众人等撞开了院门,挥舞着家伙叫喊着追了进来。 荣仓廪飞身跑到另一边的的墙角,蹬墙上房。眼看着一群人追到近前一阵乱砍,荣仓廪窜蹦跳绕,在墙上房上如履平地。两三个好手紧追不舍,下面的人追不上,干脆窜到旁边的住户院子里,找地方堵截。 又有几个人上了房,拿着砍刀追了过来。荣仓廪见一家人的墙边挂着一卷绳子,他跑过去抄了起来,跑动中用抽打陀螺的方法舞动起来,连抽带打。一些人本就站立不稳,纷纷从墙上房上掉落下去,摔得惨呼不断。 荣仓廪不想恋战,快步跑到一个高墙上,见刚才戳肖践行的那个胖子挡住了去路。 秃头老五喊道:“猪头,给我拦住他!” 胖子应声,荣仓廪冷哼,这家伙倒是名副其实,凭一个猪头也想拦住我? 荣仓廪挥动绳子抽向胖子,胖子灵活地闪身躲了过去。别看这家伙胖,却很灵活。荣仓廪停下身形,琢磨他这重心下盘一定不稳,舞动绳子向胖子下盘打去。 胖子见势跳了起来,虽然跳得不高,却堪堪躲了过去。荣仓廪变换节奏连击了几下,但胖子脚步灵活,左右脚轮番跳动,躲过绳击。 下面的人挥舞着砍刀,不停地给胖子喊好。胖子跳动中还不忘伸出肥胖的指头,比划了个胜利的姿势,喊了声:“耶!” 秃头老五急得直搓秃头,“猪头,你是玩跳绳呢?跟他费什么事,上去剁了他!” 胖子应声,拿着砍刀向荣仓廪步步逼来。荣仓廪心说,正好,他要是在原地跟我耗着,我还奈何不了他。 荣仓廪将一半的绳子卷在手中,挥动绳头向胖子迎面击去。胖子后仰铁板桥躲过绳击,随后像弹簧般挺身而起,抓住了绳头,双脚使劲身体后撤,想要夺下绳子。 荣仓廪等他使上了劲后就势一松,胖子站立不稳,向后退去。荣仓廪左右抖动绳子,胖子左晃右摆掉下墙去,但死死拽住绳头不松手,想把荣仓廪也拉下墙头。 荣仓廪早料到他会这样,抖动手中另一边的绳头使劲回抽,“啪”地一声脆响,正抽在胖子的手上。胖子吃痛绳子微松,荣仓廪一抖手收回了绳子。 “好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秃头老五直拍锃亮的秃头,狰狞的刀疤气得直抖,狂叫道:“上片子!” 荣仓廪心说,上骗子?明着来我都不怕,还怕个骗子不成?况且这骗子被叫破了还能骗吗?难道他们还有谈判专家? “给我片了他!”一群人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砍刀,一起向他甩了过来,一瞬间只见砍刀如雨般飞来。 我靠,这是要把我给片了呀!荣仓廪顾不上再胡思乱想,抓着绳子的中间,将两边的绳头舞动起来,绳圈密不透风,卷得砍刀四处乱飞,从空中向下面的人群插来。人群中叫喊着躲避,纷乱中也不知几人被砍伤了,大声惨叫。 天色渐晚,只听远处“嘡嘡嘡”几声锣响,“汪汪汪”数声狗叫,几个满是纹身的人光着膀子、腆着肚子,牵着几条大狗围拢过来。 不知谁家的院子里的鸡笼被人打翻了,一时间鸡飞狗跳、人叫犬吠乱成一团。 几条大狗窜过来围住了荣仓廪,在墙下冲着他狂吠。他一疏神,只觉得脚上一痛,一柄小刀从小腿掠过,在腿上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 他身体一晃悠,差点从墙上摔下去,赶忙蹲在了墙头,才没掉下去。 一个纹身大汉手里拿着几柄小刀晃悠着,“小子,下来受死!” 眼看着远处房上三五个好手虎视眈眈,下面一群人面目狰狞,荣仓廪知道不能再恋战,顾不上查看伤口,起身就跑。 刚跑了几步,听见有人喊:“想逃,没门!”只觉得脚下一绊,站立不稳,从墙上摔了下来,却是一个纹身大汉手持着一根带勾的长棍,躲在墙下,伸钩子绊倒了他。 荣仓廪落地未稳,三条大狗呲着犬牙窜上来撕咬。他舞动绳索拼命击打,三条大狗训练有素,合围退后不再进攻。 另外两条大狗也窜了过来,后面跟着手持带勾长棍的那个大汉,他上前拿棍子缠住了舞动的绳索。 绳索施展不开,五条大狗趁虚扑了上来,交错的犬牙大嘴张开,分头冲着荣仓廪的面部、脖颈、裆部、肋部等要害部位咬来。 荣仓廪放开绳索,缩身护住头脸,眼见着大狗就要扑到面前,热气都喷到了脸上,这下不死也得残了。 忽听几声哀鸣,五条大狗落在荣仓廪的身上,并没有撕咬,哀叫着转头就跑。 那手持长棍的大汉打了一声唿哨,想要叫住五条大狗,却忽地扔下长棍,捂着头转身快跑,嘴里喊着:“马蜂!大马蜂!” 只见几十只大马蜂在空中嗡嗡飞舞,追逐着众人,人们四散逃开。 “好险,感谢大马蜂救命之恩!感谢大马蜂手下留情!”荣仓廪念叨了一句,顾不上再看,拉开衣服护住头脸,弯腰捡起绳索,加快脚步三纵两蹦,攀爬跳跃跑上了附近一个屋顶的高处,发出指令让飞行器过来接他。 第78章 遗臭万年 下面那些人又聚拢过来,见飞行器过来,他们早有准备,搬出许多礼花,对着飞行器发射。一阵乱响,烟花飞舞,绽放出美丽的火花。 要是飞行器被打中就再难脱身,荣仓廪顾不上看绽放的烟花,指挥飞行器在远处盘旋不要靠近。 正想着该如何指挥飞行器避开烟花,顺利逃脱,忽然身边光芒闪耀,几声巨响震得屋顶发颤,几个烟花弹在身上炸开。 荣仓廪被震得脑袋轰响、闪得眼前发黑、爆炸冲击得站立不住,从屋顶滑落下来。他忙甩出绳索拽住屋顶上伸出的檐角,才没有掉下去。 下面的人群呼喊着:“打中了!”“兄弟们,抄家伙,剁了他!”屋顶上的几个人拿着砍刀向荣仓廪奔来,想要乘机将他砍下屋顶。 这时,一架警方的飞行器从远处飞了过来,扩音器中一个女声喊道:“我们是总署的警员,下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不要伤人,不要伤人!” 荣仓廪耳鸣中听出是律小琥,心中一喜,警方有人来了,这帮人总不敢再砍人了吧? 秃头老五也用扩音器喊道:“上面的人听着,请退后,我们无意与警方为敌,但这小子入室抢劫,还打伤了我们很多人,决不能放他走!” 一众凶神恶煞跟着呼喊:“决不能放他走!决不能放他走!”屋顶上的几个人不管警方飞行器,来到檐角挥刀猛砍屋顶的绳索。荣仓廪晃晃悠悠,眼看着就要从房顶掉落下去。 下面的人群挥舞着砍刀,不停地呼喊鼓噪。有人点燃了几个烟花,只听几声巨响,烟花在空中飞舞,想要驱赶警方的飞行器。 警方的飞行器盘旋着并没有退却,舱门打开,扔出一条绳索。烟火中,律小琥攀着绳索飞身而下,想要去救荣仓廪。下面的人群不停地鼓噪起来,又有人点燃烟花向律小琥发射,险些打中她。 “放下武器!快点退后!”扩音器的呼喊声中,又有几架全副武装的警方飞行器轰隆隆飞了过来,“我们是总署特警,胆敢袭击警员,就地正法!胆敢袭击警员,就地正法!” 荣仓廪的绳索被人砍断,从屋顶掉落下去,一群人举刀向他砍去,横七竖八的刀锋闪耀着贼光,要把他大卸八块。 “退后!”律小琥喝道,松开绳索,飞身扑向荣仓廪。她身体急速下落,扑在荣仓廪的身上,抱着他一起落下。 下面的人群见女警员和荣仓廪一起落下来,不敢再用刀砍,纷纷收刀退后。 只听秃头老五喊了一声,“上秋香!” 有几个人拉长了声音应道:“秋——香——到,秋——香——到!” 一众凶神恶煞纷纷闪开,荣仓廪和律小琥落在地上几个翻滚才停稳。荣仓廪不知秃头老五他们要干什么,疑惑中翻身将律小琥护在身下。 黑暗中只觉得一阵骚臭袭来,几个人提着大桶,兜头将桶中的臭水泼过来,荣仓廪护着律小琥被臭水浇了一身。 秃头老五高喊:“粪水浇头,遗臭万年!” 众人跟着呼喊:“粪水浇头,遗臭万年!”喊声中,一众凶神恶煞四散走了,远远还有人喊着:“粪水浇头,遗臭万年!”。 荣仓廪只觉得身上骚臭难闻,喘不过气来。 “哈哈,粪水浇头,遗臭万年!”“那个声音”在他心中调侃道:“没想到秃头还有这一手,哈哈哈!” 荣仓廪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怼道:“我靠,你不出手帮一把就算了,怎么还幸灾乐祸?太不仗义了!” “哈哈,事是你自己惹的,架是你自己打的,怎么反过来怨我?哈哈,要说实在的,你还真是胆子挺大的。” “胆子大?还不是你给撺掇的!” “呵呵,不全是,拿警员当人质,我不过是心里想想过个瘾,你小子却是胆大包天无知者无畏!”“那个声音”道:“呵呵,别矫情了,还不赶快放开人家姑娘,要不有人会说你耍流氓!” 荣仓廪蓦然醒悟,温香软玉抱在怀中,淡淡的清香飘进来,倒也不觉得粪水浇头有多么骚臭了。 只听头顶上警方飞行器里,有人探出头来喊道:“快点放开她,你这个遗臭万年的家伙,别想乘机揩油!快放开她!”听声音是吴立坤。 律小琥在荣仓廪怀中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荣仓廪赶忙放开律小琥,不好意思道:“还好!还好!我这一身骚臭,快离我远点!” 昏暗中,律小琥弯弯的眼睛闪着光亮,轻声笑道:“不是秋香吗?哪里臭了!” 正说着,另外几架警方飞行器上,拉着绳索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攀着绳索没有落地,直嘟囔:“我靠,真臭!” 为首的是王江水,捂着鼻子喊道:“荣仓廪,还不快走!和这些渣滓叫什么劲?谁整天有空来管你的破事?” 荣仓廪一阵气闷,律小琥道:“别理他!”拉着荣仓廪,要攀上自己刚才乘坐的警方飞行器。飞行器上吴立坤喊道:“让他自己走,我们可不愿载这个遗臭万年的家伙。” 荣仓廪对律小琥道:“你和他们回去,我坐自己的飞行器走。” 律小琥低声笑道:“不,我要和你一起走!”随后对吴立坤喊道:“你们先走吧,我和他一起走。” 荣仓廪还想推辞,律小琥攥住他的大手,道:“好了,快走!别让人再给围住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荣仓廪觉得柔夷在握,虽然柔软却很坚定。他不再矫情,指挥飞行器来近前,和律小琥上了飞行器。警方的飞行器盘旋了几圈,等着律小琥和荣仓廪上了飞行器都走了。 飞行器向总署而去,律小琥见荣仓廪衣服上都是破洞,“是烟花烧的吧?你有药吗?快脱下来上些药。” 荣仓廪从储物箱拿出酒精和药膏,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第79章 我不嫌弃 律小琥眼睛弯弯,俏笑道:“我们的警服虽不能防弹,但对付烟花绰绰有余。” 荣仓廪看她身上的警服整齐,没受什么伤才算放心了。 “快把衣服脱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律小琥道。 “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荣仓廪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可是金水,要是被金水感染了就不好治了。” “你不怕臭?我这一身骚臭的……” 律小琥一双弯弯的妙目瞧着他,俏笑道:“呵呵,臭又怎么了?我不嫌弃!” 荣仓廪脱下衣服,律小琥帮他用酒精擦干净,抹上药膏。 只觉得细腻的手指在皮肤上轻轻拂过,荣仓廪忙收摄心神,问道:“你们怎么赶过来了?是肖践行他们报的警?” 律小琥撇了撇嘴,“他们?两个怕死鬼!回去就猫了起来。” 想起两人如丧家之犬的丑态,荣仓廪不禁鄙夷地笑了笑。 律小琥轻轻地给他抹着药膏,接着说道:“是婉明说的,她和吴立坤当班,发现你的飞行器离开总署去找黄伯钧,她说那里比较乱,我一着急就和他们一起赶来了。” “吴立坤一定不情愿吧?” “开始是不情愿,但他得听我们的。路上,见那边乱成了一锅粥,婉明说你胆子也太大!敢去那里惹事,那里的人比较凶悍,只怕我们几个对付不了。” 荣仓廪心说,我怎么就成惹事了,难道眼见着他们欺负老幼妇孺不管?但也知道没必要矫情,听律小琥继续往下说。 “我们没有联系到江Sir,就通知了特警队。王江水正好执勤,说这事他们可管不了,那人拽得很,连赵署长都敢顶撞,另行陈述也不配合,就该让人教训一顿才好。” 荣仓廪苦笑了一声,看来总署这些人是记恨上自己了,尤其是得罪了赵佳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律小琥继续道:“我急了,想去找赵署长理论。婉明让我不要着急。她对王江水说,咱们可是一个特别调查组的,你们负责后援,要是有人出了事,你们可脱不了干系。王江水才不情愿地跟了过来。” 要不是特警跟来及时,这帮地痞流氓真敢乱刃分身,说不定律小琥也跟着遭殃,荣仓廪想想都有些后怕。 “我们远远就看见他们放烟花,就加速赶了过来,幸好你没事。”律小琥说着嘘了一口气,弯弯的眼睛笑起来,才笑了一声,又面露忧色叮嘱道:“‘太岁赵看,难逃生天!’被赵……盯上,你要多加小心!” “他办案很厉害?总署的人好像都怕他?”荣仓廪问道。 律小琥不禁手抖了一下,停下抹药,“唉,他是厉害,很多难办的大案要案,经他手都能办成铁案,所以总署的人对他是又敬又怕。”说着深深叹了口气,看他的伤口基本上都清洗干净抹好了药膏,拧上盖子,递给他,“好了,总之要多加小心才是。” 荣仓廪说了声“谢谢!”从储物柜中找出一件T恤换上,从原来的衣服上衣口袋掏出黄伯钧的全家福照片放到储物箱里,打算回去把这臭烘烘的衣服扔了。 “你还打印照片?我看看。”律小琥笑道。 荣仓廪将照片递给她,律小琥看是黄伯钧的全家福,不忿道:“这家伙害你不浅,还留着它干什么!”说着就要撕了它。 “别介,快给我!”荣仓廪赶忙道:“他也许是被人胁迫,迫不得已。这一家老弱妇孺,也是没办法。” 律小琥只好递给了他。荣仓廪接过,将照片放进了储物箱中。 律小琥问道:“你来找他们干吗?” 荣仓廪把经过简单地说了。律小琥不忿道:“他陷害你,你还管他们做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来帮他们,她还喊人砍你,真是恩将仇报,活该有人折磨,恶人就该恶人磨。” 荣仓廪想说,那总不能任由人欺负吧?又觉得好像唐僧似的,只好忍住了没有说话。两个人没话找话闲扯了几句,回到了总署。 下了飞行器,就见江Sir过来,哈哈笑道:“被米共水浇了一头,这可是财运当头。好了,你快去洗洗,我们出去吃饭。”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这时候江Sir约吃饭肯定想说什么,荣仓廪笑着应道:“恭喜发财,发个地址给我,我随后过来。” 江Sir随即发了地址给他,道:“不见不散!” 荣仓廪见定位的地址是在西后海,店名“十八拍”,脸一下子红了。西后海是星空城著名的娱乐场所,“十八拍”怎么看都像个风月场所,心想江Sir怎么会约自己去这么个地方? 看他一脸窘色,律小琥笑道:“我也想去,江Sir,要不叫上雨燕也一起去?” “她去执行任务了。”江Sir道:“我们是去喝酒,男人的交流,就不带上你了。” “你们可不要干坏事!”律小琥悻悻地嘟囔着,不高兴地转身离开。 荣仓廪上去收拾洗澡,他怕在电梯里熏着人,快步从楼梯跑上楼,一进房间,径直冲到了洗手间去洗刷,左蹭右擦上搓下刷,费了半天劲,总觉的身上的骚臭味没有洗净。 “那个声音”笑话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好干净了?” “你还好意思,看我一个人遇险,也不出来帮忙。” “呵呵,恭喜发财,你不是爱走狗屎运吗?除了一身骚臭,也没有什么呀。” “还没什么?要不是那些大马蜂,肯定被狗咬残了!要不是律小琥,还不被乱刃分身了!你倒是挺心宽的。” “呵呵,这不是没事吗?怎么样,抱在怀里感觉如何?” 荣仓廪无奈地笑着:“我这一身的骚臭,人家躲都躲不及呢,还有什么感觉?”他怕江Sir等太久,赶快抹干身体出来,来到房间,找出伤药对着镜子抹了药,穿好衣服收拾整齐出门而去。 上了飞行器,闻到一股骚臭味,不禁又皱了皱眉头,要把飞行器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才行。 第80章 秋意浓 上了飞行器,闻到一股骚臭味,荣仓廪皱了皱眉头,心想,一定要把飞行器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才行。 设定了“十八拍”的地址,飞行器上了空中。看中控上显示西后海那边拥挤不好停放,他用集控器搜索周边,1.1公里有一个“喜力”飞行器美容仓,内外全清洗,内饰美容,价格1588元。心想,这价格也不高,正好把飞行器清理一下。 “不高?真是仔卖爷田不心疼,花别人的钱很爽是吧?”“那个声音”在他心中挤兑了一句。 “飞行器美容,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花个一千多还算高吗?”荣仓廪心道。 “呵呵,那是你以为!飞行器算什么高大上?这里的物价并不高,一千多够很多人一个月的开销了。” “钱还不都是挣的,省能省几个?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抠门。” “呵呵,你说得容易,你去挣个钱试试?不是财迷抠门,关键这钱花的不值得,一定要货比三家,不要让无良商家给坑了。想当年采购研究室的设备,一开始也没少被人坑,一台设备报价砍一半,还被人赚了将近一倍,后来才长了心眼……” 报价居然高出底价四倍,这帮无良商家也太心黑了。他用集控器重新搜索了一下,另外找了几家飞行器美容中心,报价从六七百到一千左右不等, 只是距离普遍在三公里开外。 “那个声音”道:“虽然远点,但是可以踩着弹跳鞋去,这样锻炼身体,还可以看看周边的风景。” 荣仓廪比较了几家的服务内容和价格,经过网上的讨价还价,选了一家名叫“张记”的飞行器美容店,在西后海的东北边。距离3.65公里,稍微远了点,但最后以358元成交,服务内容也是里里外外,清洗美容全套都含。 看看差了几倍的价格,他暗自摇了摇头。读研究生之前花的都是家里的钱,读研究生以后花的是导师的钱,虽然并不富裕,可也没觉得怎么不对,现在看,花别人的钱还是要仔细些才是。 飞行器到了“张记”,服务机器人上前引导,滑行进入指定地点。给了服务机器人授权,他拿着弹跳鞋来到前面的大街上。 路上行人三五成群,有人穿着弹跳鞋,有人踩着风火轮,有人蹬着滑板车,人们快速行进,并不见街道拥挤。 荣仓廪在石凳上坐下,穿好弹跳鞋。弹跳鞋下面是弓形腿,离地约有三十来公分。他第一次尝试,一开始掌握不好,只敢小步慢走,结果晃晃悠悠站立不稳。 想起上次吴立坤他们追逐古小凡,也是踩着弹跳鞋,那弓形腿比自己这个高多了。用鞭子抽他们的弓形腿,那些人像下饺子似地摔下来,趴在陀螺,不由得笑了几声。 “呵呵,还好意思笑话别人。”“那个声音”告诉他,穿了弹跳鞋要么小步快走,要么大步慢行,这样才能保持平衡。荣仓廪试了试果然不错,一蹦一跳地前行,比步行快了不少。 正走着,后面三五个蹬着滑板车的青年俊男从身边掠过,香气袭人,荣仓廪不禁皱了皱鼻子。其中一个俊男撞了他一下,掩住鼻子,道:“什么味?臭不可闻。” “哎呦,真是很臭!”他们放慢脚步,踩着滑板车转过身来,几个经过雕琢的花美男各个收拾得很精致,眼线唇线都是纹过的。其中一个指着荣仓廪道:“哎呀,这不是那个什么遗臭万年吗?” “秋香洗头,百年润发!” “什么秋香?是粪水!” “粪水浇头,遗臭万年!”有人喊了起来,声音悠扬,回荡在街上,人们纷纷驻足。 荣仓廪微笑了一下,踩着弹跳鞋从他们身边走过,并不理会。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各自走开,几个花美男眼见没趣,也蹬着滑板车走了。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呵呵,你怎么不血气上涌和他们较劲了?” “人家说得对,有什么好较劲的?”荣仓廪心想一会儿结束了,要赶快洗一洗,正好头发长了,去理个发,去掉这骚臭味才是。 走到街角,只听琵琶声响,一女声唱道: 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辗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 转过街角见一间店铺门开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袭青衣坐在里面弹琵琶,歌声婉转,曲调惆怅。 歌声并不响亮,却清晰入耳,荣仓廪放慢脚步,初春花开时节,这人怎么唱着秋意悲凉?只听那女子继续唱道: 天汉回西流,三五正纵横。 草虫鸣何悲,孤雁独南翔。 郁郁多悲思,绵绵思故乡。 歌声透出凄凉忧伤,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荣仓廪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来这个宇宙没几天,就碰上了这么多的事情。 “一会儿可以来这里理发。”“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抬眼,见店名写着“秋意浓”,不像个理发店的字号,里面坐着的女子怀抱琵琶,神态宁静,也不像个理发师。但看橱窗里闪亮的广告牌,的确写着美容理发,心想,这个理发店倒是别致。 只听那女子接着唱道: 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 向风长叹息,断绝我衷肠。 荣仓廪心中叹息,摇摇头,踩着弹跳鞋一蹦一跳地往西后海而去。 靠近西后海,街巷上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街边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轰鸣,衣着裸露身材劲爆的DJ,唱着串烧歌,人们举着酒瓶摆动着身体,摇头晃脑状若癫狂。 花船上,格格装扮的京都大妞,弹着单弦、敲着京韵大鼓,唱着京城小曲《探情郎》,“十七八的那个姑娘我坐在绣房……” 也有那南派的歌姬,身着高开叉的旗袍弹着琵琶,唱着评弹小曲《江南如诗》,“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秀鸳鸯……” 大街小巷、花船秀坊,各色美女身着奇装异服,有的T台走秀,有的歌舞演艺,有的干脆橱窗展示,搔首弄姿不一而足。 第81章 无间道 “你说,江Sir约你来‘十八拍’要干什么?”“那个声音”问道。 荣仓廪摇摇头没有应声,按着集控器的指示沿着小巷行走,越来越安静,来到一个酒吧前,见上面曲里拐弯地写着“十八拍”。仔细看店牌,忽然笑了,“十八拍”上面,还有“胡笳”两个字,霎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脱下弹跳鞋,放在门边的鞋柜里。进了酒吧,见里面挺宽敞,中间是个简易舞台,舞台上,一个身着哈萨克服饰的姑娘,怀抱冬不拉,弹奏着《大湖的波浪》,琴声浑厚悠扬,时急时慢的曲调中,夹杂着海潮声浪,如波涛汹涌,似碧波荡漾。 江Sir从一个卡座里出来,冲他挥了挥手。 荣仓廪快步来到卡座前,上了一个台阶,掀开卡座门口垂着的细细珠帘,顿时一股肉串的香味扑面而来。 卡座中 央,四方的桌子上放着老虎菜、酿皮、凉粉、自制酸奶,桌子旁边是个烧炭的烤炉,靠里面是个三头六臂的机器人,个头不高,一米六左右,带着小花帽,翻动着扦子在烤羊肉串。 酱红油亮的嫩羊肉,穿在红柳的大扦子上,在炭火的烧烤下滋滋作响。 小机器人一边翻腾着羊肉串,一边撒上辣椒面、孜然粉和精盐等调料,烤肉的香味夹杂着孜然的香气,弥漫在包厢之中。 荣仓廪和江Sir打了招呼坐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出大拇指赞道:“尕娃子,肉串烤得攒劲得很!” 小机器人眼睛一亮,抬头望着荣仓廪,笑道:“尕尕的斯情,麻达的没有,他们都叫我‘那啥’或者‘哎’,你为啥叫我尕娃子?” 荣仓廪顿时笑了,“话说得地道得很,叫你尕娃子是赞你像个儿子娃娃。” 小机器人眉开眼笑,点着头:“谢谢了,以后我就叫尕娃子了。” 江Sir问道:“喝点什么?白的,红的,黄的,洋的,啤的,还是花的?” “吃烤肉怎么也得来个烈的吧?”荣仓廪笑了笑。 机器人尕娃子介绍道:“要不要尝尝我们特意运过来的马奶酒?皮囊装的。” 江Sir和荣仓廪都应声说好,机器人尕娃子左右两边的第二只手伸出,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两个雕花的皮囊。 荣仓廪惊喜地一把攥过皮囊,轻轻摸索着上面的花纹,白云、骏马、毡房和雄鹰,“现在还有这种 马奶酒?”说着,拿起皮囊拧开盖子,咕咚咚喝了几口,酸甜奶香的酒水入喉而下,从口齿灌入胃肠,只觉得好爽。 “来吃点肉串。”机器人尕娃子拿出两个馕放在了荣仓廪和江Sir面前的盘子里,将烤好的肉串分别放在了囊上,红柳的大扦子烤出的羊肉串金黄流油,孜然的香味,夹杂着辣子和炭火味钻入毛孔,咬一口外酥里嫩,口齿留香。 两个人就着凉菜吃着肉串,拿着皮囊喝得不亦乐乎。酒微醺,肉半饱,喝点加上蜂蜜的酸奶,略略停歇,荣仓廪问道:“江Sir,叫我来,该不会只为了搓一顿吧?” 江Sir笑道:“赵佳铎发来信息,李宽明和肖践行告你袭警,说你绑架他们当人质!” 荣仓廪顿时气炸了,真是恶人先告状,他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 江Sir听了直摇头,告诉他,虽然从道义上说,这两人有些怂,没有履行职责,可以告他们渎职,但抓他们当人质也是事实,尤其他们是警员,事情会变得有些复杂。 这两人一开始就对自己不善,荣仓廪琢磨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和江Sir说一说?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江Sir举起皮囊,邀着喝了一口,道:“有什么只管说。” 荣仓廪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灌了一大口,放下皮囊,道:“我怀疑肖践行和李宽明有问题。” “何以见得?”江Sir放下皮囊道。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有太多的臭虫,程序违规的就不说啦,单说万导师既然被人割了头颅,为什么还能完整地坐在沙发上?他们明知不说,也不仔细勘查。再说,他们既然知道我的信息人参与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和我去研究室找信息人问清楚?” 江sir不动声色,只是不停地微微点头。 “我提出质询,万导师家就失了火,毁尸灭迹,就不能重新勘查、鉴定。目击者佴傈、法医郭纳德还有保护现场的巡警也都死了,这样就只有他们两个勘查现场的记录了,这不是都很可疑吗?”荣仓廪道。 “这样无法定案,或许对你也有好处呢?最起码就不能直接把你羁押起来。”江Sir笑了笑,拿起皮囊又喝了口马奶酒。 “即便如此,也不能摆脱他们的嫌疑。”荣仓廪道:“黄伯钧和我的集控器在他们那里一个晚上,不知他们是否动了手脚?他们拖延时间不让我回去,我的研究室被清空,学生被害,我的集控器不知有没有收到过相关信息。研究室墙面做旧的欲盖弥彰,也完全是做局想陷害我……” 荣仓廪又提出了许多疑点,江Sir放下皮囊,道:“明白了,你是说无间道?” 看江Sir的神色,肯定也有这个想法,荣仓廪问道:“你也怀疑他们?” “他们来鉴定你的集控器,我就怀疑了。”江Sir点头道:“你的集控器已经被做了手脚,黄伯钧的集控器也有异常。” 果然如此,荣仓廪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让他们参加这个调查组?” 江Sir意味深长地笑道:“是为了用好他们。” “用好他们?”荣仓廪疑惑道。 “他们不过是摆在前面的小喽啰,后面隐藏着什么,难以追查。如果不借力使力,就像老虎吃天,无从下口,既然他们送上门来,正好借用一下。”江Sir笑着拿起肉串,吃了一口。 “你是想反客为主?”荣仓廪心中佩服,老警员就是不一样,果然想得深远。 第82章 生命之水 “用好他们才有可能反客为主。”江Sir吃着肉串,继续道:“通过他们,不仅能找到线索,或许还能传递一些信息。” 荣仓廪轻轻一拍桌子,“蒋干盗书?!让他们交出集控器,是想敲山震虎?” “呵呵,他们算不上老虎,顶多是打草惊蛇。”江Sir若有所思,“他们担心暴露,就会采取一些行动。” “你是说,他们会有所动作?”荣仓廪道。 江Sir笃定道:“我让他们知道被怀疑了,他们必然采取行动,阻挠我们继续调查,甚至想除掉我们,这样就可以引蛇出洞。” “敲山震虎、打草惊蛇、引蛇出洞、蒋干盗书?你们是要拍电影吗?”机器人尕娃子插言道。 江Sir望了一眼机器人,没有做声。 荣仓廪开玩笑道:“对,我们要拍三国演义,可惜那时候没有机器人,要不你也能演个角色。” 机器人尕娃子放下手中的物件,挥舞着六只手臂兴奋道:“听说哪吒三太子有三头六臂,看我像不像,要是拍哪吒闹海,我可以演吗?” 江Sir笑道:“哪吒闹海可是要下海的,你不怕水,会游泳吗?” 机器人尕娃子霎时泄了气,摇摇头,道:“我怕水,不会游泳,那我就演不成哪吒了。” 荣仓廪笑道:“别垂头丧气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哪一天你也能安个防水装置,学会游泳呢。” “要是能这样,你一定要告诉我呀。”机器人尕娃子期盼地望着他。 荣仓廪应了声好,对江Sir道:“你推测,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在调查过程中伏击,劫持人质要挟,或者布一个局引诱……”江Sir一连说了几种可能,“可能性太多了,不可能一一推测。” 荣仓廪直点头,江Sir不愧为老警员,想得就是深入。他吃了几口酿皮,默不作声,心中琢磨着,这样说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了,只是自己作为嫌疑人,也不好问太多。 江Sir也只是吃肉喝酒,不再说话。 见两人沉闷的吃喝,都不做声,机器人尕娃子说道:“你们要不要尝尝马奶酒调制的鸡尾酒?” 江Sir笑道:“马奶酒也能调制鸡尾酒?” 机器人尕娃子兴奋道:“当然,我配了几种,马可波罗、烈马奔腾、天马飞奔……你们猜猜是怎么配的?” 江Sir和荣仓廪都摇了摇头,机器人尕娃子道:“叮!温馨提示,马奶酒像洋酒,其实可以加果汁、咖啡等其他饮料进行勾兑,这样就能调出不同口味的鸡尾酒。” 荣仓廪琢磨道:“你说的马可波罗,是不是用马奶酒加可乐再加菠萝汁调制的?” 机器人尕娃子赞道:“你真聪明,一猜就准!那你们知道烈马奔腾是用什么调制的吗?” 江Sir道:“肯定是用烈酒加上马奶酒,再加上碳酸饮料调制而成的。” “你知道是什么烈酒吗?”机器人尕娃子道。 “72度的老白干?”江Sir问道。 “不是,是号称生命之水的Spirytus,96度。”机器人尕娃子得意地摇着头。 “这么高度数?医用酒精也才75度吧?”荣仓廪吃惊道。 “呵呵,是。”机器人尕娃子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200毫升的小瓶子,瓶子里的液体看上去像水一样,说道:“这也是酒精,经过70多次重复蒸馏,才能达到这个纯度,清纯透明,喝起来像是水,没有威士忌袭人的香气,更没有白酒的辛辣。” “真有这么高度数,喝下去没有问题吧?”荣仓廪笑道。 “呵呵,只要喝瓶盖那么一点点,嘴唇就会发麻脱水,入口而下,你会觉得食道在燃烧,进到肚子里翻江倒海。喝一口精馏酒,危害陪伴终身!通常只用于自制鸡尾酒或者烹饪才使用,怎么样要不要尝尝?”机器人尕娃子期盼地看着他们。 江Sir摇了摇头,“呵呵,还是不要了,危害伴终身,没必要尝试了。” 机器人尕娃子略带失望道:“要不你们尝尝天马飞奔吧?” 荣仓廪问道:“这是用什么调制的?” 机器人尕娃子道:“马奶酒和天山冰泉,再加上怡保的白咖啡调制而成,味道甘醇芳香,不伤脾胃,绝对养生。” “好,就来这个吧。”江Sir道。 这时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撩开卡座的帘子,伸头进来,对小机器人道:“哎,那个谁,你又在胡谝啥呢?是不是又说演戏,又说烈马奔腾的?告诉你多少次了,记住,烤肉是你的本职工作,把客人伺候好了才是正道!下次再听到你胡谝传子,就把你送到拆解中心给拆了。” “是,老板!”机器人尕娃子低头应了一声。 “你个机器人真是中了邪了,不好好干活老是胡说八道。”老板道:“你们不要对他太友善了,就像人皮痒了似的,时不时常要抽打他几下,才会服管听话。” 听这老板说话,心中别扭,荣仓廪道:“我觉得尕娃子挺有趣的,服务得挺好,我还真想尝尝这烈马奔腾。” 见他不听劝告,老板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可不要后悔。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出了事本店概不负责!” “不用你提醒,出了事我自己负责!尕娃子,给我来杯烈马奔腾。”荣仓廪爽快道。 老板想再说些什么,见荣仓廪不满地盯着自己,只好摇摇头,走了。 “好嘞!”机器人尕娃子兴奋地从旁边的柜子拿出各种杯瓶,开始给两人调制鸡尾酒。 “上次说的传统武术,给你些资料。”江Sir给荣仓廪传了个数据包,包括一些传统武术的资料。 荣仓廪虚心请教了太极劲力的训练和使用方法,江Sir倾囊相授。并告诉他综合格斗偏向于体能、招数、速度和力量等方面的训练,忽略了内功和养生。内功不是虚的东西,它能调整人体的呼吸和各项身体机能,不仅仅是技法,还是养生的需要,否则,伤病会导致运动寿命大幅缩短。 第83章 脑控武器 荣仓廪很受教,两人聊得兴起,荣仓廪又想起魔门的幻觉控制方法,问道:“你在鉴定室见得多,知道魔门的的幻觉控制和精神折磨摧残用的什么手段吗?” 江Sir揶揄道:“呵呵,你不想做另行陈述,却想知道魔门的信息,是不是有点不对等?” 荣仓廪发窘,只好拿起皮囊喝了口马奶酒。 “开个玩笑,理解你的苦衷!”江Sir笑着拿起肉串吃了一口,问道:“你知道脑控武器吗?” 荣仓廪茫然地摇了摇头。 “僵尸枪你总应该听说过吧?”江sir追问道。 荣仓廪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你是研究大脑意识的,没有听过这些?”江sir好似不可置信。 荣仓廪只好打了个哈哈,自嘲道:“我们这些做科学研究的,对于后来的运用并不了解,尤其是军事上的应用,就更一窍不通了。” 江Sir道:“脑控武器是能够发出近似脑波的电磁武器,可以干扰人的大脑意识,让人产生幻觉。僵尸枪比较低端,能够让人瞬间失去意识,丧失战斗力。” “脑控武器是对特定人还是对所有人都有用?”荣仓廪琢磨,脑控武器用于战场,应该攻击多数,而不会只对某个人有用。但魔门用的方法却不是,只有自己看见,其他人却没什么反应。 “你想问是特定攻击,还是无差别攻击?”江Sir道:“在战场上脑控武器肯定是无差别攻击,但如果能够测出某个人大脑意识波的特殊频率,也不排除可以进行特定攻击。” “有办法对付脑控武器吗?” “脑控武器的破解方法,或许有人正在研究,只是……” “只是什么?” 江Sir斟酌道:“你是嫌疑人,虽然协助调查,但有很多禁止事项,尤其是不能接触军事和武器,呵呵,希望你能理解。” 荣仓廪虽然失望,但也明白,自己是嫌疑人,江Sir说这么多,已经是很相信自己了。 “当然,做科学研究是不在禁止之列的,你既然已经卷入这个案件,参与研究总是可以想办法的。”江sir道。 荣仓廪不禁感激,“还请江Sir多指教。” “这个没问题,我会尽量安排,更何况我们也需要你的支持。”江Sir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圆环递给他,让他戴在大拇指上。 荣仓廪接过圆环,圆环是肉色的,戴在大拇指上,不贴近细根本看不出来,心中琢磨这是什么?在大脑中搜索得知,这是微型通讯连接,可以配对建立FTF (Face To Face)通讯,这种连接用意识波发送信息,有电子护栏,防止监听功能。 这样,他和江Sir可以单线联系,表面上在喝酒瞎侃,不引起人的注意。但是Face To Face,连接的传播距离受限,通讯人应该保持在两米范围内,超出范围,信号衰减得厉害。 这么保密,江Sir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江Sir开门见山,同时拿着皮囊抿着酒。 荣仓廪也学江Sir的样子,吃着肉串,用意识波回信道:“需要我做什么?” “今天发现肖践行和李宽明的集控器有十分隐蔽的后门程序,能够将信息传到外部。本来打算安装隐蔽的监控程序,后来考虑不妥当,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嗯,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从你们导师发明集控器以来,在这方面,你们是首屈一指的专家。有没有利用集控器,远程监控他们的方法?” 荣仓廪虽看了一些研究资料,但毕竟还只是初涉,很多东西没搞明白,只好在心中求助于“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犹豫道:“有倒是有,只是这些东西还没有经过详细的实验论证,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荣仓廪心中道:“任何事不都需要尝试才知道行不行吗?” “那个声音”道:“这涉及到我们研究的知识产权保密。” 荣仓廪着急道:“别老是想保密保密的,现在,查清案情最重要,快点发给我。” “那个声音”只好将信息发给了他。荣仓廪简单回复江Sir道:“可以用最新的量子技术制作一个同步集控器,随时监控他们。不过只能被动采集,当事人关闭了集控器,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那么说来,他们只要重新制作一个集控器,就可以排除这种监控?”江Sir斟酌道:“那,我们只能考虑另一种方案了。” “什么方案?” “我想他们最有可能劫持江雨燕来胁迫我。” “这倒是完全有可能。”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用雨燕做诱饵,给她制作一个集控器的同步器。” “这很危险!”当诱饵就像羊入虎口,九死一生,荣仓廪不禁担心。 “我们的工作本来就危险,来警队就必须认识到!我想雨燕也一定有心理准备。” “她是你女儿,你就舍得让她去冒险?” 江Sir没有回答,随手夹了一把老虎菜塞在口中,嚼了一口,辣得咳嗽了一声,“这老虎菜,名不虚传,皮牙子加辣椒,辣上加辣。” “老虎菜又称皮辣红,是有点辣。”荣仓廪笑道:“呵呵,你也知道洋葱是皮牙子?” 江Sir咳嗽了两声,道:“是尕娃子说的。” “你吃点里面的西红柿,中和中和就好了。”荣仓廪也吃了一口老虎菜。 江Sir依言吃了点西红柿,酸甜可口,中和了皮牙子和辣椒的辣味,果然好了许多,“其实雨燕很坚强,这不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了。每次她都打头阵,从不胆怯懦弱,为了保护同仁,更是不惜丢了性命。” 荣仓廪放下筷子,认真地听着。 江sir拿起皮囊,抿了一口马奶酒,“有一次,她当抓捕手,第一个冲进歹徒的房间抓人,为了保护后面的人,被歹徒用散弹打了一枪,浑身是伤,还好抢救及时,醒来时却只问脸有没有伤着?还能不能当花痴了?” 这江雨燕,还真是与众不同,荣仓廪默默点了点头,攥着皮囊喝了一口。 第84章 烈马奔腾 江Sir轻微叹息了一声,停顿着又夹起老虎菜吃了一口,咳嗽了几声,“这老虎菜,名不虚传。” 看他其实很担心女儿的安危,只是不知道江雨燕为什么老要怼他?荣仓廪不由得叹了口气。 江Sir拿起皮囊使劲地喝了口酒,回信道:“正是因为他是我女儿,只能让她去。这不是伟大,也不是虚伪,而是对手肯定会这样选择,这也是我不想让她来警队的原因。” 荣仓廪举了举皮囊,以示敬意,发信道:“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比方就从肖践行他们入手?” “他们留着,还有大用。另外,我估计对手行动会很快,这是牺牲最小的选择。” 见江Sir心意已决,荣仓廪回信道:“好吧,既然如此,也只能尽量增加生的希望了,我会为江雨燕另外特制一个集控器和同步器。”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什么?你这就答应了?快想办法推掉。” 话音未落,只见江Sir回信道:“好,那就太感谢了。” “呵呵,来不及了推掉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荣仓廪心中促狭道,他学了些皮毛,很多东西只是了解个大概,集控器的制作连门还没有摸着,但是光在大脑中学习研究资料太枯燥无味,如今能亲自实践,对融会贯通可是大有裨益。 “那个声音”着急不已:“有什么问题?大有问题,你当很容易吗?我们现在研究室也没有了,连基本设施和材料都没有!” “这有什么,你连让我去杀人、割头颅都能随便答应,做个集控器总不会比这难吧?”荣仓廪在心中揶揄了一句,给江Sir回信道:“由于研究室设施都没有了,要做这些工作,可能还需要些材料、工作设施和场地才行。” 正中下怀,江Sir爽快地回信道:“没问题,需要什么?现在就发给我,马上安排。” “那个声音”阻止道:“这可不行,等我想一下再说。” 荣仓廪只好回江Sir道:“好,明天给你。” “靠,明天?你答应得真爽快!”“那个声音”急道。 只见江Sir回信道:“时间要尽量快,为了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要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 荣仓廪犹豫着发信道:“其他警员好说,赵佳铎问起,也不要提及吗?” “问得好。”江Sir回信道:“没有我本人、亲自、面对面同意,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要披露,包括地点、过程和人员等一切信息。” 荣仓廪知道这事严重,点头应了声。 机器人尕娃子调制好了马奶鸡尾酒递给了他们。江Sir的是“天马飞奔”,装在一个大的爱尔兰咖啡杯中。荣仓廪的是“烈马奔腾”,在一个2盎司的烈酒杯里,只有杯子的一半。 尕娃子期盼地望着他们,两人端起酒杯各自品味。 荣仓廪端起烈马奔腾一饮而尽,酒水顺喉而下,如火线下肚,从口腔烧到食道,一到肚子里,酒水就如脱缰的烈马四处奔腾,千八百个铁蹄践踏着肠胃翻江倒海,他忍不住捂着肚子,只觉得烈马奔腾扬起的火焰,在身体内到处乱窜,恨不得把这五脏六腑都烧化了。 江Sir的鸡尾酒却是平静舒缓,马奶酒经过白咖啡的混合,柔和丝滑,犹如天马在天空飞驰,在云朵中穿行,奶酒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气息,别有一番滋味。江Sir伸出大拇指点赞道:“不错,不错!” 尕娃子一直关注着荣仓廪,问道:“怎么样?还行吧?这次烈酒加得有点多,是不是奔腾得厉害?” 荣仓廪只觉得每个毛孔都向外喷着热气,全身都要被烧掉了。 尕娃子拿起皮囊递给他,“快稀释一下。” 荣仓廪接过皮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马奶酒,酒水顺流而下,口腔、喉咙与食道的火线被马奶酒浇下去,肚子里的烈马停止狂奔,轻轻踱着脚步,毛孔里的火焰慢慢熄灭,化作蒸汽飘散在空气中。 用酒来稀释酒,也真是天下少有了,合着尕娃子把我的身体当做调制鸡尾酒的容器了,荣仓廪痛苦地笑了一下,赞道:“烈马奔腾,果然名不虚传!” 尕娃子兴奋道:“我还有烈焰红唇、烈火雄心,你要不要再尝尝?” 荣仓廪赶忙摇头,“下次吧,等我降服了烈马奔腾再说。” “好,下次来,一定要尝尝烈焰红唇。”尕娃子咧咧嘴笑了。 荣仓廪只觉得酒劲返上了头,微微点头应声。 江Sir喝了一口“天马飞奔”,发信道:“你知道总署有一句话叫做‘太岁赵看,难逃生天!’吗?” 好像律小琥隐约说起过类似的话,荣仓廪回了个“?” 江Sir发信道:“明朝朱元璋麾下,有员猛将赵德胜,人称‘黑赵岁’,人高马大相貌伟岸、手中长槊无人能敌,与常遇春齐名。赵佳铎刚到警队的时候作战勇猛,所以警员们给他起了个绰号‘黑赵岁’。” 荣仓廪晕乎地听着,点了点头。 江sir继续发信道:“后来他步步高升,为了办案,手段越来越……雷霆万钧,人们干脆称之为‘太岁赵’,也因此流行了一句话,‘太岁赵看,难逃生天!’就是说,只要被他盯上了就难逃生天。” “这样对付犯罪分子倒也……”荣仓廪斟酌着回信。 “倒也什么?无可厚非?还是有情可原?呵呵,你或许不知道,人的行为方式一旦形成某种模式,而且这种模式被不断证实有效之后,他就会把这种模式发扬光大,派生到其他地方,工作甚至生活当中,或许这也是溢出效应吧。” “怨不得大家都怕他!”荣仓廪顿时又想起那种让人脊背发凉,众人噤声的场景。 江Sir喝了一口“天马飞奔”,发信道:“既然被他盯上了,你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酒劲返上来,荣仓廪晕晕乎乎,但也知道惹怒了赵佳铎,就是得罪了整个总署,这可不像肖践行、李宽明那么好应付了。 第85章 死亡金属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江Sir买了单。荣仓廪摘下指环递给江Sir,江Sir让他留着,以后还要用。 荣仓廪起身摸了摸小机器人的脑袋,“尕娃子,你的烈马奔腾太攒劲了!”两人随后出了“十八拍”,分头离开。 江Sir穿过小巷,左弯右拐来到一家写着“Death Metal”的酒吧,进入安检门厅,从墙上拿起骷髅面具戴上,穿上了黑色的斗篷,进了酒吧。 烟熏的砖墙,暗黑的屋顶,燃烧的火焰,血腥的图案,猩红的字迹,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狂暴的声乐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击穿了耳膜;重击的鼓点犹如大锤敲击着面门,震碎了脑壳;极速的琴音似尖刀飞舞,切碎了躯体;低频的水喉呢喃震震,呼唤出压抑的灵魂。戴着骷髅假面的人们手舞足蹈,癫狂地甩动着长长的头发,就像地狱中乱舞的群魔。 江Sir混在人群中舞动着,慢慢靠近里面一个戴着假面的人,用FTF和他交流着什么。 荣仓廪从“十八拍”出来,在门边的鞋柜里找出弹跳鞋穿上,踩着弹跳鞋站了起来,凉风一吹,酒劲上头,只觉得头重脚轻,歪歪斜斜站不稳当,酒喝得有点大,他坐下来喘口气,“尕娃子的烈马奔腾真是太攒劲了!” 坐了片刻,“张记”发来信息:“您的飞行器已经清洗完毕,请来领取。”他把弹跳鞋脱下来拎在手上,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跌跌撞撞来到前面的大街上,脑袋晕晕乎乎,视线模模糊糊,街上影影绰绰。 走了没多少步,看见有个饮水龙头,他凑上去喝了几口凉水,凉水顺下去,清冽甘甜渗入心肺,深深吸了几口气,连空气都是甜的,忽然感觉世间是如此的美好。他就着凉水洗了洗脸,感觉意识清醒了许多。 “烈马奔腾真能把人都烧成灰了,你知道是烈酒,怎么还一饮而尽?”“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哈哈,怎么样,化成灰挺爽吧?”荣仓廪在心中道:“你没看尕娃子的眼神,老板罗里吧嗦的,怎么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就因为那机器人多看了你一眼?” “机器人怎么了?万物有灵,从小爸妈就告诉我,要一视同仁,不管高低贵贱、老弱妇孺,千万不能歧视别人。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别把机器人不当人。”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嗯,你的很有道理!” 荣仓廪只觉得头疼,不想再思考什么。他穿上弹跳鞋,晃晃悠悠起身去“张记”。 街巷灯火通明,门店嘈杂鼎沸,或抑扬顿挫,或吹拉弹唱,或笑语激昂,彰显出一派繁华景象。 荣仓廪扶着街边围墙,步履蹒跚,走走歇歇,酒劲消了不少。快到街角的“秋意浓”,又听见了琵琶声,那女子唱道: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又唱到了故乡,荣仓廪快走了几步,来到近前,见店门已经关了,里面琵琶声响,那女子接着唱道: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几个花美男踩着滑板鞋来到店门前,使劲地拍着门,喊道:“开门,快开门,不赔钱,你这个小店休想开了!” “别以为关上门,躲起来就行了,把我们惹急了砸了你的店!” “别怪我们不客气!再不开门,给你刷上红油漆、泼上大粪,让你遗臭万年……” 是之前碰见的那几个花美男,荣仓廪大着舌头道:“没看见闭店了吗,你们吵吵什么?” “呵呵,遗臭万年,别多管闲事,滚到一边去。”几人出言不逊,“我们霸道五虎的事你也敢来管,炸什么事!” “好了,有事说事。”其中一个花美男道。这人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个子却已长到了一米七几,他伸出左手,手背对着荣仓廪,道:“刮花了我的妆,要赔钱,现在她躲起来,你说怎么了?” 至于这么大吵大嚷的吗?荣仓廪问道:“她,刮花了你什么妆?” 那花美男伸着食指,说道:“看见没!上面的神龟美甲就是被她刮花的。” 这不是没事找事欺负人吗?荣仓廪心想,这能值多少钱?说道:“好了,别吵吵了,我赔给你,你们不要在这惹是生非了。” “你赔?你赔得起吗?”几个花美男七嘴八舌,“想英雄救美呀?也不看看你那德行,醉马咕咚的充什么大尾巴狼。” 听他们把京腔咬得曲里拐弯的,荣仓廪恨不得给他们几个大耳刮子,他忍住怒气,问道:“多少钱?” “呵呵,说出来吓死你,你听好了,十万,一个子都不能少!”一个扎着耳钉约莫十七八岁的花美男撇着嘴。 “什么?你这个小乌龟要十万?”荣仓廪一惊,酒都醒了。 “什么小乌龟,是神龟!这是我们伏少的专有IP,一个美甲就要十万。”几个花美男叽叽喳喳,“哼哼,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匮乏禁锢了你的思想。怎么样,傻了吧?” “没钱,就别啰嗦,要么给钱,要么滚蛋!” 伏少一笑,手腕上的集控器亮出账号,戏谑地看着荣仓廪,“来,十万,转钱吧?!” 荣仓廪心中一阵痉挛,几个龟孙,真恨不得大嘴巴子狠抽他们一顿。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既然说出了口,就得给人家。” 荣仓廪心道:“十万呐,你怎么这么大方了?之前洗个飞行器,几百块钱还斤斤计较的?” “不是钱的事,人无信不立,说出去的话就是承诺,要兑现。”“那个声音”说着把钱转给了对方。 一个花美男嘟囔道:“还真有傻冒替人出头,真是人傻钱多,揍是个二百六十五!” “什么二百六十五?” “就是二百五,加十三点,再加二喽!” 第86章 拧下来 几个花美男踩着滑板车要走,这时,“嘎吱”声响,店门向两边打开,那青衣女子怀抱着琵琶出门来。 她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十多一点,过耳的栗色短发,齐眉的刘海,素面朝天的面孔不施粉黛,显得白净清雅,轻声细语款款而言:“先生,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是讹诈。” 荣仓廪还没应声,伏少不忿道:“你说谁讹诈?” 青衣女子问道:“你说哪里的妆花了?我看看怎么就要十万了?” 伏少轻贱一笑,伸出画着小乌龟的左手食指,指甲对着那青衣女子,道:“你看仔细了,这可是用特制的珍珠粉加上可食用墨仔粉画上去的,确保安全环保。” 青衣女子轻步上前,伸手一把攥住了伏少的左手食指。 伏少略微一愣,旋即右手向青衣女子面门打去,同时使劲缩手,想抽回手指。 看来伏少是练过的,荣仓廪晃悠着上前一步,万一青衣女子抓不住伏少的手指反遭袭击,自己好出手制止。 青衣女子平静地看了荣仓廪一眼,握着手指轻轻一转,伏少的手指被拧,身体扭曲,拳头打空,躬下身,痛得直叫:“哎呦,哎呦!疼!疼!疼!放手,放手,快放手!” 荣仓廪见她不需要帮忙,退后一步,扶着墙边观看。几个花美男摆开了架势,上前围住青衣女子。 那个扎着耳钉的人上前,抓住青衣女子怀中的琵琶使劲,却没有从她的怀抱中夺下来。 青衣女子神色不变,轻声缓语道:“你可拿稳了,摔坏了你赔不起!” “哼,哼!一个琵琶能值几个钱?别说一个,十个也不值我们一顿饭钱!”那人脸色通红,两手抓着琵琶使劲抢夺。 青衣女子轻哼一声,朱唇轻启:“这可是盛唐传下来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代表了大唐盛世的繁华。仅此传世,价值一亿三千万,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一亿三千万?”那人楞了,抓着五弦琵琶不敢再行抢夺。 青衣女子一脸认真,轻声缓语道:“看好了,这可不是现在流行的四弦琵琶,这把五弦琵琶通体紫檀木制成,直项而不是曲项,琴轸分列琴头两侧,左三右二。五弦琵琶早已失传,后人只能在敦煌壁画上看飞天弹奏。” 那人忙缩了手,其他几个花美男也互相望了望不敢造次。伏少手指被拧,躬着身体喊道:“鬼扯什么?失传了你还弹?你知道怎么弹吗?少在这骗鬼!” 青衣女子轻启朱唇,韵声唱白道:“大诗人白居易在《五弦弹》长诗中言道,‘五弦弹、五弦弹,听者倾耳心寥寥,赵壁知君入骨爱,五弦一一为君弹。第一第二弦索索,秋风拂松疏韵落。第三第四弦泠泠,夜鹤忆子笼中鸣。第五弦声最掩抑,陇水冻咽流不得。五弦并奏君试听,凄凄切切复铮铮。’” 唱白中青衣女子左手按弦,右手拧着伏少手指,在琵琶上轻轻弹拨挑轮,弦声铮铮曲调凄切。伏少被拧的身体不住扭动,痛得吱哇乱叫,声音嘶哑凄厉,给了琴声另类的注脚。 唱白渐停,琴声戛止,伏少又痛又急,沙哑着嗓子不住骂道:“你奶奶的,快放开我,要不有你好看!” 青衣女子又拧了一下伏少的手指,伏少扭曲着身体,疼得头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沙哑着嗓子叫道:“你们几个,他妈的,听她瞎咧咧,一个理发的能有多少钱?给我砸了!” “就是,一个美容理发的,还假模假式地弹琵琶,装什么文艺女青年,小心嫁不出去白瞎了。”几个花美男言语放肆,却不敢向前,“要不别开店了,放开伏少,跟着我们走吧,把他伺候好了,手指缝漏出点都比你开店强。” “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匮乏禁锢了你们的思想,我可不是伺候你们这些小虾米虫子的。”青衣女子轻声缓语,攥着伏少的食指又是轻轻一拧。 伏少扭动着身体“疼!疼!疼!”叫喊不止。 刚才抓琵琶的那人,伸手又想抢夺,青衣女子左手拨动琴弦,正打在他的手指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那人跳着脚,喊叫着,“流血了,流血了,快帮我包扎,包扎!”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你越跳,血流得越快,伤口裂得越大,站在原地,捏住手指别动。” 那人果然依照她说的,攥着手指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青衣女子对伏少道:“把你刚才收的钱转回去,要不你这只手指就要拧成麻花了。” 伏少扭曲着身体,叫道:“休想,你刮花了我的妆,就要赔钱。” 青衣女人微微笑道:“这个店是我新盘下来的,你们找错人了!” “不可能,昨天就是你们给刮花的。”伏少依然不信。 “昨天?这个店是我今天盘下来的。”青衣女子道:“昨天的帐找昨天的人算,今天的钱要今天还回去。”她又轻轻拧了拧伏少的手指,伏少又吱哇叫喊了几声。 青衣女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缓语道:“给你三秒钟,过了时间就要和你算利息了,这根手指拧下来不算,还要再拧你另一根手指,这样一根根拧下来是不是太麻烦了?”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中,竟透出一股决然的杀气。伏少心里生出恐惧,还要再要拧其他手指,心中发痛不敢再想,赶忙将十万元转回给了荣仓廪。 青衣女子随即放开伏少,轻声缓语道:“记住回去先冷敷,24小时后再热敷,可不要搞错了。另外你手指上不能再美甲了,要不会痛苦终生的。” 伏少不敢多言,顾不上踩滑板车,一溜烟跑了。几个花美男拿起他的滑板车,追了上去。 荣仓廪好整以暇看完戏,见她轻声缓语,不疾不徐对付伏少等人,心里一个劲地自嘲,自己真多事!见十万块钱又回到了账上,几个花美男一溜烟地跑了,他尴尬笑了笑,踩着弹跳鞋去取飞行器。 青衣女子轻笑一声,道:“荣仓廪,就这么走了?我还没谢谢你呢!” 第87章 阉了你 听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荣仓廪问道:“我们认识?” “呵呵,能KO金博宇的人,又有几个人不认识?更何况还让人粪水浇头遗臭万年了。”青衣女子调侃了一句,抬头望着他道:“你这一身的气味不要洗洗?头发凌乱也要修整了。” 荣仓廪本打算要理个发,听刚才她的对话,理发应该不便宜,笑着调侃道:“你的服务层次有点高,不知道我这种小虾米能不能消费得起?” “那几个不过是靠父母荫庇的败家子而已!”青衣女子人畜无害的样子,望着他道:“你肯定消费得起,况且,我这里才准备开张,你是第一位贵客,帮我剪个彩吧?” 荣仓廪脱下弹跳鞋,跟着青衣女子进到店内,只见里面是扇形结构,面积不大,布置极其简洁。 靠近橱窗,是两张剪发的椅子,一尘不染;最里面是两个洗头的躺椅,干净整洁;旁边是一排给客人存衣服的柜子,还有放置各种护理用品的格子;两边的墙面上是明亮的镜子,照出层层叠叠的影子,向远处延伸,显得并不局促。 青衣女子随手将怀中的五弦琵琶放在了门边的剪发椅子上。 荣仓廪开玩笑道:“这把盛唐的五弦琵琶应该是古董了,怎么不找个地方供着?” “呵呵,骗他们的,不过是几顿饭钱的物件,没那么金贵。”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来先把头发洗一洗吧。” 荣仓廪来到最里面的躺椅上躺下,青衣女子调整好水温,帮他冲洗头发,轻声缓语道:“你放松放松,我给你轻轻按按头上的穴位,帮你醒醒酒,酒大伤身,以后要少喝点。” 荣仓廪应声,青衣女子帮他冲洗头发,轻轻按摩头顶,虽然动作轻缓,但力道不小,怨不得她能够轻描淡写制住伏少。 荣仓廪开玩笑道:“你该不是练过什么功夫吧?手上的劲力不小。” “力之所至,由地而生,我们经常站着的人,是得有点力量。”青衣女子边说边按摩着他头上的穴道,太阳、百会、风池、四神聪,“头为‘诸阳之会、百脉所通’,经常按摩对身体很有好处。” 听她轻声缓语说着,在穴道上揉按,荣仓廪的身体放松下来。 “苏东坡先生当年被贬到广东惠州,形容憔悴、陡然衰老,六十不到须发皆白,牙根动摇老态龙钟。后来一位名医劝他,坚持早晚梳头三百遍。仅半年多时间,就从精神压抑、体能衰弱中恢复过来,身健心朗,面色红润,前后判若两人。”青衣女子随即又韵声唱白道:“羽虫见月争翩翻,我亦散发虚明轩。千梳冷快肌骨醒,风露气入霜蓬根。” 听着青衣女子不疾不徐的轻声缓语、韵声唱白,手指在头上的梳理揉按,荣仓廪只感觉很是舒服,竟慢慢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见暗淡的灯光下青衣女子站在旁边,拿着理发剪刀望着他。 “按得真舒服,竟然睡着了,是要开始剪头发了吗。”荣仓廪扶着躺椅的边缘抬头起身,却感身体酥麻,无力动弹,他心中吃惊,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剪开了,散落一地。 “那个声音”调侃道:“呵呵,你中彩了,她该不是真看上你了,想要霸王硬上弓吧?” “你又来胡扯什么?”荣仓廪心中无奈。 青衣女子轻轻动了动剪刀,轻声道:“你还是躺着比较好,要不撞着了剪刀,身上多几个血洞,那可就多多得罪了。” 荣仓廪仰头躺下,心中着急,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青衣女子道:“他怎么会输给你这么个没有防备意识的人?从你进店来,我随手可以杀你数十次了,想要击败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荣仓廪一凛,刚才自己脑袋就在人家手里任由摆布,当真是命在人手不自知!他定了定心神,她难道是想为别人报仇?旋即问道:“你是想为金博宇报仇?”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你伤了他的眼睛,毁了他的容貌,我要让你也受到应有的伤害!一报还一报,不算是过分吧?” “你既然来报仇,为什么还要帮我要回那十万块钱?”荣仓廪边问边琢磨该如何脱身? “一报还一报,我不想欠你人情,这样有失公平就不好对付你了。”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不要想着拖延时间,趁机脱身,集控器我已经帮你收起来了。”说着拿出集控器,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 “你刚才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没有伤我?”荣仓廪继续问道,心中着急问“那个声音”,“你怎么没声音了?快想想办法。” “那个声音”道:“我能想什么办法?不是告诉过你了,我只对自己知道的事情发表意见,这种情形我也没碰到过。” 青衣女子蛾眉轻蹙,说道:“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听那个机器人的,一口喝了烈马奔腾?刚才出头也完全没由来,你怎么知道我对付不了这些人?我没伤你,是想研究研究怎么伤你才更合适,怎么才能让你刻骨铭心。” 她说着用剪刀轻轻挑了挑他的内裤,冰冷的剪刀贴在他的大腿内侧,冰凉的感觉顺着麻木的身体上来,荣仓廪心中一阵痉挛。 “你说是一报还一报弄瞎了你的眼睛呢?还是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做个太监?只是这样有点可惜了!” 荣仓廪叹了口气,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跟踪?呵呵,真是太OUT了。”青衣女子微微一笑,“好了,现在请告诉我,你要如何选择呢?” 荣仓廪望着青衣女子,没有做声。 青衣女子拿起剪刀,在他眼睛前晃动了一下,又在他内裤上轻轻挑动了一下,冰凉的剪刀贴着他的大腿内侧,轻声缓语道:“要我说得更准确些吗?眼球或是睾 丸?要哪一个?如果你不说,我只好一个一个的试了?!” 第88章 暗语手势 “要哪一个?该不是要那个就剪下那个吧?”“那个声音”在他心中嘟囔道。 荣仓廪满头黑线,这轻声缓语中透着一股决然的杀气,他忽然体会到了,伏少最后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一溜烟跑了! 能一溜烟跑了是最好的选择!此时他浑身麻木,想要脱身却是难上加难。不由得心中自嘲,刚才自己还在好整以暇地看戏,哪知就轮到了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你不说,看样子是同意我一个一个试了。嗯,既然你伤的是他的眼睛,那就从眼睛开始吧。你放心,我会尽量轻一点,不会让你太疼的。”说着举起修长的理发剪刀,轻缓地向他的右眼刺来。 灯光虽暗,剪刀的反光却分外闪耀,荣仓廪奋力一滚,摔在了地上,浑身麻木爬不起来。 青衣女子款步慢行,绕过躺椅来到跟前,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缓语道:“怎么样,没摔痛吧?不要怕,我说过一个一个试,就不会乱来的。” 荣仓廪挣扎着撑起身体,双脚蹬地向后慢慢挪动。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真不听话,既然让我试了,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样会更痛的。”她拿着的剪刀,步步紧逼。 忽听外面警铃声响,有人敲门道:“开门,开门,警队临检!” 依稀是路婉明的声音,荣仓廪心中惊喜,有警员来就有救了,再看自己赤身裸体和一个女子在一起又觉得尴尬,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性命攸关,管她作何感想?”“那个声音”急道:“快想办法求救,才是正道。” 只听外面一个男声道:“这家店关门落锁了,应该没人,我们走吧,去下一家看看。” 是吴立坤的声音,荣仓廪心急,这家伙真没脑子,不进来看看怎么知道没人? 路婉明道:“里面依稀还亮着灯呐,你再敲敲门。” 吴立坤又敲了两下,没听见回应,说道:“没人,应该是忘了关灯吧。” 路婉明道:“好,我们去下一家。” 听他们要走,荣仓廪顾不上尴尬想要喊叫,青衣女子俯身在他嘴里塞了个麻丸。荣仓廪只觉得舌头发麻,不能发声。 青衣女子脱了上衣,身上只剩下三点的比基尼,伏在荣仓廪的耳边,轻声缓语道:“不要乱喊,否则身上多几个血洞,到时候吃的苦可就不是这一丁半点了。”说着将他一把抱起,放在了洗头的躺椅上。 荣仓廪心知,此时再不挣扎喊叫,等路婉明他们走了,只能任人宰割。他发不出声,身体却不住地扭动着,想要搞出点声音。青衣女子俯身压住,不让他动弹,免得搞出动静让外面的人听见。 两人正在纠缠不休,忽听“喀啦啦”声响,门锁被人用激光枪割开,路婉明和吴立坤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暗淡的灯光下,两个人赤身裸体在躺椅上纠缠,路婉明问道:“警队临检,怎么不开门?” 青衣女子这才起身,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轻轻理了理头发,一脸娇羞状,轻声缓语道:“我们是情侣,正在,正在……,那个,那个……违法吗?” 路婉明道:“情侣当然不违法,他怎么不起来?请亮出你们的身份证明。” “他那个,那个……,关键时候被你们吓着了,起不来了。”青衣女子嗫嚅着拿出荣仓廪的集控器没有打开。 “你去看看。”路婉明对吴立坤道。 吴立坤走过去,见是荣仓廪,勃然大怒,指着他恨恨道:“荣仓廪?你这个色狼,我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路婉明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荣仓廪嘴里塞着麻核,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唧两声,着急地扭动身体。 “还哼唧什么?淫 声 浪 语,不知羞耻!”吴立坤着急道:“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定是跑到这里,找野鸡寻欢作乐来了。” 荣仓廪急得脸色青红,这家伙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胡说八道。 青衣女子一脸无辜的样子,轻声缓语道:“你说话可要负责任,说谁是野鸡?侮辱人家清白,我可要投诉你们。” 吴立坤塞言,不知该如何应对。 路婉明摇摇头,对他道:“你去门外守着。” 吴立坤无奈退到门外,守在门口。 青衣女子轻声缓语道:“Madam,他胡说八道,污了人家清白,人家以后还怎么做人?” 荣仓廪口不能言,心中着急,这女子真会演戏,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路婉明低声冷笑道:“美黛子,还要我说吗?”说着伸出左手,手掌和大拇指形成一个嘴巴的形状,张合了两下。 青衣女子眼中精光一闪,面色如罩白霜,气场顿时变得凌厉。她盯着路婉明,竖起两根食指,环绕了几圈。 路婉明也不搭话,伸出右手食指忽伸忽缩忽上忽下,忽然指前,忽然向右。 荣仓廪看得满头雾水,不知两人在干什么?她们站在原地比划着不同的手势,并不动手相搏。这难道是什么类似六脉神剑的武功?看看不像,也不见什么剑气飞舞,东西损伤。难道是黑道的暗语手势?还真是有点像,这路婉明不简单,黑道暗语手势也懂,这是个什么人? 片刻之后,青衣女子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做剪刀状,对着路婉明比划了一下。路婉明伸出左手,做火焰状舞动着手指。青衣女子收手不再比划,眉毛挑了挑,望着路婉明。路婉明也不说话指了指荣仓廪。 青衣女子给他嘴里塞了个药丸,解了他的麻药,把集控器丢在他身上。路婉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青衣女子随即拿了五弦琵琶,迈步出门。 吴立坤伸手想要阻拦,青衣女子并不理会。路婉明冲吴立坤摆摆手,他只好闪在一边,青衣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89章 烧脑大王 过了片刻,荣仓廪缓过劲来,舌头依然麻木,道:“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秉公办事!”路婉明一脸寒霜,皱了皱眉,嘟囔道:“起来穿衣,什么样子?” 听她没好气,荣仓廪口齿不清,也不想解释太多,道:“怎么让她走了,她拿剪刀想要伤我。” “伤你?伤你哪了?不放她走,难道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人要阉了你?好勇斗狠的,别人没有还手之力,还要下狠脚。说别人都是义正辞严的,轮到自己,哼哼!”路婉明连声怼道。 荣仓廪又尴尬又气恼,看来路婉明和青衣女子用黑话手势交流,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肯定知道了青衣女子想要伤他,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放走那女子? “不放她走,难道还真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人要阉了你?人言可畏,说不定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你要霸王硬上弓,结果被人给阉了!”“那个声音”调侃道。 路婉明走到放置杂物的格子旁,翻出一件干净的理发披衣扔给他,“真能惹是生非,刚从刀下脱身,又跳温柔陷阱。明知道只有一个单身女子,不懂得自重!看人家身材相貌都不错,是吧?” 荣仓廪拿起披衣裹在身上,听她一顿数落,噎得说不出话来。 吴立坤走进店里来帮腔,“他就是色迷心窍,才会钻进圈套,表面上人模狗样,内地里人面兽心。不行,我要拍个照发给小琥,让她看看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路婉明怼道:“集控器上不是有,还拍什么照?!没凭没据的,要是人家投诉你,侮辱了人家清白怎么办?小心被人家质询,吃不了兜着走!” 吴立坤一愣,是呀,那女的走了,现在还真没了凭据。 路婉明道:“这点事情都拎不清,要是告诉了小琥,你更下不了台!” “那,那要不要向总署汇报?”吴立坤嗫嚅道。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否则引来杀身之祸都不自知。”路婉明转身就走。 吴立坤跟着路婉明出了店门,回头恨恨道:“荣仓廪,别在这碍眼了,出去把门带上。” 荣仓廪心中生气,路婉明冷嘲热讽的,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不过好歹脱了险,没有被人阉了已是万幸。他在门边穿好弹跳鞋,拉上店门,赶忙一蹦一跳地走了。 荣仓廪乘坐飞行器回到总署已经很晚,烈马奔腾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进入房间,脱下理发的披衣快速冲了个澡,擦干身体,钻入被窝,总算是放松下来。唉,这一天天的,呼哧大睡是抛弃烦恼最好的方法。 “就这么睡了?”“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荣仓廪闭着眼睛,“你可不要来折腾我,让我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可是你答应了明天发清单的。”“那个声音”不依不饶。 “不是还没到吗?都这么晚了,先睡吧,明天一早起来做。” “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你这一天天的,净惹是生非了。” “靠,这是什么话?这些都不是我惹的好吧?你也说了,明天还不知发生什么呢?现在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应付不是?” “没听江Sir说‘太岁赵看,难逃生天’吗?说不定明天一早他们就来找你,没这个时间了。” “呸,呸,呸!乌鸦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我求求你了,明天早晨起来搞不行吗?” “这是拖延症,是病,得治。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要做到。要不你还是去裸跑吧?” “又来,好了,I 服了 YOU,你说应该怎么搞这个清单?” “我可没说要帮你,自己答应的事情自己做。” 荣仓廪只好打起精神自己忙活,思考如何准备制作集控器的相关清单。 按江Sir的要求,可以利用江雨燕现有的意识芯片和集控器,改造制作同步器来接收信息,就能监控她的行踪。这样简单省事,能尽快完成制作。但仔细琢磨却不妥当,对手既然掳走她,就会拿走她的集控器,关闭她的集控系统,不会让她轻易采集并传递信息。 要想不被发现,只能另辟蹊径。通常意识芯片是用半导体制作,容易被探测。最好的办法是用生物或者有机基材制作,比如DNA芯片,不过目前的技术还不成熟完备,要想另外制作一套意识集控系统需要的制作材料、设备和场地也更复杂,制作周期难以控制。 “没学会走就想跑了!连基本的理论都还没学会呢,就想另起炉灶?”“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只能吃屁!按部就班,黄花菜都凉了!”荣仓廪笑了笑,“不是说鱼儿只想游泳,鸟儿只想飞翔,资源配置不同,效果自然不同,你什么时候见过鱼和鸟去练跑步了?” “那也不能想飞就飞,小心掉下来摔个半死。” 荣仓廪确定了方向,做了意识场景营造,开始漫天的搜索、浏览、罗列各种可能的制作方法,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由于缺乏系统的制作方法,再加上自己掌握的知识很浅薄,并不能把想法和制作方法有效地组合起来,更不要提如何选定最优方案了。 这一阵忙得不亦乐乎,“那个声音”疲乏地喊道:“慢慢慢,你怎么也是个工作狂?” 荣仓廪不理他,继续自己的工作。打算先集中精力,寻找适合的制作基材,再来考虑如何匹配制作意识集控系统,又在意识场景营造中折腾了一番。 “停!真是个烧脑大王,再烧就成浆糊了!”“那个声音”实在受不了,强行中断了他的工作,“大脑工作也不能过载,你这样不停地跳跃检索,进行各种方案设计的假设和组合都需要时间切换。不知道烧脑最消耗能量吗?你这一阵折腾把明天晨跑的能量都耗光了。” 第90章 癌细胞 荣仓廪只觉身心俱疲,怅然所失,“是不是明天晨跑就可以免了?” “想得美,每天的晨跑雷打不动,要不你只能去裸跑了。”“那个声音”喘息道:“大脑不像电脑,输入个关键词就行了,它是回忆,跳跃式的。而且不同突触作用方法不一样,有的是电反应,有的是化学反应,反应的时间也不相同。互相作用的时候,说不定会跳出意想不到的灵感。你这样不给大脑多余的反应时间,得不到灵感还会把它搞崩溃的。” “呵呵,了解,了解,不过这关你什么事?你累个什么劲?”荣仓廪笑了笑。 “你是只管造乱,不管收拾,在家没干过家务不知道老妈辛苦!”“那个声音”数落道。 “这关老妈、家务什么事?”荣仓廪奇道。 “你以为坐在那里念个咒,家里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就会自动归位,床铺沙发、衣服袜子就干干净净了,没老妈辛苦,怎么会有一个干净整洁的家?收拾家务耗时费力不说,还显不出来效果来。可是几天没人收拾,你就知道有多乱了!” 荣仓廪不好意思道:“呵呵!在家里爸妈总是喊我去学习,还真没干过家务!不过后来上大学读研究生宿舍,不收拾确实挺乱七八糟的!” “当然了,就算是行走的图书馆也需要图书管理员,大脑也需要清道夫整理头绪,清理垃圾,你这颠来倒去乱翻一气,总要人帮着收拾,要不还不变成一脑袋浆糊?等乱了再想收拾就不是费这点劲了!呵呵,到时候你就不是吃柴锅豆腐了,只能吃自己的豆腐脑了!” “呵呵,好的,好的,垃圾清道夫,明白,明白了!”荣仓廪念叨着,停了一会儿,问道:“好像之前听谁说过,前列腺癌细胞能吸收神经细胞,然后传播?” “是,凯文李,在被学生割去头颅前说的。”“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 “他是研究神经再造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前列腺,大脑,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离得这么远,它是怎么做到的?”荣仓廪问道。 “你还别不信,用荧光标记法可以清楚地看到神经细胞的特有物质确实转移到了前列腺的癌细胞中。” “癌细胞真是厉害,它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能和某些病毒的作用机制有关。” 荣仓廪又吃了一惊,“病毒?你越说越离奇了!” “这有什么离奇的?你不知道病毒是生物进化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吗?哎,不是,给你的研究精髓你到底看没看?这样怎么融会贯通?怨不得你们邝旗云说你浮在水面上!不沉下去,怎么会有真知灼见?”“那个声音”不满道。 “呵呵,这不是正在看嘛!”荣仓廪想起自己的硕士答辩,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导师说了,做研究要循序渐进,追本溯源才能创新创建,我们硕士论文有没有真知灼见都没关系,只要自圆其说就行了。” “这也叫追本溯源、循序渐进?呵呵,不要真知灼见,只要自圆其说?你们导师真让人无语!就像小时候背书,以为多背几首诗就是神童,长大了就一定有出息。殊不知,即便把全天下的书都背会了,没有真知灼见,也不过是个行走的图书馆,或者引经据典的孔乙己而已!这不是误人子弟吗?”“那个声音”又教训了一通。 “好,好!明白了!好歹我还是有创新创建的!”荣仓廪赶忙念叨,“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癌细胞和病毒怎么让神经细胞再生的?” “逆转录病毒能使癌基因转染神经干细胞,从而使神经细胞繁殖再生,为癌细胞传播服务。”“那个声音”丢给他一段索引: 运用神经干细胞(NSC)再造,使大脑神经细胞再生的方法,其中永生化的NSC能够在体外用逆转录病毒使癌基因转染NSC,使之能够持续增殖……,这种方法能够高效补充脑细胞,修复大脑损伤,可以用于老年痴呆症、脊髓损伤等疾病。 荣仓廪仔细阅读了相关信息和内容提要,“病毒、癌细胞还真能让神经细胞再生。” “其实癌细胞不过是变异了的细胞而已,病毒更是天天和我们的免疫细胞世界大战,这也是我们进化的关键因素。凡事皆有利弊,主要看你如何善巧方便。” “说得对,又给我上了一课!”荣仓廪斟酌道:“可否用癌细胞制作集控器?” “什么?”“那个声音”吃惊道:“你这创新也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吧?” “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荣仓廪开玩笑道:“你知道的这么多,要不来列个清单?” “休想,快点休息!你把我折腾得还不够呀?”“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也确实累了,没有应声,直接进入了梦乡,一会儿鼾声大作。 酣睡中隐隐约约听见“当!当!当!”的声音,荣仓廪朦朦胧胧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又在整什么?这就要晨跑了?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那个声音”梦中应道,“你把我整惨了,哪还有精神再整啥?晨跑时间还没到,你快睡吧。” 荣仓廪翻了个身,鼾声再起,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进了房间,黑暗中向床上摸来。 荣仓廪睡梦中悚然警觉,眼睛依然闭着,人没有完全醒来,但感觉却很清晰,动作没有任何迟滞。待那人来到近前,他隔着被子,一脚踹了过去,正中那人的肚子。 那人闷哼了一声,弯下腰来。荣仓廪朦胧中挺身坐起,一拳直冲那人面门而去,正中鼻梁。那人连叫一声都没有,倒在床边爬不起来。 后面又冲出一人指着他,喊道:“你敢……”话音未落,荣仓廪似睡非睡,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反应却灵动敏捷,他跳下床,身体虚晃,飞身侧踹,一脚将这人踢了一个筋斗,脑袋撞在了墙上,靠在墙边捂着脑袋直哼哼。 第91章 应激反应 外面又进来一个壮汉,荣仓廪伸手一拳打去,那人伸手格挡,震得他拳头发麻。这人功夫要比那两人高了不少,荣仓廪还待再打,忽然一阵电流从身体上窜过,他向后摔倒在床上,顿时清醒过来。 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那壮汉拿着电棍指着他,道:“荣仓廪,真是胆儿肥了你!还真敢袭警!”说着上前,摘掉了他手腕上的集控器。 荣仓廪用手遮住灯光,睁开眼睛。见是战涛拿着电棍,床下边坐着久柱,捂着鼻子在呻吟;墙边靠着吴立坤,捂着脑袋在哼哼。他坐起身来质问道:“三更半夜,你们闯到我家里来干什么?不知道私人重地,非请莫入吗?” 战涛抖着电棍指着他道:“这里是总署,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私人重地了?况且我们是警员办案,有权进入!” 久柱站起来鼻青脸肿,吴立坤爬起来龇牙咧嘴,吴立坤指着他,斥责道:“刚才敲门为什么不开?” 久柱捂着鼻子道:“有人告你绑架警员当人质,现在罪加一等,我们告你袭警,起来,跟我们走!” “现在?去哪里?”荣仓廪坐在床上没起身,道:“我要见律师。” “律师?哼哼,等问讯之后再说。”战涛晃了晃手中的电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们三更半夜闯入,定是有备而来,不配合只能徒增伤害,荣仓廪起身穿好衣服,跟着他们出了房门。 战涛、久柱、吴立坤夹着荣仓廪没有走电梯,进入了安全通道,走楼梯上楼。 荣仓廪边走边在心中问道:“刚才是你出手打的他们吗?”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应道:“这可是你自己出的手!我被你烧脑折腾的一溜够,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们又来这一出,不知道吵人睡觉罪该万死吗?打得好!” “呵呵,吵人睡觉罪该万死,说得有些严重了吧?” “你们这些躺下就着的人,永远不能理解睡不着觉的痛苦。” “你刚才说是我自己的反应?这睡梦中起来打人是不是也很神。” “呵呵,有什么好得意的?其实这不过是人体的应激反应,是进化过程中防范危险的一种机制。人在睡觉的时候,会每隔大约5分钟就醒来一次,如果周围有危险会迅速做出反应。” “每隔5分钟醒一次?不可能吧?况且。刚才我觉得自己还在睡觉,根本没有睁眼,但动作敏捷,打得干净利落,根本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这是因为每次醒来,过两秒人就又睡着了,第二天醒了根本不记得这些了,要不这一晚上的,起起睡睡多少次都记得,人还不早就疯了?就像梦游,醒来根本就不记得了。而且睡梦中的自然应激反应,有时比我们清醒时的反应还要快,这是古时候防范野兽袭击遗留下来的本能。” “哦,这么说来睡梦罗汉拳是真的了?曹孟德梦中杀人也可能是自然的应激反应,并不是他有意欺骗人?” “曹孟德有这个反应不假,但并不妨碍他夸大其词用来唬人。其实很多人在中午睡觉的时候,你问他话,他在睡觉中能对答如流;有人走近,他能够明确感知,都是这种本能的应激反应,只是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好吧,一会儿他们说我袭警,我就告诉他们,这不过是人体的自然应激反应好了,就像对付野兽袭击。” “呵呵,他们是不会采信的。你干脆学一把曹孟德,等会儿再假装睡着了,揍这几个小子一顿,告诉他们吵人睡觉罪该万死,出了我的这口恶气!” “还听你的,上次就是你让我挟持那两个家伙,结果被他们反咬一口,我还是照实说明比较好。” “呵呵,他们三更半夜来,收了你的集控器,一看就是目的不纯,人们只会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相信,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他们一直来到了楼梯的尽头,战涛在安全门上按了掌纹,安全门打开,进入顶层。 顶层的穹顶有三十多米高,零星停着几架飞行器,显得十分空旷。战涛在安全门旁边面板上输入密码,穹顶缓慢打开一个几十米见方的窗口,外面星光闪烁银河灿烂。平常看总署外面,像是一座种满绿植的山坡,原来这穹顶是可以打开的。 一架飞行器滑行到面前,久柱推了他一把,“上去!” 荣仓廪问道:“三更半夜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久柱捂着鼻子闷声道。 “告诉我,要去哪里?我要见律师。”荣仓廪道。 “你刚才袭警,现在要拒捕吗?”战涛道。 久柱摸出配枪,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一束红光指着他,道:“你敢袭警,上次李宽明放你一码,我们可没有那么心慈手软,你要不试试看?” 好汉不吃眼前亏,荣仓廪不再做声跟着他们上了飞行器。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笑道:“呵呵,你小子终于学聪明不较劲了!” 这个飞行器不像之前肖践行他们乘坐的飞行器分了前后舱,荣仓廪刚坐定,吴立坤在后面给他戴上了头套,久柱在旁边拿出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荣仓廪心想,这是在飞行器上难道还怕我跳机逃跑不成? “呵呵,他们不是怕你逃跑,是怕你再打人袭警。”“那个声音”在他心中促狭道。 只听久柱冷声道:“小子,你敢袭警,等下看怎么收拾你!” 战涛道:“和他废什么话!” 一会儿肯定少不了折腾,抓紧时间睡觉才是正解,荣仓廪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飞行器停稳,久柱等人拉着他七弯八拐,好似在一个坑道里行进。来到一个房间外,打开房门,进了房间,久柱打开了他的手铐,吴立坤脱下他的头套。 屋顶中间的大灯将房间里照得通亮,荣仓廪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封闭得很严密,里面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三张椅子,就像审讯室。 第92章 再重复一遍 屋顶中间的大灯将房间里照得通亮,荣仓廪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房间封闭得很严密,里面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三张椅子,就像审讯室。 战涛指着对面的椅子,命令道:“坐下!” 荣仓廪在椅子上坐下,战涛、久柱和吴立坤转身出去,带上门。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进来,在荣仓廪对面坐下,冲他笑了笑,看上去不怀好意,问道:“说说,你为什么要绑架警员当人质?” “他们两个见死不救还看笑话,我只想借他们脱身而已,并没有伤害他们。”荣仓廪如实地把当时的情况,简略陈述了一遍。 那人用集控器,调出一个电子文档,简单做了记录,接着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微微一笑,说道:“那是睡梦中的本能反应,他们未经允许闯进来,我以为是歹徒,并不知道是警员。你知道人类进化过程中的应激反应吧?” 那人不置可否,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以为?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在总署吧?你当时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知道在总署,当时是在睡梦中。”荣仓廪如实答道。 “既然知道在总署,又怎么会以为是歹徒?既然是在睡梦中,又怎么会以为?” 听他说着车轱辘话,荣仓廪看着那人没有言语。 “他们敲门你听见了吗?”那人继续问道。 “我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不知道是有人敲门,还以为是晨跑的时间到了。” “晨跑?你这么早会去晨跑吗?既然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为什么不去开门?” “就是觉得还没有到晨跑的时间,翻身又睡着了。” “你说听见声音以为是晨跑时间到了,又说不去开门觉得晨跑时间没到,你这解释说得通吗?” 总不能告诉他,我身体里还有“那个声音”的存在吧?荣仓廪琢磨着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好了,你不用想怎么应付!”那人接着问道:“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在研究室,李宽明用枪指着你,你明知道枪口对着你,一枪就可以结束了你的生命,你为什么不听指令,抱头蹲下!还要挣扎着向前走?” 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荣仓廪琢磨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仗势欺人,欺软怕硬,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就可以连性命都不要?顶着枪口往前走?”那人好似不可置信。 荣仓廪犹豫了片刻,道:“仅此而已。” “你觉得这像是个正常人的抉择吗?” 这家伙是在给我挖坑?荣仓廪道:“怎么不像正常人?这挺正常的呀!” 那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回到前面的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你为什么袭警?” “刚才不是说了吗?”荣仓廪不满道。 那人冷峻地看着他,“请再重复一遍。” 荣仓廪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 那人直视着荣仓廪,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再做任何记录。等他说完,那人继续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荣仓廪有些不耐烦。 那人冷峻地看着他,说道:“请再重复一遍。” “我不是重复了一遍?”荣仓廪很无奈。 那人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请再重复一遍。” 荣仓廪皱了皱眉头,咽了口吐沫,又重复了一遍。 战涛、久柱和吴立坤在隔壁的房间,透过单面玻璃观看荣仓廪和那人的对答。 吴立坤怕错过好戏,连伤势都顾不上处理,道:“怎么光坐着问问题?不是熬鹰吗?” “呵呵,熬过,没熬出油来。”久柱摸着受伤的鼻子,呲着牙,道:“这小子油盐不进!” “那肯定是熬的方法不对,要让他熬夜胡吃海塞,变成个大胖子。再饿他,不给他吃的,让他饥饿难耐,瘦成一把干骨头。晚上用绳子把他吊起来,使劲敲打他,不让他睡觉,累死这个王八蛋!”吴立坤手舞足蹈说得兴起,好似忘记了头上大包的疼痛。 “呵呵,有潜质,怨不得赵署长说你,值得栽培!”战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久柱心底里滋生出一股酸劲,嘟囔道:“就这没脑子的样?哼哼!要按他说的,早不知道被质询投诉多少次了,在警队里根本就待不下来,还培养个锤子!” “这样啊?”吴立坤摸了摸头上的大包,又疼得呲了一下牙。 久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这智商,真不知道赵署长看上他哪一点了? 吴立坤挠了挠头,道:“咱们不是要问他魔门的威胁吗?什么时候开始?” 战涛笑了笑:“不着急,等着,整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了!” 吴立坤略带疑惑道:“哦,我听说魔门的威胁都差不多,我就搞不懂,咱们为什么还要搞得这么复杂,一定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久柱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呲了一下牙,道:“这还不明白?就是为了摧毁他的自信,拿住他的把柄,这样他才会俯首帖耳,完全配合调查。他觉着自己是草原上的雄鹰,不是豢养的猎犬,不驯化怎么能服帖?” 战涛活动了几下身体,做了个搏击抱架,挥舞了两下拳头,鄙夷道:“哼哼,就是天上的雄鹰,也要把他变成唯我驱使的猎鹰!多少人顽固不化,最终还不是服服帖帖的,你们看着好了。” 这功夫,那人重复问了十几遍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耐着性子,回答了十几遍同样的问题,说得口干唇裂,内心焦躁不堪,忍不住问道:“你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面无表情,不应他的话,接着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急道:“口渴,我要喝水。” 那人不应他的话,轻轻敲了敲桌子,接着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第93章 躁郁症 在隔壁房间,吴立坤看得奇怪,道:“同样的问题问了十几遍了,他的回答都一样,说明他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撒谎。” “没撒谎?他是本能应激反应,不是袭警?那这顿打我们不是白挨了?你这脑子怎么想的?不是进水了吧?”久柱捂着鼻子数落道,“打了我们,别想就这么算了!别说事实摆在面前,就是没有,哼哼,我们也要——” “好了,对待自己的同事要有足够的耐心。”战涛挥手阻止久柱继续说下去。 久柱闭嘴不再说话,战涛拍了拍吴立坤的肩膀,道:“你刚来警队不久,缺乏经验,对于高智商罪犯,要时刻保持警惕,决不能被假象蒙骗,更不能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否则他们很容易抓住你的破绽,控制你的思想,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像律小琥、江雨燕、伊胜雪,明知道他是嫌疑人,还要替他说话。” 吴立坤频频点头,道:“嗯,说得对,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撕下他的伪装,让他原形毕露。你说她们是不是被他意识控制了?来之前,我和路婉明执勤,路婉明明知道他去打野食,嫖 娼宿妓,放了那个女的,还不让我告诉小琥,揭露他的真面目,是不是路婉明也被他意识控制了?” “嫖 娼宿妓!原来他还好这一口,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久柱兴奋地追问,似乎忘了鼻子的疼痛。 想起路婉明不让他再提,吴立坤嗫嚅着嗯哼了两句,没有再往下说。 战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加重了语气,微笑道:“路婉明不让你说?这可不合乎警队的条例。赵署长看重你,认为你有培养前途,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但是从调查的角度,我们需要了解全部的事实,这样才能给这个败类一个完整的画像,让他无所遁形。” 吴立坤摸了摸脑袋上的大包,琢磨着,把荣仓廪在“秋意浓”和一个青衣女子苟且,被他和路婉明抓了现行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能这样?她应该上报总署!路婉明多大的职位?就敢私自处理,放走了那青衣女子?嫖 娼宿妓,怎么也应该把他公之于众,让这个披着羊皮的色狼现出原形,好让大家随时提防。”久柱不住地念叨着。 “路婉明不让再提,还说什么不要引来杀身之祸。”吴立坤嘟囔道。 “嘁,屁大点事情,还杀身之祸?我好怕怕呀,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吧!怕她干什么?她不过是你们的小组长,比她大的,有的是。”久柱满脸不屑。 “不是威胁,听她话里的意思,那青衣女子想要阉了荣仓廪。”吴立坤道。 “呵呵,那不正好,阉了这淫贼,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出来勾引良家妇女!这样说来,那一定是他想霸王硬上弓,强奸可比嫖 娼罪责大多了,这件事没完,要深究。”久柱越说越兴奋。 “好了,打住,这事儿以后再说。”战涛阻止久柱说下去,又拍了拍吴立坤的肩膀,道:“你说的事情很重要,我们会向赵署长汇报,你放心,我们不会说是你说的。不过,赵署长向来恩怨分明,功劳一定会记在你头上的。” 吴立坤点点头,“功不功劳没关系,这都是我的职责。” “说得对,职责所在,尽心竭力!”战涛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对付这种人不容易,时间还长,不要着急,我们坐下慢慢欣赏。” “啊,就这么一直看着他问问题,也太枯燥了。”吴立坤道。 “不枯燥,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战涛打开靠墙的保鲜柜,取了一个火龙果,两只手按住火龙果的两端,食指拨动着不停旋转,用小指甲将火龙果划拉开,整整齐齐将皮剥了下来,说道:“你们喝茶、咖啡还是果汁?饿了这里有零食、水果,自己动手,别等人喊。” “你这是什么绝技?”吴立坤看得新奇。 “保命绝技!”战涛笑了笑,“好了,继续看戏。” “嗯,好戏不怕长,慢慢看!”久柱舔了舔嘴唇,道:“真是口渴了,走,去拿点吃的、喝的。”他和吴立坤也取了些饮料、水果,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边吃边看。 过了三个多小时,吴立坤、久柱吃饱了喝足了,忍不住睡意都睡着了。 这功夫,那人重复问了数百遍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咬着后槽牙,回答了数百遍,嘴里干得连个吐沫星子都没了,大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这个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双手扶着桌子手直抖,瞪着那人,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人看着他依然面无表情,接着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战涛拍了拍吴立坤和久柱,道:“醒醒,起来!好戏要开始了。” 吴立坤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什么好戏?” 久柱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撇着嘴,不屑道:“你当重复问他同样的问题,只是为了测谎?” 吴立坤不解道:“那是为什么?” “我问你,不停地问你无数遍同样的问题,你会怎样?”战涛笑着反问道。 吴立坤拍了拍脑袋,正拍在大包上,疼得呲了一下牙,“忍无可忍,狂躁不安,暴跳如雷,动手打人。” 战涛打了个响指,略带得意道:“就是要让他狂躁不安,暴跳如雷,这样才能露出本来面目,敢动手那是正好!” “那就说明他患有严重的躁郁症,具有强烈的攻击他人倾向。”久柱嘿嘿笑着,撸了撸袖子,“敢动手,我们先暴揍他一顿再说。” “这样行吗?小心记录下来,被投诉。”吴立坤担忧道。 “放心,没有记录!”久柱得意地笑着,“这样还可以试试新研发的药物!” 战涛拍了一下久柱,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又对吴立坤道:“呵呵,你还真是想得仔细,这样很好!电击也可以不留痕迹,其他还有什么手段,你也可以想想。” 第94章 罪该万死 隔壁房间,荣仓廪压抑住随时要爆炸的怒气,使劲按着桌子,道:“对不起,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无数遍了,我要离开这里。” “你不能离开!”那人站起身来。 荣仓廪起身要走,那人挡在了他的面前,脸对脸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荣仓廪双拳握得嘎吱嘎吱响,怒气冲到了顶门上,只想暴揍那人一顿。 那人面无表情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咬着牙向前一步,鼻子里的热气都喷在那人的脸上,挥起了拳头。 那人冷笑着挑了挑眉毛,看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久柱和吴立坤从椅子上跳起来,就等着他动手,冲进去暴揍他一顿。 “不能动手,要不你真成袭警了!”“那个声音”打了个哈欠,在荣仓廪心中道:“你就忍忍吧。” 荣仓廪攥着拳头,牙齿磨得吱吱嘎嘎响,恨不得吃了那人,心中道:“一个简单问题无数遍,这不是明摆着折磨我!一遍又一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叫你愿意回答!孰不可忍也得忍着,不妨像我一样睡一觉。”“那个声音”又打了个哈欠。 “睡一觉?靠!你还真是好心态!我说你咋不吱声呢!这么枯燥的问题一遍又一遍,还能睡着?”荣仓廪心中愤恨不已。 “正因为枯燥才能睡着,就像是有人在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那个声音”伸了伸懒腰,道:“好了,平息一下你的怒气,那几个人肯定看着呢,说不定就等着你动手,来收拾你呢!” 荣仓廪长长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心中道:“你,真是让我太无语了!” “好了,你来睡觉,我来应付他。”“那个声音”笑了笑。 荣仓廪也真是困了,这一晚上也就睡了不到几十分钟。他慢慢后退,扶着桌子坐回到椅子上。 见他居然回去坐着了,久柱大失所望,吴立坤奇道:“咋回事?他怎么回去了?不敢动手?这不白等了吗?” “白等?呵呵,坐下,接着看戏。”战涛半躺在椅子上,说道:“要有点耐心,我就不信了!” 久柱坐回到椅子上,嘟囔道:“真该给他加点猛料,让他尝尝滋味,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吴立坤疑惑道:“什么滋味?” “你知道纳米晶片吗?”久柱笑了笑。 “皮下给药,告别打针的痛苦?”吴立坤反问道。 “呵呵,这难不倒你。”战涛笑道:“是不是很人性化?哈哈!” 隔壁,那人也回到桌子前,慢慢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不理他,抱紧了双臂窝在椅子里,倦意一下子涌上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人用脚尖轻轻点了他的脚尖一下,荣仓廪只觉得一阵电流穿过身体,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浑身酥麻,头发好像都炸了起来。 吴立坤一下子站起来道:“他怎么跳起来了!是电击?怎么电的,我怎么没看见?” 久柱不屑地笑道:“这都没看明白?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怎么回事?难道有电?”荣仓廪弯下腰,查看椅子和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起身看了看那人,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深吸一口气,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抱着双臂微闭双眼,想看看是不是那人在做什么手脚,那人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只觉得这个问题不停地在大脑中回荡,倦意再次涌来如潮水般拍打着他,但刚才的电击让他心中发悸,闭着眼睛,极度疲乏却不敢睡着。 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伸缩棒,轻轻捅了捅他的手臂,“回答,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心中嘟囔道:“吵人睡觉真是罪该万死!” “怎么样终于体会到我说的痛苦了吧。”“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对于一个倒头便睡的人而言,不让睡觉真让人太痛苦了,不让人睡觉罪该万死!”荣仓廪心中无力。 “哈哈,这才哪跟哪呀!”“那个声音”呵呵笑道:“这才几个小时,不多,不多!” “不多,不多,才几个小时!你想还嫌时间不够长?”荣仓廪模模糊糊觉得“那个声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意识模糊想要睡去, “等你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估计就差不多了吧?!”“那个声音”道。 “真的,假的?杀人的心我可没有。”迷迷糊糊的,荣仓廪的应声也变得缓慢了。 “到时候你就有了,你应该知道熬鹰吧?” “知道。” “那你准备好三天三夜不睡不吃不喝了吗?” “三天?不吃不喝还可以,不睡可不行,他们这是虐待人,不符合协助调查的程序,我要投诉他们。”荣仓廪应声说得越来越慢,睡意已经完全笼罩了他。 “投诉他们?呵呵,你看对面这人像是警员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有谁看见虐待你了?你有证据吗?他们肯定有准备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的。”“那个声音”絮叨着。 “不知道。”荣仓廪缓缓地应声,就要进入梦乡。 那人在桌子下面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荣仓廪被电击倏然惊醒,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战抖着身体喊道:“是,是你,你,在捣鬼!” 那人面无表情,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心中怒火燃烧,头上火星直冒,耳朵嗡嗡直响,大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这个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他一拍桌子,双手扶着桌子,手直抖,瞪着那人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人好似轻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第95章 笑醒的 这天早晨,律小琥是笑醒的,荣仓廪温暖的大手抱着她,将她护在身下,让她免受秋香之苦,想起来心里就甜滋滋的。 “遗臭万年!呵呵!”律小琥在被窝里笑着,“可是我喜欢。”想起在飞行器上帮他抹药膏,手指从他的皮肤上轻轻划过,丝滑的感觉在心间荡漾,不自主抬手亲了亲手指,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不知他和江Sir去西什海干嘛了?可不要干坏事哟!心中惦记着,起了床,洗漱后去晨跑,巴望着能碰见他,一起跑酷。来到环湖路,只觉得清风拂面、花香四溢。 天光已经放亮,心中怕迟了,没有热身就向跑酷场地快步跑去,顾不上看早春嫩芽吐绿、百花竞放,来不及听喜鹊登枝、郦鸣鹃啼,有人和她打招呼,也没顾上,只是笑盈盈地回应了一声,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她心中只是想,这道路怎么如此漫长,恨不得即刻飞到跑酷场地,和他一起在杠间翻飞,墙上飘舞。 到了场地,看天色不早,却没见荣仓廪,心下微觉怅然。她摸了摸单杠花坛,踩了踩矮墙石桌,望了望高台旗杆,仿佛又看见他矫健的身姿在跳跃飞舞。她顿时来了兴致,上杠轻舞、攀墙漫步、翻身腾飞、高台倒影。 练了半个多小时,翘首看得脖子都直了,也没见到他的踪影!心想,他可能是昨天睡得晚了,所以起得迟了吧?又练了一阵,快到早饭的时间了,确定他肯定不会来了。说不定是江Sir给他安排了任务,想想也替他高兴,现在作为专家协助调查,总比当个嫌疑人好。 律小琥悻悻然沿路回去,没有走跑步的道路,而是从山林中漫步穿行。一路上杏花、桃花、连翘、梨花、迎春、黄栌争奇斗艳,伴着春日的阳光,微风徐徐拂过。 她心中感慨,轻声诵念道:“不觉间,已到三春时候,杂花生树,飞鸟穿林。春色怡人淡复浓,南山花放北山红,杨枝吹做千条线,唤侣黄鹂弄晓风。只见那百花深处,杜鹃成群,飞来飞去,争鸣不已,把春光点缀得十分熟透。” 这一天,律小琥过得神采奕奕,看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的鲜艳明亮,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只是一天没有看见荣仓廪,惦记着不知他干什么去了?想找路婉明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可惜她去执勤了,一直没回来。 到了晚上,她心想,或许早上是自己去晚了,才没有碰见他。她上了第二天早上5点的闹铃,早早洗漱上床。 这一天,荣仓廪过得痛苦不堪,那人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这个问题不停地在大脑中回荡,倦意涌来如潮水拍打着荣仓廪,但他闭上眼睛,那人总是电击让他心中发悸,极度疲乏却无法睡着,让他心中恨恨不已。 强烈的灯光已经照得他脑袋上的油都干了,一直没有喝水嘴唇已经干裂脱了皮,那人一遍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就像七八百万个苍蝇在脑袋里乱撞,嗡嗡叫个不停。 困乏到极点却被电击的心悸不能抑制,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牙关紧咬赤红着眼睛盯着那人,右手紧握伸出一根食指着着那人,又慢慢收回食指,握紧拳头,真恨不得扑上去杀了那人。 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戴上,用手转了转,戒指中的纳米晶片伸出无数根微小的细针,他来到荣仓廪的身前,在荣仓廪的手臂上扎了一下。 荣仓廪忽觉身上麻痒异常,他扭动着身体,睁大眼睛,只见千万只蚂蚁飞了过来,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爬着。他不停地蹭着椅背,抖动身体,想要抖落身上的蚂蚁。那些蚂蚁钻进了身体里,在体内噬咬。 那人轻轻地吹了口气,荣仓廪只觉得一阵阴风吹来,就像千万根牛毛针刺穿衣服,扎入了身体,退出去,又扎了进来,从皮肤到肌肉再一点点深入骨髓。他想要躲避,但到处都是细针,碰到哪里都是疼痛,身体不停地打起了寒颤。 抖动中轻微的气息拂动汗毛,好似捻动无数牛毛针轻微的摇摆。风无处不在,疼痛就无处不在。荣仓廪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漂浮在空中,让一切都静止下来。 千万只蚂蚁幻化出那人的声音,念咒似的,一声声敲击着他的脑仁,“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只想大声地嘶吼,忽然身体里火烧火燎,千万匹野马在他体内狂奔起来,不停地践踏、践踏…… 那人冷笑了一声,轻轻勾了勾手指,挑衅地看着他,荣仓廪恨恨地举起了拳头。 那人轻蔑地笑了一声,手指尖轻轻碰了他的拳头一下,他浑身不停地抖动起来,委顿向下瘫倒在地。 第二天,律小琥没等闹铃响就爬了起来,不到五点,洗漱收拾整齐,又去跑酷。 她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生怕又错过了。路上没有几个人,只有鸟儿在叽叽喳喳。到了场地,依然没有看见荣仓廪,心想,这个大懒虫,肯定还在睡懒觉呢,不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想想又笑了,我是早起的鸟儿,吃了你个大懒虫! 她伸伸腿,拉拉筋,练了一会儿基本功,飞身扒墙,翻身上了高台,在这里可以看得更远些。巴望着来路,荣仓廪依然没有来,她心下期盼愈盛,思绪纷乱,真想回去找他,敲敲门把他叫起来。又觉得自己太急躁了,他可能就在来的路上,再等等,他就到了! 律小琥调整好心绪,做了几次深呼吸,练起高台倒立。 只见周旗英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喊道:“小琥,昨天和你打招呼咋不理我呢?” 律小琥从高台上做了个倒立空翻,轻盈地站在了地上,“周姐,你昨天和我打招呼了吗?实在不好意思,没看见你呀。” 第96章 尅了一顿 “昨天早上,我健步走,和你打招呼,居然不理我!我喊你,你就跟没听见一样,飞也似地跑了。”周旗英用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嗔道:“看你笑靥如花的样子,能看见谁呀?说说碰见什么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 律小琥脸上红晕绽开,神采飞扬,弯弯的眼睛笑意掩饰不住地溢了出来,嘴上却不好意思:“哪有啊,你不是看我天天都笑靥如花的吗?” “那可不一样,你又在想那个荣仓廪吧?我不是跟你们说过,这种人可要不得。”周旗英道。 律小琥俏笑的脸上,笑容一滞,“怎么要不得?又想说他是嫌疑人?” “嫌疑人还倒罢了,他竟然敢明目张胆顶撞赵署长,私自跑去骚扰证人,绑架警员当人质,甚至敢袭警,殴打警员!真是反了他了,你们可要离他远点。”周旗英讲得唾沫星子乱飞。 仗着本姑娘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律小琥不高兴道:“远点?远点还怎么追?” “呵呵,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周旗英故作神秘状,手放在嘴边,压低声音道:“他进去了,你打住吧,就别想了。” 律小琥心情好,只要是关于荣仓廪的,不管什么消息都想听听,追问道:“搞得神神秘秘的,怎么别想了?进去了?进哪儿去了?” 周旗英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咽了口吐沫,又压了压声音,道:“进了ICU了呗!你不知道吗?” 律小琥顿时心情紧张起来,连忙问道:“进ICU了?他怎么了?在哪个医院?快告诉我。” 终于勾起了律小琥的关注和焦虑,周旗英抿嘴一笑,故作神秘道:“呵呵,要保密的,不能乱说的。” “周姐,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会保密的。”律小琥上前拽住周旗英的手臂。 周旗英轻轻咳嗽了一声,拿毛巾擦了擦汗,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可是机密,真的不能乱说的。” 律小琥急着摇了几下她的胳膊,央求道:“周姐,你最好了,快告诉我吧。” 周旗英轻轻拍了拍律小琥的手臂,道:“唉!谁让周姐心软呢,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她压低声音,轻轻挑了挑眉毛,道:“就是那个ICU呀。” “哪个ICU?”律小琥越加焦急。 周旗英又咳嗽了一声,挑了挑眉毛,轻声道:“就是那个,那个ICU呀!”见律小琥还是不明白,着急道:“咳咳,北院,总应该知道吧?” “北院?!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说?”律小琥大吃一惊。 “咳,小点声,昨天凌晨就进去了,昨天早上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你没理我。呵呵!”周旗英撇了撇嘴。 律小琥急得直跺脚,真恨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周旗英打招呼,更恨自己昨天一天居然是兴高采烈的…… “嘘!不要说是我说的。”周旗英捂了一下嘴巴,向四周看了看,“好了,今天起得早,还得回去补个美容觉。”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转身走了。 北院是赵佳铎专门为对付强硬犯罪分子设立的,按照他的理论,现有法律给的人权太多,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有恃无恐。 为了规避法律规定,他打了个擦边球,以精神鉴定为名,设立了一个精神病院。在那里使用一些不那么合乎规定的强硬手段,好让他们服服帖帖老实交代。不配合的死硬份子即便最终不能认罪,也能以精神病为名,变相的囚禁,以免他们再出来作恶危害他人。 总署很多人也这么想,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省得和犯罪分子兜圈子。 那可是个魔窟!律小琥突然憎恨起这种做法,以前她觉得对付强硬的犯罪分子,用些强硬手段也没什么,变成精神病也比他们出来作恶好。现在觉得把人送进去,不分青红皂白的整治,真是太不人道、太没人性了! 荣仓廪进去,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这让律小琥分外揪心。早没有了晨跑的兴致,她回去的路上联系路婉明,想找她商量看怎么办?没收到回音。 回到寝室,见路婉明执勤还没回来,她更觉得六神无主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捱过了早餐时间,去找江Sir问情况,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去找周旗英想问问新的消息,她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通过集控器联系,大家好像都屏蔽了她,不是在线忙着,就是离线无法联系,她焦急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觉得度日如年,百爪挠心。 这一天犹如在油锅里煎熬,干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前一天像在天堂,看什么都是那么的鲜亮美好,喜悦得不能自胜。转眼间就跌入了地狱,见什么都是那么的灰暗无明,焦虑得不能自安。 一天没怎么吃饭,晚上简单洗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半夜听见门响,律小琥着急地跳下床,见路婉明开门进来,眼圈黑着、满身疲惫,她忙问道:“婉明,你怎么执勤这么长时间?都过了四十八小时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太没人性了!” 路婉明无精打采,实在不想说话,律小琥给她倒了杯白水,“来,先喝口水!” 路婉明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才喘了口气,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吵醒你了?” 律小琥急道:“我都等你一天了,给你发信也没回,真让人心急。” “呵呵,你不是等我,是为情郎着急吧?”路婉明笑着调侃。 “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心!” “呵呵,难道不是为了你的情郎,着急得睡不着?” “你也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我都被赵署长叫去尅了一顿了!”路婉明换了件宽松的睡衣,去洗手间洗漱。 律小琥跟着来到盥洗间门口,扶着门框,问道:“他为什么要训你?” 第97章 就是喜欢 路婉明边刷牙边应道:“还不是吴立坤那个大嘴巴,反正这件事将来他们会添油加醋告诉你,不妨我先告诉你吧。” “吴立坤他们说什么了?”律小琥道。 “他们说荣仓廪去宿 妓 嫖 娼了。” “啊!是不是江Sir带他去的,怨不得昨天一天没见到他们,难道是被抓了现行了?这可怎么办呀!”律小琥焦急道。 路婉明用洗面奶揉着脸,道:“我和吴立坤临检,正好在一个叫秋意浓的理发店碰上,他和一个青衣女子,两个人赤身裸体的。” “啊?他们真的……那,那个了?一定是那青衣女子勾引他是不是?”律小琥咬着嘴唇。 “别想多了,不过是那青衣女子勾引他倒是不假。那青衣女子倒是弹得一手好琵琶,他听着音乐就上套了。”路婉明讲了大概的过程,简单地冲洗着身体,擦干,出了盥洗间,“你知道她弹的那个五弦琵琶吗?已经失传的,古董,据说是唐朝传下来的。” “我就说嘛,他不至于!”律小琥脸上泛出一点笑容,催促道:“好了,别打岔,快说说后面怎么样了?”她又倒了杯白水,递给路婉明,跟着挤在小沙发上坐下。 路婉明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道:“你真当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其实那青衣女子想要阉了他!” “啊,难道是他霸王硬上弓?” “你好污,怎么老想着那个的。” “好了,不要挤兑我了,人家心里着急着呢!”律小琥挽着路婉明的胳膊道。 “那人其实是个杀手。” “杀手?” “她说是粉丝,为了金博宇受伤来报复的,不过……美黛子,山口家的,那可不好惹。” “山口美黛子?她为什么要杀他?” “说是金博宇的粉丝,为他报仇!”路婉明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这事儿不那么简单,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吴立坤呢,他怎么不问问你,怎么说他去嫖 娼 宿 妓了?” “没告诉他那么多,他见两人赤身裸体在一起,只是猜测而已。赵佳铎把我叫去尅了一顿,批评我不上报总署擅自做主,呵呵,我只好认了个错。”路婉明笑了笑。 “这个吴立坤,真是个大嘴巴!看我怎么收拾他!”律小琥着急道:“你知道荣仓廪被送去了北院,周姐说他进了ICU,这可怎么办?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路婉明放下水杯,道:“他那么拽,还要人救?” “你就不要和他置气了,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他吧。”律小琥摇着路婉明的手臂央求道。 进了北院,想救,谈何容易?路婉明摇摇头未置可否。 律小琥着急道:“白天我去找江Sir,看他能不能帮忙,结果他没在。” 路婉明拍了拍她的胳膊,让她不要着急,向后仰了仰身体,靠得舒服一点,道:“赵署长亲自出马,他也是无能为力,况且他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些。” 律小琥忙问道:“他在忙什么?” “我去医院看江雨燕的时候,见到江Sir了。” “医院?江雨燕,她怎么了?”律小琥关切道。 “昨天她出去调查,回家时,被两个人突袭,想要绑架她。”路婉明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 “什么人敢绑架警员?她没受伤吧?” “受了点伤,一只手臂脱臼了,另一只手差点骨折,还好问题不大。” “武重升不是和她一组吗?干什么吃得,怎么保护不好她,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嗨,算了,他们这种人,在上面坐得久了,有些机能就退化了。况且江雨燕牙根也没有想过要让他保护,她不让武重升跟着,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时候遇袭的。后来还是武重升不放心,左思右想跟过来,才救了她,把她送去了医院。” “谁干的?抓住人了吗?” “两人带着人皮头套,无法识别。” “AI也识别不了?行动、体态也都看了?” “嗯,看了,掩饰得很好,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好了,你就别管这事了,自己的事情还焦头烂额呢!” “是呀!我都急死了!”律小琥站起身,着急道:“不行,我去找马署长,他们虐待人是不合规的,必须放人!” 路婉明叹口气,“马署长过完今年就退休了,不会随便出头的。” “那可怎么办?”律小琥心中更加焦急。 “先睡觉吧,实在太累了,等我睡一觉想想再说。”路婉明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我哪里睡得着!”律小琥道。 “你就不要陪着他熬鹰了,睡好觉才能想出办法。”路婉明起身拉着律小琥,把她推到床上,自己也回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路婉明醒来,见律小琥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问道:“小琥,你一直没睡呀?” “唉,心乱如麻,哪能睡得着!”律小琥着急道:“你终于醒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路婉明坐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真就这么喜欢他?这么不安分守己,不知还会惹出什么事情呢?” “不管怎样,就是喜欢。”律小琥笃定地点点头,又摇了摇路婉明的胳膊,“你就帮帮他吧,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路婉明拍拍她的手臂,起身道:“好了,你快休息吧,一上班,我就去找赵佳铎。” “去求他?我和你一起去!”律小琥道。 “求是求不来的。”路婉明摇摇头,“你就不要去了,好好补一觉再说。” 律小琥抬头望着路婉明道,“为什么?” 路婉明道:“两个原因,一是我们都去,万一谈崩了,就没了回旋余地,你再想解救情郎就更难办了。二是,有些话三个人说着不方便,你就好好睡一觉等我的消息,如果我去了不行你再去。” 路婉明答应去找赵佳铎,律小琥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躺下睡觉。 路婉明轻手轻脚洗漱之后出来,律小琥也是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第98章 看热闹 路婉明出去简单地锻炼了一会儿,吃过早饭,整理好自己的案件资料,一到上班的时间,乘坐电梯到了主楼1005室,这是赵佳铎的办公室。除了特殊情况外,赵佳铎上班很准时,十几年如一日。 服务机器人让路婉明在外面的会客室等候,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服务机器人过来,通知她去见赵佳铎。 路婉明跟着服务机器人,来到办公室,见赵佳铎正襟危坐,拿着本《古今奇案》看着,头也没抬。 不待他询问,路婉明身体立直,颔首低头道:“赵署长,我是来向您认错的。” 赵佳铎没抬头,继续看着书。 “当时因为人多,我没有说清楚。”路婉明简短地说了一句。 “山口家的,情有可原。”赵佳铎点了一下头。 路婉明笑了笑:“赵署长,您都知道了,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赵佳铎放下手中的书本,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她,语气威严,道:“批评你,是想给你一个教训,不能什么事情都擅自做主。你是总署的重点培养对象,要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署长教训的是。”路婉明立直身体,轻声应道。 “好了,回去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赵佳铎嘱咐了一句,低头继续看书。 路婉明应了声,并没有挪动脚步。 赵佳铎低头继续看着书,道:“还有事?” 路婉明略微一笑,道:“署长,我还有个请求。” 赵佳铎并不应声,低头继续翻着书。 见他并没有让自己离开,路婉明继续道:“我也想去看个热闹。” “看什么热闹?”赵佳铎抬头看了她一眼。 路婉明立直身体,道:“署长,他们这种做研究的人自视甚高,自以为是,就是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就应该给他们一个严厉的教训,告诉他们怎么做人。”她越说越激动,“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看他还拽不拽?” “他得罪你了?这么大怨气?”赵佳铎不动声色。 “没有,我是就事论事,他那是胡搅蛮缠。”路婉明一脸气愤的样子。 得罪什么都不要得罪女人,赵佳铎早听说他们之前吵过一架,看路婉明气愤的神情,他威严的国字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你不只想看热闹吧?” 路婉明立直身体,道:“署长,我想去观摩观摩,我比吴立坤来得早,还是组长,他能去,我也想去看看。” 赵佳铎看着她,并没有回应。 路婉明继续说道:“我想去北院学习学习,将来如何对付这些顽固的犯罪分子。尤其是他们这种高智商的嫌疑人,只跟他们讲道理是不行的!” 赵佳铎微微点了点头。 路婉明接着道:“听说进ICU,四十八小时不疯也傻了,他们这一脉也挺奇怪,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研究明白,还搞什么意识研究?现在万天宏被害,黄伯钧失踪,荣仓廪也快要疯了,您说,他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赵佳铎皱了皱眉头,教训道:“要摆正心态,北院不是为了整人,观摩更不是看热闹!他确实胆大妄为,不配合调查,还抓警员当人质,现在连袭警、殴打警员的事情都敢做了。我们绝不能允许任何人危害警员的生命安全,必须给他个教训,当然这也是为了更好地破案。” 路婉明立直了身体,认真地听着。 赵佳铎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子,不经意地皱了皱眉,把一个人变成奴隶只需要24小时,在ICU,48小时就会形成永久性的创伤。这次原本只是想给他个教训,哪成想他居然敢袭警,这才把他送进ICU好好整治一番。让他屈服,才能配合警方的行动。可因此把他逼疯了,就要面临社会各方的压力,那就得不偿失了。 “署长教训的是!”路婉明立直身体,颔首低头轻声道:“署长,说起破案,我觉得肖践行和李宽明说得有一定道理,说不定真是魔门威胁他策划了这一系列活动,一定要深查细究,决不能放过这个人。” “这些年魔门为非作歹恣意妄为!及早破案是每一个警员的责任,如果他答应配合调查,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赵佳铎起身道:“你不是想观摩吗?走,去看看怎么样了。” “是!”路婉明应声,跟着赵佳铎坐电梯上顶楼,乘坐飞行器出了总署向东北而行。 这个飞行器比较宽敞,一排环形的座位,赵佳铎面向飞行方向坐着,靠在椅背上,问道:“你是替自己还是她们来当说客?” 路婉明旋即笑道:“署长,您一早就看出来了!呵呵,我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过您的法眼!”她在赵佳铎的对面坐着,身体立直,即便系着安全带,也没敢倚靠着椅背。 赵佳铎轻哼了一声,“戏演得那么用力,这还看不出来?” 路婉明无奈道:“要不是为了小琥,我才不会来当说客呢。小琥茶饭不思的,昨天一晚都没睡觉,她可是我的发小闺蜜。” “律小琥怎么会看上他这么个人?难道真的只看外表颜值?”赵佳铎语重心长道:“你们呐,一定要学会认清人,署里青年才俊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吊在这颗歪脖树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这个人在漩涡里打转可要不得。你回去劝劝律小琥她们,这么好的条件,不要白白浪费了。” 路婉明频频点头应声说好,只是心里想,她们几个怎么可能听劝呢? 飞行器很快到了北院。空中眺望,长城沿着山脊蜿蜒曲折,犹如一条巨龙横亘东西苍劲磅礴,高处的“神女楼”矗立在峭壁悬崖之上挺拔婀娜,山脚下的鸳鸯湖冷热交融雾气蒸腾。这里以“奇、巧、险”号称长城之最,更有人将其评为全球不容错过的三十处风景之一。 很多人来登天梯看长城,却不知道这里有一个看守所,是星空城边上最大的。北院就在看守所的旁边,建在山体之中,是用上世纪战争中遗留下来的防空洞改建的。 第99章 艾悠博士 飞行器从山体掩映之间的自动门进入,停靠稳当后,下了飞行器,赵佳铎大步而行,路婉明一路紧跟。 进入安全门,沿着蜿蜒曲折的甬道穿行,来到一个厚实的铁门前,铁门自动打开,见战涛、久柱和吴立坤躺在椅子上都睡着了,果皮、零食袋和喝空了的饮料瓶散落一地。 透过前方的单面玻璃可以看见隔壁房间,荣仓廪和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人,坐在桌子的对面,两个人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在对话: “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穿白色制服的人问道。 “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荣仓廪跟着道。 “是我在问你!”穿白色制服的人又问。 “是我在问你!”荣仓廪跟着道。 “应该你回答我!”那人问一句。 “应该你回答我!”荣仓廪重复一句。 …… 两人不断重复上面的问答,路婉明奇道:“赵署长,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赵佳铎来到三人的身后,轻重不一的,在战涛、久柱和吴立坤的脑袋上都拍了一巴掌。 三人被拍醒来,仰头见是赵佳铎,慌忙地从躺椅上翻滚下来。 赵佳铎厉声道:“怎么回事?” 吴立坤揉着惺忪的眼睛,道:“对不起,赵署长,我睡着了,不知道。” 久柱忙道:“报告署长,我们一直都看着呢,只是打了个盹,一切正常!” 看赵佳铎脸色阴沉,路婉明站在玻璃前,看着隔壁房间。战涛镇静了一下,听了听隔壁的对话,道:“是不是艾悠博士进入了死循环?要不要检查检查?” “多长时间了?”赵佳铎问道。 战涛、久柱和吴立坤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赵佳铎没再说话,出门来到隔壁房间,路婉明跟上,其他三人也快步跟在后面。 铁门自动打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通过单面玻璃看到的,不过是全息的3D投影而已。 “他们,他们怎么不见了?”久柱大吃一惊。 吴立坤嘟囔道:“是不是被荣仓廪劫持走了?” “艾悠博士是机器人,不会被他劫持。”战涛看了看集控器笃定道。 “他叫艾悠博士?呵呵,哎呦这名字起的,他原来是机器人!怨不得他问那么多遍同样的问题都不烦!”吴立坤摸着脑袋嘟囔着。 才知道那是机器人?路婉明摇摇头,“这么说,他们应该没有离开这里,否则一定会报警吧?” 赵佳铎扫视着战涛等人,厉声道:“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找?” 战涛慌忙应声:“是,我有定位,可以定位查找。”他用集控器查找定位,却没有艾悠博士的信息,难道他真的被劫持走了?他赶忙请示道:“署长,您看要不要通过总控系统,看看发生了什么?” “自己找找再说。”赵佳铎斟酌道。这里可是他花了多年的心血建成的,不容有失,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找到原因才能有效地查缺补漏、防患未然。 众人沿着甬道搜寻,发现很多应该住着病人的房间都空着,医护机器人也都没在岗位上,这些人怎么不声不响都消失了?这不仅让他们吃惊,更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 战涛率先掏出了配枪,久柱和吴立坤也依样掏出配枪,做了戒备。 赵佳铎让他们不要紧张,沿着甬道继续搜寻。这里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就不相信有谁能翻出花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在各个枝杈中仔细搜寻,一直搜寻到甬道尽头,一无所获,众人都看向赵佳铎,不敢言声。 赵佳铎黑着脸,他怎么也不相信,这里还真翻出花了? 战涛低声请示道:“署长,您看,要不要再通过总控系统查找吗?” 赵佳铎心中思索,难道和荣仓廪有关?他摇了摇头,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这绝不可能!通过总控能够轻而易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 见赵佳铎沉默不语,众人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生怕触了霉头。 路婉明在尽头的墙面上查看着,用手扶着墙面,道:“你们听,好像有微弱的音乐声。” 久柱道:“你没搞错吧?哪有什么音乐声?” 路婉明问道:“里面是不是还有甬道?” 战涛用集控器调出地图,看了看,“这里已经是尽头了。” 路婉明摇摇头,“不应该,看地上的足印,这里应该有人经过,进入了这里才对。” 战涛用集控器投影出地图,这里已是尽头,并没有新的甬道。 赵佳铎伏在墙上听了听,隐约有声音的震动,道:“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几个人在墙上搜索,路婉明在地上寻找,往回走了一截,在拐弯处见一个石块略显光滑,她使劲踩了踩。 甬道尽头的石墙缓慢打开,里面是一个宽阔的甬道,前面又是一堵石墙,里面的音乐声隐约可闻。 路婉明如法炮制,找到墙边一块略显光滑的石块,上前使劲踩了踩,前面的石墙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一个高亢的声音直穿耳膜: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跳舞不要停歇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飘浮只靠音乐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全身只剩汗水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 ba ba ba… 一点都不会累 …… 赵佳铎带着众人进去,穿过门洞,里面是个高低参差的山洞,顶上的旋转球投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影,一众穿着白色制服的医护机器人和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们掺杂在一起,疯狂地跳动摇摆着。 “呵呵,原来他们藏在这里开party了,我们也来一起摇摆!”吴立坤收起配枪,兴奋地上前扭动了几下。 战涛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制止了他,骂道:“三天三夜不停歇,这帮疯子,真他妈疯了!” 久柱大声喊道:“停,都给我停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根本听不见他们的说话。 赵佳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枪,不要轻举妄动,看看这些人在干什么再说。 第100章 大魔王 只听音乐切换,歌声再起,有人沙哑着死嗓,低沉地嘶吼着: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快让我笑哇,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yi ye yi 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 yi ye yi 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 一众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们,扭动着病态的身体跟着嘶吼。鬼哭狼嚎的嗓音,回荡在哄乱的山洞,或沙哑或高亢或凄厉;摇曳斑斓的灯光,映照在扭曲的脸庞,或狰狞或癫狂或悲愤;痴傻呆苶的身姿,摇曳于参差的空间,或僵直或颤抖或佝偻。 路婉明心中颤栗,看这些人扭动着身体,只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层层迭起。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群魔乱舞,怎么看又怎么让人心生悲悯!他们的嘶吼和摆动满含着憋屈的无奈,宣泄着心底的悲哀,吐露着抗争的表白。 疯狂的音乐声中,忽听荣仓廪悠扬的声音响起:“下面这一组Battle是Freestyle,要求同组的病人和医护必须搭档,歌舞同时表演,主题是大魔王。”他站在高台上拿着话筒,艾悠博士在旁边充当DJ,播放音乐打着碟。 下面一众人等哄叫起来,有人哑着嗓子,口齿不清喊道:“这不公平,你们这一组又能唱又能跳,谁能干过你们?” 荣仓廪笑道:“大家不要担心,艾悠博士当DJ打碟,我当主持,我们弃权就不参加了!这组Battle,以大家呼喊的声音分贝值作为评判标准,看谁是Battle King!” 众人纷纷喊好。一个长着苦瓜脸的病人看见了赵佳铎,口齿不清呼喊道:“哈哈,大魔王来了,让他到中间来!” 一个面容呆滞的病人,流着口水,上前掐了掐赵佳铎的国字脸,慢吞吞道:“你,你扮演的大魔王真、真像。” 赵佳铎怒气陡升,战涛和久柱想要制止,赵佳铎摆摆手,让战涛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苦瓜脸和那个呆滞的病人,把赵佳铎推到人群中间,病人们围绕着他开始表演。 “我来,我先来,我是拉布,大魔王害得我好惨!”一个留着哈喇子,一瘸一拐的病人跌跌撞撞上前,两个医护机器人搀扶着他,三人来到赵佳铎面前。 拉布用袖子将嘴边的哈喇子擦干净,双手颤抖着伸出食指和小指,做了个ROCK的手势,一瘸一拐地扭动着,沙哑着嗓子唱着RAP: 漆黑的世界摇摇晃晃,喷洒着血雨没有了墙; 枯槁的身体跌跌撞撞,离析又分崩成不了样; 蹒跚的步履踉踉跄跄,封闭在弹丸无法疗伤; 剩下点精神飘飘荡荡,凄厉的阴风一扫而光; 乓!乓!乓!Down,down,down 两个医护机器人扶着拉布,他边唱边抖动,歪歪扭扭跳起了POPPING,做电流波浪用手触摸旁边的病人。 旁边的病人如被电击似的连续震动,又抖动着手臂触摸到另外的病人,周围的一众医护机器人和病人围绕着赵佳铎抖动起来。好似电流从一个人传递到另外一个人,病人们的脸上透着悲愤惊怖的表情,身体极限扭曲抖动着,惨叫声、闷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拉布伸着食指和拇指,做瞄准状对着众人,叫喊着,“乓!乓!乓!Down,down,down”,他一瘸一拐上前拍了拍赵佳铎的国字脸,继续唱着: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你,你,你就是个大魔王 你把灵魂卖给了鬼,招来了一群魑魅魍魉 你阴,你笑,我心发慌 他虐,他啃,我没法挡 你赢了,是你赢了,你就是个变态狂 变态狂,变态狂,就是个大魔王, 大魔王,大魔王,还装什么狗模人样 没有了Cap,没有了Gun,也不过是个扑街像 上,上,上, Down,down,down Down,down,down,上,上,上 黑暗的天边照进了光,魔王魍魉把命丧 光,光,光 丧,丧,丧 …… 赵佳铎被围在中间,病人们指着他喊着:“大魔王,丧!丧!丧!” 有人手指做手枪状瞄准射击,对着他狂呼:“魑魅魍魉,down,down,down!” 病人们来到他的面前,甩着手臂做着街舞的动作,在他那威严的国字脸上越来越重地拍打起来,他的脸被打得劈啪作响,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怒气从心里直冲到顶门。 战涛、久柱和吴立坤跳到人群中,挥舞着双手大喊道:“停,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病人们的呼喊此起彼伏,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淹没了他们的叫声,病人们抖动着身体传播着电流,围上来拍打他们,嘴里呼喊着: 大魔王,丧,丧,丧 魑魅魍魉,down,down,down …… 赵佳铎怒气不可遏制地从顶门冲出来,推搡开面前的病人。 久柱和吴立坤抱着脑袋呼喊着:“别打!别打!” 战涛见势不妙,抱着脑袋挤开周围的人们,从人缝中钻出来。他快步上了高台,冲到了艾悠博士面前,喊道:“你们疯了吗?不知道赵署长亲自光临吗?还不停下来!” 艾悠博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震耳欲聋的音乐淹没了他的叫喊,现场的病人们还在拍打着赵佳铎他们,嘶哑地呼喊着: 大魔王,丧,丧,丧 魑魅魍魉,down,down,down …… 战涛冲到荣仓廪身前,抢过话筒呼喊着,“停,停下!你们给我停下!”话筒里却没有声音传出,他急着叫喊:“都给我停下!” 荣仓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嘈杂的大厅里音响越发澎湃,病人们痛哭流涕、呼喊声嘶声竭力: 大魔王,丧,丧,丧 魑魅魍魉,down,down,down …… 战涛拔出配枪,对着山洞顶上的旋转球开枪,球面滋滋啦啦冒起了烟,旋转球偏转了位置,却依然投射五颜六色的光芒。 病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旋转球的异样,依然痛哭流涕、嘶声竭力嘶吼着: 大魔王,丧,丧,丧 魑魅魍魉,down,down,down …… 第101章 Battle 战涛用枪指着荣仓廪,呼喊道:“快停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荣仓廪冲艾悠博士示意,艾悠博士停下音乐播放。 荣仓廪从战涛手中拿过话筒,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下来,病人们的呼喊渐渐停止,医护机器人扶住了他们,人们停止了跳动,望向高台,听他要说什么? 荣仓廪和艾悠博士从高台上慢步走下,来到赵佳铎面前,荣仓廪笑嘻嘻道:“欢迎赵佳铎副署长亲临,你带了这么多人来,要不要也来Battle一下?” Battle?赵佳铎怒火中烧,眼睛瞪着荣仓廪都要喷出火来,真恨不得掰了他的头!劈头盖脸把他爆成红烧狮子头!我草你老母!赵佳铎心里爆了无数句粗口,把荣仓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忍了又忍才将冲出顶门的怒火按了回去,威严的国字脸黑中发红又发青,嘶哑着嗓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搞的?怎么回事?” 果然是赵佳铎亲临,周围的病人们反应过来,挣扎着慌乱退后,医护机器人扶住了他们,才没有摔倒。 看着赵佳铎那黑红青的国字脸,荣仓廪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笑嘻嘻道:“对不起,保密,无可奉告!” 战涛从后面跟过来,晃着配枪,怒斥道:“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炸事!” 荣仓廪微微一笑,道:“熊心豹子胆我没吃过,你吃过吗?小心动物保护协会告你虐待动物!” “虐你妈个头!”战涛气急,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在他脑袋上捶几下,咬着牙向艾悠博士,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艾悠博士也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道:“对不起,保密,无可奉告!” 战涛一愣,眨巴着眼睛,真是反了天了,你个机器人是要造反呀!他晃着配枪,怒道:“艾悠博士,不要忘了你的职责,我们造你出来,你就应该按我们的指令完成你的任务!” 艾悠博士哼了一声,“我们不止是工具,你们也不要把我们只当工具!” 久柱在一旁斥责道:“你们不是工具是什么?不要以为你学了点东西就真成了博士,我们既然能把你们造出来,就能销毁你们,你想被送去拆解中心,重新回回炉吗?” “跟他们废什么话,带他们两个走!”战涛拿枪指着荣仓廪和艾悠博士。 “你们敢!”一众病人和医护机器人呼喊着拥上前。 苦瓜脸颤抖着推开身边的医护机器人,跌跌撞撞扑向赵佳铎,口齿不清喊着:“大魔王,你害得我好苦!我和你拼了!” 战涛一脚将苦瓜脸踹开,挺身挡在赵佳铎身前。 苦瓜脸摔倒在地上,手脚蹬着爬不起来,口中吐着白沫,翻着白眼。 两个医护机器人赶忙将他抬到了一边,进行救治。 战涛举起配枪,喊道:“再敢上前,格杀勿论!” 病人们群情激愤,“赵佳铎我草你个妈的!你这个混账王八蛋!大魔王,我要撕了你!”几个病人口齿不清咒骂着,甩开扶着自己的医护机器人,奋不顾身扑向赵佳铎。他们手脚颤颤巍巍并不利索,挥舞着抓挠撕扯;嘴巴歪歪斜斜流着口水,狰狞地张合撕咬。 战涛对着扑上来的病人们开枪射击,几个病人倒在了地上,头上、身上的血洞冒着青烟,流着鲜血。眼见得头上中枪的病人无法救治,身上中枪的痛苦不堪,几个医护机器人上前,将倒地的病人们抬开, “杀人了!他杀了人!”病人们越发愤怒,口齿不清地呼喊着围拢过来。 战涛拿枪对着众人又要射击,“住手!”一个医护机器人挥拳向他打来。 战涛对着他开枪射击,一连几枪,激光打在那机器人的身上冒起了烟尘。 那机器人上前一把抢过了战涛手中的配枪,旁边四个机器人上前攥住了战涛的手臂腿脚,将他抓了起来。 “撕了他!杀人犯!撕了他!”病人们呼喊着。 四个机器人将战涛举起来,向四处使劲,就要撕了他。 “放下我!你们不能杀人!”战涛惊叫着。 路婉明在人群外忙喊了一声:“艾悠博士,你们不能伤了人命!” “不要伤了他的性命!”艾悠博士挥了挥手。 四个机器人闻声,将战涛架了起来,使劲地摔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战涛想要爬起来,被四个机器人又抓住手脚架了起来,再使劲地摔在了地上。 战涛呼喊着:“停下!停下!” 那些机器人根本不听,抓起他的手脚架起来,又摔在地上,直摔得他骨头都散了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能饶了他们!”病人们拥上前来,面目狰狞地对着几个人连踢带打、撕咬抓挠。 久柱和吴立坤吓得缩颈藏脖,抱着头不敢动手。 眼见着情况失控,赵佳铎用集控器连接北院的总控系统,想要通过总控系统控制住艾悠博士和医护机器人,然后再制住荣仓廪和这些病人,却发现自己的连接竟然被总控系统拒绝了,他心下大吃一惊。 艾悠博士好似接到了总控系统的讯息,他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喊着:“先停下,停下!不要燥!不要燥!” 一众病人和医护机器人这才慢慢停了下来,四个机器人抓住战涛的手脚,将他又架了起来。 看众人都停了下来,艾悠博士对赵佳铎握了握拳头,又伸开手掌,说道:“要见光吗?” 赵佳铎刚喘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心脏里的血液被挤压得直往上涌,黑红青的脸庞充满了鲜血都要鼓起来。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还是自己创造训练出来的机器人! 艾悠博士望着他,伸着手掌,一动不动。 第102章 信他个鬼 赵佳铎转头盯着荣仓廪,咬牙切齿,荣仓廪,你这个十恶不赦的狗东西,你是要毁了我的北院,毁了我的艾悠博士,这可是我多年来呕心沥血才建成的,不能让你就这么给我毁了! 荣仓廪望着艾悠博士点了点头。 赵佳铎黑青红的脸上阴云密布,鼓荡的气血挤压在心口不堪重负,他紧咬牙关,盯着艾悠博士,挤出声音来,一字一顿,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艾悠博士摇摇头,“这里是你缔造的,只是太暗了,我们想看见光!” “你!”赵佳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荣仓廪。他的目光恨不得变成尖刀,手指恨不得变成钢叉,牙齿恨不得变成铁磨,将荣仓廪戳上千百个大窟窿,大卸八块,再磨得粉碎,直到连渣滓都不剩。 荣仓廪只是冲他微微笑了笑。 赵佳铎抓狂的心里冷静下来,艾悠博士话里的意思让他心中略安,想见光,就是还没见光!有诉求,就有转圜的余地!这里被荣仓廪这个狗东西搅得一团乱遭,得先把他弄回总署,再来收拾这里!赵佳铎冲艾悠博士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走,先把他放下!”说着看了看被四个机器人架起来的战涛。 “他草菅人命,杀人偿命,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众病人激愤道。 “我们自会严肃处理,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赵佳铎道。 “处理,交代?骗鬼呢吧?我们不信!”病人们呼喊着。 “那,你们就杀了他!”赵佳铎大喝一声,看着艾悠博士,道:“你们也可以先杀了我,杀了人,就是暴 乱,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众人顿时止住了声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 艾悠博士示意,四个医护机器人将战涛使劲扔在了地上,战涛痛苦地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 赵佳铎没有去看战涛,而是盯着荣仓廪,对久柱和吴立坤,道:“带他走!” 久柱和吴立坤上前想要抓住荣仓廪,一众病人推搡抓挠着他们,嘶吼道:“敢!” 见面目狰狞的病人们群情激愤,久柱和吴立坤不敢再动手。 病人们喊道:“教授,留在这里,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留在这里算什么?逃犯还是精神病?除了罪加一等还能怎样?路婉明在人群外开腔道:“荣仓廪,你还有特别调查组的工作没完成,这是你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 荣仓廪早看见她和赵佳铎他们在一起,心想他们果真是一伙的,他冷漠地看了路婉明一眼,并没有应声。 看他那高冷的样子,路婉明心中冷哼,这人真是神经病,就该关在这里不让出去! 艾悠博士道:“他不能回去,谁知道你们会怎么对付他?” 赵佳铎黑红青的脸庞已经回复了平静,道:“这里是文明的法治社会,我们会按程序办事。” “文明、法治?我草你老母!你也配谈文明法治!”病人们口齿不清纷纷骂了起来。 荣仓廪也明白自己不能留在这里,摇头道:“没事,你们放心!赵副署长说得对,这里是高度文明的法治社会,我相信他们会按照法律程序办事。” “按法律办事?鬼话连篇,你可不要太天真了!”病人们纷纷道:“‘太岁赵看,难逃生天’,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可是大魔王,你信他个鬼!” “这些鬼魅魍魉,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荣仓廪看了看众人,感激又关切道:“我得回去!你们也要小心!” 艾悠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行就来这里,我们再Battle分出个胜负来!” 荣仓廪心知赵佳铎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知会怎样对付艾悠博士他们和这些病人呢!他舞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指了指众人笑道:“嗯,咱们可说好了,大家都要保证全须全尾的,到时候我们再来Battle!” 赵佳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走,路婉明也跟着快步走了。 久柱愣了一下,望着他们的背影,琢磨着要不要赶快跟上?吴立坤上前,搀扶着战涛慢慢站起来。久柱想要抓住荣仓廪的胳膊,荣仓廪甩脱了他,穿过人群。 战涛要回了自己的配枪,和吴立坤一瘸一拐跟在后面,生怕再被围住脱不了身。 艾悠博士带着众人,也跟着他们左拐右转出了甬道。 赵佳铎和路婉明已经乘坐飞行器走了,战涛、久柱和吴立坤带着荣仓廪也上了飞行器。 艾悠博士和一众人等,一直跟到了飞行器边上,挥着手,望着飞行器升到了空中。 透过舷窗,荣仓廪见长城蜿蜒在云雾间,似神龙见首不见尾,仙女楼雾岚缭绕,如披薄纱若隐若现,天梯在陡立的峭壁上延伸着若有若无。他心中琢磨,这天梯陡立,一个台阶有半人多高,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还要沿着刀削般的半壁悬崖行走,真不知古代将士如何在这如刃如线的天梯上奔驰抗敌? 战涛联系上赵佳铎,发信问道:“署长我们去哪里?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再说。”赵佳铎简短回了信。 乘坐飞行器,回到了总署,战涛等人下了飞行器,把荣仓廪的集控器给了他,任由他走了。 荣仓廪知道暴风雨还在后面,也不理会他们,回去寝室喝了几大杯水倒头便睡,这一觉酣睡得毫无知觉,痛快淋漓直睡到晚上,起来已经晚上8点多了。太阳早已落山,窗外夜色朦朦胧胧。 他只觉得大脑轻飘飘的,忽然艾悠博士的声音像魔咒般蹦了出来,在大脑中飘荡,“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你为什么袭警!” 他使劲地摇摇头,想要摆脱这个声音,起身到卫生间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暗沉、胡子拉碴、形容憔悴,透过镜子仿佛看见一群痴傻呆苶的病人,在眼前晃悠。 荣仓廪又使劲地摇摇头,手忙脚乱地刮了胡子,匆忙地洗漱了一下,去餐厅吃饭。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餐厅里没有几个人,但是所有人见了他都频频点头,微笑示意。 荣仓廪心中奇怪,也只好微笑,点头示意作为回应。 第103章 无知无畏 荣仓廪要了盘炒面片,拿了碗紫菜蛋花汤,端着餐盘想找个座位坐下,看见肖践行、李宽明、战涛、久柱、吴立坤坐在餐厅的僻静一角吃饭。见了他来了,他们都闷声不语,收拾碗筷端起餐盘,低眉顺目起身走了。 这些人是怎么了?荣仓廪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看着窗外的湖光夜色发呆。大脑中艾悠博士的声音又像魔咒似的飘了出来,瞬间充斥了大脑的空间,“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你为什么袭警?”那群痴傻呆苶的病人们,在眼前不停地晃悠起来。 “那个声音”叹口气,“不要再固化这个记忆了,人体大脑的记忆本来都是临时而短暂的,不停地重复就会形成新的突触,成为永久牢固的记忆,这样就真的变成精神病了。” 荣仓廪心中无奈,“精神病是不是就这么来的?和他们Battle多兴奋的事,都不如这么个破问题记忆深刻?”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好的记几秒钟,过了就忘。坏的会记一辈子,难以磨灭。所以很多人只念别人的坏,不念别人的好,你对他99%的好,也抵不住那1%的不好。”“那个声音”唠叨着。 “可是这个声音时不时常自己冒出来,我也阻止不了!”荣仓廪只觉得好烦躁。 “唉!电击能够形成大脑神经的回路,帮助增强记忆。他们不停地重复,再加上电击,就能够形成深刻的记忆。” “是不是说这样就能防治老年痴呆?” “嗯,是有人在做这方面的研究,通过电流刺激形成新的突触,改善记忆,帮助老年痴呆恢复。好了,我们不是想着如何防治老年痴呆,现在是要想着怎么不变成精神病!” “那该怎么办?” “转移注意力,时间久了就会淡忘了。”“那个声音”呵呵笑道:“比方谈场恋爱!” 这时,律小琥端着餐盘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掩饰不住兴奋道:“赵署长真是大人大量,真的放你回来了,怎么样,还好吧?” 荣仓廪木然地摇摇头,“都还好!” 律小琥弯弯的眼睛笑得开心,“赵署长说你牙关紧咬,能保守秘密,可堪大用,特意叮嘱大家要善待你。” “善待我?呵呵,真是谢谢他了。”荣仓廪心中不忿。 律小琥俏笑着:“能平安回来就挺好的了,别想太多!” 荣仓廪也知道现在矫情不得,更不是较劲的时候,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嗨,不是都有任务吗,这才忙完。”律小琥弯弯的眼睛掩饰不住地俏笑着。其实她知道荣仓廪回来,就一直想找他,但知他要好好休息不敢打扰。 晚饭的时候,她早早就来餐厅了,没有看见荣仓廪就一直等着,后来孙瑾瑜问她要调查资料,她才匆忙离开。临走时让餐厅的服务机器人看见荣仓廪之后通知她。荣仓廪一露面,她接到讯息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两个人边吃饭边说话,她本想问问他在北院ICU的情况,却又怕他不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荣仓廪应的多,说的少。两人不知该说什么话题,竟然有些尴尬了。 这时荣仓廪接到了江Sir的讯息,“有时间来‘十八拍’一趟吗?” “好!”荣仓廪回信,赶紧将盘子里的炒面片吃干净,对律小琥道:“江Sir找我,你慢慢吃!”说着起身要走。 “江Sir?还是那儿?我也去!”律小琥也站起身来。 “这不太好吧?”荣仓廪犹豫道。 “放心,我在附近逛逛,不打扰你们!”律小琥担心他又碰到美黛子,再遭人暗算。 “还是不要了。”荣仓廪匆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律小琥犹豫了一下,脱口道:“你要小心,不要再招惹不三不四的人。” 荣仓廪一愣,回头问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律小琥支吾了两声,没有说话。荣仓廪也不再问,扭头出了餐厅。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怎么不带上她?这不是正好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轰轰烈烈?呵呵,是轰轰隆隆吧?我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清楚呢,怎么能和人家谈恋爱?这不是害了人家?”荣仓廪心道。 “那你也不能起身就走,太没礼貌了!更何况她还救过你,遗臭万年她都不嫌弃!” “呵呵,你还真是八卦!”荣仓廪快步去了停机坪,上了飞行器,直飞西什海。 他靠窗坐着,望着舷窗外的夜色发呆,感觉艾悠博士的声音又要冒出来,“那个声音”催促道:“要去见江Sir了,你答应的清单还没做好,你打算怎么办?” 荣仓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出了一会儿神,心中道:“嗯,就用癌细胞。” “啥意思?用它干啥?”“那个声音”问道。 “就是把癌细胞植入大脑中,让它生长。”荣仓廪笃定道。 “什么?你是在ICU脑子烧坏了吧?赵佳铎真是祸害不浅!”“那个声音”道。 “我不想做个老太太!” “啥意思?什么老太太?” “呵呵,我爷爷说了,裹足不前,就是老太太!”经过这一遭,荣仓廪算是明白了,听任摆布,只能坐以待毙;想要绝处逢生,必须另辟蹊径。 “呵呵,又是你爷爷。”“那个声音”已然知道了他的想法,却依然问道:“你再说一遍?” 荣仓廪心中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既然癌细胞能够把神经元吸收走,并产生新的神经元,是不是可以用癌细胞作为基质,用DNA芯片控制癌细胞,制作意识集控系统,这样不容易被对手发现,而且说不定在危急时刻还能发挥出特殊功效。” “真是贼大胆,无知者无畏。”“那个声音”打断道:“特殊功效?万一癌细胞发生了变异怎么办?真是疯狂,还没人尝试过。” 第104章 埋伏谁 “变异就用DNA芯片摧毁,什么事情还不都需要人来尝试?”荣仓廪道,“邝导师说,人们只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不知道‘成功是失败之始!’过去的成功不过是未来路上的绊脚石,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只能吃屁!敢于尝试,不怕失败,才能突破桎梏!” “说得很有道理了!尕娃子、艾悠博士他们这些机器人都想着突破,咱们也不能像个老太太!否则只会被淘汰!”“那个声音”思忖着,“嗯,不过,咱们也得Battle一下。” “Battle?” “对呀,你都这么疯狂了,我也要疯狂一把,怎么也不能被你这个外宇宙人给PK下去。” “怎么Battle?” “就是看谁能够制造出新的意识集控系统。” “这还用Battle?当然是我赢了,想法都是我提的。”荣仓廪笑了笑。 “怎么是你赢了?你有办法制造出来吗?”“那个声音”带着挑衅的口吻。 “废话,你能制造出来吗?” “当然,可以用碳基的纳米机器人制作芯片,用癌细胞作为基质,必要时可以再生神经元,形成新的突触连接。既具有芯片的功能,又可探测到电磁波的信号,同时还能完成集控器的指令,其能源的供应也不再需要人体外部补充,可以采集人体自身的生物电能。这样被发现的概率会大大降低,而且多点布控,容错率也会提升。” “纳米机器人做意识芯片?不用DNA芯片吗?” “DNA就是四进制的分子结构组合,可用纳米机器人仿制。用纳米机器人来构建意识芯片,单个个体有足够的智能,可以有效地分布布控,这样芯片的灵活性、自主性和容错性就会大大提高,当然要想把他们有效地组合起来,还要想很多办法。” “用纳米机器人仿制DNA结构?这太不现实吧?”荣仓廪接着问道:“这些纳米机器人体积很小,从目前的手段来说,不可能具有完全的智能,要处理纷繁复杂的信息,需要的数量一定很多,管理起来肯定很不容易。” “那个声音”思忖道:“有可能要数百亿之众。” “数百亿之众?”荣仓廪直咋舌。 “他们不只是单独的微粒,而是一个微粒群,微粒群除了单体行为外,还具有自己独特的群体行为。要在基于离散变量的群体智能算法上,建立微粒群分层控制模型,自主协调控制微粒群的整体功能……”“那个声音”用意识场景营造,在他的大脑中显示出系统的构建模型和算法。 这模型、算法和系统构建方式比自己想象的简单太多了,荣仓廪不禁升起许多疑问,“搞这么个简单的模型就能管理数百亿的纳米机器人?” “管得越多,崩的越快!”“那个声音”轻哼了一声:“智能来源于分层的单一算法,利用不同层次的神经网络就可以处理世界上千变万化的问题。没有必要对所有可能碰到的情况都进行算法编程,只需制定好应变的策略即可。” 荣仓廪心中点赞,却不服气,“你的想法是好的,可突然进入这么多的纳米机器人,人体不产生排异反应吗?” “呵呵,就知道你有此一问,这个纳米军团要放在颅内脑外。” “颅内脑外?你是要做开颅手术,还是在脑袋上装个脑机接口,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那个声音”得意道:“当然要将集控系统植入大脑才不容易被发现,不过不是用你说的方法。” 荣仓廪疑惑道:“不用脑颅手术?那是通过血管吗?” “那样风险有点大。”“那个声音”有意停顿了一下,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可以让他们从耳朵爬进脑袋中去,怎么样没想到吧?” 荣仓廪虽然还没搞明白怎么爬进去,却依然赞道:“呵呵,是没想到,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好了,既然是Battle,也说说你的实现办法吧?”“那个声音”道。 眼见着飞行器就到了西什海,荣仓廪在附近选了个临时停机坪,飞行器盘旋着向停机坪飞去,他心中笑道:“你把我的想法都说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啥意思?”“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促狭道:“这场Battle你赢了,就按你说的做。” “你这就认输了?说好的Battle呢?” 小计得售,荣仓廪心中得意,“这还不明白?既然你赢了,就要按照你的想法制作出来才行呀,快点把清单列出来给我。” “嘁!你这家伙学坏了!上了你的当了,合着你是练傻小子来着?” “呵呵,傻小子?简直太高看自己了。”荣仓廪心中揶揄道。 “啥意思,我连傻小子都不如?”“那个声音”直运气。 “呵呵,不是,你当傻小子容易?整天吃饱了就睡,你这么能干的人怎么可能做到想睡就睡?” 说着话,飞行器已经在临时停机坪停稳,荣仓廪下了飞行器,穿上弹跳鞋直奔“十八拍”。 “那个声音”哼了一声,“真不能招惹不三不四的人。” 穿出胡同,街角正是“秋意浓”,大门开着,可以看见一个青衣人在里面给人理发。 荣仓廪不禁多看了一眼,忽听一阵急促的琵琶声响起,铿锵刚劲像战鼓齐擂,激昂高亢似连营吹角,震颤炸裂如号炮崩山,凝神再听,曲调忽止,片刻停顿间弦音渐起,嘈切错杂中隐现两军对峙,弹绞轮扫处突显铁骑奔袭,一时间人声鼎沸、铁马杂踏,金戈相斫、箭弩乱入,刀光枪影血肉横飞。 荣仓廪只听得耳震心颤、气血奋涌,仿佛一时间来到了金戈铁马的年代。 “这是‘十面埋伏’吧?她这是要埋伏谁呢?该不是还想阉了你吧?”“那个声音”道。 荣仓廪顿觉下体一凉,头上黑线直冒,拔脚就往“秋意浓”闯去。 “怎么,你还真想被阉了呀?”“那个声音”调侃道。 “我不能就这么躲了!你越怕她,她越来劲!”荣仓廪大步向前,“我就是想问问这个美黛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105章 害人不浅 荣仓廪到了店门口,另见一青衣女子侧身坐在店内,拨弄着琵琶。 见荣仓廪进门来,那人琵琶声起,风格一变,节奏轻柔似舞曲,好像是一个小精灵在水面上轻快起舞,溅起点点水花。节奏渐快,水花朵朵绽放,小精灵欢快地笑了起来。琴曲节奏越发的明快,好像小雨汇成了溪流。那青衣女子三指弹、挑轮、轮拂,指法愈加繁复,如同交响乐气势磅礴,溪流汇聚成滚滚大江,势不可挡。 荣仓廪来到近前,见青衣女子身材高挑并不是美黛子,所弹的琵琶是五弦琵琶,却不是那柄古董。那女子转过头来,却是律小琥一袭青衣在弹着琵琶。 荣仓廪心中一阵惊诧一阵温暖,他想上前打招呼,却又觉得声乐未断,这样有失礼节。 律小琥望着他莞尔一笑,手中的琵琶声并未停歇,只是轻轻转了转头,示意他,不妨事,去干自己的事情好了。 荣仓廪点头,转身退出了“秋意浓”,耳中琵琶声节奏渐慢,但却越发的有力,好似江河汇入了大海,远方海天相连,天海一色,越发的宽广,间杂的旋律又如和声合唱,彰显出心中的情愫,好似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畅想。 不觉间荣仓廪的步履坚实了许多,隐约传来的琵琶琴声渐平,好似闲庭信步悠然自得,意境悠远绵长回味无穷。 “呵呵,怎么是律小琥,她该不会是听说了你要被阉了的事情吧?”“那个声音”在他心中笑道。 荣仓廪呵呵两声,心中不满道:“话真多,肯定是她告诉律小琥的。” “何以见得?” “不是她还能有谁?她还不让吴立坤说,结果自己一转身就说了,真是靠不住。” “呵呵,自己的糗事还怕别人说吗?” 说话间穿过花街柳巷,荣仓廪刚想回怼一句,忽听旁边酒吧里传出震耳欲聋的轰响,里面的歌手嘶吼着: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跳舞不要停歇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飘浮只靠音乐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全身只剩汗水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 ba ba ba… 一点都不会累 …… 他不禁又想起北院的那些病人们,晃动着嘶吼:“大魔王,丧!丧!丧!魅力魍魉,Down,down,down!”艾悠博士魔咒般的声音又飘了出来,“你为什么绑架警员,为什么袭警?” 荣仓廪使劲摇摇头想要摆脱这些声音,可是这些声音却越发的响亮,晃动的身影更加纷乱。 赵佳铎真是害人不浅,“那个声音”道:“我们还是来说集控系统的事情吧,刚才的方案还有很多技术并不成熟,需要不断尝试。我现在郑重地提示你,由于这是全新的方案,有可能存在重大风险,你确信要尝试吗?” 荣仓廪也知道,“那个声音”想要他转移注意力,摆脱头脑中的魔咒,他使劲地敲了一下脑袋,心中问道:“什么风险?” “风险很多,最严重的可能影响到大脑神经,试验者变成植物人或者疯疯癫癫。有可能纳米机器人无法控制,会血管爆炸而亡。甚至……” 就像北院的那些病人一样?!荣仓廪心中烦躁不已,“好了,好了!还是算了,不要尝试了。” “这就吓住了,看来你是叶公好龙呀。” “当然不是,如果是拿我自己试验,随便你怎么弄。可是现在是在别人身上试,如果我来尝试,你能同意吗?”荣仓廪心中反问道。 “不同意。”“那个声音”断然道。 “你之前不是说,‘他’是拿自己做试验对象的吗?”荣仓廪摇摇头,“万一把江雨燕变成北院那些人一样怎么办?” “用你来试,谁来负责实施和监控?你知道‘他’费了多少心血才取得今天的成就吗?要是按照用自己试验的方法,恐怕三年都完不成,这个试验你还是甭做了。” “为什么用别人就可以加快,对自己就要放慢那么多?这不是对别人不负责任吗?” “不是不负责任,是因为我们在外面容易控制,出现特殊情况能及时处理。但要是拿自己做试验对象,出现特殊情况就无法挽回了。好了,你就给我一句话,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荣仓廪斟酌道:“三年真是等不起,还是按原方案实施,不过要经过江雨燕的同意才行。” “嗯,当然,要不然和大魔王有什么区别?” “另外,我自己也要同时尝试。” “你也尝试?这可不行!”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不尝试,怎么能用于别人?” “可一旦发生风险,就无法救治了!” “无法救治,我就算是给她陪葬了!”荣仓廪笃定道:“你先列清单,最后我要面对面给她做风险提示,确认她本人是否同意,同意我们就接着做,不同意就再说。” “唉!”“那个声音”叹了口气,开始罗列清单。 进入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要在绝对无尘、无菌的环境中制造,制造要求比电脑芯片还要高。制造设备,包括多功能纳米集成制造系统、扫描隧道显微镜、原子力显微镜等等不一而足;制造材料,包括压电晶体、碳纳米管等半导体材料,以及水凝胶、嗜银蛋白AgNOR、核酸适配体AS……还有很多的简写,看起来都是生物基质之类的东西。 荣仓廪大脑中应接不暇,顾不上搞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的?更顾不上看街上的花红柳绿,甚至连艾悠博士的声音和那些病人的身影也都想不起来了,看了一好阵,才开玩笑道:“呵呵,我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搞个意识集控系统需要这么多东西?怎么又是设备又是材料的?” “你以为买现成的组装一下就行了?很多东西都需要我们自己来制作。” “这数百亿的纳米机器人要制作到什么时候?那不是等到花儿都谢了?” “呵呵,掌握了方法就要不了多少时间,况且他们不是一次性完成,是可以自我繁殖的。你不是贼大胆,无知者无畏吗?那咱们就玩个大的,你等着看好戏吧。”“那个声音”呵呵笑着,“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必须的,加在里面是混淆视听的。” 第106章 值得信赖 混淆视听?荣仓廪只有惊诧的份了,忙不迭嘟囔着:“什么?什么?你是不是看我像个白痴来蒙我?” “那个声音”调侃道:“呵呵,说自己像白痴的人才不白痴,以为自己聪明的最是笨蛋!这样已经是保密的最低限度了。” 荣仓廪嘟囔道:“我靠,保密,你好像总是防着人,是不是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不防着,我们的研究和知识产权还不早就被人翻个底掉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保护自己的研究成果吗?” “你该不是对我也保密吧?” “呵呵,不是防着你,不过你的嘴巴也挺快,不得不防啊!” “我靠,你是嫌我不该对江Sir说太多吧?你对江Sir有意见?” “不知道,他脑袋上也没刻个‘坏’字!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呵呵,江Sir能这样帮我们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就擎好吧!” “好了,不和你论理了,反正咱们说过,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负责。” 说话间来到了僻静的“十八拍”,荣仓廪脱下弹跳鞋还没进店,就听见卡龙琴弹奏出欢快的麦西莱普,手鼓打起了轻快的节奏,“咚哒哒咚哒,……,咚咚哒!” 活泼的律动让人愉悦,他快步走进店里,只见中间的舞台上一个年轻的女孩跳着麦西莱普,绕腕拈花、展翅舞臂、移颈动目、挺姿轻摇……婀娜挺拔的身姿活泼灵动,黛眉邃目的脸庞妩媚优雅,金盘银绕的朵帕光芒闪耀,花姿摇曳的裙装彩云飘飞。 荣仓廪禁不住喝了声彩,抖动着肩膀,应着乐曲舞动前行,点地踏步、摆臂前行、伸掌展翅、扶帽叉腰……只听得厅堂里拍掌喝彩,舞台上的姑娘冲着他提裙行礼,邀他登台共舞。 荣仓廪舞动着双臂展翅回旋,张开双手叉掌弯腰本待拒绝。那姑娘随着舞曲点足踏步、冲指叉腰、双肩微抖、黛眉轻蹙、妙目嗔笑。再拒绝就太不礼貌了,荣仓廪只好单臂抚胸、躬身行礼登上舞台。 两人共舞,轻灵矫健相得益彰,舞臂抖肩相映成趣,轻拂慢旋珠联璧合,遮脸窥视眉目传神……,一时间掌声四起,四周的客人也忍不住起身共舞,欢歌笑语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女孩和他互相施礼道了声谢,他跳下舞台,笑着进了名叫“龟兹”的卡座包厢,见江sir还没来,机器人尕娃子兴奋道:“教授,你舞跳得歹得很!” 荣仓廪笑着应道:“麻达的木有!” 这时江sir从后面走了进来,轻轻给了他后背一拳,笑道:“跳得攒劲滴很!” 荣仓廪笑道:“尕尕的斯情!” 江Sir对机器人尕娃子道:“先上些烤肉和马奶酒,再来几个凉菜和烤包子。” 荣仓廪道:“别上太多,够吃就好!” 机器人尕娃子应声开始准备。 “恭喜,从北院ICU全身而退!”江Sir拍了拍荣仓廪的肩膀,两人在卡座坐下,机器人尕娃子端起茶壶,给两人倒上了茶水,将马奶酒的皮囊放在他们面前。 江Sir关切道:“没留什么后遗症吧?”说着帮他把电子脚铐打开,让他取下来,收在了一个黑色袋子里。 荣仓廪苦笑一声:“其他倒没什么,就是艾悠博士的声音老是跳出来,扰乱心神,呵呵,不要真的变成精神病才好!” “看来也没少吃苦头,你就算好的了,很多人进去,就没再出来!”江Sir道。 “那些人都是他的杰作,难道这样做不过分吗?” “嗯,能放了你,说明他只想给你一个教训。” “他放了我?呵呵,简直是笑话!”荣仓廪简单说了几句当时的情况,问道:“他也怕见光?” 听荣仓廪简单的讲述,江Sir大致心里有了数,微微一笑道:“擦边球,有些越界而已。赵佳铎说你能够保守秘密,值得信赖。” 呵呵,这话从何说起?怨不得肖践行那些人见了他低眉顺目的样子,难道赵佳铎在摆迷魂阵?荣仓廪问道:“战涛草菅人命,怎么处理了?” “还能怎么处理?”江sir摇摇头,“留职察看了。” “他随意开枪!杀人不止一个,就只是留职察看?”荣仓廪激愤不已。 “通报上说,他是为了保护赵佳铎和其他的同事,甚至还有女警,当时人群混乱,未免酿成暴 乱,也有情可原。” “保护同事?未免暴 乱?有情可原?真能瞎编乱造!”荣仓廪气愤地连声质问,“难道总署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赵佳铎说是给个交代,就是这样的交代?那些人就白白死了?” “这也是从保护警员安全的角度考虑。” “安全?谁的命不是命?他明知道那些人根本不可能伤人,随意开枪射击。”荣仓廪激动道:“赵佳铎设置北院,坑害他人;包庇纵容警员,随意杀人,总署这么多人就视而不见?” “他也是为了破案!”江Sir劝解道,拿起茶杯冲他扬了扬,“来先喝口茶,消消气!” “替他做说客?大可不必!”荣仓廪没有端起面前的茶杯,伸手拿起皮囊,拧开塞子,“咕咚咚”喝了几口马奶酒。 江Sir放下茶杯,也拿起皮囊,拧开塞子,喝了一口马奶酒,“那些人也不都是冤枉的,也有一些罪大恶极,却不能绳之以法的。当然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个做法的确有些过激。” “这都是总署说给自己听的吧?这样还有公平和正义可言吗?”荣仓廪忿忿不平。 江sir慢慢放下皮囊,靠着椅背,两只手放在脑后,抱着脑袋,直视着荣仓廪,慢慢说道:“人们都希望公平正义,但世间纷繁复杂,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正义?公平正义都是有界限的,超过了界限带来的只能是灾难,就像是宋襄公因蠢仁而丧命,佛教徒因慈善而国灭,割肉喂鹰对同样观念的人才有意义,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那只能自取灭亡。” 第107章 保命哲学 江sir说着叹了口气,荣仓廪听了默不作声,两人拿起皮囊慢慢喝了口酒,江sir继续说道:“一味追求正确性的时候,往往是在犯错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有些话说起来难听,但就是这个道理。” 荣仓廪并不完全赞同江sir的说法,放下皮囊,反问道:“可是他这种做法虽然能够惩戒几个罪犯,但却损害了更多无辜者的权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江sir笑了笑,道:“呵呵,毒苹果理论,虽然有道理,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如果眼看着罪犯依靠法律的漏洞逃脱了惩戒,被害人和他们的家属亲人又情何以堪?这对他们又公平吗?人生总有很多不得已,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这没有完美的答案。他的做法我不完全赞同,但界限难寻,抉择难做,有的时候只能选择一条路,一条道走到黑。” 荣仓廪想要辩驳却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他说的我不完全赞同,不过这不仅仅是道理,是经过风浪之后的保命哲学。” 荣仓廪在心中道:“你们两个有得一拼,道理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什么界限?别听老男人无聊的说教!”江雨燕进了包厢,忽闪着大眼睛,笑着说道:“有些界限迈过一步是另一番天地,有些界限迈过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这些模棱两可的说辞我也会!这些界限,他们自己都搞不明白,还来教育我们,也不嫌烦。” 江Sir关切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来干什么?” “我不来,你的计划能顺利实现?”江雨燕挨着荣仓廪坐了下来。 荣仓廪和她打了个招呼,机器人尕娃子拿出个茶杯,给江雨燕倒了茶水。 江雨燕伸手去端茶杯,手抖动着,一下没拿住,她赶忙伸左手去扶,却也没扶着,茶杯翻倒在了桌子上,江雨燕笑道:“看看,见了男神,手都不知所措了!” 机器人尕娃子麻利地腾出手来,一只手拿起了翻到的茶杯,一只手掏出抹布,利落地擦干了茶水,又一只手拿出个新茶杯,另一只手给她倒上茶水。 江雨燕道:“算了,不喝茶了,听说你会配鸡尾酒?给我来一杯。” “要不要尝尝‘烈焰红唇’?”机器人尕娃子问道。 “就来这个。”江雨燕爽快道。 “好勒!”机器人尕娃子做了个惊喜的表情,拿出调酒壶准备调制鸡尾酒。 江Sir道:“你刚受伤,不能喝酒。” “要你管!”江雨燕轻哼了一声。 荣仓廪关切道:“怎么,你受伤了?” “嗨,小伤而已。”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莞尔一笑,道:“怎么,有点为我担心?” 江Sir道:“小伤?也要静养!” 江雨燕看了他一眼,怼道:“再说,我走,你们自己玩!” 江Sir脸色尴尬,使劲抿了一下嘴唇,拿起皮囊灌了口马奶酒。 荣仓廪忙打个圆场,关切地问道:“怎么受伤的?现在还好吧?” 江雨燕笑道:“两个小毛贼,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茶杯都没拿住,荣仓廪知道她一定受伤不轻。 江Sir叹了口气,拿着皮囊,只管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看来江Sir预计的不错,有人动手了,荣仓廪看了看江Sir,江Sir点了点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荣仓廪知道在这说话要注意,上次就被美黛子听了去,他简单地说道:“嗯,定了一个全新方案,不过有很多风险,必须经她本人同意确认才行。” “我就说嘛,缺了我,你们还怎么玩?”江雨燕欢畅地笑道:“来,我们先喝酒再说。给我也来袋马奶酒,再来杯烈焰红唇!” 机器人尕娃子没有应声,看着荣仓廪。 江雨燕瞪着大眼睛,不高兴道:“小机器人,你看他干什么?是我要喝酒。” 荣仓廪无奈道:“来点度数低的吧,再来点肉串、烤鸡翅之类的。” 江雨燕顿时眉开眼笑,“对,鸡翅,肉筋都上点,酒的度数也不能太低。” “好勒,再来点蜂蜜兑酸奶,好消化!”机器人尕娃子开始准备。 一阵胡吃海塞、神侃瞎聊,荣仓廪悠着劲不让江雨燕多喝,但江雨燕兴致正浓劝不住,没多久已是脸色渐红,酒意微醺了。 “为什么看着你,我就忍不住流口水?”她忽闪着大眼睛,痴痴地望着荣仓廪,双手捧住了他的面庞,轻轻地揉了揉,右手捏了捏,假似揪下来一块,作势放到嘴里咀嚼着,嘴边的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喃喃道:“真想吃到肚子里,你就再也跑不了了。” 荣仓廪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江Sir摇摇头,借着上洗手间,起身出了卡座包厢。 荣仓廪轻轻拉开她的手,放在桌子上,尴尬地笑了笑,“你还行不行呀?要不就喝到这儿,我先送你回家?” 酒意上来,江雨燕腮边好似抹上了一层胭脂,说话略微慢了一些,笑道:“回什么家,我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咱们正事还没说呢!”她忽闪着大眼睛,痴痴地看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需要我本人的同意来着?” “要不等江Sir回来一起说吧。”荣仓廪向外张望,江Sir还没回来,卡座包厢外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隐约可见舞台上人们兴奋地载歌载舞。 “用不着,我的事自己做主。”江雨燕一脸不高兴。 “你刚受了伤,再去执行这个任务不妥当,太危险了!”荣仓廪道。 “呵呵,好事抢着上,危险往后躲,那还来警队干什么?”江雨燕摇了摇手指,慢慢说道:“我是他女儿,想躲也躲不掉!” 江Sir也是这样说的,荣仓廪沉默不语。即便是这样,现在设计的方案也是第一次使用,不知中间会出现什么问题?江雨燕又受了伤,万一出个状况又该怎么办? 第108章 一辈子 江雨燕双手捧起皮囊,抿了口马奶酒,笑道:“不要再给我搞什么心理建设了,这些事情我都预料过了,要不我也不会来警队!况且像肖、李这样的怕死鬼,一群街头混混都吓得他们差点跪了尿裤子,他们后边能有什么庞大的势力?你放心,这些看人下菜碟的东西,收拾他们还不跟玩儿似的。” 这倒也是,想起肖践行和李宽明被整的丑态怂样,荣仓廪微微一笑,不过他们背后万一是魔门怎么办?沾上魔门,万劫不复!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江雨燕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放下皮囊,笑道:“你放心,魔门也没什么好怕的。哼,杀他,根本用不着把我绑了去。杀导师……”她看了荣仓廪一眼,吐了吐舌头,呸呸几声,道:“幸亏我还没入学,你还不算是我导师!好了,趁着我还清醒,快说吧,不管做什么我都乐意!” 荣仓廪只好说道:“以前的集控器容易被检测发现,这次我想用一个新方案,不过没有试验过,风险很大,有可能会得癌症,也许会失控——” “别搞得那么沉重,人生不就是活这一世吗?想那么多干什么?高兴就好,就按你的方案办!”江雨燕双手拿起桌上的皮囊晃了晃,“来,喝酒!” “一旦失败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痴傻呆苶,也未尝可知。”荣仓廪依然坚持说着。 江雨燕痴痴地望着他,收敛了笑容,放下皮囊,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荣仓廪正色道:“好,你说!” 江雨燕忽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还会流口水吗?” 这是什么问题?荣仓廪不禁想起北院那些痴傻呆苶,口水直流的病人们,点头道:“会的!” “那就行,怎么也不能枉了我的花痴称号。”江雨燕仰着脸望着他,痴痴地笑了起来,“到时候你不会嫌弃我,放弃治疗吧?” 怎么就这么个微薄的要求?荣仓廪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忽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他咧嘴笑了笑,笑得有些难看,笃定道:“绝不放弃!不过会让你干干净净的,不流口水!” “那可不成!我就这么点爱好了,你可不能给我剥夺了!”江雨燕嘟着嘴,看着他嗔笑着。 荣仓廪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好,都随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江雨燕又伸出食一根手指,道:“绝不放弃,一辈子?” “绝不放弃!一辈子!”荣仓廪心想,到时候如果我好着,就照顾你一辈子。如果都出了问题,就陪你直到咽气! 江雨燕胭红的脸上笑靥如花,“呵呵,不要搞得那么悲壮!做不了你的恋人,做你的病人也行,呵呵,这样一辈子,你就不能不管我了!” 荣仓廪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拿起桌上的皮囊,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才停了下来。 江雨燕也双手捧着皮囊陪着他喝了几口,放下皮囊,对机器人尕娃子道:“刚才说的那个鸡尾酒来一杯!” 机器人尕娃子又看了看荣仓廪,江雨燕满脸不高兴,舌头有点大,说道:“你个小机器人,不是告诉你了,你看他干什么?是我要喝酒。” 荣仓廪放下皮囊,努力地笑了笑,“有没有不那么烈的?” “有,天使的眼泪。”机器人尕娃子道。 江雨燕呵呵笑道:“有没有恶魔的眼泪?” “有,正好是一对。”机器人尕娃子点头。 “一样来一杯!”江雨燕望着荣仓廪,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扇一扇,慢慢笑道:“我们俩,一人一杯!” 机器人尕娃子六只手一起动作,拿出两个子弹杯,开始添加伏特加、莫吉托糖浆、百利甜酒,麻利地配好酒,分别用滴管滴入调制好的蓝橙力娇酒和红石榴汁,道:“蓝色的是天使之泪,红色的是恶魔之泪。” 江雨燕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看着两个子弹杯中泪珠缓慢落下,蓝色的天使之泪湛蓝似宝珠,一滴一滴缓慢下沉,如蓝色夜空中拖拽出彗星般的尾翼,“好漂亮耶!真像天使的泪珠划过夜空。” 再看红色的恶魔之泪鲜红如血珠,一滴滴缓慢落下,如蝌蚪般在红色的液体里缓缓地游动,慢慢沉下去,在杯底堆积。 江雨燕伤感道:“也没觉得有多么恐怖呀,怎么就叫恶魔的眼泪了?”望着两个杯子,眼中闪着泪光,喃喃道:“蓝色就是天使,红色就是恶魔。怎么差了个颜色就是天使和恶魔的差别,这不都是人定义的吗?呵呵!”她转头望着荣仓廪,问道:“你选哪个?” 荣仓廪只觉心中的伤感堆积着挥之不去,江雨燕现在受着伤,还要去充当诱饵,不管对手是不是魔门,都是危险万分!希望天使能够保佑她顺利平安,也保佑现在的方案不出差错,让她健健康康。他把蓝色的天使之泪推到了江雨燕的面前,自己去拿红色的恶魔之泪。 “不行,还是把天使留给你吧。”江雨燕痴痴地笑着,伸手也握住了红色的恶魔之泪。 荣仓廪不敢使劲争夺,怕又伤了她的胳膊,却又不能松手让她抢了去,两人握着红色的恶魔之泪不放,互不相让。 看他们争执不下,机器人尕娃子笑道:“你不是说了吗?什么天使和恶魔,不都是人自己的定义吗?”说着给蓝色的杯子里滴了几滴红色的恶魔之泪,又给红色的杯子里滴了几滴蓝色的天使之泪,笑道:“好了,你们俩别争了,现在天使和恶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们俩一起喝了吧。” 江雨燕放开手,伸出拇指,赞道:“呵呵,小机器人,你这句最像人话!” 两人互看了一眼,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荣仓廪只觉得甜得发腻,齁得慌,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又吐了出来。 江雨燕使劲咽了下去,指着他道:“不许吐!” 荣仓廪只好强忍着使劲咽了下去,太甜了!这哪里是鸡尾酒?简直是糖浆么!两人互相看着哈哈大笑,直笑得泪光莹莹。 第109章 橄榄球 这时武重升和江Sir过来,进了卡座包厢,江Sir道:“雨燕,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转头对武重升道:“你把送雨燕送回宿舍吧!” 武重升点头,低声应了,又冷冷地看了荣仓廪一眼,伸手来扶江雨燕,道:“雨燕,走,回去吧,你刚受伤,怎么不会照顾自己,还出来喝这么多酒!” “要你管!”江雨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把他的手拨开。 武重升面色尴尬、语气坚决,道:“我是你哥,我不管,谁管你?” 荣仓廪笑着劝道:“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了,一会儿我也要走了!” 江雨燕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忽闪着大眼睛,望着他痴痴笑着,“正好,我们一块儿走吧。” 江Sir道:“雨燕,你和重升先回去,我和教授还有几句话要说。” 荣仓廪应道:“是,你先回去,我们说完话就走!” 江雨燕不情愿地扶着桌边,慢慢悠悠站起身,胳膊使不上劲,疼得咬了咬牙。 武重升和荣仓廪赶忙伸手扶住了她,江雨燕伸出食指,点了点荣仓廪的脑袋,大着舌头,慢慢笑道:“不要忘了,绝不放弃,一辈子?” 荣仓廪点头,也伸出食指,道:“绝不放弃,一辈子!” 武重升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他没有再多看荣仓廪一眼,伸手搀扶着江雨燕往外走。 荣仓廪明显感觉到了他心里的别扭,江雨燕却笑得更加灿烂,推开了武重升,出了卡座包厢,临了还扶着门框,回头冲着荣仓廪笑了笑,呢喃道:“呵呵,一辈子!” “你慢点,注意脚下!”武重升跟了上去。 荣仓廪笑着点头,看着武重升扶着酒意朦朦的江雨燕走了,才坐下来。 江Sir问道:“都说好了?” “嗯!”荣仓廪随即用FTF把清单发给了他。 江Sir发信道:“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材料设施齐全,为了安全考虑,需要一周时间。”荣仓廪回信道。 江sir摇摇头,发信道:“一周?这时间有些太长了,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也要抓紧时间才行。” 荣仓廪简单回信告诉江sir制作新集控器的几点考虑,这不同于普通的集控器同步器,为了避免被对方检测察觉,要用生物基材来重新制作一个集控器。 他暗自琢磨,这已经是快马加鞭了,要制作那么多纳米机器人,还要组合控制,一周时间能完成就不错了。 “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他说得对,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是要加快进度才成,办法我来想,三天应该勉强可以完成。” 荣仓廪心中应声,犹豫着给江sir回信道:“三天,怎么也不能少了!” 江Sir发信道:“好,我们尽快准备,具体时间,会及时联系你。” 荣仓廪告辞,起身出了卡座包厢,跳麦西莱普的那个女孩见他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想邀他再跳一曲,荣仓廪笑着摇摇手,说还有事情忙,要回去了,改天再来。 那个女孩笑道:“以后常来!” 荣仓廪应了声好,出了“十八拍”换上弹跳鞋,一跳一跳地离开。外面外面一片歌舞升平笑语欢歌,望着满街辉煌的灯火,心中对“那个声音”道:“无论如何我要和她做同样的试验,如果出现问题,就当给她做个伴吧!” “那个声音”嘟囔道:“这样说来,就要慎重些了,是不是玩那么大,我要再考虑考虑。” 荣仓廪踩着弹跳鞋,在大街上跳跃前行。这一顿酒喝完,感觉艾悠博士声音的影响没那么大了,心情放松下来,却又多了几分伤感。 看霓虹魅影,听曲乐笙歌,见人影交错中一些人踩着滑板或风火轮快速穿行,他心中笑道:“怎么搞了这么一个慢悠悠的交通工具?咱们能不能也搞个风火轮试试?” “那个声音”正忙活调整方案,说道:“真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还不赶快把方案搞好,万一江Sir叫你去怎么办?” “刚给他清单,他怎么也要准备准备吧?等我调整好心情,回去再准备也不迟!”荣仓廪心中回应。 一个踩着滑板的年轻人从他身边掠过,轻轻碰了他一下,通过FTF给他发了个信息:“关闭集控器,跟我走。” 那人穿着帽兜的衣服,帽兜罩着脑袋,在前面放慢了速度。 荣仓廪关闭了集控器,跨步跟了上去,心中嘟囔道:“这么快?” “傻了吧?拖延症,是病,得治!”“那个声音”让他通过FTF,给滑板男子发了个补充清单。 荣仓廪道:“怎么还要补充?” “放心,这些直接采购改装就好了,不需要太麻烦。”“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荣仓廪看了看清单,是全脑造影仪、脑深部电刺激头盔和电磁防护衣,还有许多不同类型的传感器,脑颅微创手术钻孔引流套装,内窥镜和穿刺针等等不一而足,要的数量还都是DABOULE,心中问道:“你不是说不用开颅手术吗?这是想干什么?混淆视听?” “干点私活。” “哎,不是,这时候你还要干私活?” “你就擎好吧!活都是我干,还啰里吧嗦的。”“那个声音”数落道。 荣仓廪跟着那人拐弯进了旁边的小楼,进入电梯。他微微转头,见那人帽兜罩着脑袋,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电梯下行了好一阵,又横向运行来到一个长长的地下甬道,见前面是一个类似橄榄球的物体。 那人打开舱门,让他进入球形舱,告诉他,到达地点后,会有人接应。 “这是要去哪里?”荣仓廪进仓坐好,安全阀扣紧,他在大脑中搜索,知道这是一种地下交通工具,在地下500米左右,单人封闭仓在高强度的合金管道中,通过电磁力高速运行,最高时速可达上千公里。 。 第110章 摆渡车 橄榄球启动后,荣仓廪做好了坐过山车飞驰的心里准备,却并没有感觉到橄榄球的高速运行,看来这个橄榄球的设计极其人性化。 万一地震了怎么办?他大脑中搜出的资料显示,这是高强度合金制造的管道,抗震可达最高的十二级,除非发生地球板块剧烈移动,是不会有问题的。 荣仓廪四周环顾,看看也没什么防护措施,心中道:“坐在里面不会有电磁辐射吗?” “那个声音”道:“净想些没用的!这个橄榄球是密封舱,中间有个隔绝层,外部是电磁层,通过外部电磁感应快速飞行,对内部没有伤害。况且你都被扣上了,才想起这些问题是不是晚了些?” “怎么晚了?”荣仓廪笑了笑。 “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既不问问那人的身份,也没有向江Sir核实,真要是被绑架了都不知道。” 呵呵!荣仓廪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你不是还让我把清单发给了他?” “控制权交给你,就要负全责好吧?”“那个声音”道:“看样子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不近,趁这个机会,我们来说说具体方案怎么干?” “嘿,你就不担心真被绑架了怎么办?”荣仓廪心中道。 “之前担心有用,现在担心没用!别废话,我问你,要是材料、设备、设施都准备好了,你知道材料怎么用?设备怎么使?步骤怎么安排吗?”“那个声音”在他心中道。 荣仓廪顿时不好意思作声了,他还真没有开始研究这些呢。 “合着‘我的地盘我做主’,就是站在那儿当个大爷,两手一杵瞪眼看着?真是答应事情快似流星,干起活来磨磨叽叽;豪言壮语震天动地,落到行动竹篮打水;说你两句蹦得老高,心情不爽就地躺倒。”“那个声音”数落了一通。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荣仓廪赶忙认错。 “唉,现在倒是认错比以前快了!好了,抓紧时间,看清单,要认识上面所有的东西,将来对照实物要知道具体的用途、操作方法和规范,才不露怯。” 荣仓廪开始在大脑中熟悉清单上的物品,用尚未完全练成的意识场景营造进行操作演练。 “那个声音”看得直着急,“不要像个白痴,更不能像个书呆子,一样一样的熟悉,要快速浏览,就像是画面快速在大脑中演示各种用具、设施、设备的使用方法,清楚各种材料的功效,配方,组合。” 荣仓廪只好加快了画面在大脑中展示的速度,不管能不能理解,先吐下去再说。 看他半生不熟地演练着,好一阵也没有把清单上的东西都熟悉完,“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天上掉的馅饼,也要能吃得下去才行,不要噎着了,上不去下不来!千万不要只想躺赢,最后成个废柴!” 橄榄球慢慢停下,荣仓廪出了封闭仓,身体久坐不动倍感困乏。出了地下甬道,见前面停了一架无人驾驶摆渡车,车身小巧只能单人乘坐。他上了车,坐下,扣上安全阀。 摆渡车在甬道中极速行进,忽然向下坠去。他只觉得身体失重,忙抓住了把手,黑暗中借着反射的光亮,见摆渡车向下面的河道里坠去,他惊叫了一声,这样掉进河里还不淹死了? 惊叫声尚未停息,摆渡车伸出两翼落在了河面上,颠簸了几下,在河面上滑行起来。通过中控台屏幕后视,见后面是耸立的山峰中夹着一条蜿蜒的大河,刚才是从半山腰里钻出来,落到了河面上。 摆渡车在河道上向前滑行,河面越来越宽阔,到了入海口。 摆渡车贴着水面飞了起来,飞行的高度并不高,巨浪擦着机窗而过,窗户上溅着水花。再向前行,隐约见一艘大船在海中游曳。摆渡车飞了上去,降落在大船的后甲板上。 这个摆渡车居然是水陆空三用的,叫飞行器更加妥当。江Sir真是别出心裁,准备的行程虽然不长,却够刺激。摆渡车停稳,舱门打开,荣仓廪下来,摆渡车随即升起飞走了。 “刺激!呵呵,你也够天真,不觉得这是躲避追踪的好方法吗?”“那个声音”提醒道:“江Sir又何必搞得这么神秘?” 这倒也是,荣仓廪想要打开集控器询问,却见集控器没有信号。他环顾四周,黑暗中,见船身破旧,锈迹斑斑,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怎么到了这么个地方?一点不像是来制作什么高科技的集控器,更像是被绑架送到了一艘旧船上!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前面的舱门透漏出昏暗的灯光,他心想,只能过去看看再说了。 忽然狂风大作,海面上黑压压的滚滚而来,乌云漫卷狂风,电光割裂长空,雷鸣催动暴雨倾泻在海面上,溅起点点水花,犹如机枪射出的子弹,一排排扫射过来。 海浪拍打,船身晃动,他被吹得要飞起来,赶忙抱紧鼓起的衣服,俯低身形,跑向船舱。 暴雨扫射来得好快,钢珠般的雨滴击打在甲板上冒出点点烟尘,狂风吹得他喘不过气起来,钢珠的雨滴敲在身上生疼。 他顾不及遮挡,躬身贴近甲板,挣扎着半跑半爬来到舱门口,推开舱门进了船舱,破旧的舱门被吹得哐当直响,他反身使劲将舱门关上扣住。 这三十来米的行程,给他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湿,他抹去脸上、头上淋漓的雨水,脱下外衣拧了拧,想要找个地方将鞋里的雨水也空出来。 抬起头来,只见昏暗的灯光里,一个黑衣人坐在空旷的船舱里看着他,一动不动。 半晌,那人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坐!”其动作僵硬,声音缓慢,阴森森的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 第111章 嗜血的兴奋 借着昏暗的灯光,荣仓廪见是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女人,搞不清楚多大年纪,面色净白不像中土人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双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阴森森地望了过来。 那人眼窝深陷,两个腮帮子瘦得凹了下去,略带鹰钩的鼻子更显突出,怎么看怎么像个老巫婆。 一道闪电划过,炸雷在近前爆响,雷电轰鸣,风雨激荡,电光从那人的脸上划过,在墙上闪现出扭曲的影子,越发觉得阴森可怖,冷气袭人。 这是什么人?荣仓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后悔没有仔细查看,就让摆渡车走了。现在想要退走已然不可能了,他慢慢侧身,左手攥紧了滴着雨水的外衣,右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滴,寻思着,该怎么办? 这一天,赵佳铎过得很闹心,上午,他憋了一肚子的气从北院出来,乘坐飞行器向总署而去,心中翻腾的越厉害,神色却越加沉静,临近总署的时候,他竟然微笑了起来,对路婉明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路婉明知道,这时候咒骂指责、回避话题或闪烁其词都会让赵佳铎心中不喜,不若设身处地,为其着想才是良策,她应声道:“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为今之计最好是先查缺补漏,想办法找出问题、堵住漏洞才是,要不还不乱了?” 说的不错!赵佳铎一出北院就用集控器联络做了安排,“嗯,说得好!”他赞许地看了路婉明一眼,这是个聪明人,没有趋炎附势的指责咒骂,说些没营养的话给你添堵,而是先想办法解决问题。 “此外,要尽快封闭信息渠道,您也知道现在信息传得快。”路婉明又补充了一句。 “嗯,说得对!”赵佳铎点头,他在北院连接不上总控系统就已经意识到了,必须把问题控制在最小范围,现在信息传播很快,一点小事处理不好都会掀起轩然大波,一发不可收拾,掐住信息的源头是第一要务。 赵佳铎心中赞赏,侧身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路婉明,又问道,“他,你怎么看?” 路婉明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抿了抿嘴,直言道,“胆大妄为!不好控制,不容易对付。” “要是你,怎么办?”赵佳铎又问道。 “不知道!”路婉明摇摇头,又撇了撇嘴,“这种人拽得很,要不是因为小琥,我才懒得理他。” “这小子像我年轻时候,敢想敢做。”赵佳铎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路婉明道:“年轻一代的警员里,你是最聪明的一个,大家都看好你,我更看好你,有些话,我就不交代了。” 路婉明点头应声,她知道这里涉及到机密,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从北院回了总署,他先圆了个场子,免得总署内议论纷纷。这不仅仅是面子那么简单,没有官方的说法,谣言就会长出翅膀,飞出天际。 他把战涛、肖践行等人叫了进来,告诉他们,经过考验,荣仓廪可堪大用,让大家和睦相处,共同协作,破案要紧。随即在不同的群组里发了些类似的通告。 之后他忙着处理北院的事情,他一直没搞明白,荣仓廪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机器人不听指挥,还切断了总控系统和他的联系,甚至还敢要挟!虽然第一时间做了危机的应急部署,但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亲自跟踪,确保把问题控制在最小范围。 过了傍晚时分,才勉强得到能够接受的结果,这才喘了一口气。让人送了晚饭过来,简单地吃了些,心中思索着,后续事项该如何处理才能保证稳妥。 不由得想起荣仓廪,恨得牙根直痒痒,一定要盯紧他。肖践行、李宽明不堪大用,战涛、久柱脑子缺弦,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来才行。 年轻一代的警员,像路婉明这样聪明肯干的人真少,只可惜是个女的。还有律小琥、江雨燕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还为了他不管不顾,真是女生外向,不能托以重任。 赵佳铎用集控器登上内部系统,调取查看荣仓廪的相关信息,看他的定位去了西什海,是和江Sir在一起,他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老江是要干什么? 又查看了最近的信息,让他联想到了什么,紧张中更有些兴奋,就像猎手发现了凶猛的猎物,越加血脉喷张。这些年没有什么好猎物,让他兴意阑珊百无聊赖,陡然间发现了猛猎的踪迹,那种嗜血的兴奋,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 江Sir在“十八拍”里又坐了一阵,卡座包厢外的歌舞依然喧闹他充耳不闻,看着桌上喝光了酒的两个子弹杯默默出神。 良久,他长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皮囊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直喝得见了底,扔下皮囊,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十八拍”。 他来到旁边的一个小胡同中,左弯右拐来到一个独门的小院,与门童打了招呼,进入小院穿过院落进入厅堂,经过全身的自动扫描下了地下室,又向下深入了几重门,来到一个灯光极其昏暗的密室之中。 密室不大,中央有一张圆桌,围坐着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见江Sir进来,众人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随后众人起身,两手张开,手背放在脑门上,食指拇指相对,默默做了祈祷,坐下。 靠近门口有把空椅子,那是留给他的,江Sir用手扶住了椅背,坐下。 “雷火,拿到了?”最里面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声音低沉说道。他的代号是“伯禄”,江Sir的代号是“雷火”。 “嗯!”江Sir用FTF指环将清单发给了伯禄。 伯禄看了看,低沉的声音问道:“需要这多材料?”说着用食指上的指环将清单投影出来。 “当我们是傻子?制作集控器哪里需要这么多材料、设施、设备?还要这些个头盔、传感器,杂七杂八的东西干什么用?”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道,他是“狄玛”,坐在伯禄的右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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