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灏元十八年夏,大周朝的珩帝凤昶病重。 金碧辉煌的寝宫,层层明黄的帷幄垂挂,轻风吹卷帷幄一角,露出里面镶金嵌玉的乌木琅琊床,青丝水纹的锦帐,鲛龙销金钩轻悬,床上此时睡着一个须白脸黄的老者,正不时的咳嗽着,满殿充斥着苦涩的药味儿,混合着麝脑之香,在空中缭绕着。 此时那张大床前跪着两个人,前面的一人,金冠束发,乌黑的发倾泻在肩上,好似华丽的锦绸,一袭银丝滚边的织锦长袍,腰束盘龙蟒带,白玉环佩轻压,周身的尊贵,俊美的五官上,浓眉如墨染,深邃的眼瞳中清晰的看出他的冷酷无情,此时他的面容之上拢着伤痛,难以抑制的悲伤。 “父皇,父皇,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啸儿,啸儿啊?” 床上的老者正是大周朝生了重病的珩帝,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召了太子凤紫啸和右相司马渊进宫,此时床前的两人,一人正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另一个眉目内敛,沉稳睿智的中年男子,正是当朝的右相司马渊,司马渊除了是右相,还是太子凤紫啸的亲舅舅。 “父皇你说?” 太子凤紫啸收敛自已的伤心,静候父皇的指示。 床上的珩帝喘息着,好不容易平顺了气息,缓缓的开口:“啸儿,一直以来,我们大周和南翎,少邑,北鲁四国是泱泱大国,虽然也有一些地处偏僻,风俗民情怪异的小国未收服,但他们是断然不敢挑衅我们这些国家的,谁知道南翎突然发兵攻打少邑,竟然短短数月灭了少邑,现在我们和北鲁两国很是危险。” 珩帝说完,太子凤紫啸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光,若是南翎国来犯,他们绝不会束手就擒,就算是拼尽最后的力气,也要与国同存。 “父皇,你放心吧,儿臣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珩帝又咳了几声,望向自已的儿子,啸儿长大了,他很欣慰,不过他的羽翼还未丰满啊。 “眼下南翎这个外患还威胁不到我们,因为他们和少邑打了几个月,现在需要休兵养息,而我们大周迫在眉睫的是眼前的内患啊,啸儿?” 江家就是珩帝凤昶心中的一根刺,恨不得除之而快,可惜他不知不觉中,竟然由着他们从一只小鸟长成了鹰隼,现在要除掉他们绝非易事啊,所以珩帝凤昶悔不当初,死都不能瞑目啊,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儿子的身上。 “父皇,儿臣知道是什么,儿臣一定会想办法的。” 凤紫啸乌漆般暗沉的瞳仁中金乌之光一闪,沉声开口。 “啸儿,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凤昶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开口,凤紫啸立刻稳稳的领命:“父皇请说。” “娶江灞天的女儿为太子妃?” “父皇(皇上)。”太子凤紫啸和右相司马渊失声叫了出来,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做,江家身为大周手握重兵的大患,现在竟然还要让太子娶他们家的女儿,这不是更助长了他们家的气焰吗?朝中的大臣们恐怕要寒心了。 不过珩帝凤昶胸中自有计算,他为帝十八年,从太子开始就深有谋略,否则也不会从众位皇子中脱颖而出,挤身为太子,然后执掌了大周的江山。 “朕不但要你娶江灞天的女儿,还要你娶他最小的女儿,江家不受宠的三小姐江海菱。” 看来皇帝一直注意着江家的事,连一个不受宠的人都注意到了,可见这些事盘算在他心中很久了。 “江三小姐,那个胖千斤?” 右相司马渊张嘴结舌的开口,然后偷偷的瞧太子,心里满是同情,这位江三小姐在大周朝是很有名的,她的有名来源于她是江灞天的女儿,所以她身上的缺点都被放大了数十倍,不但胖而且人丑,还不得宠,被人戏称“赛千斤”,太子仍是人中龙凤,竟然配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他怎么受得了? 太子凤紫啸听了司马渊的话,脸色罩上了阴骜,好半天没有说话,望着父皇凤昶。 凤昶重重的叹息一声,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握着儿子:“啸儿,我们一方面安抚江灞天,一方面建立自已的势力,只要拥有了抗衡江灞天的势力,才能除掉他,而在这之前,什么都不能动,让江家三小姐为太子妃,是父皇深思熟虑的,江霸天并不重视这个女儿,所以不会有所顾虑,如若他露出了狼子野心的行为,天下人便会痛斥他背主弃义,我们便得了民心,以后再做什么事便是顺理成章的。” “好,儿臣遵旨。” 凤紫啸身为东宫太子,未来大周的皇帝,这点牺牲是他该做的,他并没有什么抱怨的,一口应承了下来。 乌木琅琊床上的凤昶总算松了一口气,虑弱的闭上眼睛,啸儿没有让他失望,成大事者本该不拒小节。 “司马渊,好好辅助太子吧。” “是,皇上。”司马渊恭敬的领命,他是太子的亲舅舅,自然希望太子能除掉江灞天,这样他们司马家的地位才可以永保。 “你们下去吧,朕累了。”珩帝凤昶再没有力气说话了,无力的开口。 “是。”太子凤紫啸和右相司马渊缓缓地起身退了出去…… 华丽的魂穿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绯红的霞光慢慢的淡去,青暮的光芒袭上来,笼罩着整个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灯笼高挂,宾客满门。 象牙板萧传出的丝竹之音弥漫在半空,夹杂着或高或低的说话声,热闹非凡。 今日正是大周朝的定国将军江灞天的五十寿辰,所以江府才会如此喜庆。 府门外,两头腾云吐球的石狮,气势威武,一如它们的主人。 整个大周国,上至皇室贵胄,下至商贸富豪,没有人不卖江灞天的面子,他的存在提醒着人们,大周国的一切离不开这位功臣的护卫,百姓才得以安享太平,生活快乐,所以相较于皇室,百姓更多关注着的却是江府的一举一动。 江灞天身为定国大将军,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是权倾天下的。 单看今日的寿涎便可看出他滔天的权势。 皇室中,除了东宫太子凤紫啸没有来,其余的四位皇子皆到场了。 太子没来是因为在宫中陪王侍驾,不过礼品却是送来了,华丽名贵的红珊瑚,整个大周只此一株。 江灞天收到礼物时,心满意足的点头,身侧的官员谄媚吹捧恭讳,好听话一萝筐,使得江灞天越发的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满厅堆积如山的礼品,珍珠玛瑙翡翠玉石金器银器,只要说得上名的,没有人不想办法送到这里来。 江府便是大周权势的中心,所以大周朝上上下下的官员莫不巴结着这么一棵大树,指望背靠树荫好乘凉,不过内里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眼前的场景是喜庆欢乐的,满厅的欢声笑语,香鬓衫影,说不清的富贵风流,道不尽的金玉满楼。 香焚宝鼎,花插玉瓶,紫府琼浆,瑶池玉液,一派笙歌燕舞,喜气洋洋。 相较于前厅的热闹,将军府最后面的院落要冷清得多,这里似乎被人遗忘了。 一座不大的小院子,三间正房,后面是厢房,四周竹篱围成,院子前面栽种了一些蔬菜,此时整个小院内静悄悄的,相较于前面的热闹不凡,这里显得十分的寒碜凄凉。 小院后面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仍是有名的西城河,江宅便在西城河边,这里虽然位置偏僻了一些,不过江灞天却认为这是江家的风水宝地,所以连皇上赏赐的豪宅都没要,一直住在这里。 河堤紧挨着江家的后院,岸边栽种了一些翠竹,风吹过,沙沙作响。 竹荫深处,搭着一座小小的竹桥,此时桥上坐着一人,露腿卷裤,双脚在水里哗哗的踩着,玩得自得其乐,没有一点的愁苦哀怨,一双手也时不时的划两下。 月光穿透青郁的竹叶,斑驳的洒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胖胖的身子,坐在木桥之上就好似一个肉墩儿,胖乎乎的脸上,肤白如雪,细长的眉,眼睛亮晶晶的,虽然不大,却格外的传神,红唇艳艳的,其实单独看,每一样都很美,可是摆放在一起,却因为她的胖,而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她正是江府不得宠的三小姐江海菱。 没有人知道,此江海菱已不是彼江海菱,三年前真正的江海菱被江府的奴才打了一顿,后脑勺撞到了墙角,流了很多的血,香消玉焚了,而她一个来自于现代的外科手术医生江海菱,灵魂穿越过来,成了江府的三小姐。 三年前,江海菱是滨城医院的外科手术医生,一个整天只知道与手术刀消毒水受伤病患打交道的人,忽然有一天心血来潮的给自已放个假,放假就放假吧,她竟然应死党加闺蜜的邀请,跟着她们考古队去一个古老的墓穴考古。 只不过觉得石壁上的一个石雕镯子样式新颖款式独特,所以用手摸了一下,谁知道竟引得地动山摇墓穴倒蹋,那个石雕的镯子竟然活了,落到她的手臂之上,而她在最后的意识里,看到一块完整无损的石壁,上面写着几句话,七星琉璃镯,以血为魂,以情庇佑,生生世世守护我的爱。 然后她陷入了黑暗,华丽丽的魂穿了,再醒过来,便成了大周朝手握重兵的定国将军江灞天的女儿江海菱。 穿了就穿了,她认了,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穿成这样,人家一穿便是公主皇妃,个个貌美如花,天生有做狐狸精的本钱,可是她不但穿成一个不受宠的庶小姐,还是一个胖子,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是一堆肉,虽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谁让姐姐心里素质好呢,穿成庶的就庶的,胖子就胖子,姐姐认命了,不就是胖吗?姐减肥还不成吗? 可是为什么减了三年,她一斤没瘦,倒还有增肥的现像,想想这三年她都要欲哭欲泣了,姐容易吗? 每天早上三千米的跑步,一餐饭吃得比猫少,每天都是超负荷的运动,不是蹲马步就是走梅花桩的,可是一斤没减下来,除了肌肉稍微结实些,她看不出有什么成效。 三年的时间,她认命了,不再纠结胖瘦问题,胖就胖,没什么不好,人家杨贵妃不也胖吗?还是名垂后史的四大美女之一呢,若是姐姐在唐朝,说不定也混个美人当当,只不过是朝代不同罢了,所以现在她不再纠结这些了,每日吃得好睡得好。 现在她挂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自已魂穿了,死党加闺蜜慕冰有没有穿,她穿到哪里去了,如果找到她,她只想给她一顿暴K外加一句,尼玛为什么要让姐跟着你去考古啊? 抄家伙,打 竹荫深处,斑驳的月光拢在海菱的身上,她想得入神,微睑上眼晴,惬意悠然。 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气声,人没有跑近,便着急的叫起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带着人来过来找夫人的麻烦了。” 这个说话的丫头叫胭脂,是她的专用丫头,无关于江府,是她两年前救回来的,所以这丫头绝对的忠心耿耿,不会存在什么狗血的设计陷害谋算等心计。 不过一听到胭脂的叫声,海菱脸色变了,胭脂口里的夫人,便是她穿越到古代的娘亲,这个女人和她情份很深,三年来,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在海菱的心里,她便是她的亲娘。 “走。” 海菱俐落的起身,套上自已做的凉屐,拉着胭脂的手往回奔。 别看她胖,不过跑起路来,连胭脂这个瘦子也赶不上,这都是因为三年来锻炼的结果。 “没想到今儿个府里这么热闹,她们都没忘了过来找麻烦?真是讨厌。” 海菱厌烦的开口,眼瞳中一闪而过的乌光,随之唇角勾出冷笑,她倒要看看这江家的二小姐又要如何找她们的麻烦。 两个人一先一后奔回小院,人还未靠近便听到说话声传到耳朵里。 “二小姐,你看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竟然叫什么沁芳院。” “这里原来是将军府堆放破烂杂物的,不如叫破烂院,或者杂货院,你们说怎么样?” 一阵轰然的笑声,然后只听到一道傲气霸道的声音响起来:“来人,把这个牌子给本小姐摘了。” “对,摘了,摘了。” 有人附和着,七手八脚的搬椅子,准备爬上去摘门牌。 这院门上的牌子正是海菱闲聊无事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木板,上面用浓墨写了三个字“沁芳院”借以逗趣儿罢了,谁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竟然引来了江家二小姐江菲羽的怒意,命令带来的小丫鬟把牌子摘了。 小院的门前,江家最不得宠的小妾,海菱的娘亲,一看到有人要摘女儿写的门牌,就不干了,拦着那些下人。 “你们做什么,这是菱儿好不容易写下来的,不准摘,你们谁摘我和你们谁急?”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四夫人竟然胆敢抗议,下人们全都停住了动作,齐刷刷的望着门前的四夫人,满脸的幸灾乐祸,然后大家一起望向二小姐江菲羽。 “二小姐,你看?” “杜采月,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菲羽嘲讽的声音响起来,她的话落,立刻引起了小丫头们的奚笑,这时候海菱已奔到了小院门前,一听到她们对娘亲的污辱,脸色难看冷冷的怒喝:“住口。” 一先一后两道身影挡在门前,护住了四夫人杜采月,杜采月一看到女儿出现,便开心的笑起来:“菱儿。” “娘亲别怕,有我在,我倒要看看哪一个敢摘了这牌子?” 海菱没有回头,一双黑沉的眼睛,在月夜下,乌光发亮,灼灼生辉,如小山铁塔一般屹立在院门前,那不怒而威的气势,竟唬得江菲羽身边的小丫鬟们不敢动手去摘门楣上挂着的牌子。 其实这牌子摘不摘都没什么意义,就算摘了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可恨的江菲羽竟然对她娘亲不敬,那么她就没有必要给她好脸色,以往的忍让并没有让这个名义上的二姐有所改观,反而变本加厉,所以她何必再和她们客气。 以前的江海菱就是死于这江二小姐的命令之下,算来这女人和她该是仇人成是。 “江菲羽,你娘没教你礼貌待人吗?竟然对长辈如此不敬。” 夜色中,海菱的话带着一股阴骜,令人心里下意识的打颤,那些小丫头吞咽了一口唾液,不敢乱动。 这三小姐一直以来对于她们的挑衅都很退让,今儿个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竟然如此大胆。 这时候江菲羽回过神来,娇丽柔美的脸上布着怒意,她竟然被这死丫头给唬住了,想想便觉得丢脸,所以忍不住发起脾气来。 “江海菱,你以为你是谁?你娘又是谁?你娘只不过是大娘脚下的一条狗,爬上了主人的床,生了你这个贱种罢了。” 人前柔软楚楚可人的江菲羽骂起人来毒辣得狠,一点情面都不给。 她的话一完,海菱便感觉到身后的娘亲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回首看到月色下娘亲清秀的脸上血色退去,脸白如纸,身子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海菱的怒气一下子澎胀到了最高点,再不多说一个字,直接命令身后的胭脂:“抄家伙,给我打。” 少将军白野 海菱的命令一下,自已率先直扑过去,因为体胖人壮,一下子撞倒了二小姐江菲羽,泰山压顶似的坐到了江菲羽的身上,扬拳便要往她的身上揍去,吓得江菲羽哇哇大叫。 另一边的胭脂更是不甘落后,手脚俐落迅速的伸手拔了竹篱之上的木桩,一棍对着那些丫鬟扫过去,虎虎生风之后,好几个人挨了棍,疼得跳脚,叫声不断。 别看这些丫头平日耀武扬威的,只不过是壮壮势助助威,真真动手动脚的事,哪里是胭脂的对手。 胭脂两年来迫于某女的**威之下,每日的三千米跑步,外加蹲马步,走梅花桩,一样都少不了,每每挨不下去的时候,便与变态的主子讨论,为什么她这么瘦也要如此折腾,主子曰,胖子减肥,瘦子强身益体,现在总算感受到好处了。 这边胭脂挥舞着一根木棒,追着几个丫鬟打,那边海菱坐在江菲羽的身上,拳头高高的扬起,往江菲羽的脸上揍去,眼看着便要揍到江二小姐的脸上了,忽然一道劲风从后面迅疾而来,等到海菱有所感觉的时候,她的一只拳头在离江菲羽脸颊一公分的地方被一只手拽住了,那手力道很大,竟然不费吹灰之力,把她从江菲羽的身上提了起来,随之暗沉冷寒的声音响起来。 “江海菱,你竟然胆敢以下犯上打你的姐姐?” 这时候胭脂和杜采月回过神来,飞快的奔了过来。 而江菲羽带来的小丫鬟一看来了大靠山,先前的害怕恐慌一扫而光,一边揉着挨打的地方,一边跑过去把二小姐江菲羽扶了起来。 “二小姐,快起来,我们让白将军给我们讨要公道?” 江菲羽一看所来的人,早梨花带雨的流起泪来,我见欲怜的开口:“白野,她打我。” 白野,大周的第一战将,手下有两万骁勇善战的骑兵,驻守西北边境,使得西北关外一些游牧野蛮部落不敢轻易骚扰大周。 他手下的兵将虽然不多,只有两万人马,但是这些骑兵每一个都能以一挡十,是大周最精锐的军队之一,他们不属于任何人,是白野亲自组建起来的,不过这些人一生只能活动在西北,不允许离开西北,否则就以叛军处之。 白野身为将军,无战事的情况下,多驻留在京城,他不但作战勇猛,而且长得极俊,是大周很多名门闺秀心仪的对象。 不过这位年轻的白少将军心中早就有心仪的佳人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府的二小姐江菲羽。 有时候海菱会纠结,这位白少将军看起来英明睿智,不可一世,被人们传得神乎乎的,为什么就是看不清江菲羽这个披着人皮的狼外婆呢,难道是他眼睛被眼屎糊住了,所以识人不清。 就像现在,江二小姐一改先前的毒舌刁钻,楚楚可怜的走过来,那脸上还挂着泪痕,欲语还休的样子,一眼看去便是一个小可怜,唇嚅动了两下,细声细气的开口:“白野,算了,不必为难三妹了。” 呕,海菱都想吐了,风中凌乱了,拜托姐姐少恶心了好不好? 不过很显然她的温柔功发挥了效应,紧拽着她手的白野,掌下陡的用力,海菱只觉得自已的一只手快报废了,这个男人想捏断她的手骨吗?用这么大的力气。 海菱抬首狠狠的瞪去,暗夜中白野的五官越发的立体,即便是盛怒中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迷惑女人的本钱。 五官刀削斧刻一般刚毅立体,剑眉有型,深邃的眼瞳中此时染着盛怒,清绝冷冽,性感的唇紧抿着,显示出他的隐忍,墨发在风中张扬的轻舞,好似华丽的黑色锦缎,一身得体的玄衣,使得他玉树临风,风神朗俊,不过周身的那抹寒戾之气令人无法忽视。 沁芳院门前,白野微眯起眼睛,冷望着身前不屈不挠的女子,虽然胖胖的脸上看不出美态,可是那双眼睛精光灼亮,月亮的余辉,清晰的照出她瞳仁中的两小簇火花,明明疼得咬牙抽气,却愣是不求饶,直直的与他对恃着。 “向菲羽道谦。” 白野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沉声命令。 海菱的头仰得高高的,没有一丝儿的妥协,想让她道谦绝对不可能,即便她的手快报废了,她也绝对不会跟江菲羽道谦。 “你做梦。” 这时候胭脂已醒过神来,赶紧的冲到白野的面前,焦急的开口:“白将军,这事不关我们小姐的事,是二小姐她想?” 胭脂的话还没有说完,江菲羽柔软的声音响起来:“白野,算了,三妹妹一向如此,你何必为难她?” “江海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道不道谦?” 暗夜中,白野的声音冷寒如冰,好似高原上呼啸而过的风,带着强大的低气压,令人窒息得快喘不过气来,他手下的力量一点都没有减。 不过海菱知道他并没有运用内力,只是单纯的以肉掌嵌制她,若是用内力,她的这只手早就断了,不过别以为她会承他的情。 “我说了不会道谦。” 海菱斩钉截铁的开口,白野不再和她废话,而是朝身后的两名手下命令:“花冥,麦九,去请定国将军过来一趟?” “是,将军。”其中之一的花冥应声,两个手下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沁芳院,准备去请定国将军江灞天,不过刚走了两步,门前的四夫人江采月已跑了出来,飞快的挡住两名手下的去路。 “求求你们,别去请老爷过来了,今儿个是他的寿辰。” 若是今天她们闹了江灞天的寿辰,只怕等着她们母女二人的将是生不如死万劫不复的日子,所以这件事不能惊动江灞天,不过四夫人知道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向江菲羽道谦的,所以她轻声开口:“要不然我来替菱儿向二小姐道谦。” 狡诈的交量 沁芳院门前,海菱和胭脂呆住了,尤其是海菱,更是受不了的怒瞪着白野,这个被眼屎糊住眼睛的男人,她和他的梁子结定了,不过眼下还是以智取之,海菱想着,唇角忽地一勾,眼里浮起了痴迷,一脸倾慕的望向了白野,声音竟然也温柔起来。 “白野,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握着人家的手,是想对人家负责吗?” 海菱的话音一落,明显的感受到了白野身子一僵,手下意识的一松,似乎生怕她赖上他似的,陡的松开手,退离了海菱身边。 江菲羽听了海菱的话,娇艳的脸上罩着乌沉沉的戾气,一把拽着白野的云袖,示威的叫起来:“你做梦,白野将来是我的夫君,你竟然胆敢宵想他,回头我告诉爹爹,非打死你不可。” 海菱却不再理会他们两个人,低首轻揉自已疼痛的手指,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已的这只手肯定要废了的,幸好急中生智,解救了它,好险啊。 再抬首时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一边揉手一边漫不经心的望向江菲羽:“二姐姐,你可要看好了他,知道这京城有多少人宵想白将军吗?你要像守着珠宝首饰,华衣美服一般看住这个男人,否则哪天他就被人给偷走了。” 江菲羽一听她的话,眼睛睁大,瞳底腾腾的怒火,不过回首望向白野的时候,却是满脸的委屈:“白野,你不会如此对我吧。” 白野剑眉轻蹙,瞪了一眼海菱,低首间却是无尽的柔软,声音也温和了几分。 “羽儿,想什么呢,本将不是那种负心之人。” “白野,你真好。”江菲羽一听白野的话,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娇艳的脸上又添几分妩媚。 两个人朗情妾意菜前月下,全然不顾跟前这么多双眼睛瞧着,那一双双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是羡慕加嫉妒,还有暗中动心机如何跟着二小姐进白府,然后顺带爬上主子床的鬼心思。 不过一道煞风景的奚落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美好。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两位真是羡煞人了。” 说完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天望明月。 江菲羽一听海菱的话,脸上拢上得意,眼底跳耀着炽热的火花,警告的开口:“江海菱你别把心思动到白野身上,他不是你宵想得起的人。” “那也未必,要是他哪天脑袋短路心血来潮鬼迷心窍神智不清眼睛被眼屎迷住了错把鱼目当珍珠了,然后他就看上我了。” 海菱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段话,绕得别人头都昏了,根本分辩不出她究竟说的是什么,什么脑袋短路鱼目珍珠,不过估计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江菲羽的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发脾气。 “江海菱,你竟然骂人。” “我骂人?骂了吗?骂了吗?骂谁了?” 海菱走到江菲羽的面前,笑眯眯的提醒她:“二姐姐,注意形像,注意形像,女为悦已者容,在心爱的人面前,永远不能露出一丁点的俗态,你要永远保持着最美好的一面,这样他才可以永远爱你疼你宠你,否则你就等着被踹吧。” “江海菱,白野他不会。” 江菲羽快被这女人气疯了,不过知道她说的话不错,在白野的面前,她一惯维持着美好形像,虽然此刻她气得快疯了吐血了,也不能失了仪态,所以她拼命的吸气深呼吸,然后脸上挂着完美的笑意。 “三妹妹,谢谢你提醒我。” “嗯,好说,谁让咱们是姐们呢?” 海菱不客气的一拍江菲羽的肩,相当十分友好的开口,然后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撵人:“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明明先前两帮人打得死去活来,这么一回子便被她巧舌如簧,三言两语的打发了。 江菲羽和手下的一众丫鬟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撕碎了这女人的脸,没想到她如此刁钻阴险,不过相信白将军一定会给她们一个公道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一直没说话的白野。 白野俊毅的五官上,拢了一层若有所思,眼瞳黑如点漆,危险的暗芒闪过,明明是很胖很丑的少女,可是暗夜下,她的脸拢了月色的光华,灵动异常,那双眼瞳晶亮得好似黑色的珍珠,散发着耀眼璀璨的浓艳的色彩,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到她的吸引,此刻的她不但让人感觉不出丑,反而有一种水灵的可爱。 白野的念头一闪,便暗骂自已,见鬼了?他竟然觉得这胖丫头可爱。 这时候,他的手下花冥和麦九唤了一声:“爷,你看这?” 他们两个人被四夫人和胭脂拦住了去路,根本走不了,所以请示将军。 白野眉一挑,沉稳的声音响起:“算了,今天仍是江将军的寿涎之喜,何况又有夫人求情,今日之事暂时记下了。” “是。”花冥和麦九领命,退到一侧,四夫人杜采月和胭脂二人松了一口气,不过江菲羽等人的脸色却难看了,没想到白野竟然饶过了这胖丫头,真是可恼,不过当着他的面自然不好说什么,江菲羽娇笑着开口:“白野,我们走吧,前面快开宴了。” “嗯。” 白野应声,大踏步的往前面走去,经过海菱的身边时,只见他如狼般嗜戾的黑瞳一闪而过的冷芒,唇形微动,抛下几个字。 你刚才骂我了,这帐记下了。 高大的身躯踏着月色,骄健沉稳的离开了,他身后的江菲羽在离开的时候同样以唇形抛下一句话。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没人看到身后海菱的嘴巴同样以唇形抛出几个字,怕你们啊…… 七星琉璃镯 沁芳院门前总算安静下来,胭脂和四夫人杜采月两个人冲了过来,团团的围着海菱担心的开口。 “小姐,好险啊,若是白将军坚持请将军过来,只怕我们就倒大霉了。” “是啊,是啊,海菱啊,以后我们不和她们斗了,她们每一个人后面都有势力,搞不好我们就要吃苦,所以能忍则忍吧。” 杜采月自已不怕吃苦,她最怕的是女儿吃苦,菱儿是多好的孩子啊,只是没人知道罢了,她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海菱脸上布着笑意,安慰杜采月:“娘,没事的,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小心点,不会让她们占到便宜的。” 心里却低低的叹息,人家穿越的时候,个个武功高强,不是踏雪无痕就是飞花伤人,再不然拾到一本葵花宝典或者乾坤大挪移什么的绝世秘决修练成身手厉害的武林高手,可是她怎么一样没遇到啊。 这牛逼的穿越当真是半毛好处没看到,虽然得到一只镯子,可现在还没看到它有多牛逼的能力,每每想到这里,海菱便想仰天长吼一声,慕冰你个混蛋在哪儿啊? 三个人一路说着话,进了院子。 海菱和胭脂送了四夫人杜采月去休息。 夜已经深了,虽然前面宴席热闹气氛高潮,可是那又关她们什么事啊,根本没人想到她们。 海菱和胭脂两个人坐在小屋门前的石阶上,一边闲聊一边欣赏月色。 “胭脂,今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啊。” 海菱望着身侧的丫头胭脂,胭脂长得很秀美,尤以脸上两团艳丽的红霞为最,清妍动人,所以她求她赐名的时候,她便想到了晏几道的一句诗,娇香淡染胭脂雪,所以便赐她名为胭脂,人如其名。 “小姐,是她们太过份了,太欺负人了,不过打起来真爽啊。”胭脂有些意犹未尽。 海菱笑起来,这丫头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推了胭脂一下:“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到时候好好发挥。” “小姐放心吧,我一定打得她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海菱不再说什么,虽然胭脂坚持叫她小姐,其实她心里认为,她只是自已的一个伴儿,不能因为自已曾救了她,就让她做牛做马,生于现代的她还没有那么迂腐,不过胭脂坚持,所以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以丫头的身份自居。 说到胭脂,海菱便想到了一件东西,她手上的七星琉璃镯,没想到这镯子是一个神奇的镯子,底身是通透的白玉,流光溢彩,而镯的正面,却是一个圆形的表面,外形看上去很像一个手表,只不过表面上不是时针,而是镶嵌的七颗宝石,六颗围绕着中间的一颗。 原本这七颗珠子是透明无色的,就像上等的琉璃珠,后来发生了胭脂的事情,她才明白原来这些宝珠是有颜色的,只不过现在它们还没有觉醒,所以才会无色。 当日胭脂被她那个嗜赌成命的养父卖到青楼里,而她除了拼死反抗之外,更是乘夜用绳索从二楼往一楼攀爬,谁知道被青楼中的龟奴发现,追了下来,她一急往下跳,跌断了两根肋骨,外加腹腔因为剧烈撞击而积满了淤血,断了肋骨并不严重,严重的是腹腔内的淤血,如果不立刻清除,她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那一晚海菱正好经过,发现有人追着一个十四女岁的少女,哪有不救的道理,拽着她便跑,两个人七转八弯的最后总算甩掉了那些龟奴,只是胭脂本来腹腔内便有淤血,经过一番奔跑,那血往上涌,竟然吐起血来,眼看便没命了,海菱心急如焚,当时恨不是立刻回到现代去,只要在现代就可以立刻为胭脂开刀做手术了,肯定可以救她一命。 她是一名医者,眼睁睁的看着病患在面前,却束手无策,那种焦急痛苦可想而知。 谁知道就在她一筹莫展快疯了的时候,忽然发现手上的七星琉璃镯,其中一颗竟然亮了,闪出耀眼的红光。 海菱下意识的伸手一点,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空间,竟是她需要的现代外科手术器械,应有尽有,几乎是把她以前的手术室搬了过来的,虽然空间不是特别的大,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样不缺。 海菱眼看着胭指昏迷过去,来不及多想,立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胭脂做了手术。 术后,带了胭脂回自已住的院子休养,不出一个院,胭脂便恢复了。 直到这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若不是看到胭脂身上的疤痕,她还以为自已是做梦呢?事后有好几次她跑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红色宝珠里面的空间,发现是千真万确的事,这空间里果然有她需要的现代手术器械。 也就是说,这七星琉璃镯中,隐藏着七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东西,不过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她还不知道,只知道这亮了的红色宝珠里,是她现代的手术器械,所以现在的她可以救病医人。 月夜,小院门前的石阶下,海菱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上的镯子,胭脂看小姐没说话,也下意识的望着她的手。 关于这个镯子的神奇能力,胭脂是知道的:“小姐,你说别的宝珠什么时候会亮呢?” 海菱摇了摇头,抬首笑了起来:“不知道,管它呢,好累啊,我们去睡觉吧。”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虽然现在不蹲马步,不走梅花桩,不过每天早上的三千米晨跑,两个人可没有少,再加上先前和二小姐江菲羽的折腾,所以两个人还真觉得累了。 “好。”胭脂站起身,伸出手扶起海菱的身子,两个人转身准备进房里收拾一番休息。 凉爽的风吹过,两人裙带轻飞,悠然自得。 忽地,暗夜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整齐有序,直奔小院这边而来。 海菱和胭脂二人忍不住相视,眼里闪过疑云,难道说江菲羽到最后还是惊动了江大将军,所以现在有人来捉拿她们了。 胭脂有点担忧,忍不住开口:“小姐,你看?” “没事,我们有什么怕她的?”海菱一脸的无惧,她还就真不怕她了,江灞天再厉害,难道还能杀了她这个女儿不成,最多是受点皮肉苦罢了,不过江菲羽,若是我挨了打,这些早晚会还给你的,就算有白野护着又怎么样? 只见夜色中有人打着灯笼,急切的奔了过来,迅速的走到了海菱和胭脂的面前,为首的一人竟是江府的大总管,低眉敛目的开口:“三小姐,将军让你过前面正厅呢?” 下旨赐婚 小院门前的动静惊动了睡在里间的杜采月,她从房间里开口:“菱儿,是谁啊?” 海菱忙回首望了一眼里间,生怕外面的事情扰了杜采月的清梦,赶紧应声:“娘,没事儿,你睡吧。” 里面一时没了声音,海菱掉头望着恭身立着的江府总管韩良,别看他年纪很大,身手却十分了得,是江灞天的得力助手,要不然也不会执掌江府的大权了。 “韩总管,不知道这酒兴方浓的时候,爹爹要见我做什么?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海菱不急不燥的开口,她看出韩良很着急,敌急我不急,相信韩良会告诉她,江灞天要见她何事,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那个从来不过问她们死活的男人是爹爹,但场面上还是不能让人找出把柄。 “三小姐,将军正在前厅候着?” 韩良加重了语气,他没想到三小姐竟然很难缠,以他的慧根自然不难听出三小姐根本不想去前面的正厅。 可是此事至关重要,她不能不去前面的正厅,将军以及合府的大小正在等着这位三小姐呢,韩良不由得心急,若是此事追究起来,即便三小姐受罚,他也落不得好处,将军定然质疑他的能力,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摆布不了,还能掌管诺大的将军府吗? 韩良心急的等候着,可惜他急海菱不急,依旧慢条斯理的开口:“韩总管跟爹爹说,海菱是个怕生的,今儿个那么多的客人,海菱有些怯场,若是前往正厅,必然给爹爹丢脸儿,所以明儿个我单独去见爹爹吧。” 海菱说完,便回身准备往屋子里,身后胭脂也补了一句。 “韩总管,小姐累了,你去回将军一声,就说小姐胆小儿。” 韩良脸色拢在月色下,很是难看,没想到一番日子没见,这三小姐竟然变得如此有主见了,连他的脸面都不卖了,眼看着海菱走进屋子里,韩良哪里敢耽搁,赶紧的开口阻止海菱走进去。 “三小姐,宫中的太监来宣旨,太监指明了要三小姐到场。” 宫中有人来传旨,关她什么事啊?海菱直觉上想反驳,不过忍住了,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念头,原来不是江菲羽告状,江灞天要惩罚她们,而是宫里来人宣旨,让她过去,那么她是不得不过去了,江灞天再厉害,在明面上也不敢挑畔皇上,所以迫于权威只得派人来叫她了,不过这太监为何指名要让她到场啊,关她什么事啊。 海菱想着,转身望向韩良:“既然是宫里来人了,定然没有外人在,那我就去一趟吧。” 韩良松了一口气,竟然觉得周身的冷汗,自已这个在将军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人,竟然在小丫头面前如此紧张,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她不去,还是迫于她周身上下自然散发出来的威势。 “三小姐,请。” 韩良一侧身让了开来,海菱领着胭脂往将军府的前面正厅走去,韩良等紧随其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将军府前面而来。 要说这将军府的前厅,海菱三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进过,有的还是脑海中的记忆,似乎也是微乎其微的那么一两次。 将军府内,正主子是江灞天,江灞天有一妻三妾,并育有两子三女,长子江文祯,长女江菲雪都是妻柳氏所生,柳氏不但生了江府的嫡子嫡女,还是京城名门望族的小姐,爹爹曾是翰林院学士,后来退了下来,现在她的兄弟也是从三品的大员,外省的盐运使,所以柳氏在江府的地位牢牢的,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就是江灞天对她也是敬爱有加的。 接下来的是二夫人苏氏,苏氏替江灞天生了二儿子江文昊,虽然是小妾,却也受人尊重,何况她的娘家仍是京城有名的皇商之家,虽然商不如官,地位看上去低下一些,不过这江府内,二夫人是最有钱的,当初可是带了一大笔嫁妆嫁进来的,何况这二夫人从小耳闻目染,惯会使手段,平常总是使一些小恩小惠的手段,所以江府内,上到将军,下到管家下人,都很喜欢她。 三夫人颜如玉,原是青楼中的花魁,被江灞天相中了,带了回来做了第三房小妾,虽然这三夫人既没权也没有钱,但她有的是美貌,江灞天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小妾,虽然她没钱没势也没有后台,但却独得了江灞天的宠爱,所以江府内自然没人敢欺她,何况她还生了二女儿江菲羽,江菲羽的意中人可是大周国的少将军白野,这后台也算硬了,所以现在的三夫人更是意气风发了。 最后便是海菱的娘亲,她娘亲原是嫡妻柳氏的陪房丫头,一直在柳氏的身边侍候着,本来她是柳氏的贴心人,可是一次江灞天喝醉了酒,竟然强了她娘亲,事后抛不开男人的面子,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娘亲的身上,所以这让柳氏丢了脸,从此后她恨起了她娘亲,本来想让人把娘亲撵出去,谁知道娘亲就在那时候怀孕了。 可想而知,她们这样的一对母女,在江府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不但是将军夫人,就是下人也是瞧不起她们的,时不时找她们麻烦。 好在她们住得偏远一些,平常眼不见为净,倒也省心得多,偶有找碴的人也尽可能的避开,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下来。 虽然其中吃了很多苦,还害得真正的江海菱魂飞烟灭,但总算走到了今天。 只是今日宫里来颁旨,为何非要她在场呢?海菱一边想一边往正厅走去。 一行人走进江府的正厅,里面灯火辉煌,奢侈华丽,随处可见的金银器皿,古董玉器,在灯光的照耀下,刺人眼睛。 海菱飞快的打量了一眼,暗自咋舌,然后小心的扫了大厅中间,黑压压的跪了一层人。 为首的正是定国大将军江灞天,江灞天今年五十岁,身材魁梧,五官刚毅,浓眉冷目,虽然上了年纪,不过依然很有男人魅力,他抬首望了一眼海菱,见她进来小心的跪到一侧,眉轻蹙了一下,然后抬首望向正中位置的太监。 “夏公公,小女已经来了,请公公宣旨吧。” 江灞天语气有些冷,好好的一个寿涎,竟然被闹了,心里自然不痛快,再加上这夏公公坚持要江三小姐也在场,所以他只得让韩管家去叫了海菱,一想到这不待见的丫头,江灞天便觉得丢脸,长得又丑又胖,好似一团肉,让人倒尽胃口,想他江灞天一生最爱的便是美的东西,不但是女人,就是自已的孩子,男的俊朗有神,女的千娇百媚,哪想到竟出了这么一株奇葩,当真是丢足了他的脸,所以他一看到这胖丫头便心烦。 “是,大将军,那洒家便宣旨了。” 夏宗仍是珩帝凤昶的贴身太监,若非有重要的事,不会让他过来传旨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事,竟然还要让三丫头在场,江灞天的心头忽地窜出一丝不安来,不会是皇上? 他念头还没落地,正中位置上的夏公公已经一抖明黄的锦帛,开始宣读起皇上的旨意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江灞天一生护佑大周,功不可没,今闻江府三小姐江海菱端庄娴慧,堪称女子表率,今特赐婚于太子,择日大婚。” 夏公公的圣旨一宣,江家合府上下所有人都石化了,呆愣了,不知道做何反应,就是海菱自已也张大嘴巴合不拢了,脸上闪着疑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姐妹相斗 江府的正厅里黑压压的跪着一群人,谁也反映不过来,直到一道尖锐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夏公公,这是真的吗?是不是搞错了。” 说话声一起,江家所有人总算回过神来,了解一件事,没错,皇上给江府的小姐赐婚了,可是赐的却是江府内最不受宠的女儿江海菱,而刚才询问江公公的人,正是江家的大小姐江菲雪,江菲雪不但人长得美丽,而且才情极高,是大周京都有名的才貌双全的美女,她的心思一直在太子凤紫啸的身上,为了衬得上那个男人,她做了很多年的努力。 爹爹和哥哥们平日的暗示,也是她将会嫁进东宫太子府为正妃,可是到头来,竟然是江家又蠢又胖的贱丫头被赐婚了,还是赐给俊美权势于一身的东宫太子凤紫啸,这让她情何以堪,自从小时候见过一次凤紫啸,她的一颗心全在太子的身上了,所以一直以来她努力的学习,琴棋书画,妇德女红,一样都没有落下,就是为了日后进太子府,可以做个得体的太子妃,甚至于皇后。 可是现在一道圣旨打破了她的梦,江菲雪娇美的脸蛋上闪过心碎,漆黑的眼瞳中滑落出眼泪来,随之便愤怒的直瞪向跪在大厅一角的海菱,那眼光好似一把刀似的戳在海菱的身上,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方能解了心头之恨。 除了江菲羽嫉恨的眸光,江家大大小小的人全都拿眼盯着海菱,其中有好多人恨不得杀了她才解恨。 海菱头皮发麻,冷汗涔涔,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也会被天上的流石砸到啊,这什么皇帝赐她嫁给太子分明是不安好心的,她这样的品貌,不说东宫太子凤紫啸,就是这京都有钱有势的人家恐怕都不愿意娶,还太子? 大厅内,各人各心思,千转百结,宫中的夏太监恭敬的回江菲雪的话。 “回大小姐的话,这是皇上下的圣旨,洒家即会搞错,又不是不要命了。” 他说完捧着圣旨,缓缓走到海菱的面前,把圣旨送到海菱的面前。 海菱脸色微暗,眼瞳中飞快的闪烁着,并没有伸手去接,这道圣旨分明是穿肠毒药,看着华丽,实则上却能要人的命,只怕她接了这个圣旨,稍有不慎小命便玩完了,所以她不能接,如此一想,朗声开口。 “这圣旨海菱不能接,海菱容颜丑陋,才情皆无,心性更无娴慧之说,恐沾辱了太子的身份,所以请夏公公回禀皇上,让皇上为太子另行赐婚。” 这一段话说得不卑不亢,端庄有礼,全不似一般女子见到圣旨的欢喜,反而是目光中充满了智慧,淡定的应对。 夏公公在宫中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又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然有八面玲珑之风,而且观人很准,看着眼前的江三小姐,眼里不由多了两三分的敬重,这江三小姐绝对不是个寻常人,若是太子能摒弃外貌之嫌,这女子说不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三小姐请接下圣旨吧,皇上仍是金口玉言,一字千金,哪有收回圣旨的道理,若是三小姐抗旨不遵,不但是三小姐,恐怕这江府上下?” 夏公公说到这里停住了,他自然要照拂江大将军的脸面,所以后面的话并没说。 不过他不说,在场的人也知道抗旨不遵,轻者满门抄斩,重者就是灭了九族也不为过,虽然江家受宠,不过眼前的状况代表什么,江灞天和其子江文祯江文昊等人都很清楚,皇上开始忌掸他们了。 “接下。” 江灞天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海菱抬首望去,只见他并没有看自已,一张刚毅的脸上全无表情,只一双眼瞳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海菱心中微凉,这个男人可是一头野性的狼,皇室如此对待他,恐怕他的心要别有所想了。 不过眼前的局面,她不接也得接,接也得接,否则定然当场便难堪了,想到这,只得伸手接了圣旨。 “谢夏公公。” “好说,洒家办了差事该回宫交旨了。” 夏公公笑着开口,江灞天领着江府的一干人起身,朝一侧的江府总管吩咐:“韩良,把夏公公请到隔壁的偏厅用茶。” “大将军客气了,夜深了,洒家该回宫了,改日再打扰。” 对于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夏公公可不敢惹他,宣了这圣旨,他不难看出江灞天的脸色很不高兴,眼里更是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若是他再留下,只怕就要倒霉了。 江府的总管韩良领着两个下人送夏公公出去,顺便打点一下。 江家的大厅内,等到夏公公一走,立刻响起了吵杂的说话声,所有人都瞪着海菱,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而江菲雪再也忍不住发起飙来,疯了似的冲到海菱的面前,扬起手便对着海菱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大厅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同时的望向海菱,只见她胖胖白嫩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这显示出江菲雪是用足了力气的。 而海菱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的圣旨上,根本没想到江菲雪这个疯狗会发疯,所以才会挨了打。 她抬起头望向江菲雪,这个女人她是见过几次的,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样子,摆出那种尊贵不凡来,再加上长相好,倒也有那么一些飘然若尘的味道,可是今天晚上的事,似乎刺激到她了,她再也顾不得维持往日的高贵了,满脸的狰狞,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杀了她,一巴掌甩过之后,再扬起了手还想打。 海菱哪里还由着她,在她巴掌再次袭来的时候,飞快的退了一下,江菲雪的巴掌落空了,而她顺手用卷起来的圣旨狠狠的对着江菲雪的脸抽了过去,这一下绝对不输于那一巴掌,啪的一声响,江菲雪呆住了,江家的人全呆住了,江菲雪最先反映过来,脸颊上的疼痛提醒她,自已挨了这个贱人的打,从小到大谁打过她。 “江海菱,你这个贱女人,你和你娘怎么不去死。” 江菲雪完全被挑衅了,尖叫着怒骂,恨不得找海菱拼命,江家的人也反映了过来,大夫人柳氏领着人直扑到宝贝女儿的身边,一边咒骂海菱一边心疼的心肚宝贝的混叫一通。 这边海菱身边的胭脂,早心疼的走到海菱的身边,检查她脸上的红肿伤痕:“小姐,你没事吧。” 谁知道她一开口,大厅里两道声音攻击过来:“她是什么小姐。” 说话的人是江菲羽还有大夫人柳氏,江菲羽先前在海菱的手上吃了亏,所以正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皇上竟然把这个丑女人赐婚给太子,难道他眼睛有问题,这样的丑女人怎么配得上隽美无俦的东宫太子,现在她竟然胆敢打大姐姐,这下不死也脱层皮了,江菲羽得意的冷笑。 爹爹一定会替大姐姐报仇的,江菲羽一边想着一边怒瞪着海菱,狠狠的开口。 “江海菱,你竟然胆敢打大姐姐,爹爹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江菲羽话音一落,大厅内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来,多是愤怒的指责海菱,等着看她被将军惩罚,不过海菱却不惧,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圣旨,然后扫视了一眼江家一干大小,不卑不亢的开口。 “我打她了吗?你们看到我哪里打她了,手打了,脚打了,记着我可没有打她,这是皇上的圣旨好不好,要说也是皇上见有人胆敢以下犯上,所以给的教训,要算帐记着进宫去找皇上。” 海菱的话落,江家的人全都一脸黑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江菲雪的一张俏脸更是扭曲变形,指着海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海菱的话原没有错,她接了圣旨就是东宫太子妃,江菲雪竟然胆敢打她,就是以下犯上,而她确实没有用手打江菲雪,而是用圣旨抽的她,所以说来说去,他们都找不到把柄对付这女人。 正厅里,一片死寂,江家的大家长江灞天终于阴骜的开口:“好了,全都回去。” 月夜难眠 江灞天的话在江家就是权威,他一开口没人敢说话,大厅内鸦雀无声。 江菲雪再不甘心再恨,也不敢留下,大夫人柳氏扶着女儿走了出去,经过海菱的面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眼光暗沉阴晦,有一种蛇瞳冷戾之感,令人不寒而粟。 江家的下人全数退了出去,各房的夫人领着自已院内的人走了出去。 二小姐江菲羽经过海菱面前气恨恨的跺脚,然后跟着她那妖娆美丽的娘亲走了出去。 大厅内,很快便没人了,只剩下海菱和胭脂,还有江灞天以及长子江文祯,次子江文昊,父子三人目光相视,然后一起望向大厅一侧的海菱。 海菱拿着圣旨慢吞吞的往外走,脸上被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这该死的江菲雪是下了狠手的,恶毒的女人,有本事去找皇上太子讨说法,找她做什么,她也很无辜。 “海菱。” 江灞天开口,海菱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 她可以听出这唤声是多么的僵硬,多么的不甘愿,也许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唤出这样两个字吧,所以才会那么不自然,真正是可笑。 想到真正的江海菱至死都没有听到身为爹爹的人唤她一声,不由得为她心疼。 身后的江灞天,沉稳的走过来,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停下,有力的声音响起。 “明日让你大娘给你们母女二人重新挪个地方。” “不必了,那里很好,我很喜欢。”海菱说完便领着胭脂走了出去,她是真的喜欢后面的院子,清雅安静,没有人打扰,她尤其喜欢河边的那几株竹子。 大厅内,江灞天不在说话,凝着浓眉,漆黑的眼瞳中闪过幽光,直到身后的儿子开口。 “爹爹,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 “走,去书房议事。” 江灞天开口命令,领着两个儿子走出大厅,去江府的书房议起事来。 夜色中,海菱领着胭脂往江府的后院走去,一路上偶遇到府上的下人,皆对她们指指点点的,还有一些人见风使舵的给海菱见礼,不过越往后面,越没有人影儿。 胭脂一边搀扶着海菱,一边心疼的开口:“小姐,回去的时候,奴婢用毛巾给你敷敷脸,然后上些药吧,要不然明天肯定肿起来,大小姐真的太狠了,皇上下旨,她冲小姐发什么脾气,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泼妇。” 胭脂很懊恼,当时她和小姐一样呆了,所以没有想到大小姐会突然冲出来打小姐一巴掌,若是她早发现,定然要护着小姐,幸好小姐又还了她一下,她心里才略平衡一点。 海菱知道胭脂在自责,不由得笑着安慰她。 “好了,小姐我没事的,你看我本来就脸上胖胖的,就算肿也看不出来,反正横竖都是胖。” “小姐?” 胭脂的嗓音里都带了哭腔了,想到先前在大厅内,那么些人个个都欺负小姐,她的心里就难受,小姐好善良的,为什么他们要欺负她,这些人太可恨了,所以她胭脂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小姐,尽量不让她受到别人的伤害,若是那些人害小姐,她就挡在小姐的前面,反正她是贱命一条。 “真没事,你别伤心了,对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千万别让我娘知道,若是她知道了,这一夜咱们都别想睡觉了。” “我知道。” 胭脂点头,知道夫人若是知道小姐挨了打,定然睡不着觉,其实夫人也挺苦的,所以她不想让她伤心,小姐脸上的伤,明儿个早上肯定淡了一些,到时候夫人即便知道,也会好受一些。 主仆二人一先一后往沁芳院走去,胭脂想起了皇上赐婚的事,困惑的开口:“小姐,你说你真的会嫁给太子吗?” 其实太子凤紫啸她们是见过的,那样一个人中龙凤,站在人群里,绝对是璀璨夺目的一个,周身的光环,举手投足的霸气,吸引着每一个看到他的女人,他是大周所有女子心目中的对象。 不过却不是小姐的,因为她曾听小姐说过,并不喜欢那样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男人。 可是现在她被指给了太子,以后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胭脂满心的忧虑。 “我不想嫁给他。”海菱肯定的摇头,她在想自已要不要带着胭脂和娘亲离开江府,以后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也不错,而且她并不缺钱,虽说不多,不过养活自已和胭脂还有娘亲不成问题。 自从穿越过来,看着眼前凄惨的状况,她便想了一条谋生之道,大周京城内最有名的霓衣坊,仍是上流社会贵族女子光顾的地方,那霓衣坊里的很多衣服都是出自她之手,来自于现代的她,自然对审美观点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她便成霓衣坊暗下里的设计师,每出一张图纸,他们就会给出相应的价钱,所以现在她手里不缺银子。 “胭脂,不如我们离开江府吧。” 海菱开口,胭脂听了倒是愿意,只是她想到了夫人杜采月。 “小姐,夫人似乎不愿意离开。” 这件事以前小姐也提过,但是夫人不愿意离开,所以她们才没有走成,现在小姐被皇上赐了婚,身份上不一样了,她现在可是大周的太子妃,若是不见了,不但江府,就是她们自已也成了要犯,何况夫人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一听胭脂的话,海菱不说话了,没错,她的娘亲杜采月不愿意离开这里。 有好几次她都提过这个建议,离开江府另起锅灶过日子,她保证让娘亲过得开心快乐。 不过每次娘亲的脸色都不好看,然后坚持要留在江府内,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娘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啊,不过她问她的时候,她又摇头说没有,只说她身为人妾,离开了江府怎么行,再不多说别的话。 主仆二人一先一后回了小院,进房间时,走动的脚步声惊动了易醒的杜采月:“菱儿,你没事吧。” 她在房间内问,海菱赶紧的回话:“娘亲,你睡吧,没什么事,我去睡了。” “嗯。”杜采月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 海菱和胭脂走进另一侧她们的房间,两个人盥洗一番,胭脂又用毛巾给海菱敷了一会儿脸,上了药后才去睡觉。 房内,中天上的月光照射在房间的一角,一张软榻上面睡着胭脂,呼吸均匀,显示她睡着了。 累了一天自然很累了,不过海菱却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起夏太监宣读圣旨时的神情,使得她心烦意燥,对于目前的情况,她心知肚明,根本不是好事,江菲雪一心一意想嫁给太子,偏偏皇上把自已指婚给了太子,那么她会善罢干休吗?还有江灞天,明显的对这桩婚事不满,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太子凤紫啸那样的人中龙凤,又岂会娶自已这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别说娶她,就是把自已和他摆放在一起,恐怕那样的人都觉得是污辱,何况是娶她,他如何忍受? 赤色宝珠觉醒 房间里,海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轻手轻脚的穿衣下床,她决定出去走走,让心情平静一些,否则就算这样躺着,只能熬到天亮罢了。 夏夜,凉风习习的很舒服,令人神情气爽的同时,心头的烦燥消失了,恢复了平静。 西城河里的蛙鸣,连绵起伏,海菱却是早已习惯了。 她没有去江府的别处,只是顺着西城河边一直往前走着,看着宽阔的河面,不远处还有画舫停靠着,灯影朦胧,宁静而美丽。 很快走到了江府的围墙,过去就不是江府的范围了,而是一条僻静的街道。 墙边有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以前她和胭脂经常从这里攀爬出去,因为旁边是西城河,这里又是不起眼处,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所以这里倒是整个江府的最薄弱的地方。 海菱和以往一样,攀树翻墙,很快出了江府。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远处时不时的响起了打更的更点声。 海菱慢吞吞的走着,像一个幽灵似的,午时时分在大街上闲逛,若是被人发现,定然当她是个鬼了。 不过这却是她的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走走,很快便会没事的。 一路走着,很快走到了西城河唯一的一座拱桥上,从东到西,牵连着西城河两岸,河的对面仍是烟**巷,一整条街全都是青楼楚馆,一到夜晚便热闹非凡,绯色生香,河边更是有很多的画舫,使得西城河光辉夺目。 不过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对面的烟**巷也安静了下来,客人和姑娘们都休息了。 海菱站在拱桥上,靠着栏杆,俯身往桥下望去,湖水漆黑幽深,好似一头巨大的猛兽,欲吞噬了她。 今日白天发生的事,确实是相当的不顺,先是和江菲羽闹了起来,差点被白野捏断了手骨,接下来又莫名其妙的被指婚,现在她更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娘亲不想离开江府,而且现在离开,也不是办法,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东宫太子妃,试想若是太子妃不见了,这皇室会如何做?只怕要布下天罗地网来搜索她了,那么依她们的能力,肯定躲不过去,到时候若是被抓,死得更难看了。 海菱脸色青幽,一动不动的注意着河水,想像着接下来她该如何做,才不至于丢掉自已的性命。 忽然,暗夜中,一阵阴森森的风吹过,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心里不安起来,海菱飞快的抬头朝风吹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拱形的桥西边,一顶软轿轻飘飘的出现,淡淡的雾气围绕着轿子,软轿前两顶灯笼,幽暗的灯光使得那雾气,好似轻烟飘过似的,最离奇的是四个抬娇子的轿夫,个个无声无息的,脚不沾地,好似踩在软棉花上。 海菱忍不住倒退两步,靠着栏杆,惊骇的睁大眼睛。 午夜,软轿,四个脚不沾地的人,从轻烟中冒出来。 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偏偏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风吹轿帘,一只白晰如玉般的手伸了出来,那手完美得根本不像是人的手,轻缈的掀起轿帘往外张望。 海菱看到一双深邃遍布暗潮的黑瞳,那双眼睛好似洞察了世间所有的事,一眼可望穿人的心底,令人胆颤心惊,毛发倒竖,可是认真细看过去,偏偏没有似毫的情绪,好似苍茫深邃的大海,令人找不准方向,深陷在其中。 单是一双眼睛便如此可怕,海菱再也不敢留下,飞快的掉头往回奔,一边奔一边尖叫:“鬼啊,鬼啊。” 身后的轿帘放了下来,不过四个抬轿子的人脚下一顿,然后没有停留,继续行走在暗夜中,飘忽如鬼魅。 海菱一阵撒足狂奔,最后忍无可忍,怒无可怒,忍不住仰天吼了起来。 “老天啊,你好歹给我点啥,要啥没啥还怎么混啊,难道穿越一场就是让我一无所有,让人欺凌,最后受陷害受迫害受折磨而死吗?”此刻她心中别提多愤怒了,若是老天爷就在跟前,她非踹他一脚,打他一拳不过,让姐穿越了,好歹给姐点啥吧,你这是玩姐吗? 海菱心中发怒,完全没注意到自已的不一样之处,她脚下轻快,身轻如燕,暗夜的风从她的脸颊拂过,意念之间,人已飘出去数十米院,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江府偏僻的围墙外,心不跳气不喘,好似没事人似的,这时候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已的不一样了,往日要奔跑一刻钟的路程,今日竟然眨眼便至,往常她是跑得气吁喘喘,心跳加快,现在完全没事人一样。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月夜中,手上的七星琉璃镯散发出一道耀眼的赤光,混合着红色的光芒,两道光芒交汇,竟然特别的好看,又一颗琉璃珠亮了。 再看她的脚上,此时竟然奇异的穿着一双从来没见过的靴子,明黄色的小短靴,旁边用金钱绣出闪烁的花朵,散发着细细的暗芒,靴底还有两个小巧的滚轮,可是行动间却好似踏在平地上,没有似毫的不妥,刚才自已就是穿了这双靴子,才会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吗?海菱又惊又喜,一伸手打开了赤色琉璃珠,只见宝珠内的空里间,还有一对明黄的类似于手套的东西,另有一本书“金花十八式”。 海菱打开这本书,借着月色的光芒仔细的看了首页,才知道脚上的靴子和手套是一套装备,靴子叫火云靴,手套叫风雷手套,这两样东西拥有巨大的能量,火云靴可日行千里,风雷手套挥发出去力大如牛,再练成书中的金花十八式,不说所向披靡,却是厉害无比的,尤其是金花十八式中最后一式,怒放的金花,练成此式不但威力惊人,而且方圆数十米内的花草竞相开放,形成奇特的景色。 没想到赤色宝珠里隐藏的东西竟然是这个,海菱高兴不已,这一整天来所受的窝囊气立刻消失不见了,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这些东西了,要说现在她就是捡到什么绝世武功秘决,也不可能练出绝世武功来,身上的骨骼已经成形了,也没有什么隐藏着的能量,所以此刻这三样东西倒合了她的意。 暗夜中,她咧唇笑,眉眼皆暖,啪的一声合上书,脚下一掂,身子腾空而起,直往高墙内飘去,再不像以往的狗爬式的姿态,优雅从容,轻飘飘的便飞过了高墙,落到了墙内,墙内有一棵柳树,她想试试风雷手套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心里默念一声,风雷,手套立刻落到她的手上,一拳挥出去,明光闪烁,呼呼生风,碰的一声,大树中间便穿了一个洞,满树的枝叶颤动,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好似下了一场花雨。 好厉害的力量啊,海菱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竟比她以为的还要厉害得多,如果这是江菲羽和江菲雪的脑袋,是不是该脑浆喷发,屁滚尿流,海菱越想越高兴,转身便顺着河岸回沁芳院而去。 小院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房内还亮着一丝灯光,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把火云靴和风雷手套放在空间里,拿出书来翻看着,金花十八式,配合着神奇的靴子和手套练习,虽然不简单,但以她悟性应该可以练成,明天没事的时候,定然要好好练习,想着收起了书,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睡觉…… 太子和左相 第二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把江家的三小姐指给了太子为正妃,这一消息好似石沉平湖,不说掀起斩然大波,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上流社会那些自命不凡,持才傲物的千金小姐们莫不如吞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上不去下不来,若是说江家大小姐江菲雪为太子正妃,她们这些人还能心悦诚服一些,因为她不但是手握重兵江大将军嫡长女,还生得美貌大方,又有十分的才情,和太子可谓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这江三小姐凭什么嫁给太子为正妃,她那样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美貌没美貌,要才情没才情的女子竟然为太子妃,真正是亵渎了她们心目中天神般的男子,难道皇上重病了,连心也糊涂了不成,那江三小姐连个好名声都没有,谁人不知道她的浑号,仍是有名的“赛千斤”,这样的她和太子站在一起,真正是污了大家的眼睛。 京城内,一大早酒楼茶肆客满为患,纷纷议论着眼下这件怪事。 其中有好些人悟出一些门道,当然也仅限于极少数人,大多数人自然还是猜不透,皇上为何要这样做的。 明面上皇上把江家的人指婚给太子,这是一个极大的荣宠,天下人皆会知道,皇上为了嘉奖大将军江灞天的功劳,所以特许了江府的小姐为太子妃,可是私下里,江家这位三小姐根本不受宠,所以江灞天做什么事,很可能不会顾虑她的感受,这样一来,日后江灞天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举动,皇室就是灭了江家一门,也不会有人认为皇室寡情薄义,反而会说江家不知感恩,自找死路。 看来这位病中的皇上依然不减精明,步步为营。 东宫太子府,占地广阔,三步一亭,五步一桥,亭台楼阁,错乱有致,奇石名葩无数,远远的望去,拢在一层轻雾之中,钟毓灵秀,果然不愧为东宫太子府,自是别处不能比的。 太子府的书房内,奢华大气,两边是黄梨木的书架,下面摆放着古董玉器,上面摆放着精装书籍,书房的最正中靠里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黄梨木的案几,此时,一人慵懒随意的靠在案几之后的椅子上,满头乌发如绸,倾泻下来,遮住了一小半的脸颊,露出另外一半的脸来,狭飞的眉,深幽的眼,光洁白晰的肌肤,傲挺的鼻子,性感细致的唇,周身上下透着尊贵霸气,俊美绝伦,这人正是东宫太子凤紫啸。 下首的位置上还另坐着两三个人,一人面容平凡,身着玉色玄衣,微微阖上眼睛,令人看不出他的特别之处,不过能被太子奉为上宾,自然有其特殊的能力,忽地他一睁双目,只见那深邃神秘的眼瞳乌光灼亮,好似阳光穿透阴气重重的黑云,破空而来,带给众人温暖的大地之光,可是那光芒眨眼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大海一样的深幽暗沉,慑人的寒芒令人胆颤心惊,光是一个眼神便可慑人魂魄,取人心神,这人正是和白野联手灭了乌爪国的左相西凌枫,西凌枫当初仍是太子发现的人才,所以自然和太子亲近。 他和司马渊并列为大周的左右相,共同协助太子处理朝政上的事,是太子的臂膀之一。 书房内,除了左相西凌枫,还有两人,一人眉目隽秀,略显清瘦,清澈可见底的眼睛,此时微微拢了恼意,这人正是当朝的七皇子凤紫赫,他素来与太子亲厚,所以一听说父皇把江家不得宠的赛千斤赐给了太子皇兄,心急火燎的一大早便溜出宫,进太子府来了。 此刻一脸的气愤,望着上首的太子皇兄,见太子皇兄并没有预想的生气,不由得郁结。 皇兄为何不生气不愤怒呢?理该进宫让父皇撤了这圣旨才是,父皇一向最疼皇兄,定然会成全他的。 书房里,除了太子凤紫啸左相西凌枫七皇子凤紫赫,还有一人长得仪表不凡,周身刚正不阿的气势,眉间带着一股昭昭正义,令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个很无私的人,他也是太子的人,巡京御吏卫临。 七皇子凤紫赫,今年刚刚十六岁,心智还没有十分的深沉,所以迫不及待的开口。 “皇兄,父皇难道病糊涂了,怎么把那个赛千斤指婚给你啊,要指也该把大小姐江菲雪指给你才是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凤紫啸抬眉,暗光闪过,冷魅的喝止:“胡说,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不可妄议父皇的事。” 这种时候,最好少惹是非,只是七皇弟心性未定,自然不能了解他们这些人每时每刻的算计,他想问题要单纯得多。 七皇子凤紫赫被皇兄训斥,并没有生气,只是还在心底愤愤不平,那个赛千斤凭什么嫁进太子府啊,他皇兄可是人中龙凤,岂能被那等女子沾辱了声名,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帮帮皇兄,七皇子自在一边算计着。 书房内,左相西凌枫,微微眯眼,乌黑的眼睛好似华贵的琉璃一般夺人眼目,明明是很平凡的一个人,可是偏偏周身的高雅不凡,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的气势并不输于太子凤紫啸,完全不同于凤紫啸的盛气凌人,是一种内敛高深莫测的,让人想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只见他缓缓的开口:“皇上有心了。” 连声音都透着暗沉磁性,带着一些酒醇之气,令人听了着迷。 他的话落,坐在他对面的巡京御吏卫临沉稳的点头赞同。 “嗯,皇上确实费心了,难为他病中还想着这些事。” 卫临沉稳的望向上首的太子,太子凤紫啸换了一个姿势,依旧慵懒,并没有因为指婚之事而有所不满,或者不开心,出色的面容上,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但愿父皇快点好起来。” “是,太子。”西凌枫和卫临同时点头,皇上若是真能病好了,那么江灞天就算再厉害,也会有所忌掸,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除去江家,怕就怕皇上病重,以太子一个新君之身,要想让满朝文武忌掸,并乘机除掉江家,这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让太子一个人中龙凤的尊贵之身娶那个江三小姐,确实有些委屈了,左相西凌枫轻慢的启唇。 “委屈太子了。” 他一开口卫临便知道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赛千斤生得丑倒是其次,声名也不太好,是整个京城的笑话,太子却是人上人,偏偏不得已要娶那个女人,卫临望着太子。 房间内,太子凤紫啸看到西凌枫和卫临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同情,不由得好笑,眼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除掉了江灞天,他想立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啊,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想着望向卫临:“最近你留意京内和江灞天走得近的官员,搜集他们的证据,记着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太子。” 卫临起身领命,凤紫啸眼神示意他坐下来,卫临身为言官,以身作则,每时每刻都按照礼制来办事,规矩礼节一丝不苟,绝不会因为太子看重他便有所持傲,这也正是太子重视他的原因。 太子嘱咐了卫临,又望向左相西凌枫:“左相也随时注意着京里这些人的动向吧。” “是,太子。”西凌枫淡淡的开口,随之不再说话。 书房内,七皇子对于别人说的话根本没放在心里,他只在心中算计着,该如何帮皇兄一把,想啊想的,忽然便有了主意,眼睛晶亮一片,陡的起身望向凤紫啸。 “太子皇兄,我一定要帮助你。” 说完闪身奔出了书房,身后太子凤紫啸等人皆满脸的莫名其妙,这七皇子真能自说其话,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帮忙,究竟是指什么?三个人一时还真想不透,凤紫啸生怕七皇子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朝门外唤了一声。 “阿古,立刻跟着七皇子,看看他做什么去了?” “是,殿下。”门外有人应声,脚步声响起,很快消失在门外,房内,西凌枫和卫临起身告辞,太子吩咐人送了两位大人离去,自去房内休息。 送婢 江府。 沁芳院内一大早便响声不断,房间里刚刚睡着不久的海菱被扰了清梦,不由得恼怒的叫起来:“胭脂,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胭脂听到主子的叫声,飞快的从门外奔进来,俐索的禀报:“小姐,是将军吩咐了管家,让人来整修沁芳院,另外送了很多东西过来,还拨了人过来。” “真无聊。”海菱嘟嚷,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根本不想理会,今儿个的三千米跑步,她都没跑,想睡个懒觉,谁知道这些人竟然来打扰她的清梦,真正是可恨,海菱一拉薄衾,盖住了自已的脑袋,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胭脂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她知道小姐昨夜没睡好,至早上的时候才睡着,所以连叫她起来跑步都没有,谁知道将军会心血来潮让人过来整修沁芳院,一大早便闹出这么些动静来。 不过想想也是,小姐现在接了圣旨,不管以后怎么样,眼下她的身份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妃住的地方如此之差,若是落到皇室人的眼里,便有了把柄,指不定如何看待将军呢,所以才会派人过来整理院子。 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很热闹,有运输花草的,有修缮房屋,给破旧的廊柱上漆的,还有那下人抬了名贵的东西进来的,一处一处的摆放好,管家韩良在房间的正厅里和夫人交接。 杜采月已经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下旨赐婚,海菱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对于这样的事,做为娘亲的杜采月,似毫没感到高兴,相反的担心极了,一脸的愁绪,因为她知道大小姐一心想嫁给太子,现在却是海菱嫁给太子了,而且海菱这样的人太子如何会娶,皇上又如何赐婚,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古怪。 下首韩良还在一板一眼的回话:“夫人,这些都是将军让人送过来的东西。” 他奉上了货单,让杜采月回头查收一下,身为总管,他可不想出一丁点的差错,更不可能让人挑出一丝的理来,毁掉自已的身份。 杜采月握着那货单,并没有细看,只是点了一下头,她的心思依然在女儿的婚事上。 韩良虽然知道她的心思,不过他只做自已该做的事,又接着开口:“另外将军又让奴才派了些人手过来,这沁芳院以往并没有什么人手,现在三小姐的身份不同了,所以不能惹出口舌来。” 这时候胭脂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听到了韩良的话,冷讽挂在眉梢,这韩总管可真会说话,什么叫以往没有什么人手,这将军府从头到尾就没给沁芳院这边拨过人,只有夫人和小姐两个人而已,若不是她来了,她们母女二人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的,就是手里的一应开销也是小姐自已赚的,将军府根本没拨过什么钱过来,以前小姐小的时候,夫人靠私下做一些绣活,以及变卖一些自已的东西,才存活到了今天。 现在竟然说得好听,而且说来说去,全都是为了将军府的脸面,若不是怕丢脸,恐怕他们还没想过给沁芳院添人呢? 胭脂走到杜采月的身边站定,伸出手握着杜采月的手,她知道夫人很担心这件事。 杜采月握着胭脂的手,她待胭脂并不像下人,当她是自已的另一个女孩儿一般疼着,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韩良禀报完了,见杜采月没有说话,便朝外面拍了拍手,立刻走进来几个人,前面的是清一式的身着短衫下着绿荷裙的婢女,后面是几个婆子。 “你们向夫人报一下自已的名字。” 前面的四个丫头跨前一步,中规中矩的报名:“奴婢可馨。” “奴婢小香。” “奴婢秀影。” “奴婢叶岚。” 四婢禀报过名,后面的四个婆子也上前报名,两个是粗使的婆子,另有两个是厨房里的人。 韩良恭顺的开口:“四夫人,东西送了过来,人也送了过来,以后她们一应由着四夫人和三小姐安排,奴才还有事先走了。” 杜采月点了点头,管家韩良领着退了出去,领着两个人过前面去回禀事情了。 这里杜采月望着厅上站着的七八个下人,一时间怔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直以来,她们都不习惯人伺候,就是海菱也是凡事都亲力亲为的,现在一下子添了这么些人,倒不习惯了。 胭脂望了一眼四夫人,然后走到厅堂正中,目光森冷的一一掠过去,眼前的几个人都知道胭脂不是好惹的,听说先前还打了二小姐带来的人,可见是个凶狠的,此刻再看她的神情,越发的冷峻,所以没人敢说话,全都低垂着头。 胭脂冷寒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既然来到这沁芳院了,就是这沁芳院的奴才,别心里惦记着这个主子,那个主子,然后没事找事,今儿个给这个主子通风,明儿个给那个主子报信,若是让我查出来,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受惩罚吧,别以为你们背后的主子是主子,我们却是好相与的,记着,现在你们是沁芳院的奴才,夫人和小姐才是你们的主子,若是当真做个叛徒,有的是惩罚来对待。” 胭脂冰冷狠戾的话完,厅堂内的几个人,有人便恐慌的颤抖了一下,不过不敢耽搁,赶紧的应声:“是,胭脂姐姐(胭脂姑娘)。”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胭脂一挥手,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赶紧的退下去,厅堂内安静了下来。 四夫人杜采月望着胭脂,不无担心的开口:“胭脂,这事怎么想怎么怪?皇上为何要把菱儿指婚给太子啊,要指也应该是大小姐才是啊。” “好了,夫人别担心了,小姐会有主张的。” 胭脂劝慰杜采月,后面的的厢房里,隐约传出海菱的叫声:“胭脂,胭脂。” “夫人,小姐叫我了,我过去一下。” 胭脂跟杜采月打了招呼,杜采月点头,又自忧虑起来,她怎么能不担心呢,菱儿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啊,她不希望她受到一点的伤害,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被赐婚,不说别人,就是大小姐这一关便过不去,她定然不会放过菱儿的,现在可怎么办? 海菱的房间内。 某女顶着一双熊猫眼,满脸怨念的坐在床上,愤懑的瞪着窗户外面,直到胭脂走进来,才收回视线。 “啊,啊,太可恨了,不知道我大半夜没睡吗?好累啊,搞什么名堂?” 海菱发起牢骚,虽说用薄衾盖住了脑袋,可是隐约还有声音传进耳朵里,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才会顶着熊猫眼起床。 “将军派人来修缮房屋,还有院子里的蔬菜被整理了,换上了时兴的花草,另外还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外加几名下人。” 胭脂禀报,这些东西并没有令海菱高兴,相反的,她的眼中涌起浓浓的不屑,这男人真现实,他这样做,只不过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影响到江家罢了,堂堂大周国的太子妃,竟然住在这种地方,若是真传出去,只怕他的颜面尽失,所以他才会派人过来的吧,昨天晚上本来想给她们换个院子,后来她说不需要,他便派人修整了沁芳院…… 她是一颗棋子 房间里,胭脂伺候海菱起身,忽然看到她莲藕般雪白粉嫩的手臂上,琉璃珠又亮了一颗,不由得高兴的叫起来。 “小姐,你的宝珠又亮了一颗。” 海菱先被她吓了一跳,再听她的话,知道她是高兴的,忙拉了胭脂的手,小声的告诉她赤色琉璃珠里面的东西。 胭脂听着海菱的话,艳丽的脸颊上先是惊讶,然后闪过激动,最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小姐,真的太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后我们就不怕她们了。” “嗯,伺候我起来吧。”海菱赞同的点头,是的,如若她练成了金花十八式,恐怕江菲雪和江菲羽再想欺她却是不能够的。 胭脂心里高兴,手下倒是没有怠慢,很快伺候了海菱起来,洗漱盘发,一番收拾过后,两个人走出了房间。 重新翻修过的沁芳院焕然一新,阳光下花草清新,树木绿郁,廊亭玉柱之上,刚刚刷上的新漆还没有干透,艳丽的色彩十分炫目。 院子里,花匠正在整理花草,这些花草刚刚移栽过来,所以要小心护养,要不然全浪费了。 再看院门前的石阶下,立着数名下人,前面一式四个清秀的丫头,后面是四个婆子,人人恭顺的垂首,不敢望上首的海菱。 这位三小姐不是凡人,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敢对付二小姐,敢用圣旨卷袖狠狠的抽大小姐,何况是她们这些人,虽然她们是大夫人派过来监视三小姐和四夫人的,不过当着三小姐的面,她们可不敢有似毫的大意。 “见过小姐。” 阳光下,海菱胖胖的脸上闪发出柔和的光芒,微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一团和气,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性格柔和的女子,不过沁芳院院子里的这些下人,皆知道她狠起来的时候,绝对是个狠角色,所以她们可不能惹出事来,被她撵走了,若是被撵,大夫人那里没法交待。 海菱倒也没有为难这些人,掉头吩咐一侧的胭脂。 “待会儿安排一下,以后这些人由你管着,好好调教调教,能用就用,不能用让她们滚蛋。” 依旧是云淡风轻声音,不过话里的冷冽却让人胆颤,尤其是最后一个字,直接让所有人抖簌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胭脂爽快的应了一声:“是,小姐,我会看着办的,若是有人别有用心,我就叫来伢婆子,把她们一个个的卖了,相信会有好去处的。” 卖给伢婆子能有什么好去处,左不过青楼楚馆那样的脏地方。 其实胭脂不想为难这些下人,因为这些人也是迫于无奈,但是她们若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胭脂的话一说完,院子内站着的人赶紧回话。 “是,胭脂姑娘。” 这胭脂可是三小姐的亲信,所以她们可要巴结着她点,千万不要惹到她,到时候真的被卖给伢婆子就麻烦了,光是想着便心里发怵。 海菱瞄了一眼院内的几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都有来头,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按插一进来的,还当她们是傻子不成,眼下虽然她不说话,但若被她找出一点的破绽,这些人统统都给她滚出去。 海菱一边想一边领着胭脂上台阶,进了正厅。 正厅里杜采月一看到女儿过来,立刻把心里的担忧隐藏起来,笑望着女儿,招手让她过去。 海菱吩咐了胭脂:“你去把那些人安置了,我陪娘亲说会话。” “是,小姐。”胭脂退了出去,海菱走到杜采月的身边坐下,杜采月先是满脸笑意,慈爱的望着女儿,可是很快便蹙了眉,盯着海菱的半边脸,脸上的指印虽然淡了很多,不过她仍然可以看出,女儿是被人打了的。 “菱儿,你的脸怎么回事?” 杜采月紧张的追问,海菱一听想起昨儿晚上被江菲雪打了一巴掌的事,不想让娘亲知道难受,忙摇了摇头:“没事,昨天晚上可能撞到柱子了。” 虽然她如此说,但是被打和撞到柱子,杜采月还是分得清的,她没有说话,心里却已是了然,定然是大小姐打的菱儿,因为皇上赐婚的事,大小姐恼羞成怒了,所以一怒之下打了菱儿,杜采月想到这个,心里百般的难受,可是自已却没有能力护女儿一个周全,如此一想,一句话说不出来。 海菱一看娘亲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立刻偎进她的怀里。 “娘亲,你别想多了,菱儿什么事都没有,我会保护好自已的,也会保护好娘亲的,你放心吧。” “菱儿。”四夫人紧搂着女儿,虽然不能保护好女儿,可是爱她的心啊,很深很深,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一个男人真正的看出菱儿的好,可是眼前的事怎么解决。 “皇上让你嫁给太子,菱儿真的要嫁吗?” 杜采月本来不想提这件事,可是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海菱长大后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就是她这个娘亲,也多是听她的。 海菱想了一下,说实在的,她没想过嫁给太子,虽然太子又俊又有权势,是很多女子心目中的理想夫婿,但不是她的,可是眼下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就算她说动娘亲离开江府,但她身份已定,改变不了了,即便离开,皇室中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们,一定会大肆追捕她们,再一个江府的人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到时候,她们算是得罪了两头人,不是说她怕江家的人,而是这么多人对付她们,终归麻烦,可是让她嫁给太子,这是不现实的事,不说太子仍是人中龙凤,自已配不上她,就是太子自已,恐怕也不想娶她。 而他之所以默认了这件事,是因为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棋子利用完了就可以丢弃,所以他不关心这些事,可是自已呢,就成了皇权斗争之下的一个牺牲品,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得罪谁了还是惹谁了,偏偏让她成为牺牲品,所以说她不会乖乖当一个牺牲品的,眼前最好的办法,是想一个主意,让太子忍受不了她最后一怒退婚,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娘亲,我自有主意。” 七皇子出馊主意 海菱说完不再提这件事,四夫人见她一脸的安宁,心便放松了一些,这两三年来,女儿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有智慧,除了人稍微逊色一些,别的方面却超出常人十倍百倍,但愿天下有那么一个人拂净浮尘,还以明珠。 “好,娘亲相信菱儿一定不会让自已吃亏的。” “对,娘亲这句话说对了。”海菱笑着点头,以前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不会吃亏,何况现在有了火云靴和风雷手套,还有金花十八式的秘决,她怕谁啊?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娘亲如此说,轻轻窝在娘亲的怀里。 最初穿越过来,她很恐慌不安甚至于烦燥,是娘亲把她捧在心尖尖上一般细心的照顾着,疼爱着,所以她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前世的她虽然有父亲,却没有母亲,父亲整日忙碌着工作,哪里有空照顾她,所以这一世她反而享受了前世没有的亲情,心比前世温暖得多,不像前世那般个性凉薄。 厅堂里,母女二人相偎在一起,门外胭脂走了进来,笑望着海菱和四夫人。 “夫人,小姐,我安置好那些人了。” “嗯。”母女二人分开,同时笑了起来,杜采月怜爱的伸出手把海菱耳边的鬓发给顺到耳后面,柔声开口:“好了,你们自去做事吧,娘亲没事了。” “好。”海菱应了一声,站起身抱了一下娘亲,然后和胭脂走出去,一路往沁芳院的后面走去。 现在她的心思应该多多放在那金花十八式上,尽快练成这十八招式,若是遇到什么事,必然派上用场。 “小姐,昨天晚上你打了大小姐,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们小心些。” “嗯,我一定要尽快练成金花十八式。” 海菱点头,这江菲雪可是会武功的,生于武将之家,她又深得江灞天和柳氏喜爱,从小便如男子一般教养,不但习妇德女红,也习骑马猎射,所以她若不尽快练好金花十八式,只怕要遭了江菲雪的暗算。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沁芳院的最后面走去,这里一向人少,要做什么事很方便,只要让胭脂守着外面便行了。 不过等她们越过一片青草幽径,还没有走到后面的空地,便看到河岸边的竹林旁,立着一个阳光般隽秀的少年,身着黛色的锦袍,腰束金丝攒海棠叶的蟒带,垂着一块上好通透的玉佩。 这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还没有十分的长成,略有些瘦弱,不过五官却很俊秀,漆黑的眼瞳好似澄明的湖水,让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的心性还很单纯,不似那些叵心莫测的人,不过他出现在这里干什么?海菱和胭脂二人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 胭脂上前一步指着那少年:“你是谁啊,竟然胆敢私闯将军府?” “你配不上我太子皇兄。” 七皇子凤紫赫一点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开口,说完眯眼打量起海菱,胖胖的脸蛋上,细长的眉,眼睛灼亮有神,挺翘的鼻子下面,唇也是好看的,只是这些布在一张胖脸上,便失了滋味,让人一眼之后不想再看,不过如果细看,其实也没有传闻的那么不堪,至少她也是有优点的,例如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上等的丝绸一般光滑,让人有一种想摸摸的冲动,另外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芽状,有些可爱。 七皇子凤紫赫一边想着一边盯着海菱,海菱听了他的话,并未生气,因为他说得没错。 而且由他刚才的一句话,她轻易便知道这个少年应该是皇室的皇子。 皇室中除了皇太子凤紫啸,便是被封王的宁王凤紫钰,还有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另有两位皇子早年夭折了,所以眼前的这位不出意外应该是七皇子凤紫赫。 海菱猜测出对方的身份,笑着开口:“七皇子言之有理,海菱有自知之明,如若七皇子能让皇上收回成命,海菱感激不尽。” 她巴不得让皇上收回成命呢,哪里真的想嫁给什么皇太子,那个男人再好又怎么样,不爱她的男人,她不想嫁。 七皇子凤紫赫张大了嘴巴,一脸稀奇的望着海菱。 这天下间竟然有人不想嫁给他的太子皇兄,真正是前所未闻的事情,本来他还以为这女人是装腔作势,可是认真看她的表情,发现她态度认真,绝对不像是做假,那么就是真的了。 看来这女子又多了两样优点,一眼便看出他的身份,说明她十分的聪明,另一个优点是她很有自知之明。 这世上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多,但坦然承认的人恐怕很少,何况这人还是一个女子,当真是个性鲜明。 七皇子凤紫赫嘴一咧笑了,望着海菱竟然少了几分敌意,友好了起来。 “没想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性格小爷很喜欢,不过父皇既然下了圣旨,就不可能收回来的,不过小爷有个办法可行?” 海菱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口一声小爷的,痞痞的小正太,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不过气氛却格外的自然,就好似两个朋友一般,海菱挥了挥手让胭脂站到一边去,不必防着这位七皇子。 “请问这位小爷有什么办法可行?请赐教。” 海菱动作滑稽的抱拳作揖,胭脂忍峻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七皇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好玩的人,比起那些阴险深沉的家伙要可爱得多。 七皇子凤紫赫不以为意,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对于一照面喜欢的人,很是随意,虽说是皇室的皇子,却不以势压人,可以轻易便与人打成一片,所以看到海菱的逗弄,胭脂的开怀大笑,一点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她们主仆二人个性率真,很合他的胃口,七皇子从竹林边走了过来,踱到海菱的身边,围着她转了两圈,仔细的打量着海菱,然后赞许的开口。 “其实你长得不错,虽说胖了,但也有可取之处,而且这个性十分合爷的胃口,这样不如小爷娶了你如何?我们一起进宫面见父皇,就说我们两个人郎情妾意,相信父皇不会为难你的,定然为我们指婚,这样你不是就不用嫁给太子皇兄了。” 老牛吃嫩草 竹林边,七皇子神采飞扬的说着,自认为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点子,既可以解了太子皇兄的围,又让海菱不会下不了台,如此一想,越发觉得自已的主意太对了。 可是他却不知,自已的一番言论,使得海菱和胭脂目瞪口呆,老半天反应不过来,海菱脑海里闪过七皇子的话,郎情妾意?这话怎么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呢,她和七皇子什么时候郎情妾意了,再一个,在她的眼里,七皇子可是个稚嫩的小屁孩儿,前世她就二十三四岁了,穿越到今世,也过去三年了,所以说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眼中的十六七岁的少年,自然是小屁孩一个,可是现在七皇子竟然要娶她,还说两人郎情妾意,当真是让人无语,敢情这位爷想了半天,便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还洋洋得意呢。 不但海菱,连一旁的胭脂都同情的望着小姐,小姐连太子都不想嫁,哪里又想嫁给七皇子呢? 这里主仆二人各有各的心思,那边七皇子见二人不说话,还当自已的主意得到了认同,高兴得阳光灿烂。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小爷太聪明了,别太佩服小爷喔,小爷还没有发挥出来呢,以后若是你嫁给我,慢慢让你挖掘,你会发现你嫁了个宝,不过不要太自卑,虽然你有点胖,不过其实也不是太丑,何况个性也特别合小爷的胃口,所以?” 七皇子在旁边自吹自擂,洋洋洒洒了一大篇,听得海菱和胭脂二人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冷汗涔涔,真想上去一把捂住这位小爷的嘴,然后大喝一声住嘴,不过挨于七皇子的身份,所以海菱打算温婉一点,可是若她再不开口,这七皇子恐怕还有得吹,所以她赶紧的一举手阻止了七皇子的话。 “停。” 七皇子正说得畅快无比淋漓尽致挥洒自如,忽然听到海菱的话,说话声嘎然而止,然后总算注意到了海菱和胭脂一脸的菜色,可惜这位小爷还不自知的问一句。 “怎么了?” 海菱笑着开口:“海菱既然配不上太子殿下,又如何配得上七皇子殿下呢?所以请七皇子殿下收回这想法,另想一个主意为好,何况海菱也不想老牛吃嫩草。” 凤紫赫一听愣了,睁大眼睛盯着海菱。 “你不认同小爷的办法,这可是最好的主意了,否则你以为父皇下了的圣旨会收回去吗?”凤紫赫反问海菱,然后想到另外一件事:“你说老牛吃嫩草,这是什么意思?我老吗?” 凤紫赫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已,自认相当十分的嫩,还没有到老的地步,再看一眼海菱,白白嫩嫩的更说不上老了,让人有种想摸摸的冲动,不过身为皇室的子弟,受过严谨的教学礼仪,所以七皇子凤紫赫强忍住心中想摸摸看她的肌肤是不是特别的好摸。 海菱越来越好笑,这七皇子真好玩,让她有种想当他弟弟的念头,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老,我老,七皇子怎么会老呢?七皇子还是去想想别的办法吧,海菱在此等候七皇子想一个万全的策子出来,让皇上收回成命。” 七皇子凤紫赫不说话了,眯起眼睛后知后觉的认识到一件事,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你不会是瞧不上本皇子吧。” 海菱心里叹了一口气,小爷你总算认识到这件事了,姐姐我是瞧不上你啊,你才多大点啊,那个东西恐怕还没长全呢,竟然想娶姐姐,姐姐不想摧残幼苗啊,不过脸上却不敢有似毫的表现,笑得谄媚的开口。 “七皇子仍是皇室贵子,人中龙凤,海菱若是嫁给七皇子,那是上天赐的福份,海菱睡着会笑醒的,哪里不想嫁,不过七皇子以为皇上会同意让我嫁给你吗?” 海菱一脸的怀疑,七皇子凤紫赫一听海菱的话,心里咯噔一沉,没错,父皇既然下了圣旨,就不是那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所以说就算他们两个人说郎情妾意,只怕父皇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那怎么办?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海菱和胭脂望着他,此时天色已近中午,胭脂生怕七皇子在这里的事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眼下小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想到这,胭脂伸出手悄悄的推了推海菱。 海菱不用回头也知道胭脂的意思,立刻笑着开口:“七皇子,您还是回去慢慢想吧,你若想到主意了,就进宫去禀明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海菱在此谢过七皇子了。” “嗯,好说。” 七皇子凤紫赫一脸的深思,果然认真去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父皇收回成命。 他一边想,一边身形飞纵而起,俐落的好似大鹏鸟掠过竹枝,衣衫翩跹,眨眼便不见了踪影,还远远的抛下一句话。 “我想到主意再来找你。” 身后的空地上,海菱一边惊叹于七皇子年纪轻轻便有了如此不错的身手,轻快如大鸟,这就是传说中踏雪无痕的轻功吗?比起这轻功,不知道她的火云靴有没有这等能力,一边猜测一边想到一件事。 七皇子说还会来找她,海菱不由得心急的望向远处,忍不住叫起来。 “别来找我了,你自已看着办吧。” 可惜入耳的只有风声鸟雀之声,哪里有七皇子的身影,他早不见了。 胭脂走到海菱的身边,一脸的无奈:“小姐,没想到七皇子竟然出现了,你说这是幸事还是不幸?” 海菱想了一下,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不知道。”不过七皇子的心性倒是单纯得很,不似寻常的皇室之子那般充满了心机算计,所以她倒是不担心这家伙。 “你在外面守着,我进竹林开始修练。” “天已中午了,小姐要不要用完膳再来练?” 胭脂请示,小姐早上的时候没有吃东西,这会子一定饿了。 不过她开口后,海菱却摇了摇头,径直越过胭脂的身边往竹林里走去,眼下最要紧的是加快练习金花十八式,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很厉害,若是她一无是处,只怕要吃闷亏,所以一定要修练好金花十八式。 胭脂见小姐反对,便安份地守在竹林外边,不准让任何人进小竹林,给小姐护航…… 请宴 东宫太子府,太子凤紫啸休息了一会儿,已起身了,丫鬟正伺候着他盥洗。 门外有说话声响起来:“爷,属下回来了。” “进来吧。”凤紫啸一听是阿古的说话声,便站直身子,朝门外吩咐,高大沉稳的阿古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立在一边,凤紫啸一挥手,屋里的丫鬟退出去,房内安静下来。 凤紫啸转身走到一侧的榻上坐下来,端起茶盎轻啜了一口,姿态优雅,不焦不急,慢慢的开口。 “七皇弟做了什么?” “回爷的话,七皇子去了将军府找了太子妃。” 阿古的武功比七皇子凤紫赫要高出一些,所以离七皇子和海菱不远,以至于他们所说的话都听到了。 “嗯,他去找那个女人做什么?”凤紫啸有些意外,好看狭长的峰眉挑起来,漆黑幽深的眼瞳浮起疑云。 阿古接着禀报:“属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七皇子说太子妃配不上太子殿下,所以建议太子妃嫁给他。” 凤紫啸脸色陡的暗沉下去,周身笼罩着狂风骤雨,大手一握便捶向身侧的茶几,茶几应声而裂。 “混帐,父皇圣旨已下,哪里由得了他。” “爷放心吧,太子妃没有同意七皇子的建议,让他另想他法。” “另想他法?”凤紫啸听出一些端睨,深沉的眼瞳微眯起,慑人的冷光流泻出来。 “是,太子妃似乎并不想嫁给爷。”阿古一字一顿的禀报,并没有隐瞒,不过他的话一落地,凤紫啸便冷嗤:“欲擒故纵,真是刁钻,没想到人丑,心机倒是不小。” 阿古没说什么,对于女人他并不了解,他只知道谨记主子的命令行事,不出半点差池。 “下去吧,留意着七皇子的动向,他若有什么妄动,立刻来禀报我。” “是,爷。”阿古退了出去,房间里,凤紫啸懒散的靠在软榻上,若有所思的想事情,关于自已未来的太子妃,不过很快便抛到脑后去了,眼下父皇病重,他要操劳的事情很多,哪里去关注一个女人,想着便起身,唤人进来准备衣袍,进宫去了。 从海菱被赐婚那日开始,时间安静详和的过去了三天。 本来杜采月和海菱算准了大夫人柳氏和大小姐江菲雪一定会过来找她们母女的麻烦,但是竟然什么都没有。 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有出现,而且沁芳院内的下人也都安份守已,谁也不敢惹事生份。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安宁,可是杜采月和海菱胭脂心知肚明,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怕将要来的会是万劫不复之灾。 大夫人柳氏掌家多年,心智可是一等一的,再加上那江菲雪也不是个无知的女人,所以这两个女人不动则已,一动便会要了她们的命,不过杜采月和海菱做好了准备。 若是她们对付她们,绝对要狠狠的反击,坚决不能落人话柄,毁坏了自身,或者被谋害了性命。 三日后,江府举办了宴席,这一次的宴席是补请前一回江灞天寿涎被闹了人,当时众人正酒到高处,却接到管家的禀报,宫里来宣旨,只得把所有的客人都遣散了出去,然后又供香摆案的接旨。 所以江家自然该再请一次。 这一次和前一次一样,热闹纷纷,甚至于比之前还要热闹,因为江府出了一位太子妃娘娘,不管这女儿如何的不得宠,可是江家出了一位太子妃是不争的事实,道贺的人不断。 江灞天虽然心里别扭,而且憎恨,皇上如此做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忌掸江家的势力,一来对外是给他脸面,若是他有一丁点不好的举动,便是不忠之人,二来给他一个警告,皇上明知道他宠爱的是嫡长女菲雪,偏偏把不得宠的海菱指给太子,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警告他,谁才是主谁才是仆,江家要认清这事实。 江府的大厅里,江灞天和江家的两个儿子个个脸上挂着笑容,虽然心里勉强,脸上却不会表现出来。 要说今日的请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大夫人柳氏下午的时候便派了人过来请了杜采月和海菱母女二人,晚上的时候参加江家的宴席,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现在的海菱,身份上可是太子份,就是江家大夫人柳氏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的,本来柳氏想替女儿出气,找杜采月和海菱算帐,但是江灞天下了命令。 惩罚海菱事小,但是海菱的背后可是皇上,皇上为何要把江家不得宠的女儿指给太子,太子也认了。 就是想让他们苛刻海菱,而他们就可找他们的麻烦,越是这种时候,他们越要表现得恭恭敬敬的。 大夫人柳氏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没办法说话,可怜女儿气得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一张娇艳的小脸瘦了一圈儿。 不过柳氏是个人物,老爷都说了,她可不敢不遵从他的意思,因此这三天来,江府上上下下的人谁也不敢惹事,对沁芳院的人更是小心翼翼的。 今天仍是江府请宴,柳氏派了自已的贴身婢女红芸去请杜采月和海菱晚上准时到宴。 夜晚的月光如水一般清悠,洒在沁芳院内。 沁芳院的正厅上,杜采月和海菱端坐着,母女二人面面相觑,虽没有说话,不过彼此却以眼神交会着,表示今天晚上的宴席很不寻常,令人觉得不安,总感觉到会出些什么事情。 “娘亲,我们是不是该去前面了?” 这样的场合,她现在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不出席的,所以海菱开口问杜采月,不过坐着动也没动。 杜采月抬眉望着女儿,眼里有担心:“海菱,今晚你小心点。” 这是大小姐第一次和菱儿正式在一个场合里,只怕她会想办法对付菱儿,虽然她知道菱儿不是柔弱的人,可是做为母亲,她还是抑制不了担心。 “娘亲放心吧。” 拍马屁 厅堂上,胭脂望了望杜采月,又望了望小姐,沉稳的开口:“夫人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会注意所有的事情的,一定不会让小姐吃亏。” “嗯。”杜采月点头,又叮咛了一遍:“胭脂,你一定要注意着一些,别着了别人的道。” “我会的。” 胭脂点头,也知道今天晚上很可能会出事,不知道大小姐和大夫人使什么拌子来对付小姐,所以她们自然要小心,不过只怕大夫人和大小姐不知道,今日的小姐已非昨日的小姐,谁若是惹到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的金花十八式虽然没有练到十八式,但前面的几式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对付一般人是不成问题的,何况还有厉害的火云靴和风雷手套,所以今天晚上没什么担心的。 三个人正在堂上说话,屋子外面沁芳院的丫鬟可馨走了进来禀报:“夫人,小姐,大夫人派了红芸姐姐过来请四夫人和小姐过前面的内宅,小姐夫人们都来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你让红芸先去回大夫人。” “是。”可馨退了出去,杜采月和海菱总算站起了身,胭脂跟着她们身后,往门外走去。 屋外,中天上的月光如轻纱一般,笼罩着整个府邸。 江家大宅内,丝竹之音渺渺,灯光朦胧,又临近西城河,河上画舫倒映着湖水,波光潋滟,映衬得整个底邸越发的喜气洋洋。 海菱和杜采月领着沁芳院的几个人一路往前面而来,远远的便听到热闹嚣张的喧哗之声。 男宾由江灞天领着两个儿子招待着,在外厅之内。 女子在内宅,另设了桌席,由江家大夫人柳氏领着女儿招待着。 海菱和杜采月等人一出现在门口,内宅的厅堂上,说得热闹的人陡的嘎然止声,一下子安静无比,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海菱的身上,像看天外来客一般惊异,眼瞳中多有戏谑和不屑,不过很快压抑了下去,这女人再胖不漂亮,也是东宫太子妃,身份金贵着呢?所以很多人站了起来。 大夫人柳氏更是领着江府的一干奴婢走了过来,恭顺的笑着开口。 “三小姐过来了,来,快进来。” 大夫人柳氏说完,又望到海菱身侧的杜采月,温和的唤了一声:“四妹也来了,一起进来坐下,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杜采月跟了柳氏多少年,岂会不知道柳氏的为人,此刻看她的虚伪,不由得鸡皮疙瘩全出来了,而且心里越发的警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们一定要小心些。 母女二人走进了内厅,上首的位置便有人让出来,正是跟着宁王一起回京的宁王妃。 这宁王妃本是厅上最尊贵的女子,可是海菱一出现,她自然该让出位置来,因为眼前的人是太子妃,虽说不得宠,可是身份上却大她们一层,不得宠是她的事,可是若她们坏了规矩,只怕便有人找她们的碴子了,这些王妃夫人,平时都被各家的夫君**得人精似的,对于这时局可是心知肚明的。 厅堂上,所有的待嫁闺秀,还有各家的夫人全都悄悄的打量着海菱,随之便在心中鄙视了一通,瞧这女人长得胖胖的像个肉包子,走起路步伐沉稳,那张脸更是和娇丽妩媚清秀搭不上,整个一张大饼,要说唯一能看的便是皮肤很好,令人嫉妒,白嫩嫩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还有那眼睛晶亮有神,其他的实在不入眼,难怪被人戏称为赛千斤。 可偏偏这样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她竟然成了大周朝的东宫太子妃,太子是何等的凤翔之姿,人中龙凤,竟然摊了这么一个女人,这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同情太子的,然后抱怨皇上是老糊涂了,老了老了,还算计个没完,难道就不能给太子指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吗?偏偏是这个女人。 大家虽然心里鄙视不屑外加嘲弄讥讽,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人人笑眯眯的奉承巴结着海菱。 “三小姐今天可真是神清气爽。” “看上去比过去瘦了不少。” “是啊是啊,皮肤好好啊,是如何保养的。” 厅上的女子净挑着能说的话说了,可惜能奉承的实在是太少了,不但是她们自个儿为难,连海菱都有些同情她们了,可怜人家想拍拍马屁奉承奉承她,还要绞尽了脑汁,找不到词,这感受可不好受,所以她脸上布着笑意,但凡人家说一句,便客气的点头,做尽了姿态。 一团人围在一起,她一言你一语,看上去倒也是众星捧月。 大厅一侧的江家大小姐江菲雪脸色黑沉沉的,眼瞳更是阴骜冷狠,看着那么个丑女人被人众星捧月,她就恨得心都快滴血了,这些原本都该是她的东西,可是却被这该死的女人霸占了,她不甘心,她绝对不会拱手把太子妃之位让出来的,所以眼下只有毁掉这女人,才能顺利夺回太子妃之位。 江菲雪想着阴沉沉的笑了,站在她身边的江菲羽一看姐姐的神情,便多少猜测出一些,顺着她的视钱望了过去。 只见被大家围在中间的江海菱尤不知死的神情,心里冷笑,只怕你很快便要倒大霉了,江菲羽心中想着。 这时候,将军府内宅的管事婆子进来禀报,外面院子里的宴席已经全部摆好了,请众宾客移驾前往亭院。 大夫人柳氏立刻起身招呼着客人一起到院子里入宴,省得在这里看着江海菱母女二人春风得意阳光灿烂的样子,恨得她都快吐血了。 一众人起身,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内院走去。 江家女子内宴摆在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棚子,流水宴席一字儿的摆开,一眼望去,琳琅满目,瓜果清新,酒香扑鼻,不远处还搭起了戏台子,正有几个戏子在呀呀的试唱着。 设局陷害 大夫人柳氏立刻按身份的尊卑之位,亲自招呼着客人入席,最正中的主位上,海菱是第一个,而陪坐的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的左首便是宁王妃,右首是右相夫人,余者依次往下坐,大夫人也坐在这一席,第二席位上便是四夫人为首,江菲雪招待着,也有很多朝中的大员夫人陪坐着,这样一番番的摆坐下去,众人总算尽数入席了。 宴席开始了。 象牙板萧呓呓呀呀的响了起来,很快便有婆子领着戏班子的班主过来,亲自奉上了册子请各位夫人点戏,柳氏接了过来,恭顺的递到海菱的面前:“请我们家三小姐先点第一出戏。” 这话自然没有人敢抗议,全都望着大夫人,这些京里的夫人,平素都精明得人精一样,自然知道大夫人最不待见的便是海菱和这江采月,现在看她如此做,不由得折服于她的变通能力,当真是难为她了,明明心里恨得滴血,还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可见是个功力深厚的。 海菱岂会不知道大夫人和江菲雪恨她们母女二人,虽说表面上恭恭敬敬,只不过做给有心人看的,这私下里都不知道瞪她多少回了,如果眼光是利剑,她早被她们母女杀死了。 不过这种场合,她自然不能毁坏了自已的身誉,虽说不想嫁,但是也不能贬低自已以毁婚。 所以笑眯眯,雍拥大方的接过了册子,端庄的点了一出戏《李襄拜母》。 这出戏中有一个典故和她现在的状况很像,李襄本是浏阳人,是家中不得宠的小妾所生之女,正房不容她,处处设计害她,李襄却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女子,所以一出拜母策论出来,使得她饶幸躲过了其母的暗害,最后还嫁得了良婿。 海菱自然不可能学李襄拜母,因为她有母亲,她只是借这李襄之手,给大夫人柳氏一个警告,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海菱点了这出戏后,大夫人柳氏脸色一暗,眼瞳中闪过犀利的光芒,认真的去看海菱,迎上她的视线后,有那么一瞬间不安,不过很快笑了起来。 “我们家三小姐真是聪明智慧,知道这李襄拜母是出名剧儿,大伙儿都爱看,所以点了出来。” 不过她这话多少有些不自然,席上很多人也都了然,一起望向海菱,只见她虽然依旧笑着,可是周身的淡定娴雅,还有那双瞳中闪烁的智慧,都让人不敢小瞧了的,这女人当真是那个人人生厌的赛千斤吗?除却了那层表像,似乎十分的聪明利害,不是寻常女子。 不过这也只是大家一瞬间的想法,很快便有人笑了起来应和,然后响成一片。 大夫人便又把册子递到宁王妃的面前,请宁王妃点了一出戏,然后又象征性的请了几位位高的夫人点了几出,便吩咐戏子开唱,她们边吃饭边聊天看戏。 众人刚吃了两盎酒的功夫,便听到第二席上,有人发出惊呼。 “四夫人,你怎么了?四夫人?” 所有人都奇怪的望过去,只见席面上,杜采月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渗出细细的汗珠子,一只手捂住肚子,本想极力的憋住,可是谁知道还是被细心的可馨发现了,紧张的叫了起来。 海菱和胭脂一发现杜采月的不对劲,便起身走了过去。 “娘,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病了。” 杜采月听了海菱的话,再加上因为自已扰了好好的宴席,不由得急起来,赶紧的摇头,小声的开口:“娘亲似乎受了些凉,想自去方便一下。” 她声音一落,身侧离得近的人便笑了起来,唇角挂着不屑,这四夫人倒底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好好的吃个宴,事儿都比别人多。 海菱眯眼认真的打量了杜采月一眼,她是医生,多少可以从面相上发现一些,不过娘亲确实没有中毒,今天这么多人,大夫人和江菲雪再厉害,敢下毒手吗?要是搞错了,可就麻烦大了,再一个她们也没机会啊,海菱想到这总算松了一口气,掉头吩咐身后的胭脂。 “陪娘亲出去一下。” “是,小姐。”胭脂点头,伸出手去扶夫人,不过却被杜采月阻止了,她只是出去方便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是这里却是要十分小心的,胭脂怎么好离开呢,若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所以江采月推开了胭脂,望向一侧的可馨。 “让可馨陪我去就是了。” 现在宴席正开,所有人都望着她们母女二人,娘亲只不过是出去方便一下,海菱若再坚持,就显得小题大做了,所以点头望了可馨一眼,细细的叮咛:“照顾好夫人。” 别的她没说什么,不过眼里的狠冽倒是让小丫头可馨浑身颤抖了一下,赶紧的点头领命,扶着杜采月走了出去。 海菱又回身坐到了正位上,笑着对那些看热闹的夫人点头,这事便算过去了,大家又边吃边聊天,有人欣赏台上的戏。 时不时的冒出一句点评,海菱却没什么兴趣,只安静的吃东西,然后注意望着门口,看看娘亲什么时候过来。 别人正说笑到热闹的地方,她正好看到可馨脸色难看的奔了进来,东张西望的,小心翼翼的又不敢过来的神情,海菱的心咯噔一响,难道是娘亲,立刻望向身后的胭脂,悄悄的吩咐了一句,胭脂便闪身往门口走去,很快带了可馨过来,这时候别人也惊动了,便又一起望向这边。 今儿个晚上,她们母女的事可真多。 可馨一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小姐,不好了,夫人昏倒了。” “昏倒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昏倒了?”海菱心急的起身,脸色难看异常,瞪着可馨。 大夫人柳氏立刻走过来,也是满脸的着急,一点看不出假,望向可馨:“你说四妹妹昏倒了,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撒谎,先前四夫人出去方便了一下,奴婢本来扶着她准备过来,谁知道四夫人说头有些昏,奴婢就看到她昏昏的栽倒在地上了,所以不敢耽搁,扶她回了沁芳院,赶紧过来禀报小姐。” 柳氏一听,立刻朝身边的丫鬟叫起来:“快,去请大夫。” “是,大夫人。”小丫头奔出去,海菱也等不及了,领着胭脂和可馨直奔了出去,身后大夫人还不忘叮咛:“三小姐,你别急,不会有事的,待会儿大夫便会过去了。” 狠狠的反击 海菱早奔得不见人影儿了,暗处,大夫人的眼光狠戾如狼,唇角擒着森冷的笑意,慢慢的移向女儿江菲雪,母女二人彼此回心的一笑,大夫人转身笑着招呼客人。 “大家继续用宴吧,我们家三小姐一贯便是个孝顺的,恐怕今儿个的宴席不可能过来了,咱们尽兴些吧。” 亭院内再次热闹起来,吃喝玩乐,谈笑风生,少了海菱和杜采月,宴席显得更加的融洽。 暗夜中,海菱领着胭脂和可馨还有沁芳院内伺候的几个小丫鬟,浩浩荡荡的往后面走去,越往后走越偏僻宁静,这时候海菱冷静了下来,今天晚上的事当真有些蹊跷,娘亲的身体一向好,很少有这些因为肚子受凉而要去方便的,还昏了过去,别说单单受凉,就算是被下了巴豆等泻药,也不会一时三刻就会昏倒的,除非拉了一夜或者半宿,差不多是这个状况。 所以说这是一个陷阱,如此一想,海菱的眼睛晶光灼亮,直射向前面带路的可馨,可馨虽然不看后面,可是海菱的眼神一落到她的身上,她还是感应到了,立刻紧张得不得了,手心全是冷汗。 眼下怎么办?海菱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忽地唇角勾出一笑,不管是什么,难道现在的她还怕江大小姐和柳氏派出来的人吗? 海菱想清楚了,不动声色的跟着可馨一路往沁芳院走去,耳朵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果然感受到暗处有不同寻常的气息,还有无风枝叶晃动的情况,看来是派出人来了,好,很好。 她眼里闪过血腥的戾气,不过说出嘴的话却是柔柔的。 “可馨,四夫人真的昏倒了吗?她是真的昏倒的吗?” “小姐,奴婢?” 可馨听着海菱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害怕的说出口了,这不关她的事啊,是夫人派红靶姐姐过来吩咐的,若是她不照做,就没命了。 不过她这心里活动也就那么一秒钟,很快便镇定的开口:“是的,小姐,四夫人真的昏倒了,奴婢扶她去了沁芳院,小姐别着急,大夫马上就来了。” “嗯。”海菱不再说话,她不是不给可馨等人的机会,她是给了,她自已不珍惜,那么就别怪她了。 也许她是该让江府的人认识一下,什么样的江海菱才是真正的江海菱。 一行人穿过漆黑的幽径,一路回了沁芳院,等到她们几个人进了沁芳院。 海菱立刻捕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跟在她们最后面的丫鬟,一走进来便顺手关上了沁芳院的门,整个小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不但是海菱,就是紧跟着她走的胭脂,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忍不住紧张起来,悄然的伸出手一把握住海菱的手,借以提醒小姐,恐防有诈,海菱反手握了她一下,她立刻心中有数,小姐原来什么都知道了。 主仆二人心中既定,便小心的注意起四周来。 忽然,周遭涌起了强大的戾气,几道光影从低矮的院墙外翻飞进来,直扑向海菱和胭脂。 同一时间,走在前面的可馨,后面的小香,秀影,叶岚,身形陡退,飞快的往一边跑去,让了一个空间出来。 海菱和胭脂一看,便知道眼前这几个丫头都知道今天晚上的局,两个人不由得冷笑。 海菱一伸手拉着胭脂飞快的避开那几道光影,待到站定,沉声命令:“胭脂,照顾好自已。” “是,小姐。” 胭脂一声应,飞快的闪到一边找了个有利的位置站定,她知道此刻只要不成为小姐的累赘就行。 海菱唇角紧抿,一声冷笑:“火云靴,风雷手套。” 金光一闪,两样装备上了身,此时那几个黑衣人已近身,海菱身形一动避开,拳头如雷霆之火闪了出去,快如闪电,乌光灼亮,一拳出去,只听得一声哎呀痛苦的叫,一人已中了一拳,高大的身子竟然被打发了出去,摔到三米开外,扑通一声栽到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嘴血,还顺带落了两颗牙齿,而海菱一击得手,并没有停下来,只见她身形旋转如花,脚下的火云轮心随意动,飘忽如风,抬起一脚对着另一个黑衣人踹去,火云轮的威力不下于风雷手套,脚下的金轮迎风转动,眨眼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匕首,对着黑衣人当胸一脚,只听得一道闷哼,那人痛苦的呻一吟,随着海菱的一收脚,身子落地,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气了。 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本来以为轻松的制住了三小姐和她的丫鬟,谁知道她竟然如此厉害,一时间所有人心惊胆颤。 而海菱并未有所停留,身形快速的闪过去,劈,击,拍,踢,砍,几下过后,只见沁芳院内的空地上,几个黑衣人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有的死了,有的受重伤了,竟然无一完好,此时全都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海菱,好似她是魔鬼一般。 这边海菱制伏了黑衣人,那边可馨和三个小丫鬟一看情况不妙,身子一转便要奔出去。 胭脂早已找了一根又粗又壮的木棍拿在手里,暗中注意着可馨等人的动作,此时一看她们要跑,手中的粗棍便挥了出去,毫不留情,下了死手的力道,一棍砸中了可馨的腿,一声闷响,一道身影扑通跌倒在地上,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痛苦的哭了起来。 “小姐,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这时候小香,秀影和叶岚都反应了过来,知道跑是不可能的,赶紧跪下求饿。 大夫人柳氏曾说过,女人都是心软的,她们若是被发现,只要求三小姐,定然不会丢掉性命。 沁芳院里响起一片求饶声,不过此处偏僻,根本没人听到。 海菱走到可馨等人的面前,一声冷喝:“住口。” 所有人停住了嘴,胆颤心惊的垂首跪着,不敢再说一个字。 海菱阴沉着脸,缓缓的开口:“我娘呢?” 可馨一听问四夫人,生怕小姐迁怒到她的头上,赶紧的回话:“四夫人没事,被婆子们困在后面的竹林里呢?” “嗯。”海菱听说娘亲没事,她就放心了,这种时候可馨恐怕没有胆子骗她。 “说吧,你们是不是奉了大夫人和大小姐的命令来对付我,想做什么?” 引鱼上钩 暗夜中,海菱眯起眼睛,眼瞳中是慑人的寒光,可馨等人本不想说,可是一看她阴沉沉的面容,哪里还敢隐瞒。 “是红芸姐姐亲自过来设计的,说是大夫人的意思,所以奴婢们才会动手脚,否则就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种事。” “她们想杀了我?” 海菱眯眼,煞气重重,柳氏,江菲雪,红芸,很好,竟然想杀她,若是她有什么不测,恐怕接下来便是她的娘亲杜采月了。 这些蛇蝎之心的女人,竟然全然不当她们母女的命是命,那么她还和她们客气什么? “没有,没有,大夫人命令奴婢把小姐引过来,自然有人收拾小姐,不过不是要小姐的命,而是打昏了小姐,然后与一男子造成假像,至于别的奴婢们不知道了。” 可馨慌恐害怕的开口,小姐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令人不敢不说。 海菱眼里冷光更甚,好险恶的用心,并不是直接杀了她,而是羞辱她,让她落在皇室的手里,既羞辱了皇室,也乘机除掉了她,到时候就算江府的人不动手,皇家的人也会杀了她的,现在的她是太子妃,若是和别的男子在一起被发现,可以想像出她的名声,她的性命还有吗? 这母女二人竟比她能想像中要毒十分。 海菱恨意顿起,既然她们要这个效果,那么她不防就给她们这个效果,让她们自已狠狠的扇自已的嘴巴子,如此一想飞快的命令身后的胭脂:“给我打昏她们。” “是,奴婢遵命。” 胭脂一听说打这些贱奴才,她早就兴奋了,飞快的一扬木棍对着那几个丫鬟砸了过去。 可馨等人忍不住叫起来:“小姐,饶?” 可惜她们话没有说出来,便被碰碰的几声闷棍砸昏了。 通通的倒在院内的地上,海菱领着胭脂又走到那几名受伤的黑衣人面前,一挥手,胭脂二话不说,木棍舞得呼呼生风,一棍下去打昏一个,最后院内的人全都被砸昏了。 “快点,我们立刻把这些人藏起来,然后找布塞住嘴巴,绑了她们。” “是,小姐。” 胭脂顺手把木棍扔掉,动手脚和海菱二人把这几个拉到僻静的地方藏起来,每人嘴里塞块布,又统统的绑了手脚。 收拾好了一切,胭脂才有空问话:“小姐,现在可馨她们既然交待了是受大夫人和大小姐的指使,我们只需要带着她们前去找大夫人和大小姐算帐,何必费这番周折。” 海菱听了胭脂的话,摇头:“既然她们要看戏,我就给她们一场戏,何况,你指望这几个丫头就大错特错了,她们是柳氏的人,眼下被我们吓住了,自然说出了事,可是若真的到大夫人面前,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故意诬蔑大夫人,那么吃亏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还是自已想办法稳妥。” “是,小姐。” 胭脂敬佩的点头,小姐好聪明啊。 “现在怎么做?” “你去后面的竹林边悄悄的看看我娘是不是没事,我去前面正厅带个人过来,她们不是想让我出丑吗?我就让她们看看是谁在出丑?” 海菱说完,胭脂虽然不太了解是什么样的局,不过也不多问,应了一声,主仆二人分头行动。 胭脂去后面的竹林查看四夫人,海菱去前面找人,她唤出火云轮,行动飘忽,如踏浮云,一般人根本拿她没办法,除非是遇到厉害的高手。 后面的竹林里,四夫人果然没事,被几个婆子看住了,胭脂见四夫人没事,便又反身回来。 海菱也回来了,捉了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红芸,此时已被她打昏了。 海菱吩咐胭脂拽了一个受伤的黑衣人进来,自已拽着红芸,两个人动作俐落的把这两人给整进了房间,然后扒掉她们的衣服,撒了一地,悄然的出了房间。 “小姐,事情做好了,可是还需要人去通风报信呢?要不然大夫人和大小姐恐怕不会贸然带人过来。” 海菱蹙眉想了一下,弯身从地上抠了一些泥巴,捏成小丸子:“去,给秀影服下,就说是毒药,你带她过去找大夫人和大小姐,你躲在暗处监视着她,让她暗中做动作提醒大夫人,她若胆敢坏事,死的第一个就是她,第二个就是她的弟弟秀丁,若她做成了,我们便饶了她。” “是,奴婢这就去办。” 胭脂飞快的闪身去办事,海菱不放心后面竹林里的娘亲,闪身往后面的竹林里走去,这些老货,竟然胆敢欺负她的娘亲,找死,眼里是杀气腾腾的光芒。 另一边的胭脂按照海菱说的去做,那秀影果然吓得半死,不敢不遵她们的意思,今天晚上的事使得她了解,三小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以往只不过是假装罢了,她若不按她们说的做,只怕死得会很难看,自已死倒罢了,她不能连累自已的弟弟秀丁啊。 前面的内厅里,大夫人柳氏和大小姐江菲雪全都在等消息,时间似乎有些长,两个人可谓望穿秋水,心急火燎,难道事情没成,不至于吧,那么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对付不了江海菱主仆二人,这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正胡思乱想着,便看到秀影站在门口的暗光里,冲着她们点了一下头,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大夫人立刻松了一口气,脸色布上了笑意,随之抬首望向一侧的丫头,却发现红芸不见了,不过她也没多想,望向另外一个贴身丫鬟安心,安心心里了然,悄悄的走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便假装惊慌失措的奔进来,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伏身于大夫人的耳边嘀咕起来。 这动作惊动了宴席上的人,一时间雅雀无声,只听得大夫人失声叫起来。 “她怎么可以?” 下面的话没说,却生生的住了口,似乎有难言之隐似的。 另一桌上的江菲雪一看娘亲的神色,故作心急的问:“母亲,怎么了?” “你三妹妹她?” 大夫人心急的开口,随之猛的想起什么似的住口,下面的话没有说…… 上演一场好戏 可是大夫人这迟疑,还有那似说非说的话,早落到所有人的耳朵里,这些个女人是惯会思想的,一听大夫人和大小姐的对话,早相互相议论起来,最后宁王妃当先站了起来。 “大夫人,这可是事关皇室脸面的事,不要藏着掖着,若是三小姐真的做了有损皇室的事,你却知情不报,可就是欺君之罪。” “是啊,是啊,江夫人,虽然有疼女之心,但是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对,太子仍是人中龙凤,本就委屈了自已,现在若是三小姐再有什么不当之举,日后若是事发,江家一门可就难推其责啊。” 众人她一言你一语,大夫人柳氏满脸的为难,江菲雪开口:“娘亲,若是三妹妹真的做出了不当的事情,那么我们怎能偏坦,那是她的不检点,怎能连累江府。” “是啊,还是大小姐深明大义。” 宁王妃点头赞许了一声,身侧的许多夫人闺秀,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已站起身往外走去。 大夫人柳氏一脸的无奈,叹了一口重气,满脸自责的开口:“都是我教导无能啊,走,去看看吧,若是三小姐真的做出不当的事来,也休怪我禀公处理。” “是,江夫人这么做就对了。” “是啊,是啊。” 宴席中断了,所有的夫人小姐都往外走去,声势浩大,竟然惊动了前面的宾客,江灞天命人过来打听,一听之下脸色难看至极。 男子里有人耳尖的也听到了这件事,别人尤自冷静镇定,七皇子凤紫赫是第一个有反应的人,他脸上布着难以置信,想起那天见海菱的情景,那个女子他是见过的,绝对不是那种不知廉耻,水性扬花的人物,难道是被人陷害了,如此一想,七皇子坐不住了,早冲了出去,心里想着,不行,他一定要帮帮她。 七皇子都奔了出去,别人又怎会坐着不动呢?一时间便又有几人站起了身跟了出去。 前面的正厅宴席也被中断了,江灞天脸色难看的领着人往后面而来。 不过也有人顾忌江霸天的脸面,所以没有来,只有那么少数的一部分人跟着他过来了。 沁芳院门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晃动,一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过来,转身便跑。 早有人眼尖的叫起来:“快,叫住小丫鬟,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否则跑什么啊。” 大夫人故作心急的叫起来:“站住,站住。” 可惜前面的身影没理会,使足了力气的往里奔去,这人自然是胭脂,她是故意这么做的,果然后面的人个个都是看好戏的心情,也跟着加快脚步,很快奔进了沁芳院内。 满院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连先前的身影也没有了。 大夫人柳氏在惊讶过后,也没有在意,照旧领着一帮人往里闯,一直奔到小院的门前。 这时候,胭脂从屋前的游廊一侧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吃食,一抬头便看到了小院门前站满了人,不由得错愕结巴的开口。 “大夫人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柳氏没说话,大小姐江菲雪也没有说话,倒是二小姐江菲羽沉不住气,分开众人走出来,指着胭脂的鼻子不屑的开口。 “我们得到消息,说三妹妹与人厮混。” 胭脂脸色骤变,气得端碗的手都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子,脸色难看的开口:“二小姐胡说什么呢?小姐晚上没吃饭,奴婢去煮了点稀粥给小姐,小姐什么时候与人厮混了。” “那就打开房门让我们看看。” 江菲羽一脸嘲讽的笑,刚才她们明明看到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那人恐怕就是胭脂,故意端了一碗稀粥,想打发她们呢,看她脸色难看,恐怕是被她们吓的吧。 如此一想,江菲羽更是满脸的势在必得。 胭脂哪里打开,端着碗一脸镇定的开口:“二小姐是不是太放肆了,我们家小姐可是皇上亲赐的未来太子妃,二小姐口口声声说是小姐与人厮混,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污辱之言,我们小姐可是你的亲妹妹。” 胭脂越是不肯打开,别人越是怀疑,江菲羽见她一人挡着,再加上生怕让海菱有机会逃了,便一挥手命令身后的丫鬟。 “把这死丫头拉开来,我们进去。” “是,小姐。”有丫鬟准备过来拉胭脂。 不过那两个丫鬟还没走过来,便听到一道气沉丹田的声音响起来。 “住手。” 大将军江灞天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最前面的竟是七皇子凤紫赫,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少将白野,左相西凌枫,另外还有几个朝中的大员,众人一起望着廊前的胭脂。 江灞天的脸色难看至极,一双黑瞳犀利阴沉的怒视着大夫人柳氏,还有自个的女儿,今天晚上的事,他多少有些数,心里当真是恼恨,可知她们这一着,恐怕要坏了他的事。 江菲羽却不自知,撇着嘴巴开口:“爹爹,我们听人说三妹妹她?” 可惜她没说出口,江灞天便喝止了:“住口,你竟然胆敢污蔑你三妹妹。” “爹爹,我没有?” 江菲羽委屈了,不过看江灞天的神色,不敢再说话,委屈的退后两步,走到白野的身边,抬起泪眼:“白野。” 白野柔声开口:“好了,让别人处理吧。” 白野虽然嘴上如此说,可是一颗心却有些绷着,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紧张,生怕江海菱的房内真的有一个男人。 而七皇子凤紫赫是摆明了护着海菱的,奔到最前面叫了起来:“好了,大家都回去吧,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可是谁也不动都站着,这种时候若让她们离开,恐怕明日诺大的京城便谣言满天飞了。 胭脂扫视着大家一眼,望向江灞天:“将军?小姐她没有。” 此时场面有些僵,就是江灞天也没有两全的办法,想到这,一双瞳仁更是阴骜的怒瞪着大夫人柳氏,柳氏不由得有些后悔,老爷可是一惯很少如此生气的,看来她做得有些欠,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们没说,不代表没人说话,暗夜中,一道冷喝声响起。 “胭脂,好大的胆子,既然大家都要看,为什么不打开房门正了你家小姐的清白。” 抓贼 黑夜中,这声音是从众人的最后面传来的,大家齐刷刷的往后面张望,只见胖胖的江三小姐,扶着四夫人杜采月走了过来,脸色阴骜冷沉,眼光冷冷的射向胭脂,似乎很生气。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反应不过来了,尤其是大夫人柳氏和大小姐江菲雪。 两个人目瞪口呆之外,一反应过来,心里都快气疯了,原来这女人根本没事,是设了套让她们钻啊。 大夫人柳氏素来圆滑,立刻笑着开口:“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我们三小姐可是皇上赐的太子妃,怎么会做出不当的事来呢?” 心里早恨得滴血了,却无计可施。 海菱没说话,唇角挂着笑意,阴沉沉的望着大夫人柳氏,看得她头皮发麻。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有些落寞,原来人家三小姐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一贯多想,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大夫人和江菲雪的身上,今天晚上的事,还真有些蹊跷,不会是这母女二人搞出来的事吧。 如此一想,人人脸如怀疑。 七皇子凤紫赫更是笑着开口:“我说了江三小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们女人就是会多事。” 人群后面白野也松了一口气,他身后的左相西凌枫微眯起眼睛,一道幽然的暗芒射向海菱,若有所思的注意着场上的动静,如若他猜得不错,恐怕接下来还会有动作,一向漠然的人,此刻竟升起了些许的兴味,这江三小姐还真有些不一样,并不似传言那般,虽然胖,也没有那么不堪,甚至长得很可爱。 海菱走到了最前面,感受到人群中有一道慑人的暗芒射向自个儿,这光芒不同于一般人,有一种令人被看穿的感觉,似乎她所所做的事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般,这是谁?飞快的掉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黑压压的一群人,她哪里看得出谁是谁? 沁芳院门前,胭脂已奉了海菱的命令打开了门,请众人进去。 不过没人进去,既然三小姐在这里,那么房内怎么会有人呢? 众人纷纷笑着摇头,向海菱道起谦来。 谁知道谦的话没说几句,忽地从房内爆出一声尖叫:“啊,你是谁?你是谁?” 房内竟然有人,这下说话声道谦声嘎然而止。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房内又是何人,叫得那么尖锐,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海菱面不改色,一挥手吩咐胭脂:“快,进去看看房内是何人?” “是,小姐。”胭脂一溜烟的闪进去,很快便走出来了,脸色难看的望向大夫人柳氏:“还是请大夫人派人进去看看吧。” 她话一落,所有人都望向柳氏,柳氏一脸的莫名其妙,让她进去干什么? 这时候房内一道身影冲了进来,身上着凌乱的衣衫,手里还抱着外套,就那么惊慌失措的落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人自然是红芸,红芸一出现,不用大夫人开口,身后的数道抽气声响起,有人失声叫了起来。 “红芸。” 不说江府的人,就是这些夫人小姐的,也多认得红芸,此刻看到她的神情,心下了然发生了什么事? 这红芸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当真是丢尽了将军府的脸来。 红芸一看门前着站着很多人,脚下一软,直接的瘫到地上去。 这时候海菱陡的跪了下来,望向江灞天:“女儿请爹爹做主,本来女儿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想到有人竟然一再的陷害女儿,先是派人来暗杀女儿,暗杀不成,又派了个婢女在女儿的房间里做出这等下作的苟此之事,若非今天当场证明了这清白,只怕这黑锅便是女儿背了。” 明明是夏夜,很多人却感到周身的冷寒,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海菱那铮铮冷语,一字一顿沉稳有力,没有持宠而骄,字字有份量,所有人都望着江灞天,不知道这江家的大家长如何处理这件事,眼前的女子可不仅仅是江府不得宠的女儿,她还是大周的太子妃,江府的人竟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太子妃,这可是一宗大罪。 江灞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漆黑的眼瞳涌起幽暗的光芒,望着海菱,眼神冽厉如刀,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可惜海菱一脸的无所知,好似不知道似的,望向廊道中的胭脂,一挥手,胭脂便从廊阶上下来,径直走了过去,望向七皇子:“可以请七皇子帮个忙吗?” “好。” 七皇子领着两个手下跟着胭脂的身后,一路走到沁芳院僻静的地方,把那几个被打昏的黑衣人和丫鬟拽了出来,扔在众人的面前。 这下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慌了,没想到江海菱竟然有两把刷子,是她们大意了,竟然失手了,这些人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交出她们吧。 沁芳院的院子里,四夫人杜采月陡的尖叫起来。 “老爷,你可要为菱儿做主啊,虽说她长得差一点,可是到底是老爷的女儿啊,又被皇上赐封了太子妃,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今儿个老爷处理得不能服众,只怕江府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四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肝肠寸断,既担心海菱又担心江府的样子,令人说不出什么来,其实海菱和她一起过来的时候,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了,她这样做,只不过让事情更逼真,使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一些,江灞天这个混蛋是如何欺负她们娘俩的,平时装得道貌岸然有什么用。 再一个,女儿既然打算反击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她岂会不帮助她。 此时,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江灞天,暗夜中,江灞天的脸如锅底一般难看,其实他心知肚明,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心里又气又恼,却也生怕这些人在外人面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本来不想当着这些人面前审人,可是海菱和杜采月全跪着呢?海菱现在的身份可是当朝太子妃,明面上他是不能得罪的,想到这,江灞天缓缓的走过去,伸出大手扶起海菱,沉稳的开口。 “海菱起来吧,爹爹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拉下去仗毙 江灞天的话说得别提多僵硬了,海菱心知肚明,却只作不知,谢过了江灞天,起身后又走到一边扶了娘亲起来,然后和别人一般看起戏来,接下来的事可就是江灞天的事了。 江灞天扫视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又望了望沁芳院的一干奴才下人,脸上煞气重重,好似虎狼般嗜血,沉闷的声音响起来。 “说,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竟然胆敢动三小姐?” 江灞天表面上是责问,其实眼底的狠戾却是另外一层意思,如若这些人胆敢说不该说的话,死的可就不是他们这些人了,他们背后的家人,全都得死。 他的狠厉,毒辣,这江府的人谁不知道,所以他一开口问。 所有人都摇头,然后慌恐的开口:“将军饶命啊,属下该死,属下等是看着太子仍是人中龙凤,三小姐这等的姿色实在是辱没了将军府的形像,所以就是想吓唬一下三小姐” 这下不但是黑衣人,就连沁芳院的丫鬟婆子也都哀求起来:“将军饶命啊,奴婢们没想对付三小姐,只是想吓唬一下三小姐,谁知道小姐误以为我们对付她,竟然对我们大打出手,求将军饶命啊。” 暗夜中,此起彼落的求饶声,还把黑说成白的。 海菱笑了起来,眼神很冷,一侧的胭脂一听,顿时大怒,想开口责问可馨等人,怎么和先前说的不一样了,海菱立刻伸出手阻止了胭脂,这些人害怕江灞天,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柳氏和江菲雪的,如若胭脂开口,到时候这些丫鬟和黑衣人再反咬一口,说她们自导自演,想设局陷害柳氏和江菲雪,那么吃亏的就是她们了。 其实现在这样的场面,她早就想过了,江灞天不是蠢人,今天晚上的事,他是心知肚明的,而且就算有人说是柳氏和江菲雪,他恐怕自有办法对付,所以她们何必做出头鸟。 不过这些人恐怕要被江灞天处罚了,还有柳氏身边的得力丫头红芸,这样一来,就是狠狠的打江灞天和柳氏的脸面了,还是见好就收。 胭脂见海菱阻止,终于忍了下去,不再说什么。 江灞天听了这些属下和沁芳院的奴才们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脸色依旧冰寒,大喝一声:“一帮自以为是的奴才,竟然胆敢吓唬三小姐,该死的混帐。” 江灞天骂完了,陡的转首朝身后的手下吩咐:“来人,把这些人全都拉下去仗毙,一个不留。” “是。”很快涌过来一帮身强体壮的手下,这些人都是战场上神勇的将士,江灞天的得力亲信,能力自然是上等的,走过来一人提两个,便走了下去。 江灞天为防这些人再说出什么,干脆斩草除根了。 沁芳院内站着的各家夫人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人人花容失声,男子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唯有七皇子满脸的不苟同,叫了起来。 “江将军,这事还没有审完呢,务必要让这些人交待出幕后的指使人才行,怎么可以斩了他们。” 七皇子的话一完,海菱不由得笑了起来,七皇子真单纯,这全场的人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理直气壮的这么认为吧,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皇室存活的,或者他是在太子的庇佑下长大的,听说他和太子十分的要好。 果然七皇子的话一落,江灞天脸色阴沉的望过去,阴沉嗜冷的声音响起。 “七皇子难道没听到这些人交待吗?他们竟然胆敢自以为是的吓唬本将的女儿,本将岂能不惩罚这些人,海菱现在可是太子妃的身份,所以这些人统统的该死。” 最后一个字落地,夜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 海菱唇角的笑意更深,现在她又发现了江灞天的一个卑鄙之处,太不要脸了,明明是想保护江菲雪,生怕这些人说出不该说的话,所以杀人灭口,偏偏还一副为她着想的神色,当真是可笑。 七皇子脸上起伏不定的神色,明知道这种做法不对,可是这里是江府,而且江灞天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知,他再说下去,也没有用,而且他如此做,倒令他多想了一层,难道这些人? 暗夜中,响起鬼哭狼嚎之声。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大夫人的贴身丫头红芸叫得最凄惨:“夫人求求我啊,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这时候,大夫人和江菲雪已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红芸的事分明是江海菱的反击,狠狠的甩了一个脸子给她们。 两个人的眼瞳赤红一片,没想到她们竟然一败涂地,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可以演一出好戏,一举毁掉了江海菱的身份,让她全无翻身的能力。 可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人被杀了,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的心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掐住了,喘不过气来。 暗夜中,江府内此次彼落的痛苦叫声,很快便没有了声音。 众人由此见识了江灞天的狠戾,夜已经很深了,更深露重,那些官家的夫人小姐,被此一吓,哪里还留得下来,早纷纷告辞出府去了。 好好的一个宴席,再次以失败告终,江灞天气得脸都扭曲了,而且明日整个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他行事手段狠辣了,虽然以往也有人这么说,可是都没有亲眼见到,今晚却是亲眼所见的,可是如若他不当着众人的面惩罚这些人,同样授人以话柄。 今日所有的事都是柳氏惹出来的,所以江灞天的一双厉目狠狠的瞪向柳氏,随后领着两个儿子和自已的手下离去了。 柳氏没时间再去想算计海菱的事,赶紧领着女儿并一众下人跟上去。 沁芳院内很快冷清了下来,除了几个人落在后面,其他人都陆续的走出去了。 少将军白野,身边跟着将军府的二小姐江菲羽,江菲羽想到今天晚上的事,不由得恼恨,伸出手指着海菱:“江海菱?” 她刚想骂海菱,忽然想到一件事,海菱现在的可是太子妃,以她的个性,若是自已骂她了,恐怕要挨打,就算白野护着,也占不了便宜,所以这个女人立刻一收手,瞪了海菱一眼,什么都不敢说了。 白野从头到尾没说什么,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瞳中闪过幽暗的光芒,随之走了出去…… 危机四伏 白野的身后,跟着七皇子凤紫赫,凤紫赫等到别人都走了,才走过来安慰海菱:“三小姐,夜已深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谢七皇子了。” 海菱弯腰谢过凤紫赫,凤紫赫点了一下头,走出去。 眼见着所有人都走了,海菱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谁知却有一道慑人的冷芒落到她的身上,海菱飞快的抬首望去,只见暗夜中,静谧的立着一人,玉树临风,高雅尊贵,明明是一张平凡的面容,可是却让他演泽出不凡的气势来,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散发出幽幽的淡蓝,好似碧湖水波的光芒,大片大片的潋艳色彩,却偏偏让人探测不到他的心中所想,只觉得那眼睛好似上等的琉璃石一般美丽耀眼,瞬息间,又转换了一层境地,冷寒遍布,好似冬日最冷的酷冰,令人不寒而粟,那双眼睛似乎轻易便穿透人的灵魂。 这样的一双完美的眼睛,偏偏在一双平凡的面容上,由此可见,人没有十全十美的。 海菱想着,那人已走到她的面前,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人不可貌相。” 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了,那背影如松竹一样隽美高雅,却透着一层压抑的深沉。 这人是谁?海菱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人传奇人物来,左相西凌枫,难道他就是大周朝年轻有为的左相西凌枫。 传言果然是真的,听说左相西凌枫,虽然长相平凡,可是却高雅尊贵,虽然不是出众的男子,一身的光华气势却不输于任何人,是京都女子心目中另一个想嫁的男子,可惜到目前为止,没听说这位年轻有为的左相,对谁另眼相看过。 海菱正想得入神,一侧的胭脂轻声的开口。 “这人的眼睛好可怕,让人望一眼便无法从他的眼神中拔出来似的。” 胭脂说完,海菱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西城桥上看到的那双眼睛,也是这般的幽寒,明明是美丽无双的眼睛,偏偏令人感到害怕不安,似乎轻易被他洞察了所有的事,而且刚才他说的话,很明显的是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是她们将计就计,所以才会有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海菱想得入神,杜采月已走了过来。 “菱儿,别想多了,夜深了,我们去睡觉吧。” “是,娘亲。”海菱回过神来,莞尔一笑,伸出手扶着杜采月往石阶上走去,确实挺累的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一行人进了房间,海菱想起了客房里先前红芸和那个男人躺过,便吩咐了胭脂回头全都换了,由此想起了今天晚上被杖毙的十几个人,不由得心里不是滋味,本来她以为发生了今天晚上的事,至多就是男的被打,女的被卖,可是谁知道江灞天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把所有人都杀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怕那些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罢了。 虽然这些家伙一心想对付她算计她,可是真要想到那是十几条人命,海菱心里却不好受,前世她是医生,救病医人的,所以今世的习惯仍然是不想杀生,可以重惩,但至少保留她们的一条命,因为他们还没有罪大恶极到需要被杀,尤其是其中的一些人。 不过通过这件事,海菱亦认识到一件事。 江灞天如此心狠手辣,那么自已这个女儿在他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皇上赐婚这件事,从头到尾让他觉得恼恨,他会不会对自已做出些什么,如此一想,不由得心惊,哪里还睡得着,脸色黑白交错,早忘了去怜悯那十几个人了,就是她恐怕都性命不保了,何况那些人。 “小姐,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灯光下,胭脂正伺候她盥洗,一看她的脸色难看,不由得担心起来。 海菱不知道自已的猜测对不对,所以不想惊扰胭脂,便摇头:“没事,可能是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不过她话刚说完,便听到窗户响了两下,似乎有人在敲窗子。 胭脂回头望了一眼海菱,然后沉声问了一句:“谁?” 没人回话,她飞快的走过去打开窗户,嗖的一声,没等胭脂看清楚,便有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灯光下,只见少将军白野正一脸深沉的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周身笼罩着凌寒,双瞳幽暗难明,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海菱。 一看到他,海菱的脸变了,冷冷的开口:“白野,你深更半夜的闯进我的闺房想做什么?” 白野听了海菱的话,唇角一勾,皮笑肉不笑的接腔:“你以为本将想做什么?”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海菱懒得理会他,说实在的,她和白野不是陌生人,他是她家二小姐的心上人,自已见过他几次,虽不是十分的熟悉,倒也不陌生,而且她相信白野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他既然出现,必然有事。 果然海菱的话音一落,白野刚毅的五官上拢了暗沉,缓缓开口:“今天晚上的事你反将一计,这样做已给自已招来祸端了。” 白野的话一出来,海菱倒是十分的意外,其实这件事她已经想到了,她当初将计就计设定这件事反击柳氏,没想过江灞天心狠手辣到根本不会顾虑她这个女儿,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她意外的是白野竟然会来提醒她。 海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侧的胭脂早急了起来。 “白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野望向海菱,见她神色了然,知道她已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也许她早就想到了,想到这白野站起身,扔下一句:“问你家的主子便知。” 他闪身便出了房间,融进夜色中。 房间里,胭脂脸色难看,紧盯着海菱:“小姐,白将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海菱见胭脂问,便拉了她在一边坐下来。 “其实皇上给我赐婚,就是警告江家要安份守已,你想江灞天是什么样的人,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又岂会如了皇上的意,乖乖就范,所以他一定想除掉我,这样一来,皇帝的赐婚不就落空了吗?也就没有所谓的压制之说,本来他正想对付我,偏偏我还撞上他的刀口,触犯了他的底线,竟然反将柳氏和江菲雪,这两个人是江灞天在意的人,他明面上严惩了那些下人,只怕接下来要对付的便我了……” 夜刺杀 房间里海菱说完,胭脂有些难以置信,再怎么样?小姐也是将军的女儿啊,再没有感情,哪有做爹爹的除掉女儿的事。 “小姐?” “好了,也许是我和白野想多了,我们早点睡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娘亲,以免她担心。” “我知道。” 胭脂不再说话,伺候着海菱睡觉。 夜深沉,宽阔的大街上,一辆豪华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马车内,一人慵懒的歪靠着,微眯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片光影,使得平凡的面容闪出耀眼的诱惑,一双完美如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马车内的案几。 忽地睁开眼睛,光芒潋潋,冷魅的声音响起。 “侍梅,侍竹。” “属下在。” 马车外面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等候指示。 车内冷寒的声音响起来:“立刻去将军府沁芳院保护未来的太子妃。” “是,属下遵命。” 两道声音落地,人眨眼便离去了。 左相西凌枫,有四名不离左右的手下,梅,兰,竹,菊,两男两女,都是身手了得的人,不但品貌突出,而且武功也是一流的。 侍梅,侍兰是女子,梅之傲,兰之幽。 侍竹,侍菊是男子,竹之雅,菊之温润。 梅兰竹菊在四人的身上演泽得淋漓尽致,这四名手下唯西凌枫是从,不敢有半点的大意或者不遵,侍梅和侍竹二人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会让他们去保护未来的太子妃。 不过却不敢多问,领命去保护人了,而豪华的马车再次行驶,直奔左相府而去。 夜空,月亮沉没进云层里,四周一片漆黑。 虽是夏夜,可是却令人有种冷飕飕的感觉,风吹打在窗台上,不时的发出细碎的声响。 江府,笼罩在一片沉静中,各处的人都睡了,只有最后面的沁芳院内还亮着灯。 海菱吩咐了胭脂休息,自已却不太敢睡,总觉得今夜似乎会出什么事,令人不安,此刻的她虽然很疲倦,倒宁愿马上天亮。 桌上的烛火跳动,灯花轻爆,忽地一道不同于风吹窗棂的声音响起,轻微细碎,却是从房顶飘落而下的脚步声,虽然很细小,但仍然被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动静的海菱发现了,因为这来的人周身上下充满了杀气,浓郁而强烈,即使隔得如此远,她仍然感觉到了。 海菱的唇角勾出冷笑,江灞天果然想杀掉她,这派出来的人身手不凡。 若是只有自已一人,对付这些杀手她倒是不担心,可是眼下,这座沁芳院里,除了她还有胭脂和娘亲杜采月。 这两个人都是她在意的人,她不希望她们遇到一丁点的危险,所以今天晚上,单凭她一人之力,当真有些吃力。 海菱心里想着,身形一动,翻身而起,飞快的扑向房间内的软榻边,一把捂住了胭脂的嘴巴。 胭脂被捂难受,挣扎着睁开眼睛,本想大叫,黑瞳一对上小姐的眼睛,便住了口,满脸惊骇的以唇形询问。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相处了三年,早已有了默契,胭脂一看海菱满脸的冷寒,便知道定然是出事了,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海菱用手在半空比划,外面有杀手,待会儿那些人进来后,她不用管她,她拦住那些杀手,她立刻退到娘亲的房间里,带了她藏到后面的竹林去,那里杀手一时半会找不到。 可是胭脂一听,脸色变了,她们怎能扔下小姐一个人不管,拼命的摇头,海菱一瞪眼,唇形命令。 这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时候屋外的黑衣人动了,不是一个,而是一队,一人悄悄的上前打开了窗户,另外的人便以雷霆之速闪了进来,狭小的房间里,立刻站满了人,海菱一伸手挡了胭脂,心中飞快的默念了一句。 “火云靴,风雷手套。” 装备上身,她面容冷静周身凌寒,挡在胭脂的面前,一双馥郁的黑瞳中此时闪烁着戾气,双手一握成拳,蹲马步,摆了一个姿势站定。 不惊不乍,沉稳镇定。 倒是对面的一队黑衣人,有些错愕,齐齐的望向为首的黑衣人。 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面容失色,狼狈不堪的女子,谁知道竟与他们所想的不一样,而且还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淡定,这些人倒是摸不着她的路数了。 难道这位江三小姐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不成,这些人纷纷猜测着。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眼瞳一闪而过的狠戾血芒,不再多说话。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江三小姐的命不好。 “上。” 一队黑衣人,足有**个人,个个眼露凶光,直扑向海菱,海菱用手一推,把胭脂给推远了,自已抢身而上。 三日的时间,那金花十八式她已练了前面的几招,正好拿来试试身手。 对方人多,海菱知道眼前的局面,适宜速站速决,所以一出手便往死里整,拳头似闪电般飞击出去,昏黄的灯光里,明光灼灼的拳头,竟似爆开的花朵,好看异常,恍神间,一人不防竟然被击中了,一拳下去,半边脸颊麻麻的,嘴里竟然被打出了血,身形倒退了几步方站定,摇了摇头才没有栽倒地上去。 海菱一招得手,却让这些刺客心生警戒,不敢贸然进攻。 为首的黑衣人,眼瞳飞快的一闪,然后以手指挥,几人分开包抄。 没想到江三小姐竟然不是寻常人,一出手便狠烈无比,难怪先前那些寻常的江家护卫没有得手。 胭脂已冲了出去,那些黑衣人也不理会她,因为上面的人并没有指示他们杀别的人,倒是指示了要杀江三小姐,如若这个正主子杀不了,只怕他们这些人统统都要死,所以这些人只能下了狠手。 就在这时,风吹窗棂,屋外两道光影飘了进来,很快又飘进来两三个人。 这下,海菱的房间里挤满了人,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了。 那些包抄的黑衣人,也不理会后出现的这几人,直扑向海菱,手中的长剑齐齐的出手,眨眼布出剑阵,光芒森森,连成一片,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海菱身形一转,脚下的火云靴踢出去,呼呼生风,威力强大,伴随着她的冷喝:“去死。” 一人被踢出剑阵,阵法自乱。 这时候后出现几个蒙面人,已闪身跃了过来,一道娇喝声响起:“无耻,几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我来会会你们。” 刺杀风云 海菱没想到后出现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脸上罩着轻纱,看不清她的面貌,漆黑的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冷光,随之手中的折扇一抖,哗的挥了出去,杀气重重。 身随影动,出手又快又狠,很快听到骨骼碎裂的声响,一出手便见其心狠手辣。 随着那女子的出手,后出现的几人同时出手,这下那些黑衣杀手明显的逊色了很多,眨眼便现败像。 海菱一边飞身而上,毫不留情的对付黑衣人,一边沉稳的开口:“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帮助我。” 可惜却没人理会她,那些后出现的几人,只管对付黑衣杀手,招招致命,步步夺魂,眨眼便有几名黑衣杀手身亡,剩下的几人大惊。 恰在这时,门前有响动。 胭脂和四夫人杜采月从门外扑了进来:“菱儿,菱儿。” 黑衣人一看,身形一转,便朝杜采月和胭脂扑去。 海菱脸色大变,飞快的开口:“不。” 她话一落地,便见一道光影快速的闪过去,一掌拍了过去,正扑中那打算胁持杜采月和胭脂的黑衣人,只见那人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同一时间,还剩下的几人又有两三个被结果了性命,最后只剩下两个活口,那些人眼露绝望,再不敢停留,闪身逃命去了。 房间内,家俱尽毁,一片狼籍。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后出现的几人扫视了一眼,确定了海菱和杜采月等人没事,身形一纵便跃出窗外。 海菱紧走几步,奔到窗前,朝着那些人叫起来:“阁下等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帮助我。” “奉命行事而已。”一道冷魅的声音响起,随之归于黑暗。 这些人正是奉了左相西凌枫之意来保护海菱等人的侍梅侍竹。 今夜若不是他们,就算海菱可以自保,只怕娘亲和胭脂将性命不保,一想到这个,海菱的心中后怕不已,一身的冷汗,若不是他们,她在这世上,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正在这时,四夫人杜采月哇的一声吐了起来,然后从门内冲了出去,直扑到外面大吐特吐。 海菱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确实太浓了,娘亲何时见过这场面,也难怪她吐个没完了,自已是外科医生,早就习惯了,倒是不以为意,就是胭脂也有些受不了些的蹙眉,只不过强忍着。 海菱挥了挥手,示意胭脂出去。 她扫视了一眼房间,眼瞳中闪过狠光,唇角勾出笑意,今夜下黑手的不出意外,定然是江灞天。 而他如此做,只不过不想皇帝压制江家,而她可怜的成了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 不,她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当个牺牲品。 海菱想着,走了出去,屋外,乌云散去,月亮露出来,满天的光华。 杜采月已吐完了,脸色好看一些,一看到海菱走出来,便紧张的扑过来,拉着她检查。 “菱儿,你没事吧,没事吧。” 海菱摇头,见娘亲和胭脂都没有事,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大家都没有事,这是万幸了。 “胭脂,我们去娘亲房里睡一晚吧,明儿个一早,你去通知韩管家夜里发生的事,让他派人过来处理一下。” 海菱本来想让韩管家报官,后来想想又作罢,江灞天绝对不会让韩良去报官的。 “好,小姐。” 海菱和胭脂扶着杜采月自去杜采月的房间休息。 这一夜可谓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不过幸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三个人都没有受伤,多亏了后来出现的那几个人,她们说是奉命行事,究竟是奉谁的命来保护她们的,那人的眼可真利,竟然知道她有险。 若是有一日得知是何人,定然要好好谢他才是。 海菱一边想着,一边盥洗一番休息,天快亮了,相信那些刺客不会再有动作了。 第二天,胭脂早早便起床了,立刻赶到前院去通知韩良,昨夜有刺客来刺杀小姐,幸好暗中有人保护小姐,所以小姐没事,只是那些被杀的刺客还在沁芳院内,让韩良立刻派人来处理干净。 韩良大惊失色,一面吩咐下人过来清理,一面通知将军。 将军府内的下人,很快全都知道昨夜有人刺杀三小姐,顿时间传得纷纷扬扬,然后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未来太子妃被人刺杀的事了。 东宫太子府。 风紫啸还没有起床,昨夜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近天亮的时候才睡。 门外,阿古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爷,出事了?” 很久没有一丁点的声响,阿古正想退下去,等太子醒了再说,谁知道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是。”阿古走了进去,宽大的寝殿内,朱红木的大床上垂着明黄的纱帐,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阿古赶紧禀报。 “爷,左相一大早派人过来通知属下,昨夜有人刺杀江三小姐,被他暗中派人保护了。” “刺杀?” 阴骜嗜寒的声音响起,随之一只大手掀开纱帐,露出一张完美立体的脸来,眼瞳中阴风阵阵,杀气重重,冷寒充斥在整个寝殿内,阿古不敢望向主子。 “是的,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未来的太子妃被人刺杀。” 凤紫啸眼神冷冽,唇角勾出幽暗难明的笑意,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江灞天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看来他们都是小瞧了他的,一直以来虽然知道那江海菱不得宠,可说倒底还是他的女儿,他再怎么不待见,也不至于动自已的女儿,现如今来看,他根本就是丧心病狂,为了反抗皇室的压制,竟然不惜除掉自已的女儿,这样的他,更是留不得了。 除了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和那个女人过不去。 “阿古,立刻带十名侍卫以及一些下人进将军府保护太子妃,记着,不准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这样做,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在乎那个女人,而是因为她还有用处,何况皇室赐了婚,这女人若是被人杀了,别人要质疑他们皇室的能力了,所以她绝对不能死,不但不能死,还不能伤到分毫。 “是,属下立刻去办。” 阿古领命走了出去,房内凤紫啸眯眼,心内冷哼…… 狼心狗肺的爹 江灞天,本殿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敢正面抗拒皇家,若真是这样,定然要记你一个大不敬的罪过,这样的话,连那女人他都不用娶了。 凤紫啸想着倒回床上去继续休息。 左相府书房内。 一道欣长俊挺的身影随意的歪靠在榻上,正优雅的翻看着书。 房内的案几边立着两道身影,一人恭敬的禀报事情。 “爷,昨夜果然不出爷的意料,有人刺杀太子妃娘娘,属下等已保护了太子妃。” 说话的人正是左相西凌枫的手下侍梅,侍梅娇艳的脸颊上布着傲气,眼瞳中更是满满的敬佩,她一直知道爷料事如神,昨夜她还想不透他为何要派他们去保护太子妃呢,没想到夜里便有人刺杀太子妃了,果然足智多谋啊。 西凌枫点了一下头,抬目望向侍梅和侍竹。 “她没事吧。” 一般女子遇到这种刺杀的事恐怕吓坏了,但是昨晚他见到的那个女子,似乎很聪慧,而且狡诈沉着,不至于像寻常的女子。 西凌枫正想着,侍梅的声音响起来:“回爷的话,她没事,不但没事,而且十分厉害,昨夜若是没有属下等人,她也不会有事的。” 侍梅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那个女人的身手很奇怪,不会武功,但是出手却不比她们差,认真细看,却没有似毫武功的套路,所以她看不透她。 “喔。” 西凌枫略应了一声,乌黑如泼墨的眼瞳中闪烁了一丝儿火花,随之归于幽暗,唇角浮起意兴澜珊的味道,这倒有点意思了,没想到那江三小姐竟是一个有趣的人,女人大都是无趣的,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意外。 昨夜见了她,他想起之前曾在西城河桥上见过她,午夜在大街上游荡,连后大叫有鬼,真正是好玩的一个人,昨夜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沉稳狡诈,而且认真细看她的神容,并不令人讨厌,相反的很可爱,就像那种白白的包子似的。 书房内很安静,侍梅和侍竹二人面面相觑,爷竟然一脸的若有所思,这是很少有的情况,他是怎么了?侍梅小心的唤了一声:“爷。” 西凌枫回过神来,唇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已竟然想一个女人,还真是意外。 “下去吧,太子会派人过去保护她的,你们留意将军府的动静便行。” “是,属下领命。” 侍梅和侍竹二人走了出去,深呼一口气,每每和主子待在一起,他们便有一些压力,虽然主子待他们极好,只要不犯错误,一般都很随和,可是那隐在骨子里的强势,就是让人有压力。 房内的人,并不知道手下心里所想,依旧看起书来,不再想别的事情。 将军府沁芳院,一大早便吵杂声不断,韩管家派了人过来清理沁芳院内昨夜被杀死的刺客,很快便清理干净了。 另外韩管家还接到将军的命令,好好安抚三小姐,不管她提出什么条件都满足她,另外沁芳院内没有了丫头婆子,再拨一批过来。 韩良立刻带了将军府内的一班下人过来,在沁芳院的厅堂内候着。 此时,海菱还没有醒过来,四夫人在招待韩良。 “有劳韩管家了。” 虽然她是将军的妾,韩良只是王府的管家,不过人家可比她这个妾要身份尊贵得多,而且手握将军府的大权,所以四夫人对韩良很是客气。 这韩良能成为将军府的大总管,自然是有八面玲珑之风的,知道眼前是什么局面,即便杜采月不得宠,又是个下等的小妾,可是眼面前的身份可是太子妃的娘亲,他一个小小的总管自然不好得罪,所以韩良面对杜采月的时候,一直是恭恭敬敬的。 “四夫人客气了,是将军吩咐了奴才过来看看三小姐需要些什么?” “他倒是有心了。” 杜采月先是笑着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眼里一闪而过的幽寒,很快依旧春风带雨的笑意,令人察觉不出什么异常,昨天晚上江灞天为了保全大夫人和江菲雪,竟然一声令下杀了十几个人,可见他真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那么昨夜的刺客和他是有关系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真是禽兽不如了,菱儿可也是他的女儿,难道就因为不喜欢所以下了杀手吗?如果今日换成是江菲雪站在这种位置上,恐怕又是另外一番境地吧。 杜采月为女儿心疼着,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爹爹,想着想着,便又怪起自已来了。 厅堂内,韩良听了四夫人的话,没说什么,恭敬的继续回话。 “四夫人,沁芳院现在没什么下人了,奴才又带过来一批丫鬟婆子,夫人要不要再另外挑捡几人留下侍候。” 四夫人杜采月一听韩良的话,直接摇了摇头,现在她们还敢用将军府内的下人吗?这些人有几个是安好心的,就是再调过来,最后还是听命大夫人和江菲雪行事,而这只不过再害了她们的一条命罢了,虽然憎恨这些下人,可是她们也是无奈的,谁背后不是拖家带口的,不想保家人一个周全。 “算了,我们沁芳院不需要丫头,以往没有丫头也一样可以生活,韩管家把人带回去吧。” 杜采月吩咐韩良,韩良一怔,没想到四夫人竟然如此说。 其实说实在的,今儿个早上他召集了下人过沁芳院这边,很多人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儿打颤,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因为来沁芳院这边侍候着,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遭受杀身之祸,所以下人谁也不敢过来。 现在四夫人说不需要下人,只怕最高兴的便是那些丫鬟婆子了,只是她们如此做,将军是不会同意的,现在的三小姐不比从前了,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身边竟然没有伺候的人,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京城的人说将军苛刻小姐吗? “四夫人,这恐怕不行?” 韩良还想说什么,门外胭脂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四夫人和韩总管的对话,她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韩管家还是别问四夫人了,等小姐醒过来再说吧……” 保护太子妃 昨夜发生了刺客事情,又发生了那些丫鬟婆子集体出卖的事,恐怕沁芳院内是不会用这些下人的,要用也是去外面现买了人来。 “好。” 韩良不再说什么,坐在厅堂一角安静的等候着。 这时候门外有手下走了过来,俯在韩良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韩良脸色突变,立刻起身恭敬的向四夫人杜采月告安。 “四夫人,奴才先出去处理事情,回头再来见三小姐。” “韩管家去忙吧,我们这边的事不着急。” 杜采月挥了挥手,韩良退出去,厅上,胭脂走到门前望了望,回身走到四夫人的身边,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昨夜的事,经过一夜的深想,她们都心知肚明,那些刺客恐怕是将军派出来的。 那么接下来,她们还有办法待在这将军府吗?现在是进也难,退也难。 外面厅堂上的两人陷入沉思,房间里的海菱已醒了,因为是被吵醒的,所以脸色有些难看。 “胭脂,胭脂。” 胭脂听见海菱的声音,早高兴的应了一声,闪身便奔进了夫人的房间,侍候小姐起身。 房内,海菱烦燥的拨拉着自已乱糟糟的头发,心情极端的郁闷。 昨夜发生了刺客事件,还害得十几个人被杀掉了,自已一夜没睡,这一大早的也消停不了。 自从她被皇上赐婚,日子再不像以前的安宁,这一切都是皇室和江家的斗争,为什么要牵扯上她啊。 “胭脂,不如我们离开江家吧,留在这里,说不定小命随时玩完了。” “奴婢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夫人她?” 胭脂说完,海菱的脸色有些暗,门外有脚步声走过来,听了房内人的话,一顿之后,一道身影斜斜的靠在门框上,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菱儿,你带着胭脂离开吧,只要你们没事,娘就放心了。” 杜采月满目的慈爱,笑望着海菱和胭脂。 这时候海菱已穿好了衣服,胭脂给她打理好了头发,一听到娘亲的话,赶紧的回头,望着杜采月。 “娘亲,你为什么不走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杜采月听了海菱的话,笑了一下摇头:“娘亲能有什么事?菱儿想多了,你若不想留下,就带着胭脂悄悄的离开吧,娘不会有事的。” 海菱一听她的话,哪里同意:“娘,你不走,菱儿也不会走的。”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的人还不少,杜采月和海菱一起望过去。 只见韩管家领着几个下人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几个人恭敬的立在门外禀报。 “三小姐,太子府来人要见小姐呢?奴才已把他们带了过来。” “太子府的人?” 海菱下意识的蹙起了眉,一脸的若有所思,现在将军府内部已经够乱的了,太子府的人又过来凑什么热闹,想到这,语气不善的开口:“他们过来干什么?” “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前来保护太子妃。” 韩良不敢有所隐瞒,一本正经的禀报。 海菱一听,心里冷哼,没想到太子竟然也知道了昨夜的事,想想也是,昨天晚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即便江灞天想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是那些暗中瞧他不顺眼的人,岂会顺了他的心意,昨天晚上有人刺杀她的事,恐怕已传遍了京城,太子又岂会不知。 不过她用得着他派人过来保护吗?若不是皇帝给她搞什么赐婚,她和娘亲现在过得安安静静舒舒服服,虽然没人伺候,可是别提多自在了,现在这种场面,完全是皇室把她当成一颗棋子的原因,这样她还有好脸色对待他们吗? “菱儿,去见见他们吧。” 杜采月知道海菱反感太子府的人,可是那些人倒底是太子府的,本来她们就惹恼了江家的人,现在再惹恼太子府的人,以后就更难过了。 海菱没反对,当先一步走了出去,杜采月和胭脂,生怕她发脾气,两个人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韩良松了一口气,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三小姐的时候,便觉得她很难缠。 沁芳院不大的正厅里,此时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高大沉稳的阿古,他的身边一字儿排开的人,有侍卫,丫鬟,婆子,应有尽有,一眼望去,齐刷刷的。 海菱从门外走进来,冷冷的瞧了一眼,然后走到上面的位置上坐下。 杜采月和胭脂也走了过去,坐在另一边。 海菱扫了下首的人一眼,然后淡淡的开口:“你们是太子府的人?” 为首的阿古,立刻恭敬的回话:“是,太子妃,我们是太子府的人,昨夜的事,太子已经知道了,所以一大早便命属下带人过来保护太子妃,不让任何人再惊吓到太子妃。” 一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海菱的脸越发的难看,如若不是皇室设她当一颗棋子,现在的她还是没人注意的江海菱,还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因为他们皇室的精心算计,她现在成了刀下的鱼肉,任人宰割,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好脸色对这些罪魁祸首。 所以海菱直接便发作了:“好了,别叫我太子妃,我可没有那个福气,你们还是回去吧,告诉你们太子,我谢过他的好心了,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请他收回这赐婚的成命,海菱自认配不上太子殿下凤翥龙翔的尊贵之躯。” 海菱说完,满厅的人全都愣住了,虽然人人都认为太子妃配不上太子殿下,可是大家的心里一直以为,太子要娶这江家的三小姐,她恐怕要高兴坏了,谁也没想到,这女人根本不想嫁给太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而是经由别人之口说出来,他们恐怕会嗤笑不已,可是现在却是他们亲耳所闻,所以笑不出来,也知道太子妃确实不想嫁给太子。 不过阿古等人是奉命行事,不管太子妃愿不愿意,她的身份都只能是太子妃,因为这是皇上下的圣旨。 阿古率先跪了下来,他身侧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本来身为太子府的人,心里还有些高傲,可是经过刚刚海菱的厉声命令,这些人下意识的不敢再多想。 今日若是太子妃不留他们,他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请太子妃别为难属下等人,太子的命令,属下等不得不遵,如若太子妃不留属下等人,属下等唯有一死。” 阿古面色平静,一板一眼的禀报。 他身侧太子府的下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来:“请太子妃留下奴婢等人。” 厌嫁 海菱无语,望着下跪着的这些人,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去,不难看出这些人确实很恐慌很害怕,似乎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们就没命了。 看到他们,海菱便想到昨夜被江灞天处死的那十几个人,不由得微微心凉,在古代这些下人的命形同蝼蚁,只要违抗主子的命令,下一刻便会丢掉脑袋,而她做为一个医者,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处死的,何况他们没有做对不起自已的事,如此一想,海菱沉沉的开口。 “留下也行,最好少给我惹事,如若被我发现身在这里,却做出不当的事来,那么我可不会再管你们的死活。” 海菱一言落,那些人总算松了口气,感激涕零的磕头:“谢太子妃,谢太子妃。” 再也没了先前瞧不起海菱的感觉,心里唯有小心翼翼,这太子妃可不是寻常人,虽然人长得稍微逊色了一些,不过做事却不含糊。 “你叫什么名字?” 海菱一指阿古,冷冷的问,她看出这人应该是个重要的角色,他身边的这些人都看着他的行动做事,可见是太子府内一个重要的人。 阿古一听,忙恭敬的回话:“属下名阿古,是负责保护太子妃安全的。” “阿古,嗯,记着,你们太子既然让你来保护我,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别的目的,但是你最好别给我惹事,若是惹出事来,就给我立刻滚回太子府去。” “是,属下谨记太子妃的教训。” 阿古是个训练有素的属下,深得太子的信任,既然太子命令他来保护海菱,他便不会让海菱受伤。 “嗯,另外,你们几名侍卫离远一些,最好不要让我看到,我看到你们会心烦。” 一想到太子府的人待在她们身边闲晃,她便食难下咽。 “是,属下遵命。” 阿古应声起来,领着几名侍卫退了下去。 正厅内,海菱吩咐了胭脂把太子府的人领出去,好好安排一下,现在沁芳院内倒是不缺下人了,丫头婆子,连厨子都有了。 胭脂领着人走了出去,厅上很快安静下来。 将军府的韩良还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将军让他拨些人过来给沁芳院,没想到昨夜的事惊动了太子,太子竟然亲自拨人过来了,那么就没有他们将军府的什么事了,而且太子还把这位阿古侍卫派出来了,阿古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这是整个京城人都知道的事。 现在三小姐的安全用不着担心了,阿古既然奉命行事,就绝不会让人伤了三小姐的性命。 “既然太子府派了人过来侍候三小姐和四夫人,那么奴才去回禀将军。” “好,还请韩管家带一句话。” 海菱脸上布着笑意,先前面对太子府人的厌烦尽数消去,此刻的她满面温和,不过眼瞳中却是冰霜一样的冷冽。 韩良不敢直视,心里发怵,三小姐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不过连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见她是个利害的。 “请三小姐吩咐。” “告诉爹爹,他是个好爹爹。” 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的重,千斤重坠,好似钝器锉磨着的人的心脏,令人心内一窒,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韩良是什么人,心思一贯敏捷,一听三小姐的话,不由得面色一暗,难道昨夜的事? 他不敢往下想,如若真是如此,将军的心真是太恨了,虎毒不食子,三小姐再不济也是他的女儿啊,怎么能对女儿痛下杀手呢?不过这是主子们的事,他无力过问,想着应声:“是,奴才一定把这句话带给将军。” 韩良说完领人退了出去。 门外,胭脂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小姐,人已经安排好了。” “好,你注意着她们些。” 其实对于太子府的人,海菱倒是不担心,因为目前为止,太子是不会害她的,她这个棋子还没有发挥作用,他怎么可能让人伤害到她呢?所以说用这些人目前倒是最安全的,不过当注意还是要注意。 “是,奴婢知道了。” 胭脂点头,抬头看到小姐和夫人一脸的苦恼,不由得劝慰:“小姐和夫人还是放宽慰些吧,眼下太子府派了人过来,我们想走是不可能的了,但别人若要伤我们,恐怕也非易事,所以眼下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海菱和杜采月知道胭脂说得没错,眼下她们的性命倒是安全的,所以还是不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只是杜采月想到,菱儿真的要嫁进太子府吗? 听说太子府内,美女如云,个个背后都有势力,是朝中很多名门重臣的女儿。 而海菱虽然是将军的女儿,却是一个不得宠的,不但不得宠,那个做为人父的还恨不得杀了她泄恨呢。 “菱儿,难道你真的要嫁进太子府吗?” 嫁也难,不嫁也难,反正左右是难,何况圣旨已下,不嫁是不可能的了。 海菱没说什么,目光闪烁,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霞光。 虽然现在的境况很惨,但是若嫁进太子府又好得了多少呢?太子府的那些女人恐怕恨死她了,她这样一个人却霸占着太子妃之位,甚至于还有可能霸占着皇后之位,她们只怕正想方设法的要除掉自已,所以说她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 可是就算她不想嫁,圣旨已下,要想让皇上收回成命,只有一个人可以阻止,那就是太子,若是太子不满意,憎恨她,那么他定然会让皇上收回成命,因为整个大周朝的人都知道皇上是极宠太子的。 “我会想办法,让太子收回圣旨的。” 除了这个办法,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爷七皇子 海菱说完,胭脂和杜采月没有说话,虽然不太相信太子会收回这已下的圣旨,不过既然小姐如此说,那么她们就等着吧,至少现在她们是安全的。 厅堂上一片安静,海菱见胭脂和娘亲为了自个的事,都很不开心,忙笑着开口:“好了,好饿啊,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好。”胭脂和杜采月听了她的话,总算转移了注意力,胭脂走出去准备吃食,杜采月陪海菱说话儿。 将军府的书房内。 江灞天立体的五官上罩着戾寒冷薄的阴骜之气,周身的嗜血,听了管家的禀报,好半天一言不发,没想到太子竟然派人过来保护海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察觉了什么吗? 韩良见将军脸色难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灞天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他一张嘴便知道他有话要说,沉声问:“还有什么事?” “是三小姐让奴才带来的一句话。” “什么话?”江灞天的话里透着冷血无情。 “她说爹爹是个好爹爹。” 韩良一说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看都不敢看上首的主子一眼。 不过书房内,陷入了安静,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就在韩良以为没什么事了,刚松了一口气,案几上碰的发出一声巨响,江灞天一拳捶在了案几上,案几上笔墨砚台飞跳,浓黑的墨汁如同黑色的珠花溅落,满地的狰狞。 江灞天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好,真是太好了,看来她倒是个聪明的。” 看来昨夜的事,她多少怀疑到他了,没想到人长得丑,心却是聪明的,可惜她不是菲雪。 眼下再要动她,绝非易事,太子府的人都出动了,他可不想栽在这个丫头的手上。 “你下去吧,留意沁芳院那边的动静。” “是,属下知道了。” 韩良退了出去,一到门外,只觉得小腿发软,周身的冷汗,内衣尽数粘连在身上,很是难受。 忽听门前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便看到二公子江文昊走了过来,一脸奇怪的开口。 “韩管家这是怎么了?” 二公子江文昊五官儒雅,举手投足也是温文有礼的,虽然长相比较读书气,不过却是一名文武全才的少将,手中执掌着江家军一半的兵力,另一半兵力自然在大公子江文祯的手里。 这兄弟俩各执一半的兵力,面和心不和。 不过两个人都很惧怕江灞天,所以在父亲的面前,不敢有似毫的相斗的表现。 韩良一听江文昊的话,赶紧的笑着摇头:“没事,没事,二公子是要见将军吗?将军正在书房内呢?” “嗯,我有事要和爹爹商量。” 江文昊不再追问韩良发生了什么事,径直走进了书房,韩良赶紧吩咐人守在门外,自已往前院而去。 刺客事件,太子除了派了人过来保护海菱,还命令京城守备司严查这件事,凡来往的陌生人,务必要严加盘查,若是查出可疑的人,立刻抓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周的人都知道太子和皇家是极重视太子妃的,不管后面隐藏着什么,明面上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沁芳院内,海菱听了胭脂的禀报,唇角挂着淡淡的嘲讽。 可怜她这个当事者,明明成了人家相斗的棋子,偏偏还要担着一层名声,真是可笑。 “随他们去吧。” 海菱挥了挥手,虽然恼恨,不过既然太子如此大动静的诏告天下,江灞天就算再有怨气,眼下恐怕不会再动她了。 那么她何不剩这个机会,谋算一番如何退了这亲事。 然后带着娘亲和胭脂远离这是是非非,如此一想,心里安定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虽然很炎热,不过沁芳院这边,两面临河,风吹岸堤,十分的凉爽,海菱在林荫深处摆了躺椅,歪靠着看书。 忽然风中有簌簌声响,海菱惊觉,飞快的抬首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枝叶上,有人翩跹而来,衣袂飘动,凌带飞舞,好似一朵优雅的踏着乌光而来的碧玉莲花,眨眼便至,轻飘飘的落到她的面前,一张隽秀的脸上,双瞳如墨,乌漆巴黑的转动着,目光上下检查了海菱一遍,确定了她没事,才笑起来。 “原来你没事啊,害得小爷听说你被刺客刺杀,立刻便带了东西过来看你。” 这说话的人是七皇子凤紫赫,手里还捧着一堆东西。 凤紫赫看到海菱和胭脂二人望着他手里的东西,立刻笑得愉悦,蹲下身来,把东西摆放在地上。 “瞧,这是宫中上好的金创药,小爷想着,你一定受伤了,所以离不开金创药,还有这些是补药,人参当归莲子灵芝,你要是受了伤,定然是要大补的,还有这个这个,是小爷珍爱的乌铁匕首,别看它黑不溜秋的,其实是个宝贝,削铁如泥,小爷拿了过来给你防身,这样以后再碰上哪个混蛋来找你的麻烦,可以拿这个狠狠的捅死他,连太子妃也敢动,纯属找死。” 七皇子说了一大堆,海菱和胭脂二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然后望着地上的东西,两个人很感动。 没想到七皇子竟然如此关心她们,虽然她们没受伤,也用不到这些东西,可是他的关怀还是让人暖暖的,而且这是海菱三年来,第一次有外人主动关心她,所以她的心底很快便接受了七皇子,当他是朋友弟弟一般。 “小爷啊,我没受伤,所以用不了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海菱好笑的提醒凤紫赫,凤紫赫立刻回过神,想起海菱没有受伤,不过他站起身,双手一摊,鹤立鸡群似的昂头:“小爷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事,胭脂,收起来,以后留着用。” “奴婢谢过七皇子了。” 胭脂笑着走过去,收起了那些东西,这七皇子的心性她多少有些了解,脾气有些倔,说出口的话最好不要和他对着干,否则定然没完没了。 果然胭脂一说话,七皇子脸色好看多了,唇角擒笑,走到海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胭脂把东西拿出去,吩咐不远处的丫头把东西送回屋子里,便又回身走进竹林中,亲自给七皇子倒了茶,退到不远处候着。 七皇子凤紫赫一边喝茶一边关心的询问:“海菱,你说是谁刺杀的你,那些刺客是什么样子?你告诉我,我定然要让太子皇兄抓住那些人。” 海菱听了凤紫赫的话,不由得笑起来…… 你若想嫁,我帮你 那些人是江灞天派出来的,如若她说出来,恐怕会把七皇子吓一跳,而且以他单纯的个性,只怕难以相信,竟然有做父亲的派人杀自已的女儿,就为了对抗皇家的权威。 不过她可不想荼毒了七皇子的耳朵,他是真心待她的,她何必让他难受呢,如此一想,海菱摇了摇头。 “既是刺客,必然是蒙面遮脸的,你说我能认出什么样子呢,何况还黑灯瞎火的,若是知道刺客什么样子,我早就报官了。” 凤紫赫一听这话也对,不过脸色仍然很气愤:“你放心吧,太子皇兄已让京城的守备司严查这件事了,所以一定会抓住那些刺客,不过听说昨夜有人救了你,那人是谁呢?” 七皇子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救了海菱,若是让他知道,定然要谢谢他。 海菱哪里知道是谁救了她,若是知道,她要好好谢谢人家,那些人的出手,比救她更让她感激,因为她没有失去胭脂和娘亲这两个亲人,若没有那些人,只怕她们便会危险了,如若胭脂和娘亲出事,只怕她会很痛苦。 不过听到七皇子说太子殿下让守备司的人严查刺客的事,海菱不由得隐晦的笑。 太子真的不知道昨夜的刺客是谁派的吗?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因为没有证据,他就做出一番动作,借以告诉江灞天,若是查出什么,绝不轻饶。 海菱不想提这些事,倒宁愿和七皇子谈一些愉快的话题,想着便望向七皇子凤紫赫。 “海菱谢过七皇子的惦记了,只是很奇怪一件事?” 她是真的很奇怪,凤紫赫听了她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盎,笑望着她:“奇怪什么事?” “海菱这样的人,七皇子为何愿意帮助我呢?” 虽然实质上没帮什么,但是他的关心还是达到了她的心里,只是她很奇怪,七皇子为何不嫌弃她呢? “海菱长得又胖又丑,很多人都讨厌我,七皇子为何不讨厌我呢?” 海菱说着事实,心里并没有难过,她已接受了自已长得胖的事情,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样难过的,只是奇怪,七皇子这样一个皇室的孩子,眼光一定是极高的,为何却不像别人讨厌她呢? 海菱说完,凤紫赫噗哧一声笑了,指着海菱:“原来你问的是这事啊,小爷不是说过了吗?你不丑,长得很可爱,而且你的眼睛一看便知道,不是那种阴险算计人的人,所以小爷喜欢你的个性,才会当你是朋友啊,既然是朋友,当然要互相关心。” 凤紫赫说完,海菱微愣,一直以为七皇子单纯,原来他有一颗纯明的心思,只不过隐藏了自已锐利的思维罢了,皇室中活得单纯一些没什么不好,想到这吐气,既然人家当她是朋友了,她当然也视他为朋友,笑着望向七皇子凤紫赫:“好,我们是朋友了。” “成交。” 七皇子说完扬起一只手,海菱望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七皇子用嘴呶了呶,示意两个人击掌为证,海菱看他顽劣的样子,越发的开心起来,只要和七皇子在一起,想不开心都难,想着扬起了手掌,七皇子便一掌击了过来,啪的一声,两个人击掌盟誓,从此后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了,那么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好。” 海菱不客气的点头,既然大家是朋友了,若是真的需要,她自然不会客气的。 七皇子凤紫赫满脸的笑意,五官拢了霞蔚之色,栩栩光辉,没想到他交到朋友了,虽然海菱是个女的,可是她的性格很大气,不似寻常女子的扭捏,所以他很珍惜这样的朋友,想到这,七皇子记起一件事。 “海菱,你是真的不想嫁给我太子皇兄吗?如果你想嫁的话,我可以帮你。” 七皇子生怕海菱想嫁,而自已坏了她的事,既然是朋友,自然是要帮助她的。 海菱哑然失笑,朋友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啊,七皇子原来可是说她配不上太子的,现在因为她成了他的朋友,他便想着帮助她了。 这娃还真是可爱,她和他交朋友,无关乎别的。 “七皇子,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帮帮我,如何让皇上收回成命吧。” “好。”七皇子一听海菱的话,一瞬间满目的神采,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开心,他也没注意为何海菱说不愿意嫁给太子皇兄,他会如此的高兴,不过心里只当自已没有看错人,不过很快想起另外一件事。 “海菱,我叫你名字,你却叫我七皇子,这是不是太生疏了,所以你还是叫我紫赫吧。” “好,紫赫,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事回头再聊,眼下这种状况,还是少惹事的好。” 凤紫赫抬头望天,天色确实不早了,海菱倒底是女孩子,现在还顶着东宫太子妃的身份,自已确实不能让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好,那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如若你有什么需要,派人找我就行。” “嗯,我知道了。” 七皇子凤紫赫欢天喜地,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沁芳院。 等到他一走,胭脂走了过来:“小姐,你说七皇子过来,暗处保护你的阿古等侍卫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别担心这些了,天色不早了,回去用晚膳吧。” “是,小姐。” 胭脂伸出手扶了海菱,两个人走回去…… 纠缠 暗处保护海菱的阿古,立刻把七皇子来拜访太子妃的事禀报给了太子凤紫啸,凤紫啸不以为意,只吩咐他们尽心尽力的保护海菱,不让人伤了她便成。 对于这位太子妃,他并没有过多的感觉,她只不过是皇家的一颗棋子罢了,否则以他的的身份,岂会娶这样的女子为正妃。 将军府的沁芳院,海菱和娘亲杜采月用了晚膳,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子话,便分开各自去休息。 现在她们不用担心有人来害她们,外面有太子府的侍卫保护她们,里面是太子府的丫鬟侍候着,这些人是不会轻易动她们,现在她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呢。 房间里,胭脂打开了窗户,凉习习的夜风吹送进来,纱帘轻卷,烛光微摇,满屋的光晕。 海菱并不急着睡觉,而是懒散的靠在房间一侧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现在她也不急着解眼前的局面,顺其自然,急也没有用。 “小姐,奴婢去取些冰镇杨梅过来。” 夏天的时候,小姐是最怕热的,饭后总是要吃些冰镇的东西,才可以睡觉,否则睡不着,以前还偷偷摸摸的从外面搞进来,现在用不着了,直接吩咐了将军府的人准备过来便是了。 “嗯,行。” 海菱点头,胭脂走了出去,房内再次一片宁静。 海菱懒懒的歪靠着不想动,脑海中想起了七皇子凤紫赫,不由得笑了起来,难得的开心,没想到自已竟然和七皇子成了朋友,这是自已的第一个朋友,而且她相信七皇子不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 她正想得入神,忽地,一道强劲的风吹来,掀动烛火左右摇晃,差点熄了。 待到烛定灯亮,屋内已多了一道骄健挺拔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 海菱脸色难看,前一刻的开心化为乌有,黑瞳闪烁着冷光,沉声开口:“白野,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看我死没死?” 屋内多出来的人正是白野,少将军白野,剑眉轻蹙,深邃的黑瞳幽深无比,此时看到躺在椅子上的女子安然无恙,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今儿个得到消息,说昨夜江三小姐被人刺杀,他便很担心,本想过来查探她的情况,却听说太子派人过来保护她,所以白天不好过来,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才过来,看到她没事,他总算放下心来。 可是一看她的冷言讥讽,脸色便有些阴沉。 其实对于海菱,白野一直存着一份怜惜的心,他经常到江家来,所以知道四夫人不得宠,连带的海菱也受到府内一干大小欺负,他很同情这丫头,只是有时候这丫头的势态让人生气,就好比现在,他明明是担心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可是她呢,一照面便冷言讥讽他,这让他恼火。 少将军白野,在大周朝可是有实力的武将,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已的努力而成的,不是靠祖宗的庇佑,要说白府,在京城也就是寻常的商户人家,但是白野通过自身的努力,年纪轻轻,愣是成了大周朝的栋梁,更是成了上流社会名门千金想嫁的佳婿,虽然他心仪的对象是江家的二小姐,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人气,相反的依然倍受人推祟,所以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 可是这样的他,每每想对海菱表示一点关心的时候,便会吃她一鼻子的灰,自讨没趣。 就像此刻一般,白野唇角紧抿,双瞳漆黑如苍穹,那燎原之火慢慢的燃起光芒,紧盯着海菱。 海菱才不理会他的生气,没错,她一眼便看出这男人生气了,不过才懒得理他气不气。 “你快走吧,外面可有太子府的侍卫守着呢,你若不走,我叫人了。” 海菱威胁着白野,她一句话完,当真毫不客气的张嘴便欲叫。 白野的脸色难看,不过一点也没有迟疑,身形一动,人便欺了上来,一只修长的大手捂住了海菱的嘴巴,另一只手飞快的点了海菱的穴道,高大的身躯紧挨在海菱的身边,他男性的气息混合着一种麝香,很浓郁的味道,充斥着海菱的鼻端。 海菱睁大着眼睛,死命的瞪他,恨不得咬他一口,而且她不习惯与人靠得这么近,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 白野看她瞪圆了眼睛,气鼓了嘴巴,像一个青蛙似的,忽然觉得好笑,竟不生气了,靠着她的身边,一脸悠闲的开口:“你倒是叫了看看。” 叫你妹啊,叫你老母啊,你捂了我的嘴,点了我的穴道,我还怎么叫啊。 海菱在心里怒骂,现在若是这死男人放开她,她不是叫,是直接咬他。 可惜她一动心思,白野便知道她心中想了什么,唇角邪魅的勾出笑意,心情极好的开口:“你又在骂我了。” 是,我是骂你了,就骂你了。 海菱腹绯,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让他解开他的穴道才是真的,如此一想,她再望向白野的时候,眼神要温柔得多,一脸的讨好神情,好似小狗似的。 白野心一动,竟然怔愣住了,望着她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两个人的眼神便绞在了一起,这时候门前脚步声响,胭脂端了一碗冰镇梅子走进来,一看到房内的情景,不由得失色,手一抖,那碗便跌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响。 白野第一时间反应不过,动作迅速的一伸手摸了身边的一个东西,便对着胭脂扔了出去,一击便中,胭脂睁着眼睛,慢慢的软软的倒到地上去了。 海菱一看,急了,拼命的瞪眼挣扎,白野一看,便知道她心里担心什么,柔声开口:“她没事。” 他说完后,才发现自已说话太过温柔了,今晚的自已似乎都不像自已了,心里想着,眼睛望着海菱,低声的开口:“我若放开你,你别叫,否则我同样可以点了你的哑穴。” 海菱眼珠子上下滚动,表示答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自然同意。 白野放开手,指间的温柔瞬间消失,心竟然微微有些失落,可惜他还没来得多想,便听到海菱的骂声响了起来…… 叫你妹啊 白野一放开海菱,海菱便不客气的怒骂了起来。 “白野,你个混蛋,半夜三更的跑过来发什么神经,还打伤了胭脂,我和你有什么仇啊?不就是上次打了江菲羽吗?何况我还没打到她,你犯不着为了给她报仇,处处找我的麻烦吧。” 白野一听,眼瞳微暗,没想到海菱误会了,张嘴想解释:“我?” 他只不过是担心她罢了,可惜他还没说完,海菱又开口了:“我什么我,马上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们梁子结定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张牙舞爪的完全像个小刺猬,白野气结,这女人哪里有一点女人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小泼妇,每次在他想对她友善一些的时候,她便撩拨得他气急,像今天晚上,他明明是担心她才过来的,小心的避开太子府的眼线,就为了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事,没想到吃力不讨好。 白野想着,脸上罩上冷霜,阴沉沉的望着海菱,就是不动手解开海菱的穴道。 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两个人相互对恃着,呼呼喘气。 忽地,屋外一声细响,有人从房顶上落下来,随之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来。 “太子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原来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阿古,阿古过来查探。海菱一听阿古的声音,张嘴要叫。 白野的身形一欺,再次袭了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警告的瞪着她,以唇显示。 “你若开口叫,不要自已的声誉了。” 海菱一想,确实是这个理,若是让阿古知道她房内有个人,还是少将军白野,这话可就难说了,若是传出去,指不定京城内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所以她不能让阿古知道房间内有人,如此一想,以眼神示意,自已不会叫的。 白野知道她是个聪明人,飞快的放开手,退到一边去坐下来。 海菱朝窗外开口:“阿古,没什么事,我刚才在吟诗,现在要睡了。” 屋外,阿古应了一声,身形一展跃上房顶,然后一脸无语的望着夜空,半夜不睡觉,吟诗,这太子妃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房间里,海菱望向白野。 灯光下,只见白野剑眉星目,那双漆黑的眼瞳幽深如碧潭,五官刚毅英俊,随意坐着的身姿好似悬崖绝壁之上的劲草,透着一股韧性和坚忍,周身沐浴在昏黄的灯光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说吧,你找我究竟有什么?” 海菱一开口,白野收敛了一些不正经,英俊的面容上严肃庄重。 “以后你还是当心一些吧,现在的你,可是很危险的,别动不动净想着出气,那样只会加快事情的恶化。” 对于眼下的局面,白野心里清楚,江家峰芒太甚,他们成了皇室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而海菱很不幸的成了他们之间斗争的一棵棋子,说实在的,他其实不想理会这些事,可是一想到海菱很可能因此而丧生,他就不安心,她虽然是菲羽的妹妹,可是却与菲羽不一样,坚强有韧性,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已的影子,所以很多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怜惜她。 “关你?” 海菱一张嘴便想拒绝他的关心,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白野这是关心她吗?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一直以来,她以为他是瞧她不顺眼的,现在说实番话是关心她吗? 海菱眨了眨眼睛,小嘴圆张,模样儿很是可爱。 白野的眼睛深幽下去,一瞬间的心里柔软了下去,不过一句很煞风景的话响起。 “你是在关心我吗?月亮从西边出来了。” 攸的一下,那细腻温柔的感觉没了,白野冷冷的瞪了这女人一眼,一点做女人的知觉都没有,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一伸手解了海菱身上的穴道,站起身准备离开,想想又不放心,回首望着海菱。 “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我。” 他说完嗖的一声闪了出去,生怕下一刻海菱再说出什么打击人心的话。 房间里,海菱望着那敞开的窗户,奇怪的轻喃:“跑那么快干什么?好歹关心我了,让我说声谢谢会死啊。” 她的话虽小,但白野听到了,唇角不自觉的拉长,这丫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良心的。 不过海菱无暇去想别的,房内的胭脂还倒在地上呢,赶紧扶起胭脂安置到榻上,拍了拍胭脂的脸颊,胭脂总算醒过来了,一睁开眼睛,便眼珠转动,然后呼了一口气望向海菱,紧张的开口。 “小姐,你没事吧,白将军他想做什么?” “他做什么?他没做什么啊。” 海菱见胭脂没事了,总算放下心来,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们能有什么事,白野可是二小姐江菲羽的心上人,她可不想和他过多的接触,本来现在自已便是江菲雪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若是再招惹了白野,她的敌人更多了。 不过她很意外,白野今天晚上竟然来看她,本来以为他想找碴,但最后还是搞清楚了,他其实是来关心她的,最后还让她有事找他,只是他不是一直以来和她不对盘的吗?什么时候又关心起她来了。 海菱很认真的想,三年来,她和白野见过好几回,每次都是横眉冷对目的,没想到他竟然关心自已。 少将军白野,大周朝很多人都知道,他个性很冷漠,不是那种轻易关心别人的人。 也许他是顾念自已是江菲羽的妹妹吧,海菱如此想,心里总算理清了这男人的心思,不再去想他的事。 她正想得入神,一旁的胭脂松了一口气,眯眼盯着小姐,左打量右打量,然后说出一句骇人的话,惊得海菱想拍死她…… 大婚的日子 胭脂语不休不惊人的开口。 “难道少将军喜欢我们小姐。” 海菱张嘴结舌外加想拍死她,然后一反应过来便伸出手弹了胭脂的脑门:“去,死丫头说什么呢?你认为有人会喜欢我吗?” 这句话是实是求事,没有半点的自卑或者不甘心忿恨。 胭脂却不赞同海菱的话,一边伸手揉着自已的脑门,一边争辩:“为什么没人喜欢小姐,小姐虽然没有别人漂亮妩媚,可是却很可爱,若是相处就会发现的,白野将军一定是受到小姐吸引了,要不然他为什么来找一小姐?” “他为什么来找我,脑袋被门夹了呗,偶尔抽下风也是有的。” 海菱笑眯眯的说着,根本没把胭脂的话放在心里,而且江菲羽才是白野的心上人,所以她多想什么,倒是想起了胭脂的话。 “胭脂,你知道何为可爱吗?” 大眼睛晶光灼亮,栩栩光辉,就像星空下好看的明珠。 胭脂看得愣神,她是真的觉得小姐很可爱很可爱啊,她的胖是那种粉嫩的,不是那种肉肉的,所以第一眼不嫌厌后,仔细的看,真的很可爱啊,不过她不明白小姐话里的意思,愣愣的望着海菱。 海菱笑呵呵的开口:“可爱就是没有了漂亮美丽好看妩媚娇艳妖娆清秀,最后剩下的词,所以就称之为可爱。” 胭脂快被小姐的话饶晕了,不过还是听明白了小姐的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叫起来:“小姐?” “睡觉。” 海菱打了一个哈欠,她很累了,才不想纠结这可爱不可爱的事情,眼下还是保命才是真的:“我睡了,明天早上起来练习金花十八式,从现在开始,天天早起练习,一定要尽快练成。” “是,小姐。” 胭脂不再说话,房间里归于安静,海菱闭上眼睛,慢慢的快进入了梦乡,忽地听到胭脂嘀咕一句:“白将军说不定喜欢小姐呢?” 迷迷糊糊中,海菱翻了个身,理也不理某个女人,径自去会周公了。 第二日天未十分的亮,主仆二人便起床了。 胭脂守护,海菱在竹林里的一处空地上练习金花十分式。 阿古虽然领着太子府的人隐身在暗处保护海菱,不过不敢靠得过份的近,只要不发生危险的事,他们基本上是不会现身的。 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又用了早膳,天色已不早了。 将军府的韩良领着人过来禀报:“礼部侍郎求见。” 杜采月和胭脂二人一脸的惊诧,不知道这礼部侍郎过来做什么?难道是太子和太子妃大婚的日子已选定了,所以这礼部侍郎才会过来。 海菱的脸色倒是淡定,挥了挥手吩咐韩良,把人请进来。 礼部侍郎领着两个下属的官员走进沁芳院的正厅,率先给海菱见了礼,然后恭敬的开口。 “下官奉了皇上的命令,已为太子和太子妃娘娘选好了大婚的黄道吉日,是下个月的十六,下官前来回禀太子妃娘娘。” 其实本来是来通知江将军的,不过江将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不在府内,所以他只能前来禀告太子妃娘娘。 “下个月的十六?” 屋子里,好几个人脸色变了,现在是七月十五,离下个月还有一月时间,如此仓促,赶得上准备大婚的事宜吗?而杜采月和胭脂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海菱不想嫁,可是大婚在即,这可怎么办?她可真的会嫁进太子府吗? 杜采月和胭脂望向海菱,发现她的脸色未变,眼睛炯炯有神,不知道想什么了。 “嗯,我知道了。” 海菱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望向一侧的韩良:“韩总管可是听见了,下月十六大婚。” “奴才听到了,奴才马上禀报给将军和大夫人,立刻开始为小姐准备大婚的东西。” 海菱没说话,眼瞳幽深。 其实离大婚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里不知道生出多少变故来,若是那皇帝一个月未到便死了呢,听说他病得很重,若是他死了,太子便要守孝三年,到时候说不定便不愿意娶她了,那她不就不用嫁进太子府了吗?还有这一个月来,她自已也努力,努力让太子讨厌她,不,是更加的讨厌她,现在的太子恐怕就很讨厌她了,若是再发生些什么,太子一怒之下退婚也是有的。 想到这,海菱唇角擒着笑容,那笑隐晦难明。 杜采月和胭脂二人有些冒汗,小姐这样笑有些令人头皮发麻,不过当着礼部侍郎等官员的面,她们自然不好问她是如何打算的。 韩良说完话,礼部侍郎倒是客气:“其实皇后娘娘已命令礼部办理太子妃娘娘所有的事情,所以将军府不需要大肆铺张,只要简单准备一些太子妃娘娘的东西便行了。” “是。” 韩良点首,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没底,不知道将军和大夫人会如何做,没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如此之快,一月后便是大婚日期。 那么大小姐想嫁太子的心真的落空了吗? 礼部侍郎不再理会韩良,而是望向上首的海菱,接着开口:“另外明日有礼部派来的马车,送太子妃娘娘进蕉园书轩。” “蕉园书轩?” 沁芳院的正厅内,几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来。 蕉园书轩,她们岂会不知道,这是大周朝唯一一间女子书院,曾是大周开国皇帝为了疼爱的长公主而设的私学,有宫中六局的姑姑相授,教以礼仪,服饰,饮食之类的,还有医女局的人教以医理等,后来因为皇家的公主太少了,书院显得很冷清,所以皇帝便特赦了朝中大员的千金可以申请入学,陪侍公主读书,到近年来,京城上流社会的名门千金很多人都进了这蕉园书轩入读,学习妇德女红,甚至于医理服饰。 没想到现在皇后娘娘竟然让海菱进蕉园书轩学习,不知道是恩宠还是麻烦? 这蕉园书轩内,全是上流社会的女子,现在她成了太子妃,恐怕早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入学,可想而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就是那江菲雪也会找自已的麻烦的。 海菱的脸上慢慢的拢上暗潮,下首立着的礼部侍郎久等不到太子妃的话,忙抬首,看到海菱的脸色有些难看,忙开口禀话…… 大小姐的痛苦 礼部侍郎开口说话。 “因为时间太仓促了,所以明日太子妃娘娘进蕉院书轩,宫中六局会派人全力的指导太子妃娘娘宫中的礼仪,娘娘请放心吧。” “嗯,我知道了。” 海菱点头,此事已成定局,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礼部侍郎等人松了一口气,告了安退出去。 将军府的管家韩良也赶紧的领着人告退,房内总算只剩下她们自已人了。 杜采月和胭脂一看到人都走了,赶紧的冲到海菱的身边,围着她:“菱儿,难道明日你真的要进蕉园书轩。” “是啊,听说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那里呢?到时候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胭脂满脸的焦虑,只要一想到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那家书轩内,她就担心自家的小姐,虽然知道小姐吃不了亏,可是大小姐的身边可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家伙跟着呢,黑煞白煞,再加上大小姐的心计,小姐难保不会吃了她的亏中了她的道。 “你们别担心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用,我会小心些的。” 海菱唇角挂着笑,她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事便无所畏惧的人,不就是江菲雪,江菲羽吗?她来对付便是了。 “菱儿。” “小姐。” 杜采月和胭脂听了海菱的话,虽然依旧担心,不过略放一些心,杜采月吩咐旁边的胭脂:“你明日陪着小姐去蕉园书轩,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夫人放心吧,奴婢会小心注意的,不会让人陷害小姐。” “嗯。” 正厅里,杜采月和海菱不再纠结这件事,母女二人亲热的说了一些别的话,海菱昨夜睡得迟,今儿个又起来得早,所以便又回房休息去了。 将军府内,太子和太子妃一月后大婚的事立刻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大小姐住的梅雅轩内,传出一阵劈咧叭啦的响声,伴随着痛苦的低吼声。 “死女人,贱女人,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一向尊贵优雅的江家大小姐江菲雪,完全的被一月后太子太子妃大婚的事刺激到了,妩媚娇丽的五官上,布满了愤怒憎恨。 梅雅轩的小厅内,遍布着狼籍,很多名贵的东西都被砸了。 丫头婆子的谁也不敢说话,跪了一地,有些人甚至被飞来的器片刮伤了,也不敢乱动一下。 江菲雪发了一会子疯,累了,坐到一边去喘着粗气。 小厅内寂静一片,没有大小姐的吩咐,谁也不敢动。 这时候,门外一道心疼的声音响起来:“雪儿,这又是闹什么脾气了?” 说话声落,大夫人柳氏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望了望跪在地上的梅雅院的下人,挥手让人起来。 “小心些把东西收拾了。” “是,奴婢遵命。” 众人松了一口气,大夫人来了,这下好了,几个人赶紧的收拾小厅内的狼籍,很快便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小厅内,安安静静的,柳氏让侍候自已的下人都退出去,只娘俩说话儿。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 “娘?” 江菲雪满脸的委屈,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上,黑瞳瞬间潮湿,泪珠滚出来,梨花带雨,完全不复前一刻的凶悍愤怒,此刻的她完全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 柳氏伸出手搂了女儿入怀,对于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她从小就喜欢太子,所以一直很努力,身为江家的嫡长女,本来可以金尊玉贵的过日子,可是她偏偏可以为了心上人,吃苦努力,就为了有一日般配上那样尊贵的男子。 可是到头来这一切努力竟然是一场空,她怎能不恨不怪。 这都是她的错啊,若是当初不留了那个贱人和贱种,女儿又怎么会受这种苦呢? 柳氏的心里自责不已,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慈爱温和,轻拍女儿的背。 “雪儿,娘亲和你你爹爹说过了,没有了太子,还有别的皇子,你爹爹一定会为你择一门佳婿的,不会委屈了你的。” 大夫人安抚女儿,她女儿这样出色的一个人,不管嫁给谁,一定会得到男人的宠爱,从此金尊玉贵的过日子的,就算不是太子,也会是王妃。 可惜大夫人话一落,江菲雪直接反弹起来,从柳氏的怀里挣扎出来,不甘的叫起来。 “娘,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凤紫啸,我喜欢他,我爱他,离了他我没办法活。” 江菲雪很痛苦,她从小便爱凤紫啸,她学习妇德女红,骑马猎射,每回受不了的时候,只要想想自已爱的男人,便觉得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她吃这些苦,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凤紫啸的身边,做一个衬得上他的女人。 所以从小到大,她的心,她的血液,都络上了凤紫啸的名字,根深蒂固了。 “雪儿,可是皇上已经赐婚了。” 柳氏也很痛苦,她不是不想帮女儿,本来那天晚上设了那场局,就是想毁掉了江海菱的名声,这样借着皇家的手除掉了那个女人,菲雪就可以顺利嫁给太子了,可是谁知道那个胖丫头竟然很精明,不但看穿了她们,还反打了她们一巴掌,害得她们白白的丢失了十几个人,还落得一个心狠手辣的话柄。 一想到这些,柳氏就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可施,现在那江海菱的身边,跟着的可是太子府的人,若是她们再有动作,被抓到了,可就不是杀掉那些手下的事了,而是满门都有罪了。 这恐怕正是皇家所乐意的。 柳氏不是傻子,皇帝为何把江海菱赐给太子为妃,她是心知肚明的。 “雪儿?” 柳氏还想说什么,江菲雪早双手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如果娘真的心疼我,就帮帮我,把那个死女人贱女人除掉,只要没有她,我就可以嫁进太子府了。” 入蕉园书轩 江菲雪不是不知道,江家和皇室的矛盾,可是她想通过自身的努力,化解其中的矛盾,让皇上和太子明白,江家永远是忠臣,不会叛反的,到时候一定会是另外一个局面,所以更不能让江海菱嫁给太子,否则江家就完了。 柳氏看女儿如此反弹,不好再说什么,满脸的无奈愁苦,她真害怕女儿竭斯底里,到最后伤得最重的肯定是她,就算她嫁进太子府,太子真的是专情的男人吗?如此爱一个男人并不是好事。 小厅内,母女二人正争执,门外,江菲雪的贴身丫头紫月奔了进来,飞快的贴着大夫人柳氏说了两句话。 柳氏的脸色立刻好看多了,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夫人” 紫月退了出去,柳氏伸出手叹了口气,拉下女儿的手,为她整理鬃发,柔声细语的说:“娘会给你想想办法的。” “娘。”江菲雪听到娘亲的话,总算满意了,点头。 门外,紫月领着二小姐江菲羽走了进来,江菲羽先给柳氏行了礼,又见过了江菲雪。 江菲雪的脸色好多了,虽然仍有一些泪痕,不过却镇定了下来,恢复了人前的高贵优雅,望向下首的二妹江菲羽。 想到江菲羽一个庶女,竟然有一个心上人,两个人还郎情妾意,她心里便隐隐的嫉妒,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江菲羽看到人前高贵优雅的姐姐,此时满脸的憔悴,不由得心内暗喜,同样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这姐妹二人虽然表面上亲热,其实心里却是不和的,豪门大户的通病。 “姐姐,妹妹有一件事要告诉姐姐,这是姐姐的一个机会。” 对于江菲雪想嫁给太子的心思,不但是江菲羽,将军府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大家装着不知罢了。 江菲雪一听二妹的话,有些难以置信,心里涌起激动,不过只优雅的点头,示意二妹妹接着往下说。 “妹妹刚才得到消息,那个女人明日将前往蕉园书轩去学习一些宫中的礼仪,大婚之日在一个月后,姐姐想,这一个月的时间,难道我们对付不了她,只要毁了她的名声,到时候太子还会娶她吗?” 江菲羽一说完,江菲雪便笑了,眼底升起势在必得。 好,真是太好了,看来老天还是可怜她的一片痴苦之心,让她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一个月的机会,她一定可以扳倒江海菱,顺利的嫁给太子。 江菲雪一扫先前的不快,满脸的笑意,看着江菲羽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 “二妹这消息确实有用。” “姐姐的事就是妹妹的事,妹妹会帮助姐姐的。” 不管喜不喜欢江菲雪,江菲羽雨十分的讨厌江海菱,至于讨厌的原因,这是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而她害怕事情败露,所以处处针对江海菱,如果隐藏的事被人发现,她就会失去一切,所以她是巴不得有人收拾了江海菱,这样一劳永逸。 “嗯。” 江菲雪满意的点头,柳氏看女儿高兴,何况想想也是,一个月的时间,难道找不到一点的机会吗?柳氏松了一口气,起身吩咐两姐妹好好聊聊,她领着人离开了梅雅轩,虽然不愿意,但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何况这说不定是给自个女儿准备的,柳氏想着脸上也有了笑意。 梅雅轩内,江菲雪和江菲羽姐妹二人嘀嘀咕咕的商议着,明日该如何刁难江海菱。 可惜海菱哪里知道,自已人还没去蕉园书轩,便先有人算计上了。 历朝历代本没有供女子读书的书院,这蕉园书轩也不是什么正规的书院,古代的男子偏向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不强求女子学习,只要女人安份守已便行,而蕉园书轩是大周的开国皇帝为了自已心爱的公主而设的书轩,听说公主降生的那天,正是大周朝立国之日,天空有五彩祥云环绕,百鸟欢送,所以这公主不但得皇室人的宠爱,也深得民间百姓的拥戴,开国皇帝对这位公主更是疼爱至极,从小便着男子教养,特地为公主建了这座蕉园书轩,这蕉园书轩的蕉字还取自于公主的赐号。 其实这蕉园书轩内的学习不同于男子的教学,仍然离不开女子学习的本意,礼仪,服饰,膳食,女工,学习了这些可以更大方得体的当一个女主人,这些能入学的女子,未来不是王妃就是大员的夫人,所以各家家族内的人都以有女子能入这蕉园书轩学习为荣耀,只有上三品的大员,才有资格递交这样的申请,从蕉园书轩内出来的女子,更容易成为别家求娶的对象。 江家本来只有江菲雪一个嫡女有这样的资格,后来江菲羽成了白野的心上人,由白野出面便又让她入了学。 现在江海菱作为太子妃的身份再次入学,这样一来,江家的三个女孩儿全都入了蕉园书轩。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让很多人家嫉妒,只不过没人敢表现出来。 蕉园书轩位于皇宫的西南角上,虽然靠着皇宫,不过却是独立的个体,当初建筑皇宫时,皇帝特地下令批了这个书轩,临街开的正门,有侍卫把守着,里面有二门,然后方是书轩的整体构架,水栖花榭,鸟语花香,是个学习休息的好地方。 礼部的马车把海菱和胭脂二人送到书轩的时候,书院门前,黑压压的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最前面的正是书轩的负责人清云姑姑,清云姑姑仍是宫中的老尚宫,退下来后负责蕉园书轩内的女子教学事宜,这是历代的规矩。 除了清云姑姑,还有宫中六局共同担当教学事宜,她们会定期的派出六局中的资深宫女出来充当老师,教导女子仪范,服饰,女红,还有医女总管派人过来教导一些医学上的常识。 往常书轩内并没有这么多人,总会有很多人请假,但是今日却齐齐的过来了。 因为大家得到了消息,未来的太子妃今日前来入学,学习宫中的礼仪以及相应的东西,所以这些女人早早的便赶了过来,很多人抱着嫉妒瞧热闹的心思,料定今日定然有一场好戏。 这学院内,不少的人都知道江家大小姐江菲雪喜欢太子,没想到最后嫁给太子的却不是她,而是有着浑号的寒千斤江海菱,所以江菲雪怎会无动于衷,那么一定有番斗争,这些人乐得看姐妹相斗的戏码。 反正太子妃之位她们是没指望的,既然如此,倒不如看看热闹,平衡平衡心中的嫉妒。 海菱和胭脂二人站在书院的门前,淡淡的扫视着书轩四周,一眼便看出其中很多女人满脸的看热闹。 礼部的人领着她们走到了清云姑姑的面前,交待了海菱的身份,清云姑姑抬首望向海菱,微微愣住了…… 长乐公主 清云姑姑愣住,倒不是因为海菱长得太丑,相反的她认为这女孩子虽说有些胖,不过却很可爱,而且眼睛特别的漂亮,眼波清明,很轻易便看出这丫头是个心思透明的人,不是那种阴险奸诈的小人。 清云姑姑在宫中多年,惯会识人,所以一眼便看出海菱是什么样心性的人,因此一下子便喜欢上她了。 本来没看到海菱的时候,她很同情太子殿下,太子仍是人中龙凤,竟然要娶一个丑女做太子妃,真是委屈他了。 可是看到海菱后,清云姑姑改变了想法,她只愿意太子能摒弃外貌之嫌,看出这丫头的与众不同,如若得她真心,恐怕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清云姑姑一边想着一边笑着恭顺的弯腰。 “见过太子妃。” 现在海菱的身份还不是太子妃,而清云姑姑曾是宫中六局的总尚书,现在是蕉园书轩的院长,自然用不着行大礼,只需行半礼便可。 清云姑姑一开口,身后蕉园书轩的下人以及几名掌教姑姑全都恭顺的开口。 “见过太子妃娘娘。” 海菱听着别人的称呼,十分的不习惯,现在她还没有嫁给太子,而且并不想嫁给太子。 “你们都起来吧。” 海菱虽然不乐意,不过该有的礼数不会失,她举止淡定,笑容亲切,虽然脸颊胖胖的,却有两个小酒窝,而且皮肤很白,她穿的又是紫色的长裙,腰间系着绣荷的腰带,压着一方白玉佩,高雅中不失俏皮可爱,那紫色本是极难穿的颜色,可是因为她的皮肤光滑如绸,又白又嫩,倒是与紫色相得益彰,身材看上去也没有那般的胖,反倒是让人觉得十分的优雅。 清云姑姑领着蕉园书轩的人起来,请了海菱往书轩的上宾房奉茶,身后的那些大家闺秀看得个个嫉恨又眼热,纷纷散开。 今日仍是蕉园书轩一年一度的考核之日。 对于蕉园书轩的考核,海菱多少有些耳闻,和现代的学生从学校毕业差不多,大致上进行仪容,衣容,膳食,还有一些简单的医理来考核,有三顶以上优秀的便可以从蕉园书轩出去,并得到宫中六局设立的四样奖品,这些人出去是很有面子的,还有一小部分人,没有拿到奖品,但到了适婚的年龄,家族也可接出去的,不过这是比较没有脸面的事情了。 没想到今年自已进来,竟然碰上了蕉园书轩考核的事,海菱眼中乌光一闪,想到江菲雪来,不知道她是否可以顺利从这里出去。 她倒真生出几分好奇来,本来很无聊,既然进了这书轩,不如好好看看人家古代是如何进行考核的。 “清云姑姑,今年是不是又有人要从这里出去了。” “是,太子妃娘娘,今年有好几个优秀的闺秀,她们可以顺利的拿到奖品,回府待嫁。” “喔。” 海菱点头,然后漫不经心的询问:“菲雪怎么样?” 清云姑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太子妃问的是江家的大小姐,忙恭敬的回话:“江家大小姐是蕉园书轩数年来难得一见的全优人才,书轩内的掌教姑姑们对她都很满意,她是目前最有望拿到全优奖品的闺秀了。” 清云姑姑说到后来,声音小了很多。 因为她想起了这菲雪最想嫁的人就是太子殿下,她的努力,她们这些掌教姑姑都看到的,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不是她嫁给太子,而是江家这位不得宠的三小姐嫁给了太子。 不过比起大小姐来,清云觉得自已更喜欢眼前的这位太子妃。 因为她心性直率,眼神清明,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 而大小姐却太过于深沉了,因为一个男人,所以拼命的努力,这本身就有些盲目,女人来这里是为了让自身散发出光芒魅力来,不是为某一个男人而努力,这样所做的事便失去了意义,可惜她一直提点,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男人并不喜欢过份精明的女人,因为那样失去了女人原有的妩媚,变得刻薄。 清云姑姑不再说话,起身领着海菱和胭脂前往考核大厅。 身后的海菱和胭脂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意外,虽说知道江菲雪很优秀,但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全优的人才,可惜就是心机太深沉了,否则海菱倒想与她做个朋友,可惜她们生来没办法做朋友。 反而是做了敌人,这样的敌人是很可怕的,她还是小心些为好。 一行人很快到了考核大厅。 宽大的考核厅内,此时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除了掌教的姑姑,宫中六局的主管姑姑还另外派了人出来参与考核,所以这考核显得格外的隆重。 海菱等人一到,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恭顺的开口。 “见过太子妃娘娘,清云姑姑。” 海菱抬首望去,一眼便看到人群中数名出色的女子,全都一脸嫉恨的望着她,而其中为最的便是江菲雪,一双黑色幽瞳中闪烁着嗜血的冷芒,似乎恨不得扑过来咬她一口才解恨,海菱微微一笑,温和的开口。 “都起来吧。” 大家直起身子,分列到两边,清云姑姑陪着海菱走到最前面的贵宾席上,请了她坐下来。 然后那些掌教姑姑才依次坐下来,余者便是蕉园书轩的这些闺秀,看着海菱这样的人竟然如此金尊玉贵,享受着那高高在上的荣宠,这些女人中,一小部分人恨得快滴血了,另外一部分没有希望的人,却是看好戏的心思。 因为她们知道,接下来肯定有好戏。 海菱不理会身侧数道嫉恨吃人的眸光,打量起这间考核大厅,四根绘鸟虫的铜柱支撑着,头顶上吊着八宝宫灯,四角镶嵌着明珠,栩栩轻辉,大厅的最前方,是两米高的白玉台,台上摆放着很多乐器,笔墨纸张,还有绣架锦布,当真是应有尽有。 果然不亏是开国皇帝为那位心爱的公主所建,一个小小的书轩,竟然如此奢华。 大厅内,众人正各怀心思,忽地听到一声尖细的禀报。 “长乐公主驾到。” 长乐公主,皇室嫡长女,名凤浅,仍是太子的胞妹,皇后所出,年方十八岁,听说这长乐公主不但生得美貌,而且文武全才,最重要的是她个性正直,在大周朝素有好评。 海菱虽然对于这位长公主素有耳闻,可惜一直无缘见到,此时一听门外的禀报,便随着众人起身,朝大厅门外望去。 这位长乐公主自然是蕉园书轩的常客,虽然她的考核早就过关了,但是做为皇室的长公主,她时常会替皇后娘娘出面,前来这书轩视察,今日仍是一年一度的考核,公主自然会出现。 清云姑姑领着书轩的掌教姑姑往门前迎去…… 姐俩好 只见大厅门外众星捧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一身淡绿的拖地长裙,腰束白色的细长带,随着她的走动,飘逸如风,身材高挑修长,比例均匀协调,言行举止高雅端庄,领着身后的数名宫婢缓缓的走进来,目光中充满了智慧。 清云姑姑等人已走到了近前,赶紧福身。 “奴婢等见过公主。” 长乐公主满脸的微笑,上前一步托起清云姑姑:“姑姑不必下跪了,起来吧。” 声音细柔轻悦,好似小溪里流过的水,清凉无比,令人顿生愉悦,没有似毫的不自在。 这个长乐公主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雍华大度,果然和传言一般。 海菱心中想着,那清云姑姑等人已起身,请了公主过来。 长乐公主凤浅一双美目扫视了大厅一圈,唇角潋潋笑意。 大厅内,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美仪吸引了,很多人都忘了行礼,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齐声的开口:“见过公主。” “嗯,大家都起来吧。” 凤浅摆手,领着清云姑姑等人越过众人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最前面,便看到了站在众人之后的海菱。 对于这位传闻中的太子妃,凤浅一直想见见,此时微眯眼睛,仔细的评量着,这个女子长得确实有些胖了,不过也不是全无优点,眼睛很好看,眼神清明好似碧湖,没有一丝杂质,看多了宫中各式算计的长乐公主,一眼便喜欢上了海菱的眼睛,拥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思一定是纯明的,人的眼睛是最能反应出内心的,凤浅一想到这,冲着海菱微点头。 “这是皇嫂吧,凤浅见过皇嫂。” 海菱一听长乐公主的称呼,便有些不自在,现在自已还没有嫁给太子呢?何况她也不想嫁。 想必太子也不想娶她,不过这位长乐公主倒是令人喜欢,没有一丁点的架子,很是随和,让人一看便喜欢上了。 身遭很多目光注视着她们,海菱不想让众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已的身上,所以点头回礼。 “公主客气了。” 大厅内,那些大家闺秀,本来还想看好戏,公主一定会嫌厌这个女人的,没想到公主与这太子妃一照面,竟然分外的客气,而且大家轻易便看出公主很喜欢太子妃娘娘。 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公主并不是轻易喜欢人的人,虽然她随和没有架子,可那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她是很少与人亲近的,就是身边这些闺秀千金巴结她的时候,她也是疏淡有礼的,从来没看过她对谁如此亲近过。 凤浅和海菱二人不理会别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 身后的清云姑姑却露出微笑,心里暗自高兴。 公主总算有了一个朋友,太子妃娘娘也是,女人其实也需要朋友,否则心灵会寂寞的。 大厅内,两个最贵重的女人坐了下来,其她人才陆续的坐下来。 先前那些掌教姑姑和宫中六局来的姑姑对海菱还有些轻慢之意,可是现在看公主竟然对海菱另眼相看,她们这些人虽然不明白为何公主会喜欢这个胖女人,不过已不敢大意。 她们这些人,都知道公主绝对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随和,她处罚起下人来绝对不含糊,甚至于比皇后娘娘还严厉,所以她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清云姑姑请示长乐公主,考核是否立刻开始。 凤浅点了点头,眼睛望向海菱:“皇嫂也来评论评论,看看哪家闺秀可以顺利拿到蕉园书轩的奖品?” 虽然传闻这位三小姐不得宠,更有说她五体不勤,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更有谣言说她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凤浅看着海菱周身上下气派,眼光慧诘,幽深似海,举手投足更是落落大方,她相信自已不会看错人,这个皇嫂恐怕不似外面谣传的那般,所以她才会如此说。 不过她一开口,人群里嗡的一声响,不少人开始小声的议论。 这江家的三小姐什么都不懂,一窍不懂,如若她真的样样精通的话,皇后又怎么会让她进蕉园书轩学习宫廷礼仪什么的,公主如此说当真是好笑,不过没人敢笑,一番议论过后,便安静了下来。 不过有人心中便有了算计,眼里闪着暗芒。 海菱对于公主的话倒是没有异议,因为她自已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对于公主一口一声皇嫂,她十分的不习惯,现在她还没有嫁给太子呢?别人叫,她没办法纠正,可是看到公主也如此叫,便十分的不自在,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到这,海菱一凑身便靠近了长乐公主,小声的嘀咕。 “公主,你别叫我皇嫂了,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海菱的话一完,凤浅眼睛眨了眨,然后唇角的笑意拉开,竟然十分愉悦的笑了起来。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江海菱说了什么话,竟然让公主如此高兴,要知道公主一向礼仪得体,从来是笑不露齿的,现在竟然如此开心的大笑,究竟是什么高兴的事啊。 凤浅是真的觉得开心,没想到皇嫂竟是如此有趣的人儿,这事摆在别的女人头上,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她还鸡皮疙瘩全出来了,凤浅越想越觉得好笑,瞧向一边的海菱,只见这小皇嫂,一脸的错愕,嘴巴张得圆圆的,似乎还不明白自已做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凤浅看着这样子的海菱,越发的高兴,真有种想捏捏她脸颊的冲动,这个小皇嫂,怎么就可以这么可爱呢? 海菱是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么高兴,看她眉开欢欣,实在忍不住再次凑过来低声轻语。 “公主,我没说笑话啊。” 凤浅这下更乐了,凑过身子小小声的开口:“我叫你海菱,你叫我凤浅吧,这样行吗?” 海菱一听,哪有不行的,立刻高兴的点头:“行,公主。” 随之抬头见公主正瞪着她,赶紧改口并拍马屁:“凤浅,你的名字真好听。” “是吗?” 凤浅从来没觉得自已的名字好听,不过经这小皇嫂一说,她还真觉得有些好听。 两个人小声的说话,竟然分外的亲热,完全成了姐俩好…… 被太子嫌厌了 凤浅和海菱要好,这看红了很多人的眼睛,尤其是江家大小姐江菲雪和二小姐江菲羽两人,一嘴牙都快咬碎了,就是想不透,为何凤浅这个女人会喜欢胖胖的江海菱,以前她们常常巴结她,都没有得到她的半分亲近。 大厅内的气氛诡异至极,清云姑姑已吩咐掌教姑姑开始考核之事。 有人上了高台,准备说考核的规矩。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见到大厅外面冲进来一名宫婢,满脸激动的叫起来。 “清云姑姑,太子殿下领着人过来了。” “太子殿下。” 这下整个大厅里的女子都激动了起来,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亲临蕉园书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虽然江海菱成了太子妃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太子可是未来的储君,皇上重病,太子很快便会继位,到时候就是皇上,后宫中可是有很多佳丽的,她们这些人若是让太子看中了,纳进太子府去,到时候进了宫,就是封不了妃,也可能是个嫔,从此以后可就金尊玉贵了。 如此一想,很多人心中小鹿乱跳,脸颊红艳,抬袖掩面,好一幅我见怜的群美图。 最里面的海菱和长乐公主也站了起来。 海菱是脸色如常,根本不明白一时间这些女人怎么全变了个样,一扫先前的嫉恨,此刻每个人的脸色都挂着娇羞激动,有些女人甚至手捂胸口,一副快昏过去了的样子,海菱翻白眼,有没有这么夸张。 即便太子仍是人中龙凤,也不至于一个个的这样吧。 海菱身侧的长乐公主,没看别人,一直注意着海菱,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似毫的扭捏做态,相反的满身的坦然,长乐公主一看心里越发的喜欢,伸出手拉了海菱越过众人,直往前面走去。 此时太子凤紫啸已领着几人走了进来。 大厅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只有长乐公主凤浅和海菱二人没有随别人跪下,而是一直走到太子的面前。 其实海菱更愿意躲在人群后面,可是凤浅紧拉着她,使得她挣脱不开,海菱无奈,只得随了凤浅缓缓施礼。 “见过皇兄(太子)。” 大厅内,一点声响没有,海菱低垂着头,只见眼前出现一双绣双龙戏珠的黑底朝靴,往上是明黄的锦袍,再往上她可就看不到了。 不过却感受到几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海菱不由得挑眉,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也一同来了? 这时一道暗沉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谢皇兄(太子)。” 长乐公主凤浅和海菱一起谢恩,然后站到一边,大厅内响起了激动的声音:“见过太子殿下。” 先前有很多女子偷偷的瞧过太子殿下了,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凤翥龙翔之姿,令人移不开视钱,品貌一流,周身的尊贵霸气更是独一无二的,往那里一站,便是所有人的焦点,嫁给这样的太子,就是为妾她们也是甘心的。 除了太子殿下,还有左相西凌枫,巡京御吏卫临,七皇子凤紫赫,这三个人同样吸引了很多女人的注意,尤其是左相西凌枫,虽然长相平凡,不过一双眼睛好似有魔力一般,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辉,令人有种愿意沉溺在其中,永远不要醒过来的感觉,尤其是他慵懒的神情,更是给平凡的面容增添了魅力,虽然面容不如太子殿下出色,可是那高高在上傲然,却不输于太子。 左相西凌枫足智多谋,深得太子的信任,太子登基,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嫁进相府,做个丞相夫人,也是金尊玉贵的。 一时间,大厅内,各人打起了主意,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待会儿的考核一定要好好表现,若是让太子和左相看中了,她们即不是一跃成为人上人了。 即便太子和左相相不中,不是还有个七皇子凤紫赫吗?七皇子虽然年岁有些小,可是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何况还有个巡京御吏卫临,所以说今天来的这几人,都是很有份量的人物,她们嫁与任何一人,从此后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起来吧。” 太子沉稳霸气的声音响起,众佳丽谢恩。 太子凤紫啸把视线从那些佳丽身上收回来,落到了海菱的身上,海菱本想视而不见,无奈人家直瞧着她,她若是回避,岂不是显得弱势,所以抬头直视着太子凤紫啸。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凤紫啸,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对这位太子殿下是偏心的,不但身材生得好,连面容也是隽美无双的,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再加上举手投足的霸气,这男人天生有吸引人的本钱,难怪这大周朝的女子前赴后继的想嫁进太子府。 不过绝对不包括她,她一个在现代看惯了美男的女人,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皮相便认定一个人,而且一想到皇室害得自已身陷险境,她现在只想掐住这个男人的脖子,然后问他,尼玛为什么要害我? 不过想归想,她可没胆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等大孽不道的事来。 太子凤紫啸眼瞳幽深似海,透着冷冷寒意料峭的戾气。 可是与他直视的女子,不胆颤不心惊不躲避不害怕,这倒是让他颇意外,一般人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的。 这女人倒是有些胆识,只是? 太子的一双俊目上下扫了海菱,一闪而过的嫌厌,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晦光,还是被海菱捕捉到了。 海菱唇角擒笑,洒脱至极,这样的眼神她看得多了,所以现在坦然以对。 太子也不过如此,难道不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 一个太子竟然以貌取人,可见他还是有弱点。 不但是海菱,连长乐公主凤浅也捕捉到了皇兄眼瞳中嫌戾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她指所以拉了海菱过来,就是想让皇兄第一时间知道,海菱是与别的女人不一样的,从而彼此间赢个第一印像,可惜皇兄偏偏以貌取人了…… 挑战 大厅内,安静无声,谁也没有说话。 清云姑姑赶紧领着蕉园书轩的几名掌教姑姑近前,请了太子殿下等人到贵宾席坐下,太子凤紫啸一双狭长的星目直接无视海菱的存在,越过她和长乐公主,往大厅里面走去。 他的身后跟着左相西凌枫,西凌枫抬目向海菱扫来,那双眼睛波光荡漾,好似阳光照在碧湖之上,片片华丽的涟漪,令人探不到他的任何思绪,可是却又被那双眼睛牵引着,一直看着他。 海菱心惊,赶紧垂首避了开去。 长乐公主也拽了海菱坐到太子的左手边,太子的右手边坐着左相西凌枫,依次是七皇子凤紫赫和巡京御吏卫临。 蕉园书轩的掌院姑姑清云领着蕉园书轩的人,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此时诺大的大厅内,那些平日里温婉做作的大家闺秀,个个脸颊绯红,眼露精光,闪着誓在必得,太子的神情一看就是不喜欢太子妃的,她们若是嫁进太子府,说不定还可以扳倒太子妃,坐到高位上。 最正中位置上的太子殿下,随意慵懒,显得那么夺目璀璨,光彩照人。 一身明黄的锦袍,墨黑如绸的乌发,举手投足间的华贵霸气,每一样都令那些女子痴迷,人人心中小鹿乱跳,再看一眼太子身边不远处的太子妃娘娘,众人的心郁闷极了,这女人怎么配得上如此出色的太子殿下。 而众星捧月围绕着的凤紫啸不时的接受到长乐公主的注目礼,总算侧首望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皇妹凤浅,他这个皇妹是让人骄傲的,虽然身在皇室,却并没有因为自身的优越而骄扬拔嚣,相反的知书达礼,为人正直,个性爽朗,深得父皇母后的喜爱,而且也很讨他的喜欢,只是这丫头今儿个是怎么了,一径拿眼睛瞪他。 “浅儿,这是怎么了?” 凤紫啸微倾身子询问凤浅,凤浅本来很生气,不想理他,可是一想到她的目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温婉的开口。 “皇兄从来没进蕉园书轩,今儿个过来是因为知道皇嫂在这里吧。” 凤浅说完把身子往后让了一些,这样坐在她身边的海菱便落到了太子凤紫啸的眼里。 她就是想让太子皇兄看看海菱是多么与众不同,她并没有像别的女人看到他时发花痴,而且她周身上下不卑不亢的气度,是多么高贵大方,这样的人做为他的太子妃,他该庆幸才是。 不过只一会儿功夫,凤浅的希望便落空了。 因为凤紫啸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不是考核吗?开始吧。” 清云姑姑立刻起身领命:“是。” 蕉园书轩的考核正式开始了。 江菲雪看到太子嫌戾江海菱,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透心的爽,一直绷着的面容上,总算露出了笑意,心里暗自谋算着,待会儿,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出丑,这样太子不是更讨厌她了,越想越兴奋。 长乐公主则是气闷不已,一张娇艳的脸蛋冷了下来,七皇子凤紫赫也很生气,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时候考核开始了。 考核分为几大环节,礼仪,诗书,膳食,绣工,服饰,还有医理常识,总共六关,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考核,是书轩根据平时的表现挑选出来的十二个人,十二人考核,共有四份奖品,所以拿不拿到奖品,是很重要的。 第一轮考核的是礼仪,由书轩里的人表演,然后掌教姑姑提问,那些佳丽作答。 这最先上台的女子,是大周朝工部尚书的千金苏乔,二八年华,生得娇小玲珑,我见欲怜,一上台便有些紧张。 若是平常,她定然会发挥得很好,可是现在下面太子殿下和左相大人等都瞧着,这难免让人紧张。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开始根据表演的事情回答问题,这些都是有迹可寻的,基本上不会出错。 海菱和凤浅看得兴趣缺缺,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说话。 根本就没看台上的表演,不但是她们,就是太子凤紫啸等人也有些不耐烦。 好在第一轮考核很快结束了,十二名佳丽表现得都不错,接下来是第二轮诗书考核。 这一关很重要,可看出这些佳丽的才情来,而且都是临场发挥,所以这十二人很快便会分出高低来,不过海菱和凤浅对于这些不感兴趣,因此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理会台上已开始的表演,准备出去散散步。 谁知道海菱起身,还没有走两步,便听到高台之上响起了一道清悦的娇丽声。 “太子妃娘娘请止步。” 刷的一下,所有的眸光都落到了海菱和凤浅的身上。 这下海菱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整个大厅内的人都望着她,然后又望了望台上的女人,心里刷的一下明白,有好戏看了,这倒比那些什么考核啊比试啊要有趣得多了,太子凤紫啸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倒不感觉无聊了。 世人都知道江三小姐不得宠,有浑名赛千斤,这样一个小妾生的女儿,怎么会斗得过台上这些名门闺秀呢? 七皇子凤紫赫一脸的焦急,卫临则是事不关已,就是凤浅也忍不住有些担心,虽然知道海菱与别人不同,可是她究竟有多少能力,她是不知道的,所以若是海菱比不过这些女人,只怕会再次沦为京城的笑柄。 想到这,长乐公主凤浅忍不住恨恨的瞪着自已的皇兄,自已的女人都不知道罩着,这皇兄真让人失望。 男人果然是食色性也,如若今日海菱长得貌美如花,恐怕又是另外一番境地了。 凤浅瞪过皇兄,又瞪向台上挑衅海菱的女子,叶太傅的女儿叶秀雅。 不但长得秀丽,而且才情颇高,身为太傅的女儿,诗书自然是她的强项,她这一出手,海菱如何对付得了。 凤浅冷冷的眼神,使得太傅千金叶秀雅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可是一眼看到太子并没有为太子妃出头,那眼睛里似乎还有看好戏的光芒,这使得叶秀雅的胆子大了一些,站得直直的。 大厅中,所有人都认为海菱必败无疑,想到这女人要当着太子的面出洋像,没有人不高兴,没有人不开心的。 本来太子就不待见她,若是她再出丑,就算进了太子府,也立刻被打入冷宫了。 不过这很多的人里,有一人自始至终眼瞳深幽,唇角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慑人的视线望着海菱,很是期待,这丫头会如何对待眼前的局,他知道,她绝对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心里难得的染了愉悦…… 待会儿让她出丑 海菱本来不想理事,可是今儿个,她心知肚明,这些女人不让自已出洋像,似乎就不甘心。 她们想嫁给太子,是正当的心思,不过想踩着她的头挤进太子府,她是万不会答应的。 她不会让自已再次沦为京城的笑话,以前的事,她改变不了,但以后,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人,借她为梯而成其好事。 想到这,海菱抬头盯着高台,一双漆黑的眼瞳冷风飕飕的望着台上的叶秀雅,静静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蕉园书轩内,众人都知道,除了江菲雪想嫁给太子外,就是叶秀雅了。 身为太傅之女,她和太子有师兄妹之谊,太子这样的人,她岂会不想嫁。 一直以来,她和江菲雪明争暗斗,就是为了嫁给太子,没想到到头来,她们两个人的希望都落空了,竟然是江海菱这么一个丑不拉叽的女人嫁给了太子,一想到自已心目中天神一样的男人要娶这个女人,叶秀雅的心都快滴血了。 所以今儿个她才会挑畔海菱,就是想让太子看清楚,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如何配待在太子的身边。 不过叶秀雅迎视上海菱的眼晴,先是冷漠以对,慢慢的便有些吃力,这女人的眼睛好似二月的冰刃一般,几乎要把人冻起来了,更像阴风飒飒的幽寒鬼林,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 海菱不说话,叶秀雅只得吞咽了一口唾液,接着开口。 “太子妃娘娘身为大周高贵的女子,想必才艺不凡,不知道秀雅是否有机会和太子妃娘娘切磋切磋才艺。” 这下大厅内,很多人嘴角擒着嘲讽的笑望着海菱。 谁人不知道江海菱是江家不得宠的小妾之女,从小便没人理会,这样的她又有什么才艺呢?而叶秀雅仍是叶太傅的掌上明珠,从小便饱读诗书,才情兼备,这两个人谁强谁弱,一眼便知。 这下江海菱想不出丑都难,这些人心里想着,眼睛下意识的望向太子,暗自猜测,太子不会帮她吧。 看看太子没动静,一颗看好戏的心总算落地了。 太子随意慵懒的歪靠在椅子上,没有看海菱,正把玩着掌上的一块玉佩,对于场上的动静,似乎不自知似的。 身为人中龙凤的太子,却娶了这样一个丑女,虽然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可是心里倒底有着不甘心,所以他很想让这女人出出丑,将来若是他废了她,也许别人就不会认为他做得不当了。 海菱并没有看别的人,从头到尾都望着台上的叶秀雅,缓缓的启唇,正准备说话。 身后的凤浅,飞快的凑到她的身边,小声的嘀咕。 “你有没有把握,没把握就装肚子疼,然后装晕,我来善后。” 海菱不由得笑起来,心里舒服了一些,至少这么些人里,公主是站在她这边的,而且她知道七皇子凤紫赫也站在自已这边的,不过她可不做缩头的乌龟,想到这望向凤浅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没事。” 今儿个她就想教训教训这叶太傅的千金,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另外,她还想乘此机会,正了自已的名声,让人知道,她江海菱虽然胖,但不代表是废物。 先前她担心自已露出才华来,太子若是对她另眼相看,她想退婚恐怕都退不了,但现在她不担心了。 太子是个重视外貌的人,也许还有洁癖,所以即便自已再有才华,就是这胖胖的外貌,都入不了他的眼,所以她不需要担心。 想到这,海菱笑着开口:“切磋切磋吗?” 叶秀雅一看江海菱不知死活的接了口,而且太子并没有说话,似乎也想看她出丑呢?叶秀雅高兴极了。 “希望太子妃不吝赐教。” 她话说得客气,不过面上却满是嘲讽。 海菱眼见着自已走不了,干脆和凤浅走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来,不急不燥的望着叶秀雅。 “你确定是切磋吗?不是让我出丑,乘机抬高自已的身份,让某某某的另眼相看,不是让我成为京都的笑话,然后你在旁边偷着乐,不是让自已成为什么京都第一才女而闻名天下,然后和某某某的天造地设。” 海菱的铮铮冷语,把叶秀雅的心思明明白白的昭告出来,叶秀雅脸色难看,气得胸脯上下气伏。 而大厅内,很多人下意识的有了动静,太子的眼微眯了起来,七皇子满脸的笑意,卫临有些诧异,左相西凌枫的唇角微微扯开。 下面的闺秀,人人脸色闪过惊诧,这太子妃好敏锐的心思,这样的她,真的和传闻的不一样哎。 凤浅笑得开心,这话说得赞极了,伸出手拍了拍海菱的肩,唇形丢给她一句,好样的,捧极了,继续。 海菱冲着凤浅点头笑,然后陡的开口:“说吧,如何比?” 台上,叶秀雅脸色难看,若不是极力忍住,就要发脾气了,可是下面有太子等人,她哪里能在太子的面前失了颜色,所以一句不吭,一张脸憋得通红。 叶秀雅吃瘪,江菲雪心里很得意,不过想到这说话的人是江海菱,心里立刻又猫抓痒似的难受,比起叶秀雅来,她更恨江海菱这个丑八怪。 至少叶秀雅才情家世都与自已旗鼓相当,若是她嫁了,自已还没有这么恨。 台上,叶秀雅调正好了情绪,心内暗自安慰,现在先让这女人得意一下,待会儿就让她出丑。 输的人学狗叫 台上,叶秀雅得意的开口。 “我们分三场来切磋,第一场做诗,第二场画画,第三场唱歌跳舞弹琴吹笛任选一样,太子妃认为可行?” 海菱点头接战:“好。” 没想到这人竟然爽快的应战了,叶秀雅再次呆愣了一下,她以为这女人该极力的回避,然后她好乘机刁难她一番的,没想到人家竟然一口应了。 这倒让她没话说了,再有就是大厅内的闺秀,大部分人都呆了。 不知道这江三小姐发什么疯,她身为太子妃,即便不会,也可以以权压人,至多被人背后议论,谁还敢真的怎么样她?可是她这一应战,若是一窍不通,可就丢脸大了。 人人心里嘀咕,海菱却脸色淡定,目光幽然,望向台上的叶秀雅。 “既然切磋,那么是不是该有些赌品?” 刷的一下,蕉园书轩的这座考核大厅内,所有人都望向海菱,其中很多人睁大眼睛,显得难以置信,这女人莫不是脑子坏了?人家不敢过份,好歹她是太子妃身份,她倒好自已送上门去,不少人唇角便浮起了嘲讽的笑,等着看这个女人出丑。 这所有人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脸上的笑意,使人一眼便看出她们有多高兴。 “好,既然太子妃娘娘如此说,那么我们就设一个别致些的赌品,不赌金银,不赌玉器,不赌名贵字画,而是赌?” 台上叶秀雅施施然的笑起来,被精心描绘过的面容越发的艳丽妩媚,一身大红的云裳如盛开的妖治花朵,就那么莹莹立在所有人的眼中。 大家都对叶秀雅嘴里的赌品稀奇,不赌金银玉器名贵字画,那么赌什么。 叶秀雅卖弄了一会儿神秘,慢慢的启唇。 “输了的人当场学狗叫。” 哗的一声,人群像烧了开水的锅一般沸腾开来,议论声顿时涌起来,一浪高过一浪。 此刻的考核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从来没有一次的考核如这次震憾,人人兴奋。 不但是那些闺秀,就是太子凤紫啸也来了一些兴趣,学狗叫,他倒是想看看输了的人是不是叫得出来,微微敛上眼目,注意着场上的动静。 大家热情高涨的议论着,这谁输谁赢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叶小姐真的太胆大了,竟然让太子妃娘娘学狗叫,这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太子不说话吗? 很多人看太子,发现太子并没有生气,不但不生气,反而眉眼略有笑意,似乎对于这赌品也很感兴趣。 可是太子不生气,不代表别人不生气。 长乐公主凤浅陡的站起身,怒瞪着台上的叶秀雅,冷冷的开口。 “叶秀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如此猖狂,这可是以下犯上。” 长乐公主说完,七皇子凤紫赫也应了嘴:“是啊,这论罪可是要罚的。” 叶秀雅一听凤浅和凤紫赫的话,脸色一下子暗了,然后委屈的开口:“是太子妃娘娘要设赌品的,秀雅只是想玩个别致的,既然公主不同意,那么不设便是了。” 凤浅没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害怕海菱输了,到时候学狗叫,这脸可就丢大了。 谁知,凤浅的一口气还没放回肚子里,便听到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来。 “长乐,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你跟着参合什么?” 太子凤紫啸竟然漫不经心的来了这么一句,他一开口,别人便知道,太子倒是不在乎太子妃学狗叫,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倒很期望谁会学狗叫? 海菱的眼神幽暗,唇角勾出冷笑,轻瞄了一眼身侧,即使坐着也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从头到尾都没看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后,他再次什么都不说。 台上,叶秀雅听了太子的话,一扫前一刻的晦暗,唇角勾出大大的笑意。 “太子妃娘娘是否敢赌。” 海菱笑着没开口,这时候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海菱不参与这样有兴趣的事情,那么她们还乐什么,这场上两人,不管谁输了,都够份量,若是学狗叫,哈哈,明天整个京城便有了笑料了。 所以大家全都盼着海菱应承下来,海菱侧首望了一眼凤紫啸,心里冷哼,一个计划便成形了。 就在她望着凤紫啸的时候,一道慑人的眸光盯着她,海菱飞快的抬首望过去,只见左相西凌枫碧蓝的双瞳深幽莫测,探究的盯着她,慢慢的眼神清亮起来,望着她,似乎肯定她不会输。 是的,她感受到左相西凌枫,肯定了她。 这个男人倒是不一样,海菱的唇角勾出笑意,前一刻阻着的心,却因为这男人的肯定而舒展了开来。 没错,她不会输给一个古人。 海菱抬头望向高首的叶秀雅:“好,那么我们就来切磋切磋吧,赌注就是输了的人学狗叫。” 一言落,整个大厅哗的响起此起彼落的尖叫声,有人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 叶秀雅满脸的笑,得意的扫视着大厅,稳操胜券的神情,一想到很快要看到太子妃娘娘学狗叫,她的心便燃烧起来,总算狠狠的整治了这女人一回。 太子殿下见到了她的蠢样,只怕更讨厌她了。 想到这,叶秀雅的一双俏丽的美目,含情脉脉的望向太子殿下。 殿下真的好俊啊,五官狂放俊美,那狭飞入鬓的眉,深幽如潭的黑眸,似乎藏了两颗明亮的珍珠,白晰的肌肤衬托得唇淡粉,诱人至极。 一身明黄的锦袍张扬了他尊贵的身份,慵懒的姿势掩不住皇家的霸气,很快,这个男人便成了大周最尊贵的男子,将是大周朝的新帝,她若是赢了这场比赛,就坐实了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到时候让爹爹出面,一定会进太子府,日后,太子殿下登基,凭她的声名,叶家的家世,爹爹和太子的师生情谊,肯定要封她做四妃之一的妃子。 叶秀雅越想越高兴,台下也是热闹非凡…… 愿赌服输 海菱唇角擒着笑,悠然的看着大厅内热闹成一团的人,不出意外,这些女人全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笑话?不过她心里却有了一个让太子更讨厌她的计划,只愿他受不了这样子的她,所以赶快退婚。 海菱想着站起了身,大厅内越发的涨起高潮,说话声一轮一轮的响起。 这时候大家都忘了去关注太子等人,而且太子也没有阻止或者不高兴。 蕉园书轩的掌院姑姑清云,眼见着太子同意了这样的事,虽然害怕太子妃娘娘会输,不过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吩咐了一个掌教姑姑主持这件事。 掌教姑姑上台,宣布叶小姐和太子妃娘娘开始切磋才艺,第一项是做诗,在一柱香的功夫内要做成两首关于荷花的诗,不拒荷花,还是荷叶,或者是根藕,只要与荷有关的都行。 掌教姑姑话音一落,便有蕉园书轩内的下人,抬了案台,备上笔墨纸张,更有人上了香案。 场上一片寂静,眼看着两个人的切磋马上开始了,忽然大厅下面,响起了一道娇俏的声音:“我也来参加这场切磋比赛,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是否同意?” 众人奇怪的望过去,这站起来说话的人竟是太子妃的姐姐江菲雪。 江菲雪眼看着叶秀雅要在台上压倒海菱,只要胜了这场比赛,明日叶秀雅便会成为京都第一才女。 一想到叶秀雅成了京都第一才女,江菲雪便不甘心,何况太子还在眼面前,若是真的让叶秀雅大放光彩,那么太子一定会看中叶秀雅的,她各方面都比叶秀雅胜出,岂能在这上面输给她,所以江菲雪再也顾不得了,站起身便叫了起来。 海菱一身娴雅,幽然轻笑的站在高台上,望向台下的江菲雪,对于她的心思,岂会不知,这两个女人都想借着自已这个梯子,成为京都第一才女,然后攀进太子府,可惜她不喜欢与人为梯,即便是为了退婚也不行。 “好啊,只不过若是姐姐输了,是不是也要学狗叫?” 海菱戏谑的开口,江菲雪一愣,眼里闪过狠光,不过脸上却挂着志得意满的笑意,这女人竟然说疯话,她会输给她,当真是好笑。 “愿赌服输。” 江菲雪想也不想的开口,海菱点头,身后的掌教姑姑便同意了让江大小姐也参加切磋才艺的比试。 这下台上更热闹了,台下后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紧张的注视着高台之上。 江菲雪优雅的走上了高台,这女人身材高挑,举止动人,今日穿了银朱红的长裙,腰上系着天蓝的蝴蝶结,随着她的走动,飘带轻摆,说不出的高贵美丽,真有种母仪天下的贵气,台下很多人想着。 江菲雪上了高台,掌教姑姑又说了一遍第一轮要比试的题目,又有蕉园书轩的下人抬了一席案几上来。 比试马上便开始了,海菱抬眉扫视了一眼掌教姑姑,然后望向叶秀雅和江菲雪,淡淡的开口。 “今日我们有幸在此切磋,真是有缘,而且叶小姐喜欢玩别致,不如我们切磋得开心一些如何?” 叶秀雅和江菲雪一愣,不知道海菱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个人自认才情第一,再加上知道海菱根本没什么才情,所以不惧,笑着开口。 “太子妃娘娘请说。” “一柱香的功夫,做五首这样的荷花诗,然后写出来。” 海菱话音一落,江菲雪和叶秀雅愣住了,大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前面的太子凤紫啸蹙眉,眼瞳中是若有所思,这女人是有真材实料,还是瞎搞,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来这一出。 长乐公主则是唇角扯了扯,有点想尖叫的冲动,海菱如此镇定,分明是有着把握的,她不会是深藏不露吧,那真的太可怕了。 搞不好今天的这一着,明日她便成了京都的第一才女。 这真是太好了,想到这一双精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高台。 太子身边的左相西凌枫,乌黑瞳仁幽光闪烁,唇角微勾,平凡的面容一下子璀璨明艳起来,哪里还平凡,当真是魅力十足,坐在他身后一排的闺秀,视线落到他的身上,忍不住吞咽唾液,这左相当真是不能笑,一笑倾人迷啊。 不过左相西凌枫身侧的七皇子凤紫赫却很紧张,他心思单纯,不会多想,此刻满心的担忧,生怕海菱输了,到时候不会真的学狗叫吧,要不然他替她叫吧,虽然他是皇子,不过好歹是男人,做为朋友,男人当然要帮助女人啊。 七皇子紧张的腹绯着,斗争在帮朋友,还是要脸面的思想中。 巡京御吏卫临也不是无能的人,看太子妃如此肯定,只怕是有实力的,不过一柱香五首荷花诗,还要写出来,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首先做诗要想,还是五首,然后要写,又是五首,就是才思敏捷的人,恐怕也要两柱香的功夫。 这真有些疯狂,每个人都这样想着。 高台上的海菱直视着江菲雪和叶秀雅,这两个女人不是显能吗?她就让她们显。 她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生于现代的她,五首荷花诗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脑子里本来就有,所以只要写下来便成,可是这些女人呢? 海菱脸色淡淡的望向对面迟疑的叶秀雅和江菲雪。 看到了她们眼里的不安光芒,不由得笑起来,现在后怕了,不过晚了。 海菱幽然的开口:“叶小姐不会是害怕了吧,如果你们认输了也行,不过这狗叫声是一定要叫的。” 她的身份是太子妃,她们竟然胆敢提出这样的赌注,所以这后果自然要承担着。 不过海菱一说完,叶秀雅和江菲雪脸便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们岂会随便认输,而且她不认为这女人能在一柱香的功夫内做成五首荷花诗,还要写下来,所以说,她只不过使的诈术,说不定她连一首都写不出来,所以她们怕什么。 如此一想,叶秀雅又恢复了笑意,柔和的开口:“好,开始吧。” “行,开始吧。” 掌教姑姑听了,立刻一声令下,开始,点香。 香燃上,台上的三个女子走向各自的案几前。 此时台上的三个人,海菱一身的娴静,悠然的提笔写字,优雅,不急不焦,气势淡定…… 满口生香 反观江菲雪和叶秀雅二人,一人正提笔凝眉深思,一人开始下笔,眉间已冒出细汗来。 台上台下一点声响都没有,众人全都融入到这场比试中。 一柱香五首荷诗,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就是京都最有名的才子也没有这个能耐,更别提这些大家闺秀了。 虽然饱读诗书,可必竟只是偶尔为之,取乐罢了,如此疯狂的切磋,还真是闻所未闻。 台上掌教姑姑因为无事,所以轻手轻脚的走到海菱的身边去看她写诗。 因为这三人,最安然淡定优雅的便是海菱了。 掌教姑姑很好奇,传闻这江家的三小姐最不受宠,自然是从小没有接受过正规教养的,否则也不会在大婚之前送到蕉园书轩来学习,无非是怕她上不了台面,丢了皇家的脸面,所以皇后才命礼部把她送进蕉园书轩,并命她们几位掌教姑姑全力配合,务必教会她宫中的礼仪,以及相关基本的常识。 可是现在看,她似乎并不若传闻的那般,单是这作诗时通身的气派,就是长乐公主恐怕也未必及她。 这又是怎么回事?掌教姑姑心里想着,眼睛便落到了海菱面前的案几上。 一首,两首,三首,她竟然做好了三首的诗,掌教姑姑望向身后的香案台,薰香才烧了半枝。 她以为自已眼睛看花了,揉了揉眼睛,没错,太子妃娘娘已做好了三首诗。 而且她的字苍劲有力,游龙戏凤一般隽美,自成一派的写法。 整篇看去,不说诗,就是这字,也是一绝,再看她做的诗。 掌教姑姑睁大眼睛,嘴巴都合不拢了,别说是她,换成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只怕都要疯了。 这诗写得太有韵味了,字句独到,读到嘴里满口生香,现在她只想捧一杯香茗,在午后的清风里,仔细的品味这些诗,真的是令人痴迷。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的掌教姑姑,先是惊骇的睁大眼睛,然后目光游移,最后迷离,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妃娘娘的字太丑了,诗做得不成体统,所以把掌教姑姑吓住了吗? 下面大厅内,几乎所有人都如此想着。 只有长乐公主凤浅和左相西凌枫不作如此想。 长乐公主看着掌教姑姑的眼瞳,感觉那是一种兴奋,一种敬仰式的兴奋,所以海菱的字必然是最好的,而且诗恐怕也是惊人的。 想到自已一眼识到真人,长乐公主十分的高兴。 而左相西凌枫微眯起眼睛,黑瞳中馥郁幽深,栩光晶亮,如万丈苍海中冉冉升腾起的明珠,夺目光华,诱人的唇勾出弧度,这丫头还真是个谜啊,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似乎对于这样的她,有了探究的兴趣,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西凌枫想着,敛上眼睛深思,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一时竟想不出所以来,也许是因为江海菱不同于别的无趣的女人,所以他觉得有趣,才会一再的关注她,左相西凌枫,如此一想,心里释然了,又注意起台上的动静。 高台上,海菱很快写成了五首诗,放下手中的狼毫,望向身侧张大嘴巴,久久合不拢的掌教姑姑,好气又好笑。 掌教姑姑是不是太夸张了,不过也难怪她惊讶,自已所写的五首诗,可都是古人伟大的佳作,她们看了岂会不惊不乍。 若不是为了教训叶秀雅和江菲雪两个女人,她也犯不着借用古人的诗了。 还有一个,她知道这五首诗一定会流传出去,不知道慕冰在不在这个世界内,如若她看到这五首诗,必然知道她在这里,若是找她要容易一些。 海菱一边想一边开口:“好了。” 众人望去,只见香案上的香还剩下一点,而这个女人竟然说好了。 这声好了,是代表她完成了五首的佳作,还是指她实在想不出来,所以好了。 大厅下面,没人说话,全都齐刷刷的望着掌教姑姑,只见她正一张一张的看那纸,脸上慢慢的拢上了兴奋过度的色彩。 这下很多人怀疑起来,难道太子妃娘娘真的做成了五首诗,一柱香不到的功夫做成了五首诗,有没有这么疯狂啊,下面很多人都站了起来,除了前面的一排太子等人冷静以外,其她人无法淡定了,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一柱香的时间到。” 叶秀雅和江菲雪一听,停住了笔,两个人脸上有些不开心,因为她们才写了两首,叶秀雅两首刚完,而江菲雪写了两首半。 两个人望向江海菱,只见她正安静的站在台子中间,掌教姑姑一脸的兴奋,眉开眼笑,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江菲雪和叶秀雅的心咯噔一声沉下去,不会是江海菱一柱香的功夫写成了五首诗吧。 这绝对不可能。 两张娇艳逼人的脸蛋,瞬间死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如果说江海菱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难道她们今天要学狗叫? 两个女人不但脸色难看,而且紧握着手,尖尖的长指甲掐进肉里,她们两个太害怕了。 台上,掌教姑姑太兴奋了,也不管江菲雪和叶秀雅难看的脸色,兴奋的开口。 “第一局,太子妃娘娘胜出,一柱香没到的时间,五首诗全部做成,而且每首都是旷古的佳作。” 哗的一声,台下热闹起来,很多人难以置信。 一柱香的功夫,五首佳作,还每首全是旷古的佳作。 这是人写出来的吗?太疯狂了。 台上,叶秀雅和江菲雪再也受不了打击,身子轻摇,好不容易才站稳,不至于跌倒,脸上冷汗沁出来。 掌教姑姑恭恭敬敬的把海菱做成的五首诗,奉到太子等人的面前。 太子凤紫啸,左相西凌枫,长乐公主等人,人手一张,每个人先是惊诧,随后激动。 长乐公主凤浅直接把她手上的诗读了出来:“绿唐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长乐公主读诗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她吟诗,待到她吟完了,众人只觉得满口生香,唯有一个感觉,现在手里就差一杯香茗,若有香茗一杯,品茶吟诗,当真是神仙不换的日子…… 黛砚画素描 哗,全场沸腾了,大家不得不承认,原来这江家的三小姐根本就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就冲着这几首诗,这京都第一才女非她莫属。 虽然她人长得胖,不过有此才情,配上太子也不为过。 太子凤紫啸深邃的眼瞳罩上了惊艳,可是一抬首望上海菱胖胖的脸蛋,圆滚滚的身子,便失了胃口,心里更是遗憾,为何她不生一副好相貌呢,说不定他会眷宠她的。 左相西凌枫好看的黑瞳幽光闪过,唇角勾出点点浅笑。 站在不远处的侍梅侍竹等属下,心惊不已,爷今儿个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神态,他一直对人冷血,虽然表面优雅,可是内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就是身为太子的近臣,他和太子之间也只不过是君臣之谊,从不亲近。 没想到这太子妃,竟然让爷变了几番颜色,若不是太子妃长成这样,他们当真要怀疑,难道爷中意这女人。 可是瞧瞧台上的女人,他们便不做此想了,必竟爷不是寻常人,他可是? 台上的女子若是和爷站在一起,岂不是怡笑大方。 也许爷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所以觉得新鲜有趣,等到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就会没了这心情。 侍梅侍竹一番认定后,不再纠结。 第一轮比赛,海菱以绝对胜出的优势打败了江菲雪和叶秀雅,甚至于都没有人去看她们两个做的诗。 很多人争相传读太子妃做的诗。 第二轮是画画,海菱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唇角擒着笑意,淡然轻悠的望向对面的江菲雪和叶秀雅,两个女人的脸色都失了血色,惨白一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海菱淡淡的开口:“叶小姐,还比吗?” 她的脸上的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唇角是玩味的笑意,眼神赤一祼祼的闪出轻视。 这刺激到了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虽然第一场输了,可不代表第二场的画画还输啊,何况这是三场,若是她们赢了后两场,这学狗叫的还指不定是谁呢?如此一想,两个人竟镇定了很多,相视一眼,眼里有同仇敌忾,这一刻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此时她们共同的敌人是江海菱,今日一定要赢了江海菱,否则学狗叫的就会是她们了。 其实海菱前一刻的神态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要刺激这两个女人,她们才会被激起斗志,和她比下去,那么她就可以让她们学狗叫了。 高台上,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互相打气,最后异口同声的出声。 “开始吧。” 掌教姑姑立刻清了清嗓子开口:“第二轮比试开始,画画。” 台上台下立刻安静下来,这第二轮已经不像第一轮比试,大家都想看海菱的笑话,这一轮大家是充满了惊奇,暗自猜测着这太子妃娘娘的画技又是何等惊世妙作,人人安静,睁大眼睛望着台上的三人。 海菱扫视了一眼身后的案几,上面摆放了各式画画用的东西,一切准备就绪,不过她根本不用这些东西,她只需要? 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已走到了案几前,只等掌教姑姑一声令下,便开始绘画,她们的脑海中已构勒出要画的东西,只等动手了,这一次两个人脸上布着誓在必得。 海菱一招手示意掌教姑姑过来,附耳说了一句,掌教姑姑的脸色大变,睁大眼睛,不过虽然惊讶,却越发的好奇,太子妃娘娘究竟想做什么?立刻望向高台边的人吩咐:“去取黛砚来。” 黛砚,仍是古代女子描眉所用,色淡而细腻。 海菱是用它取代铅笔,虽然没有铅笔那么均匀,却也不差到哪里,而她要画的却是人物素描。 要说画画,她根本不精通,却酷爱画素描,可把人的五官画得入骨三分,活灵活现。 高台之下,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望着台上,不明白太子妃娘娘为何让人取来黛砚,她要那个干什么?难道要当场画眉不成,再看她的眉细细弯弯的十分漂亮,天生一双二月刀裁的纤眉,根本不需要画眉,可是这究竟是做何用的?大家纷纷猜测,人人惊疑。 掌教姑姑吩咐的人已取来了黛砚,奉到案几上,海菱吩咐人把案几上各种颜色的水墨撤下去,只留了几张白纸,一方黛砚,最细的毛笔,再无别物。 这下所有人都惊奇了,太子妃娘娘究竟要做什么?个个引劲探望,恨不得立刻开始,好知道太子妃娘娘又出什么惊人的奇招。 而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却是相视一笑,心底欣慰不少。 这女人不会是傻了吧,单凭一方黛砚,几张白纸,一枝毛笔,就想超过她们,做梦,唇角瞬间浮起得意的笑,她们一定会扳回局面。 掌教姑姑一声令下:“开始。” 第二轮开始了,点香,依旧是一柱香的功夫,要完成一幅画,画什么不拒,不过要是一幅完整的画。 台上各人开始投入到画作中去,人人全神贯注,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在太子妃身上,只见她只凭一枝毛笔,轻蘸黛砚,在纸上仔细的挥洒起来,不知道做什么,不过从头到尾只用一枝笔,再无第二物。 下面的人不禁失望,但凭一枝笔,能画出什么惊人的画作来啊,难道说第二轮注定是叶秀雅和江菲雪赢。 可惜海菱根本不理会别人,只细心的画自已的素描,她画了三个人,一个是长乐公主凤浅,一个是要好的胭脂,还有一幅却是台上的掌教姑姑。 三幅素描很快画完了,香才燃了一大半。 再看叶秀雅和江菲雪仍然全神贯注的奋战,掌教姑姑不理会那两个人,径直走到海菱的身边去观看案几上的画。 很快脸上闪过错愕,惊讶,难以置信,迷惑。 一时间台下的人不知道太子妃娘娘究竟画的是什么,为何掌教姑姑的脸色变来变去的,让人看不真切,太子妃娘娘画的究竟好还是不好? 就在掌教姑姑看海菱画作的时候,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成功的完成了各自的画作。 两个人齐齐的放开手中的画笔,舒了一口气,望向海菱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她们看到掌教姑姑脸上的神情,以为海菱的画技不堪一击,所以她们此局胜了。 这时候,有蕉园书轩的下人走上高台,捧起叶秀雅和江菲雪的画作,展示给众人…… 惊世画像 只见两人,一人画的是百花争艳的花园,朵朵蝴蝶翩跹,那鲜艳的色彩令人眼目一新,蝴蝶好似活了似的,令人忍不住有闭上眼睛的冲动。 另外一人画的是碧湖,湖上有画舫,天空中有大雁飞过,夕阳西下的碧湖,水波潋滟,鲤鱼戏水,当真是一幅上好的画作。 台下,很多人交头结耳,点评着这两幅画作,一致认为这两幅画可谓佳作。 最后大家一起望向台上的掌教姑姑,此时掌教姑姑的脸上恢复了正常,她捧了海菱的画像,展示给众人。 大家一眼望去,每个人都和掌教姑姑一样,先是惊讶,然后是错愕,最后是稀奇。 这是画像吗?有眼睛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画的第一张是长乐公主凤浅,维妙维俏,不但像而且神韵十足,就是宫廷的画师也画不出如此灵动的画像,但现在太子妃娘娘竟然用一方黛砚便画出如此生动的长乐公主,连公主眉宇间的英气都跃然现于纸上。 这所有人里面,长乐公主是最开心的,也不管台下数十人观看,直接吩咐台上掌教姑姑。 “取来给本公主。” 长乐公主一脸的兴奋,没想到自已被画得如此好看,平时她是最讨厌那些宫廷的画师给她画像的,因为除了看到一堆色彩堆彻出一个美人,根本就看不出是她来,可是这一幅却和她一模一样。 海菱真的太神奇了,只用一枝画笔,一枚黛砚就可以画出如此出色的人像,连脸上的表情都那么的逼真。 对于看惯了各式画作的长乐公主,一眼便喜欢海菱这幅单一却不显灰白死板的画像。 台上掌教姑姑吩咐人把公主的画像拿给了长乐公主,而另外两幅,大家经过比对,很快便认出,一幅是台上的掌教姑姑,一幅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丫头胭脂。 这下那些没有被画到的人心中皆有遗憾,为什么没给她们画一幅呢?她们也好想有一幅自已漂亮的画像啊。 台上,叶秀雅和江菲雪先是满脸得意的笑,待到看清海菱画的画像后,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随后难看至极。 难道她们又输了,不要啊,如果此局一输,那么她们要学狗叫啊,这如何是好啊? 两个女人娇妍的面容上罩上了一层愁云惨雾,先前的得意瞬间散去。 江菲雪一想到这馊主意是叶秀雅出的,便忍不住怒瞪叶秀雅,甚至有种冲动想掐死叶秀雅,这蠢女人,竟然想出这种办法,难道不能设些文雅的赌注吗? 江菲雪完全的忘了,其实自已之前也是十分希望看到江海菱学狗叫的,还想着若是她赖皮不叫,那么太子妃娘娘言而无信的事将传遍京都,总之她会进退两难,可是现在进退两难的变成了她们自已。 叶秀雅的脸色并不比江菲雪好多少,她是大周朝堂堂太傅的女儿,若是当众学狗叫,这太惨了。 如此一想,叶秀雅身子都忍不住轻颤了。 这时候掌教姑姑望了望大厅,一举手,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望向掌教姑姑,等着她宣布此局谁胜谁负。 有眼睛的人一看便知道,此局依然是太子妃娘娘胜了。 因为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用黛砚这种单一的颜色画出如此新颖而又举世无双的画作,所以她必胜。 不过掌教姑姑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到台下,传来一道懒散随意的话。 “此局平了。” 太子凤紫啸暗沉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顿时间所有人石化了,唯一高兴的便是江菲雪和叶秀雅二人,两个女人眼里擒着温柔的光芒,润泽点点的望着太子。 太子真的太好了,这说明太子的心中是有她们的,所以才会不忍心让她们学狗叫。 两个女人高兴的笑了,先前难看的脸色,染上了一层晕红,娇羞的望着太子殿下。 其实凤紫啸与别人一样十分惊奇海菱竟然如此的才艺双全,他之所以说此局平了,就是想看看,这女人接下来还会什么? 而不是为了台上的两个女人,不过被女人倾慕,倒是令人高兴的事。 长乐公主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气愤的站起身:“皇兄,你太过份了,明明是?” 凤浅的话还没有说完,凤紫啸的眼睛瞄了过来,漆黑的瞳仁中凌厉嗜暗,峰芒直射向凤浅,凤浅心一颤,知道她若再说话,皇兄便要发怒了,他身为太子,可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话。 长乐公主一刹那住了嘴,不过仍然气恨恨的跺脚:“这不公平。” 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考核大厅内,众人看到长乐公主都没办法了,何况是别人。 所以掌教姑姑改了准备出口的话。 “第二轮平了,接下来准备第三轮的比试。” 海菱眯起眼睛,望向台下的太子凤紫啸,眼瞳里先是幽光闪过,随之变成了含羞的神情,飞快的低头,那神态十足的小女儿娇态,只是谁也没看见她低垂的面容上,笑里流淌着寒意料峭的冷决。 不过太子凤紫啸明显的有些厌恶了,眉几不可见的蹙起来,眼里便有一些不耐。 这女人分明是爱慕他的,如若被一个美人爱慕着,倒是一种享受,可是被这么一个胖女人爱慕着,凤紫啸觉得厌烦。 先前还对她有些期待,没想到这女人也是俗人一个,或许她一直隐藏着自已,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展现,好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凤紫啸认定了这理,不再瞧台上的海菱。 坐在他旁边的左相西凌枫,唇角的弧度展开,眼里闪过了然,这女人不想嫁太子,所以才会使诈。 左相西凌枫侧首望向一边尊贵霸气的太子殿下,若是他提醒太子一声,也许便会激起太子的斗志了,说不定太子便会重视这江海菱了,不过西凌枫眼瞳深邃漆黑无边,唇角慢慢的紧抿,想到要提醒凤紫啸,他心里便不舒服,好似自已看中的小猎物被别人觊觎了一般。 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说,就算他说了,这男人和江家之间有着很大的鸿沟,是不可能跨越的,所以还是别让那小丫头受罪的好…… 梁祝,化蝶 第三轮比试又开始了。 大厅里面,很多人对太子此番的动静定义为,太子可能是看中了叶秀雅和江菲雪,所以才会帮着她们两个,必竟这两个女人长得天姿国色,美丽妩媚,很配太子这样的人。 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心里欣喜不已,准备接下来的表演一定要出尽全力,让太子殿下看看,她们不是浪得虚名。 虽然下一场胜了,她们和江海菱才是平手,不过却可以不用学狗叫了,而且江海菱也不会得了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 两个女人此时心思一样,所以相视一笑,最后决定了同台表演。 叶秀雅的琴技可谓高超绝伦,而江菲雪的舞也是十分动人的。 因为她会武功,身子比寻常人轻盈,再加上她细心的钻研,自已创了一套飞燕舞,身轻如燕,彩蝶翩飞般美妙,可谓舞技一绝,这两人配合起来,下首的很多人不禁替太子妃娘娘担心,这一局恐怕是叶秀雅和江菲雪胜了。 那么她们的切磋可谓平局,一想到平局,很多人心里失望,本来还想看人学狗叫的,不管是太子妃娘娘,还是叶秀雅等人,都是让人渴望的,明天京都便会有好事传了,可谁知道很可能是平局。 大家一边欣赏台上江菲雪翩跹的舞姿,或推或甩,或跳或拭,是那般的灵动轻盈,身形旋转好似一只彩燕翩飞,很多人融入到她的舞姿中去了。 而叶秀雅的琴声也是那般的优美,清音渺渺,浮在大厅内,令人如痴如醉,这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 就是海菱也不得不承认,自已要想胜她们,很难。 一想到自已很可能胜不了叶秀雅和江菲雪,就是因为太子这个阻碍,否则以她先前的画技,不出意外,是胜了叶秀雅和江菲雪的,那么就没有接下来的这场比试,而她就可以听到叶秀雅和江菲雪这两个自视清高的女子的狗叫声了,明日她们就是整个京都的笑话了。 谁让她们来招惹她的,可是现在因为太子的一句平局,她们很可能躲过了这一次的狗叫,对于这样的局面。 海菱心里恨不得咬凤紫啸一口,这个死男人咀咒他,死个十次八次的,看他坐在那里的高贵样子,她咒他最后一无所有,沦为乞丐,不,最好沦为囚犯。 海菱骂完了,长舒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她要表演什么。 这唱歌跳舞弹琴的才艺,她是一概不会,倒是吹萧还拿得出手,因为她曾专门跟老师学过萧。 只是? 海菱掉首看看高台上摆放着的长萧,实在太普通了,这样吹来恐怕全无胜算了。 如果有一把上好的玉萧,说不定她还可以和她们一试高下。 台上,叶秀雅和江菲雪的曲舞已经结束了,大厅内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可显示她们两个人的表演是多么的受欢迎。 掌声停了,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笑意盈盈的起身谢过大家,因为她们知道自已肯定赢了,这一次虽然没有治到江海菱,但是现在不用学狗叫了,真是太好了。 而且江海菱也别想得到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 这时候大家都望着海菱,猜测着她接下来表演什么? 唱歌,跳舞,还是弹琴,一时还真猜不出,而且看不出太子妃会这些东西。 当最后大家看到海菱选了玉萧时,很多人都很稀奇。 没想到太子妃娘娘竟然会吹萧,萧音虽然韵雅优美,可是却十分的难吹奏,女子大多是抚琴唱曲,要不就是歌舞,还从来没看到人吹过萧的。 高台上,海菱拿着手中的长萧,虽然玉质不错,不过却不是上好的,只是寻常略好一点的乐器,所以即便她有很好的底子,恐怕也发挥不出来,所以这一局,她是战胜不了叶秀雅二人的。 台下,左相西凌枫瞧着台上的海菱,黑瞳飞快的掠过幽芒,略抬眉,身侧的手下侍竹过来,西凌枫取了自已随身所带的玉萧递到侍竹的手上。 左相西凌枫有一把绝世好萧,仍是上好的碧玉萧,吹奏出来的音质好似莺鸟啼叫。 没想到他竟然把此萧取了出来,手下侍竹愣住了,这碧玉萧可是爷最心爱的东西,一直以来别人不说要用了,就是看看他都不加理会,今儿个他竟然借给太子妃娘娘用,爷是怎么了? 侍竹正想着,接受到一抹凌冽嗜冷的眼神,身子一颤,立刻清醒了过来,飞身跃起,直落到高台上,奉上了碧玉萧。 “太子妃娘娘,这是我们相爷的碧玉萧,可借太子妃一用。” 海菱一看到碧玉萧,便被那萧吸引了,通体碧绿,一看便知道是顶级的好乐器,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也不去想左相西凌枫为何会借她萧,一伸手宝贝似的接了过来,双瞳发亮。 下面的左相西凌枫,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这丫头倒是识货,也不知道感激他,眼里只有那枝萧了,不过他倒是对她接下来的表演充满了期待。 太子凤紫啸没有看高台上的海菱,倒是对于西凌枫的借出碧玉萧的事感到稀奇,要知道左相西凌枫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好相处,身为太子,有时候他都摸不准他究竟有多深,那份傲气不输于他,有时候甚至于让他有错觉,那种气势凌驾于他之上,对于这感觉他十分的不喜欢,可是这西凌枫确实是个人才,眼下是用人之际,他又岂能惹恼了他。 不过他这动作表示? 西凌枫迎向凤紫啸的视线,淡淡的开口:“太子不想看看太子妃娘娘是否真有实力吗?” 凤紫啸喔了一声,转首望向高台上的海菱,本来心中还猜想西凌枫是不是看中这女人了,可是一看到她的样子便知道自已是多想了,左相大人定然是好奇江海菱的实力。 他的身份虽然不是皇子,可身为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极大,再加上他一身的高雅尊贵,大周可有很多贵族女子喜欢他的,他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所以怎么会看中江海菱这么个胖子呢? 这时,所有人都望着台上的太子妃娘娘。 海菱已不做他想,轻轻的抚摸着碧玉萧,触手柔滑,如女人的脂肤一般,通体莹亮,波光潋潋,好似蓄了清池的水一般,果然是好萧啊。 她能得此萧相助,要赢叶秀雅和江菲雪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想,心内高兴,便开始表演。 她吹奏的仍是最震憾人心的名曲,梁祝中的一首化蝶。 梁祝仍是千古绝曲,流传百世,以其哀怨缠绵而闻名五湖四海,加上是碧玉萧吹奏出来的。 诺大的考核大厅内,笼罩着缠缠绵绵的萧音,幽远,哀伤,情缠,令人似乎亲眼目睹了一对痴情男女的相识相念相缠。 厅堂内,很多女人直接听得潸然泪下,整个大厅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之情。 不但是那些女子,就是前面坐着的太子等人,也身受着萧声的影响,心头有其不畅之感。 萧音似乎控制了所有人的思维,只让人沉静它的缠绵绯恻中难以自拔…… 装昏 一曲终了,久久没有反应,不但是大厅内的人,就是高台上的叶秀雅和江菲雪也忘了去比较,是此曲厉害还是她们的曲舞厉害。 太子凤紫啸等人先反应过来,抬首望向高台。 只见清风徐来,吹得那胖胖女子的衣衫轻撩,墨发轻舞,那白晰的容颜好似雪般莹亮,眼睛一片晶亮,此刻的她竟然难得的有几分世外遗仙的出尘之味。 几个男人一时各有所思,长乐公主凤浅一反应过来,这一次再不顾皇兄的脸色,直接站起身来望向高台上的掌教姑姑。 “此场比试以太子妃的这首曲子为胜。” 一言落,所有人都醒悟了过来,掌声便如潮般的响起来,经久不息。 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总算回过神来,两张娇艳的脸蛋一下子失了颜色,紧咬着唇,楚楚动人的望着太子凤紫啸,不过凤紫啸这一次并没有说话,而是双瞳高深莫测的望着海菱,忽然觉得这女人也没有那么的俗不可耐,虽然很胖,倒也能忍受。 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一见太子没有为她们出头的打算,两个女人再也忍受不住颤抖了起来,因为她们没有忘了这赌注,输了的人可是要学狗叫的,两个女人越想越害怕,最后两道身影齐齐的跌落到高台上面,竟然同时昏了过去。 可真是默契万分,海菱望着她们的动作,唇角勾出笑意。 她们以为装昏可以躲过一劫是吗?那么她们就想错了。 这时候,台下有人惊叫:“小姐,小姐。” 叶家的下人和江家的下人全都涌了过来,奔上高台,团团的围着各自的主子,紧张的叫唤了起来。 忽地,大厅门前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五六个兵将动作俐落的冲了进来,直奔到凤紫啸的身边,一人抱拳沉稳的禀报:“太子,人已经抓到了。” “好,押回去。” 凤紫啸狂放的扬眉,看也不看身后的所有人。 他们这几人之所以出现在这蕉园书轩内,并不是因为来观看什么蕉园书轩的考核,或者看江海菱和叶秀雅等人的争斗,而是先前凤紫啸和左相西凌枫,巡京御吏卫临在书房议事时,有人靠近书房偷听,被发现了,太子府的兵将追踪那人,一直到了蕉园书轩。 因蕉园书轩仍是女子读书的地方,没有证据一般人不准进,所以太子才会领人进来,一方面不动声色的观看这考核,一方面有太子府的兵将暗查各处,现在人已查到了,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对于这些女人的斗争,他可不感兴趣。 眼看着太子等人走了出去,高台上的海菱陡的开口:“太子等一下。” 这下所有的说话声喧嚣声,全都停住了,太子凤紫啸转首望向最上面的女子。 只见那胖胖的女人从高台上急急的奔了下来,一直跑到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一脸的娇羞,两个手紧张的搓着衣角,柔声细气的开口。 “太子殿下,海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太子可看到了?” 不胜娇羞的轻语,落到凤紫啸的耳朵里,先前对这女人的好感,瞬间倒蹋,厌恶感顿生,一个没有征服感的女人,还是一个胖女人,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凤紫啸立体的五官上,笼罩上冷寒凉薄,唇角紧抿,冷冷的瞪视了海菱一眼,直接的掉头便走。 其余的人紧随着她身后离去,左相西凌人唇角擒着浅浅的光芒,这丫头当真是敢做。 一行人迅速的离去了,考核大厅内,叶家的人和江家的人已动手扶了两个主子准备离去。 海菱转首望向那走过来的两堆人,脸色瞬间罩上了阴骜的冷寒,嗜血的话响起来。 “统统放下。” 周身蓄意待发的杀气,眼瞳晶光点点,唇角嗜血的笑意,就那么望着对面的人。 叶家的下人和江家的下人颤颤的开口:“不知道太子妃娘娘何意?我们家小姐已昏了。” 这次不用海菱开口,长乐公主凤浅已领了人过来,冷冷的瞪视着对面的一干人,沉声命令:“大胆,太子妃娘娘让你们放下,立刻放下,这里就有医女,有什么病看不了,她们的赌注还没有罚呢,这就想走吗?” 长乐公主都说话了,谁敢不遵,叶家的下人和江家的下人不敢再违抗,立刻放下两个主子。 长乐公主凤浅望向身侧不远处的宫中调教医女:“马上给两位小姐检查一下,看看为什么没有醒,如若医不好她们,你就等着治罪吧。” 身为宫中医女,专为娘娘妃子看病的,若是连一些小病小痛都医不好,长乐公主治她们罪也无话可说。 那名调教医女领了两个婢子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给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检查,还没来得及给两位千金小姐诊脉,便看到她们两个人脸色惨白,脑门上冒着冷汗,眼皮轻轻的滚动着,一双手紧紧的握着,这两个人分明是装昏的。 身为宫中的调教医女,自然知道眼前的两个千金小姐身份尊贵,一人是大周朝将军的女儿,一人是当朝太傅的女儿,所以她最好什么都别说。 可是同样的,她的背后盯着的可是长乐公主,公主一向正直,今日她若治不好这两个人,只怕立刻便会被治重罪,所以这调教医女虽然有心包庇叶秀雅和江菲雪,但碍于公主在场,不敢大意,也不去诊脉了,赶紧的起身回禀。 “禀公主,叶小姐和江小姐根本没有昏,她们只是装昏的。” 调教医女话音一落,叶秀雅和江菲雪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狠狠的怒瞪着她。 那医女一看两双如狼的视线,唬得赶紧倒退两步,躲到长乐公主的身后。 长乐公主凤浅唇角擒笑的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不紧不慢的开口。 “今儿个愿赌服输,你们就是睡死了,也在临死前先把这狗叫声给学了。” 叶秀雅和江菲雪二人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不敢和公主做对,两个人把视线对上海菱,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先前若不是她开口,她们都被人架出去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狠心,不准她们离开。 看来今日,她是摆明了要让她们出丑的…… 狗叫声 江菲雪咬着下唇,几滴血溢出来,映衬得那芙蓉面越发的苍白,眼里却闪着绿光,周身散发出浓郁的戾气,使得周围围着的一些千金小姐害怕得退后几步。 虽然两个人的眼光歹毒,海菱却不惧怕她们,她不是被吓大的,拿了几年手术刀的她,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惧,何况是这些活人,所以面容坦然,唇角擒着浅浅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开口。 “难道叶小姐不愿意覆行承诺,堂堂太傅的千金小姐,竟然是言而无信的人,不知道太傅大人是如何教导的?” 这下不但是叶秀雅,连其父叶太傅都被牵连到了。 叶秀雅脸色一白,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叫起来。 “好,本小姐覆行承诺,不过请让这些人全都出去,因为当时的赌注没有说了让别人观看。” 叶秀雅一言落,那些平时和她称姐道妹的闺秀们全都往后散去,根本不等人吩咐,便直往后退了出去。 最后不但是这些小姐,就是蕉园书轩的掌教姑姑等人也散了出去。 考核大厅内,只剩下长乐公主还有其婢女,海菱和胭脂,最后便是叶秀雅和江菲雪。 叶秀雅和江菲雪两个人的贴身婢女都退了出去,不敢留下来。 叶秀雅抬起头,憎恨的盯着海菱,然后咬着牙发出了一声狗叫声。 “汪,汪” 江菲雪也紧跟着她的身后含糊的叫了两声。 考核大厅外面,那些名门闺秀其实并没有走远,里面的叫声还是轻易便听到了,人人想憋住笑意,可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向心高气傲慢的叶秀雅和江菲雪竟然学狗叫,这真是太好玩了。 众人一边笑一边议论纷纷,这时候,两道娇丽的身影从大门冲了出来,哭着直接奔出蕉园书轩。 叶家的下人和江家的下人赶紧的追了上去,送了自已的主子回去。 考核大厅内,长乐公主凤浅走到海菱的身边,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想起叶秀雅和江菲雪的恨意,不由得担心的提醒海菱:“你小心些,那叶秀雅和江菲雪恐怕不会放过你。” “谢谢凤浅的关心,你说我不招惹她们,她们会放过我吗?” 海菱自嘲的笑笑,其实她不想招惹任何人,可是自从皇室把她设定为一棵棋子,她便陷入了水火不容中,即便她隐忍,这些人只不过更欺她罢了,何时放过她了。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活得坦荡一点,让这些人知道,她,江海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要是太子能退婚,她带着娘亲和胭脂远离这一切的是是非非,找一处世外桃园安顿下来,过着轻闲的日子。 凤浅听了海菱的话,不再说什么,不过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盯着海菱的脸。 “你不想嫁给我太子皇兄是不是?” 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海菱不想嫁给太子皇兄,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幕,分明是故意的,想惹了皇兄生气。 其实皇兄一向睿智精明,偏偏这里面看不清。 因为从小到大,身为皇太子的他,享受着最尊贵的一切,自身条件又好,所以总认为世间所有人都该巴着他的,他不相信有人不喜欢他不恋慕他,所以海菱的这一切若是她说给他听,只怕便成了欲擒故纵,他是不会相信。 凤浅叹息一声,她是真的希望皇兄能娶海菱的,这样凭她的聪明,一定可以助皇兄一臂之力。 不过一切似乎都不是她能左右的,所有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凤浅想通了,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海菱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凤浅是不是该回宫了?” 长乐公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不早了,她是该回去了,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咛海菱:“你要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事,派人进宫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凤浅” 对于凤浅,海菱倒是乐意和她做朋友,虽然皇室做了这场局,但是与公主何干? 长乐领着宫婢离去,走了几步想起一件紧要的事:“对了,海菱,你吹的那首曲子真捧,能给我一份曲谱吗?” “好,我回头抄给你。” 海菱点头,目送着长乐公主离去,等到公主离去了,她才想起一件事。 碧玉萧还没有给左相西凌枫呢,今天若不是他拿出了碧玉萧,只怕她根本战胜不了叶秀雅和江菲雪。 其实她并不想针对叶秀雅和江菲雪两个人,可是就算她退让,那两个女人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倒不如活得肆意洒脱一些。 海菱想着,扫视空荡荡的大厅,一个人也没有,哪里有左相西凌枫,看来回头要派个人送过去。 胭脂从不远处走过来,妍丽的面容上布着担忧。 “小姐,只怕大小姐不会放过小姐。” “你说没有今日的事,她会放过我吗?” 海菱反问,胭脂神色一黯,确实如此,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小姐也是大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接下来她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走吧,该回府了。” “是,小姐。”胭脂伸手扶了海菱,门外空地上,早走了一大半的人,只剩下蕉园书轩的掌教姑姑以及下人,一看到海菱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见过太子妃娘娘。” “嗯,我明日再来学习吧。”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已没什么心情学礼仪了。 清云姑姑和蕉园书轩的几名掌教姑姑,知道眼前的女子可不是寻常女子,今日过后,她可是大周朝的第一才女。 “是,太子妃娘娘。” 清云姑姑领着一行人亲自送了海菱出蕉园书轩。 礼部的马车仍然在,海菱领着胭脂上了马车,马车后面太子府的侍卫阿古等人寸步不离的保护其左右,一路回江府去了。 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整齐的马蹄声好似声势浩大的波浪席卷而过。 忽地一道娇喝声响了起来:“停。” 奔跑的骏马陡的被人拉僵勒绳控制住了,马蹄悬空,然后齐齐的落下。 豪华的马车内传来呜咽的轻泣声,痛苦伤心。 马车外面众人脸色齐变,却也一言不发。 好久才听到轿内的人哭声停,陡的掷出来一物,摔得粉碎,随之是狠戾疯狂的声音。 “黑煞,我要杀了她。” 冷魔宫. 西冷月 这轿内的人是江家的大小姐江菲雪,因为今日所受的耻辱,所以刚才才会忍不住哭泣,不过哭了一会儿,她的心中恨意顿起,疯狂的发起了脾气。 马车外面,为首的两人名黑煞白煞,是江菲雪的得力手下,从她还很小的时候,便跟着江菲雪,教她武功,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他们十个人跟了小姐很多年,小姐虽然脾性高傲,但对他们倒是不薄,十个人唯她是从,他们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所以尤如自已的孩子似的。 黑煞听了江菲雪的话,浓黑的眉一蹙,眼里便是煞气。 今儿个小姐所受的耻辱,他看到了,所以定不会饶了江海菱那个贱人。 小姐是什么人?身份高贵,将军府的嫡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了,没想到竟然遭到那女人的羞辱,此仇必报。 不过眼下要想伤到那女人并非易事。 一来她自身诡异莫测,二来太子府的阿古等人可是能力非凡的,岂会让人伤了她的性命。 “小姐,此事恐怕不易。” 黑煞一开口,江菲雪便大发雷霆之怒,陡的一掀车帘,沉声嘶叫:“我不管,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杀掉这女人,报今日之辱。” 江菲雪是江灞天的女儿,所以骨子里天生有一种逆骨,谁若惹她,必然没有好下场。 黑煞没说话,一边的白煞想了一下,策马上前回话。 “小姐,属下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江菲雪抬脸,往日妩媚娇艳的面容上,此时如纸一般苍白,而且眼瞳中点点莹光,一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儿,黑煞白煞便有些心疼。 白煞沉稳的开口:“我们可以联系冷魔宫的人,让他们派人杀掉那个贱女人,这样就算事发了,也是冷魔宫的人干的,太子殿下等人要找也是找冷魔宫的人报仇,与我们何干。” “冷魔宫?” 江菲雪愣住了,这冷魔宫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不但是大周朝,就是南朝和北朝也有他们的杀手,只要接了任务必会完成,从来未失手过,传闻冷魔宫宫主西冷月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天下最美的第一美人静月公主曾经放出话来,此生只嫁西冷月,再不嫁第二人。 关于西冷月,大都是传闻,只说他美貌无双,却又心狠手辣,而且冷漠无情,从来没听说过他对谁上心过。 他统治的冷魔宫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亦正亦邪,有时候杀一个人价值数万两,有时候杀一个人只要区区几千两。 江菲雪还没有反应,马车外面的黑煞担忧的开口:“只怕他们未必接。” 最近没听到冷魔宫有什么大的行为,他们似乎隐蔽了起来,消失不见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出得起价钱,必然可以请动他们的人。” 白煞坚定的开口,江菲雪回过神来,唇角擒着冷笑,满脸的阴骜。 “好,白煞,你去联系,不管出多少价钱,本小姐认了,为了除掉那贱人是值得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白煞一拉马转身离去,这里江菲雪放下车帘,沉闷的命令:“回府。” “是。”黑煞一挥手命令:“小姐回府。” 马车再次驶动,一路回江府而去。 江菲雪回府后,大夫人柳氏很快知道了女儿遭受到了什么委屈,大夫人脸色难看,立刻便要领人过来找江海菱和四夫人杜采月算帐,竟然胆敢害她的女儿,江海菱,杜采月,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不过最后被江菲雪拦住了,眼下江海菱身份上是太子妃,再一个那女人阴险得很。 谁人能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韬光隐晦深藏不露,就为了今日一博,今日过后,她便成了大周朝的第一才女。 又是皇太子妃,虽然不得太子的喜欢,却深得七皇子和长乐公主的喜欢,所以她们还是不要在明面上和她做对,至于暗下里?江菲雪满脸的阴骜嗜血,她要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捏死这死女人,以报今日之耻。 沁芳院后面,四夫人杜采月也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脸色纸一般的白,拉着海菱的手。 “菱儿啊,你为什么不放过你姐姐,今日你让她学狗叫,依她的个性必然不放过你。” 海菱坐在软榻上,手里握着左相西凌枫的碧玉萧,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待会儿让阿古把这碧玉萧还给左相。 根本没注意到杜采月在说什么,可是她不说话,杜采月却误会她后悔了害怕了,一伸手搂了海菱入怀,轻拍她的背。 “我们可怜的菱儿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都是娘的不好,要是娘早听了你的话,和你们一起离开,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娘真该死。” 杜采月这一刻真想捶死自已,其实之前海菱曾经提过好几次,带她和胭脂离开江家,她都没有答应。 她不答应是因为她有一桩未完的事情,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做的。 另外她希望海菱占着将军女儿的身份,嫁一个好人家,不管她怎么不得宠,好歹是将军的女儿,找一个疼她的男人嫁了,应该不是问题,到时候她便全心的去做那件事。 可是没想到后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菱儿还出了这等的事情,她真是后悔啊。 杜采月伤心的哭了起来,一侧的胭脂也陪着她落泪。 海菱反应过来,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拍了拍娘亲的背:“没事的,现在还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所以你们哭什么?” 杜采月以为女儿气糊涂了,难道她的菱儿被吓傻了,杜采月放开海菱,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惊吓。 “菱儿,你没事吧,别吓娘啊,娘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娘,我没事,你放心吧。” 海菱伸出手给杜采月擦干眼泪,瞄见一边的胭脂也在流泪,不由得瞪了胭脂一眼:“胭脂,你还哭,你一哭夫人更伤心了,你们两个放心吧,我会带你们离开江家的。” “菱儿(小姐)。” 杜采月和胭脂有些发愣,不知道海菱为何如此肯定…… 赠萧 海菱放开杜采月,在房间里踱步:“你们两个别担心了,虽然我得罪了江菲雪,但是你们想想,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江菲雪对付我,就是和皇室对抗,太子岂会袖手旁观,那么江灞天呢?这样他们两家算是对上了,而我只要让太子讨厌,一怒之下退了这婚事,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们离开这是是非非,即便江家的人恨我们,那又怎么样?你们知道吗?江家是皇室的一根刺,早晚是会被除掉的,我们在这里不是等死吗?平常好处没赚到,到最后要死了,却是拖着我们,所以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杜采月和胭脂听得眼睛直翻,没想到这一切海菱早有算计,而且她的思想,真的与她们所想不一样,就是男子恐怕也没有她的这等睿智。 “菱儿?” “娘亲,没事的,你放心吧。” 海菱回首望着杜采月,淡淡的笑。 周身栩栩光辉,好似一朵紫色鸢尾,有其亮丽的傲气。 杜采月被她安抚住了,终于不再伤心,不过心里依然有着担心,菱儿再厉害,只是一个小丫头,现在她所要面对的可是江家,还有皇室。 她们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海菱吩咐了胭脂扶了夫人进厢房去休息,自已坐在厅堂上,唤了不远处的阿古进来。 “阿古,这是左相大人的碧玉萧,你给我亲自送过去,并替我谢谢左相大人。” “是,属下立刻去办。” 阿古恭敬的开口,今日见了太子妃娘娘的另一面,他由心底敬重这位太子妃娘娘,除了胖点外,其她的并不比那些名门闺秀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古拿了海菱手上的碧玉萧,吩咐手下好好保护太子妃,自已纵身出了沁芳院,前往左相府而去。 房间里,海菱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休息,胭脂从外面走进来,见小姐睡了,很是心疼,其实她知道,小姐的的心里同样的不安,只是不想让她和夫人担心罢了。 胭脂取了薄毯给海菱盖上,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守在门外。 左相府。 左相西凌枫刚从太子府回来,先前在蕉园书轩抓到的人,经查询仍是兵部侍郎派出来的人,这兵部侍郎平时是很老实的一个人,不像是和任何党派勾结的人,也不是江灞天近臣,他有一次还曾指责过江灞天,后来几次遭到攻击。 这人怎么会派人进太子府呢?太子和西凌枫肯定这被抓的人在说谎,等到他们想二次审训的时候,那人竟然咬舌自尽了。 可见先前的交待只是栽脏陷害,可惜却死无对证了。 太子责令下去,清查太子府内的所有侍卫,一个个的考对,以免再有别人派出的奸细,如若查到绝不轻饶。 因为太子府没什么事了,所以西凌枫便带着手下回了相府。 刚回来不久,便听到手下禀报,太子府的阿古求见。 西凌枫知道阿古被凤紫啸派去保护海菱了,那么他出现,定然是海菱的授意了,西凌枫慵懒的挥手,示意把人带进来。 俊雅的侍竹挑眉,和侍梅二人退了下去。 两个人边走边轻声的嘀咕:“爷最近是不是有些反常?” “是啊,难道爷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侍竹猜测着,侍梅娇丽的脸上立刻闪过不赞同,瞪了侍竹一眼:“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的为人,他可是天下间最出色的男子,若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对那个胖子?” 虽然太子妃娘娘不错,可是那样貌,若是和他们爷待在一起,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已恐怕也会自卑到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要她说,也就是太子妃娘娘与别的人不太像,所以爷感了兴趣。 难道对感兴趣的东西都有意思吗?这也未必,侍梅缓缓开口:“好了,去带人进来吧,爷的事我们少管,别自找苦吃。” 他们的爷若是魔魅起来,根本没人能抵挡。 两个人说着话加快脚步,飞快的走出去领人。 西凌枫随意的歪靠在书房内的软榻上,长发如墨,倾泻下来,玄色的长衫映衬得整个人优雅轻渺,好似不染尘埃的人,可是偏偏这样的人,那不经意间的抬眉,凝眸,便带着嗜沉的戾气,霸气演染在周遭,让人不敢随便的靠近。 那修长如玉的手,完美无暇,轻轻的抚摸着书桌上的磨砚,一双眼睛好似上等的琉璃,波光潋潋,好看至极,蓝澄澄的一片迷蒙,令人看不真切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门轻响了两下,侍竹领了阿古进来,恭敬的开口:“爷,人带来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阿古扫了慵懒随意的左相西凌枫。 这位左相爷,虽然年轻,可是睿智多谋,更重要的是深藏不露,根本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实力,虽然是一个相爷,屈居在太子之下,可是那不经意流泻出来的霸气,有时候比太子殿下更强。 阿古身为太子府的一等侍卫,自然是阅历很深的,可是每次面对这位左相的时候,都很有压力,也不敢有似毫的大意。 “属下见过左相大人。” “起来吧。” 西凌枫磁性迷人的声音响起来,他的声音好似酒醇一般,透着若有似无的幽香,飘散在空气里,令人沉醉。 阿古身为太子侍卫,有时候也不禁被拥有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所迷惑,虽然左相的面容很平凡,可是一个平凡的人,偏偏有着那么高雅尊贵的气息,令人迷恋。 这样的人,按理该是倾城惊艳的,偏偏生了一张平凡的五官,若是左相大人再俊一点,只怕这天下的女人都要为之疯狂了。 不过阿古知道世上倒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物,冷魔宫的西冷月,听说见过他的女人,全都非他不嫁。 见过他的男人都恨自已平庸,那究竟是怎样惊才绝色的人物呢? 西凌枫的视线落到了阿古手上的碧玉萧上,阿古醒过神来,立刻双手恭敬的奉上了碧玉萧。 “太子妃娘娘让属下把碧玉萧还给左相大人,另外还说了,谢谢左相大人的出手相借” 左相西凌枫微眯起眼睛,喷薄潋滟的暗芒,伸出修长的手接过碧玉萧,碧玉萧通体莹绿,左相大人的手修长完美,两相益彰,竟是那般的相配,萧好手更美。 不说别的,但是一双手就令人移不开视线。 阿古心里微微叹息,这样的男子让别人还怎么活。 难怪京都很多女子都想嫁给左相大人,大概都是被左相大人的风姿所迷。 至于那些想嫁给太子的女子,除了太子自身的俊美外,很大一部分还是太子仍是大周的储君,未来的皇上,所以那些女人才会攀龙附凤,而爱慕左相大人的女子,大概是真的爱他的人吧。 阿古想得入神,左相西凌枫平凡的面容上笼上笑意,温和至极,唯有那一双黑瞳,散发出极致的诱惑。 他轻轻的触摸了碧玉萧几下,这碧玉萧是他的心爱之物,不过想到白日那丫头站在高台之上吹奏的样子,还真是和这碧玉萧很相配,而且那吹奏的曲子,当真是天下少有的名曲,究竟是什么,却是他闻所未闻的,这丫头越来越令人惊奇。 西凌枫想着,便又把碧玉萧递到了阿古的面前。 “此萧赠与太子妃娘娘吧,自古英雄惜美人,名琴配知音,此萧能陪着太子妃娘娘,也是它得偿所愿吧。” 订情信物 阿古身为太子的近身一等侍卫,自然知道左相大人是十分宝贝这把碧玉萧的,而且这碧玉萧在乐器中,确实是难得的宝贝,千金难买,现在他竟然出手送给了太子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太子妃娘娘? 阿古念头一起,便甩了自已的想法,暗嘲的笑起来。 左相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喜欢太子妃娘娘呢?也许左相大人是因为太子的颜面,所以把碧玉萧送给了太子妃娘娘,这样想也是通情达理的。 阿古应了一声收了碧玉萧,恭敬的开口:“那属下回去了,太子妃娘娘身边不能没人保护。” “去吧。” 西凌枫挥了挥手,阿古往外退,与侍竹穿身而过。 看着侍竹,阿古不禁赞叹,左相大人手下的人物,一个比一个俊美,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侍竹公子,可不亚于京都任何一个名门公子,举手投足优雅至极,人长得也俊,身手更是不凡。 除了这侍竹公子,那侍梅姑娘,还有侍兰姑娘,全都是一等一的俊美人物,身手同样厉害。 阿古一边想着一边走了出去,而侍竹看到阿古手中的碧玉萧后,脸上闪过错愕惊讶,不过站到西凌枫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却镇定异常,主子嘱咐过,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泰山压顶不动声色之势,这才是最上等的御敌之策。 侍竹恭敬的禀报:“爷,属下已查了,冷魔宫里最近大家都很安静,爷放心吧。” “嗯,那就好,别大意了。” 西凌枫随意的点了一下头,低首看案几上的书,等了一会儿,见侍竹并没有出去,奇怪的抬头:“怎么了?” “属下有一事不明,爷为何没收回那把碧玉萧?” 碧玉萧可是主子的心爱之物,一般人想看都难,更别说借给谁了,先前爷把这碧玉萧借出去的时候,他们就诧异了,更别提现在竟然不收回碧玉萧。 西凌枫唇角扯出淡淡的浅笑,一室便笼上了霞慰之色。 只听他不甚在意的开口:“你不觉得碧玉萧很配太子妃娘娘。” “爷?” 侍竹失色,爷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把碧玉萧送给太子妃了吗?这怎么行,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啊。 不过侍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那西凌枫却微眯了眼睛,眼瞳有凉凉的慑人的暗芒流泻出来,令侍竹一颤,他忘了爷的规矩,任何时候都不准质疑主子的话,忙慌恐的开口。 “属下该死。” “下去吧。” 西凌枫收回视线,挥了挥手。 侍竹退了出去,松了一口气,门前的游廊里,侍梅正斜睨了眼睛,冷笑的望着他,一脸的得意。 “怎么样?被爷训了吧。” 他们四个人,对西凌枫都是绝对的忠心,可是私下里还是会争争主子的宠,发发小脾气,互相攻击,不过都不伤大雅罢了。 侍竹听了侍梅的话,好似没听到,面无表情的径直走下了廊阶。 侍梅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不爽,肯定是被训了,好笑的一拭身坐到游廊的栏杆上,晃着两条腿,得意的开口:“要不要我告诉你爷为何没收回碧玉萧?” 这下侍竹停住了身子,他是真的很好奇,爷为何不收回碧玉萧,虽然他说那萧很配太子妃,可是那是他的心爱之物啊,而且爷一向是冷漠寡情之人,什么时候会如此好心了。 “你真笨啊,爷是有洁癖的人,平时虽然不讨厌女子,你看他亲近过谁了,那碧玉萧被太子妃用过了,你想爷还会要吗?” “你是说爷嫌那碧玉萧腌臜了?” 侍梅没说话,不过却是一脸的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侍竹心里暗想,真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爷开始可以不借啊,再一个他也不是那种好心的人啊。 侍梅看他还在若有所思,好气又好笑,这个呆子,也不理会他,转身便走了。 再说阿古,把碧玉萧照旧带回了将军府的沁芳院。 海菱本来正准备休息,听到胭脂的禀报说阿古侍卫回来了,便又出来见了阿古,没想到碧玉萧阿古竟然带回来了,再听了阿古的话,不由得错愕,左相西凌枫竟然要把碧玉萧赠给她,这她如何受得起? 无功不受禄,这千金难买的碧玉萧,她如何能受,既然他暂时不收,那么她回头见到他的时候,她再还给他就是了。 海菱收回了碧玉萧,吩咐阿古下去,自已进房间里准备休息。 身后的胭脂一脸暧昧的鬼笑,然后再发惊人之语。 “小姐,不会是左相大人喜欢你吧,这是送给你的订情信物。” “胭脂。” 海菱陡的转身,怒吼了起来。 胭脂转身便跑,一边跑一边满嘴的话:“小姐,我忘了还有事要做呢?小姐你睡觉啊,奴婢先去做事了,奴婢不打搅你睡觉了。” 海菱好气又好笑:“死丫头,算你跑得快。”拿着碧玉萧,转身便去休息了。 一觉醒来,天已黑了,小丫头胭脂满脸兴奋,外加喜气外溢,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 海菱奇怪的翻身坐起来望着她:“怎么了?又发生什么高兴的事了?” “小姐,你知道吗?这一个下午的事儿,整个京都的人都说小姐是大周的第一才女。” “第一才女?” 珍珑棋局 海菱翻起白眼来,她可不稀憾什么第一才女,倒是想听听关于叶秀雅和江菲雪学狗叫的事,想到这,眉眼擒笑:“那个叶秀雅和江菲雪学狗叫的事怎么样了?” 胭脂一听海菱的话,立刻好似做贼似的,飞快的掉头望向门外面,确定没人的时候,才小小声的嘀咕。 “好多人在私下里议论,大小姐和叶小姐学狗叫的事,说她们这下没脸了,竟然学狗叫,以后谁娶了她们都会蒙一层羞的。” “活该。” 海菱冷哼,听到她们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心里舒服多了。 因为她们之前不是想看她的笑话,她又何必和她们客气呢。 “小姐,不过大家不敢大声说,必竟江家和叶家在京都是很有名望的,说的人都是背后小声的议论。” 胭脂啧嘴,十分的遗憾。 “只能这样了。” 海菱点头,动手穿衣下床,胭脂给她打理好头发,盥洗后扶她出去吃点东西。 杜采月也起来了,不过她的脸上布着担心,和海菱胭脂的高兴完全的相反,做为母亲,她知道海菱得罪了江菲雪,那个女人一直是江灞天和大夫人柳氏的心头肉,她此次吃了这么大的亏,那两个人岂会善罢干休。 海菱知道杜采月是担心她,所以安慰她。 “娘亲,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不过我正要和娘说件事?” 海菱转移话题,她不想让杜采月再担心了。 果然她一开口,杜采月便转移了注意力,满脸慈爱的望着海菱。 海菱望了一眼胭脂,胭脂知道小姐有话要对夫人说,动作俐落的走到门边守着,不让人靠近。 海菱伸手拉了杜采月的手:“娘亲,如果太子退婚了,我们离开江家吧。” 以往她提到这个建议的时候,杜采月都是反对的,她知道杜采月一定是有事瞒着她,这件事也许对她很重要,不过眼下留下来不是办法。 果然,海菱一开口,杜采月脸色微变,不过望向海菱时,眼里却比以往清明得多,想了想,竟难得的点头同意了。 “好,菱儿,若是太子真的退婚了,娘和你一起走。” 她说完紧握着海菱的手,只要女儿没事就好,她不能保护她,但是绝对不能拖累她。 海菱见杜采月松了口,高兴极了。 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让太子越来越讨厌她,也许他实在受不了她的时候,便会一怒退婚了。 “娘,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你看怎么样?” 海菱偎在杜采月的怀里,感受到她母性的柔软,她舍不得这样的温暖:“我会孝顺你的,不会让你吃苦的。” “娘相信你。” 杜采月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既然决定和女儿一起离开,就别想从前的事了。 海菱唤了胭脂过来,让她扶了娘亲去房间里休息。 她一个人端坐在厅堂内想主意,想起白日里凤紫啸对自已的嫌戾,她轻易便可看出,那个男人是在意外表的,更讨厌女子的纠缠不休,如果自已就是那样的人,也许他会越来越讨厌自已,那么一怒之下,很可能便会退婚。 海菱如此一想,便有了主意,朝门外叫了人,吩咐把阿古叫进来。 侍卫阿古很快奉命走进了厅堂,恭敬的垂首而立。 海菱望着他,轻轻的勾唇而笑,然后缓缓的出声询问。 “阿古,你们太子平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阿古一听,心里大喜,难道说太子妃娘娘真心想嫁给太子了,虽说她长得胖,不过太子绝对不是肤浅的人,若是太子妃娘娘身上的光环被太子发现,定然会喜欢她的,凭太子妃娘娘的聪明,要助太子一臂之力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阿古想着,一向平板无奇的脸上,竟然笼了一层笑意,恭敬的回话。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太子平常喜欢收藏一些珍稀的宝贝,别的倒是没什么,至于讨厌的,太子殿下最讨厌女人的不明事理,纠缠不休,吃醋争斗,耍心计等。” 阿古好心的把太子讨厌女人纠缠不休的事说出来,就是希望海菱能避开太子讨厌的事,却不知道海菱就是要挑太子讨厌的事做,这样才会顺利退婚。 “嗯,我知道了,对了,阿古,最近京城里有什么热闹稀奇又好玩的事,说来给我听听。” 阿古身为太子府的一等侍卫,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 不过海菱一说完,阿古便愣住了,太子妃娘娘的话转得太快,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仍然尽责的禀报。 “最近京里要说稀奇又好玩的事,便要算有人在兰馨阁摆下了珍珑棋局,挑战天下的棋手,并扬言如若有人能破了这珍珑棋局,便把这价值千金的珍珑棋相送。” “兰馨阁?珍珑棋局?” 海菱挑眉,这兰馨阁她是知道的,京城最好的楚馆,只不过里面的人卖艺不卖身,吃酒陪笑献艺,唯独不卖身,虽然如此,可是生意却十分红火,因为这兰馨阁里的女子个个才貌双全,深得上流社会公子哥的追捧,愿意一掷千金。 不过这珍珑棋局,倒是闻所未闻,她在现代对于围棋颇为精通,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珍珑棋局。 阿古一听海菱的低喃,立刻又禀报:“这珍珑棋局,不似一般的博弈,他只有二百个黑白子,另外还有一枚棋王,白子一百六十八枚,肩负守护棋王的重任,黑子三十二枚,仍是杀手,这珍珑棋局中,要用三十二枚黑子,杀掉棋王,才算破了此局,而且只能走星,角,边,不能从中腹攻击。” 阿古说完,海菱有些瞠目结舌…… 破棋 三十二枚的黑子攻破一百六十八枚白子,杀掉棋王,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人破过此局吗?” “没有,三关都没有过到,便被吞噬了。” 竟然三关都没有过,可见破此局是多么的困难,不过海菱的个性是越困难的越感兴趣,唇角一勾便染上了笑意。 “阿古,如果我能破了这珍珑棋局,得了那价值千金的珍珑棋送给太子,你说太子会不会高兴呢?” 灯光下,海菱的声音有些飘渺,脸色笼在暗光里,看不真切她的神容,阿古微愣,太子妃娘娘说破了那珍珑棋局,这可能吗?没听说过她会下棋啊。 不过想到太子妃娘娘所说的事,赶紧的阻止:“太子妃娘娘如若真能得了那珍珑棋,千万别送给太子,因为?” 太子最讨厌女人送东西给他,他认为天下间只有男人送给心爱的女人东西,哪有女人送给男人东西的,那些人大都是不知廉耻的。 海菱不再说话,慢慢的抬头,脸上扬起了笑意,竟似盛开在暗夜中的花,令人心惊。 阿古朦朦胧胧的想着,如若太子妃不胖的话,说不定是个惊艳的女子。 门外胭脂走了进来,海菱看到她出来了,便起身笑着开口:“胭脂,我们去一趟兰馨阁。” “兰馨阁?” 胭脂脸色变了,飞快的开口:“小姐,你忘了那兰馨阁可是青楼,我们怎么能去?” “听说有人在哪里摆下了珍珑棋局,小姐我想去试试?” 这件事,胭脂也有所耳闻,听说有人在兰馨阁摆下了珍珑棋局,今日已是第三天了。 没想到小姐竟然要去破棋,只是没听说过她会下棋啊。 “小姐。” “走吧。”海菱当先一步往外走去,身后胭脂忍不住瞪了阿古一眼,阿古有些懊恼,不过不敢大意,赶紧跟着海菱出来,吩咐了暗处的侍卫全都跟着,保护太子妃娘娘的安全。 兰馨阁,座落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这一条街上,最多的便是酒楼茶肆,一到夜晚,整条街灯火辉煌,热闹异常。 此次彼落的说话声,哟喝声,在夜幕下汇成一条长流。 兰馨阁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将军府的马车停靠在门前的空地上,很多人边走边议论:“还没有人破了那珍珑棋局吗?” “没呢,你说难道真的没人破得了吗?” “恐怕真不行,你想,三十二个杀手要对付一百六十八个守卫,然后杀掉棋王,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何况那个布局的人棋术高超,很多人都是三关落败了。” 海菱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身边的人议论纷纷的说着这件事,然后兴奋的往兰馨阁而去。 兰馨阁的一楼大厅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层,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不过通过身边的人不断的议论,可以猜出有人正在破珍珑棋局。 海菱站在外围,也不心急,悠然自得的打量着兰馨阁的装潢,华贵大气,底色朱红,辅以绿色和明黄色,一眼望去,奢华中透着清雅,一楼的大厅里,桌椅都被摆到里面去了,中间围了一堆人,至于二楼,只隐约可见一扇扇缕空的窗棂,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海菱正打量得入神,忽地听到几道失望的声音起,打扰了她的思绪。 “又是三关未过,看来没人解得了这珍珑棋局了?” “是啊,是啊,你看这珍珑棋好珍贵啊,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偏偏无缘得到。” 大家各说各的,那输了的人灰头土脸的从里面挤出来,一脸的失意。 人群松散了一些,很快便有人发现了海菱,惊讶之极,纷纷后退,竟让了一条道出来。 好几道声音小声的议论。 “这不是江三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太子妃娘娘其实深藏不露,仍是大周第一才女,你说她来这里,会不会是来破这珍珑棋局的。” “不会吧,虽说她才艺精湛,可是这珍珑棋多少高手都没有破掉,她行吗?” 人人望着海菱,海菱不见扭捏胆怯,大方的笑着朝身边的人一一点头,优雅有礼,提脚便朝大厅正中走去。 既然今日来到这里,何不见识见识这珍珑棋局。 大厅最正中的位置上,优雅的端坐着一人,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五官立体,刀削斧刻一般完美,肌肤犹如滴水般光滑润泽,黑色的瞳仁深邃幽暗,好似暗瞧遍布的汪洋,令人猜测不出他的实力,一袭素蓝的长衫,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那挺直的背好似山峰一样坚韧,周身上下隐藏着一股能量,显示不凡的实力。 海菱打量完,心里暗赞一声,好俊的人。 难怪这兰馨阁大厅内,不但有男子,还有很多女子,有些甚至是京城有名的千金小姐,都被吸引了过来。 海菱一番感概过后,便把视线落到了那人面前的圆桌上。 摆放着的正是珍珑棋,棋成一局,乍一看险象环生,铺天盖地的杀气。 虽然黑子为杀手,可是那白子的霸气却笼罩了整个棋盘,令人顿生窒息,未战先退。 海菱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心内暗惊,这珍珑棋局布得好惊妙,世间少见啊,难怪无人能过三关,只是这布局的人如此年轻,可见他胸中藏有万千沟壑,此人不是帝皇之星便是将帅之才啊。 看到如此精妙的棋局,海菱的胸中顿时生出斗志来,无关乎谋算,无关乎名声,只想试试自已的棋艺是否能过三关,还是侥幸破了此局。 “我来试试。” 海菱一屁股坐了下来,身遭的人怔愣了一瞬间,便忘了她太子妃的身份,齐齐的围了过来,想看看这太子妃娘娘是否能过了三关。 她可是大周的第一才女,说不定真的棋艺高超,破了这珍珑棋局也说不定。 众人屏息,一起观望着。 那布局的男子,沉稳的挑起剑眉,单手做了一个请字,云袖从棋局上扫过,淡雅的幽香袭来,身边很多人一脸的痴迷。 海菱开始执子下棋,虽然只有三十二个黑子,并非全无胜算。 这珍珑棋局,很像当初中国人和小日本鬼子之间的争斗,看似无可能,可是最后还是中国的军队打败了小日本,国人靠的是什么,游击战,对。 海菱心思一动,脑海中便有了策略,开始小心的下棋…… 暗潮汹涌 兰馨阁的大厅内,黑压压的人群,一点声响都没有。 二楼的雅间内,此时正坐着几个贵重的客人。 中间的位置上,一人锦带束发,黑丝如墨,眉眼隽美,周身张扬的霸气,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强势,慵懒的捧着一杯茶,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那精致的白玉瓷杯,优雅撩人。 看似随意慵懒,可是一抬眉,眼瞳中慑人的光芒射出来,令人心惊胆颤,不敢小觑。 雅间的别处还分别坐着几个人,一人面容平凡,只一双眼睛氤氲深邃,灯光下,折射出凛然夺人的冷嗜,可是偏偏像巨大的磁石,令人看了便无法自拔,深深的沉迷在他的双眸中,生出无数的幻像。 一袭绛朱红的锦衫,衣襟,袖口还有衣摆皆用银色的丝钱勾勒出朵朵的祥云,片片生动,给他增添了无限的高雅。 另外的人也都比常人出色,其中最引人眼球的便是一个穿着银白色长衫的男子,身段修长挺拔,面如冠玉,眼形细长,栩栩轻光,似乎融进了满天的霞慰之色,周身的邪魅,虽然只是简单的衣着,墨发用玉簪束起,看上去却贵不可言。 这一堆出众又夺目的人物,最正中霸气慵懒的人正是大周的太子凤紫啸。 坐在他身侧最近的人不例外是左相西凌枫,还有七皇子凤紫赫,内阁相士晏战。 至于那个身着银白长衫邪气逼人的男子却是凤紫啸的朋友,名闻天下的神医沈若轩。 沈若轩不但俊美邪魅,而且医术高超,悬壶济世,深得民间百姓的喜爱,不但是大周朝,就是南朝和北朝的人,都喜欢找他治病。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他基本上都会出手,所以得了一个普度众生的神医美称,而另外一方面,若是大奸大恶的人找他医治,就是出黄金万两,他也不会出手医治,威逼利诱都不可能让他出手,而且他的身手十分厉害,若他不愿,一般人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雅间内,太子凤紫啸望向沈若轩,面容凝重,沉声开口:“若轩,我父皇的病?” 皇帝病重,宫中的御医束手无策,所以凤紫啸才会派出人手找沈若轩,希望他能挽回父皇的性命。 “我会尽全力的,太子放心吧。” 沈若轩优雅的开口,他的声音清透舒适,好似午后的凉风,令人通体的清爽。 “那就好。” 有了沈若轩的保证,凤紫啸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雅间里安静了下来,忽地楼下的叫好声传了上来,凤紫啸脸色一暗,沉声朝门外开口:“怎么回事?这么吵。” 门被拉开,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太子的近身侍卫阮夜,阮夜长得精瘦,却脚不沾地,飘然无声,可见他身手十分的厉害,一进来便恭敬的开口:“回太子殿下的话,是太子妃娘娘来了?” “太子妃?” 凤紫啸有些错愕,随之满脸的惊涛骇浪,黑瞳中更是布满寒戾,这个女人竟然跑到这兰馨阁来,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身为未来的太子妃竟然胆敢给太子府脸上抹黑,该死的女人,若不是要利用她,他立刻便让人退了这婚事。 雅间内,另外几人脸上各自变了一变,七皇子凤紫赫一听海菱过来了,恨不得立刻下去找她。 不过一眼瞄到皇兄的脸色黑了,便忍住了。 左相西凌枫则是满脸的若有所思,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把玩着杯身,眼瞳笼上异样的光芒,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听得他磁性如酒的声音响了起来。 “难道她想破了那珍珑棋局?” 对于这丫头,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会做诗,画画,还会吹萧,现在竟然还会下棋,这珍珑棋局,他先前瞄了一眼,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下的,尤其是女人更无法了解那棋局上的奥妙,因为看似简单的一盘棋,却隐藏着两军对垒的战略,一个女人如何懂得这些呢? 西凌枫的话音一落,雅间内多人脸上浮起了兴趣,太子也收敛了一些怒意,如果真的是为了解珍珑棋局,倒也可以原谅,因为有人在兰馨阁摆下了这棋局,必然要有人解,那个女人若是懂棋,自然想挑战,这也没什么。 雅间内的几人一起望向门前站着的阮夜。 只见阮夜沉稳的点头:“是的,左相大人,太子妃正在破珍珑棋局,听说已过了第三关。” “过了三关?” 雅间内几道声音响起,这珍珑棋局的事,他们还是知道的,听说一直以来没人破了三关,没想到这江海菱竟然可破了三关。 凤紫啸狭长的眉挑了起来,眼瞳浮起一抹兴味,没想到这个江海菱倒是让他意外,虽然不讨喜,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能力不错,才艺非凡,现在竟然还会下棋,而且棋艺精湛。 西凌枫微微蹙眉,看太子的神色,似乎对那小丫头有了些兴趣,眼瞳微冷,却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气流隐有波动,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沈若轩,眉抬了抬,扫向太子凤紫啸和西凌枫。 其实沈若轩真正的朋友是西凌枫,后来因为他的关系,所以他认识了大周的太子凤紫啸,两个人时有走动,也成了朋友。 对于这西凌枫,沈若轩了解的比别人多,他不是轻易亲近别人的人,而且永远高深莫测,没想到刚才他竟然感受到了他少有的波动。 对于那个太子妃,沈若轩忽然很感兴趣,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关于她的传闻,他听了不少,先前都是负面的影响。 但昨天忽然刮起了一股风,说她是大周朝少有的才女。 现在更是过了珍珑棋局的三关,说明她不是寻常的女子。 沈若轩很想见见这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竟然挑动了西凌枫的情绪。 西凌枫曾在面对天下第一美人,静月公主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可见他是多么的寡心冷情,但现在却有了些微的波动。 “注意下面的动静,随时上来禀报。” “是,太子殿下。” 阮夜领命退了出去,雅间内,众人不再说话。 内阁学士晏战开口:“这设下珍珑棋局的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们大周可没见过这个人,他倒底是什么来历,太子要不要查查他的出处,若可用,何不拉拢到身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太子一心招揽奇人异士,一来给大周朝换血,二来对付江家。 晏战一开口,凤紫啸便来了兴趣,没错,这人能够设下这无人能解的珍珑棋局,可见是个人物,若为他所用,必然是好事。 想到这,朝外面唤人:“来人。” 阮夜下去注意楼下的事情,另外一人走进来,同样是太子府的一等侍卫席剑,席剑三十开外的年纪,身材魁梧,沉稳冷静,一走进来恭敬的等候太子吩咐,凤紫啸命令他:“立刻去查这布珍珑棋局的人,看看他是什么来历?” “是。太子殿下。” 席剑退了下去,雅间内,几人一边吃茶,一边注意楼下的动静,这几个人武功都十分的厉害,楼下大厅的说话声时不时的传上来,他们大约可估计到此刻这棋局进行到什么地方了,再加上阮夜不时的进来禀报下面的进展,几个人脸上越来越难以置信,最后太子凤紫啸站起了身:“走,我们下去看看。” 太子殿下命令,谁人不遵,再加上大家都想看看这太子妃真的如此厉害吗?以三十二子的杀手棋吞噬了一百六十八守卫棋,眼下已破了十关,这太厉害了。 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去,一路从二楼走到一楼,不过却并没有走到楼下,而是站在拐角处,正好可以居高临下的看清大厅正中的情况,几个人不动,隐在幽暗处,楼下也没人注意,大家全都注意着此时正中博弈的两人。 大厅里,明亮的灯光笼罩着最正中的两个人,两个人都忘我的进入了最后的决战状态。 俊美的男子,全神贯注的注意手中的棋盘,长长的黑色的睫毛投射下阴影,遮盖住了他的一双黑瞳,可是一双手紧捏着白子,迟迟的没有放下,认真的思考着,似乎有些为难,不过唇角微扯,有着旁人不了解的神色。 至于坐在他对面的海菱,此刻早忘了周遭的所有一切,全身心的注意着棋盘上的走向。 往日胖胖的不讨喜的脸蛋,在灯光的照射下,肌肤白得好似一捧雪,一小揖的乌发滑落下来,她不经意间轻顺到耳后,竟是那般的灵动妩媚,看得很多人呆了,心里暗自想着。 这江家的三小姐也没有传闻的那般不堪,她其实很也可爱。 此刻认真下棋的她,比别人更多了一种耐人寻味的俏皮。 众人正七想八想的,正中的位置上,忽然啪的一声棋落棋盘的声响,还有一句脆生生的话:“杀。” 海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大家胡思乱想,心猿意马的空档里,破了珍珑棋局。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最后整个大厅都发出震耳的欢呼。 虽然这些荣耀不归他们,可是他们就是高兴,就是开心,这人连摆了三日的珍珑棋局终于被人破了,还是被未来的太子妃娘娘破了,这真是太让人兴奋了。 鼓掌声过后,很多人开心的议论起来。 “太子妃娘娘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知道吗?她在蕉园书轩里打败了叶太傅家的小姐叶秀雅,还打败了江大小姐。” “你们知道吗?” “叶太傅家的小姐和江大小姐还学狗叫了呢?” “真的假的啊?” 有人怀疑的问,旁边立刻有人手舞足蹈,口沫飞溅,绘声绘色的把当日的事情渲染了一遍,把海菱的诗,画,萧传得天上无双,地上仅有东西,听得海菱心虚不已,赶紧起身望向对面的男子。 “既然我破了这珍珑棋局?这珍珑棋?” 海菱望着圆桌上的珍珑棋,刚才和这人下棋的时候,她就知道此棋果然珍贵,触手光滑如玉,如雪般柔润,沁凉一片,执在手中,竟然通身的舒畅。 既然这人说了破了此局,便得珍珑棋,她也没有必要客气。 不过想到待会儿这棋的去处,她还是很肉疼。 对面的男子听了海菱的话,并不赖帐,一双漆黑的眼瞳清澈馥静,闪烁着小小的火花,优雅的弯腰收拾好那珍珑棋,递到海菱的面前。 海菱也不客气,一伸手接了过来,笑眯眯的和来人道谢:“谢谢阁下了。” “不客气。” 那人好脾气的开口,不过他深邃如千年碧潭般的眼瞳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似的,令海菱不安,只想取了这珍珑棋便走。 她心里如此想,动作上也是如此,接了东西转身便准备走。 这一动,她的眼光便瞄到了二楼楼梯口处有暗影,几道慑人的眼芒射过来,带着强大的压迫人的气场。 她只瞄一眼,便知道那隐在暗处的人是谁? 海菱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太子凤紫啸,现在她要怎么做?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她的主意还没有想好,大厅内忽地响起了一道尖叫声。 “住嘴,住嘴,通通的住嘴。” 宽敞的大厅里,一个女人陡的掀掉戴在头上的帷帽,露出妩媚娇艳的脸来,这人竟然是先前大家议论的主角,叶太傅的千金叶秀雅,今天她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在兰馨阁内,所以便过来想给自已制造个机会,谁知道竟然看到江海菱前来破珍珑棋局,偏偏还破了这珍珑棋局,得了那价值千金的珍珑棋。 她的一颗心恨得快滴血了,这女人怎么可以什么都拥有。 本就生气的她,没想到下一刻竟然听到大家议论起她和江菲雪学狗叫的事,本来她想忍住,因为这事实在太丢人了。 可是越听这些人的话越不堪,她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连身边的小丫头都来不及阻止,便看到自家的小姐掀掉了头上的纱帽,露出了真容。 大厅内,本来说得热闹的人,陡的停住了说话声,齐齐的望着发怒的人,一张娇艳的五官在灯光的照佛下,更加的明艳动人,只是此刻她的一双黑瞳中腾腾的冒着怒火,扫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先前还说得热闹的那些人,一反应过来,便哗的一声散开,有些胆小的人直接便往外奔去。 这叶秀雅可是叶太傅的千金,他们又不是找死。 当然还有很多胆大的人只是退后一些,还是留了下来看热闹。 叶秀雅见那些人都吓跑了,不再去理会,一双好看的杏仁眼挟风带雨的望向对面的海菱,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女人害得她成了京城的笑话,她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演戏 叶秀雅咬牙切齿的在心中赌咒,身子也直接反应过来,冲向海菱,尖锐的声音响起来。 “江海菱,你竟然害得我如此丢脸,我没脸,你也别想有脸。” 她完全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是没脸了,既然她没脸,也叫这江海菱没脸。 若是太子妃在兰馨阁与人生事,这传出去可是不好的事,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要责罚她了。 叶秀雅打定了主意,今儿个定然要闹一番,所以整个人滚雪球似的,往海菱的身上滚去。 可惜她人没到海菱的跟前,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清脆俐落。 海菱毫不客气的甩了她一巴掌,一双黑瞳犀利隐沉,唇角扯出冷笑。 这女人想害她,还嫩了些,她可不是坐义待毙的人。 不过这一巴掌,一来是教训叶秀雅,二来是为了做一出戏,海菱想着,脸上罩上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睨视着叶秀雅。 “叶秀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冲撞我,找死,我可是太子妃娘娘。” 叶秀雅被打懵了,她身为太傅的千金,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捧在手掌心,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望着那盛气凌人的江海菱,直到眼角的余光瞄到一群人。 叶秀雅的唇角一勾,冷芒隐在眼底,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边伤心的哭了起来。 “太子妃娘娘,你,你怎么能打人呢?” “我为什么不能打人,难道我不打人,等着你来打我?” 海菱眼看着二楼楼梯口的几人已下来,只假装不知,仍然盛气凌人的说着话。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凌寒冷寂下来,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再次后退了数米,全都垂下了头,看也不敢看从二楼走下来的几个华丽出众的人。 为首的正是当朝太子殿下凤紫啸,一身的尊贵霸气,俊美的五官上,黑瞳幽深,眉眼梢上隐着冷光,令人不寒而粟。 他的身侧紧随着左相西凌枫,还有七皇子等人,此时一起走了过来。 可惜海菱似乎无所发觉,仍然双手叉腰,口沫飞溅的教训叶秀雅。 “你以为你是叶太傅的千金就了不起吗?我可是太子妃,难道怕你不成,也不看看自已几斤几量。” 海菱嘴里说着,心里都佩服死自已了,若不是让太子讨厌她,她都懒得和这种女人多说话。 这时候凤紫啸等人已走到她的身后,周遭的人个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紧张的望着太子妃娘娘,有些人甚至替她担起了心。 胭脂一看到凤紫啸的身影,想阻止海菱已晚了,不过仍然唤了一声:“小姐?” “嗯?” 海菱住口,掉头望了过来,这一望便看到了身后三尺开外立着的几人,为首的男人五官隽美,周身的尊贵,一身明黄的锦袍昭示着他的身份,东宫太子凤紫啸,只见凤紫啸立体的五官上罩了寒霜,唇角含笑,那笑好似二月的冰刀,锐利,冷冽,直射向海菱。 海菱一愣,虽然她做这场戏就是为了让凤紫啸讨厌,但是看到这男人如此不加掩饰的嫌厌,她不知道是赞自已演得成功,还是说这男人太过于神形外露了,不过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身后挨了打的叶秀雅,已领着叶家的人跪了下来。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要为秀雅做主啊。” 兰馨阁大厅内的人全都跪了下来,谁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子殿下的脸色好难看,只怕太子妃娘娘要倒霉了。 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不过谁也不敢说话。 只听得叶秀雅抽抽泣泣的哭声。 太子凤紫啸眉梢轻挑,眼中冷光闪过,宽大的云袖内手指紧握,紧盯着海菱。 海菱一扫先前的盛气凌人,满脸的笑意:“见过太子殿下。” 声音柔软,隐透着讨好,似乎忘了之前自已的得意忘形,此刻满脸的欢欣,就像一个看到心上人的小女孩。 凤紫啸一看她的神情,脸色更加的难看,狭长的眉紧蹙起来,亏他先前还觉得她不错呢,没想到却是一个不识大体,上不了台面的人,一想到这种女人将会是他的太子妃,凤紫啸的心里阻了一口气,不顺畅至极,所以也不叫海菱起身,冷哼一声,倒是望向一边的叶秀雅。 “叶秀雅,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叶秀雅从小到大看着太子长大,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讨厌什么喜欢什么,所以此时端的是大方得体,温婉可人,脸上虽然有清楚的五个指印,却依旧满脸的笑意。 太子凤紫啸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偏偏海菱又开口了。 “太子殿下,菱儿刚刚破了珍珑棋局,得了价值千金的珍珑棋,现在把它献给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喜欢。” 一双白嫩的手高高的举起,奉上了珍珑棋。 那低垂下的脸没人看见,只见那黑如珍珠的瞳仁中隐着一抹担心,这珍珑棋她可是极喜欢的,凤紫啸不会真的收去吧,必竟它价值千金,是少见的宝贝,而凤紫啸一向喜欢收藏名贵的珍稀玩艺。 不过,海菱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太子喜欢收藏古玩,可是却从不接受女子赠送的东西,而且十分的嫌厌。 此刻一听江海菱的话,对她的厌恶更添三分,这女人怎么能这么讨厌呢,现在他连和她待在一起,都觉得呼吸困难,太子想着,直接狠瞪了海菱一眼,那一眼寒光四射,森冷异常,阴骜的声音响起来。 “身为太子妃竟然如此不知端庄,惹事生非,立刻回府好好反省。” 杀 凤紫啸克制着自已想立刻退婚的念头,一再的提醒自已,这女人只是他们皇家的一枚棋子,先让她高兴几天,只要抓到江灞天的把柄,查到他谋反叛乱的罪证,就可以下旨除掉江家,那么这女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凤紫啸如此一想,心里才好受一些,训斥完了海菱,看也不看她手中的珍珑棋,一甩手往大厅门外走去。 海菱一听他的话,飞快的抬头,长吐了一口气,唇角勾出笑,把手中的珍珑棋小心的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