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什么不好,当舔狗 陆爻正提笔写着字。 案上的莲灯忽然亮了起来,这是他以前偷偷溜进崇化殿,趁师弟冷涣清睡着时,取了他一根头发融入的莲灯,可以用来感知他的方位。 灯亮了,说明冷涣清已经回到了昆仑。 他欣喜不已,放下笔就往外跑,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声音。 “魔气入体,伤了肺腑,我这里暂时只能延缓伤势。”这是师兄微则明的声音,他是医修,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很棘手的状况。 难道,师弟受伤了? 陆爻加快脚步进去,便看见冷涣清身上都是伤口,滴滴答答流着血,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年。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他心急如焚,却没有换来回应。 微则明侧目:“涣清带了个徒弟回来,半路遇到了偷袭。” “若是能找来清魂草,或许还能一救。” 冷涣清一听,不顾受伤的身子,挣扎着要起来。 清魂草在昆仑禁地,他这个状态,别说找药,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陆爻按住他的肩膀想要制止,冷涣清却一把甩开他的手:“让开。” 微则明看不下去:“涣清,陆爻也是关心你。这孩子的伤,我会想法子的,莫急。” 冷涣清木着脸回答他:“谢四师兄。”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陆爻默默走到外面,看着小师弟躺下休息,透过屏风瞧见了他心疼地抚摸着那个小徒弟的脸。 他低下头,眼中晦暗不明,既然冷涣清去不了,那自己替他去。 两日后。 陆爻一袭白衣全被染红,抬起手擦擦糊了眼睛的鲜血,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崇化殿,留下一行血路。 “师弟,你在里面吗?” 冷涣清本来坐在床前,听见熟悉的声音,第一时间不是欣喜,而是厌恶的皱起眉头,不欲搭理。 陆爻想起以往的经验,厚着脸皮喊了一声:“我进来了。”果然,冷涣清在里面,只是不愿搭理他。 他苦涩一笑,加快脚步走近:“师弟,我为你寻来了灵草,快喂你徒儿吃下去。” 冷涣清声音没有起伏:“不劳师兄费心,我已找到了其他的法子来为连桉疗伤,你若是没其他的事,还是请回吧。” 疗伤?可自己不是去寻药了吗? 果然看见一颗佛珠悬在那小孩头顶,正源源不断吸收着魔气。 但伤还是要治:“师弟,这是我好不容易采到的,对他的伤势很有用!” 冷涣清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冷漠的表情裂开了一道缝。 他一把抓起陆爻的手腕质问道:“你去哪里采的?你去禁地了?” 陆爻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伤口被用力捉住,却不敢在冷涣清面前表现出来,他微微点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简直是无药可救!”冷涣清甩开他的手道,“师门戒律你不知道?擅闯禁地,你按律当罚。” 陆爻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吐出一口血来,抬手随便擦了一下,也顾不得这些,只想着把手举起来,哀求道:“你讨厌我没关系,可这药已寻来了,你便快喂他吧。” 看着他摊开手心,灵药沾染上点点血珠,冷涣清一把打开他的手,面带嫌恶的退后半步,拿出软帕擦着被染脏的手指:“不需要。” “我说过,不许靠近我。” 陆爻被他的动作伤到,微微低下了头,掩住眼中悲伤的情绪。 “我也是不想你忧心,才会去……”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闷哼一声,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手指紧紧攥着灵草,抱着自己疼得快要炸裂的脑袋。 一股清明的凉意直钻眉心,莫名有种绑着自己的绳子,忽然松开的错觉。 记忆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从小到大,从另一个世界到这个世界… 他冷汗直冒,脱力的靠着柱子。 就离谱!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当什么不好,当舔狗! 就在刚刚,他的记忆全部恢复了。脑袋被接连不断片段充斥着,想起得越多他的心越凉。 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原来他陆爻,竟也是个穿来的! 而这个世界,是一本古早仙侠师徒虐恋小说,主角正是冷涣清和他的小徒弟连桉。 陆爻懊悔的捂着早已丟没了的脸。 “傻逼,我真是个傻逼。” 第二章 吃够了爱情的苦 陆爻清晰的记得,自己刚加完班,卑微的社畜,满足的吃了一顿西红柿汤面,然后就上床休息了,谁知这么倒霉,莫名其妙穿到了这里。 在这个仙侠世界,他顺风顺水的长大,拜师昆仑虚,勤奋修炼,按部就班的晋升,最后成了白华殿殿主,成了地位尊贵,掌门师兄最最疼爱的七师弟。 可他偏偏想不开,爱上了冰山小师弟——冷涣清。 从前师兄弟几个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忽然某一天,一头刚成年的小鹿,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猝不及防撞进了陆爻的心。 从此就跟魔怔了一样,对男主爱得死心塌地,南墙都要撞破那种。 可这个冷涣清,是个放在胸口捂不热,反而还会凉透心的石头。 就陆爻不怕,从爱上他那一刻起,无怨无悔当起了称职的舔狗。 不论怎么丢人,怎么被侮辱,他只窝在房间里默默流泪,默默治疗心理创伤,第二天又干劲满满去让冷涣清打脸。 日复一日,打完左脸,伸右脸。 还会问一句,你手疼不疼?要不我给你吹一下吧? 舔啊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万人唾弃… 因为冷涣清那个柔弱单纯,惹人怜爱的小徒弟才是人家官方认定的cp。 冷涣清当年受过连桉父母的帮助,答应了两老,要保证连桉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就收了这孩子当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日渐相处中,连桉爱上了自己这个不善表达,实则外冷内热的师尊。 可是,冷涣清修的无情道啊! 不论付出多少感情,对于男主大大来说都是徒劳无功,一个人和一根草,在他的眼中毫无区别,不过都是芸芸众生之一罢了。 于是,这本书的虐点就开始了,连桉义无反顾,一头扎入虐恋的大潮之中。 陆爻不甘、嫉妒、嫉恨。 明明是自己先舔冷涣清的! 凭什么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徒弟,能够捷足先登,抢他心爱之人。 再加上,他被冷涣清一次次打击伤害,殿主的威严一次次被按在地上摩擦,各个门派的人,都在笑他骂他不要脸。 于是,在某次练功时,陆爻走火入魔,叛出昆仑,黑化了。 他几次陷害连桉,甚至出手要至他于死地,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护妻狂魔”冷涣清给一刀咔嚓了。 读者一片欢呼,都在夸男主够男人。 就算还没生出感情,对于挑衅老婆的人,那绝对是零容忍! 说到底,就是个微不足道的炮灰而已。 总共出场的次数加起来,还没有十五章。 陆爻:“……” 若是他没有恢复自我认知和记忆,只怕还会被剧情推着走,那就离死不是很远了。 不舔了!舔不动了! 这爱情的苦,他已经吃得够够的。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香吗? 偏偏要谈这该死的恋爱。 第三章 你死在里面都是该 陆爻扶着柱子站起来,脑子里面纷乱不已,只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冷涣清余光见他要离去,心中微觉怪异,但没把注意力分到他身上。 这才踏出殿门,坐在石阶上喘了口气,大师兄裴一鸣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陆爻!” “你简直是色迷心窍,胆大包天!擅闯禁地,你可知罪!” 他真想敲开这个师弟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混了豆渣,竟能干出这种蠢事。 陆爻也知道自己这回闯了大祸。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抬起染血的脸,悔恨交加、泫然欲泣的看着裴一鸣:“大师兄……” 众人一愣,陆爻生得十分好看,这些年都是一副谄媚样。 他现在浑身是血,忽然作出这种表情,惨是真惨,美也是真的美。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步深一步浅往他那边挪。 这副受伤深重的模样,六分是真的,四分是装的。 “我错了,师兄……错得离谱。” 话还没说完,他暗地里使经脉逆行,硬生生再喷出一口血来,面色苍白如纸。 裴一鸣忙伸出手去接住他,把人给抱在怀里,低着头心疼不已。 陆爻在昏过去之前得逞一笑。 拿捏。 “掌门,陆殿主私闯禁地,此番如果不严惩,难以服众啊!” 裴一鸣点点头敷衍道:“我自有定夺,此事容后再议。” 冷涣清也走了出来:“师兄这次,还要纵容他吗?陆爻若再不好好管教,日后怕是会惹出祸患。” “昆仑律例,不该只是摆设,因为你多次的袒护,他才如此胆大妄为,上上下下已经颇有怨言了。” 裴一鸣抬眼看了下他:“我知道。” 甩下这句话就抱着陆爻回白华殿,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七师弟这次真的太任性了。”左丘双轻声叹息。 五位殿主,微则明掌管南术殿、左丘双掌管北淮殿,师兄弟几人本应是同心同力,偏偏因为陆爻和冷涣清的纠葛而被影响。 微则明哼了一声:“他这些年任性的时候还少吗?”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这傻子怎么会喜欢上冷涣清,一次次触碰他们的底限,失望也不断积累。 “跟去看看吧。”左丘双提议。 现在这情况说再多指责的话也无济于事,两人跟在后面一起去了白华殿。 到门口之时,裴一鸣正在给陆爻疗伤,他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裴一鸣看着他身上的伤,脸色越来越沉。 在掐死这个笨蛋和继续心疼之间不停摇摆。 然后,陆爻就醒了,抖着唇喊他。 “…咳咳,师兄…” 裴一鸣的怒气轰然降下来,捉着他的手低声道:“淼淼。” 陆爻忽然一愣。 听他这么一喊,又想起些小细节。 在另外一个世界,陆爻小名也叫淼淼,而在这边是他的字。 是拜师的时候,师尊他老人家给取的,说是他五行缺水,干脆给了六个水… 甚至连相貌都相差无几,不知道是他穿过来,影响了长相,或是“陆爻”就这个模样。 见人紧皱眉头,裴一鸣担忧:“怎么了?伤口还很疼吗?” 他摇头:“没事,多谢师兄。” 说完又趴在床沿,咳得撕心裂肺。 裴一鸣发话:“则明,快给小七看一下。” 微则明冷哼一声,还是走上前:“看看看,我真想一副毒药,弄死这祸害!” 陆爻听他这样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有顶嘴。 其他三人看他这样安静听训,都有些诧异。 微则明还是忍不住。 “简直就是猪,你为连桉拿什么药,他是你什么人?轮得到你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就死在里面都是该!我不是说了,我会想办法!” “人冷涣清用你帮忙了吗?” 陆爻低着头:“四师兄说得是,我以后不会了。” “你还不听…” 微则明一顿,声音都拐了调。 “你说什么???” 第四章 师尊不会丢下你了 “我愚迷不悟,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做下了许多错事。” “从今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说完这番真心悔悟的话,却发现几人像见鬼似的看着自己,屋子里一时间静得针落有声。 微则明面无表情拿出一面镜子,输入灵力,怼在陆爻脸上,立马就响起他的声音,和对话的场景。 “这么多人追求他,师弟怎么不和别人说话,只和我一个人说?他定然也是喜欢我的!” 然后就是微则明的怒吼:“他那是说话吗?他那是在羞辱你!” “只有你整天像只癞皮狗缠着他,你要不是他师兄,冷涣清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陆爻哼一声,激动的反驳:“什么癞皮狗,我是他喜欢的人!” 对话就此终结。 “看清楚了吗?你什么德行我们明白得很。” 微则明还想继续播放下一段视频,他一下弹起来给按住手阻止。 “…够了,四师兄,给我留点脸面吧。” 自己当初,是怎么说出这些羞耻的话的。 “嘶……” 还没等他继续数落,陆爻就又倒在床上捂着受伤的屁股,觉得丢脸,又把手放开了。 “你可真是……” 陆爻眸光微润可怜兮兮:“你是过来帮我看伤,还是让我伤上加伤的?” 微则明恼羞成怒,抢过他手里的灵草,用了个清洁术弄干净,捏着陆爻的下颌,手速飞快的一把塞进他嘴里。 然后封住他的嘴,等陆爻把药咽下去,这才松开手。 “你…咳咳…这是谋杀…” 微则明抱着手:“怎么,这时候还想着把药留给他那个宝贝徒弟?” “我哪有,这可是禁地里的,我吃了更罪加一等。” 微则明一顿:“……” 完全忘了,哈哈。 “罚也是你该的!” 陆爻气得心口疼:“大师兄,你快看他!” 裴一鸣被吵得脑仁疼:“好了!先让小七把伤养好再说,则明不许再气他。” 偏心! 微则明甩袖,转身坐到屋子中央的凳子上,咕噜咕噜灌下一杯凉茶。 左丘双又给他续上一杯:“气大伤身,亏你还是医者。” “陆爻这副死猪样,我只伤身算不错的了。” 这时,郁饮和秦霜走外面走进来,听见他们在这里说话,两只小小的人儿,露出半个黑乎乎的脑袋,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几人。 这两小孩,秦霜是裴一鸣的徒弟,郁饮是陆爻的徒弟。 裴一鸣脸上表情柔和下来:“霜儿,小饮快过来。” 两人对着几人一一见礼。 郁饮最后对着陆爻行礼,眉眼低垂,将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金瞳掩住:“师尊安好。” 陆爻抿唇微笑,这个徒弟自从收了之后,他整天忙着跟在冷涣清屁股后面跑,几乎就没有管过。 甚至还觉得郁饮是个拖油瓶,不仅放任其他弟子欺负他,回了白华殿也得不到陆爻的好脸色。 两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感情。 可现在陆爻清醒了!不再受剧情掌控了! 小家伙就不用再过没家长的生活了! 他怜爱的伸出手,想要摸摸郁饮的发顶。 郁饮看着那双手,本能的觉得厌恶,身子一顿就想要躲开,可这么多人在看着… 这么一犹豫,陆爻手就不要脸的放了上来。 “乖孩子,以后师尊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 第五章 陆爻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郁饮心中嗤笑,眼眸深处藏着寒霜。 这个虚伪的小人又开始演戏了,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扮演着和蔼的师尊。 刚刚陆爻和裴一鸣几人说的那些话,在门口的时候郁饮就已经听见了。 上辈子的他简直就是一个蠢货,最后被自己爱的人亲手除掉。 这些没出息的做派,但这顶多让郁饮看不起而已,可陆爻竟然打上他的主意。 在他年少的时候,不仅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师尊被其他弟子排挤歧视,就连陆爻也会动手打他。 到了他走火入魔后,又想要自己的龙骨。 郁饮一辈子都忘不掉,陆爻走过来,就这样破开他的血肉,挖开他的筋骨。 若不是后来运气好有了机遇,在被挖骨之后,就会命丧黄泉了。 所以,陆爻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不、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在修炼着,一睁开眼,竟然又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这一次,绝不会让陆爻再得逞。 郁饮一定要亲手诛杀这个小人,让他尝一尝扒皮抽骨的痛! “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发呆?” 陆爻本想发挥自己的师尊爱,可是小徒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让他略微尴尬。 郁饮回过神忙低下头:“是,多谢师尊。” 他哪里看不出小徒弟的排斥,自作孽不可活 罢了,来日方长,总会让小家伙知道自己的好。 陆爻额头上忽然渗出大片的汗珠,浑身也燥热起来,眼前的几个人影越发模糊。 微则明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腕输入灵力,替他引导着灵草所散发出来的药力:“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让他休息一会儿。” 裴一鸣和左丘双点头,带着两个小豆丁走出陆爻的卧房。 一出来才发现,外面跪了一地的人。 “你们这是…” “请掌门责罚陆爻!昆仑不能一日没有规矩,若因为他一人破了戒律,那昆仑万千弟子,又该如何管束!” “请掌门降下刑罚!” 众人齐声喊完这一句,便把头低下,一副裴一鸣不作出决定,就长跪不起的模样。 郁饮看着这场面,和上辈子一样。 陆爻被罚,修养了两个月,恢复伤势之后,还不是故态复萌。 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没用。 只要他还能动弹,那颗心就离不了冷涣清。 裴一鸣叹气:“本尊知道了,待陆爻伤势好转,便去凌天峰受罚!” 众人俯下身子:“掌门圣明。” 微则明给陆爻盖好被子,将他额头的汗珠擦掉,在门口看见郁饮,摸了摸他小小的脑瓜子。 “你师尊有什么不对劲,记得立马通知我。” 郁饮看着他手里递过来的传音符,慢吞吞的收下,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袒护陆爻。 明明掌门各位殿主都是很好、很温柔的人。 像陆爻这种混蛋人渣管他干嘛,早就该去死了。 他恭敬的低下头:“是,师伯请放心,我会随时注意师尊的情况。”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郁饮手中用力,把传音符捏皱,迈着不是很稳健的步子往前,在陆爻床前站定,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半晌抬起两只小手,虚虚环住陆爻脖子。 他年纪小,情绪波动一大,就控制不住灵力,额头上冒出两个小小的粉红鼓包,身后也钻出一根黑色尾巴。 郁饮气得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内心才平复下来。 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在犯错之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现在的根本掐不死这个小人,再用力不过是给他挠痒痒罢了。 郁饮阴沉着小脸回到自己的房间,扯过被子将头蒙住,再也没管过那边的情况。 第六章 虐待儿童不能忍 三日之后,陆爻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门口坐着一个小弟子,听见他的声音往屋里看了一眼,拿出传音符:“醒了!陆殿主醒了!” 陆爻:? 不过片刻,这消息就传遍昆仑上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要受罚了。 既然伤好了,行刑的日子就定在明天。 陆爻按了按刺痛的脑袋,深深叹气。 无荼殿。 “师兄…” “师兄啊…师兄…” 裴一鸣坐在椅子上,陆爻抱着他的大腿,捞开自己的衣袖:“你瞧瞧,这伤口才刚结痂呢,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去搔扰小八师弟啦!” 陆爻做人很通透的,面子这东西,该舍的时候就利落的舍,又不能吃。 裴一鸣唇角微扬,总感觉…他们的小七又回来了。 那个有喜怒哀乐、会撒娇装乖、精灵古怪的师弟,他好像回来了。 不再满心只记得冷涣清,眼中也有了其他几位师兄。 他的笑容可不敢让陆爻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看到,抬手掩唇咳嗽一声,故作冷漠。 “是吗?” 陆爻点头:“当然是啊!” “那你可得跟师兄保证,不然我不会帮你。” “要怎么保证?” 裴一鸣低头看他:“你觉得呢?” “……” 这半天没憋出一句来,裴一鸣挑眉,满脸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陆爻一拍脑袋,还有这个东西啊! 他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我把这个抵押给师兄,你总相信我吧。” 红线穿着个小巧玲珑的玉佩,正躺在他温热白皙的手心之中。 裴一鸣微微瞪大眼,难以置信看着陆爻。 这个玉佩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 当初小师弟从外出任务归来,给他们每人都带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只有陆爻的不一样,那是冷涣清特意在归墟找到的灵玉,送给了他。 他一直十分珍视,后来爱上冷涣清之后,连多给别人看一眼都不愿意,现在…竟然要把这东西抵押给自己? 裴一鸣脸上变幻莫测,观察着陆爻的表情,生怕他是受了刺激导致神志不清了。 可是陆爻非常清醒,非常淡定。 甚至还催促:“师兄,拿去呀。” “我是真的不在乎了,放下,或许才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 说着他适当的低头表现落寞,然后又释然一笑。 洒脱得刚刚好。 他心中暗自高兴,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裴一鸣握住玉佩,觉得手中的东西重如千斤,陆爻几年来的爱恋,全部都在这里了。 “我明白了,淼淼。” 他站起身,留下陆爻一个人困惑的看着他背影,从暗格之中拿出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明日行刑,你把甲衣穿上。” 陆爻伸出手,郑重的接过来,面色肃穆四目相对,两人像是在完成什么庄重的交接仪式。 “多谢师兄!” 收下东西,又狗腿的对着裴一鸣夸了许久彩虹屁,这才满意归去。 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郁饮,正和秦霜在一起,小胳膊举着斧子。 两小只在劈柴,白嫩的手手都被磨破了,微微肿了起来,红通通的往外冒着血丝。 看得陆爻心疼不已。 不能忍!这简直是在虐待儿童! 第七章 言而无信的师尊 “住手住手。” 两人看见他,也就停下了动作,眼睛圆溜溜的,好奇的盯着陆爻,把他心都快看化了。 只是看着郁饮明显比秦霜要矮一头,脸上肉也少一圈。陆爻心中泛起愧疚,以前的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见陆爻还不走,两个小孩神情之中又带着几丝防备,不知道他又有哪里不满了。 特别是郁饮,冷着一张小脸。 他拉起两人的小手:“别劈了,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郁饮没有说话,只当这人又在阴阳怪气。 秦霜可没这么多心思,他用脆生生的小奶音提醒着陆爻:“是师叔说,这些事情都要自己做才行呀。” “……” 他们俩人是新收进来的,现在都才六岁而已,又因为是妖族,个子长得要更缓慢一些,看起来小得可怜。 所以并没有开始修炼和辟谷,身体里虽然有灵力存在,却不能很好的使用,还是得有规律的作息,和正常的饮食。 昆仑山之中布有阵法,可让这儿拥有一年四季的变幻。 但这里本就是终年白雪覆盖,到了夜晚寒气就会扩散,是以郁饮需要烧水、柴火等等来取暖。 这寒冷对于还未步入修炼的小孩就有些难熬了。 “陆爻”从前一向不喜欢闲杂人等到白华殿来,所以这些事情都必须小徒弟自己解决。 他诚恳的认错:“我明白了,都是我不好,以后这些事情不用郁饮来做,师尊会替你安排,你只管放心吧。” 说罢从袖中拿出药膏,低着头认真给两个小家伙抹在伤口上,然后怕他们疼似的,鼓着脸颊轻轻吹了吹。 抬手揉揉秦霜的小脑袋,还好有他这个朋友,在自己发疯的这些年,能够陪着郁饮。 “来,把这药收好。” 随后站起把袖子给挽起来,垂下的衣摆也提起在后腰打了个结,露出裤子包裹的长腿,两手举起斧子就干脆利落的劈下来。 他觉得自己帅呆了,一甩头发,对上两个小孩无语的眼神。 陆爻嘴角抽抽:“……” 好吧,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不一会儿,就把剩在一边的圆木都给劈好,又给郁饮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 看着堆了一面墙的干柴,陆爻满意的拍拍手。 应该够乖乖小徒弟用不少时间了。 他看看日头渐西,心中有了计较,拍拍两人的肩膀:“我出去办点事,你们俩累了就去休息吧。” 话音一落,人就已经消失了。 秦霜拉着身旁人的衣袖,开心得跳起来:“阿饮,师叔…师叔他好像知道对你好了!” 郁饮转过头,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因为陆爻刚刚的一番做派,竟然觉得感动了? “不过是迷惑人的手段。” 陆爻那双桃花眼,看着人时又总是笑眯眯的,盛着几丝温情,让人不自觉的相信他。 秦霜脸垮下来:“在骗人吗?” 没有得到回答,他有些失落。 在昆仑呆了三年,还是第一次见七师叔笑得这样好看,一时间迷迷瞪瞪的没有回过神。 原来,都是假的吗? 秦霜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郁饮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道,和堆起的干柴,心如止水。 上辈子他,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没能像秦霜一样,得到自己师尊的喜爱。 所以他竭尽所能,希望自己能办好每一件事,希望能引起陆爻的注意力,得到一句夸奖。 因为这个人,明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抱起他说过。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家人了。 郁饮那时是真的感到温暖,也真心为能遇上陆爻这么好的师尊而开心。 可那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陆爻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除了冷涣清,他再看不见任何人。 小郁饮为那曾出现过,却又短暂的关怀念念不舍。 期望能够回到以前那样。 真是,傻得过分啊。 他垂下眼眸。 不论陆爻这次的反常是要做什么,他都感到无比厌烦。 这人总是三分钟热度,红口白牙的许诺。 明明说了要当自己的家人,明明说了要对自己好。 到最后,一件都没做到,反而还要自己的命。 思至此,他小小的拳头再次握紧。 陆爻…… 第八章 抱歉,我来迟了 第二日清晨,浑厚悠远的钟声自昆仑顶上传来,所有内门弟子都要去凌云峰,一同看陆爻领罚。 人都到了七七八八,当事人才刚睁开眼睛。 穿上裴一鸣给的宝物,坐在镜子面前梳头发,嘴巴里面还开心的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儿。 忽然一股凉气随着脊梁升起,他难得的打了个寒颤。 嘶。 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扯了几根头发下来,夹在梳齿间。 他低着头沉思,得出结论。 “看来昆仑还是太冷了。” 决定给自己也劈点柴火堆着。 这时门外来了七八个人,是昨天去找的工匠,他连忙走出去,指着郁饮的房间:“就是这里,按照我给你的图纸改就行,动作一定要快啊。” “得了,仙君您放心吧。” 陆爻整理衣服的手指一顿,多久没听到别人叫仙君这个称呼了,他唇微弯心情大好。 迈着轻快的步伐,赶往凌云峰。 路上却遇到两个小团子,秦霜拿着两个包子,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水囊,正递给郁饮。 陆爻见了立马上前,跟幼稚园老师似的:“真是巧呀,两位小朋友~” “啊,师叔!”秦霜显得很惊讶。 郁饮不紧不慢吞下口中的包子,才喊了他一声师尊。 郁饮平时起床,要先去山下打水上来,这样他和陆爻才会有水用,是以每天都赶不上早饭。 秦霜都会先领了,两人在去上课的路上才慢慢吃。 裴一鸣那边随时都准备得有吃食,晚上回去饿了还能宵夜,郁饮饿了只能挨到天亮,陆爻不会管他的。 陆爻看着秦霜粉嘟嘟圆滚滚的小脸,心里面越发不是滋味。 “你们这是要去学堂上课吗?” 秦霜抬起头:“不是啊,今天昆仑所有人,必须去看师叔受刑的,为了警告弟子们,要乖乖的遵守门规。” 陆爻:“……” 不是吧,这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吗? 这以后还怎么在孩子面前做人啊。 “师尊还不去吗?已经晚很久了。” 陆爻回过神,认命的叹一口气:“你们两个小豆丁靠双腿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说着就弯下腰,想把他们抱起来,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两人有感应似的一齐跳开,躲过陆爻的手。 他尴尬的弯着腰:“…我是怕你们难走啊。” 郁饮面无表情:“师尊不必担忧,我们能行。” 秦霜则是躲着他身后,揪着郁饮的袖子,露出个一双眼睛防备的看着陆爻。 本来早就该出发的,可因为打水,一上一下的耽误不少时间,才拖到了现在。 两人眼神带着幽怨,不知道这都是因为谁。 陆爻不会读心术,但是对小孩子,他很有耐心。 他们小胳膊小腿儿的,也拧不过自己。 这么想着再次弯下腰,先把秦霜给抱起来,郁饮还想跑,陆爻伸手一揽,两个人都挣脱不了。 他轻声哄着:“乖啊乖啊,一会儿掉下去,会砸成肉饼的。” 郁饮把头转开,默不作声,看着身旁飞快略过的山峰。 秦霜则是低头看着云雾缭绕的昆仑,害怕的咽了下口水。 师叔没骗人,掉下去真会变成肉饼的。 - “陆爻这人平时没有规矩,没想到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丢我们昆仑的脸。” “这才是陆爻啊。” “堂堂仙君为了个男人,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可不是,人家冷殿主都说出那种话来,他还能没事人一样腆着脸上去。” “骂陆爻什么了?我上次没能亲眼看到,快给我说说。” …… 弟子们几乎全部聚在了一起,戏又还没有开演,只能拿陆爻这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出来唠唠嗑,消磨消磨时间。 四位殿主坐在上首,各峰长老们坐在下首位,弟子们则是整整齐齐站在宽旷的空地上。 “莫不是害怕了?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冷涣清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开口,语气大有责怪之意,既对掌门也对陆爻。 裴一鸣用了个传音符,先问陆爻到了哪里,才回答他:“我相信小七。” 听他这样回答,冷涣清只是一笑,没有评价什么。 到是微则明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气陆爻不争气,怕他是想反悔,又气冷涣清冷言冷语,阴阳怪气。 忽然间一道清脆,却又透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 “抱歉,我来迟了。” 第九章 七师叔昏倒了 众人皆抬起头,便瞧见陆爻踏着晨光而来,衣袂在空中纷飞,墨发微扬,恍若谪仙降世。 手中却怪模怪样的抱了两个小孩子。 几人都站起来,看着他面带微笑把孩子放下,拍拍他们小屁股,还温声的叮嘱慢点走,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这副画面很诡异。 随即陆爻抬起头,猝不及防正正好对上冷涣清平静无波的眼眸,动作短暂的顿了一下。 众人皆是屏息观察着,他到底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贼心不死。 裴一鸣握着拳,手心微微汗湿。 陆爻抬起手见礼:“掌门师兄。” “各位师兄、师弟。有些事耽搁了,望各位见谅。” 他满脸轻松,这一番话,说得像是来赴宴,哪有半分要受罚的模样。 陆爻在来的路上,其实也有些许忐忑。 毕竟,过去的他,可是真喜欢冷涣清的。 可现在两人面对面,他竟然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就和遇见普通同事一样。 ice! 陆爻心中无比庆幸,他可不想来个爱你要默默守护你的虐恋。 裴一鸣率先点头,这样打招呼不近也不疏远,也没有厚此薄皮,他还算满意陆爻的表现。 冷涣清看着面前浅笑的人,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几日不见,陆爻身上的气质大变,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师兄,很熟悉,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他心中滋生出一股无比怪异的感触,不待细细想来,裴一鸣已经开始发话,让陆爻开始去接受惩罚。 这么一打断,冷涣清也就没有继续再思考,只木着脸,外界的事便再都不能侵扰他。 陆爻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走到凌云峰最中央的台子,为保他作为殿主的面子,他是背对着众弟子的。 只有裴一鸣几人,能看见他的侧面。 这也是陆爻抱大腿求来的。 四肢和腰间都被扣上锁,这才抬腿进入寒池之中。 脚才沾到水,一股刺骨的寒意窜入体内,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搞什么…” 今天早上也是,莫名其妙觉得冷,虽然寒潭的水确实会对自己有影响,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啊。 来不及多想,他浸入潭中,丝丝电力麻痹了他的身体,浑身提不起劲。 轰! 头顶之上聚集起大片的乌云,一闪一闪照亮他的侧脸。 电光一闪,第一道雷劈在陆爻天灵盖之上,然后顺着他身上的水,针扎的痛感布满每一寸皮肤,但很快就被甲衣吸收。 头上脸上流下裴一鸣为他准备的假血,看起来十分凄惨。 陆爻装模作样叫了几声:“啊!啊…” 湿发沾到了唇边,觉得痒痒的,抬手起来挠了下,余光正好瞟到冷涣清看着自己。 他浑身一个激灵,满脸痛苦的又开始呻吟。 熬过雷邢,寒潭颜色逐渐火红,变成了滚烫的岩浆,热气扑面而来,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上边的鞭子又一下一下毫不留情抽在他身上。 要是没这甲衣,他现在肯定皮开肉绽了。 陆爻眼前却忽然一阵一阵发黑,他费力的摇了下头,猛然喷出一口血来,五脏六腑都牵扯着密密麻麻的疼。 一股寒意蜿蜒而上笼罩全身,陆爻唇微微发抖,整张脸都变成乌青色。 意识半朦胧半清醒,竟硬生生让他坚持到了行刑结束。 微则明他们全部聚拢过来,看着小弟子把链子从他身上取下,裴一鸣忙伸手去扶陆爻,把人拉出来。 “师兄…我好难受啊。” 陆爻无力的靠在他肩上,嘴里含糊不清,裴一鸣还以为这家伙在演戏,可是他又浑身冰凉,跟从冰窟出来似的。 “淼淼?” “咳…” 话音未落,陆爻唇边鲜血滑落,彻底在他怀里晕死过去。 “则明,小七他!”微则明连忙上前。 一时之间,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微则明探察着他的身体,眉头也越皱越紧。 秦霜往前挤:“阿饮,七师叔昏倒了!” 他拉了拉,郁饮却站在原地不动:“他没事,不用看。” 第十章 我还能活多久 耳边不停传来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每个人都带着焦急,陆爻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是在哪儿。 “怎么会这样…” “不太清楚,他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 “这该怎么说?” “不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救他。”沉默了许久后,裴一鸣说出这句话。 他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是陆爻写给冷涣清的情诗,是在桌上发现的。 之前陆爻还给自己保证不会纠缠冷涣清,却还偷偷留着这诗,定然是舍不得的,想到他昨日强装无事,裴一鸣觉得胸口发闷,心疼不已。 “嗯?” 陆爻哼了一声:“救谁啊?” 几人迅速站到他床前,微则明弯下腰温声关切道:“小七醒了?” 冷涣清动了动身子,最终还是犹豫着站到各位师兄身后。 陆爻发誓,他从来没看到微则明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抖着唇:“见、见鬼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闭上眼睛。 脸上却被微则明拍了一下:“不能睡!” 陆爻这次彻底清醒过来,捂着脸控诉:“做什么又欺负我。” 几人的表情又暗淡下来。 “小七,你不要担心,师兄们都会帮你的。” “是,淼淼,师兄不会让你…”裴一鸣说了一半,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陆爻这才慌了:“到底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每个人都怪怪的。 “我昏迷这小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微则明叹口气,坐下来握着他的手。 “你可千万稳住。” “你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正缓慢的开始衰败。” “生命……在流失。” 陆爻僵住了,石化般的看着他们。 半天没作出反应来。 为什么? 自己才刚刚有了意识,就要无了吗? “…我。” 这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疼嘶哑。 他也是怕死的。 “我还能活多久?”陆爻心砰砰跳,脑海之中已经想好了未来几个月的规划。 把小徒弟给安顿了,入门的秘法也要给他准备着,干脆转给裴一鸣好了,他是个好师尊,一定比自己称职。 或者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带着郁饮天南地北的出去旅游一下,过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权当补偿这几年的疏忽。 自己当初说过,要做他家人的… 一系列的后事,陆爻都想到了。 微则明深吸一口气:“三…” 陆爻语气有些颤抖:“三个月?” “啊?”微则明愣住。 “是三十年,你怎么会这么消极。” 陆爻:“……” 他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躺着,还以为马上要翘辫子了呢。 对一个咸鱼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加上在这边活的几十年。 可以说是血赚了。 第十一章 暂时和师尊住吧 微则明率先回去,争取赶紧研究出配药,以暂时缓住陆爻的病情。 寒意乍起,陆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喉间弥漫着一股铁味,浑身都像被敲碎了一般。 现在他才深刻认识到,自己真的病了。 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轻咳两声,看见了外面走动的人,看着裴一鸣:“师兄,他们还没弄完?” 裴一鸣点头,他刚来时也疑惑,寻思陆爻这又是要干嘛,最后才得知,那群人是来给郁饮修葺房屋的。 陆爻挣扎着坐起来:“小饮呢?带他回来了吗?” “你放心,已经回来了。” 郁饮和秦霜站在院子之中,呆呆的看着一群人在他房间进进出出,一股烦躁自他心里滋生。 郁饮现在宁愿陆爻对自己不管不问,也不要那人对他的生活插手。他走到陆爻房门口,正好听见里面讲话。 “这边夜里凉,我把小饮儿那里改了一下,一时半会儿的修建不好,暂时让他来我这住两天。” 裴一鸣道:“好,我帮你把他叫过来。” 一转头郁饮正走进来,低着头拒绝:“师尊师伯,你们说的我听见了,徒儿不敢叨扰师尊,给您添麻烦。” 陆爻皱眉:“可你的房间,现在睡不了。” 郁饮一僵,不若和秦霜先将就几晚吧。 他正要开口,陆爻又捂着唇开始咳,血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却还是着急的和他说话:“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师尊真的想对你好。” “给我这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吗?” 裴一鸣左丘双都眼神不停暗示着,让他点头,陆爻只看着小徒弟,没瞧见他们两个的动静。 郁饮心里面堵得慌,可三人都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他,骑虎难下。 就当帮掌门师伯的帮吧。 他点头:“好。” 陆爻攥着被角的手终于松开:“好孩子。” 现在他心里最牵挂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郁饮看着他那熟悉的眼神,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他不自在的偏过头,懊悔自己怎么会因为陆爻的做戏动摇。 这么一来,目光就恰好触到桌案上的莲灯。 察觉到小家伙身子有些僵硬,陆爻也随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这下可好,师兄弟几个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 冷涣清尴尬不已,想起那灯的来历,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陆爻则痛苦的捂脸。 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压根没想到这些事情。 自己以前,总是趁冷涣清休息时,偷偷溜到他殿里,还企图爬上他的床… 不过,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就是了。 他妈的,简直就是变态啊。 要是有人敢这样追自己,他也一定会和冷涣清一样,手起刀落斩断乱麻。 “我…”陆爻看着冷涣清,支支吾吾。 裴一鸣打断:“那灯确实好看,小饮若是喜欢,我改天也做一个给你。” 郁饮不动声色,他哪里会不知道莲灯的用处,面上只装作一派天真,笑嘻嘻的和裴一鸣道谢。 陆爻却狠了狠心:“师兄,不用帮我留什么面子。” 反正已经没了。 “小八,从前种种是我的错,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纠缠于你。” 冷涣清毫无波动,对陆爻的脾气都了解得很,不然也不会缠这么久。 他微微喘了口气:“大师兄,帮我把莲灯拿过来一下。” 几人都疑惑不解,裴一鸣才走到床前,他就抬起手,一掌对着灯劈下来。 第十二章 师尊给你洗澡澡 莲灯瞬间碎裂,一块块散落在地。 那声音清脆无比,几人都惊了一下。 冷涣清眉头从开始就没松开过,直到现在他也说不清自己这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夹杂着轻松、不解、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感觉,紧紧缠绕在心头,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 从修无情道开始,心里装的便只有自己的道。 陆爻真挚的目光看着他,冷涣清抿了下唇:“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再…我们就还是最亲的师兄弟。” 陆爻如释负重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醒来到现在,小徒弟和男主的问题,都解决了,他完全没有了负担。 待人都离开之后,陆爻收拾了下自己,撑着身子下床,看见郁饮一个人坐在殿门口的石墩上,背影透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愁。 两只小脚脚踩不到地,在半空中微微的摇晃着,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星云,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陆爻坐到他身边了,郁饮才发现,猛然回过神,看着身旁的人,语气却平静无波:“师尊为何出来了。” 陆爻觉得古怪,郁饮虽然次次叫着师尊,看他却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甩甩头,只当自己想太多。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夜里降温了,可别着凉才是。” “徒儿习惯了。” 这话就像一只锋利的箭,扎进陆爻心口。 道歉的话说再多,也没有实际行动来得好。 想到这里,他歪着头从怀里掏出个小零食,猛的伸到小徒弟眼前。 “当当,看师尊给你买了什么?” 郁饮略微嫌弃的看着他,再把视线转到陆爻手中的糖人上。 “……” 这是把自己当小孩儿哄呢? 陆爻牵着他,把糖人塞到他手里:“尝尝。” 郁饮摇头:“我不喜欢吃甜的。” 嗯? 不对呀。 他明明记得,小徒弟还是小崽崽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啊。 陆爻讪讪笑着:“是吗?” 然后就着郁饮的手,伸出舌尖轻轻咬了一口,随后皱着眉,确实太甜了,并不好吃。 难怪他不喜欢。 郁饮对于他忽然的靠近,吓得睁大了眼睛,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一下子甩开,糖人飞出去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陆爻该不会被夺舍了吧! 他着急拉开距离,往后一躲,脚却碰不到地面,找不到着力点,往旁边摔下去。 没想到他有这么大反应,陆爻忙伸手把小家伙接住。 然后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 “噗!” 响亮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明显。 在郁饮不解的眼神中,陆爻单手抱着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摸上了他额头上粉嫩嫩的龙角。 “小饮儿,你好可爱啊!” 郁饮呆呆的,陆爻手在他角上不停的戳戳。 嗯,软软的。 他忽然脸色涨红,恼羞成怒打开头上作乱的手,奶凶奶凶的吼。 “不许碰我的角!” “哈哈哈。”陆爻完全没有被震慑住,反而笑得越发开心。 “天啊,这样我更喜欢了怎么办。” 郁饮:“……” 从以前到现在,最痛恨的就是他这时候的无能。 上辈子是,这辈子更是。 如果足够强大,陆爻怎么还敢欺辱于他! 他双手放在小郁饮腋下,把人一下子举高高。 “哇哦,还有小尾巴,小饮儿,你是上天派给我的小天使吧…” 黑色的尾巴圆嘟嘟的,上面还带着一溜深棕色、软萌萌的毛。 “放开!不准抱我!”奶音不断嘶吼着,怎么也挣脱不了陆爻的魔掌。 他拍拍郁饮的小屁股:“乖,别胡闹。” “师尊给你热了水,带你洗澡澡去。” “…不要!我不和你一起洗!” “好乖好乖,师尊给你擦香香洗白白~” 两人一路吵吵嚷嚷,为这冷清的白华殿添了不少活力。 第十三章 粉色蝴蝶结 郁饮翻来覆去,被搂着身体,他两只小短腿分开来,夹着陆爻的腰腹。 不管往那个方向躲,就是逃不开他的禁锢。 “好了好了,到了。” 空旷的房间之中,有一个浴池,郁饮从来没进过这个房间,此时正烟雾缭绕,空气中带着微微湿润。 陆爻把小屁孩放在地上,又顺手满足的撸了一把小尾巴。 郁饮脚一沾地,忙不迭往门口奔去。 他才不要和这个人面兽心的人单独相处。 “跑往里跑!”陆爻眼疾手快揪住他的后领子。 “小孩子,这么不爱干净可不行,臭臭的可怎么办。” 郁饮:??? 你才不爱干净!你才是臭的! 可恶的陆爻。 “我不洗,你别管我。” 陆爻佯装委屈:“你都不叫我师尊了,小饮儿这是怎么了?” 他嘴巴不停,手上的动作也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郁饮脱得光溜溜的,这下他身后的尾巴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越生气,就摇得更快。 陆爻把他抱起来,一起进入了水里。 郁饮在水里逃跑速度十分迅速,脚丫子扑腾着,扑通一声就潜入水下,露出个白嫩嫩的小屁股,尾巴还拍了一下水面,最后彻底沉了下去。 这! 好、好可爱。 陆爻捧着自己的心口,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种场面。 他并没有脱完,穿着雪白的里衣,忙跟着潜下去,抓着郁饮的手拉上来,按在池边拿着软帕给他洗洗刷刷。 他逃不掉,故意用力甩脑袋,弄了陆爻一头一脸的水珠。 小孩儿本来就白,热水再一蒸整个人变得十分粉嫩,水嘟嘟的,看得陆爻笑容越发慈祥。 有种自家崽,天下第一好看的幸福感。 不仅没生气,还点头夸赞他:“我们家小饮儿,真是爱干净的乖宝宝,果然一点也不脏。” “……” 你给我等着。 他跟个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任由陆爻给自己擦身上。 郁饮严重怀疑,自己身体变小了,连心智也受了影响,和他傻兮兮的闹什么。 心情逐渐恢复了平静,变成了正常的模样,陆爻看着还略微失望的叹了下气。 擦完身子,本来以为就要结束,不知道这人又从哪里拿出个小罐子。 扣了一块粉色的东西放在软帕上,双手搓了搓,就起了许多泡泡,还拿食指沾了一些,恶作剧的抹在郁饮鼻子上。 “擦香香咯~” 陆爻发现,原来他作为猛男,也是爱说叠词的。 折腾半天,两个人终于洗好,他再次把郁饮抱着,手中灵力波动,将两人头发身上的水烘干。 陆爻脚步乱了乱,他眼前又开始发黑。 才用了这么点灵力,就感觉支持不住了,半边身子靠在门框之上,微张着嘴喘气。 一行血从嘴角淌下来,陆爻用软帕擦掉,免得滴在小徒弟身上。 郁饮察觉他状况不对,上辈子陆爻可是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好的,这回当天就动弹了,果然还是太勉强。 可郁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爻对上他的眼神,以为小家伙是在担心自己,把人往上搂了搂,笑着道:“没事没事,咱们回去休息。” 郁饮神色不明,望着他微微出神。 把人放在了床里面,陆爻睡在外侧,侧过身面对着小徒弟,慢慢拍着他的后背。 “睡吧。” 郁饮一惊,在黑暗之中盯着面前的这个人,两人身上的香味一致,相互交杂在一起,让他迷迷蒙蒙。 从前陆爻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哄睡的,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道这一次的兴起,又可以维持多久,把自己当个小动物,想起就逗一逗。 想到这里,他一阵气闷。 小徒弟忽然翻身只留个后背,陆爻也没多想,还是轻轻的拍着,听着他呼吸平稳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长夜无眠,身边忽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陆爻讶异,手指发着淡蓝色荧光,照着床铺。 是郁饮的龙形又跑了出来,尾尖隔个几秒扇一下,惬意得很,郁饮小小的身子趴着,脑袋上这次还多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像只小猫。 他真是爱死这小东西了。 拨了拨小耳朵,陆爻坏笑着坐起来。 幼稚的给郁饮小尾巴上的软毛毛编了个长辫,还临时做了个嫩粉蝴蝶结,贴心的系在上面。 然后拿出面巴掌大的镜子,对着睡着的龙宝宝拍了几张萌照。 自己又凑过去,挨着郁饮的小脸蛋,朝着镜子比了一个耶。 第十四章 陆爻是妖精 天还未亮,陆爻就悄悄起身了,给郁饮掖了掖被子,站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冷涣清最爱白衣,自己也跟着穿。 其实陆爻并不喜欢这样,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张扬的逗比,做不来那高岭之花仙风道骨的模样。 另外一边只剩下几件红衣,想了想还是穿上,然后去到旁边的小厨房。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要把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 久违的拿起小锅,陆爻心中无限感慨。 想当初,自己也是个美食UP主,粉丝有那么小十来万。 刚开始有些许生疏,到后来越来越熟练。 洗香菇切丝,鸡肉也照样切成细丝,放些许盐、黄酒、姜丝、加一丢丢酱油腌制。 水开下米,直到煮翻滚之后加一些香油和姜丝,再把香菇放下去。等到粥熬得浓稠,把鸡丝下下去。 这才走进正殿,叫小家伙起床。 郁饮迷迷瞪瞪醒过来,小肉手揉擦着眼睛,看见陆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呆呆的。 陆爻噗嗤笑一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越看越喜欢。 情不自禁吧唧一口亲在他奶香奶香的小脸蛋上。 郁饮登时石化,僵硬的昂起脑袋,难以置信看着他。 亲我?陆爻亲我?他竟然敢亲我! 郁饮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语气阴骘:“你在做什么。” 陆爻已经给他穿好了外衣,见小徒弟这样生气,不由得慢下了手中的动作。 心里面谴责自己,他们的关系确实还没这么好。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泛滥的父爱啊! “师尊给你道歉,下次不这样了,别生气好不好?嗯?” 郁饮握着小拳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手一撑就跳下床,头也不回:“我去洗漱。” 陆爻笑了笑,喃喃自语道:“这边的小孩子,都这么害羞吗?” 他虽说活了这么些年,对于带孩子却没什么经验。 什么育儿妙招,都是在网上看到的。 太难了。 想着陆爻走了出去,郁饮正蹲在院子里漱口,他把粥盛好端出来,手里拿个水煮蛋。 “洗好了就过来吃早饭吧。” 郁饮身子一顿,缓缓转身,看着石桌上的瓷白小碗。 浓白的粥上面洒了点绿油油的葱花,热气袅袅升起,旁边坐着一个红衣青年,低着头细长的手指认真剥着蛋壳,黑发如墨,自他肩头柔顺的垂下。 然后抬起头来,对着他粲然一笑:“过来吧。” 陆爻是妖精,食人神智的妖精! 郁饮脚步不断往后退,眼中满是惊恐,还没等陆爻有下一步动作,他一个转身就飞奔离开。 “诶?这是什么了?” 陆爻端起手里的粥闻了闻,没问题啊,色香味俱全。 营养健康又美味。 - 郁饮一路狂奔,在荷花池边站定,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 这是谁? 这是我吗? 他痛苦的抱着头,看着里面那个眼眶通红的孩子,一拳打向水面。 陆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为什么,还会被他牵动心弦,郁饮觉得自己很贱,陆爻要的是他的命啊。 上辈子,后来就算修为不断提高,失去了龙骨的他,还是在无数个深夜之中痛不欲生。 这一世,那人这么快就打他的主意了吗。 郁饮想不通。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和平的共处。 陆爻痴心妄想。 “阿饮!阿饮!”秦霜刚刚从无荼殿下来,正好在去饭堂的路上看见他,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 话音将落,郁饮才想起,他今天并没有去打水。 陆爻还给他熬了粥… 假的,一定又是假的。 秦霜拉了拉他的手:“你怎么了?你还没饿吗?” 郁饮回神,勉强笑了一下:“好,那我们去吃早饭吧。” 到了学堂,今天授课的老师没来,临时换成了冷涣清。 整个学堂被低气压笼罩,一群小孩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冷涣清授课的话语停顿了下来,只盯着来人,他那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硬是生生让人看出了生气。 陆爻脚步顿住微窘,天爷啊。 早知道冷涣清在这里上课,他肯定不会现在过来。 他假装淡定点了下头,飞速转身离开,快得众人都以为刚刚看见的是幻觉。 郁饮从早上就一直烦闷的心,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找到了松一口气的理由。 陆爻是为了冷涣清。 才会对他好,才会有理由来这里。 都是在做戏罢了。 第十五章 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才等得半刻钟,冷涣清就下课了。 陆爻坐在外面椅子上,他没有用灵力,一路靠着双腿走下来,时间也差不多,没让他等太久。 “小七!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你个死崽子瞎跑什么!” 陆爻一个激灵站起来:“师兄,你怎么来了?” 微则明恨铁不成钢,头发乱糟糟的翘起来,衣裳穿的也是前几天那套。 还好他有师尊留下来的法宝,是个芥子空间,外面一天里面五天,靠这加班加点的在那儿炼药。 他看见陆爻这身喜庆的衣服顿了一下,虽然看起来不似以前死气沉沉,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微则明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怎么来了,这都为了谁啊!” “过来,我给你配了药。”说着就自己上手,捏着两颗小药丸,塞进陆爻嘴巴里面,奇异的香味扩散。 “唔…”好苦! 微则明眼疾手快,又封住他的嘴。 陆爻痛苦得眉毛都拧在一起,微则明好不容易挪开手,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大口呼着气,试图冲散口腔里的味道。 才刚刚张开,舌尖便一甜,是微则明丢了颗糖进来。 “行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他把瓷白的小瓶递过来继续道:“两天服一次。” 陆爻抿着唇,舌头在嘴里不停顶着糖果,心想这总算是活过来了。 然后猛然听见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什么?!两天一次?” 这药跟吃黄连似的,活受罪啊。 “二位师兄。”冷涣清走过来打招呼,终止了他们的谈话。 “咦,今日是你来授课吗?”微则明一问完,就朝陆爻瞪过去,一副果然我就知道你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 这委屈咱能忍? 陆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猜啊!” “我给小饮儿送早饭来的!” 两人还是不信。 陆爻急切这证明清白,拿出了自己的储物戒,就朝里面走去,坐在郁饮秦霜的面前。 砰一声,放了碗粥,又砰的一声,给秦霜也来了一碗。 “小饮儿,小霜儿,这是我特地熬的粥,可香可浓啦。” 郁饮低着头:“我们已经吃过了,师尊。” 陆爻伸出食指摇了摇:“那怎么行,小孩子早上还是得吃些有营养的嘛。” “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呀。” 新弟子几千人,饭堂那边肯定不会做很精致的,还是得自己开小灶才行。 他把小勺子放在碗边:“来。” 储物戒之中时间是停止的,这碗粥和郁饮早上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葱花的位置都没变。 秦霜看着里面的肉丝就忍不住了:“阿饮,我们试试吧。” 说罢不待他回答,就自己舀了一勺子入口。 香嫩软滑,煮软的米粒入口即化,还带着鸡肉的浓香,鸡丝又嫩又鲜。 “好吃!师叔!”他抬起头来毫不吝啬的夸奖,还策反小伙伴,“阿饮,你快吃呀,真的很美味。” 郁饮袖子被他扯来扯去,无奈的拉了一下肩膀的衣服:“我知道了。” 然后在两人的目光中,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 这么想着,他再次张口剩下的半勺吃下去。 陆爻挪到他正前方,微弯着身子,和郁饮平视,企图让他发现自己的视线。 “……” 郁饮又吃了一口,发现陆爻还是盯着自己看,便犹豫着试探的开口:“…挺好吃的。” 果然他那双眼瞬间笑意吟吟,弯成了小月牙儿。 陆爻失笑,小孩子嘛,果然还是要用哄的。 微则明和冷涣清也好奇,跟着走进来,把他们一切互动看了个分明。 他结结巴巴问:“涣清,这真是陆爻吗?” 冷涣清摇头表示不知:“需要验证吗?” 微则明沉下脸,点点头。 “这太反常了,我去找大师兄商量一下。” 冷涣清就在这里啊,陆爻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虽说不再纠缠了,但毕竟真心喜欢过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毫不在意。 微则明不敢细想,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这简直…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第十六章 陆淼淼,你个缺心眼的贼 陆爻又继续站起来,给每一个孩子桌上放了几颗糖,小孩儿们看着面前的糖果,手却不敢伸上来。 怕下了毒。 他的名声早已经从大到小都烂透了,不过当事人没有察觉,他笑吟吟走上来,先拿给微则明,然后多放了几颗在冷涣清手心里。 别看这人平时很高冷很成熟,其实也是个爱吃甜的主。 陆爻见冷涣清低着头,只呆呆看着手里的糖,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发什么呆,这给你。” 他手里又拿出一个小袋子:“这是连按的份。” 听说他家小徒弟伤得挺重的,现在还在修养身体。 陆爻语重心长的嘱咐:“收了徒弟不比从前,都还是小娃娃,你别太严肃了,总垮着张脸,对人家好点。” 未来媳妇儿嘛,肯定要无限宠啊。 反正以后都注定要在一起的,如果能让冷涣清早些开窍,陆爻会很乐意。 毕竟,单恋真他妈苦。 他最喜欢的是大团圆结局。 郁饮看见他这幅谄媚的模样,胸口就梗着一口气,这粥怎么也吃不下去。 陆爻转头,看见大家都一动不动,他招呼着:“吃呀,别客气。” 微则明叹口气,率先放了一颗进嘴里,含含糊糊道:“都吃吧,吃完了继续学习。” 既然他发话了,众人都选择相信,拨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香味蔓延开。 陆爻非常满意,回去收俩崽子的碗,秦霜到是吃完了,现在两只双手捧着蛋,小口小口啃着,两边腮还沾着几抹蛋黄。 郁饮剩了大半碗,他坐下来:“怎么了?口味不合适吗?” 小孩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陆爻皱眉,看着秦霜:“告诉师叔,今天你和小饮儿吃得多不多呀?” 怎么这个小家伙跟饿了几天似的,自家那个却龙口不下。 秦霜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手指头,小手指还弯不下去,看起来像伸了四个指头:“嗯…我吃了三个小包子,阿饮只吃了一个。” 破案了。 陆爻把他手里那半个鸡蛋拿出来,怕吃多了会积食。 深深叹口气,面对着自己这个崽。 第一次露出凶脸:“快点吃,不可以浪费粮食,粒粒皆辛苦你懂不懂。” “你这样,是在浪费大家的汗水,也是浪费我的心意。” 郁饮张了张嘴正要拒绝,陆爻一掌拍在桌面上。 “不吃我就不走,让大家看看,郁饮是个吃饭都要哄着的小屁孩!” “他一点也不听话。” 郁饮:“……” 周围的目光都定格在他们两人身上,郁饮羞耻的闭上眼。 为什么,为什么,修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遭受这些罪啊。 这是造了什么孽! 冷涣清坐到上面催促:“要开始说课了。” 郁饮再次拿起勺子,三下五除二扒光,抓起鸡蛋就一大口咬下去。 陆爻看得直皱眉,有先见之明的先拿出水囊来。 果然小家伙在那里努力用口水感化蛋黄,试图吞下去。 啧,小笨龙。 陆爻拿囊嘴对着他唇:“喝。” 郁饮下意识就张开了唇,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小脸憋得通红通红,讨人喜欢得紧。 陆爻在收水囊的时候,偷摸掐了一把他的Q弹的小脸,轻咳一声,压下脸上得逞的笑容,正经的吩咐。 “小霜儿,下课之后在这里等着,我来接你们回白华殿,下午我做了好吃的哦~明白吗?” 秦霜开心得不行,七师叔真是大好人呐! 不住点头:“明白明白,我明白了。” 郁饮:“……” 陆爻这才准备离开,边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微则明和他并肩离去:“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陆爻神色一凛,随即放松面部表情:“以前就会,只是那时候闲不下来,现在既然有了小饮儿,我得把他喂成福娃娃一样。” 微则明看他这么高兴,连呼吸都下意识放慢。 阳光灿烂,陆爻的笑容更灿烂。 就像只快乐的小精灵,让他不敢惊扰。 “哦对了,师兄。” 微则明含笑点头:“嗯。” “明天你们都来白华殿,咱们涮火锅吃。” “火锅?” 陆爻点头:“对!你明天记得再给我带点灵液过来。” 两人分开后,微则明先去了无荼殿。 “大师兄。” 裴一鸣从繁忙的事务中抬起头:“怎么了。” “我和涣清,觉得小七不太对劲,你有什么想法没?” 才说完自己的想法,就看见一个绿油油丑兮兮的蚂蚱,摇摇晃晃飞进来,看起来是用草编的。 裴一鸣微微一愣,输入了灵力,就传来陆爻轻快的声音。 “大师兄,明天小饮儿他们下学后,你直接过来,我们吃个饭。” 他对上微则明的眼睛,后者摊手:“你看,小七以前那里会做饭,他连铲和勺都分不清楚。” “你想怎么做?” “把冥瞳带去,瞧瞧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裴一鸣皱眉,陆爻给他的感觉是非常熟悉的。可是,又带了很多怪异。 他更加倾向于相信前者,却又害怕这不是他们的小七。 半晌裴一鸣轻叹:“你来决定吧。” 微则明点头:“我这边想了一个办法,可以帮小七重塑灵脉,若是失败的话,就另外再想办法,替他造一个身体出来。” 然后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 陆爻这边服了药,身体比起之前感觉要轻盈了许多,微则明出品,效果杠杠滴。 他御剑回到白华殿,开开心心开始着手俩崽子的晚饭。 一道胡萝卜土豆泥、一道凉拌鲫鱼。 做完这俩菜后,他在院子里摆了个小炉子,旁边放着躺椅和点心,边吃边吹着微风,舒服的看着远处风景。 小炉子上的炖排骨咕嘟咕嘟响,他又倒了些芸豆进去。 然后就彻底闲了下来,迷迷糊糊躺着休息,快要进入梦乡之际,天边传来了声大喝,银光一闪,红缨枪在半路停顿了一下,随后直指他咽喉。 “陆淼淼,你个缺心眼的贼,竟还睡得着!” 陆爻猛然惊醒,抬起手挡了挡阳光,庸懒的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逆光的黑衣少年。 完全没一点生命被威胁的紧张感。 这可是老熟人了。 “哟,小公主?” 第十七章 他能满足你需求吗? 小公主,其实是玄天宫的小宫主。 但他性格实在太像个思春的小姑娘了,加上有他母亲,各门派都会给几分面子,这家伙就一天就跟个刁蛮公主一样。 反而是他双胞胎妹妹花韶灵要沉稳许多。 是以在陆爻这里,得了这么个称呼。 “你穿的这是什么鬼迷三道的衣服。”花韶云一脸的鄙视。 “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他皱着眉踢了两下躺椅:“起来打一架。” 陆爻懒懒翻身:“我认输。” 花韶云愣住,收起长枪,站到陆爻面前,手贴上他的额头:“被阿清骂糊涂了?” 陆爻打开他的手:“别找我不痛快啊,你才被骂呢。” 花韶云颓然的坐下来:“我倒想被他骂,打我也是好的。” 陆爻:“……”少年,你好像暴露了什么属性。 “可每次见面,他都是沉默不语,呆不了几息就走了,我若是像你这样…” 说完,深深的叹气。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做什么?就算被罚很丢人,但这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咱们的目标,是冷涣清啊!” 陆爻被他吵得烦,又翻了个身:“哎呀,喜欢他太累了,我放弃了。” 花韶云跟个大型犬似的,又挪到他跟前,痛心疾首:“你真让我失望。” 陆爻:“……” 我可去你的吧。 他睁开眼睛:“没有回音的山谷,值得我跃下去吗?” 花韶云一听更有精神了:“不跃一下,你怎么知道没有回音呢!” 陆爻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句:“我丢个小石头下去试试,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自己跳下去?” ??? 花韶云愣愣:“不是你问我值不值得跃,你也没说有石头这个选择啊。” “……” 陆爻深吸一口气:“算了,全是我的错。不该和你讨论如此深奥的问题。” 排骨汤还在响着,水蒸汽不停往他们俩中间飘过来,挡着花韶云视线,他抬起手挥了挥:“你这是什么东西,还怪香的。” “排骨。” 花韶灵跟见鬼似的看着他,一把揭开砂锅盖。 还真是。 以陆爻的为人,炼制毒药比较符合他的性格吧。 “不是吧…你这…” 忽然上来一行人,看见陆爻开心的打招呼:“陆仙君,您要的东西带来啦!” 他欣喜的从躺椅上站起来:“真是麻烦你们了。” 张轩挠挠头:“您说的哪里话,这些食材都是找食修买的,一年四季的食物都有,全得很,您放心吧。” 陆爻点点头,灵力往储物袋里探进去,大概摸清清楚了里面的东西,确实是应有尽有。 小龙崽不用再担心吃不饱啦。 陆爻叫住他:“你顺便帮我那间也加点保暖的石壁,今天能做完吗?” 张轩点头:“只加这一样的话,没有问题,一会儿就能好。” 嘱咐完这些,炖的汤也好了,他手里拿着个盘子蹲下来,夹了些排骨出来。放个平底锅在火上,把肉放下去煎得金黄金黄。 洒上调料,然后再是白芝麻。 “大功告成。” 花韶云:“……” 还以为陆爻要做什么呢。 就干这! 他气得不行:“你看看你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从前的朝气,你这样,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振作一点啊!” “从现在开始,我要对你进行训练,直到你像样了才行。” 陆爻把菜收起来,举起双手投降:“求你别搞我了,现在这是我梦寐以求的这生活,这多不容易实现!” 他对着面前的少年下逐客令:“我忙得很,你回家去吧。” 说着就往下走,花韶云亦步亦趋的跟着:“怎么了,要去哪?” 他语气中带着兴奋,不肯相信陆爻会就此罢手。 “去接我的小徒弟。” “他不就在这儿吗?还需要接?” 陆爻摆手:“哎呀你不懂,这叫我们家崽崽,也是有家长接的。” 两人边聊边赶路,他忽然看着花韶云,双手护着自己身前:“你这么粘着我,唧唧歪歪的…” “你喜欢的不是冷涣清,是我吧!” 花韶云:“……” 半晌他开口:“陆爻。” “嗯?” “你真臭不要脸。”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学堂门口,花韶云嘴巴还在絮絮叨叨。 “小徒弟有什么好?他有冷涣清男人吗?能给你温暖吗?能在深夜里拥抱你吗…能满足你的需…唔!” 陆爻忍无可忍:“闭嘴吧你,我家龙崽子还是个小豆丁,不准你用这些肮脏的想法来玷污他!” “我才不去追什么冷涣清,才不和你搞什么训练!我永远!不需要男人!!” 气势磅礴的说完,却发现花韶云的注意力压根没在这,他呜呜叫了两声,看着陆爻身后,眼睛亮晶晶的无比兴奋。 陆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慢吞吞的转过身,果然,两个小屁孩和冷涣清站在一起,冷眼看着他。 陆爻尴尬咳两声:“嗨师弟,嗨小朋友们。” 花韶云满脸红晕:“阿清…冷、冷殿主。” 冷涣清蹙眉:“师兄既然来了,就带他们回去吧。 陆爻忙不迭点头:“好嘞好嘞,师弟,明天我请了各位师兄来白华殿吃饭,你若是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 冷涣清看着他笑嘻嘻的脸,觉得心口一阵闷堵:“明日再看吧。” 陆爻点头:“行。” 反正他只是客气客气,男主肯定不会来。 郁饮看着花韶云,平时一见面就会斗个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竟然会心平气和的相处。 冷涣清受不了花韶云那灼热的目光,迅速遁走了。 “那我们也出发吧。” 陆爻弯下身子,拿出小果干分给他俩,然后一边牵着一个崽子。 郁饮微微抬起头,虽然看不清陆爻的表情,可就是能真实的感受到他此刻愉快的心情,拥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这目光就怎么也挪不开,微微咬了一口果干,确实很香甜。 回到殿内,陆爻慢慢摆着碗筷,抬起头来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花韶云抱手:“我要盯着你,看你在耍什么花样。” “……” 陆爻也给他准备了一副碗筷,花韶云拒绝:“不,我不吃!” 说话的间隙,直接被塞了个排骨到嘴里,刚开始还不敢动,后来浓郁的香味满布口腔,他尝试着嚼了嚼。 嗯,真是很复杂的味道,意外的让人上瘾,香! “就是口味有些淡啊。” “废话,是给小孩子吃的。” 陆爻翻个白眼,立马笑眯眯问秦霜:“好吃吗?” 秦霜认真点头:“好吃。” “小饮儿呢,你吃得惯吗?” “吃得惯,多谢师尊。” 陆爻忍不住笑,小屁孩,装成熟。 第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 吃过饭,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拿着小木剑过招,他们也快要引气入体进行修炼了。 陆爻泡了壶茶,坐在一旁笑看着他们。 却发现郁饮的步子虽然不太稳健,可招式却有板有眼,不似秦霜毫无章法。 他心中一惊。 难道… 自己收了个天才儿童! 郁饮见陆爻一直盯着自己露出怪模怪样的笑容,微微分心,这么一来,手上的动作也没那么标准了。 不一会儿,两人你躲我闪的,蹦得满头大汗。 陆爻给他们擦擦额头,指着院子里新做的秋千:“休息会儿吧,要不要坐坐?” 秦霜好奇的围着转,小心翼翼伸出指头去戳戳板子。 陆爻满脸宠溺,把他抱起来坐在上面:“抓好咯。” 秦霜紧张兮兮的攥着两根粗绳,后背被一推,就猝不及防高高的荡了起来。 “喔!哇!”小家伙刚开始还被吓一跳,荡了一个来回之后,就开心的不行,咯咯咯的笑。 陆爻看着小徒弟:“小饮儿也来试一试?” 还不等他回答,就把人抱了起来,郁饮面无表情,但是小手却紧紧的抓好了。 这秋千加了些灵力,陆爻推了推,他们自己蹬腿就能荡起来。 离谱,太离谱,这怎么可能是陆爻。 花韶云人都给看傻了,愣愣张着嘴摇头:“疯了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然后陆爻在桌子上放块干净的板子,洗了洗手,倒了面粉在上面就开始和。 “师叔,你在做什么呀?” 陆爻没抬头温声答:“和面给你们包饺子呢。” “啊!!” 花韶云实在受不了了,崩溃的马不停蹄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两个小屁孩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小宫主怎么了,生病了吗?” 陆爻憋着笑点头:“应该是。” 看着面粉在他手下慢慢的被揉成一团,秦霜坐不住了,双腿一蹬就砰地跳下来,小身子晃晃悠悠的,把陆爻吓得站了起来,还好没摔着。 秦霜跑到陆爻身边站着,因为太矮才将将露出眼睛和鼻子,小肉手就在面团子上拍了一下。 “等等!”还来不及阻止,已经印上了一个黑黑的小手掌。 陆爻:“……” 他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张着嘴愣愣道:“对不起,师叔。” 陆爻把脏的那一部分给揪掉,然后蹲下来,用水把他小手手用皂子来来回回搓干净。 “小饮儿也过来洗。”自家这个崽,总感觉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他总得时刻关注着,害怕哪里没有顾及到。 小孩子太沉闷,不是个好现象。 “秦霜一个人力气太小,你和他一起揉好不好呢?” 郁饮没有说话,而是先转头看着已经在不停揉面的秦霜,两只手太小,动作都不太流畅,他点了点头:“好。” 陆爻坐到一旁开始拌馅儿,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温馨。 他笑得越发慈祥,这就是所谓的亲子时间吧。 很快都准备好了,他站起来擀面皮,先示范了一个给他们看。 两个小豆丁不住点头,纷纷开始动手实践。 裴一鸣特意隐匿了身形,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了下午的对话。 冥瞳也拿给微则明了,他难得的有了退缩的情绪,不敢自己亲自来验证。 可……若真是假的,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就这样一直站着,直到夜色完全降下来。 陆爻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形状稀奇古怪的饺子,还有几个圆滚滚直接从饺子变成汤圆的,出自郁饮之手。 他把东西都收起来。 秦霜却捉住他的袖子:“师叔,我们想现在吃!” “不行,你下午的时候吃了太多。” “明天我再煮给你们吃。” 秦霜立马道:“那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在这里,可不可以七师叔?” 陆爻怜爱的把他抱起来,刮他的鼻子:“当然可以啦,小宝贝儿。” 郁饮瞪着他,只觉陆爻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轻浮了。 “我给你师尊说一声就好。” 随后拿出传音符说了下情况,只见它飞出去,在院子边停了几秒不停转圈,这才继续晃晃悠悠的飞远。 陆爻疑惑的抠了抠脑门,传音符也会迷路吗? 看着脏兮兮的俩孩儿,又开始了搓澡大业,陆爻靠在池边休息着,他们俩就在池里用狗刨式玩水,看得他哈哈大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看着水里黄黄的尾巴,这才知道秦霜竟然是一只小脑斧,还真完全看不出来。 睡觉时,他一边躺了一个,秦霜撅着屁股不停往他身上拱,陆爻为了让郁饮加入这种互动游戏,伸手去挠他痒痒,终于第一回 听见小徒弟的笑声。 也算有了点小孩的模样。 “身上好香…”秦霜嗅了嗅:“师叔,你的原形是什么?是小花吗?” 郁饮也好奇的望过来,相处这么久,确实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陆爻点他的脑门:“不告诉你。” 最后被俩小孩儿挤来挤去,实在是受不了了,勒令两个小鬼头赶紧休息,反而是他自己最先睡着。 屋子里加了暖壁,连床都是暖烘烘的,浑身都很舒服。 郁饮在黑暗之中撑起身子,虚虚看着陆爻的身影,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不同。 “你到底是谁。” 郁饮低声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着。 这感觉熟悉又陌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复杂。 看着两个睡得没心没肺的人,郁饮又躺好放空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荡着今日的一切。 虽然是被陆爻半强迫做了许多事,意外的很充实,他也从其中感受到了许多乐趣。 从前他缺少的,没有享受过的,童年。 第二天。 两小孩吃完水饺,陆爻用两个竹筒做了杯子,一个用灵力刻了条Q版的小龙,另外一个是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再在两边穿上带子,让他们斜挎背着。 里面装了果汁,方便小家伙们去学堂喝。 可爱可爱。 又准备了许多果干,让他们分给其他小朋友。 陆爻拍拍手,等晚些时候,做个小背包什么的,背上就更乖乖了。 第十九章 和师兄双修吧 送走小徒弟们,陆爻看着殿旁的竹林,手一挥瞬间就只剩下一片泥土。 他摸着下满意点头:“这么肥的地,不种菜可惜了。” 然后开始准备晚饭,到了中午总觉得没什么精神,睡一会儿接着弄,如此反复几回,赶到下午之前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小七!师兄来了!” 微则明手里拿着一个玉瓶递给他:“来,灵液。” 陆爻道谢接过,在身旁的桶里滴了几滴,这东西平日里都是用来浇灌灵草,微则明好奇:“你要做什么。” 就看见陆爻提着一个桶和篮子,转过身对他笑:“师兄,这个你应该比较有经验。” 微则明不明所以看过去,篮子里分了好几格,放着一颗颗细小的种子,完全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 “你这是?” 陆爻拉着他走到土地前:“是菜种子,麻烦师兄帮我种一下,可以吗?” 微则明怒吼:“陆爻!你得寸进尺是吧!” “……咳,咳咳……” 一见他咳嗽,微则明声音就小了下来:“好了好了,你不要激动,真是的。” 陆爻抚着胸口虚弱的点头,十足的病美人做派。 看着他手拿着小锄头,蹲在那边开始松土,抬起袖子掩唇偷偷的笑。 “谢谢师兄了。” 微则明闷闷的嗯了一声。 陆爻这才开始做锅底,然后放在小炉子上面慢慢温着。 趁着陆爻在做菜,微则明悄声把冥瞳拿着,从胳膊肘偷偷露出来,照着他的身子。 白光轻闪过,看见的还是那个陆爻,没有一点儿区别。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这下才安安心心的开始种菜。 做完这些,陆爻把袖子和衣摆挽起来,蹲在微则明身边,用瓢在桶里搅了几下,浇在已经埋好种子的小坑里。 “你别啊,去坐着休息去。” 陆爻摇头:“我和你一起,要做的都差不多了。” 微则明看着他的火锅,旁边摆了十多个盘子,都是些蔬菜和肉:“你这身体不比从前,别再瞎折腾了,我之前说的那个时间,并不是确定的,或许……会更短。” 陆爻浇水的手一顿,不仅没有落寞,反而还充满了干劲:“我的身体我了解,再说了,越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有限,越是闲不下来。” “这些年浑浑噩噩,辜负了太多的人。” “还有小饮儿,他到昆仑都没过几天好日子,我想,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对他好。” 有时候知道有些东西快要失去,才会更让人珍惜。 “你们俩这是叹什么气。” 两人回过头,就看见裴一鸣和左丘双已经到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裴一鸣和微则明眼神略一接触,看见他点点头,表情这才真正自然起来,走到他们身边,毫不犹豫的蹲下来,也帮着松土。 几个人全部聚过来,没一会儿就弄完了。 陆爻招呼着大家洗手,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转身就看见一片洁白的衣角。 视线逐渐往上移:“涣、涣清?你怎么来了。” 冷涣清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不是师兄叫我来的吗?你不欢迎?” 陆爻打着哈哈:“哪里哪里,欢迎得很!” 他还握着郁饮的小手,把人牵去房间擦干。 陆爻还在郁闷,以前冷涣清把自己当瘟神避之不及的,现在怎么还自己主动来了。 见他心不在焉,郁饮忽然开口:“师尊开心吗?” 陆爻回神:“嗯?” “见到冷师叔,如此失魂落魄。” 他失笑:“胡说八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师尊现在谁都不喜欢,只喜欢我家小饮儿。” 郁饮垂下眼,面无表情的点头。 “小七,我有事和你说。”裴一鸣忽然走了进来。 陆爻站起来,跟着他进到内间去。 “小七,师兄之前说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治好你。” 陆爻没听明白:“怎么忽然说这个。” “现在就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身体恢复。” “就是,和我双修。” ? ? ? 陆爻直接石化,恨不得使劲掏掏耳朵,看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传说之中,靠啪啪啪包治百病、提升修为难道是真的?! 裴一鸣耳根泛红,以手握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是、就是这样。” 一股十分难言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升腾。 陆爻手指微动:“师兄……” 裴一鸣跟蚊子哼哼似的:“淼淼。” “我拒绝。” 裴一鸣愣住:“你、为什么?这可是帮助你活下去的方法。” 之前微则明说了,龙族凤族都可以帮助陆爻,因凤会磐涅、龙族会蜕变为神龙,在这个时间段用双修之法,可为道侣重塑筋骨与灵脉。 裴一鸣早已磐涅过,如果真要和陆爻用这个办法,那就只能先把修为降下来,再次进行磐涅。 可他作为昆仑的掌门,这样做会十分冒险。 陆爻还在这里绞尽脑汁:“师兄,我一直把你当成我亲大哥,从小你就带着我,忽然这么来一下,不行不行,我不行。” 裴一鸣对他的感情,何尝不是兄弟。 只是为了救陆爻的命,他是真打算豁出去了。 以至于做了之后,两人以后的关系该怎么办,他也不敢想。 现在的念头,就只有治好陆爻。 “师兄,我们俩真的不行。”且不说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就算是愿意,以他这个身体状况,肯定是被压的那一方。 况且在他的心里面,这种事怎么也得跟喜欢的人才能做啊。别说和裴一鸣这种熟人,跟陌生人他都接受不了。 想想和大师兄坦诚相对的画面,还要为“病”鼓掌… 他浑身一个激灵,寒毛立了起来,可怕可怕。 “师兄,真的不用为了我这样。” 裴一鸣本来做了许久的建设,听到他这话,怒气蹭蹭上涨:“陆淼淼!你不想活了是吧!” “你不干也得干。” “你要是敢强迫我,我马上就自尽。” “陆爻!” 他也不甘示弱:“师兄!” 裴一鸣气得抬起手,最终还是狠狠戳他的脑门:“冥顽不灵,你若是没了,让我们怎么办!” 看着他这副模样,陆爻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我也不想。” 裴一鸣抱住他叹气:“师兄知道,我不该这样骂你。” 陆爻接着道:“可是,对于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坚持,我们俩…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而且,我是真的不伤心。” “能活这几十年,我已经满足了,比起普通人好太多。” “人生不该以长短来论,而是活得有没有意义。” 陆爻自我感觉,这几天做的事,比过去三年还多。 双修的事情,暂时先放一边吧。 裴一鸣听他这样说,唯有深深的叹气。 郁饮站在门外,听着这个惊天消息,心中翻江倒海。 怎么他们几个师兄弟的关系,这样错综复杂。 第二十章 你想让我来吗 而且,陆爻到底得了什么病。 需要裴一鸣这样做。 这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了。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抬起头就和微则明四目相对,后者挥手。 “小屁孩在这儿做什么,快出去玩!” 这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两人,陆爻忙走出来,才发现郁饮竟然还待在这里。 没忍住老脸一红,但想着郁饮应该是不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的。 “怎么还在这儿,找小霜去。” 郁饮糯糯答了声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微则明这才问:“你们谈得怎么样?” 裴一鸣摇头。 “为什么?” 陆爻扶额:“别说了,我和大师兄…怎么可能?” 微则明一个爆栗磕在他头上:“怎么不行!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大不了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你俩双修过?” “不然,你想让我来是吧。” 陆爻:“……你,在开玩笑吧。” 和微则明双修,那他每天做的肯定都是噩梦。 “我真不愿意!师兄,你们俩就别逼我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这种,必须要被上的病… 也是绝了。 微则明恶狠狠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听话的话,就只能用硬的了,到时候把你关在小黑屋,我和大师兄…” 哇靠!这人好暗黑!这是强哔——啊! “那我就自爆!”陆爻怒吼。 裴一鸣拍微则明的肩:“别说了。” 转头看着陆爻:“那我们帮你物色物色合适的人选好吗?真是喜欢的,你肯定会愿意。” 这不就是相亲吗? “师兄先给我点时间吧,我现在正照顾小孩儿呢,过段时间我出去走走,遇见的人多了,或许就能带回来让你们瞧瞧。” 微则明不放心,苦口婆心的:“别随便带啊。” “你没怎么出过门,外面很多坏人的,去到哪里都要带几分戒心。还有,确定关系之前,问一问他是不是龙族凤族啊!” “……” 陆爻先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他率先转移话题,招呼他们出来吃饭:“把握当下,把握当下。” 一边挽一个人拉着走:“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 陆爻拿了个乾坤袋给裴一鸣,他低头一看,里面都是竹子。 和微则明相视一眼,摇头无奈叹气。 算了,就先给他一些时间。 若是真找不到人,反正还有他们俩可以供陆爻选。 再不济,从现在开始,他就找找重造肉身的办法,三重保障。 陆爻总归是死不了的。 左丘双坐在秋千上陪孩子玩,看见他们出来,就站起来摆碗筷。 “无耻的贼人,受死!” 花韶云手里拿着一把宝剑,忽然窜出来直冲到陆爻面前,手里剑光一闪,正对着陆爻的脸。 几人看清楚是他之后,手中的杀招便收了回来,改为挑飞花韶云的剑。 冷涣清武力值最高,在人没反应过来时,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花韶云现在已经顾不上陆爻,他满眼痴迷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阿清……” 冷涣清眼神动了动,忽然一阵恶寒,剑就有些握不住了,鸡皮疙瘩从手腕开始蔓延到全身。 裴一鸣冷声质问:“少宫主,这是何意,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我想玄天宫不会介意来给我个说法。” 花韶云扬起笑容:“不是的不是的,我以为陆爻被夺舍了呢,这不是来一探真假嘛。” 说着他把手里的剑举起来拿给众人看,这是副宫主的佩剑玄隐,和他们的冥瞳效果一样。 只是,这花韶云还当着大家的面,就直截了当的干了。 陆爻汗颜,就无语。 “哥哥!你怎么偷齐叔叔的剑啊!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脑袋。”话音落下,一个鹅蛋脸的粉衣少女就到了眼前,抓着花韶云的手,不停低着头道歉。 花韶灵鞠躬的样子,熟练得让人心疼。 花韶云还跟傻大哈似的:“没事妹妹,他们没放在心上的。” 陆爻没好气:“只有你一个人没放心上,你到底留在这干嘛啊!一天天的。” 这话一说完,众人都无言的看着他。 秦霜道:“因为两月后就是仙盟会,小宫主是来参加的,暂时先住这里。” 小孩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陆爻心虚的摸摸鼻子,刚好看见郁饮在发呆,以为小家伙是被吓到了,他把人抱起来:“已经没事了,别怕。” 郁饮沉着脸,陆爻的体温真真切切传过来,可他却觉得如坠冰窟。这个人还是原来那个,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 从没有享受过温情的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给陆爻。 他不愿意、也不敢奢望得到陆爻真挚的对待。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到底怎么了?”没得到回应,陆爻这才急起来。 郁饮张开嘴想问清楚,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头:“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落了半边,小孩子们应该是饿了。 “开饭,马上开饭!师尊让你吃饱饱的。”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 众人团团围坐下,看着中间那口锅,陆爻弄得鸳鸯锅,一边是鸡汤的,一边是香辣的。 旁边还放了许多辣椒,让他们自己拌蘸水。 花韶云捧着碗不解:“怎么这段时间,你如此爱吃东西。” 除了小孩,在座的各位都是辟谷的,不知道陆爻怎么有这个爱好。 吃了一口牛肉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话。 头埋在碗里,筷子一夹一夹的捞着肉。 左丘双坐在他旁边:“你这太辣了吧,少放点辣椒。” 花韶云愣住,抬起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整张脸红彤彤的,唇也变成了深红色。 “……” “我,应该是看出来的吧。” 几人看他这样都能理解:“小七这菜,味道是真的好。让人胃口大开。” 陆爻给俩孩子夹菜:“说这些,要是喜欢,每天来吃都行。” 郁饮端着杯子默默的喝水,伸出舌尖偷偷舔了一下唇角。 微则明是个话题终结者,毫无眼色:“你说你,早这样多好,天天惦记涣清做什么,不然咱们师兄弟,早能这样了。” 瞬间,被点的两个人身子都僵住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可真行。 陆爻瞟了一眼冷涣清,见他没什么表情,忙不迭往微则明碗里夹菜,堵住他的嘴。 一顿饭下来,还算是吃得其乐融融。 等众人都离开后,洗过澡后,陆爻抱着郁饮走进他的房间。 灯忽然亮起,让他看清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宝贝儿来瞧瞧!” “师尊给你新布置的房间,怎么样?漂亮不?” 第二十一章 软不软,舒不舒服啊 郁饮目光一寸一寸从屋内每一个角落看过,日常的用品应有尽有。还打了一墙的架子,上面放满了新奇的小玩意儿和书籍。 原本老旧磨得泛白的桌子,换成了一张和他身高匹配的,旁边还有个小凳子,桌面上整齐的摆着纸笔。 墙壁最里面是一个新的大衣柜,陆爻把他放下来,亲自打开让小徒弟看。 “给你准备了衣服,要是不喜欢的就告诉师尊,我再给你添置一些。” “缺什么少什么千万别憋着,自己过得舒坦最重要。” 郁饮牵着他的手,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听见陆爻这么讲,他就下意识的说知道了。 陆爻见他也认同,开心的把人抱起来,两个一起倒在了大床上,柔软的棉絮立刻陷下去。 他捧着郁饮的小脸蛋:“怎么样,软不软,舒不舒服啊?” 郁饮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点头。 床上还有几只小抱枕,是陆爻特意定做的。一只小黑龙,一只粉猪。 他把抱枕拿过来:“你看,和你一样超可爱的。” 郁饮结结巴巴:“是、是吗?” 自己可爱吗? 由着陆爻把小龙按在他脸上,然后这人越看越觉得喜欢,干脆把两只龙都抱在了怀里,拿脸蹭了蹭,爱不释手。 小徒弟直勾勾看着他,床铺、身前全是陆爻身上的香味,身下的软绵的床铺,耳边是他温柔地嗓音,这感觉实在太不真实了。 如果这是场梦,可不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别让他清醒。 郁饮把脸埋进被褥之中,抵挡不住本能的困意,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缓下来,手还搂着陆爻的脖子,被他抱在怀里。 陆爻看着逐渐入睡的龙崽子失笑,这个房间如今也暖烘烘的了,他也懒得动弹,就跟着一起在这里睡觉了。 第二日,郁饮猛然从梦中惊醒,来不及多想他就赤着脚跑出去。 房间没变、少了竹林的院子没变、自己也还是小小的。 陆爻听见声响,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猪馒头,就跑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郁饮一惊,转过头看着他。 这人眉宇间早已经没有了戾气,现在头发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鼻头上还沾着面粉。 “没事,就是突然醒了,想看看师尊在哪。” 陆爻松一口气:“那你先洗漱,吃点心垫着肚子,今天带你们出去玩一下。” 看来龙崽子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嘛,还知道找家长了。 郁饮看着他转身的背影释然一笑。 既然不知道陆爻为什么再次改变,就如同三年前忽然爱上冷涣清那样,那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龙骨也要等自己成年之后,才会长成。这一世他不会再让陆爻有算计自己的机会。 况且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是他一直向往的,就算是假的,那最后也该由自己来亲手结束。 想通这一点,郁饮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忧愁终于被抛开。 再怎么样,不会有比上一世更坏的结局了。 绝对不是因为,有些许贪念现在的日子。 陆爻可是个混蛋。 自己是要报仇的。 洗漱过后,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啃着小馒头,两条短腿轻轻晃悠着,看着陆爻在厨房面忙碌,不知道要做什么,已经装了几个木盒子了。 陆爻看小崽子守着自己,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喝点牛奶啊,别光吃干的。” 郁饮点头,手抬起透明的杯子,陆爻说这是什么琉璃杯。 纯白的牛奶装在里面非常好看,阳光透下来,还会散发七彩的光芒。 一口,将这些都喝下去。 太阳彻底升起后,陆爻终于忙完了,一大个食盒,装得满满当当。 今天昆仑的学堂放旬假,可以休息一天,刚好带着两个小孩出去野餐一下。 陆爻皱着脸把药吃下,又锤了锤胸口,卡在喉咙下面的药才顺利滚下去。 呕… 好恶心的味道。 郁饮站在一旁,看着他撑在门框上,摸了摸身上的兜,拿出一颗陆爻给的糖递给他。 “师尊,张嘴。” 陆爻正痛苦着呢,感觉他手指按在自己唇上,很自然的就张开嘴,把他手上的糖给卷走。 郁饮感觉指头上一润,眉头紧紧皱起来,飞快抽回自己的手,猛地从凳子上跳下来,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 “师叔,阿饮,我来啦!” 秦霜背着一把小木剑,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下扑倒陆爻的怀里面。 “师叔,我好喜欢你,你身上真香。” 陆爻点着他的小脑袋,左右闻了闻自己,没发觉什么特别的味道啊。 他疑惑:“是怎么个香法?” 秦霜又埋在他胸口深吸一口气:“像花,特别香。” 陆爻把目光投向郁饮,小徒弟点头:“是的,很香。” 那他自己怎么闻不到。 按道理来说,现在又不是原形,怎么可能散发很浓的味道。 怪哉怪哉。 晚些时候去问问四师兄好了。 不再纠结这些,他把东西都收拾好,御着剑把他们抱起,来到一片草地上。 昆仑是大地的灵脉,更是龙脉。用它为基础建起的大阵,可以说是浑然天成,这里的四季十分逼真。 草边的小溪清澈见底,还可以看见鱼在里面游。 陆爻放两个孩子在草地上跑,他拿出垫子铺着,又把食盒拿出来,旁边就摆上一堆水果,然后就是两个大杯子,分别装着果汁和清水。 陆爻靠在树干上,看着他们俩跑来跑去的抓蝴蝶,舒服的喟叹一声:“这,才是生活嘛。” 他严重怀疑,上辈子自己就是加班猝死的。 不用当社畜真好。 然后平躺下来,看着蓝蓝的天空发呆,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来,暖洋洋的。 “师叔,师叔,咱们来吃火锅吧。”秦霜的小脸出现在他视线上方。 陆爻失笑:“出来郊游,哪有吃火锅的。” 他今天做了蛋卷、栗子糕、红枣糕、小饭团和蒸牛肉、外加两个鸡腿。 他们跑累了,就坐过来开始吃东西,陆爻眯了眯眼睛,困意又开始袭来,嘱咐了一声不要跑远,就进入了梦乡。 秦霜呆了呆,凑近过来盯着郁饮的双眼。 “师叔是不是为了照顾你太辛苦了,才这么困啊?” 郁饮被问得哑口无言。 无措的看着陆爻的睡颜,他确实每天都有仔细的照顾自己。 他坐在陆爻身边,牵起垫子另外一边,轻轻盖在他身上。 再睡醒时,差不多是末时了,陆爻坐起来,垫子从身上滑落,他再次铺好,看着他们光着脚在小溪里面踩水,拿着剑在水里面划来划去。 手里拿着一张纸,折成纸飞机用灵力将棱角加固,轻轻对着哈一口气。 “宝贝儿们,接住!” 话音一落,就从手里划出去,秦霜在水里跳起来,想要抓住在他头顶的纸飞机。 陆爻哈哈大笑:“小饮儿也抓啊…快抓呀。” 郁饮:“……” 这样好像有点傻,他站着没动。 陆爻手指勾了勾,嘴巴里哼哼:“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他坐着一抬手,刚好让飞机停在他手上。 秦霜好奇:“师叔唱的什么歌,好有趣。” 陆爻站起来,再次投出去:“想不想再听啊?” 两个小孩儿点头,他蹲在小溪边,猛地捧起水浇在他们身上。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 歌声夹杂着笑声,他们踩在水里哗啦哗啦的,时光将三个人的身影定格。 第二十二章 不管什么,师尊都会给你的 直到夕阳西下,两个小崽子玩累了,一边一个被陆爻抱在怀里,一人靠着一个肩膀。 还没有回到白华殿,就沉沉睡过去了。 等两人开始修炼,体力增加以后,萌娃入睡的时光可就很难享受到了。 他走进郁饮的屋子,把秦霜先放下去,再是小徒弟,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腕被拉住了。 陆爻一顿,视线中出现一截黑色的尾巴,缠绕在他手臂上,粉色的蝴蝶结还好好的系着。坏心的伸手挠了挠,郁饮就一下松开他,翻了个身趴着睡。 看得他心痒痒的,俯下身来亲了一口郁饮的脸蛋子。 “乖乖小饮儿。” 趁着他们睡着,陆爻去找了微则明。看着睡着的师兄,他伸手捏住微则明的鼻子,心中默默数着。 果然,才三十秒,微则明就一下被憋醒。 看见是陆爻,他手一撑就站起来,揪着陆爻的耳朵:“你个死兔崽子!好端端的,吵我睡觉干嘛!” 没想到他还对自己这么凶,陆爻举起手来投降:“错了错了。” 微则明没从他语气里面听出一丁点歉意。 “师兄,我香不香呀?” 陆爻这么一问,他微微下意识嗅了嗅。 “这不很正常吗。” “有什么正常的,怎么别人闻得到,我自己闻不到啊!” 微则明按了按太阳穴:“嗯?我没跟你说过吗?” 陆爻:“……” 还能有这样不负责任的大夫么。 “你的生命在流失,本身的灵力控制就下降了,流露出来很正常,不过你为什么闻不到,到是个稀奇事。”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你很有可能会忽然变回原形,但是没事儿,到时候我给你浇点灵液,过两天就变成人了。” 陆爻扶额:“你能不能把我的症状一次说完啊,我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呢。” 微则明揪了揪他的鼻头:“闻不到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味道很清新呀。” 手指在陆爻手臂上不停的戳,还感叹:“越戳越香,真好闻。” “……” 陆爻按着他额头把人推开:“谢谢师兄,我先告辞了。” 微则明跑出来,在后面喊:“药吃完赶紧来我这拿,千万别拖啊…” 日子就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半个月。 这天吃过早餐后,秦霜已经来了白华殿等郁饮。 两个崽子就把的小木剑背在了身后,小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 陆爻拨了拨小徒弟脑门的小呆毛:“今天就开始练剑了?” 他扬起一抹笑容:“是的。” 陆爻把苹果削成小兔子模样,和水放一起给他们装好,然后亲自送他们俩人去学堂。 冷涣清站在门口,看见他点了点头:“师兄。” 陆爻笑着:“你还在代课啊。” 也没想问他得上到什么时候,免得让冷涣清以为,自己好像在蹲点他呢。 他转开了视线,没看见冷涣清纠结的眼神,然后弯下腰轻声对小徒弟们嘱咐:“去吧,要努力哦。” 郁饮理了理衣服:“师尊,那我走了。” 陆爻心痒痒的看着小团子,真的好想亲一口软绵绵的脸蛋啊。 他挥着手,心里面兀自开心,小徒弟现在和前几天比,已经没那么冷漠了,看来自己的真心还是有用的。 独自回到住处,把躺椅拿出来,又摆了针线,面前放着一面镜子,里面是学手工的留影,一个红衣女子,正在里面说着话,一步一步的教授步骤,这东西也是陆爻拜托张轩弄来的。 他低着头,抿了抿线头,把针拿到眼前,屏息着要穿进小孔里。 试了五六次,就是穿不过来。 他忽然一拍脑袋,这人病了,真的是智商也跟着下降,可以用灵力啊。他把线裹住,轻易的就穿了过来,将布裁好,跟着镜子里的女子一起缝。 “嘶。” 陆爻把手指放在唇边吸了吸:“原来,真的会被针扎到。” 电视剧诚不欺我。 忙碌了一天,看着手里丑得出奇的破布,他心力交瘁。 郁饮回来时,就看见他在躺椅上睡着,这人何时这样没防备过。 他缓缓靠近,呼吸扑在陆爻脸上。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伸出手轻轻拨动陆爻的睫毛,他在睡梦之中觉得痒,以为是蚊子,抬起手来挥了挥。 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是郁饮笑了一下,把小崽子一下抱在自己腿上,脸颊蹭了蹭他的脑袋:“小宝贝~” 郁饮瞬间僵硬,呼吸也急速起来,小手抬起最终还是没有把他推开。 揉啊揉的,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在做梦啊! 陆爻一惊,看着头发被他薅乱的郁饮:“你已经回来了?今日怎的这么早。” 郁饮看他这副傻傻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不早了师尊,太阳要落山了。” “啊,这样吗。”听小徒弟这样说,才发觉这时间真是快。 郁饮拿起他手边的布团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像一条条蜈蚣的东西,陆爻眼疾手快的把东西抢回来,一把塞到自己储物戒里面。 开玩笑,这种尴尬的玩意儿,他这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他对着郁饮左看右看,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的木剑呢?” 早上还宝贝的背着出门,怎么现在却不见了。 郁饮眼神冷了一瞬,迅速将情绪掩住,摇了摇头。 随后转移了话题:“饿了。” 陆爻瞧出他不太高兴,也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开始修炼的和没开始修炼的弟子是分开的,如今他们开始升了年级,遇上的人肯定会更多,怕是去学堂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要不就是学习进度慢,心情低落。 他站起来:“好,师尊给小饮儿做吃的。” 然后拿了一个牛奶布丁放在桌子上,他本来以为做出来会很粗糙的,没想到尝了尝味道还可以,奶香奶香的。 “先洗手吃点心,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郁饮一个人留在外面,手里拿着陆爻削的小叉子,好奇的往布丁上面戳,嫩嫩的布丁就晃晃悠悠的摆动。 他划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扩散开来。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抿了抿唇继续吃。 陆爻站在后面,从门缝里偷偷观察着,看见小孩喜欢,他总算放下了心,只是看郁饮那个模样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准备好饭菜出来,他坐在郁饮身边:“刚刚的点心好吃吗?” 小徒弟点头。 “还想吃吗?” 郁饮犹豫了,不知道陆爻什么意思。 看小屁孩不回答,陆爻微微失望,引导着他:“既然觉得好吃,就可以再跟我要啊。” “不管什么,师尊都会给你的。” 第二十三章 剑都给他崩断 “什么…都会给我?” 陆爻笑眯眯的点头:“当然。”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吃食上,有什么都可以给我讲呀。” 说完就期待的看着他。 郁饮垂下了眼眸,随后抬起小脸粲然一笑:“我明白了。” 讲完这一句,他就没有了下文。 陆爻:“……” 你明白了,你倒是和我说啊! 好一个龙崽子,竟然还学会了敷衍人。 “那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呢?” 郁饮摇头:“没有不开心,师尊为什么这样问?” 陆爻骤然觉得胸口堵了一块,自家崽太冷漠了吧。关系不是缓和了吗?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谈谈心。 面无表情的独自生闷气,碗里面却忽然多了一块红烧肉。 他错愕的抬起头,郁饮道:“师尊吃。” 这么一来,好哄的陆爻就消气了。 和小孩置什么气,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崽崽,你也要多吃点,以后才能长高高。” 郁饮皱了下眉,大概猜测出长高高的意思,他低头咬一口菜。 装作不经意的问:“师尊近来,为何总说些奇怪的词,还有那首歌,这些我们从前都没有听过。” 这真是一个六岁小孩问的问题吗。 “只是师尊的家乡话、家乡小曲而已,很多人都会的。” 郁饮淡然的点头:“是吗。” 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个说辞,陆爻反正是没在怕的,他从还在土里沐浴阳光的时候,就穿过来了,是货真价实的正牌。 只要他还是他,就不怕被人怀疑。 陆爻其实也没想过多的隐瞒些什么。 除了是个穿来的这一点,毕竟在哪里当一个异类都不是好事。 现在他顶多是一个奇怪的师尊罢了。 天色暗下来之后,陆爻去了一趟无荼殿,裴一鸣站在院子里,也是和他一样的烦恼。 陆爻问了秦霜在哪里,裴一鸣朝房间里面指了指,最后他在角落里找到情绪低沉的秦霜。 蹲在小家伙身后,轻轻拍了一下肩膀:“小霜儿,怎么不开心了?” 秦霜吓得从地上弹起来:“师叔!你怎么来了。” 陆爻笑着坐在地上,和他挨在一起。 “今天小饮儿回去心情也不太好,我还想说,来问问你情况呢,原来你也不开心吗?” 秦霜一听,小脸就垮了下来。 看着陆爻的眼神里面带着同情,然后是不忿,最后是伤心。 一个小孩,能表达这么多层次的情绪,已经非常厉害了。 陆爻把小朋友抱进怀里,秦霜低头抵在他心口,伸手环住了陆爻的腰,伤心的喊:“师叔…” “嗯,我在。” 秦霜却没有了声音。 陆爻抬起他的下巴:“为什么不能和师叔说。” “不是不能说,这关乎我和阿饮男人的尊严!也关乎师叔你男人的尊严! 陆爻:“……” “既然和我有关,更应该给我讲啊,我们三个人一起商量商量不好吗?” 秦霜坚决的摇头:“不好。” 真是… 现在小孩真难搞! 他退而求其次:“那郁饮的剑呢?怎么没有背回来。” 秦霜心虚的瞄他一眼,思量着:“阿饮的剑,在比试的时候断了,被一个很可恶的坏蛋故意弄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师叔不用担心!我和阿饮是男人,不会怕这些的。” 刚才来的时候,小家伙明明还很低落,现在反而活力满满的让自己别担心。 看着他小小的拳头握着,陆爻也放弃了追问的念头,既然两个崽子这么坚持,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给孩子一些空间,也是家长要学的必修课。 陆爻捏了他的脸:“那好吧,师叔相信你们!要加油哦。” 秦霜用力的点头。 陆爻站起来拍拍衣服,和裴一鸣师徒告别,独自去了山下。 在林间漫步着,手指从树叶上拂过,脚步轻快,最终停留在灵树面前。 灵树见陆爻盯着自己,枝桠抖了抖大声骂道:“你这个臭小子,看什么看!” 陆爻笑嘻嘻,手夸张的比划着:“哇,瞧瞧这树,多么高大,多么威武,生得多漂亮啊。” 话音落下,他还伸手用力拍了拍树干,十分满意。 灵树抖得更厉害了,鸡皮疙瘩骤起,树叶全部聚在身前。 陆爻说这种话,绝对没有好事。 恍惚间,它仿佛又看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漂亮关你什么屁事,赶紧给我滚。” “哎呀哎呀,别发这么大的火嘛。” “你离我远点!” 陆爻充耳不闻,手一张霜凝剑出现在手中:“我做做好事,帮你修下枝吧。” 他娘的!陆爻! 灵树竭力反抗:“你给我死远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它再怎么躲,根就在这里,哪里反抗得了。 陆爻提起剑,刷刷两下就砍了根枝干下来。 “臭不要脸,狗东西,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混蛋!” 陆爻揉了揉耳朵:“好了,我给你浇一点灵液好不好?不要生气了,你这半个月就长起来了嘛。” 说着就把玉瓶塞子拔开,整瓶都倒了下去。 “你他娘的…噢,爽。” 灵液跟自来水似的,一渗透,灵树舒服的叹息一声,骂人的话就忽然断了。 陆爻盘腿坐在旁边,把佩剑缩小成匕首大小,就开始削木头。 郁饮洗完澡出来,坐在外面吹着风,眼神却不停的往小路上瞟。 这段时间以来,陆爻还是第一次离开这么久。 找谁去了呢。 直到他眼皮打架,抵挡不住困意,人都没回来,慢吞吞挪到房间,看见了床头陆爻留下的牛奶。 郁饮闷不吭声倒在床上趴着,尾巴暴躁的甩来甩去。 半晌还是坐了起来,端起牛奶一口气干了,喝了更瞌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边陆爻刻到半夜,轻轻吹了吹木屑,在靠近剑柄下的方剑身上刻了个饮字,反面是一个小小的Q版龙大头。 两个都很小,像是符号一样,不会显得傻兮兮。 “大功告成。” 灵树抖了抖,把叶子淋在他身上:“你就做这个!简直大材小用!” 陆爻置若罔闻,整把剑散发淡淡的蓝色荧光,弹了一下剑身,完美。 在灵树的谩骂中离开了后山。 - 郁饮一醒来,就看见陆爻坐在面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陆爻道:“闭上眼睛。” “嗯?”郁饮犹豫了一瞬,还是乖乖听话。 “不可以偷看哦。” 郁饮笑了下:“好。” 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放在了手上,下意识的捏了捏,心中一凛。 是剑。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表情,无措道:“师尊…” 陆爻放开手,让他自己看。 “怎么样,喜欢吗?” “这下子,谁敢故意搞你的武器,剑都给他崩断!” 郁饮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起手从头到尾轻轻抚摸着木剑。原来,昨天没回来,是去做这个了吗。 “喜欢,谢谢师尊。” 第二十四章 我怎么忍心生气 郁饮此时坐着,视线里忽然闪过一抹突兀的嫩红。他身子猛地一僵,似是不敢相信般转过头,抖着嗓子指自己的尾巴。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爻揉了下他的小脸蛋,伸手揪住那撮棕毛:“啥?你现在才发现吗?这是师尊给你编的小辫子。” “怎么样,好看不。” 郁饮:“……” 他手中牢牢握着陆爻刚做好的剑,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看。” 陆爻欢喜的拍拍手:“我也这么觉得,你喜欢就好!以后师尊再给你做蓝色、红色的蝴蝶结好不好。” 他越说越靠近,郁饮身子微微往后仰,陆爻呼吸扑在脸上,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觉得陆爻挨得太近了,只想让他拉开些距离,就胡乱的点头:“好、行。” 陆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郁饮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用手背来冰了冰脸颊。 可低头看着手里的剑,又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尾巴上的蝴蝶结十分刺眼,他用指尖碰了一下,还是没有解下来。 陆爻对自己好。 真的在对自己好。 收拾妥当后,他再次信心满满的出发了。 陆爻不太放心,偷偷跟着小徒弟走到学堂门口,在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确认没有什么事之后,就先回去了。 他的小背包还没有做好呢。 一天的练习结束,秦霜和郁饮坐在石阶上面喝果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郁饮从怀里掏出陆爻准备的小手帕,上面还有他身上一贯的香味,慢慢的擦着脸。 秦霜揪起自己的衣摆,就要低头擦汗,看见郁饮这么讲究,他实在羡慕了。 “阿饮,我也想要师叔给的手帕!” 郁饮手一顿,接着把额头擦完,把小帕子折好,才慢慢开口。 “你可以问师伯要。” 秦霜瘪嘴,师尊是掌门,每天都忙死了,很多时候都很难顾到他。 从前他以为自己很幸福了,现在看见郁饮,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幸福。 他厚着脸皮凑过来,对着郁饮的手就撞上去:“给我也擦擦,阿饮!” 郁饮身子一侧开,秦霜就扑在了石阶上。 他委委屈屈:“你不疼我了。” “……” 救命啊,怎么秦霜现在,和陆爻给他的感觉好像。都爱冲自己耍赖,就看自己拿他们没办法,吃定了是吧。 他开口:“我擦过,已经脏了。” 秦霜歪头:“我又不嫌弃你。” 郁饮装没听到,把帕子收好,才捉着袖口给他擦汗。 秦霜感动得不行:“阿饮,你真好。” 秦霜年纪小,从小就跟郁饮一起玩,两个人形影不离,现在还一起被欺负,革命友谊更加牢固。 只是郁饮每天都很拼,毕竟是个重来的,知道该怎么走捷径,他想要努力的跟上就有些吃力了。 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想落在郁饮后面。 现在享受着好朋友的服务,秦霜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被消除了。 “感情不错嘛。” 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打断两人和谐的气氛。 秦霜脸气鼓鼓的,一下站起来:“你们又要干什么!” 郁饮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让他别冲动, 七八个人围过来,为首的男孩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 大家本来就是在休息,只剩下一群孩子在没有老师,和郁饮他们一起来的,全是五六岁的小孩。 找茬的一个个对比起来人高马大,看见他们被针对,没人敢和俩小家伙站在一边。 两边都互相不服,一击战火就轰然爆发,虽然都是带的木剑,可这对于秦霜和郁饮来说,就是一场十分重要的战斗。 日头渐西,陆爻重要做好了一个小荷包和一个剑穗子,他决定先从简单的开始练习。 满意的把两个小东西放在桌面上,等了又等,崽子还是没有回来,想起昨天的事情,这心头实在放不下心。 御剑往他们学堂赶,才开始走没多久,就看见了两个孩子互相搀扶着。 他忙把剑朝下,一跃落在他们面前。 两个小屁孩一惊,抬头看见是他,脸上紧张的表情方才消失。 陆爻看着他们脸上青青紫紫,郁饮的手臂和大腿上还沾着血一张脸冷得能结冰。 他一直不开口,两个小孩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最终先打破沉默。 “师尊。” “师叔。” 陆爻没有回答,弯腰把他们抱起来,先将秦霜送去无荼殿,这才带着郁饮回到寝殿里面。 直接就走进了偏殿的浴室,用灵力把崽子的伤口覆盖住,免得他碰到水。 拿着帕子给他擦身上,心疼的捧着小徒弟的手,手臂有上一道血肉模糊狰狞的伤口。 郁饮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师尊…” 郁饮拿不清楚,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这人黑脸的原因,郁饮不敢去猜,怕自己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陆爻还是没开口说话,沉默着给他洗完澡,抱着人去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药来慢慢给他上。 “吃过饭再洗澡对身体不好,你先忍一忍,上了药咱们再开饭。” 郁饮没想到他是这样考虑的。 他坐在床上,陆爻低着头,给他轻轻的抹药,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们说要自己解决,我给了你们选择的权力,可是…” “师尊,我知道错了。” 陆爻抬头:“你错了?你哪里错了?” 小孩愧疚的低着头:“我不该去和他们打架。” 陆爻继续给他上药,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你错在不给我说明情况,更错在受这么重的伤,让我担心!” 担心?! 郁饮唇略微颤抖,错愕的看着陆爻。 见小屁孩这表情,他更气了,戳着郁饮的脑袋:“怎么,你还不信?” “我这是养了个小白眼狼啊。” 郁饮忙不迭摇头:“不…” “我承认,以前我是很混蛋,可是师尊向你道歉了,也真心的要对你好,你就不能…” “你就不能…再多相信我一些吗?” 本来他也认为,小孩子调皮,有些摩擦很正常。 可郁饮手臂上的伤口,明显是被灵力所伤。 不管再怎么样,也应该点到为止才是。 陆爻真是被气得不行。 郁饮被陆爻这模样吓到了,在他眼里,师尊说话都带上了微微的哭腔,脸也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忙撑起来,一把抱住陆爻。 “对不起,师尊。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忽然跪起来,也没注意腿上的伤口,一下扯到,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陆爻立马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 “你是笨蛋吗,有伤还乱动。” 郁饮却莫名有些慌:“师尊,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陆爻:“……” 他无奈叹气。 你这样,我怎么还忍心生气。 第二十五章 师尊给你搓下小脚脚 陆爻心里虽然软了,面上还是冷着,吹了吹他的伤口,用纱布仔细包扎起来。 “以后有什么事,答应我,记得给师尊商量。” 郁饮迟疑了一瞬,然后郑重点头。 陆爻这才稍微满意一些,摸摸他的脑袋:“这才是乖孩子。” 然后把人抱到桌边,拿出饭菜来,端起饭就要喂。 郁饮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吧。” 陆爻挑眉,点着他的右手:“你想怎么吃?夹得起菜吗。” 说实话,他不信小屁孩的左手能有多灵活。 “行了,早些吃了早些休息着吧。” 郁饮以为他不耐烦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任由陆爻一口一口的喂过来。 两人在院子里吹了吹风,在陆爻的注视下喝掉牛奶,就回屋睡觉, - “乖徒儿,师尊养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该回报一下了?” “时间可真快,你都长大了,瞧瞧这身姿,多挺拔啊。” 郁饮皱着眉往后退,陆爻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可眉宇间却全是邪气。 看见小徒弟紧张,他还开口轻声安慰:“躲什么,咱们师徒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不想师尊吗?” 郁饮剑横在身前,防备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陆爻二话不说,霜凝直指他咽喉。 郁饮连忙抵挡,两剑相撞,双方僵持不下。不过一息,战况就直转而下,陆爻双眼泛着血丝,魔气从身上不断散发。 缠绕上郁饮的剑,再顺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上。 铺天盖地的恶意袭来,无尽的嫉妒、怨恨、声嘶力竭无力的怒吼,源源不断侵蚀着郁饮的神志,攻击他的识海。 这些,全部都是对冷涣清爱而不得的负面情绪。 “师尊,你醒一醒,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从前那样美好的生活,全都是你亲手葬送的。” 陆爻听了这话怒气更甚:“闭嘴,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谁也不能和我抢。” 就算那个人,就算小八最爱的徒弟! 他怒吼一声,灵力疯狂涌出,带着万钧之力一下斩断了郁饮的佩剑,他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被魔息控制。 郁饮被这攻势弹开,剑应声而断。他忽然暴起,袭向陆爻的面门,却被一掌拍在下腹。 陆爻一脚踹在郁饮肚子上,他砰一声就砸在山崖之上,力道之大将他卡在石壁当中。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霜凝剑就迎面而来,一剑刺入胸膛,将人牢牢钉住,像块破布似的挂着。 郁饮一口血喷出来,胸口滚烫的血液随着凝霜流出。 然后是咔咔几声,他的手脚瞬间全被折断。 陆爻这次是抱着必杀郁饮的决心来的,若是没有龙骨,他离死也不远了。 昆仑的功法特殊,一旦彻底的入魔,那两股力量就相互在身体内撕扯,不死不休,直到陆爻死去方才停止。 所以他不能失败。 陆爻右手成爪,刺破皮肉,抓住郁饮心口那块最坚硬的鳞片。 “护心麟,我收下了。” 满手的鲜血,这味道让他更加兴奋,陆爻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笑得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然后再次伸手,指甲轻划着郁饮的肚子,微微一用力,就刺破他的血肉。 “滚开,你这个混蛋!”郁饮骂着,唇边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他修为本就比陆爻低,更别说这人现在还入了魔,这下更加不是对手了。 陆爻的手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朝着他的龙骨而去。 “不……不要,啊啊!!!!” 血流了一地,将两人的衣服染红,陆爻一把抽出他的脊骨。 - 郁饮睡在陆爻身边,那刻骨的疼痛仿佛又回来了,双手微微颤抖着:“不、不要过来。” “看看这副模样,人都把你杀了,你竟然还能与陆爻同塌而眠。” “你可真是一条没记性的狗,给点骨头就摇尾巴了。” 梦中的情景骤然变化,四周一片漆黑,郁饮捂着肚子站起来,面前却出现一个黑影,刚刚的话正是他说的。 黑影走过来俯视着他,那张脸赫然与郁饮一样:“真是可怜,你是有多贱,才会接受陆爻那一点点、虚伪的施舍。” “怕是再过几年,你就心甘情愿把龙骨奉上了。” 黑影蹲下,猛然捏住郁饮的下巴,让他被迫和自己对视:“是不是,郁饮你告诉我!难道我们受的那些苦,就这样算了吗?!这世上最该死的人,就是陆爻。” 郁饮艰难的喘了几口气,脑袋一突一突的疼。咬着牙用力一挥手,将黑影打散。 “滚。” “我做什么,不用你来多嘴。” 黑影在远处缓缓凝聚:“你会杀了陆爻……你会的,你会的……” - “饮崽、饮崽!” 陆爻看着身旁不断说胡话的小徒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醒小家伙。 郁饮猛然睁开眼,吓了陆爻一跳。 看着满脸呆滞的小徒弟,他俯下身:“做噩梦了吗?别怕,师尊在这儿。” 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陆爻伸手把人抱在怀里,一手搂着他小屁股,一只手拍着背:“别怕别怕啊。” 郁饮摸上陆爻脖子的手顿住,改为环住他,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些神采。 头微微一偏,依赖的靠在了陆爻肩膀上,喉咙干哑:“师尊,我好冷……” 也好疼啊。 “师尊抱着你。” 陆爻疑惑的皱着眉,觉得床上特别暖和,要不是崽子说胡话,他还沉浸在柔软的被褥中呢。 手捏了捏郁饮的屁股,歪着脑袋想看他有没有吓尿了。 郁饮抬头,颇有些委屈:“师尊……” 陆爻干笑着:“哈,哈哈。不是的,师尊相信你,我只是有点好奇。”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带亲戚家孩子,小孩半夜还会尿床的,虽说这边是修真世界,郁饮再怎么说也只有六岁嘛,就算尿了也是情有可原。 “那师尊给你搓下小脚脚。” 说着就把小徒弟两只白嫩嫩的脚握在手里,双手不停滚啊滚。 郁饮挣扎了几下,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又挣脱不了魔掌,一下倒在被子上:“不行了,好痒啊……” “别搓了,师尊,我好痒。”郁饮眼泪都渗出来了。 陆爻一下躺过来,手臂伸出来又把人紧紧裹在怀里面:“乖宝贝。” 这个时候,郁饮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意,终于消逝了。 第二十六章 讨不了男生喜欢吗? 郁饮缩在陆爻怀里面,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为这么要对我好?又为什么现在才对我好呢?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现在。 郁饮深深吸了一口陆爻身上的香气,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听着郁饮呼吸逐渐平缓,陆爻低下头看着小徒弟的脸蛋。 之前在梦中,一直说什么走开、不要,刚醒的时候,好像还听到了他叫自己的名字。 手指轻轻捏着郁饮额头上的小粉包,看着墙壁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自己给郁饮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才刚刚交心交谈过,龙崽子大晚上的就做噩梦了。 陆爻扶额叹气。 第二天清晨,给郁饮蒸了鸡蛋羹,又烙了个饼子。 看着他全部吃完,陆爻开心的给小徒弟擦完嘴巴:“对嘛,这样才乖。” “长得高高的,才会讨女孩子喜欢。” 郁饮正在洗手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他:“讨不了男生喜欢吗?” “噗!咳咳……”陆爻一口果汁喷出来,擦了擦衣襟。 “额,你怎么会这么问呀,不过要是高高大大的,也会讨男生喜欢吧。” 郁饮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师尊喜欢冷师叔。” 陆爻:“……” 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别讲你师叔了,我都这么久没找他了。” “师尊想去吗?” “……” “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郁饮嘴角微弯。上一世陆爻会对他下手,从根本源头来说,就是他对于冷涣清那执迷不悟的感情。 听见他能这样说,郁饮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说完,陆爻就赶紧把他抱起来,御剑去往学堂。 昨天没有仔细问郁饮打架受伤的,他今天打算隐匿身形,偷偷在一旁调查情况。 找了个阴凉的大树坐在下面,手里面还拿着个橘子,笑看着郁饮和秦霜练剑。两个小家伙脸红扑扑的,努力跟上冷涣清的节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冷涣清的动作好像有些许僵硬啊。 他把整个橘子吃完,又开始犯懒了,枕着手臂闭上眼假寐。 冷涣清余光看见他闭着眼睛,松了一口气,招式这才开始流畅自然起来。 能感觉到陆爻特意隐匿过,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偏偏可以看见! 本以为可以放松了,可没过多久,这目光又不由自主飘过去,看见陆爻平静的睡颜,他内心也好像找到了归属一般。 就如飘零的落叶,终于也落到了实地。 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从前陆爻追着他不放,自己觉得烦,甚至厌恶。 现在人家明明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模样,他反而没那么淡定了。 冷涣清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他分明对自己的情绪很清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师叔,你怎么了?” 秦霜站在他后面,把冷涣清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感觉这人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郁饮随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了一个大树。 冷涣清停下来,把剑挽在身后:“上午的暂时先这样,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一群小孩点头,他就走到一旁去坐着,让他们自主练习。 秦霜撅了撅小嘴,小八师叔竟然不理自己… 陆爻睡醒起来,看见崽子们正在休息,坐在矮凳上喝水,吃着小点心。 他越看越喜欢,拿出镜子对着两个崽各个角度都来了一张。 冷涣清看着他:“……” 陆爻回到原来的位置,满意的翻着自己的杰作。 “师兄。” ? 陆爻眨巴着眼睛看着冷涣清,没有作声。 他又再次开口:“师兄,你在这儿干嘛。” 陆爻一下站起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冷涣清一把握住他的手:“别挥了,我看得见。” “额…” 那自己在这里仰天呼呼大睡,神经兮兮的拍照,都被看见了! 冷涣清看见他的眼神,微微点头。 陆爻嘴角抽抽:“…我来看看崽子。” “他们在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安全?”陆爻皱眉比划着:“可昨天,他们两个人都挂彩了,小饮儿那手,被划了这么大的口子!” 冷涣清沉默,昨天授完课,他就招呼着小孩们离开,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 怎么可能受伤。 所以,陆爻是来查看情况的? 他开口:“若真有这种事发生,那责任在我,我和你一起等吧。” 说着就很自然的坐在了陆爻身边,还顺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 拿在手里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少许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什么也抓不住。 可和陆爻坐在一起的场景,他却觉得无比熟悉。 “师兄。” 陆爻懒懒应了一声。 “师兄。” “嗯。” 冷涣清转头看着他,又认真的喊了一次:“师兄。” 陆爻啪一下拍在他脑门上:“搞什么你?逗我玩?” 冷涣清:“……” 好奇怪,越喊越觉得熟悉,越喊,心里面越开心。 “小师弟,你干嘛?”陆爻手忙脚乱,看着他微红的眼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别哭啊。”他最怕哄人了。 冷涣清这才无所觉的抬起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确实是湿润的,然后愣愣看着指尖的水渍。 这心里又开心又难受。 他觉得自己病了。 冷涣清直愣愣盯着陆爻被风吹起的鬓发,傻乎乎的又笑了起来。 陆爻惊恐的往后挪了挪屁股。 害怕。 “小八,你别吓我,要不咱们去找四师兄吧。” 冷涣清也觉得该去看看。 不过不是和陆爻一起。 若是知道自己这些感受,师兄一定会笑自己吧。 他喜欢的时候,自己给的只有伤害,现在放手,反而又生出莫名其妙的感情。 冷涣清没再说话,陆爻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情况,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这才放下心来。 换做一个月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冷涣清能和自己坐在一起聊天。 日头渐西,冷涣清指导完小孩们,就让他们先回去住处,然后和隐了身和陆爻一起站在旁边。 就看见郁饮和秦霜收拾好东西,才走上林间的小路,就被一群半大孩子给拦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师尊,我手疼 郁饮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他们一眼:“怎么,昨天没被打够?” 陆爻心里一惊,听这意思,难道是那些人,比自家崽吃的亏大? 冷涣清也转头皱眉看着他。 陆爻绝对相信两个崽不会先惹事:“再看看,再看看…” “陆星,技不如人就要学会夹起尾巴,还大摇大摆的丢人现眼,等你什么时候有真本事了,再出来吧!” 陆星就是带头的孩子。 昨天他们来找麻烦,陆星一剑挥过来,郁饮就抵挡,都没怎么用灵力,没想到还真把陆星的剑给崩成两截了。 陆星勃然大怒。 他本来就讨厌陆爻,连带着郁饮一起讨厌。 可昨天看见郁饮那把剑,内心的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他凭什么能够有这样的灵剑,陆爻这种无耻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大度。 大多数人都是跟着学堂老师修炼的,只有秦霜和郁饮这一小部分人,是在一开始就被选中,收为了弟子。 虽然大家都看不起陆爻,但好歹也是个殿主。 杂七杂八,羡慕嫉妒、不屑道情绪夹杂在一起,这些人对于陆爻和郁饮的态度,一直都是非常排斥的。 昨天陆星剑断了之后,身后的孩子一窝蜂就上了,打郁饮两个人,稳稳的占上风。 大家都是普通的木剑,怎么就他一个人搞特殊。 就凭郁饮一个刚修炼入门的,也配有这么好的武器? 陆星开口:“郁饮,你这剑是从哪儿偷的!” 郁饮一哂,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呢。 “师尊给的。” 陆星怒道:“你放屁!陆爻会给你?你以前天天一副乞丐模样,不就是因为他不管你嘛。” “说这种话来骗谁。” “陆爻不要脸,你作为他的徒弟,果真深得真传,也是恬不知耻!” 秦霜冲上来:“不许你这样说师叔,他现在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师尊!” 裴一鸣隐身正好也从小道走过来,恰好听见他这句话,脚步猛然顿住,微低着头反省自己。 是不是哪里没有照顾好秦霜。 然后就看见了陆爻站在一旁,就抬脚走过去,让他可以看见自己。 “淼淼,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爻:“……” 他这隐身,是隐了个寂寞吗? 怎么谁都看得到。 冷涣清也在他面前显出身形:“大师兄。” “涣清也在?你们两个…?” 陆爻嘘了一声,指了指那边剑拔弩张的一群孩子。三人就安静下来,看他们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陆星嗤之以鼻:“得了吧,陆爻把昆仑的脸都丢完了,你们还在这夸。” “这种人,就不配呆在昆仑,冷殿主才是最厉害的人,决不能被陆爻染上污点。 你问问在场的人,有谁愿意拜陆爻为师吗?咱们都是冲着冷殿主来的!” 郁饮小小的拳头握紧。 陆爻从前确实浑身缺点,可现在他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个师尊有哪里好,有哪里不好,都不该由别人来评判。 这也是郁饮两人不愿意和陆爻说的原因。 任何人听到别人这样骂自己,心情都不会太好。 他沉声道:“我的师尊,不容你来诋毁。” 郁饮和秦霜都露出兽态来,尾巴缓缓摇动,喉咙里低低的吼着。 这是兽类发起进攻前的警告。 但在陆爻耳朵里,嗷呜嗷呜的,奶呼呼可爱得很。 两方拔出剑,即将在相碰的那一刻,四周猛地静止下来。 三个人出现在在最中央,手指轻轻擒住他的剑身。 陆爻拍拍两个崽子的头:“打架斗殴,这可不是好孩子。” “师尊。”郁饮还没摸清楚状况,话音一落,陆爻就蹲下来双手一张,把他们环住。 “掌门、冷殿主!” 看见他们,一群小孩子连腿都软了,手中的剑拿都拿不稳。 裴一鸣背着手:“全部给我站好!” 一个个立马跟鹌鹑似的站成两排,低着头发抖。 他背着手:“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散播这种谣言,诋毁我昆仑堂堂的殿主。” “又是谁教你们,一口一个陆爻的喊!” 陆星心中悔恨不已,他本来就是占占口头上的威风。 谁教的? 这还用教吗?昆仑遍地都在骂,只要是个人,都知道陆爻的德性。 可他不敢和裴一鸣顶嘴。 陆爻转过身:“做过的事我一人承担,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我来便是。” “郁饮什么错都没有,他不该承担这些骂名和欺凌。” 陆星忿忿不平,陆爻怎么还有脸指责别人。 “你刚刚说,想要拜我为师?”冷涣清冷不丁的开口,陆星以为他也认同自己所说。 抬起头来兴奋道:“是!我们都想拜入您的门下。” “可我为什么要收你们,有哪一点值得吗。” 小孩们笑容全部都僵在脸上,尴尬得想往地里钻。 陆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八师弟…” 冷涣清低头和他对视一眼,匆忙的转开,又接着说:“作为昆仑的弟子,应该是相互帮助、互相进步的,而不是对同门出手。” “在我小的时候,掌门师兄亲自教我剑术、七师兄也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后山扑蝴蝶。” “你们今天这样,完全是在歪曲事实。” 他看着面前的孩子们:“所以,刚刚的所说所做,都是错误的,今后我不想再看到。” “若是想拜入我门下,那就让我看到你们的努力和改变。” 陆星几人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原来偶像并没有厌恶他们啊! “我们一定改!一定互帮互助,好好当同门师兄弟!” 陆爻听他这样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好家伙,要不是之前被冷涣清打过,都快要相信了。 郁饮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有些幽怨。 师尊怎么…带谁都去扑蝴蝶。 然后一群小孩,就跑过来团团把陆爻他们围住。 “陆殿主,之前是我们不好,对不起!” “秦霜、郁饮,对不起!” 陆爻看着怀里的两个崽,询问他们的想法。 郁饮轻轻摇下头,只要他们道歉了,也懒得计较,陆爻更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孩子本就是张白纸,大人怎么教,他们就怎么学。 看来,他还得慢慢转变这上上下下的印象才行。 “陆殿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还请你不要生气。” 他们九十度鞠躬,陆爻把手放在陆星后脑勺拍拍。 “既然你们知错,那就没事了。” “只是要记得,绝对不能有下次。” 他家小饮儿可伤得不轻啊,心疼死了。 郁饮皱眉看着他的手,靠在陆爻肩膀上蹭了蹭:“师尊,我手疼…” 果然,师尊的注意力就全部被转移过来。 轻声问他是不是扯到了伤口。 第二十八章 我在晒太阳呢 “先回去,我给你换药吧。”陆爻站起来,就要和几人告别。 按理说,那药擦了今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的,可郁饮说痛,他就怕被伤口感染。 “哟,好热闹啊!”花韶云飞奔过来,一巴掌拍在陆爻的肩膀上,偷偷打着眉毛官司。 “搞什么,你不是说不追冷涣清了吗?还背着我偷偷来!” 陆爻翻个白眼:“你脑壳里面就只有情情爱爱吗,我没你那么闲。” “你…” “那我先带小饮儿回去了。”他对着裴一鸣和冷涣清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花韶云带着端庄的笑容走上来:“冷殿主。” “小宫主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去忙了。” “哎…?”花韶云手还在抬着,冷涣清已经跑得没影了。 简直气死! 裴一鸣看这情况,也带着秦霜先开溜。只剩花韶云一个人站在孩子堆里。 在原地想了想,他朝着白华殿走去。到的时候,陆爻正和他徒弟在院子里吹风。 花韶云指着那片绿油油的菜地:“这是什么鬼东西?” 陆爻眼皮都没抬:“蔬菜啊。” “……” “陆爻!!” 他忽然暴喝一声,郁饮和陆爻都转头皱眉看着他。 “你做什么,吓着小孩子。” 花韶云冲上来:“你种什么菜!你能不能去追冷涣清啊!不务正业。” 郁饮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金瞳一眨不眨盯着他。 花韶云瞬间背脊一凉。 小屁孩,阴森森的,真邪门。 陆爻把小徒弟放下来:“我不止要种菜,我还要栽树呢。” 说着他示意花韶云往后看,自己亲自走过去介绍地上那堆树。 “瞧瞧,这边五棵是桃树、这边是樱桃、这里是核桃树、旁边的是苹果,最后呢,我要在院子旁边,搭一个葡萄架。” “本来还想养点什么鸡啊、羊啊给饮崽吃,但我没经验,到时候臭烘烘的也不好,暂且先放弃。” 花韶云:“……” 看着一棵棵树苗,和站在郁饮身旁的陆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人或许,是真的放弃了。 “可是…” 可是什么? 他总不能按着陆爻的头去找冷涣清啊。 陆爻道:“从前我喜欢小八师弟,你处处和我作对,怎么现在又逼着我和你抢?” 花韶云颓然的坐下来。 “那时有你和我争,你最不要脸。” 陆爻:“……” “阿清每次骂你骂得最凶,我在旁边受到的火力要小许多。” “我总觉得,我比起你来,是好了千万倍,应该会让他喜欢一些的。” “可我都住到昆仑这么久了,和他说的话,还没有你在的时候一半多…” 花韶云本以为自己也能豁出去追求冷涣清,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拉不下这个脸和陆爻一样的。 他是很喜欢冷涣清,可做不到抛弃自尊心的倒追。 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玄天宫的小宫主。 陆爻劝他:“你最好快放弃,冷涣清是绝不会看上我们这些人的。” 花韶云眼眶微红,求助的看着他:“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啊这,那就说来话长了。 陆爻掷地有声:“幡然悔悟、悬崖勒马、保全自我,珍爱生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花韶云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然这样好了,你做点其他事情,转移下注意力好不好?俗话说,要把失恋的泪水,转化成汗水啊。” “转成…汗水?” 陆爻点头:“是的。” 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这些树苗,就拜托你了,若是还有体力的话,帮我把葡萄架搭了也行。” “陆爻,我操你祖宗!” “骂人可不是好习惯,赶紧弄完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花韶云声音小了起来,迟疑着问:“吃什么?” “烤肉。” 他忽然转过身对背着,小声嘀嘀咕咕:“你们马上到白华殿来,这里有好吃的。” “……” 陆爻拿出些栗子糕还有一个牛奶布丁放在桌上,对着郁饮道:“先吃点心。” 花韶云问:“那是什么东西,我也要!” 郁饮跳下凳子:“这是师尊给我一人做的,小宫主若是想吃,就吃栗子糕吧。” “可是你手里那个闻着香。” 郁饮面无表情的端着布丁转身回屋,没有搭理他。 香也是我的,你看什么看。 “死孩子!没礼貌,真不知道陆爻怎么教的。” 他气呼呼的塞了几大块栗子糕在嘴里,这才开始挖坑。 不一会儿,花韶灵带着一个蓝衣女子也赶来了,看见了陆爻在洗菜,她开心的打招呼。 “陆殿主,我们来帮忙啦。”然后指着身旁的人:“这是应箬,我的好姐妹。” 陆爻笑着:“久仰久仰,我这里快好了,马上就可以吃。” 花韶灵自告奋勇:“那我生火吧。” 花韶云嚷嚷:“生什么火,先来帮我种树啊,那边架子还没搭呢。” “哥哥一人也可以,做不完我们就先吃着等你呗,不着急。” “……” 谁都欺负我! 几人把盘子都端出来,围坐在一起,肉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陆爻撒着调料。 花韶灵从怀里拿出了一壶酒来。 “这是我们玄天宫,最最好喝的酒。” 陆爻视线一下就黏在酒壶上,喉结微微滚了滚。 平时只有他和郁饮,怕给小孩子不好的榜样,就没想着要喝酒。 没有的时候就不想,一旦有酒了,陆爻是怎么也忍不住。 “好啊,好东西啊。” 拿出几个夜光杯来,都给满上。 教郁饮拿生菜卷着肉吃后,他就一心扑在了酒上。 … 酒过三巡。 花韶云靠近:“妹妹,我怎么有种不妙的预感?” 应箬点头:“不能让陆殿主再喝了。” 陆爻一巴掌拍在桌上:“叫什么陆殿主,给我住嘴!” 他一吼,三人立马鸦雀无声,以为他生气了。 “多见外呐,叫我…陆哥哥…” “……” 郁饮牵着他:“师尊,你喝醉了。” 陆爻摆手:“胡说,你才醉了。”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把杯子对着郁饮的嘴巴:“嗯?你也想喝吗?可好喝了哦。” 花韶云张大嘴:“完了完了完了,陆爻喝完酒,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这可是灵酒,专门酿给修真之人的,这要是醉了可不得了。 不敢再耽搁,花韶灵把壶里的酒全部倒了,几人把他扶进寝殿去。 陆爻抱着空酒壶倒在床上,嘴里还咕哝着:“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花韶灵拿出个玉瓶,放在他鼻下闻了闻。 对着郁饮道:“多休息会儿就能醒酒了,你别担心啊。” 花韶云拍拍他的脸:“喂!陆爻。你真的不找冷涣清啦?!” 花韶灵气得肺快炸了,揪着他的耳朵,把这不靠谱的人拉出去,然后三个大人又去把外面收拾干净。 郁饮拧了帕子来,慢慢给陆爻擦着红彤彤的脸。 他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了,还参杂着丝丝酒香,让人闻多了,仿佛也会醉在其中。 陆爻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还小声说了句谢谢。 郁饮靠近他:“师尊?” “嗯。” 回答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清醒了。 陆爻忽然一下弹起来跪坐着,两只手半张开。 郁饮捏着帕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爻慢悠悠看他一眼,随后把目光转开。 他又喊一声:“师尊,你怎么了。” “嘘!不要说话,我正在晒太阳呢。” “我是棵小草~不会…讲话的。” 好嘛,感情这还是醉着的。 第二十九章 你欺负我…… 陆爻仰着头,嘴巴微撅着,模样傲娇得很。 由着郁饮给他擦脸,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真的在跟随着风摇摆。 郁饮忍不住逗他:“师尊?” “听到我说话吗?师尊?” 陆爻还在左右慢慢摇晃。 郁饮附到他耳边,用气音轻喊:“陆哥哥?” “叫我做什么。” 他叹息:“你到底醉是没醉。” 陆爻小声哼哼:“够了,不能再浇水了,我会被淹死的。” 郁饮在他面前盘腿而坐,轻声哄着:“马上就擦好了。” 见他也不乱跑,就端着小盆出去倒水,花韶云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陆爻四肢缩起来,伏在床上把脸深深埋进了被子里。然后偷偷抬起头,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又把脸埋进去。 郁饮躺在他身旁,轻轻把他的黑发卷在手里:“师尊现在又是什么。” 陆爻声音从被子透出来闷闷的:“海边的石头。” 过一会儿他趴得腿麻了,才翻身仰躺着,一把将郁饮抱在怀里当抱枕,床上暖烘烘的,他眼皮一合一合的,看样子困得不行了。 “师尊,你想要龙骨吗?” “唔?”陆爻扯了扯嘴角笑着问:“是什么?好吃的吗?” 郁饮叹一口气,伸手回抱着他:“那师尊,真的不喜欢冷师叔了吗?” “嗯…” “喝…都来喝酒。” 一句话还没有回答完,陆爻就咕哝咕哝着睡着了,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水润的双唇微张,还可以看见他殷红的舌尖。 郁饮失笑。把头枕在他臂弯,找个舒服的位置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他在睡梦中感觉自己在晃来晃去的,晕着头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陆爻光洁的下巴,自己被他横抱着,不知道在哼什么歌。 “宝宝睡…乖乖睡…” 看见他把眼睛睁开,还皱着眉低头说他:“真是不听话,还不睡觉。” “……” 我是被谁摇醒的啊。 “咦,你的眼睛怎么是金色的?”说着就要伸手来戳郁饮的眼睛。 手到半路被一把抓住:“师尊,你怎么不继续休息了?” 陆爻惊奇的指着自己:“师尊?我?” 郁饮点头。 他难以置信的哇了一声。 “我竟然也能当师尊?不对不对,我明明还要加班呢。” 说着就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找电脑。 跨下床的时候腿一软,身子歪歪扭扭就要往地上扑过去,郁饮一惊撑起来要去拉他。 两人手刚握在一起,陆爻就保持不住平衡,直接把小崽子扯过来,一头撞在他胸口,咚一声两个都滚到了地上。 陆爻哼哼唧唧:“哎呦,好疼啊…” 郁饮跨坐在他腰上,头发全部扑在陆爻脸上,他痒得不行,伸手去拨,越撩越多,在脸上跟蜘蛛网似的,让人透不过气。 郁饮看他难受,也去捋自己头发,可陆爻抓着他发丝不肯放,两个人姿势就这样僵持着。 陆爻头甩来甩去,嘴唇擦过郁饮的小脸蛋子,小徒弟耳根肉眼可见的快速红了。 龙崽子有些恼羞成怒,按住他肩膀:“师尊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陆爻果真乖乖躺着了,郁饮麻利的把头发挽在脑后,低下头看见他眼眶红红的,心一下就软了。 “是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陆爻瘪嘴带着哭腔,水润的眼睛望着他:“你欺负我…” 郁饮:“……” 心想醉鬼就是难缠,嘴上却柔声细语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 说完这话,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这话倒像是陆爻会说的。 他扯着郁饮的手放在胸膛:“我胸口疼,背也疼。” “那你先起来,我帮你揉一揉好吗?” “叫我陆哥哥。” “行,陆哥哥快起来吧。” 陆爻委委屈屈的点头,爬起来端正的坐好。 郁饮认真帮他揉着,还歪着头问:“是这里吗?” “嗯。” 揉着揉着,郁饮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身体小,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熬夜呢,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揉啊揉的就靠着陆爻的后背开始迷迷糊糊。 感觉到背后的手停下来了,陆爻用余光去瞧他,动作放轻缓慢的转过身,一下把人接住。 郁饮又醒了。 他揉着眼睛:“我们上床去睡觉吧,很晚了。” 陆爻看他这么困,就同意了。 小徒弟闭着眼要睡觉,他扑在旁边,小声的唱歌:“快乐的一只小青蛙,…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呱呱呱…它跳起舞来…” 郁饮被这调子逗笑了,睁开眼抚着他的脸:“师尊总是让人意外,到底还有多少才艺,是我们不知道的。” 陆爻被他夸了,自豪得不行:“那你别睡觉了,我再给你唱歌,我还会跳舞呢。” 他的双眸亮晶晶的,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直直望进郁饮心里。 郁饮叹息一声,扬起个欢快的笑脸:“好啊,唱吧,我听着呢。” 这个夜晚,陆爻唱了所有他会的儿歌。 - “嗯…” 陆爻翻个身把枕头压在身下夹着,整个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他手指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 “师尊醒了吗?” 郁饮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剑挽在身后,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看样子刚练完剑。 他瞬间清醒了:“我起来给你做早饭。” 忽然坐起来,眼前开始发黑,头又晕又痛。恶心感直往上冲,伏在床沿干呕了两声。 郁饮忙倒杯水给他:“我已经吃了点心,师尊还是好好休息才是。” 陆爻漱了漱口,额头上搭了一块冷毛巾,脸色苍白安详的挺尸。 这酒后劲也太大了。 一闭上眼睛,昨晚那些画面就接踵而至。 尴尬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哭着说什么“你欺负我”? 哦!老天鹅,这是他这个为人师尊该说的话吗?是他一个成熟男人该说出口的语气吗? 还要揉胸口,唱歌唱得嗓子也干疼干疼的。 不行,不行了。 一静下来,眼前全是自己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唱着儿歌,跳着广场舞十六步。 脑海中陆哥哥和舞步不断交叠,折磨着他的神经。 啊,啊! 他猛地翻身面对着墙,不停拍自己的手背。 “忍不住!叫你忍不住,叫你不长记性!不喝酒是会死吗!” 郁饮端着煮的白粥进来,就听见他在念叨。 心里暖洋洋的。 这样的师尊,才算是有血有肉。 让人喜欢。 第三十章 他又抛弃你了 陆爻都想咬着帕子哭唧唧了。 “我煮了粥,师尊休息好了就起来喝点吧。” 他身子猛然一僵,这才转头来看着郁饮:“你…你怎么没去学堂。” “我给冷师叔告了假,师尊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行。” “我还在想,若是今日还未醒酒的话,就去把四师伯请来。” 陆爻听见一听见微则明,就难受得打了个颤。 郁饮端着一个小碗,坐在了床边。 陆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厨房,多危险啊,有没有被烫到?” 他都想象不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是怎么生火、怎么烧水煮粥的。 捉着郁饮的小手到处看了看,确认没伤口之后,他才放下心。 这孩子,其实比自己想的更加成熟独立。 一想到小徒弟独立的原因,他胸口就堵得慌。 郁饮把碗凑近他的唇:“吃点吧。” 陆爻往碗里瞄了瞄,是纯白的粥,什么都没放。光是看着,都觉得清爽,正好适合宿醉的他。 坐起来端过碗就开始喝,忽然从粥里抬起头:“对了,我这里还有蒸牛肉,你正好就着粥吃。” 说着就把那个装满食物和乱七八糟小玩意的储物戒交给他。 这里面还存得一些即食的食物,他从前想着郁饮怎么也是个小孩,怕他跟秦霜似的控制不住自己,吃甜的吃多了不好。 现在看来,他家崽还是很乖的。 “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拿吧。” 郁饮点头,边把牛肉装在盘子里边说:“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师尊给的果干和小点心。” 接着又洒了一些辣椒面、孜然。 陆爻瞪大了眼:“饮崽,你口味这么重了吗?” “昨天师尊这样做的烤肉味道很好,所以想再吃。” 昨天…昨天。 嘤,脑海里面又开始巡回播放发酒疯的片段了。 心累。 吃了早饭,两个人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陆爻盖了张丝帕在脸上,昨晚折腾了许久,师徒二人都开始睡起回笼觉。 睡梦中的陆爻,正悠闲的在海滩上休息,可不知道为什么,四周忽然吵闹起来,嗡嗡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在耳边打转,吵得脑仁疼。 “能不能安静点啊。” 他一下醒过来,看到微则明的脸。 怎么又是你。 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 花韶云挤进他的视线,在陆爻左脸上拍了一下:“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你要醉个十天半个月呢。” “……” “谁会醉这么久啊。”他挥开花韶云的猪蹄。 微则明用力戳着陆爻的脑门:“怎么不会,那是玄天宫的仙人醉,还好韶灵给你闻了解酒香。” “那可是专门给修炼之人喝的,像你这种酒量,竟然还敢试。” 花韶灵歉意的上前:“实在不好意思陆殿主,之前有想过你酒量小,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 陆爻:“……” 骂够了么。 他抱手审视着:“你们几个,到底来做什么。” 花韶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坐在他旁边:“当然是来看你笑话啦。” 花韶灵摆手:“不不不,我们是来道歉的。” 微则明放了个小玉瓶在他手心:“给你送药来,这么久都不找我,你是一点没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 陆爻呼一口气,终于有个正常的人,做正常的事了。 郁饮手里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放几杯热茶。 陆爻蹭一下站起来,忙把茶接过来。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倒开水!” 花韶云自顾自拿起一杯吹了吹:“人家干活可麻利了,哪里有你想的这么金贵…噗!!” “这是什么茶?一股子霉味和怪味。” 微则明几人端起抿了一小口:“没啊,都是清香十足。” 花韶云不信邪,又喝了一口,全部吐了出来。 “呕…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郁饮托盘背到身后:“怎么会呢,是一样的茶呀,小宫主该不是昨天吃烤肉,坏了舌头吧。” 花韶云在漱口,听见他这话,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可是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六岁儿童竟然会对自己恶作剧。 “话说回来,陆殿主生了什么病?”花韶灵好奇的看着他,这段时间怎么看都觉得陆爻红光满面,没有一丝病态。 微则明先替他回答了:“没什么,就是近来精神不好,总睡不着觉,忧思过多罢了。” 他这话配着陆爻新出现的黑眼圈,蛮有说服力。 郁饮垂下眼帘,陆爻确实是病了。 他越来越怕冷,白日的时候,也很容易困。有一次半夜,他梦醒过来,看见陆爻在捂着嘴咳血。 连送他去学堂,也只有聊寥寥几次是御剑的。 这种情况着实很奇怪。 “哈哈哈…呵呵…” 一阵怪异的笑声响起,陆爻皱眉看着花韶云,还是没有说什么。 “哈哈哈…” “哈哈…” 他忍无可忍:“你可不可以回你的住处去笑啊!烦死了!” 花韶云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看着他,又开始笑起来。 手里面还拿着一面精致的红宝石镜子。 陆爻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里面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他的啊。 “你在看什么!”他一下冲过去,想要看那面镜子,花韶云扭来扭去,不让他得逞。 可陆爻清晰的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陆殿主真的不能再喝了。” “都说了要叫我哥哥嘛…” 画面里,陆爻抱着酒壶不撒手,又唱又闹的,还说自己没醉,让大家继续嗨,不要停。 “……” 就他娘的无语了! 这东西绝对不能留。 双手放在花韶云腋下,不停挠他痒痒,他手中的镜子就有些拿不住。 陆爻眼疾手快的抢回来,灵力全部倾注其中,将这些社死的证据一举消灭。 “不!”花韶云撕心裂肺。 自从他不追冷涣清以后,都没丢过人了,好不容易才抓到陆爻的小辫子,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几人又胡闹了一天。 第二日从床上醒来,郁饮就发觉了不对劲。 好冷清,陆爻不在。 在院子、厨房都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最后去到陆爻的寝殿,摸了摸床上的温度,已经是冰凉的了,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双脚似有千斤重,将他定在原地,茫然的看着这偌大空旷的白华殿。 当初陆爻迷上冷涣清的时候,就是这样。 忽然消失、忽然性情大变。 郁饮低着头站着,身上的气息开始不停变化。 “啧啧啧,真可怜。” “他丢下你了。” “又把你抛弃了,郁饮啊郁饮。” “你为什么要这么天真,我早说过,把他杀了就天下太平。” “看你那模样,还睡在陆爻怀里,我每天都恶心得要吐了。” 郁饮闭上眼,浑身轻微的颤抖,想要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强压下去。 若是现在的师尊,肯定会留下纸条或是口信的。 可陆爻走了,他真的不在。 在他与心魔抗衡的时候,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 是陆爻! 郁饮欣喜的睁开眼睛,面前却是空空荡荡。 一棵绿油油的小草在床铺上跳动着,不停挥舞自己的两片小肉叶,吸引他的视线,香味就从那里散发出来。 第三十一章 饮崽乖,师尊马上回来了 今天的陆爻觉得日子非常奇幻,他只是睡觉翻个身,就感觉自己好像掉了下去。 吓得马上睁开了眼,还真不是错觉,只不过是从枕头掉到自己的床铺上。 四周的东西都变得无比巨大,他像是来了巨人国。 低下头看着枝上的两片叶子,他快被烦死了。 这里离南术殿可远了,他得爬多久才能过去啊。 本来还惆怅的躺着,小徒弟就走了进来,看起来还是很着急来找自己的! 他忙一骨碌爬起来,却看见龙崽子闭着眼发抖,不知道在做什么。 该不是… 找不到师尊,所以要哭哭吧! 他跳在枕头上,拼命挥舞着两边的叶子。 郁饮心中大起大落,却也在看到这小绿草的时候安定了许多。 小小草最上边顶着三片叶子,两边是圆圆的厚叶,动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他坐到床铺上,闻着这熟悉的味道。 把它双手捧起来,轻声问着:“师尊?” 陆爻动作顿了一下,他很讨厌别人问他真身是什么,更讨厌被看到。 每次一回答,别人就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草啊。” 听起来就跟在骂他似的。 小时候修炼,小孩子们都顽皮,故意天天草啊草啊的叫他。 草、草啊、都是陆爻来昆仑之后,最最讨厌的词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出身是耻辱,可厌烦别人拿这个来嘲笑他。 而且大师兄是赤凤、四师兄是苍龙、五师兄是白泽兽、小八师弟是…人,真正的人。 只有他,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夹在几人中间。 后来再遇到人问,他就会说你猜。 这样显得无比的高深莫测,给人留下遐想。 到了现在,他的心情已经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原形是什么,索性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如果让小徒弟知道自己是个一抹香,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师尊一点也不威武啊…? 然后郁饮就看见了顶上那三片叶一起摇了摇。 他顿感失落:“可你身上的香味和师尊一样,你可是认识他的?” 陆爻点头,示意自己认识。 “那他…去了哪里。” “找冷师叔去了吗?” 陆爻看他这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趴下来,用力拍他的手心,见郁饮看过来,才一直摇手。 “没去找冷师叔?” 陆爻跟打鼓似的点头。 “那去哪里了?” 这怎么回答?他现在又开不了口,如何形容啊! 郁饮叹口气:“算了,他会回来吗?” 小草再次点头。 这下果然看见小徒弟情绪好转了许多,陆爻松一口气,平日里也没见龙崽子怎么粘自己,原来私底下还是这么在乎的嘛。 得赶紧变回来才行。 他指了指外面,示意小徒弟把自己带出去。 郁饮虽不解,还是小心捧着他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他一跳,落在了种菜的土里面。 “你要在土壤里。” 小草草点头。 然后身子扭来扭去,两片叶子一边高一边低做搓澡状,想让郁饮给他浇点灵液。 可郁饮给他舀了一瓢普通的井水。 陆爻疯狂摇头,要是浇这个,他得猴年马月才变得回来啊! 他忽然记忆回笼,灵液当初都倒给灵树了,还没来得及跟四师兄要呢。 一瞬间,他所有的叶片都焉巴下来,整个草耷拉着。 要灵液,他要灵液啊… “怎么不开心了?” 陆爻指了指瓢里的水,摆摆叶子。 “不要这个水?那要什么?” 郁饮也不笨,既然这水不行,那昆仑就只有灵液了,得去南术殿找四师伯才行。 陆爻一听立马同意,那就去找吧! 从土里拔出来,钻到郁饮的领口边,只留个脑袋尖尖出来,还拍了拍他的领子,让他出发,一副要出征的模样。 郁饮看他这样,不由得失笑。 这一抹香,到是个通灵性的。 难道师尊是养了它,身上时常才带着香吗。 他先去了南术殿要灵液,这才去学堂上课。 看着冷涣清的黑脸,想到郁饮迟到的原因,陆爻心虚的往郁饮衣服躲。 龙崽子反而一点都不怕,铿锵有力的对着师叔认错。 冷涣清一甩袖:“把这两天落下的都补上,不然,不准回去。” 郁饮恭敬的点头:“是。” 感觉到小草往自己衣裳里缩,他轻皱眉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不让他继续钻。 郁饮毫不意外是最后一个走的,冷涣清也在一旁守着他,只是目光总往小道上瞟。 陆爻没在,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 夜晚降临,郁饮慢慢走回白华殿去。 没有烛光亮起,也没有饭菜香味弥漫。 他一言不发的拿出一个小陶罐装上松土,把小草栽好,灵液缓缓从顶上浇下。 陆爻舒服得抖了抖,叶片全部伸展开来,脉络之中忽然充满了灵力,它浑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爽!! 郁饮将它搬到通风的窗台之上,自己坐在院子里,背影显得十分孤独,拿出陆爻之前留给他的食物缓缓吃着,平时里十分美味的菜,现在却是毫无滋味。 “陆爻不会回来了!你清醒一点!” “哪里会有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郁饮慢悠悠夹了一口菜咽下:“不关你事。” “不关我的事?!到时候你再被他杀一次,我也跟着死了!” 郁饮被他吵得再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起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发呆。 如果陆爻一直不管他,这也没什么。 偏偏在对自己这么好以后,他又不见了,郁饮不得不多想。 既然要闯入他的世界,那没有自己的允许,陆爻绝对,不能擅自就离开。 他爬起来把小草搬到自己床头,清爽的香味瞬间笼罩着房间。 伸手拨弄着他的小肉叶,越戳香味越浓。 整只手都沾上了它的味道。 哈哈哈,痒死了! 陆爻实在受不了了,在郁饮手里摆来摆去。 玩了许久,龙崽子这才困意袭来,陆爻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 半夜里,郁饮听见有人在耳边叫自己,疑惑的醒过来,却看见旁边的小草散发着淡淡荧光。 顶上的叶片一垂一垂的,还发出呓语。 “饮崽乖乖别怕…师尊,马上就回来哦…” 第三十二章 早啊,小香香 郁饮震惊地瞪大了眼,紧紧盯着这盆一抹香。 这声音,分明就是陆爻的。 怪不得他身上总有这种味,怪不得他不肯说自己的原形是什么,怪不得它出现在陆爻的床上。 之前的古怪,好像都得到了解释。 只是,师尊为什么不愿意说。 他屏息靠近,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连上面细小的绒毛也不放过。 “师尊……” “原来,你真的没有走。” 他怕陆爻醒过来,不敢再继续盯着看,更不敢去触碰。 第二天,陆爻迷迷糊糊间正在伸懒腰:“嗯……” 等等!刚刚是什么声音,他会说话了! 两边叶子飞速聚集过来,捂住自己并不存在的嘴巴,惊恐的看着小徒弟安静的睡颜。 半晌见他没动静,才彻底放下心来, 郁饮醒来以后,看着陆爻,指尖点了点他的叶子,故意喊:“早啊,小香香。” 陆爻咋一听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这是什么鬼称呼,这还是他家沉默寡言的崽子吗。 现在的相处,实在太怪异了。 他赶紧指着装灵液的玉瓶,指使郁饮给自己浇水,一定要早日恢复正常。 郁饮浇着浇着忽然叹气:“唉,师尊还是没有回来……” 陆爻抖动的叶子忽然就停下来,仰起去看他,不知道小徒弟怎么又开始抑郁了。 郁饮见他一动不动,唇角勾了勾又快速放下:“你是不是骗我的啊?其实是师尊,觉得我麻烦,不想要我了吧……” “我知道,我就是个拖油瓶。” 说着就垂下了头,暗自神伤。 余光看见陆爻慌得叶子乱摆,他还是低着头没动,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凉意,是陆爻从小陶罐里面出来了,还湿淋淋的叶瓣搭在他手背上。 他本来就知道陆爻的答案,只是恶趣味的想让他自己一遍遍说出来,好像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陆爻的心在自己身上。 “你说没有?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能和他联络上?” 陆爻:“……” 怎么感觉小徒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郁饮逗他也点到为止:“那我暂且相信你吧,谁让你和师尊一样香呢。” 听到后半句,陆爻心又提起来了。 怪,郁饮真是怪。 可他抓不住重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是有没有怀疑自己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五六岁的时候,整天只知道乐呵呵的看喜羊羊,这么小的孩子,哪有那么聪明。 郁饮收拾妥当:“我要去上课了,乖乖等我回来哦。” 陆爻天真而欢快的点头。 下午时候,郁饮又去找了微则明。 “你说什么?” 郁饮再次重复:“师尊他,变回原形了。” 微则明皱眉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他关心则乱,语气不自觉有些凶:“为何此时才告诉我!” “师尊不愿意让人知晓这事,我也是今日早晨才知道他竟然变成了……” 这么一说,微则明就明白了,这是陆爻从小到大的毛病了,被笑怕了。 “弟子今日来,也是想向四师伯问清楚师尊的病,知晓了状况,能更好的照顾他。” 那郁饮昨日来要灵液,就是给陆爻的了。 他沉吟片刻:“你师尊受了些伤,不定时的会变成这样,你知道也好,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立马来告诉我。” 郁饮对他的答案不满意:“可是上次受罚留下的病症?” 是也不是。 微则明只好点头:“对,得慢慢调养,我会把他治好的,没什么大碍,难得你能有这份心,我替小七谢谢你。” 变成原形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怎么担心。 郁饮离开时,微则明又给了他许多灵泉,到头来,还是没探听到陆爻的病。 不过,唯一能确定了的,就是那株草,真的是他。 既然微则明说没事,那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瓶,赶回去给陆爻浇水。 在郁饮不要钱的灌溉下,第三日早晨,陆爻终于变回来了。 他趴在床边呼呼大睡,翻了个身砰一声,从床头滚到地上。 郁饮正在外面漱口,听见声音端着水杯跑进来,正好看见他趴在地上揉腰。 “师尊?” 陆爻这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忙整理头发衣襟,一派仙风道骨的从地上站起来。 “饮崽,师尊回来了。” “师尊这几日去哪里了?为何又忽然出现在我房中?” 郁饮强压下笑意,等着陆爻编谎话。 “啊,我有一个好朋友,遇到了麻烦,让我过去帮下忙,又是在半夜,所以师尊急急忙忙的走,没来_公众号“甜阅文”_得及给你说一声。” “是吗?”郁饮往床头看了一下,陶罐里只剩下了泥土。 陆爻心虚的挡住他目光。 “一抹香呢?” 陆爻走过来牵他干笑着:“那是师尊特意留下来,方便随时看到你的,现在我回来了,它就被我收回来了。” “哦…是吗。” “是、是的呀。” 郁饮失落:“我还挺喜欢它的…师尊不能把它放出来吗?” 陆爻心中懊悔,怎么在这种时候变回来啊! 不能晚上悄悄的吗。 烦死了。 “这、这样啊,那一会儿我就帮你把它种回去,你下学回来就能瞧见了。” 郁饮笑看着他:“好吧,那麻烦师尊了。” “不麻烦、不麻烦。” 等郁饮去学堂后,他在院子里捂着脸蹲下。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饰。 可是现在承认,郁饮肯定会问自己当初为什么摇头,噼里叭啦又要扯出一些往事原因。 他更烦了。 回到寝殿中换衣服,就看到躺在桌上的传音符,是微则明昨天传来的,他打开听听里面是什么。 “仙盟会要开始了,你身体的状况不能让众人知道,中心的事务暂且不用管了,今年你去门口接待客人。” 好嘛,迎宾就迎宾呗。 他给微则明回了信,就匆忙的离开了昆仑,得赶紧去集市上买棵跟自己模样差不多都一抹香来啊! 找了大半日,勉强才买了一株回去,才刚刚浇好水,郁饮就回来了。 他捧起陶罐转过身,欣喜道:“饮崽,你快看,师尊给你栽好了。” 他蹲在郁饮身前,看着小徒弟摸了摸叶子。 “怎么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 陆爻眨巴着眼睛:“没有吧,就是之前那个啊,可能是我种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 郁饮大发慈悲的点头,伸手接过:“谢谢师尊。” 陆爻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想来应该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就让这件事赶紧的翻篇吧。 陆爻在外面准备晚饭,没有看到郁饮回屋后,重新找了个罐子,把他买的一抹香给移栽了出来,放在了外间桌上。 又把师尊这几日用过的那个,摆进了柜子角落里收好。 他还是最喜欢闻陆爻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香味。 第三十三章 双马尾蝴蝶结 两个人吃完饭,郁饮提着水壶给新种的树苗浇灵液,陆爻则坐在院子里面,拿着小徒弟的小木剑,给他把自己亲手编的剑穗系上去。 藕色的小荷包放在石桌上,已经炼成了拥有庞大储物功能的储物袋。 这段时间忙得不行,都忘记把这东西送给郁饮了。 他招招手:“饮崽,过来。” “练两招试试,看这剑穗子会不会妨碍到你。” 郁饮听话的走过来,把这段时间和冷涣清学的都练了一遍,见陆爻一直沉思的盯着自己,他心中一凛,收尾时几个剑招故意错了一些。 现在和他一起学习的,很多人都还不能把剑招完全记下来,看来他也不能太明显吧。 一套结束,他守势站定,胸口微微起伏着,看着面无表情的陆爻,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这位师尊从前虽然不靠谱,但也是昆仑的五大殿主之一,难保他会看出什么端倪。 他正想着,陆爻就站起朝他走了过来,蹲下身看着郁饮:“你……” 在郁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把他举起来:“哇,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儿童吧!这么难的剑招你都记住了!我家饮崽真是棒!” 说着对着郁饮的脸亲了好几口。 把人都给整蒙了。 “……”他想说的,就只有这个?那刚刚那一脸凝重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师尊……” 话还未说完,陆爻把他放下来:“只是后面有些小瑕疵,不过已经很完美了,师尊再教你一遍,你可要记住咯。”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哄的。 郁饮楞了一下,忽然笑出来:“好啊。” 陆爻手握寒凝,从郁饮错的地方开始演示起,嘴里面还边解释:“这一式从这个角度穿过去,你方才那样太低了,会被对手抓住破绽的。” 两人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郁饮跟着练了两遍,就再没有一丝错误了,高兴得陆爻又送了他许多小礼物以资鼓励。 夜晚洗过澡后,他直接把人抱去了自己的寝殿,这几天自己不在,小徒弟可是暗自伤心了不少呢,趁孩子还小,多陪陪他才是。 睡在床上,陆爻忽然侧过身来:“乖乖小饮儿,给师尊摸一下你的尾巴好不好。” 郁饮:“……” 陆爻到底知不知道,摸角和摸尾巴对于龙来说,意味着什么。 “师尊知不知道,摸我的尾巴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不过对上他纯真的双眼,郁饮就明白了,陆爻或许还真不知道,他从前究竟有没有好好上过修真课? 他叹一口气,算了,现在摸摸也没什么关系:“不会怎么样,只是摸了我会对你很依赖的。” 陆爻嗨一声,这原理不就跟撸猫一样吗,越撸猫咪就越开心越依赖:“那有什么,做师尊的,本来就要好好照顾你,依赖又怎么了,证明咱们师徒感情好啊。” 郁饮点头黑色小圆尾钻出来,缠上他的手腕:“是是,陆哥哥,你摸吧。” 陆爻轻轻敲了一下他脑门:“什么陆哥哥,竟然敢取笑我,没大没小的。” 小徒弟哈哈大笑:“是师尊让我喊的。” “好啊你,还笑!” 陆爻揪着他的小尾巴,手也不停的挠他腋下:“笑不笑,还笑不笑,错了没有!” 郁饮举起手投降,忙不迭的边笑边说错了。 闹了许久,陆爻撸尾巴撸了个够,把他拥进怀里:“你要继续好好学习,看你这样,天赋挺不错的,到时候师尊把幻天决教给你。” 郁饮惊讶的抬起头看他。 小孩子都是先由大学堂老师先教导,掌握基础的剑法之后,再进行拜师,这样才可以学习独门的功法。 上辈子陆爻并没有亲自教导他,他和秦霜是跟着裴一鸣学习的。 只是最终还是不敌陆爻下黑手。 现在他竟然要把幻天决给自己? “师尊会亲自教我吗?” 陆爻点头:“当然啦,不教你我教谁啊。” 郁饮一下从他怀里面挣脱,撑起来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师尊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你还会像以前那样,为了冷师叔不要我吗?” “自然会对你好,你是我的徒弟。” 郁饮继续追问:“会一辈子都好吗?” 陆爻顿了一下,他自己的一辈子,也是一辈子吧。 “会,我会一直、一辈子都对饮崽好。” 郁饮微微展颜,伸出两只手搂着陆爻的腰,眼神偏执而坚定。 “好,既然师尊说了,那可一定要记住,不能再食言了。” 陆爻拍拍他的背保证:“一定。” 小徒弟这也太缺乏安全感了吧。 他想了想:“以后,你就和师尊一起睡吧。” - 陆爻花了好几天时间,做出两套JK裙出来,特地把秦霜也一起接过来,想让两个崽子穿上,先给他们梳起个双马尾。 他坐在外面喝茶,悠哉悠哉等待两个小可爱去变装。 不一会儿,就看见门口露出一截蓝色的小裙子。 陆爻笑着:“害羞什么?快出来让我看看,一定非常漂亮!” 郁饮被秦霜推着,率先站了出来。 双马尾加上天蓝的蝴蝶结,小裙子到膝盖处,走起路来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后面的秦霜皮肤白嫩嫩的,陆爻给他配了粉色的蝴蝶结和小裙子。 两个人朝他一起走出来,活脱脱两个可爱小萝莉,陆爻没忍住:“哈哈哈哈, ice!宝贝儿,这才是猛男该看的嘛!” “快过来,跳一跳我教你们的那个舞。” 郁饮支支吾吾的,不太肯动,两人都不自在的揪着小裙子往下扯。 龙崽子不舒服:“好短。” “是啊师叔,没有这样穿的人啊,这腿和胳膊都露出来了,多不好意思啊。” 陆爻蹲在他们面前:“很好看,既然这样,那下次师叔买长的给你们穿好不好。” 襦裙太难了,他不会,还是买比较方便。 秦霜震惊:“啊,还有下次啊!” 陆爻呵呵笑着,摸出芒果果干出来,放在他们小肉手上。 微则明手上拿着个册子,到白华殿的时候,两个崽子在给陆爻跳舞,他自己则拿着镜子悄悄的录下来。 看得微则明额上青筋直蹦:“陆爻,你在干什么!” “给他们穿的什么衣服,简直是有伤风化!” 第三十四章 闲出屁了 微则明指着他:“你一天天,真是闲出屁了。” 陆爻一顿,身子微僵的从躺椅上起来:“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会发现你这么不靠谱吗!” 他转过头:“你们俩…” 看着两个软乎乎的孩子,声音忽然就小了下来,显得没那么中气十足,真的好可爱啊。 微则明掩饰的咳一声,温柔道:“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陆爻挡在他们面前:“师兄,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 他悄悄凑近:“可是啊,真的太萌了,我实在忍不住,看得心都化了。” “你自己看看,难道你不喜欢吗?” 微则明抿唇,眼神再次落在两个崽子身上,轻轻点了下头。 不可否认。 他也越看越喜欢,可是… “太没规矩了。” 微则明发话:“你们俩也跟着他胡闹,先去换衣服吧。” “是,师伯!” 然后都眨巴着眼睛去看陆爻,他也妥协:“去吧。” 两个人害怕微则明罚人,得了命令就一溜烟的窜进寝殿里去。 微则明摇头:“你啊你,还跟个孩子似的,都做师尊了,还没个正形。” 秦霜先把衣服扣子解开,他低下头的时候,稍微有一些犹豫:“阿饮,这个裙子穿起来空空的,还蛮舒服的哎。” 他提起裙摆,好奇的晃了晃两条嫩嫩的小白腿。 郁饮飞快解扣子的手停下,也看了看自己的裙底:“确实凉爽许多。” 两个人把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秦霜想了想,还是装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既然师叔喜欢看他们跳舞,或许师尊也喜欢呢? 陆爻给微则明规规矩矩的倒了杯茶:“师兄,今日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他把手上的册子递过来:“不是分配你去接待各位仙友吗?这是他们的住处安排,到时候你找几个小弟子把人带过去便好,都要记住了。” 陆爻正色接过,认真的翻看着,大致过了一遍,留下个印象。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吗?” 微则明喝了口茶:“你这个身子,就好好休息着吧,其他的交给我们。” 郁饮和秦霜一起走出来时,正好听见了他最后这一句,他心中略略有些烦躁,一直想着陆爻的病。 离开的时候,微则明把陆爻拉去一旁:“你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新的人啊?” 陆爻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正好呢,大师兄家那边有个表弟,人生得好,做菜也倍儿香,你们俩先认识认识?” “……” “这可是大师兄精心挑选的,小孩人不错。” 他叹一口气,几位师兄这段时日本来忙得脚不沾地,还特地抽空麻烦自己的事情,陆爻心中也觉得愧疚,就答应了。 “行吧,先认识,其他的以后再说。” 当天晚上,裴一鸣正在正殿里喝茶休息,就看见小徒弟扭扭捏捏的从门外转进来,粉色的小裙子在空中飞扬。 他噗一声,口中的茶都喷了出来,杯子也握不稳,摔在了地上。 秦霜看着他严肃的脸,以为师尊生气了,本来想和他拉近下关系,亲近亲近,现在变成了这样。 又觉得好丢人,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蹲下来露出个小屁股。 裴一鸣汗颜,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他弄得手忙脚乱,哄了大半天。 说自己没有生气也没有嫌弃,小霜特别好看。 秦霜这才破涕为笑,抽噎着捉住裴一鸣的袖子:“真的吗?师尊觉得喜欢吗?小霜真的好看吗?” 裴一鸣把人脸上的泪珠珠擦干净:“当然,小霜是最好看的。” 小孩儿这才真正的开心起来,还顺便把陆爻给卖了:“七师叔说很可爱,他心都要化了,所以想穿给师尊看一看,你也喜欢就好。” 裴一鸣:“……” 陆爻这个臭小子!又开始一天调皮捣蛋了! 给他小徒弟这穿的什么。 秦霜坐在他膝盖上,把裴一鸣抱得更紧了,心中还在庆幸,好在有七师叔,师尊现在抱他抱了这么久。 还会哄自己,好开心! 他不用再羡慕阿饮啦。 - 转眼就来到了正式接待的这天,天色才刚刚亮起,陆爻就被喊了起来,带着几个弟子守在昆仑云雾缭绕的大门口。 知道他领了这个差事,花韶云也跑过来凑热闹。 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戳了戳犯困的陆爻。 “你说说这冷涣清,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会主动申请去教一群小孩子,难道这些高手的心思,都是如此奇怪、让人捉摸不透吗?” 陆爻眯了眯眼,冷涣清把他徒弟也带过去了,那个小孩陆爻是知道的,感觉有些自闭,可能冷涣清也是想让他多多接触一些同龄的孩子吧。 就像他家饮崽,现在和他刚清醒时候的死气沉沉相比,那是大不一样了。 还会主动找自己要布丁吃呢。 他想着想着,不由自主露出老父亲笑。 花韶云见他不回答,也不想再讨论冷涣清了:“哎,你知不知道,这次仙盟会,天山的神女会来。” 一听这,陆爻来了点兴趣。 这天山可比他们昆仑神秘多了,人虽然少,但整个族群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众人心中是圣洁、强大、美丽的存在。 据说神女是这世间最美的人。 而天山的这位,是最新选出来的,也是近千年来,天山的人第一次露面。 这也是这一届仙盟会特别热闹的原因。 陆爻打起些精神来:“神女啊,好想快点见到?” 这神女在书中也有些小戏份,对冷涣清有点心思,不过人家高高在上,既然冷涣清不喜欢,也就非常潇洒的转身就离开了。 陆爻在看书的时候,就合理怀疑,这个天仙,是来给连按的恋情添堵、再一个就是加强冷涣清男主光环的工具人。 瞧瞧,这样的人物,都拜倒在他的魅力下。 让主角受一度自闭,十分自卑。 几人坐在门口,这心情都像要见着大明星似的忐忑不定。 花韶云继续问:“神女她…会结契吗?” 这陆爻还真不知道,不过不影响他八卦:“应该会吧,不然天山的人要怎么繁衍后代啊?” 花韶云撑着自己下巴,正要就天山繁衍后代的问题继续讨论一下,坐的小板凳一角忽然断裂开。 他因为想离陆爻近些,正正好坐在了阶梯旁边,这么一歪可出大事了。 整个人就要顺着石阶滚下去,陆爻噌一下站起来,手撑着桌面就要跳下来去牵他。 谁知脚才刚落地,视线之中就出现了一片洁白的衣角。 花韶云本还在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子,就被人给抱住了,冷冷清清的花香进入他鼻尖,带着一丝凉意。 这人个子挺高,把他给轻放下来。 “谢谢,谢谢这位大哥了。” 一声轻笑打断他的道谢,花韶云疑惑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通身雪白,黑发挽在脑后,如瀑布倾斜而下,没有一丝点缀。 脸上带着面纱,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银莲花,露出的凤眼无情无欲,似不可亵渎的观音。 花韶云站在上一个台阶,才勉勉强强和这人一样高。 银莲花? 他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难以置信:“敢问…您是?” 女子开口,声音也如冰泉似的清澈。 “天山,池幻遥。” 第三十五章 被迷倒了? 门口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所有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虽然这样已美得惊心动魄,但他们还是想要一睹神女芳容,这么遮着更加勾得大家好奇。 只是,这神女怎么这么高,都差不多和他一样了,身材虽然纤细,但在女生里,还是非常难见到的。 陆爻摸着下巴理智分析,不只容貌出众,身份出众、连身高也出众,让人一眼看过去,目光只能紧紧黏在她身上。 或许,这就是天山女明星吧。 他上前先打招呼:“原来是神女驾临,在下昆仑白华殿主,陆爻。” “这一路风尘仆仆,我马上给你们安排住处,好让各位先整顿休息。” 池幻遥点头致谢:“久仰大名,那有劳陆殿主了 。” 陆爻笑嘻嘻地说哪里哪里,回到桌子后,将册子上天山画了一个勾。 微则明他们特意将天山的住处分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不然大家都想去看神女,肯定打扰到他们,到时候会乱套了。 陆爻在花韶云眼前挥了挥手:“嘿,该回神了。” 花韶云毫无所觉的抬起手,把指尖放在鼻下闻了闻。 好香。 他痴痴望着池幻遥的背影:“神女抱我了,我被神女抱了,神女啊…” 陆爻斜眼看着他悠悠道:“完咯,魂都被勾走咯。” 花韶云猛地回过神,心虚的扯着大嗓门:“胡说八道!我那是对神女的仰慕…” 话还未说完,一行鼻血飞速淌下来,他只好紧紧闭着嘴巴,手忙脚乱的摸出手巾来擦拭。 陆爻哈哈大笑:“还在这嘴硬呢!不是说喜欢冷涣清吗?这么快就被迷倒了?” 花韶云沉着脸,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辩解些什么。 只要一想到神女这两个字,脑海中马上就出现刚刚她抱着自己的触感。他…他还捉着池幻遥的手臂呢! 这么一想,鼻血又汹汹的流下来一股。 他脸涨得通红,可恶啊,这样子跟个变态有什么区别!使劲甩甩头,把这些画面统统抛开。 啧啧啧,陆爻摇头,这孩子,没救了。 看样子,真的要坠入爱河了。 他略微担忧的看着花韶云,池幻遥那可是比冷涣清还要冷的存在哎。 搞什么,这本书的人,都喜欢虐恋吗? 天山的人前脚刚走,后脚金羽谷的人就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则是金羽谷的掌门弟子,仇宣。 他看见陆爻,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嫌恶的走远两步,语气不太好:“真晦气,一来就遇上这种恶心的东西。” 陆爻:“……” 他真是头痛啊。 他和仇宣的恩怨,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大。 都怪那个时候,自己脑子像被狗吃了,冷涣清去了金羽谷,他也偷偷跟着,夜晚的时候想去夜袭小八师弟,惹出一系列的事情来。 最后…总之一言难尽。 真真把昆仑的脸丢没了。 还害得仇宣被他师尊责罚,小孩子十七八岁年轻气盛,受不了这天降的委屈,从此就记恨上了陆爻。 加上当时他实在没智商,也没有好好的跟金羽谷的人道歉,关系就僵着了。 “仇道友,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我给你们安排住处先休息吧。” “你安排的地方能住吗?” 陆爻赔笑:“虽然是我安排的,但房屋不是我修建的,环境美空气好,仇道友大可安心住下,不会有任何问题。” 仇宣看着他那模样就烦,要不是因为是在大门口,他肯定要拉着陆爻先打一顿泄泄愤才行。 心中这口气,咽不下。 “小宣,咱们是来参加仙盟会的,不是来结仇的,你收敛些才是。” 仇宣瞪一眼陆爻,抱着手率先妥协了。 陆爻万分感激:“多谢张长老大人有大量,请往这边走,我让小弟子带您们去休息。” 张林摆手:“陆殿主说的什么话,你后来赔礼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两派和谐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被破坏。” 赔礼? 陆爻愣了一瞬间,立刻恢复原样:“一些小东西,承蒙您们不嫌弃。” 一定是大师兄他们,帮自己收拾的烂摊子,一瞬间他这心里面又酸又涩。 “麻烦让一让,请让一让!” 一位黑衣少年从下面冲上来,聚集在一起的人来不及让开,他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仇宣。 仇宣本来就生着闷气,整愁没撒气的地方,这少年撞上来,刚好成了出气筒。 “滚开!” 他用力的一甩手,少年手里捧着的罐子就一把被掀飞。 少年大喊:“不要!” 小罐子应声而碎,一股浓浓的黑烟冒起来。 地上流出一滩黑色的水,迅速聚齐起来,变成一个奇怪的人形,浑身像是没骨头一般,看得人寒毛竖起。 少年一把抱住陆爻:“殿主,那是咱们昆仑除的邪祟,漏下了一个,所以由我送上来,交去崇化殿,可是…可是现在…” 小孩儿话都没说完,就快要哭出来了。 陆爻轻轻拍他的背:“别怕,有我们在,不会有事。” 话音落下,他已经提着剑冲出去了。 少年擦着眼角的泪,愣愣看着陆爻的背影,忽然觉得安心了下来。 池幻遥本来已经走了,可听着大门那边吵吵闹闹的,她停下来脚步。 身边的小侍女疑惑不解:“神女,怎么了?” 池幻遥道:“有邪气,我去看看。” “哎,神女!” 她独自一个人冲过来,小侍女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众人气得跺脚:“还愣着干嘛!去帮忙啊!” 陆爻催动灵力,从丹田开始,密密麻麻的刺痛就传来,蔓延至全身。 他提着一口气,一剑斩过去,那怪物却顺势分为两半,直接躲过了这一击。 碰不到… 陆爻忙摸出一张灵符,咬破手指在上面点了一下血珠,粘在剑身上。 “破浊,散!” 果然,这下怪物再也不能硬生生接下陆爻的攻击,可身形却像泥鳅似的,左躲右闪灵活得很。 陆爻浑身骨头像被敲碎了一样,额上渗出冷汗,却死死的撑着一口气。 金羽谷的人也冲上来帮忙,一同周旋着。 怪物逐渐就落了下风,陆爻正要发起最后一击,那黑色的水却突然溅在他身上。 “大家请让。” 池幻遥看情况不对,手持软鞭,凌空一抽,响亮的破空声传来,一下甩在那怪物身上,便嘶嘶冒气了黑烟。 发出一阵阵痛苦的低吼,池幻遥手下不停,一鞭一鞭不停歇的抽下去,惨叫声差点震破耳膜。 不一会儿,那怪物便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失去反抗能力。 池幻遥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陆爻,忽然对他一笑。 陆爻忙把这东西再次封印,站起来:“神女,修为果真深不可测,实在令我等佩服。” 她摇摇头:“哪里,都是运气,是我的功法,刚好能够压制这浊气而已。” “陆殿主沾上了邪气,还是尽快处理为好。” 陆爻点头,苦恼的看着衣袖上的污点。 花韶云从她美丽的身姿中回过头,恨恨的指着仇宣。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修养?这要是没能抓起来,得惹出多大的祸患啊!” 仇宣也知道自己错了,本来就有悔意,可花韶云当着众人的面喊出来,他这脸没地方挂了。 “关你什么事?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 花韶云撸起袖子,手拿着他的红缨枪,问情。 “你这个臭小子,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不好好的道歉。” 仇宣也不甘示弱:“来啊,谁怕你!什么东西。” 两个人脾气都暴躁,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去劝架,一则是仇宣确实欠收拾,二则是花韶云和他半斤八两,两人打起来不会伤到哪里去。 完全没有在担心。 “人家陆殿主客客气气接待你们,你从开始到现在,说的那一句像人话了?” 仇宣气得双眼布满血丝:“陆爻那种人,你也帮他说话,看来你也不是好东西。” 花韶云受不了这侮辱:“你说什么!!!” 两人打得火热,陆爻抬起袖子挡住下巴,张开嘴偷偷喘了几口气,脑袋有些开始发昏了。 他牵过旁边的少年,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烨安。” 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陆爻拿出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擦脸:“烨安啊,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也不要自责,这个东西我会亲自送去的。” 徐烨安听他这样说,感动得差点又哭出来:“谢谢…谢谢陆殿主…” 冷涣清下课后,一手把郁饮抱着,一手牵着连桉,来这边看看他的情况。 郁饮见他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一下就从冷涣清手臂上跳下来:“师尊!” 陆爻回过头看见是他,张开手接住跑过来的小徒弟。 “你们怎么来了。” 郁饮打了个寒颤,陆爻身上好冰! “师尊,你…”他震惊的出声。 陆爻嘘了一下,对着他微微摇头。 仇宣还在那里噼里啪啦的骂陆爻,和花韶云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战况较为激烈。 忽然就感觉身后一凉,冷涣清和一个金瞳小男孩,阴气阵阵的盯着他。 他手突然就软了一下。 “冷、冷殿主。” 第三十六章 有说是给他介绍道侣吗? 冷涣清轻撇着眉:“你口中,刚刚在骂的是谁?” 郁饮也冷声问:“是啊,还请仇道友给我们个说法。” 陆爻咦了一声:“你认得仇宣?” 郁饮面不改色的说谎:“刚刚听见小宫主喊的。” 嗯?花韶云有喊吗?陆爻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仇宣忙把剑收起来,对于冷涣清,他还是尊重的。 “他自己做的事,他自己清楚。” 冷涣清将手负于背后:“你和师兄之间的事情,我插不了手,可你方才骂的那些,全是和我有关。” “我的师兄,好与不好,我感受得到,便不劳大家费心,一直关注着我们的关系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一片哗然。 这还是冷涣清几年来,第一次帮陆爻说话,平日里哪次不是人家刚靠过来,他脸就冷得能结冰似的,对着陆爻就是恶言相向。 “我希望,这样的话,以后不会再出现。” “若是再有人侮辱我师兄,便是与我作对,这是昆仑的家事,还望大家交与我们自己处理。” 郁饮皱着眉看他,冷涣清为什么也变得这样奇怪了?陆爻不再缠着,不是他最想要的吗? 他记得冷涣清上辈子手刃陆爻之后,是和他的小徒弟有了感情纠葛,两人最后走到一起,还被称为神仙眷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冷涣清莫名其妙消失了许久。 再出现时,精神也恍恍惚惚起来,他还常看到连桉以泪洗面。 有些风声传来,说两人感情破裂,但真相到底如何,也没人看到他们的真实情况。 虽说残害了许多同门,但陆爻被诛杀后,几人还是伤心不已,给他在昆仑立了牌位。 那时候郁饮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对陆爻这么好,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若他一直是现在这样的性子,怕是没有人能接受陆爻的死亡。 对于裴一鸣几人来说,陆爻相当于死了两次。 一次是性情大变不像从前,一次则是被冷涣清亲手了结生命。 那边花韶云哼了一声,看着仇宣青青白白的脸,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吐了吐舌头:“叫你嘴巴没个把门的,活该。” 仇宣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会更加难看,恨恨转身:“走。” 花韶云一转头,正正好面对这池幻遥,察觉到他的目光,池幻遥微弯了眼。 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花韶云如是想到。 忽然他像被针扎了一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眼神就躲躲闪闪,不敢再看池幻遥。 “师尊……” 感觉到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郁饮开始慌了起来。 陆爻微微一笑安抚着,对冷涣清招手:“小八师弟,我有事与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撑着站起来,牵着郁饮率先走在前面,直到转个弯,再也看不到身后的人时,才放松下来,疼得弓着腰闷哼一声。 “师尊!” “师兄,你怎么了!” 冷涣清冲上来,扶着陆爻的肩膀。 连桉看着自己空下来的手,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垂下来。 陆爻,陆爻。 是之前师尊去接自己时,收到的那封情书,落款处就是这个名字。 他当时还问是谁写的,可师尊语气却有些烦躁,将那封信烧掉,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今日真正见到这位师伯,连桉心中觉得怪异,对于师尊来说,这个人,好像并不是无关紧要的。 陆爻握紧了冷涣清的手,将那邪祟拿出来:“还请师弟帮我跑一趟,我现在这个情况,怕是……” 话还未说完,就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冷涣清下意识一把将他抱起,快得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冷涣清抿抿唇:“我带他去南术殿,桉儿,你照顾好郁饮。” 郁饮此刻,才痛恨自己这副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连扶着陆爻,都做不到。 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的背影,皆是心绪复杂,各藏心思。 连桉伸出手,要牵着郁饮:“走吧,小师兄,我送你回去?” 郁饮盯着他的手,沉默半晌才点头,一脸的担忧:“可是,我担心师尊。” 连桉见他这样,也惦记着冷涣清,便顺势牵着他的小手一起跟着去南术殿了。 - 怀中的陆爻浑身冰冷,冷涣清挨着他的地方,寒意一丝一丝的透过来,将他的身上的温度也带得降低了。 “怎么会这样?” 他低下头,可陆爻却紧紧闭着眼睛,嘴里面小小声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冷涣清在院子里就开始喊:“四师兄,师兄!” 微则明正在炼丹,听见他的声音,也顾不上看炉子了,急急忙忙跑出来。 看见他怀里的陆爻,心咚的跳了一下。 “又是怎么了。” 忙把他们带去寝殿,微则明查看了一下情况,看见他袖子上的黑点。 不仅是使用灵力引起身体的不适,还沾染上了邪气。 他先喂了几颗药给陆爻,这才去准备祛除邪气的需要用的东西。 不一会儿,裴一鸣和左丘双也过来了。 大致把事情经过了解清楚,他们实在没想到,只是去接待一下人,也会发生这么多意外。 左丘双捏了捏眉心:“大师兄,还是让我去吧,小七这样子,还是休息着为好。” 裴一鸣点点头同意:“辛苦你了。” 他站起来,跟微则明一起坐在床边:“情况怎么样?” 微则明语气还算轻松:“没什么大碍,吃点药调一下就好。” 只是这样,怎么能让人安心。 陆爻平日里看起来随和、好相处,可固执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 现在病情还可以控制,几人也不想逼迫他。 微则明咬牙:“臭小子,等他真要死的时候,我看他怕不怕,那时候,哪里还管一起双修的,是不是喜欢的人。” 裴一鸣轻叹一口气。 “双修?这是什么回事?” 微则明看着冷涣清和左丘双,把他的打算大致说了一遍。 “所以,我和大师兄正在帮他物色合适的人选,小七能和他有感情,是最好的结果了。” 左丘双拍手夸他:“不愧是四师兄,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冷涣清皱着眉听完,心口就跟堵了块棉絮似的,呼吸也不畅快,一口气吐也吐不出来。 “大师兄,你那个表弟什么时候能过来。” 裴一鸣也心烦:“他说最近为了修行,得去个地方,有了突破之后,再来找我。” 微则明:“……” 有点不靠谱啊。 “你有说,是给他介绍道侣吗?” “说了啊,他一口就答应了,可后来说是遇上了特殊情况,得延后一些。” 微则明啧一声:“罢了,再看看有没有人选吧。” 邪气被祛除,陆爻慢悠悠醒过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没关系,师兄你们不必担心我,我自己会留意的,这段时日,让你们操心太多了。” “小七,你说的什么话……” “师尊!”郁饮率先跑了进来,几人就停止了讨论。 陆爻坐起把小徒弟抱着,郁饮握住他的手,感觉他身体已经回温了,这才放下心。 “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微则明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拿了几盒药塞过去,就赶紧去守炼丹炉了。 陆爻从床上起来:“多谢小八师弟,害各位师兄担心了。” 然后将那邪祟交给裴一鸣。 “淼淼,你还是休息着吧,接待的事务,交给小五。” 陆爻惊讶:“那怎么行,五师兄本就有事情要处理,今天只是个意外,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大师兄你不要担心。” 就算用了灵力,休息休息就好了,也没什么难受的。 几人争执了一番,陆爻耍赖撒娇都用上了,最后没办法直接抱着郁饮跑出去,才远远的喊。 “师兄你们放心吧,我明天会按时去的!” 裴一鸣:“……” 跑了段路程,陆爻心口微微起伏着,郁饮脸贴着他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师尊,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陆爻低下头:“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你看我现在,不是很有精神吗?” 郁饮垂下了眼睑,无精打采的靠着他,闷闷嗯了一声。 回到白华殿,两位穿白衣的侍女站在门口。 陆爻把小徒弟放下,上前见礼:“二位神使,可是有什么要事?” 小女孩摇头:“是神女让我们送雪莲给陆殿主,她说您身子有些泛寒,若是将这雪莲服下,会好受许多。” 寒意? 陆爻皱眉,难不成池幻遥看出什么来了? 第三十七章 你是个大人了,不能再和师尊睡 “有劳神女费心了,改日陆某定登门道谢。” 说着他把装雪莲的盒子接过来:“二位请稍坐片刻,喝杯茶。” 说着就想去找一找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好当做回礼。 两个女孩却婉拒,让陆爻不必费心,她们得赶紧回去复命,留都留不住。 陆爻抱着木盒子,和郁饮坐在门口:“饮崽过来,咱们师徒俩也开开眼界!” “……” 郁饮慢吞吞侧过身,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扣着盒子边缘。 “准备好了吗?!见证奇迹吧!” 哐啷一声掀开盖子,一股浓厚的灵气扑面而来,轻拂动他们垂下来的发丝。 陆爻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这礼好重。 按照灵气来算,这雪莲该是极品了。 池幻遥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过来,他缓缓将盖子合上。 “师尊改日,还是亲自登门还给神女吧。” 陆爻点头,惊奇的看着他:“这么小,就懂人情世故了?” 郁饮摸摸鼻头:“当然,因为我爱、读、书。” 陆爻:“???” 怎么感觉话里有刺。 “什么意思?” 郁饮拍拍裤子:“师尊很可爱的意思。” 他接过陆爻手里的雪莲,拿到他寝殿中去妥善放好。 这才转过来:“浴池的水都放好了,师尊,咱们去沐浴吧。” 陆爻笑眯眯的站起来:“好啊,你露小尾巴的狗爬式很好看。” 郁饮皱眉,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称:“狗爬什么意思?” 陆爻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你游泳的样子,特别可爱,我超~喜欢的。” 他把人抱起来,迫不及待的跑进偏殿,委屈的声音还隐隐约约传出来。 “好久没让我撸小尾巴了…” - 接下来的几日,还算是安然无恙,顺利的渡过了迎客的任务,现在的陆爻无事一身轻,偶尔去崇化殿帮裴一鸣处理处理事务。 带点亲手做的小点心,让他们解解馋。 这日,趁着大家都在休整期,郁饮这段时间也放假了,刚刚练完剑正在午睡,陆爻悄声将雪莲带上,去云竹院拜访池幻遥。 两人面对面坐着,池幻遥面带着微微的笑意:“陆殿主,请用茶。” 陆爻端起杯子轻抿一口,一股清明之意直冲眉心,浑身都轻盈了起来。 “天山的茶,果然和我们这些凡处的不同。” “陆殿主说的什么话,灵茶还不是处处都有,您别取笑我们了。” “实不相瞒,陆某今日前来,是为了这个。” 说着他取出雪莲,放在了桌上。 池幻遥感应到里面的东西还在,清澈的眼中露出些微疑惑:“这是送给陆殿主的,为何又拿回来。” “神女这宝物太过贵重,在下何德何能…” “是不敢收,还是觉得我们萍水相逢,关系并不好,没有理由送这样的礼?欠下了我这个人情,日后担心还不了?” “追根究底,不过是交情不到罢了。” 陆爻:“……” 虽然你说的都对,可是婉转一些,是否会好很多? 见他不说话,池幻遥道:“前几日见你的身体似有缺陷,这雪莲正好符合你的状况。” “而且,我观你气运,发现你命运多舛复杂,身上像是…有双重命格。” !!! 陆爻被他这话震到,手假装镇定的抬起茶喝了一口。 “陆殿主不必害怕,不过是天山的术法罢了,你既拥有了改变的契机,那可要牢牢坚持自己的本心,万不可再走回头了。” 陆爻也干干脆脆的问:“神女可还看到什么?望指点我一二。” 池幻遥却摇头:“不过细窥得一些天机,命运一事最难琢磨,全看个人抉择罢了。” 全看,个人。 陆爻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着她作揖:“多谢神女。” “这小小雪莲,只是块敲门砖罢了,陆殿主面善,一看就让人心生亲近。” “幻遥想交个朋友而已。”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请神女来我白华殿作客,我亲自下厨,招待神女。” 池幻遥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朴素的邀请,愣了一下,轻声笑了起来,还调皮的对着陆爻眨了下左眼。 “好,我一定去。” 陆爻这趟交了个朋友,雪莲也还是他的,回去的路上心情美滋滋。 “陆…爻。” 这阴森森的语气,让他强行停下来脚步:“谁在装神弄鬼?” “我。” 一张青白青白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鬼啊!!” 那人一把抓住陆爻的手腕:“你是不是欠揍!” 陆爻这才冷静下来,仔细打量他:“花、花韶云?” 见他认出来了,花韶云就放了手,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驼着背弯着腰。 “才几天没见,怎么这么憔悴了。” 花韶云不答反问:“你怎么从这儿出来?” 他可是特地在这里守着的,没想到会遇到陆爻。 “关你什么事。” “你!” 陆爻转转眼珠:“相思病?” 花韶云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现在根本就静不下心,不管我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看见的全是神女。” “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看着他青黑的眼圈,陆爻叹口气:“难道,这就是爱情吗?真猝不及防。” “这样吧,明天我约了神女,你也一起过来。” 花韶云立马来精神了:“你约她干嘛!” “你管我呢。” 花韶云在后面追着他:“说,快说啊,你们俩怎么变熟的…” “不告诉你…” - 第二天,陆爻坐在小炉子旁边,轻轻扇着火。郁饮则和秦霜、还有凤凰山庄来的小火凤,凤临语在一边玩。 小孩子跟瓷娃娃似的可爱,看什么都很好奇,却又很矜持的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什么都不碰,也什么都不做。 花韶云在一旁,两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一脸的痴笑。 神女的鞭子… 就算抽在他身上,也是幸福的吧。 “喂!喂!让开啊,花韶云。” 陆爻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他被吓得回魂,就看见池幻遥站在他面前,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幻想还是现实。 池幻遥笑了一下:“花小宫主。” “神、神女…”才刚喊完,他的鼻血又滑落。 “这是?”池幻遥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给他擦拭着。 花韶云回神,丢脸的捂着自己鼻子,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哭着跑进了殿内,独自平复内心。 池幻遥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露出了笑容,这个小孩,还真是有趣。 可爱。 陆爻无奈摇头,这也太不争气了吧,好不容易能近距离接触。 “神女请坐,用点小点心吧。” 池幻遥看着面前的布丁,一股奶香味飘过来,她轻轻舀了一勺子,甜而不腻,吃了整个人心情都会变好。 旁边还有几个小小的蛋糕,陆爻请花韶云来打了许久的奶油才完成的。 她每样都尝了一下。 怪不得陆爻会邀请自己来吃饭,确实厨艺了得。 花韶云终于缓了过来,照了照镜子这才走出来。 花韶灵却忽然冷不丁的开口:“神女,你们天山的人,会和外族通婚吗?” 花韶云吓得忙往后退,悄悄扒着门缝偷听。 死丫头,这问得也太明显了吧! 池幻遥点头:“有的,天山的人一部分会出来云游,遇见合适的就在一起了。” “那、您呢,您也可以吗?” 花韶云手指甲扣着门缝,紧张的陷了进去。 池幻遥一愣,余光扫见那片黑色的衣角,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当然,也可以。” 耶!! 在场的人都在内心中呼喊一声!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就看花韶云自己的表现了。 陆爻把菜都端了上来,把郁饮抱在旁边。 池幻遥这才仔细打量他,师徒俩,都是双重的命格呢。 “神、神女请尝尝。” 池幻遥看着身边脸颊通红的人:“多谢小宫主。” “不、不、不客气。” 众人:“……” “小宫主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花韶云埋着头,池幻遥紧紧盯着他,他快喘不过气了。 忽然额上一凉,是她的手放了上来。 花韶云震惊抬起头,忽然有了勇气:“我想和你说一件事!神女、我、我喜…” 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这丢脸的人就晕了过去。 - 陆爻和花韶灵慢慢收拾着碗碟,花韶云这才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看着外面已经散场的饭局,眼眶湿润。 神女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还不知道她喜欢哪种类型呢。 陆爻停下手中的动作:“哟,醒了啊,算你小子走运。” “什么走运。” 陆爻神秘兮兮的坐下对他招手:“你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花韶云跟魂魄似的,飘飘荡荡过来。 “出息。” “看看这是什么。”陆爻手心里躺着一块通体纯白的暖玉,俨然是一朵银莲花。 他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一般,难以置信,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这…这是?” “没错,神女留给你的,若是有什么话,你就对她说吧。” 陆爻还传授经验:“就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找她呀,多多聊些有趣的事。” “神女她未出过天山,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得很,你和她分享分享趣闻吧。” 花韶云惊喜得泪流满面,小心翼翼捧过这块玉佩:“谢谢,谢谢你陆爻!你真是我的恩人!” 郁饮站在他身边:“他这样,真的能追求到池幻遥吗?” 陆爻给他擦着小手:“谁知道呢,缘分这事,都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几个月,所有人都是在紧张的比试和交流之中度过的,除了陆爻。 他每天看比试,完了之后回到白华殿开始做饭,花韶云池幻遥等人都会过来,每天都过得快乐而充实。 再开心,这仙盟会也总要结束。 他站在大门口,送着各位一起玩了几个月的伙伴。 “神女若得空的话,记得来找我们呀。” 池幻遥点头:“天山也随时欢迎你们。” 花韶云激动不已:“好、好啊,我们一定会去的。” 池幻遥忍俊不禁:“好,等着你。” 陆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师尊!” 郁饮睡醒起来,就没看到他人,急忙忙追出来,还好赶上了。 陆爻抱起他:“给神女道别吧。” 听着软糯糯的声音,池幻遥摸他的头:“以后要好好待你师尊啊。” 寒暄了一会儿,众人便要启程立刻了。 几人站在一起,轻轻对着她挥手。 花韶云眼眶都湿了。 陆爻和郁饮准备回去住处,点了一下小徒弟的鼻子:“你还真是小牛皮糖,这么粘人。” “才不是,师尊忽然不见,我很担心,若是像上次一样发生了意外可怎么好。” “我定然是要保护师尊的。” 陆爻夸张的惊讶:“哇,小饮儿要保护我了。” 郁饮两只小短腿分开,夹着陆爻的腰,他手托着崽子的屁股往上掂了掂,重了不是一星半点,不由得感慨。 “不知不觉,你也长大了很多呢。” 郁饮哼了一声,靠着他肩膀:“都说了,我要保护你的嘛。” “好,师尊等着。” … “做什么,多大的人了,回你的房间去睡!” 陆爻推着龙崽子的头,少年的身量抽条得很快,在他的悉心照顾和营养餐的辅助下,郁饮已经快和他一样高了。 可是!光长身高,心智不长! 这第几次了。 十五六岁,还要和自己睡一张床,赶都赶不走。 “不行,你是个大人了,哪能再和师尊睡。” 陆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养孩子的姿势不正确,郁饮才会这样依赖他,他还做好了乖乖崽成为叛逆崽的准备,谁知并没有这个现象,反而黏黏糊糊的。 他抓着龙崽子的手,把人推了出去,砰地关上门。 郁饮拍了拍门,转身在石墩上坐着,语气哀怨。 “师尊不疼我了吗?都不愿意和徒儿亲近了…” 没回应。 “我懂了,师尊定然是嫌我烦了,弟子明白了…” 陆爻站在殿内,气得双手握拳。 好啊,称呼都从徒儿变成弟子了。 呵,今天要是开门,他就不姓陆! 男孩子,哪有这样的!该独立了! 他恨恨将被子拉过,一把罩住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感觉自己胸口像被块石头压住一样,喘不过气。 鬼压床! 他猛地睁开眼,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发顶,郁饮跟八爪鱼似的抱着他。 “……” 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徒弟,无奈的又躺回去,兔崽子! 却没看见,在自己妥协之后,郁饮微微勾起的唇角。 第三十八章 男孩子嘛,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陆爻悠闲的睡在躺椅上,秋风微微吹过,泛起一丝凉意。 郁饮走过来,帮他握起身边不停颤动的鱼竿。 这鱼都上钩了,钓的人反而还睡得香。 帮他把鱼装进桶里,郁饮就坐在旁边,看着陆爻的侧颜,一缕发丝调皮的附在他腮边。 伸手轻轻的勾了一下,风一吹发丝又回到原位。 郁饮像是跟它杠上了一样,锲而不舍的要把头发拨回原位。 陆爻忽然低笑了一声醒来,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眯眼侧过头去望着他。 “你也真是的,和死物较什么劲。” “师尊的头发,又怎么会是死物。” 陆爻:“……” “我的意思是,头发又没有思想,它也不会说话,你竟然还能玩这么久…” 话未说完,他张嘴打了个哈欠。 泪珠坠在眼角,他刚睡醒,整个人都懒懒的,朦朦胧胧的看着小徒弟:“差不多也该回去了,给你炖鱼汤喝。” 就这么软绵绵的一眼,像是满含情丝,看得郁饮心脏咯噔一声。 他缓缓抬手,覆在心口。 好奇怪的感觉。 陆爻见他捂着胸口,弯下腰关心道:“是不舒服吗?” 郁饮回神,笑了一下:“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师尊这些年来,都没有再修炼过,这是因何缘故?” 陆爻高深莫测的摇头:“天命不可违啊。” “咱们修行,不已是逆天而行吗?” “……” “我说我不可违,没说全部。你居然质疑师尊说的话?” 郁饮垂首:“徒儿不敢。” 陆爻哼一声,你那是不敢的眼神吗?小龙崽子,竟然要对他说教。 “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郁饮站起来,熟练的把桶里的两条小鱼放回去,只留下一条大的,然后提起来。 陆爻则是收好鱼竿,走在他身边,温声交谈着。 “今日修行得怎么样?等回去之后,我可要好好检查,若是没把幻天决练好,这鱼汤我就…一个人喝掉了。” 郁饮忍俊不禁:“任凭师尊处置。” 郁饮在三年前已经开始学习幻天决,总共有九层,现在的进度已经到了第四层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幻天决总共有九层,前八层俱是一样的,只有第九层十分特殊,是跟自己自身情况来进行领悟的。 无数人就卡在这第九层。 其实对于郁饮,陆爻不管是哪方面,都非常的满意。 真是一个好徒弟。 不过这些,他可不让郁饮知道。 在孩子面前,不能表现出完全满意的模样,万一饮崽不上进可怎么办。 可结果很明显,郁饮练得很好。 夜晚,陆爻趴在浴池边,下巴枕在自己双臂上。 郁饮慢慢靠过来,帮他把头发打湿,抹了皂角上去,轻轻的按摩着头皮打转,一圈一圈的泡沫就起来了。 郁饮声音带着温润的气息,有些蛊惑:“师尊喝一点酒吗?” 酒? 酒! 陆爻立马睁开眼睛,回过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可以吗?” 郁饮点头:“喝些果酒,还是行的。” 小酌怡情。 只要不过度,不会伤身体的。 陆爻跟只小仓鼠似的点头:“好好,那你拿给我吧。” 这些年,为了避免自己喝多,损害作为殿主和师尊的形象,酒都是交给郁饮保管的。 偶尔他会喝一些解解馋,小日子滋润得很。 郁饮倒了半杯,宝石红的酒在杯中轻微摇晃,十分诱人。 这些都是用他栽在院子里葡萄来酿的,灵液浇出来的果实,味道嘎嘎香。 陆爻小小喝一口葡萄酒,小徒弟还在帮他洗头。 他感叹:“唉,我们家饮崽长大了。不仅把自己照顾得好,还会帮师尊呢。” 陆爻近来总会有类似的感叹,可郁饮不爱听,总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 “不过洗个头罢了。” 陆爻被他按摩得直哼哼,喝了酒下去,热水一蒸腾,酒意上涌得更快速,闭着眼由郁饮给他擦了擦身上。 然后忽然转过身,透过稀薄的雾气看着他。 大着舌头:“好像…困了。” 这些年他没有继续修炼,身材比起郁饮充满力量的腹肌来说,虽要显得单薄精瘦一些,却也不羸弱。 细腰盈盈一握,浑身都透着浅粉。 水珠从他下巴滑落,再经过微微起伏的胸膛、腰腹,最后融入水中。 郁饮愣了几秒,然后才伸出手去扶他。 陆爻浑身都有点烫,他失笑摇头,都这么多年了,这酒量还是一点都没长,也是神奇。 陆爻其实也没怎么醉,可他脑袋昏昏沉沉,像是陷在棉花里,既舒服又喘不过气。 两人自水中起来,郁饮用灵力把身体裹住,身上微微一热,水就全干了。 陆爻手搂着郁饮脖子,顺势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就要入睡。 “师尊。” “嗯…” “我不想回去一个人睡。” “嗯。” “以后都和师尊睡好吗。” “…嗯。”这次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郁饮的喝酒计谋,就此成功。 陆爻只有脑袋混沌的时候,说什么他都嗯。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陆爻一滚,沾到枕头就呼吸就平缓了起来,把郁饮当成个抱枕,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上面。 郁饮嗅了嗅他脖间的香味,终于安心的闭上眼。 一起住了九年,他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身上的味道气息了。 其实要分开睡,都很不习惯。 但郁饮确实长大了,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被别人笑话吗。 他总觉得小徒弟懂事是懂事,可性子好像太绵软了。 男孩子这样,以后不好出去闯的。 … “嗯…” 睡前浴池中的景象再次出现,陆爻双眼迷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跟猫儿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郁饮再一低下头,师尊就出现在了自己怀中,媚眼如丝,食指还放在自己口中。 洁白的贝齿轻咬指节,目光一直诱惑的盯着他。 最后,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指头。 郁饮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心中倾泻而出。 他蓦然睁开眼睛,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卧室。 微微喘了两口气,那种心悸的感觉才慢慢消退下去。 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郁饮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动作忽然僵住,他难堪的睁大了眼。 感受着胯间的冰凉,轻动了一下腿,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且,梦到的人,怎么会是陆爻啊? “怎么了,醒来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冷不丁听见他的声音,郁饮唰地一下坐起来,手还无意识的牵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陆爻注意到他的动作,狐疑的看着小徒弟的手。 “你这是…” “没什么。” 回答得这么快,不是心虚就是有猫腻。 绝对有问题。 陆爻忽然凑近郁饮,紧盯着他的双眼:“想骗师尊?” “没…” 他忽然一把掀开了被子:“该不是还尿床吧!” 郁饮下意识夹了下腿,还是被陆爻给看到了。 看见那湿润,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讪笑两声,把被子放下来。 “害,男孩子嘛,这有什么害羞的。” 陆爻抚着下巴,郑重的点头。 “我们家饮崽,长大了。” 郁饮:“……” 既然都被看到了,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起床,打开了衣柜要把脏了的裤子换掉,里面两人的衣服全部混在一起挂着。 他随便拿了一件,走到屏风后面。 陆爻穿着洁白的里衣,头发都还披散着,就走到郁饮身边,怕他不懂还科普着,两个人隔着屏风对话。 “饮崽别怕,到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开始了,这是正常的。” 郁饮动作停了一下,憋屈的嗯了声。 “换的衣裳你放着,一会儿我帮你洗?” “不用了,师尊。” 陆爻捂着嘴无声的偷笑,先走出去准备早餐。 两个人其实都不用再进食,可好像有些事成了习惯,就戒不掉了。 加上陆爻觉得,如果不给小徒弟做饭吃,一天下来,自己能做的事,好像就只有发呆了。 那太无聊了。 “小七!小七!” 微则明的声音传来,陆爻身上还系着蓝色的围裙,拿着小铲子就跑了出来。 外面不只微则明一个人,还有裴一鸣、秦霜,和一个白面青年。 “师兄?你们这是?” “师叔!我好想你。”秦霜一下冲进陆爻的怀里,他因为修炼,已经有三个月没露过面,快被憋死了。 裴一鸣眼神闪了闪,怎么小霜和郁饮都跟陆爻这么亲,自小徒弟长大以后,就没有跟自己这样抱过了。 每次一凑近,秦霜好像都有些紧张排斥,一直躲闪着,裴一鸣暗自捧着受伤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受小孩喜欢啊! 好气。 陆爻用力回抱了一下他:“师叔也想你了。” 郁饮在院子边洗裤子,看见这一幕,他手下的力气都小了好几分。 陆爻一直很温柔,他知道。 可是,为什么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 “原来,陆殿主也对做菜有兴趣啊!原先听我表哥说,我还不信呢。” 这时,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他身上了。 表哥?? 陆爻仔细的打量着他。 这人笑嘻嘻的任他看,一身古怪的黑衣,看起来有点像少数民族的服装,头发绑成了一根根小细辫子,最后全部捆在了脑后。 中间还夹杂了红线、绿线、黑线,看起来十分fashio 。 陆爻觉得,他随时一张口,就会来段freestyle。 个性非常明显,可是…没印象。 乌襄给提示:“裴一鸣,是我的表哥。” 陆爻恍然大悟,啊! 那就有点印象了! 他笑着:“原来是你啊。” 乌襄点头,开心的搓着手:“咱们终于会面了,真是相见恨晚呐!” 陆爻挠挠头,说实话,这人都已经消失在他记忆长河中了。 郁饮搓裤子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你是不是喜欢七师叔? 陆爻招呼着他们先坐下,又走进去再增加几样小菜。 乌襄好奇的往厨房里张望:“是在做什么。” 一个黑衣少年站在他面前,将厨房里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 这个刚刚有介绍过,是陆爻的徒弟,他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是什么意思,就先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徒弟。” 郁饮面无表情:“你好,师尊正在忙,我进去帮他,还请道友去坐着休息吧。” 然后就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乌襄莫名其妙,和裴一鸣几人坐在一起:“怎么感觉这小徒弟好奇怪?” 在座的各位,全是没有恋爱经验的单身狗,闻言皆摇了摇头。 裴一鸣还安慰他:“小饮这孩子,是小七一手带大的,和他最是亲近,这也无可厚非。” “你若是真和他相处得来,也要好好对待小饮才是。” 乌襄点头:“那是自然。” 微则明也附和:“这些年介绍了不少人,都和陆爻处得来,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个个都说和他是好朋友。” “没那方面心思。” “或许,也是在等你吧。” 秦霜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有点担心郁饮,也不知道,他对七师叔有没有不一样的感情。 若是有的话,那他们两人也算是有相同的目标了,他偷偷看着裴一鸣。 至少两个人可以相互鼓励。 这边厨房里,陆爻看见小徒弟把门关了,无奈的笑:“你这孩子真是,干嘛这么害羞的躲起来,要大方一点嘛。” 郁饮也没解释,自己哪里是害羞怕生。 他是烦。 他很享受和陆爻这样充实的生活,这些年裴一鸣他们也会带各种各样的人来白华殿住,他也没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反正那些人待段时间,就会离开了。 但郁饮很讨厌,有人来打破这已经趋于平衡的生活。 他扬起笑容帮陆爻装菜,若无其事的问:“那个叫乌襄的人,听师尊的谈话,好像以前就有接触过,什么时候的事呢。” 陆爻道:“啊,那是你大师伯的表弟,应该是个蛮不错的人吧。” 关于感情生活,他也不好给小孩讲,再说了,跟乌襄这才刚见面,八字还没一撇呢。 稳定下来再说吧。 到时候,崽子就会知道,师尊这九年来,究竟相亲失败过多少次了… 郁饮身子歪了一下,双手撑在了灶台上,神情忽而狠厉忽而迷茫,最近心魔对他的影响越发大了。 他越在乎关心陆爻,心魔的反抗就会更剧烈。 可他的心智也没那么脆弱,是以这么多年来,两方都一直拉锯着。 得把这个人赶走,郁饮现在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端着菜出来,乌襄看着陌生的菜色大吃一惊。 “这些…都是你自创的吗?” 陆爻摇头,随便编造了隔离理由:“不是,以前出去玩过两次,和一个婶婶学的。” 他又端起身旁的小碗,看着里面白白紫紫的团子,和各式水果一起泡在牛奶中,旁边还堆了一圈红豆。 看什么都很好奇:“见所未见,这些菜都是什么。” 郁饮阴着脸把筷子分给大家,哼,少见多怪。 陆爻招呼着乌襄尝尝:“这是芋圆水果捞,你试试感觉怎么样?” 听说这人是个食修,专门靠做菜来进行提升领悟,想必本领也是不小的。 乌襄用舀起一勺,跟食神大赛评委似的,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甜而不腻,香滑软嫩,富有嚼劲,水果的清香和牛奶的浓郁混在一起,加上芋圆和红薯自身的味道。 每一口下去,吃到的都不一样。 是种奇妙而美味的体验。 他惊喜的夸赞:“好吃!” “你竟然能想出这么有意思的吃法,在下十分钦佩!” 裴一鸣轻咳两声提醒他,你是来相看道侣,不是来修炼的! 这人又开始了,只要一遇到食物方面的问题,就会把一切都抛开。 乌襄稍微的回过神,歉意的对裴一鸣点头。 可在试了陆爻的皮蛋瘦肉粥后,他彻底被征服了,跟前跟后的一直询问,他是怎么会这种奇怪又美味的吃法。 简直是天才! 他修炼了几十年,头一次遇见陆爻这样的厨子。 微则明担忧看着这景象:“这能行吗?” 裴一鸣也摇头:“总得试试吧…” 人已经带过来了,接下来只看两人怎么想。 他们也该告辞了。 裴一鸣把人都支开,和陆爻在角落里取经。 “小霜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在躲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给我想想办法。” 陆爻惊讶的啊了一声。 “不会吧,据我所知,小霜很喜欢你的啊,怎么可能这样,你想多了吧?。” “喜欢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平日里来我这,不管什么都会记得给你带一份,说话间也是师尊师尊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裴一鸣都糊涂了,怎么陆爻说的这个人,和自己看到的小霜并不一样? 陆爻道:“那你就多和他谈谈心吧,他和郁饮这个年纪,或许是叛逆期到了,不愿意大人管着自己,总会有属于他们的烦恼和秘密,别太紧张了。” “咱们要做的,就是多多给予关心和关爱,以及体谅。” 裴一鸣听他说完,感觉非常有道理的样子。 回去之后,与秦霜的相处,一定要再温柔一些。 而另外的一边,秦霜也对郁饮说着自己的猜测。 “阿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七师叔!” 郁饮皱眉:“为何问如此荒谬的问题。” 荒谬?他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个答案。 “可你刚刚对乌襄叔叔那样,我知道你讨厌他了。” “难得不是为了七师叔而生气吃醋吗?” 郁饮摇头:“师尊说了会永远都对我好,我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秦霜语塞:“不是…喜欢吗?” “怎样才是喜欢_公众号“甜阅文”_?”郁饮反而抛给他一个问题。 秦霜低着头,手指不停的卷着自己衣袖,艰难组织语言:“就是…就是不管何时何地脑海里都会蹦出他的的容貌,和他说话会紧张、挨在一起会喘不过气、他和别人多说几句话,都觉得忐忑。” “心里面欢喜他的靠近,可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后,两人的关系会彻底僵化。” “更怕他会喜欢上别人,患得患失。” 郁饮听完,斩钉截铁的说:“那我没有这种感觉。” 他对于陆爻是很依赖,也是习惯。 可是没有什么害羞紧张、患得患失。 而且,师尊也说过了,想要什么直接和他说便好,都会给自己的。 对于这些,郁饮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 他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时不时的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师徒。 秦霜听罢,失望的哦了一声。 原来,为情所困的只有自己呀。 他觉得自己连个一起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郁饮见他心情如此低落,也说着自己的建议:“你总是在这里担心,害怕他喜欢别人,不如主动出击,让他没有再喜欢其他人的机会。” 秦霜担忧:“万一他对我并没有…” “你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秦霜双眼亮晶晶,佩服的看着他:“阿饮,你真勇敢!” 郁饮抿了下唇,再次鼓励他:“若是我的话,会将心意说得明明白白,让他喜欢上我,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 他也八卦了一下:“不过,到底是谁让你变得这样神经兮兮的?” 许多年来,也没见秦霜对着谁害羞到说不出话。 秦霜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等我成功了,再告诉你!” 这么一番谈话下来,裴一鸣师徒都感觉醍醐灌顶!好像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走的时候,两人开心的对陆爻他们挥手。 接下来的时间,郁饮在院子里修炼,乌襄和陆爻坐在一起,对于晚饭他期待无比。 “你还会些什么呀?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你的菜式,给了我很大启发。” 他这么热情,陆爻也觉得浑身干劲满满:“有啊,我这里的菜系可多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郁饮看见乌襄那笑容觉得无比刺眼。 见他停下来,陆爻招手:“饮崽过来。” 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徒弟,拿出手帕给他擦着汗:“累了吧,来喝点东西。” 然后牵着他坐下来,从储物戒里拿出几碗冰粉,料都加得足足的。 乌襄看两人的互动,皱起了眉头。 徒弟都十多岁了,陆爻怎么这么溺爱孩子? 还亲自擦汗牵手的。 “慢慢喝,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乌襄见状,也没心思再想些有的没的,忙跟着一起进了厨房,准备陆爻做什么,他就在一旁学。 因为菜的量会超标,陆爻干脆再喊了几个人来。 不一会儿,花韶云兄妹就到了。 秦霜紧随其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嫩的脸蛋通红通红的。 看来,应该是示爱有了新进展。 陆爻和乌襄摆好饭菜,才问花韶灵:“怎么应箬没来。” 花韶灵叹口气:“唉,别说了,好久没见着她了。” “近日玄天宫来了位师兄,不知怎么的,俩人忽然看对眼了,天天出去玩,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 “真是的,怎么都没人和我谈谈情,男人怎么这么少!” 陆爻:“……” 他指着花韶灵捧着的碗:“还怪男人少?你天天就搁这吃饭,也不出去走走,能有人看上你真是奇迹。” “人家应箬是清纯邻家妹,你呢,干饭大宝贝。” 花韶灵沉默的低下头,看着碗里颗粒分明而饱满的米饭,散发出悠悠香气。 “算了,男人什么的,不知道何时会来,至少当下的饭,我是真实拥有的。” “……” 第四十章 师尊帮我就不难受 “你要这么说,我们确实无法反驳。” 陆爻转向她身旁的人:“你呢,最近和神女怎么样。” 花韶云难得的一脸娇羞:“常常和她聊天呢,还准备过几天,去天山找瑶瑶玩。” 自从喜欢上池幻遥以后,花韶云一直在尽力让自己改变,她修为这么高,自己可不能落下,也更要有男子气概。 以后让她可以倚靠。 “你们两个,已经确定心意了吗?” 花韶云忙端起碗吃了口饭,含含糊糊:“还没呢,我不敢说。” 陆爻嘴角抽抽,瑶瑶都叫了,还不敢说? 不对啊,这不是重点。 都快十年了,这俩人还在当好朋友?! 牛啊。 这边花韶灵筷子朝东坡肉伸过去,一戳红红的肉就一颤一颤的,酱汁缓缓滑落,正要夹起来,乌襄眼睛跟会发光似的,紧紧盯着她的筷子。 夹、快夹啊! 那目光像是要把人吃了。 花韶灵害怕的换一盘菜。 乌襄眼神之中忽然写满了失望,看见她又要去夹自己做的凉菜,立马再次兴奋起来。 花韶灵受不了了,发射出求救信号。 陆爻撞了撞乌襄的手肘:“你干嘛,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老毛病犯了。” 他除了沉迷美食的制作,第二个嗜好,就是看人吃他亲手做的菜。 之前为了提升,去酒楼里面当厨子,一上菜他就忍不住偷偷跑出来看客人们吃饭。 为此被掌柜赶走了很多次,可还是忍不住。 “你吃你吃。” 花韶灵松了口气,咬了下肉,正觉得满足呢。 那人又盯着自己。 还好乌襄人生得漂亮无害,不然真像一个变态。 “怎么样,好不好吃,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他这么一问,花韶灵还真的细细品味了一下,确实很好吃。 和陆爻相比,风格完全不同。 而且在下肚后,还能感觉到头发丝那么微弱的灵力,缓缓在腹部升腾,最终归于丹田。 “这!” 乌襄得意的点点头:“终于发现了。” 他的饭菜怎么可能平平无奇。 陆爻也惊奇:“咦,那照这样,万一是个大胃王,岂不是不用修炼,天天吃饭就能提升修为。” 乌襄却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他就是靠做菜、让别人吃来提升,人们越觉得好吃,修为就能涨得越快,不过都是杯水车薪,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进阶。 晚饭过后,是水果和茶。 乌襄本还想坐在陆爻身边,正要坐下,郁饮一屁股把他挤开,先一步抢下了位置。 怪异的小孩。 “师尊,我要吃葡萄。” “好啊。”陆爻拿起一串又大又圆的递给他,却没想到小徒弟最先来喂自己。 他受宠若惊张开嘴:“谢谢饮崽,真乖。” 乌襄身子偏着问花韶灵:“他们俩这气氛…我怎么感觉插不进去啊。” 花韶灵悠闲的喝口茶:“废话,我和他们师徒认识这么多年,不照样融不进去,你非要插一脚干什么,坐在旁边就好啦,这才是最舒适的。” 乌襄叹气,这样吗。 可是,他很想和陆爻单独谈谈心、看看星星、聊聊人生。 夜晚降临,乌襄敲响陆爻的房门,却是郁饮来开的,他头发乱乱的,看起来像是已经睡下了。 可是还这么早,他愣了一下:“小饮,你师尊呢?” 陆爻听见他的声音,抱着衣服走出来:“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是要睡了?” 陆爻点头:“饮崽不舒服,现在情绪有些暴躁呢,得早些休息才好。” 乌襄:??? “那他自己睡不就好了。” 郁饮的脸越来越臭,这还是第一个,晚上要把陆爻约出去的人:“抱歉,我们没空!” 砰一声门就被关上了,要不是乌襄动作快,鼻子都要砸扁。 “不能这样对乌叔叔。” 郁饮越来越烦躁,一把抱住陆爻,闻着他颈间的香气:“师尊,头好疼、好痒,我很难受!” 然后就听到陆爻歉意的声音就透过门传出来:“不好意思啊表弟,我现在真的没空,改日我再约你。” 乌襄觉得不可思议:“你不觉得自己太宠徒弟了吗?他现在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 陆爻拍着郁饮后背的手慢了一瞬,之前师兄们介绍来的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都讲,郁饮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最重要,为了这个小徒弟,可以抛开手头上一切的事。 可是看着郁饮难受的模样,他实在放不开手。 这孩子是他一手养大的,有点磕磕绊绊,陆爻都心疼。 他也觉得自己该强硬一些的。 最后都狠不下心。 谁让他是郁饮呢。 “师尊…” “好,饮崽乖,我们去睡觉,师尊帮你挠一挠。” 崽子的龙角已经自动冒出来了,比起小时候的鼓包,现在长得有五六厘米左右,颜色是淡淡的浅棕。 这就跟长智齿感觉差不多,隔一段时间郁饮就会很难受,刚开始的时候,他在睡觉时无意识的抠自己。 第二天醒来额头上全是血,把陆爻吓坏了,之后才明白,是龙角开始长了。 郁饮抱着他的腰,忍不住在陆爻身上蹭了蹭。 他忙伸出手,抓住两只角,郁饮闷哼了一声,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师尊,好痒。” “好好好,帮你抓,快睡觉吧。”指头灵活,不停在角周围抠着,龙崽子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 “还难受吗?” “师尊帮我就不难受。” 陆爻揪了揪他的鼻子:“撒娇鬼。” 郁饮闷笑两声才回答:“是的呀。” 第二天,陆爻先醒过来,拿出药膏轻轻给他抹在两边额头上。 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乌襄已经坐在院子里了,看见他忙站起来一把抓住陆爻的手腕,将人拉过来。 “尝尝,我的皮蛋粥。” 陆爻失笑,这人还真是对食物痴迷得不行。 “咦,小徒弟呢?” “还在休息呢,一到这几天,他精神就会很差。” 那就是没人打扰了吧? 乌襄心中暗喜,等陆爻把粥喝完,他才深呼吸几口气,将陆爻的双手捉住,包裹在自己手心里。 “爻爻。” 陆爻眼神向下,看着自己手腕,一根根寒毛竖起,鸡皮疙瘩砰砰砰的起了一片。 “你有事直说,别搞这些…” 乌襄嘘了一声,打断了他煞风景的话,重新酝酿气氛。 “爻爻。” “……” “我一直以为,我的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做菜了,直到昨天遇见你。” “此刻方知,这世间真的能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放下所有,只为和他在一起。” “你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吗?” 陆爻汗颜:“你哪是看上我了,你分明是看上了我的菜系。” 乌襄心虚的笑了两声:“哈…哈,胡说什么。” “我是真喜欢你。” 一道清冽的少年音插进来,语气却阴沉沉的:“你们俩,在说什么?” “结为道侣?”这次的声音,又是另外一个成熟的低音炮。 陆爻忙甩开乌襄的手,先跑到郁饮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怎么起来了,多休息休息才是。” 郁饮把陆爻搂住,看着乌襄冷笑一声:“我若是再多睡会儿,师尊就跟人家跑了。” 陆爻小声的呵斥他:“又胡说八道。” 他又转头看向对面的白衣男子:“小八师弟,你怎么也过来了。” 冷涣清见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来,面色微微缓和。 “听闻大师兄的表弟来了,所以过来看一看。” 他走到殿门口,皱眉看着陆爻:“师兄,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这么问,陆爻嘶了一声。 郁饮开口拒绝:“我师尊不会和任何人结契成为道侣,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他。” 冷涣清觉得,他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乌襄也不甘示弱:“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那不如和你结契了?” “你这当徒弟的,怎么这么自私,难道陆爻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连和爱人相守一生的权力都没有吗!” 郁饮脸色瞬间苍白,搂着腰的手也微微松开。 他看着陆爻的双眼:“师尊,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也觉得我自私?也觉得我无理取闹?你…真的喜欢乌襄?” 陆爻摆摆手:“不是啊,你们误会了…” 他现在一只手被冷涣清抓着,腰又被郁饮抱着,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陆爻想不通,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冷涣清也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师兄,你真的决定答应他?” 陆爻哄着:“小八你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郁饮这身体已经开始软绵绵的,周身环绕着低气压了,得先把龙崽子安抚一下才行。 他现在的情绪,非常容易波动。 冷涣清以为陆爻是害羞,没有否认,刚刚明明听见他二人说要结为道侣。 “以前来的那些人,师兄都不喜欢,为什么现在却一下就看上了乌襄!” 郁饮身子歪了一下:“以前?”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那些人都是想来和陆爻结契的。 他一下捂住了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陆爻大惊失色:“饮崽!” 丝丝魔气蔓延出来,将郁饮的身体缠绕着。 就松懈了这么一瞬间,心魔便抓住了机会,一举把郁饮压在了下风。 冷涣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边捂着自己的头。还拼命想要过来,牵住陆爻的手。 造孽啊!!! 陆爻崩溃大喊:“乌襄快过来,把小八背起,我们去南术殿。” 第四十一章 再哭着来找我,不理你的 陆爻御着剑,把郁饮背在背上,他都能感受到那股邪寒的魔气,从脖子就紧紧 缠绕着两人的身体。 汗珠从陆爻侧脸滑落,这都什么事。 小徒弟什么时候,竟然染上了脏东西。 为什么自己没能发现。 一个个的问题,砸得他猝不及防,脑子里很和了浆糊一样。 郁饮看着他的背影,身子微微撑起来,挽着他脖子的手猛然放开,就要一爪抓向陆爻的心口。 陆爻感觉身后一股杀气袭来,一把将龙崽子转了一圈,按住肩膀放在了地上。 郁饮死死按住自己的右手:“师尊…离我远一些,我不想伤你。” 乌襄也停下来,冷涣清现在已经晕了过去,他这边轻松很多。 “陆爻,我来帮你!” 他们两个一人按住郁饮一只手,陆爻皱着眉看他:“你轻点儿。” 乌襄:“……” 笑死,根本就没用力。 陆爻趁着郁饮乖乖配合的时间,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人就彻底安静下来,不能动弹了。 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去南术殿。 微则明正在院子里晒药草,听见脚步声转过来:“怎么又是你们。” 陆爻道:“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徒弟沾上魔气了,还有小八,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奇怪。” 正说着,冷涣清就一下睁开眼,泪水无声的滑落,捂着自己快炸裂的头。 “师兄…师兄。” 他靠在乌襄身上,甩了甩被大量碎片充斥着的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陆爻。 微则明走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情况。 “我记得,当初六师叔说过,若是小八出现这种莫名的情况,就可用他留下来的药。” “小七,你先过来稳住他。” 这些年冷涣清也时常去白华殿,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微则明也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陆爻散发出来的温柔气质,让小八想亲近。 冷涣清疼得蜷缩着身子,口中对不起和师兄不断交叠。 直到闻见陆爻的香气,他才静了一瞬,猛地扑倒他身上:“…师兄。” 陆爻手足无措,看着给他一个熊抱的冷涣清:“师兄在这、师兄在这,小八乖,不要哭了。” 冷涣清双眼空洞,听见他这样说,咧开嘴傻傻的笑起来,忽然又把头埋在他身前,疼得浑身直颤。 拿药的时候,顺便通知了裴一鸣他们。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陆爻在安抚冷涣清。 紧随而来的,还有连桉。 他从剑上一跃而下,看见师尊窝在陆爻怀里面,脚步微慢了一瞬,还是快速走过去,蹲在了他们俩身边。 “师尊…”连桉何曾见过冷涣清这幅脆弱的模样。 伸出手想碰碰他,却还是没有勇气。 “来了来了!”微则明手里拿个小瓶子举得高高的跑出来,上面还用封条封着。 红色的小药丸一倒出来,在他手心滚了滚,冷涣清和陆爻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但他们几个都没有注意,包括陆爻本人。 冷涣清嘴紧紧闭着,微则明捏着药无从下手,对着陆爻给了个眼神示意。 他就轻声哄着冷涣清,见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来,就立马捏开他的下颌,微则明咻一下,把药丢进了他嘴里。 那药入口就立马化为了水,连给人把药顶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冷涣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身子也不抖了。 微则明把人抱起来,放进偏殿去休息,等他醒过来。 现在,就剩下郁饮了。 裴一鸣先问清楚状况:“他是忽然溢出魔气的?” 陆爻点头。 这种情况,很像是偷偷潜伏进来的魔族,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一般。 不过郁饮这孩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答案肯定是否决的。 可他之前也没有露出什么有魔气的痕迹来。 “他可动手伤人了。” 陆爻点头:“是,他想对我出手。” 看见裴一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忙解释:“可是小饮儿他有自己的意识,控制着不来伤害我,还叫我快走!” 裴一鸣站起来:“行了,你别说了。” “赶紧在他没入魔之前,把人带去梵池,净化魔气。” 陆爻抱着郁饮的手紧了紧,点头同意了。 裴一鸣想从他手里把郁饮接过来,他却摇头:“师兄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好的。” 两人很快就来到主事殿后方,裴一鸣拿出掌印,放在门口的台子上,大门就缓缓打开。 梵池水清澈透明,散发着久远浑厚的气息,让人敬畏。 这是消灭魔气,效果最好的方法,却也要承受身体和心灵的两大摧残。 这也是当初连桉受到魔气伤害,大家没有用这个方法的原因,再经梵池一净化,那就真的活不下来了。 还是冷涣清去梵音宫,不知交换了什么,这才求得一颗佛珠来,吸收了魔气之后,那颗珠子也就化为粉末了。 梵池如此,一则是让人知道,有舍有得,想要复原就得付出代价。 二则,也是长长记性,告诫来的人别再踏错走偏。 陆爻看着池水发呆,裴一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总要受这一遭的,把他放下去吧。” 郁饮也睁开眼睛:“师尊,没事的。” “只是我方才差点伤了你,师尊不原谅我,也是对的。假如撑不过来,也是我该得的惩罚。” “对不起。” 陆爻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师尊几年对他如一日的好,自己却差点压制不住,要去杀他。 真真是白眼狼了。 郁饮低下头,他不值得陆爻的这些好。 陆爻慢慢把小徒弟放入水中,在他身上扣上链子。 才一进去,水就跟被烧开了似的,滋滋冒着白烟。 郁饮身上的血管不停胀起来缩下去,血肉一起一伏,他难受得咬紧了牙关。 轻微的砰了一声,皮肤裂开来,血液流淌下融入梵池中,染了一片红。 血肉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却也开始被腐蚀,郁饮实在忍不住了,声嘶力竭的喊着,链子被挣得哗哗作响。 从心口处泄出一丝魔气,被梵池所吸收。 听得陆爻心都被揪起一块。 然后血肉顺着骨头再长出来,恢复正常,没等他松口气,皮肤又再次破裂开,如此周而复始。 “郁饮!啊啊啊…” 心魔痛得在漆黑的地上打滚:“你就是个疯子!” “刚刚若是杀了陆爻,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够干扰你我!” “现在受的苦,和当年的扒皮抽筋有什么区别!” 无论他怎么骂,加上再多的污言秽语,也得不到一句回答。 最让他想不通的就是,这还是为了同一个人! 这郁饮的脑子,一定是被陆爻养坏了。 “…饮崽…” 反复了十来次之后,整个池水已经变成了深红,浓浓的血腥味笼罩着整个空间。 场面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血腥了,郁饮现在只有表面皮肤渗出鲜血。 梵池上方也出现了一个人打坐的身影,双手指尖和掌根合在一起,中间却是空的。 裴一鸣为他解释:“快到最后了,他这是心魔。” “得看郁饮能不能自己彻底将那东西摆脱。” 陆爻手死死握成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郁饮,随时观察着他的情况。 “你休想甩掉我,郁饮。”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和我坠入无间地狱!” 郁饮的身影终于出现,看着地面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他。 龙角被断掉了一只,胸口有个大窟窿,潺潺往外冒着血,因为那里没了护心鳞。 肚子也被流出的血染成深红,手脚呈怪异的弧度弯曲着。 这才是心魔真正的模样,也是郁饮曾经的模样。 “你就这样放弃了所有的恨。” “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曾经努力活下来的自己吗?你对得起那段艰难的岁月吗?” “我们所走过的路,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却被安逸的日子磨去了斗志。” “那…从前的我们,算什么?” 就这样轻易的被抹去了。 郁饮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你错了,现在陆爻不是他,不是那个要杀我们的人,在上辈子就已经死了。” “他会给我穿衣、会给我做吃食、会给我上药、还教我剑法,而且…” 郁饮扯出一抹笑:“他真的很傻。” “我不能杀陆爻,我舍不得。” 心魔哈哈大笑,眼中的仇恨根淬了毒一样,眼泪顺着下巴低落。 “你看看我这幅鬼样子,郁饮,你到底有没有心!” “今日,你若想不通,那我们俩就一起死。” 郁饮脸上何尝没有湿润,他终于把目光放在心魔身上,不再移开。 走到他身边一撩衣摆端端正正的坐下:“既然你如此放不下,那我陪你吧。” “人生在世,痛苦和欢乐我都经历过了,也没什么遗憾,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我能满足的便只有这一个。” 心魔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呼哧呼哧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郁饮的决心已经这么坚定了,一时之间就愣在原地。 郁饮的气息逐渐微弱下来,丧失了与魔气和梵池的对抗力。 陆爻急得团团转,伸手探了探郁饮的鼻息,微弱得就跟没了一般。 他撑着池边,一下就入了水池中。 咕咚咕咚滚着的水,也逐渐开始腐蚀他的身体,只是速度比起郁饮来,要慢上了许多。 这时候方才知道,小徒弟忍受的痛苦和煎熬,是什么样的。 陆爻忍着剧痛,一步一步走向郁饮,然后一把抱住他。 裴一鸣想要将他拉起来:“你疯了!再这样下去,你还想不想活了!” 陆爻抱得更紧,摇了摇头:“师兄,小饮儿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放弃了自己。” “我就这么…一个徒弟。” 还是跟茅坑的臭石头一样!裴一鸣一甩袖,站在旁边,却没有再强拉他。 陆爻拍了拍郁饮被血糊满的脸,用袖子给他擦了擦。 “饮崽,你睁开眼睛啊。” “师尊在这里。” “不过是心魔罢了,你不要害怕,咱们一定可以战胜它的。” 他的声音悠悠传进来,里面的两人都听得真切。 心魔语气怪异的呵了一声:“他对你到是有些真情。” 郁饮抿紧了唇,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别去听陆爻的声音。 “师尊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要是就这样抛下我,你让师尊怎么办。” “你忍心让白华殿,再只剩我一个人吗。” “你赶紧醒过来,我们又可以去捉鱼,师尊给你做你最爱的小布丁,还有很多风景,我都准备带你去看,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 郁饮还是毫无反应。 “师尊现在就陪你一起待在这池里,你若真回不来,那咱们师徒黄泉路上,权当作伴了。” 郁饮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师尊也在池里,他身体怎么受得住! 想到这里,郁饮心急如焚,睁开了眼就想站起来。 心魔刚好坐在他对面,看见他的动作:“怎么,忍不住了?就这么舍不得他受苦?” 郁饮没有回答,却抬起头往上看了看。 陆爻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来,郁饮身体中的生气也快速流逝。 心魔忽然一拳给郁饮打过去,两人都吃痛捂着脸,他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你就是个混蛋!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到时候再哭哭啼啼的来想找,我不理你的。” 这一场博弈,是郁饮赢了。 他恨陆爻。 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浓烈的仇恨。 可他也爱着郁饮,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人,更能共情他的痛苦。 两人的联系也非常复杂,不似寻常的心魔,一心想要取代这具身体。 他是在郁饮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滋生的。拥有的全是消极的情绪,虽然骂着说着要把郁饮抹杀,每次也都是嘴上过过瘾。 他这次出来,只是为了杀陆爻。 这个变数必须消失。 心魔也曾支撑着郁饮活下来,寻到机遇。 既然他自己选择了一条崭新的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话… 那就罢了。 自己一步步看着那个少年从地狱爬出来,寻得一丝生的机会,怎么忍心让他死。 只是这一次,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别再被骗了。 第四十二章 喜欢上了师尊? 心魔顿了顿,闭上双眼,一脸的如释负重,身体被佛光完全笼罩。 郁饮震惊地看过来:“你…” 他傲娇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怕死?我告诉你,我比你狠多了。” 话音一落,他整个人从脚开始变得透明,强光照射过来,郁饮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他。 心魔在最后的时刻,淡笑着对着他挥了挥手。 一团拳头大的魔气从郁饮的胸口飞出来,瞬间就被头顶上方打坐的佛吸到了手心里。 他就算被抓住了,也是个桀骜不驯的,在两手中不停撞来撞去,想要冲破佛光形成的屏障,调皮得像个孩子。 梵池中的水,一息之间就变得清澈无比。 水流自动卷成一个漩涡,将陆爻和郁饮抬起来,放在了岸上,顺便也清洗干净他们身上的血液。 陆爻紧紧抱着他:“饮崽?能听到我说话吗?” 郁饮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是他,扯开了一抹笑,随后目光转而去看佛的手心。 心魔察觉到他的视线,也不再乱撞了,飞到角落里面去窝着。 郁饮就再也撑不住了,晕在陆爻怀里。 打开大门,外面已经露出晨光了,他们还是决定把人直接带去南术殿,有什么问题微则明也能随时察觉。 陆爻走到院子里打盆水,正好遇见冷涣清和连桉并排走出来。 他把手中的东西都放下:“小八,你这么快就好了吗?还是再多休息一下吧。” 冷涣清皱起眉,不知道自己和陆爻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微微一点头:“谢师兄关心,已无大碍,我们先行告辞了。” 陆爻看他这么冷漠,也是一头雾水。 连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冷涣清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徒弟:“怎么了,你有话要与师兄说?” 他忙摇头。 冷涣清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那走吧。” 微则明站在门口叹气。 陆爻走到他身边:“小八怎么怪怪的。” “他昨日,道心隐隐有要崩塌的迹象,我又拿了一颗六师叔留下的药喂他。” “稳定是稳定了,只是人好像又变得这么冷漠,我还说这些年他和你熟捻许多,身上应该会带上些人情味的。” 陆爻疑惑的摇摇头,既然人没事就好,冷涣清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只是这么忽然一恢复,他们几个人有些不适应。 给郁饮擦了擦身上,陆爻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在床铺外侧搂着小徒弟就睡过去了。 - 陆爻抽出霜凝,郁饮破败的身子一下跌落,砸到地上,被陆爻一脚踢开,猛地撞上块大石头。 郁饮浑身都泛着疼,眼前一片片模糊。 他感觉到自己身子不断下坠。 要死了吗?应该是要死了吧。 他心中恨意迸发,看着山崖上那个白衣男子。 那是他的师尊,说要做他家人的师尊。 这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笑话了。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强烈的仇恨,让他滋生了心魔,凭这这一口气,郁饮硬生生的坚持了下来。 再次,回到昆仑。 梦中的场景不断交叠,耳边一会儿是心魔的骂声,一会儿是他笑着挥手,陆爻担忧的声音也夹在在其中。 郁饮像是落入了波涛汹涌大海,海水不断灌入他的胸腔和耳朵,他难受的想死。 在窒息前一秒,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玄色的床帐,身边温暖的触感提醒着他已经回到了现实,郁饮翻个身,忍着疼痛把陆爻抱进怀里,仔仔细细查看他身上的伤。 “唔…” 陆爻哼了一声,睡眼惺忪的看着他:“饮崽,你怎么了。” “师尊怎的如此冲动,那梵池岂是轻易能进去的地方。” 陆爻道:“你都忍心不醒过来,我怎么不能下去,饮崽,你也该告诉师尊,你这心魔是怎么来的了吧?” 郁饮不想陆爻知道。 因为那些事,都和他没有关系。那个卑劣无耻的人,不是陆爻。 他根本不用背负害徒弟性命、产生心魔的责任。 “这些事,我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师尊好不好?” 陆爻看着他的双眼沉默不语。 郁饮忽然心慌起来:“师尊。” “饮崽,从小到大,师尊没有逼过你什么。” “可你这次是真的吓到我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说吗?” “当初你被欺负,剑也没了。” “如果我没有放任你自己处理,第二天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直到现在,这也是陆爻心里的刺。 不是单纯为了他的伤势,也有郁饮不信任自己的原因。 郁饮捧着他的脸,轻声道:“好,那我告诉师尊。” “我害怕你喜欢乌叔叔,师尊从前就说了,会一直对我好,如果你们结契的话,必然是要两个人单独生活的。” “你从前为了冷师叔就不要我的,我以为这一次…” 陆爻快被气死了:“你以为我不要你了?!” 郁饮微微点头。 他说的也不全是谎话,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被心魔压过的。 “……” 为什么自己总遇到这种无语的事情。 “就算…就算我和乌襄在一起,你也还是我的小徒弟,这层关系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你这孩子,怎么尽钻牛角尖死脑筋。” 郁饮贴上他的身体撒娇:“徒儿不是害怕嘛…怕自己在师尊心中的地位不够。” 陆爻恨恨的点着他脑门:“还不够?!这些年为了你,我都黄了多少门相亲。” 郁饮笑容僵了一下,把脸埋在陆爻肩膀,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郁饮觉得,自己就是很自私很卑劣。 他就要陆爻这样陪着自己。 明明都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让外人插进来。 不可能。 他还是先低头:“是,徒儿知道了。” “啧啧啧,多大了,还这么粘人。” 微则明看他们俩看得肉麻死了,他抖了抖手臂,这才走进来。 “你们得了,搂搂抱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情人。” 陆爻尴尬的收回手,他从小就这样抱着郁饮,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微则明熬了汤给他们两人,可以加速愈合在梵池中受的伤,又拿了几瓶药放着,就匆匆离开了。 乌襄跟在他后面,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进来。 “小饮好啊,爻爻好啊。” 陆爻连忙抬起手:“别,你可打住吧。” “别让人再误会我们俩,你之前说的结契,我拒绝。” 乌襄搓搓手:“这才相处得一天,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郁饮倒吸了一口凉气,靠在了陆爻肩上。 陆爻就下逐客令:“你先离开吧,我们现在浑身都痛得要死。” 他转过来背对着乌襄,郁饮刚好就面对着他,挑衅的朝他笑了笑,十分欠打的勾起唇。 乌襄一下就明白了。 这小徒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估计前面那些前辈,也是被这喜欢演戏的家伙气走的。 该不是…他喜欢陆爻吧?? 他被自己这不靠谱的想法惊呆了,可得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说得通。 他晕晕乎乎的走出房间,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陆爻傻乎乎的问:“这人又是怎么了。” 郁饮把汤端起来,吹了吹先喂一口给他:“谁知道呢。” 陆爻喝尝了口汤,就把乌襄抛到九霄云外了,和龙崽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 两人正准备再休息休息,裴一鸣的传音符就从窗口飞了进来,陆爻输入一点灵力,他的声音就响起来。 “郁饮那个心魔很奇怪,竟然还活在佛手中,并没有消散。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你好好问问郁饮,他这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也问了梵音寺的大师,他们对这也很好奇,好像是这心魔竟然存得有善念,若是这能把魔气净化完全,对它也是一件好事。” 郁饮听见心魔还有生机,一直坠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好好的喘口气了。 陆爻笑着揶揄他:“哇,我家饮崽这也太与众不同了吧,心魔都这么特别。” “师尊…” “好了好了,这件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要相信师尊。” 经过了这件事,陆爻也不急着再相看双修的人,而是思考着,带着郁饮大江南北的走一走,开阔开阔眼界和心胸。 男子汉大丈夫,心里面怎么只能装着师尊!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星辰大海啊。 第二天他把自己所有会的菜色都写在了卷轴上,郁饮坐在旁边沉着脸,手中却也乖乖握着一支笔。 回想着这几年陆爻做过的菜,把步骤和调料写在了上面。 最后检查的时候,陆爻要把布丁写上去,郁饮抱着他的手死活不让,这时候才展现出少年人的活力来。 “不行,只有这个不可以!” “师尊从前做菜,都是大家一起吃的,只有这个布丁,只给了我一人!这就是属于我的,不能再让别人吃!” “这有什么,你要喜欢我还会很多种口味的!”说着笔尖就要落在卷轴上,郁饮又把他手肘抬起来。 “不要!” 两人拉来拉去陆爻汗都出来了,一下把笔丢开。 “行了,依你依你!” 郁饮这才没再阻止,只是匆匆忙忙把卷轴裹起来,生怕他反悔,拉着人就走出去。 “乌叔叔,这是我师尊给你的。” 乌襄本还想着是不是郁饮在整自己,一看清里面的内容,他眼睛都直了,激动得双手颤抖。 宝贝,好宝贝啊! 他张开手,就想抱住陆爻,郁饮往前跨一步,挡在自家师尊面前。 乌襄也不在意,抱住郁饮就是一顿rua:“我真是爱死你们了!!” 郁饮脸太臭,他不敢亲,只能捧着卷轴又笑又跳,么么么的亲了无数口,表达自己内心的激情。 陆爻:“……” 就知道,这人是为了菜,才说的什么结契鬼话! 看他那副样子,恨不得和卷轴立马拜堂成亲了。 陆爻告辞离去,乌襄这才挨过来,撞了下微则明的肩膀。 “微哥哥,你看他们俩,是不是有点要在一起的苗头啊?” 微则明打了个冷颤:“你恶不恶心。” “而且,他们是师徒啊,小七不可能会这么禽兽。” “再说,看看小饮多孝顺啊,你一天发神经呢。” 乌襄:“……” 郁饮剑停在身前,先扶着陆爻登上去,他再站到后面给搂着,免得人掉下去。 他一脸深思摸着下巴,看着师徒二人的背影理智分析。 禽兽的人,应该不是陆爻。 - 陆爻回去之后,就给几位师兄报告了想要出去云游的打算,和郁饮就开始收拾起杂七杂八的行李。 两人这也舍不得,那个也觉得需要,几乎要搬空了白华殿里的东西。 最后一站,师徒俩再次去到主事殿。 心魔呈大字悠闲的躺在佛手里,他身上已经没了那么重的魔气,露出了些人的身体和面容来。 郁饮上前仔细的瞧了瞧他:“听说,你要被送去梵音寺了,可要把身上的戾气洗去才好,怕不怕?” 心魔瘪嘴坐起来,双手环抱着:“哼,我才不像你这么没出息。” 郁饮知道他嘴巴硬,笑着点头:“是,你说的都对,期待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摆脱仇恨。” “我们俩都走上崭新的道路吧。” 心魔愣住,看着郁饮,站起来走到边上,抬起手覆在他放在屏障上的食指尖,轻声回答:“好。” 再见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是新的自己。 郁饮和陆爻并肩离去,心魔怔怔的看着。 一离开昆仑,外面都是冰天雪地,寒风凌冽,刮得陆爻脸上生疼。 郁饮心疼的给他拢好毛茸茸的斗篷,只留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外面,手贴着陆爻的后腰,灵力不断输送到他身体里,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陆爻比没出过门的龙崽子还兴奋,还在他耳边不停说着话。 “咱们去个暖和的地方吧,要不去帝都,我看地形卷轴上,那边非常的热闹,然后再辗转往南,不过,去天山看看神女也不错……” 郁饮嗯了一声。 想去哪里都可以,反正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游遍天下。 - “郁小哥!郁小哥!” “你家师尊又在外面卖鱼了!” 女子嘹亮的声音在房外喊着,郁饮这才从床上悠悠的转醒,他这几天龙角又开始痛,陆爻给他抹了药,就总是出去体验生活了。 可现在大冬天的,四处都白雪纷飞。 他不让陆爻出门太久,这个像小孩的师尊就偷摸出门。 说白了,就是玩心重。 他轻声回答:“杜姐姐,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然后苦恼的掀开被子,看着自己濡湿的亵裤,头痛的按着太阳穴。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梦里都是陆爻。 难道自己真的如乌襄他们所说,喜欢上了师尊。 郁饮没有惊慌,若是喜欢那就喜欢吧,直截了当的表达心意便是。 可问题就出在,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情,之前秦霜说的那些,他一样都没占。 怕自己弄不清内心,又怕唐突了陆爻。 烦。 第四十三章 亲脸,还是亲嘴? 郁饮满怀心事的起床,神情略带羞愤的把裤子泡在盆里。收拾好之后,就准备先去外面街上找陆爻。 他们这个住处,类似四合院那样的。陆爻看着新奇,想要感受感受,就暂时在这里定居着了。 对面还住着一对夫妻。 杜若凌坐在外面的,手里面还在缝着小衣服,给马上出生的孩子准备着,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圆滚滚的。 “姐。” 杜若凌笑着:“还难受呢?陆爻在凌远胡同那边。” “我知道了。” 郁饮往外走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身坐在她身边。 “我想问个问题。” 杜若凌笑着点头,示意他问。 “你和严大哥相处,会觉得害羞不敢说话吗?怕他被人抢走?” “嗯?哈哈哈…” 杜若凌捂着肚子笑得发颤:“刚认识的时候会吧,不过,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了,除了我谁能看上他。” “怎么了?你这是对谁…?” 还没待少年回答,她就小声咕哝着:“我以为你会喜欢陆爻的呢。” 郁饮如遭雷劈,平日里都是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出现惊愕,显得有点憨憨的可爱。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师尊?” “你还真不喜欢啊?” “平日里看你照顾他多细致啊,生怕磕着这碰着那的,院子外那剑修和陆爻多说几句话,你脸就臭得跟人家有不共戴天的仇一样。” 郁饮结结巴巴,说着自己的感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生怕漏掉什么:“因为…师尊对我很好,从小就这样,我也要这样对他才行。” “他说了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不希望他把这份好,也分给别人。” 杜若凌:“……” 听起来,好像蛮复杂的样子。 她凑过来:“那你问的人到底是不是陆爻?” 郁饮犹豫了一瞬间,还是点头了。 杜若凌立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小声的出着主意:“不然这样,你试试和他多亲近亲近,或者亲一亲他,如果觉得心跳加速、内心异常满足的话,十之八九就是。” “若是亲了还想亲,就毫无悬念,铁板钉钉了。” 亲、亲师尊?! 郁饮身子立马挺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浑身血液上升了。 心里面却又十分忐忑。 他脸带着一层薄红,道谢后就赶紧走出院子。 杜若凌看他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抿着唇偷笑:“都这样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喜欢。” “笨蛋。” 不过,照这两月的相处来看,陆爻这人对谁都是很好的,很会换位思考,体谅别人的情绪。 只希望小徒弟不要会错意,一厢情愿才好。 天上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郁饮加快了些脚步,穿过街道就看见陆爻提着鱼篓子从对面穿过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大叔,两人说说笑笑的。 看见了郁饮,他忙道别一路小跑过来。 郁饮喊了一声:“师尊,你慢点。” 话音刚落下,陆爻脚就一滑往前面扑过来,被小徒弟给接住。 他攀着郁饮肩膀,往雪里看去,一截红色的木头十分显眼,是个拨浪鼓,表面全是冰,怪不得他说怎么这么滑。 陆爻开心的把它捡起来:“饮崽,你看,这像不像你小时候玩的那个。” 郁饮先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这才看去。 颜色是很像,只是他的那个上面有陆爻画的画,比这个漂亮多了。 他唇角微弯:“还是师尊做的好看。” 被小徒弟夸了,陆爻有些小得意:“…那是,可都包涵了我满满的爱啊。” 郁饮走在他身边,偷偷看着陆爻的侧脸,他嘴巴还在不停的动着,可声音却在郁饮耳中越飘越远。 自己平时和师尊已经很亲近了,那是不是只有亲? 亲… 是亲脸,还是嘴巴? 他手心出了些汗,紧张的舔了舔唇。 “饮崽?饮崽?你怎么了?” 两人忽然停了下来,郁饮脸涨得红红的回过神,有些不敢直视陆爻的眼睛。 “我…没事…” 陆爻扶着他,歪着脑袋看他脸:“可是头又痛了?” 呼吸扑洒过来,带着他一贯的香味,郁饮眼中却只看得到他粉红的唇,心慌意乱的胡乱点头。 等郁饮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回到了房间,熟练的躺在了陆爻的大腿上,让他帮自己抓痒。 “小jiojio还难受不?” 郁饮眨了下眼睛:“很舒服。” “什么时候才会不疼啊?” “好像…是十八岁吧。”他也记不太清楚了,上辈子也没过多注意。 这辈子被陆爻娇养着,反而对这些难以忍受了。 揉着揉着,郁饮就睡着了,完全忘了实施自己的计划。 在梦里面,他看见自己十分神勇,抓住陆爻的肩膀,就把人按进了床铺里,对着陆爻一顿亲。 直亲得他双眼通红,黑发散在身下,胸膛袒露,上面带着点点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缀了红梅,衣裳还堪堪挂在手臂上。 躺在床上嗔怪的看着自己,媚眼如丝,呼吸困难只好张着嘴汲取着珍贵的空气。 看得郁饮一股热流直冲下腹。 这感觉一来,他就知道要坏。 陡然睁开眼睛,果然,真的在做梦。 他翻过身,把被子抱住,恨恨的在上面捶了几拳! 心中这口气才出了大半。 龙性本淫。 他算是亲身体验过了。 陆爻坐在窗边,手里也正在缝东西,龙崽子忽然醒过来,就在那里开始发脾气。 他就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了?” 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早上那条白色的裤子,还在隔间绳子上晾着呢,现在又… 陆爻有一些担心。 “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对身体不好的。” 郁饮耳根子都红完了,轻轻嗯一声,脸埋在被子里不好意思抬起来。 陆爻把他拉起,郁饮跟没骨头似的赖在他身上。 “别闹,赶紧换了才舒服。” 郁饮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唇微微擦过陆爻的耳朵,他跟被电流刺了一下似的,头皮发麻。 还想再亲一亲,陆爻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捂着自己耳朵:“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亲我干嘛?” 郁饮心中一跳,眼角下垂:“我哪有…” 那声音、那语气、那神态。 委屈得快赶上窦娥了,陆爻揉了揉泛着痒的耳朵,选择相信可爱乖乖的小徒弟。 他正在给杜若凌的孩子做鞋样子。 烫金的布料,上面是蓝白色的云纹,陆爻这些年也没刺绣,都是干脆利落的画画,可弄在这鞋子上,未免显得寒酸。 干脆就走简约风好了。 郁饮洗完裤子,过来帮他裁布料。 陆爻抬起头来:“明日我去帮你问问,不行的话,吃一些滋阴泻火的药吧。” 郁饮:“……” 说完这些,他暗中已经在想着要不要给郁饮顿一些清火补肾的汤。 这个年纪的孩子,太过于频繁的话,好像会影响以后那啥功能下降。 他家饮崽才十多岁,可得要好好调调才行啊。 为了他以后的性福! “不过,你都是梦到什么啊?” 这次数也太多了。 “没梦到什么,就看见自己在洗澡。” 陆爻嘴角抽抽,看见自己是什么鬼。 这孩子,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烛火摇曳,安静得只剩下蜡烛的噼啪声,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窗纸上。 陆爻忽然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嗯…休息吧。” 郁饮不舒服,一直萎靡不振的,连着睡个几天他都没问题。 可今天,他一听见陆爻说这话,双眼一亮,精神抖擞起来。 隐晦的满含着期待,看着陆爻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陆爻被抱着腰,郁饮体温不知为什么有些高,刚好他觉得有些冷,就没有把人推开,当成了一个大型暖宝宝。 等他睡着,郁饮才慢慢撑起身子,透过微弱的灯光看着安静得睡颜。 师尊生得好,他一直都知道。 此刻夜色降临,将他半张脸笼罩着让人瞧不真切,这样反而更加增添了一股神秘感和朦胧美。 郁饮手指从他额头慢慢向下滑动,路过高挺的鼻梁,姣好的唇,最终停在下巴。 每一处都无比挑剔。 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他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试探的喊着:“师尊?” 没有反应。 郁饮把手撑在他身边,头缓缓低下来,紧张得唇微微抖着,最后脑袋一偏,亲在陆爻香软的脸蛋上。 他猛地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 郁饮懊悔的闭了闭眼,真没出息。 他尽量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出击。 这一次是对着陆爻的唇,郁饮低头速度不慢,突然的触碰到了这温温软软,他身子一僵。 比棉花糖还好吃,郁饮动了一下,两人相贴的唇瓣相互磨了磨。 他半边身子都软了下来,从尾椎升起一股酥麻的感觉。 呼吸间、嘴里都是陆爻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伸出舌尖轻轻描了描陆爻的唇,又再次用力的印下去,想要把人拆吃下肚一般。 “嗯…” 陆爻皱眉摇了摇头,郁饮心脏狂跳,差点从嗓子眼钻出来。手贴上他的身体,渡了些灵力过去,陆爻浑身暖呼呼的,就会睡得比较熟。 郁饮欣喜的看着他,忍着还想继续的冲动。 俯下身来对着陆爻轻声耳语着:“…师尊,原来我真的喜欢你。” 他抬起陆爻的手,覆在砰砰狂跳的心口,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师尊,我喜欢你。” 第四十四章 师尊也喜欢我好不好 郁饮心跳声差点震破耳膜,他在陆爻怀里蹭了蹭,这才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廊上,捧起窗框上的雪,就一把往滚烫的脸上怼。 随后敲了敲对面房间的窗户。 严栋睡眼惺忪的开了条缝,看见郁饮那泛着不正常薄红的脸后,他瞌睡都被吓醒了。 “郁小弟,你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我…” 杜若凌问他:“可是试了,喜不喜欢这种感觉?” 严栋一脸懵逼的往旁边站,给他们俩留出说话的空间。 郁饮微微点了下头。 杜若凌抬起袖子掩唇而笑,她就知道嘛。 “你可表达心意了?” 龙崽子害羞的说没,他本来也是想验证验证,可真要做的时候,整个人却兴奋得不行,又害怕被陆爻发现,他偷偷摸摸的,太不像话。 就没敢说。 “我明天就告诉师尊!” “哎,别!” 杜若凌拉住他:“不要冲动啊,傻弟弟。” “如果他对你没这意思呢?” 郁饮还真没仔细考虑过,在他心中,二人的关系不论如何,也是不会再分开的。 “我觉得吧,你得给陆爻一些准备和适应的时间。” 郁饮眼中都是疑惑。 杜若凌看了看身旁的夫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首先呢,你要试着转变徒弟这个身份,不能再让陆爻以小孩子的眼光看你。” 郁饮也觉得有道理,陆爻若是喜欢他的话,这些年白华殿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男人了。 “谢谢杜姐姐,我明白了。”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这才各自休息。 郁饮回房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深深呼吸着,在陆爻怀里面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的香味,这才冷静下来。 “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师尊。” - 陆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他手指轻轻摩着下唇,竟然梦到和别人在接吻。 难道…他内心里面,是渴望谈个恋爱的? 不过,那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软软甜甜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清心寡欲,没有什么生理上的欲望。 所谓无欲则刚。 他现在应该是世界上,最最坚硬的一块钢板了。 是不是被郁饮这崽子影响了。 “师尊,我做好早饭了,咱们出去一起吃吧。” 被这么一打断,陆爻也就没有心思再想。 他看着站到身后的小徒弟:“饮崽,你做什么?” “帮师尊穿衣啊。”郁饮双手提着衣服,露出了鼻子和嘴巴。 陆爻目光一下就被那红润润的光泽给吸引了,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瓣,想起昨天晚上的梦,他连忙罪恶的转开视线。 夭寿了!! 看郁饮干啥! 他觉得自己真是龌鹾,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娃,跟亲生的一样一样。 就算是看那么一下都不行! 陆爻捂着脸,就想找个角落去忏悔。 “师尊,你要去哪啊!”郁饮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伸手拉住他袖子,轻轻一扯,陆爻身前的衣带就松开,圆润的肩头一下就露了出来。 郁饮手指一紧,不仅没有放手,反而还一直抓着他衣袖,眼神看着他白皙的胸膛,若是真能在上面留下吻痕就好了。 陆爻懵逼的转过身来,胸前凉飕飕的,一大片都在外面。 “你扯我衣服干嘛?” “师尊为什么要乱走,不是要穿衣了吗?” 陆爻:“……” 他自己接过外衣套上,两人收拾妥当走出来,杜若凌和严栋正在外面聊着天,笑得乐呵呵的。 陆爻坐下,端过郁饮递过来的瓷白碗:“说什么呢,这么有意思。” 杜若凌看了一眼郁饮:“说来也是件我们的喜事。” “我的小师弟传了信来,说要结契了。” “好事啊,恭喜恭喜,那你们得回去观礼了吧。”说完,陆爻低头喝了几口汤。 杜若凌点头,随后有些忧愁:“可是,他要和我师尊结契…你说,我以后是叫他师娘呢,还是叫他师弟。” 噗!!! 郁饮拿出手帕来帮他擦着嘴,陆爻自己接了过来按着嘴角。 “这,确实有些些复杂哈。” “不然这样好了,各论各的,他叫你师姐,你叫他师娘。” 杜若凌:“……” 她扯起一抹干笑:“还是你聪明。” “不过,我看你们师徒的感情也好得不得了,比我师尊和师弟还好。” “你们该不是,也已经互订终生了吧?” 陆爻又咳了两声,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我们?” “…你在开玩笑吧。” 他话音一落下,郁饮眼眸就垂了下来。 杜若凌还在试探:“可是,我没见过比你们感情还好的师徒了。” 陆爻摆手:“真想多了,我一手把饮崽养大,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况且他现在还是个孩子。” 十五岁,未成年呐。 搁在现代社会,犯法的。 别看杜若凌都快当娘了,其实也才十七左右。 “那等他长大以后呢?” 长大? 陆爻放下手中的东西,狐疑的看着对面三个人。 “你们今天是怎么了。” “说什么师徒、结契,最后又转到我们身上来,可不能瞎说呀。” “饮崽是我的小宝贝徒弟,我是他师尊。” 这磕CP磕错人了吧。 不能随便拉一对就凑一起啊。 陆爻对郁饮是有很深的爱,可本质上和对裴一鸣的没有什么太多区别。 都是他的亲人。 当初他没有答应裴一鸣,现在也不会往郁饮那边去想。 太熟了。 “没有啊,就是好奇问一问,是吧。” “对,对。”严栋附和着。 然后在桌子下用力踩了踩郁饮的脚,让他不要露馅。 郁饮把勺子拿过来,给三人都添了些粥:“对啊,都是顺便聊一聊罢了。” 吃过饭以后,陆爻又带着郁饮去了药堂。 两个人都有一些些尴尬的坐着,老大夫摸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师徒俩。 “你们…到底是不是来看病的。” 陆爻忙回答:“是,是的啊。” “是带我家饮崽来的。” “他最近有点…就是小孩子嘛,到了这个年纪呢,总会有一些上火啊什么的。” “不过我知道,这很正常。”他连忙又找补了一番,怕郁饮觉得难堪:“他就是精神太好,所以我担心会损害身体这样子…” 大夫咳了两声:“这位仙君,可以请你说重点吗?” 陆爻简洁道:“梦遗,次数有点多。” “……” 大夫这才探上郁饮的脉搏:“少年多欲,心有妄思。” “你为龙族?” 郁饮点头:“正是。” 大夫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那就很正常了,有十六了吗?” 郁饮摇头:“下月方到。” 老大夫转向陆爻:“不必忧心,这是每个小龙都要经历的,等他满十六之后,如果没有伴侣,情况会越发严重。” “淫性更难压制。” 陆爻皱着眉,关于饮崽十六岁的事情,微则明还是给他说了的。 他们本为兽类,会有为期两天的发情期。 他这里还有给郁饮准备的药,到时候服下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见他不说话,大夫问道:“需要我帮他开些药压制吗?不过梦遗的话,也可吃些药膳补补便是。” 陆爻摇头,放了灵石在桌上:“既然如此的话,谢过您了,我这就回去给他炖一炖,好滋补身体。” 回去的路上,陆爻征求郁饮意见:“方才你都听到了,到时候会很难受的,你是想找个道侣,还是吃药压制?” 虽然他觉得郁饮现在就考虑这些还太早了一些,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不,我吃药便好。” 既然师尊还不喜欢自己,那就等到他喜欢了为止,除了他,这种事自己不想和别人做。 陆爻点头:“我这有四师伯给你准备的药,他自己也在服,想来不会太难受,你先试一试也好,不行的话,咱们也多和别人认识认识,或许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了呢。” 郁饮微笑着点头,陆爻说什么他都同意着。 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一见钟情的机会了,他才知道,自己所有的感情和注意力,在这九年当中,都给了最最亲爱的师尊。 陆爻准备是的晚饭是韭菜炒鸡蛋、炖莲子汤、蒸了个山药糕,然后再炒了几个菜。 严栋出来看着桌上的菜色。 “嚯。陆仙君,你这是怎么了?” 那几道菜他筷子都不敢下,本来杜若凌怀着孕,为了孩子他俩都是素着的,陆爻来这么一出,严栋不敢吃了。 他怕晚上流鼻血流死。 “没什么,就是饮崽嘛,长身体。” 严栋眼神立马就含着笑,同情的望着郁饮。 可怜哟。 饭后,几人在院子里嗑瓜子聊天,花韶云来了张传音符,他在那边神经兮兮,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唉,还是你们俩好啊,天南地北的出去玩。” “是这样的,你明白吗…我最近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想出来游一游。” “咱们顺便搭个伙好不好,不过很多地方我都玩过啊…不如,去天山?” 陆爻:“……” 你直接说你想池幻遥了,行不行。 随后又飞过来一个传音符:“你可不要误会啊,我不是想缠着神女,大家这么久没见了嘛,都是朋友…” 后面应该还有很多无谓的解释,陆爻懒得再听,直接撤了灵力。 转头看着小徒弟:“怎么样,想去玩玩吗?” 郁饮无所谓:“可以啊,师尊之前不是也想去嘛。” 陆爻就回了个过去,问花韶云什么时候出发。 杜若凌提议:“不如过了年再走吧,陆仙君不是最喜欢热闹么。” 帝都这边大部分都是修仙的,也存在一小部分无法修行的普通人,是以保留了这些节日。 陆爻想了想也是,多玩两天也行。 就把出发的日子又往后退了几天。 夜晚降临,郁饮站在床边,慢吞吞的脱着自己衣服。 掀起衣角,露出自己结实的腹肌和腰身来,纤细而充满力量,动作跟在慢放似的。 陆爻想不看到都不行:“手疼吗?要不要我帮你脱?” 郁饮:“……” 虽然师尊没被自己诱惑到,但好像不亏,他顺势倒在陆爻怀里:“好啊,师尊帮我脱。” 陆爻也没多想,帮他解着衣带,不一会儿就脱了个精光,又给龙崽子把干净的换上。 他一阵恶寒,突然捂着郁饮的眼睛:“别一直盯着我看。” 小徒弟从头到尾,都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眼睛跟会发光似的,他还在脱衣服,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 陆爻一下甩开手:“自己系!” 郁饮闷笑两声,看他躺下的背影,扬起一个欣喜的笑容。 似乎,也不是完全没用。 郁饮系好带子,把他的两只脚拢进手掌里,用灵力来升温,陆爻很快就入睡了,不知道小徒弟正惆怅的盯着自己。 少年人极少的存了心事,心情微微低落。 郁饮垂首,在他唇上温柔的啄了一口。 “师尊,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第四十五章 师尊是我一个人的 转眼之间,整个世界望过去,全是洁白的雪和耀眼的红交织在一起,梁上挂着长长的红绸。 陆爻和郁饮在门口刷浆糊贴对联。 红红火火的,十分漂亮。 郁饮忽然感叹:“像成亲似的。” 这句话太明显了,杜若凌两口子都转过来看着他。 陆爻也含笑:“想通了,想找道侣了?” 郁饮抿了下唇:“是想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呢?” 他一说完,陆爻就搂着他的肩:“我们家小饮儿一表人才,人温柔、又会做饭,超级好的。” “认真追的话,一定没问题。” 郁饮红着耳朵嗯了一声,转过身把最后的红绸挂上。 然后陆爻看了看只堆了下半身的雪人,挽起袖子就在雪地上滚雪球。 郁饮见了,就先进厨房去温着排骨萝卜汤,等会儿陆爻玩高兴了后,一喝就会暖起来了。 他蹲在地上,两只手推着雪球,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到左。 几根手指冻得通红通红,看见小徒弟他招手:“饮崽快来,差最后一点就完成啦。” 郁饮就和他一起蹲下来,帮他把剩下的滚完,两个雪球终于垒在了一起。 陆爻在储物戒里翻了很久,才找到两颗大小一样的猫眼石,按在上面,油亮亮的发着绿光,诡异得不行。 偏偏他本人十分满意,插了两根干枯的树枝,最后又给它配了一条红色的围脖。 “棒棒。” “饮崽来,我们三个照张像。” “笑~” 郁饮早已经习惯他的胡言乱语,从善如流的挨着陆爻肩膀,两个人对着他手里的镜子比心。 照了张大头照。 陆爻笑字刚刚落下,左手就偷偷伸到雪地里,抓起一把糊在郁饮的脸上,就一下蹦开老远。 “好啊师尊,竟然搞偷袭。” 陆爻手里飞速又捏了一个雪球,没等郁饮说完话,又砸了过来,在他头顶炸开。 “这下是光明正大的。” 郁饮也弯着腰,一捞就捞两个起来,左右开弓。 他们在那边砸得哈哈大笑,杜若凌两个人坐在桌边喝着热茶。 “真像两个孩子。” “这才是家啊。” 严栋也感触良多,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小鬼头要赶紧出来,爹也想和你打雪仗…” “啊…” “错了错了,师尊错了。” 这边陆爻又想要偷袭,幼稚的准备把雪塞进郁饮后脖子,却被小徒弟一把抱住了腰,然后飞快把他双手钳在身后,一时间动弹不得。 郁饮把人紧紧箍在怀里面,用额头蹭着陆爻脖子上的痒痒肉。 “师尊错哪儿了。” 陆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你、真是坏…” 郁饮还在发起攻势:“师尊还没说呢。” “错…我不拿雪塞你脖子了…可以了吧?” “你别蹭了,我痒死了哈哈…” 他越说龙崽子蹭得越凶,陆爻实在受不了了,腰间一软,就往后倒下去。 郁饮一惊,抱着他立马转了个方向,垫在了陆爻身下,两个人摔得闷哼一声。 郁饮不自在的挪了挪腰,和他身体微微错开一些。 陆爻脸双颊和鼻头有些红红的,认真看着龙崽子的双眼,很正经的轻声喊了一句。 “饮崽。” 郁饮一下就被迷惑住了,眼神迷离,傻乎乎的嗯了一声。 “什么啊,师尊…” 陆爻突然笑出来,晃花了他的眼:“给你个礼物啊!” 砰的一声,郁饮感觉两边脸一阵冰凉。 雪溅在脸上,他下意识眯着眼睛,透过雪花看见陆爻笑得开心,他心中像是被填满了一样,酸酸涨涨的。 “师尊,我想永远都和你这样。” 陆爻没听清,俯下身歪过耳朵对着他:“什么?” 郁饮忽然恶向胆边生,一把按住他后脑勺,就把脸贴了上去,融化的水就流进两人的衣领里。 陆爻又怪叫了一声。 杜若凌抖了抖,咦了一声:“啧啧啧,哟,甜得我牙都要酸掉了。” “他们俩要是不在一起,我都不信。” 严栋给她续茶:“夫人言之有理。” 忽然又飞进几张传音符,停在陆爻眼前,他轻推住郁饮的脸:“暂停暂停。” 不用猜,都知道是花韶云。 “你们今天已经过完年了吧!我出发了,后日午时,在望河边等你们,不见不散!” 郁饮在旁没做声,给陆爻擦着脸边的水珠,又了理他的头发。 然后陆爻又听另外一个:“爱你爱你爱你,等你们等你们等你们,快点来快点来,别迟到别迟到别迟到…” “……” 他能等这么多天,已经很难为花韶云了。 每一句都表达了他的急切。 杜若凌笑着:“你们这个朋友,真的好有意思。 陆爻呵呵笑了下:“是傻兮兮的有意思。” 他回头说着:“那我们收拾东西吧。” 郁饮却摇头,包着他双手搓了搓:“等一会儿再收拾,师尊先去洗个澡。” 他自己先去厨房里面把热汤盛出来,两个人泡在水中浑身舒畅,陆爻喝了两大碗,这才觉得过瘾,身体飞速的暖和起来。 最后和杜若凌他们把晚饭吃了,这才慢慢悠悠的动身。 “到时候举办合籍大典,记得通知我们哦~” 她手里面拿着传音符,对着师徒两个挥挥手。 郁饮含笑着点头。 在帝都方圆百里之内,不可御剑飞行,他们就直接买了辆马车,外形就跟普通的马车一样,只是不需要马来拉,车厢里面特意镶嵌了火石,这样陆爻就不怕冷了。 车门是特制的,可以就这样看见外面,他看郁饮驾驶丝滑得不得了,也想试一试。 在车框上按了一下,就连接了灵力。 陆爻食指微微动了一下,车身就往左移,调整了几次后,才刚刚适应。 前面忽然就出现一个弯道,陆爻有些手忙脚乱的,车艰难的转过来,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郁饮一把握住陆爻的手,让车急停下来,整个车身都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完了完了,无证驾驶第一次就出事了…”他推开车门,急急忙忙的跑下来。 那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身旁的雪乱成了一团陆爻也不知道到底也没有撞上。 轻轻的拍了拍_公众号“甜阅文”_这人的肩:“你,你没事吧?” 没有反应。 他忽然抓住郁饮的袖子:“该不是死了…” “师尊别怕。”郁饮按住这人的肩膀,就想翻过来瞧一瞧。 谁知指尖才刚刚碰到,他就自己把头抬起来了。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双凤眼带着凌厉,整个人带着与外貌不符的威严。 看着陆爻和郁饮:“你们要做什么。” 陆爻:“……”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还以为把你压死了呢,看看这地方多危险。” 凤临语看清陆爻的脸,稍微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他把脸凑近陆爻,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哪个修炼之人,会被车压死的。” “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可硬朗了。” 看他这么自来熟,带着怪异,郁饮皱着眉把陆爻拉过来了一些,挡在面前。 陆爻把脸从他肩膀露出来:“不过,你怎么躺在路中央?” 凤临语摊手无所谓道:“只是睡觉而已,不会出事。” 陆爻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哦了一声,低头拿出一条毛绒毯子递过去:“要睡觉也盖条被子注意保暖啊,着凉了多不好。” 凤临语愣愣看着手里的东西,呆滞了几秒,再回过神,眼前只剩下马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肆意大笑,又倒在雪地里,笑怎么也止不住,把毯子盖住半边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陆爻,还是和从前一样有趣呢。 不,应该是更有趣了,也更吸引人了。 真好。 身边那个,是他的小徒弟? “陆爻郁饮,认不出我了呢。” “没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 马车不断前进着,陆爻裹着被子呼呼大睡,郁饮却有些走神。 之前遇见的那个人,眼神看起来很不单纯。 弯腰帮他掖了掖被子,郁饮就不想起身:“师尊可是我一个人的,别人看也看不得。” 第二天凌晨时,师徒两人本来在吃着早饭,外面忽然蹦出一堆人,拿着稀奇古怪的武器,直接将整条路都给霸占去了。 他们就顺势停了下来,陆爻坐到外面去,手里面拿着芝麻饼在啃得津津有味,好奇的看着这一群人。 他们也没想到车上的人会这么淡定,眼神相互示意了一下,又开始打得激烈。 只是砍来砍去,十多分钟双方还是零伤亡。 陆爻觉得没有意思了,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嘴。 用着做作的台湾腔喊:“住手,你萌住手!不要打乐,你萌不要再打乐啦。” “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众人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武器都握不住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郁饮连忙放下手里的牛奶杯,被陆爻吓得什么也喝不下了。 “师尊…” 陆爻笑嘻嘻:“没事,我逗他们玩儿呢。” 他看着这帮子人:“敢问各位勇士是有何指教啊?如果没事的话,可不可以让一下,我们赶时间的。” 他就算再眼瞎,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些人在演戏吧。 至少敬业一些,弄点假血嘛。 那些人听他这样说,便拱手道:“陆仙君,我家少主想请您叙叙旧,还望您赏个脸。” 第四十六章 饮崽,不可以扯师尊的衣服! 凤临语:“……” 就这样直白的暴露他好吗? 这群笨蛋,白花灵石请他们来演戏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陆爻没有作声,把手里的饼吃完。 好笑,要请人光明正大的请呗,在这里装神弄鬼的。首先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谁敢跟你走。 “请问你们少主是?”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清楚。 领头的叫谭威,几位兄弟都等他做主,可他头痛,确实也不知道那位是哪里的人啊…… “既然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其他地方,还是下次再聚吧。” “希望他可以真诚相待,交朋友之前,不该先报自己的名字吗?” “陆仙君说得是,是我莽撞了。” 他这人就是喜欢干稀奇古怪的事,没想到被陆爻觉得不靠谱了。 听这声音,陆爻和郁饮立马就反应过来。 他拉住陆爻的手:“果然是你,想做什么?” 凤临语迎风而立:“小饮儿,说起来也是旧识一场嘛,不要这么凶。” 郁饮被他喊得一阵恶寒:“和你很熟吗?套什么近乎。” “在下凤凰山庄少庄主,凤临语。” 陆爻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他,又看了看身旁的郁饮:“啊…是那个小孩!” 郁饮点头,当初各门派来昆仑参加仙盟大会的时候,来白华殿一起玩的那个男孩子。 “你也长这么大了。” 凤临语点头:“是啊,各个方面的。” “自多年前一别,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相遇,陆仙君你们就给我个做东的机会,随我去凤凰山庄做做客吧。” 陆爻摇头:“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和小宫主已经约好了,他正在等我们呢。” 凤临语脸上的笑容一僵,凤眸中透露着不满。 本来还想等到仙盟大会的时候再去看他们师徒二人,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这就说明他们的缘分远不止于此。 忽然,一声暴喝打断他们几人的交流,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群黑衣人。 “贼子,你往哪里跑。” 凤临语一惊,没想到他们竟然追上来了。 为首的是位黑衣女子,拔出剑指着他:“把四象珠还来。” 凤临语呵了一声:“还?谁拿到就是谁的,你们技不如人,还有脸来找我?” 两方人本来就是冲着这宝物去的,他们十来人,竟然没能抵得上一个稚嫩的小子,这怎么能让人不气。 等了整整两个月,被个小孩捷足先登。 换成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也明白,那东西谁先拿到就是谁的,可是不想放弃啊!于是又叫来了一批人,仗着他们有人头压制,一路追击过来。 凤临语雇来的那些人,一看这情况,心中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这个…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演戏的灵石我们收下了,就先走了。” 凤临语轻声道:“要是真能走就好了。” 果然,话音一落。 那女子就一声令下:“全部给我杀了,一个也别想离开!” 行凶这种事,哪能留下活口。 陆爻皱着眉,心里面盘算着,自己的身体够不够支撑着把这群强盗一样的人搞定。 他握着微则明给的药,手指轻轻摩擦着瓶口,先偷偷倒了几颗来吃。 郁饮为了让他能够睡觉,本来昨晚就可以御剑走了的,还是选择了坐马车赶路。 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个麻烦。 凤临语还安慰:“陆仙君别怕,他们打不过我。” “死到临头还嘴硬。” 陆爻在心中也默认了这女子的嘲讽,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阵惆怅。 你说你们当初要拿宝物的时候也带这么多人多好啊。 “师尊进去等我。” 陆爻看着自家崽的背影,冷静而自信。 让人一看,就感觉可以依赖。 他拉着郁饮的手:“说的什么话,师尊难道会怕吗?你是我的小徒弟,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凤临语看见两人对视着,那种相互信任、相互依托的美好,让他心里面滋生出一丝嫉妒。 为什么…他遇不到这样好的师尊、这样好的长辈。 这么一刺激,他更想得到陆爻了。 “你们也别演什么情深的戏码,别着急,黄泉路上,会一起作伴的。” “啊…” 谭威他们被团团围住,惨叫声此起彼伏,凤临语跳进去,帮他们先抵挡一阵,陆爻和郁饮就去到后方,保证他们这些武力值低的可以先离开。 可一群人却晕头转向。 凤临语翻个白眼:“还不快跑!等死啊。” 谭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带着人就往后撤退。 女子早有准备,他们在追击的过程之中,就发现凤临语有发情的迹象,特意带上了催情粉。 想要再次迫使凤临语发情。 到时候,先奸后杀,才能平心头之恨! 趁着他们在激战,黑衣女子一把打开自己的乾坤袋,将催情粉末对着几人撒过去。 凤临语和郁饮嗅觉本就无比灵敏,在闻到的一瞬间,就抬起袖子捂住口鼻。 可这药物剂量太浓,才几息的时间,他们两人的身体就开始发热,汗珠顺着额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郁饮呼吸急促,手微微发软,有些握不住剑。 他本来就快要到初次发情的时间,身体极为不稳定,来这么一出,直接给整提前了。 陆爻忙扶住他:“饮崽…” 黑衣女子哈哈笑着:“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啊,今天正好让大家尝尝这不同的滋味。”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看着郁饮和凤临语的眼神更加露骨,连带着陆爻也没放过。 这三个人,个顶个的好看。 赚大了。 陆爻看着小徒弟满脸的潮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凤临语,你也是…?” 他轻轻点了下头,不过之前刚好已经服过了药物,所以这药粉对他的作用,要比郁饮稍微小一些。 这招太卑鄙了。 若平日没遇上这种特殊的时期,催情粉吸就吸了,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种药,本来就是用来钻空子的。 没太大用处。 几人且战且退,陆爻一直想拿出抑制的药出来,却找不到时机。 郁饮眼前已经开始冒着一颗颗白色星星了,只能隐约看见陆爻的轮廓身影。 “师尊…” “饮崽,乖乖呆在后面。” 陆爻没有回头,调动全身的灵力,霜凝在他手中兴奋得鸣叫,他已经有十年没感受到陆爻的杀意和干劲。 黑衣女子一愣,面前:“这是什么鬼?” 陆爻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使出幻天决,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下,直接将前三排的人给掀翻。 一个个飞起来,远远砸出去,落到地上。 一群人手忙脚乱,陆爻动作停滞了一瞬。 钻心的疼开始蔓延直全身,灵力又开始阻塞,他眼前开始发黑。 却努力睁大了眼睛,不露出异样来被他们发现。 一个男子把刀举在身前,哆哆嗦嗦的问:“还、还杀他们吗?” 女子大怒:“废话,现在不杀他,一会儿死的就是你!” 她又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又亲自带头冲锋。 陆爻皱了皱眉,本来还想借此吓一吓他们,计划又落空了。 看着冲上来的人墙,他也蓄力着,准备放手一搏。 “凤凰山庄少庄主在此,谁敢放肆。” 一道温柔的女音的传来,众人跟被冻住了一样,丝毫动不了。 “凤凰山庄?怎么会!” 那女子一身蓝衣,停在上空:“临儿,你也胡闹够了吧,作为继承人,成日跑得不见踪影,你如今也是大人了。” “该回去了。” 凤临语趴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师…尊。” 陆爻是认识银音的,他疼得快不行了,害怕被外人发现自己的状况,对着银音点头:“多谢银道友出手相救,我先带我徒弟去…” “陆仙君且去,不必在意我等。” 她话音落下,陆爻已经上了飞剑,飞速离去了。 银音面无表情,一挥手将凤临语抱在了怀里,喂了药又输灵力,这才把疯狂撕扯自己衣服的徒弟稳定下来。 “临儿,我们回去吧。” 这边陆爻将郁饮抱在身前,可龙崽子太不安分,他又要先甩掉凤凰山庄的人,怕他们会跟上来,分不了心。 一口气飞了老远。 郁饮紧紧的抱住陆爻,灼热的呼吸洒在他脖颈,手在陆爻腰上摸来摸去,想扯他的腰带。 “嗯…师尊,我好难过。” 陆爻慢下飞行速度,歪着身子,把郁饮给环着,要从储物戒里面那抑制药拿出来,他一把拔出瓶塞,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来了来了,饮崽张嘴!” “额!” 郁饮努力克制着自己,可陆爻就在他眼前不停的诱惑着。 他突然抬起头,一下朝他唇撞过来,两人牙齿相碰,把陆爻下唇都给磕破了,满嘴的血腥味,一下从剑上摔下来。 手里的药被甩出去老高,瓶子也落在半边, 他忙把龙崽子接住,胸口一疼差点吐血出来。 “饮崽!饮崽你不要扯师尊衣服!” 陆爻手忙脚乱的护住自己身前:“你清醒一点啊!不要被情欲掌控,不要当傀儡啊!” “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他喊这句话,本意是想唤起郁饮的神智。 他是师尊!是长辈!不能这样! 郁饮一把提起他的双手,按在了头顶。 陆爻被扯开的衣裳胡乱挂在肩头,冷风袭来,凉飕飕的。 郁饮俯下身来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情欲:“我知道你是师尊,你是陆爻。” “我好难受、好热。” “而且,我真的特别想亲一亲你。” 陆爻瞪大了双眼,看着龙崽子脸大逆不道的越来越近。 一下堵住了他正在呼喊的唇。 第四十七章 等一下再亲 “唔唔!” 陆爻紧紧把嘴巴闭着,想将脸错开,郁饮察觉他的意图,就更用力吻着他,躲都躲不掉。 可恶啊,初吻就这样没了。 郁饮尝到血腥味,血液更加沸腾起来,伸出舌尖来舔了舔他的伤口,舔着舔着这舌头就不规矩了。 想要撬开陆爻的唇,深入里面去。 陆爻羞耻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浑身泛着诱人的薄红。 郁饮却不满意于单纯的双唇相贴,他微微直起了身体:“师尊。” 陆爻终于缓过气来,他唇被亲得软润润的,还泛着水光,一看就让人想狠狠咬一口。 先喘了两口气,才开始说话:“饮…崽。” “你别这样。” 他揪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往后缩着。 郁饮笑了一下:“可是,师尊这样真美。” 然后没等陆爻反应过来,一把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了嘴,双唇又重新贴了上来。 两个人缠绵的吻在一起,可谁也没有闭上眼睛。 陆爻是不敢闭,龙崽子是舍不得闭。 郁饮脑子里面跟浆糊似的,他心里面很清楚怀里的人是谁,可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唇上吮吸着香甜,怀里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又软得不像话。 实在是太爱这种感觉了,像是种毒让他上瘾。 陆爻也努力瞪大了眼睛,不让自己被诱惑。 他清楚的看见郁饮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可郁饮的眼神空洞,只略微透出一丝满足来。 陆爻拿不准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清醒。 后脑勺被龙崽子的手按着,退无可退,只能任由他舌头在自己嘴里作乱,嘴不能闭上,来不及咽下的涎液顺着嘴角淌下。 陆爻狠狠心,想要一口咬破他的舌尖。 牙齿合了合,郁饮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轻轻啄着他下唇又开始渗血的伤口。 “不疼,不疼。” 语气跟自己以前哄郁饮的时候一模一样,陆爻这牙齿就怎么也咬不下去。 没出息! 没用啊! 随后郁饮把他搂着,将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他感觉自己腰被咯着,郁饮就捉住他的手。 陆爻迷茫了一瞬,就听见郁饮叹息般的倒抽了口气,手像被烫到一般赶紧甩开,他忽然奋力的挣扎起来。 不行!不可以! 绝对!! 屁股即将失守的恐惧,让陆爻生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将郁饮推开。 “救命啊…”手忙脚乱的撑着身子往掉落的药瓶那边爬,指尖刚刚碰到瓶子,脚踝却被捉住猛地往后一拉。 真是操了,跟演恐怖电影似的。 他现在身上又疼又软,难受得想撞墙,浑身没力气,只能由龙崽子摆布。 只好努力伸长了手,想把药给抖出来。给这个欺师灭祖的臭小子灌下去! 郁饮眼中布满了血丝,压下了身子紧紧盯着他:“你不乖。” 然后陆爻就感觉双腿一凉:“别!饮崽饮崽!师尊帮帮你,你千万不要冲动!” 陆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小徒弟想要提枪上阵的动作就猛然停下。 他暂时保住了自己的贞操,微松一口气后偏过头,就要把药倒出来,郁饮不满意他分心。 抓着他的手腕就要把陆爻扯开。 “啊,饮崽乖饮崽乖。”他又安抚了一下崽子。 郁饮就跟被按了开关一样,静静不动了,乖巧的坐着。 他把药捏着放在郁饮的嘴边:“张嘴,来。” 郁饮皱眉躲开,这药味道很刺鼻,又散发出一种怪味,他厌恶的扬起了下巴,不想让陆爻手碰到自己的嘴。 然后把他两手一按,就弯腰下来把人结结实实的吻了一通。 陆爻头晕目眩的,轻轻挣扎了一下,郁饮睁开眼,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他只好哄着:“你等等再亲,我抱一下你好不好?” 郁饮歪着头看他,像是不理解陆爻再说什么。 看了四五秒,才恍然大悟似的,把人抱起来,两个人相对跪坐着。 陆爻深吸一口气,忍着那股怪味,将药放了五六颗在嘴里,撅着嘴就要去亲龙崽子。 郁饮见他这么主动,都开心坏了,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唇,就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顺着舌尖滚了进来。 他眉头一皱,就要给吐了。 陆爻忙封住他的嘴阻止他使坏,郁饮没办法,他真的很喜欢陆爻这样热情主动,只好忍一忍,把药给吞了下去。 然后忽然翻身把人压在下方,整个人也忽然激动不已,唇上已经不算在亲了,而是在咬,陆爻彻底放弃挣扎了。 半晌,郁饮靠在陆爻肩上,额前的发丝已经完全被汗浸湿,乱糟糟的贴在脸上,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师尊,刚刚真是你吗?” 陆爻:“……” 他舌头被吸得麻麻的。 嘴都亲秃噜皮儿了! 这种问题,让他要怎么回答! 好在郁饮也不是很坚持,在药效的作用下,坚持不住闭上眼休息去了。 陆爻身上也差不多都湿了,一半是痛的,一半是被郁饮勾的。 倒了一把药进嘴里,骨头中那种寒冷和痛楚逐渐减轻,他累得不行,眼睛一闭,也跟着进入梦乡。 草地上就这样交叠躺着两个人,静静的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陆爻打了个冷颤。 风吹过屁股凉悠悠的。 他睁开眼,两人的姿势还是之前那样,半点没挪动过。 把郁饮移在旁边睡着,他先拿出传音符来,问微则明自家小徒弟提前发情了该怎么办,会不会伤身体。 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是灰蒙蒙的,显然到了下午,快要入夜了。 又头疼的给花韶云传信,说话都是轻轻的,扯到了嘴巴会痛! “师尊…” 光看背影都知道陆爻整个人僵住了,才缓缓的转过头来。 看着郁饮脸上还带着些痴迷的神色,他揪过自己的衣摆,把露出来的皮肤遮住:“你、你想干什么。” “徒儿不想干什么。”他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记得,师尊好像受伤了?” 说着要挪过来,想给陆爻检查一下。 之前的片段不断在他脑海中复苏,郁饮边靠近,脸边快速的涨红,不敢看其他地方。 陆爻:……变、变态啊! “停!不许靠近我!” 郁饮愣愣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陆爻:“为什么?” 陆爻挺起腰杆:“你个臭小子,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郁饮盯着他唇上泛红的口子,视线慢慢转移到他身上,一字一句的数着:“我亲了师尊,摸了师尊、脱了师尊的衣裳,我还想和师尊做…” “闭嘴!”陆爻差点跳了起来。 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还有脸说!” 郁饮点头:“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 “我也不乞求师尊原谅。” 陆爻微微点头,这才有点认错的样子。 崽子的话还在继续:“没想到这件事会来得这么快,我本来想找一找合适的时机,再认真的追求师尊,这种事…也应该慎重对待,而不是在这草地上…,好在并没有真的做下错事。” 陆爻:??? 我怎么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等等,你现在道歉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地方不该在草地上?” 郁饮点头。 陆爻气得捂着自己的胸口,脑袋被怒气冲昏,握了握拳头,才猛地抬起头。 “我是你师尊!你不该对我做这样的事你明白吗?我说是你爹,都不过分!咱们俩,能做这事吗?!” 郁饮脸色骤然苍白:“为什么不行。” “你这么好,好到我不能放开手,好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在他发愣的空隙,郁饮忽然冲上来,紧紧抱住陆爻的腰。 “我喜欢你。” “可是我害怕会吓到师尊,所以才一直克制着,可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觉得,我一定要说出来。” “让你了解,我的这种感情。” 陆爻看着郁饮的发顶,把他推开一些,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郁饮也不吭声,师尊要打的话,也是应该的,他把头低下,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陆爻手抖啊抖,抖啊抖,就是打不下去。 “你先起开。” 郁饮乖乖听话直起身子,陆爻想把衣服给换了。抬起头和小崽子对视,眼神充满了威胁。 平时是没什么感觉,刚刚发生这种玄幻的事件,他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郁饮只好转过身背对着,有些失落,这下好了,连换衣服都要回避。 陆爻低头看着自己罪恶的右手,不敢回想。 陆淼淼啊陆淼淼,你为什么这么可怜。 “师尊…” 陆爻平复了一下内心,苦口婆心着:“你还小,不明白感情这种事,他是非常…非常复杂的,你懂不懂啊。” “孩子在青春期,会理解错自己的情感,我很清楚。” “你现在以为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等你长大了以后,以后会遇到真正的爱情。” “你当下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 全部说完,陆爻自己都砸砸嘴巴。 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郁饮端坐着,对于他这番话,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 师尊总是不相信他,还把他当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 他又想起杜若凌的话,得让陆爻转变对自己的身份定位。不愧是有经验的人,把师尊的心理揣摩得很透彻。 陆爻忽然安静下来:“饮崽,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得很明白,师尊。” 陆爻不自在的咳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 他发现自己现在不能直视郁饮了,呜呜呜… 他思想不干净了。 气氛好尴尬啊,怎么办。 郁饮含着笑:“师尊很不自在吗?” 陆爻抿唇,没有回答。 他手里拿出一盒药来,在陆爻的嘴巴上涂了涂:“那别把我当成徒弟不就好了?” 然后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吻:“既然师尊觉得我什么都不懂,那可不可以给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陆爻忙往后退开,心里乱得不行。 “你先别和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要想。” 他是很爱郁饮,可这种爱并没有变质啊! 可是,如果喊郁饮走,离自己远远的,他心里又放不下,左右为难。 孩子养歪了,得引导他走向正途。 郁饮轻笑一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把雪都拍掉,然后开始输灵力。 “这样多冷啊,我给师尊暖暖身子,你慢慢的想吧,想多久都没关系,徒儿不着急。” 陆爻:“……” 行,好你个郁饮,非要撞南墙是吗? 非要追我,那就让你看清现实。 这就不是爱情!! 这回好好让龙崽子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 第四十八章 徒儿很正经 “哟,师徒俩感情这么好,抱得紧紧的。” 欠揍的声音响起,把陆爻两人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气氛给打破。 陆爻连忙从郁饮怀里面出来,看着花韶云:“你怎么来了?” 郁饮看他这慌乱的样子,没忍住弯了唇角。 花韶云狐疑的看着他们,目光来回流转,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指着陆爻的嘴巴:“这是怎么回事?” 陆爻推开他的手:“被小疯狗咬了。” “狗?”花韶云觉得自己被忽悠了,把目光转向郁饮,寻求事情的真相。 郁饮笑得更开心,反正亲了个够本,在师尊心里,不管是人是狗,都没有区别。 所以他欢快的点了下头。 陆爻:“……” 花韶云也懒得再追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你们有没有受伤?” 两个人摇头。 “那还能上路吗?” 郁饮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脸和脖子还是有些红红的,一看到陆爻眼睛都直了,就差流口水。 他只好解释:“饮崽身体不舒服,现在怕是走不了,等他情况好转,我们立即上路。” 花韶云心里虽然急切,但会都会合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 他接到的陆爻的传音,也是害怕两个人有个什么危险,他就一路跟着传音符跑了过来,想着能不能帮一下忙。 于是很干脆的同意了:“行,我等你们。” 陆爻身体的疼痛差不多缓过来了,可是浑身都透着疲惫,困意开始上涌。 他打了个哈欠:“那我再睡一会儿,你自己玩。” 一转身,看见龙崽子已经在地上铺好了毯子和毛茸茸的被子,然后目光炯炯的看他 “……”忽然有些不敢过去是怎么回事。 “来啊,师尊。” 陆爻没有动,花韶云推他:“不是困了,还愣着干嘛。” 他叹口气,坐在了郁饮身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下意识拿出一杯牛奶来。 “喝了好睡一些。” 郁饮来接,陆爻一愣忙把手缩回去。 臭崽子! 又占我便宜。 接就接牛奶嘛,那手指跟蛇似的,一点点摸上他的指节磨来磨去,还在手背画了个圈,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郁饮把一口气喝光,唇上还沾着一圈白白的牛奶。他微微嘟着嘴巴,朝陆爻凑过去想亲他。 “你给我正经一点。”陆爻食指点着他眉心,阻止前进。 郁饮挑眉道:“徒儿很正经啊,正经的摸师尊的手,正经的擦嘴巴。” “现在,我要正经的和师尊睡觉了。” “……” 花韶云坐在一旁,震惊得揪起了身上的被子,惊讶的咬着被角看着他们。 “你们…你们两个…” 陆爻心烦意乱:“什么两个,什么都没有,大家快睡觉!” 他一把拉过被子把头给蒙住,身上仿佛还残留着郁饮的温度,睁眼闭眼都是两个人亲来亲去画面。 手指抚上自己的嘴唇。 不行,好热! 他偷偷把被子掀开,拱成一个小洞,新鲜空气这才涌进来,缓解了脸上的热度。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睡觉,赶紧睡觉。 他紧紧闭着眼,心中不断的催眠自己,还真平静了下来,眼皮越来越重,最终还是睡着了。 只是手脚都缩在了一起,这里没有可供他取暖的灵物,他在梦里面都梦到自己冒着寒风不断前行。 不一会儿,手脚逐渐暖和起来,他全身才慢慢放松。 在雪地里出现了一个壁炉,里面火苗跳动,暖意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他欣喜的靠在旁边,心满意足的停下了寻找的脚步。 郁饮深吸两口气,努力压制身体内的冲动,陆爻不停往他怀里钻,可手脚却冰得吓人。 要是自己不过来,他就一直这么冷着吗。 郁饮气得不行,又心疼这个笨蛋。 手臂更加收紧,把人牢牢的固定在怀里,暖融融的灵力送过去。 陆爻终于暖和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无比香甜。 他舔了舔陆爻没受伤的那边唇角,呼吸又开始急促。 身体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吃了几颗药,怕吵到陆爻睡觉,他一直咬着唇死死忍着。 终于挨到了半夜,他下身实在疼得不行了。 便轻轻放开怀里睡着的人,把手缩回自己的被子里来。 陆爻感觉身边有些晃,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就看着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着自己。 瞬间把他给吓清醒了。 “饮崽…你在干嘛?” 郁饮没有说话,只张开嘴微微喘气。 陆爻忽然就懂了。 作为男人的那种懂。 他转过身,往花韶云那里看了一下,见人睡着死死的,嘴巴张开打着小小的鼾声。 陆爻放心了。 他拿出小盆来,把帕子打湿,轻轻给郁饮擦着脸。 然后语气闷闷的:“手也伸出来。” 郁饮全程一直含笑看着他,然后乖乖的把手递过来。 陆爻给他把手掌上面的东西都给擦了,嘴里还抱怨着:“这药效怎么感觉没用。” 郁饮又开车:“可能因为牛奶喝多了吧,不得不排一下。” 陆爻:“……” “你又是我喜欢的人,就这样躺在旁边,勾得我心魂不宁,忍不住。” 他狠狠揪了一把崽子的手心。 郁饮闷声笑,说话间却透着一丝虚弱:“其实我觉得很有用啊,至少没像先前那样了。” 现在释放了一回,身体的燥热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轻松。 应该很快就能好。 陆爻又给他擦了一遍脸,轻轻拍他脑袋:“闹了这么久,好好休息吧。” 郁饮心满意足的点头。 陆爻静静的坐着,看着郁饮终于睡过去,无奈得很。 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都变成人形了,竟然还保留着什么发情设定。 多遭罪。 他心疼的摸着郁饮的脸,又捏了捏他的手,真切感受到他那跟火炉一样烫的温度终于降下来,才彻底安心。 他现在精神抖擞,干脆在周边捡了些干柴,在三人的地铺中间升起火,给他们做点早餐。 上次买的山药还剩得有,他直接就煮了个山药粥。 刚好符合龙崽子现在的情况。 然后又蒸了小笼包和饺子,天就完全亮了起来。 “好香啊…”花韶云翻了个身,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还咽了两下口水。 最后发现不是梦,是真的! 他眼睛都睁不开,就晕晕乎乎的爬起来,坐在陆爻身边:“真香。” 闻着闻着,他又抱着膝盖睡了过去。 陆爻皱眉,这家伙到底起来干嘛的。 “师尊。” 他忙走过去:“醒啦,今天感觉怎么样?” 郁饮闭着眼嗯了一声。 陆爻没懂他什么意思,又凑近了一些:“嗯是身体舒服还是不舒服啊。” 郁饮忽然睁开眼,一把按住他后脑勺就吻下去,唇也不移开就含含糊糊的说:“舒服,非常舒服,舒服得不得了。” 陆爻一把将他推开:“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我爱你,师尊。” “……” “你想好了吗?同不同意我追求你。” 陆爻烦躁的站起来:“不同意,想都不要想。” 郁饮哦了一声:“意料之中。” 孩子开窍了?陆爻欣喜的情绪还没完全表现出来,郁饮就拉住他的手。 “师尊可以拒绝我。” “但我单方面要喜欢,你可阻止不了。” 陆爻叉着腰:“冥顽不灵!懒得和你讲。” “你就算天天这样,我也喜欢不了自己的徒弟!永远都不会!” 他一股脑说完,郁饮却没有吭声,往下看了一眼崽子失落的发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 可又觉得应该说得绝一些,免得让郁饮以为自己欲拒还迎的。 忽然他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周遭的事物都在变大。 完蛋了!! 他还来不及走远一些,就砰一声变成了小小草。 郁饮撑起来,伸出手掌来将他接住。 陆爻两边的叶子又只顾着捂自己的嘴了。 龙崽子挑眉:“师尊又走了?” 小草心虚的点头。 这都没发现是我? “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这不是师尊教我的吗?” 陆爻摊手,示意自己不知道。 郁饮可不跟他绕圈圈了:“还把我当小孩骗。” 这些年陆爻断断续续都会变回原形,郁饮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只是每次都陪着他演戏。 还给陆爻找借口。 有时候他在自己眼前变化,郁饮都会问,这是不是新的一抹香。 就这样,他已经拥有陆爻送的几百株小植物,现在全部移栽到院子外面的菜田旁边了。 “师尊,我知道是你,你就是一抹香。” 陆爻也不装了,一个小草叉腰:“好啊你!耍我呢是吧!” “什么时候发现的。” 郁饮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保全陆爻的面子。 “刚发现。” 陆爻:“……” 然后小徒弟的手指就迎面而来,拨了拨他顶上的叶片。 “这是师尊的脑袋吧。” 陆爻:??? 郁饮捧起他吧唧一口:“变成这样,师尊就会随我亲了,反正你也反抗不了。” 说着他又连亲好几口。 陆爻痒得不行:“大胆,不许亲,你住嘴!!” “你们在吵什么。”花韶云抬起头来,却只看到郁饮一个人。 “你刚刚和谁说话…陆爻呢?” 随后他看见了郁饮手上的小草:“好香啊,和陆爻一样香。” 花韶云都和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他也难得继续装哑巴被郁饮耍着玩,直接开口。 “我,就是陆爻。” 第四十九章 师尊要快快长大 花韶云:??? 声音确确实实是陆爻的,他惊讶的围着郁饮走了几圈。 “为什么?” 他手指点了点一抹香顶上的三篇叶子。 “哈哈哈…小草草。” 陆爻从郁饮手里跳起来,两片肉叶啪啪拍在他脸上:“你笑个屁…” 花韶云不痛不痒,顺势把他给接住。 “不是啊,很可爱的。” “你看,这么可爱又肥肥的小草,竟然可以化形成个大美人,真的很神奇。” 陆爻:“……” 一时之间,都分不清花韶云在夸还是在损。 花韶云还想再戳一戳,郁饮已经把手伸过来,将小小草给捉了回去。 陆爻晃了晃身子,没有说话。 郁饮知道他心里生自己的气,觉得丢脸。 蹲下身子,体贴的把准备好的小陶罐拿出来,陆爻就自己跳进去了,郁饮帮他把旁边的土又盖回去。 然后开始倒灵液。 “师尊要快快长大~” 陆爻:“……” “这样我就又可以抱着你了。” 哼。 陆爻转身,换了一个方向眺望风景,留个潇洒的背影,懒得理他。 郁饮现在说话,轻浮得很! 腻腻歪歪的了。 和花韶云把粥都喝掉,他们才慢慢的开始收拾东西,郁饮把罐子端在身前,站上了自己的佩剑。 花韶云兴奋不已:“出发!去找神…不是,去天山!” “……” 有什么必要伪装吗? - 昆仑。 “师尊,您到底怎么了?” 冷涣清已经在屋子里坐了七天七夜。 他觉得很难受,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对于一切都提不起精神来。 冷涣清觉得,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连桉跪坐在他身旁,终于鼓起勇气,握住冷涣清的手:“师尊,你极少这样失魂落魄,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很担心你。” 冷涣清视线垂下,冷冷看着连桉的手。 “师尊…” 冷涣清摇头,把手抽出来:“你别担心,我没事。” 然后又觉得自己态度太过于冷漠,他尽力调动脸上的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 把小徒弟牵起来,摸了摸他的发顶:“好好修炼,最近进步很多,师尊很骄傲。” 连桉重重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只是,我也想为您分忧,如果师尊有什么烦恼,可以找人说一说,这样堆在心里,怎么能行?” 冷涣清点头:“师尊知道。” 连桉见他这么温柔,心头略动。那双眼就像一汪深潭,泛起微微涟漪,让人不自觉沉沦进去,心甘情愿被淹没。 等回过神来,冷涣清已经不在殿中了。 连桉无比失落。 但想着他总算是出门去走一走,也算是一件好事。 冷涣清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里。 走在小道上,一个个年轻的小弟子跑过来向他问好。 看着那样明媚的笑容,他心里面越发空虚了。 漫无目的走着,最终来到了白华殿的门口。 这里的变化很大,原本充满幽静优雅的环境,却种了一大片蔬菜。 旁边土里则全都是一抹香。 他蹲下摸了摸,七师兄…好像就是一抹香吧。 冷涣清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 整个院子空空荡荡,他推了一下身旁的秋千,声音将白华殿的静谧打破。 让又走到石桌旁,手指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熟悉,很熟悉。 总觉得,自己也曾坐在这里,吃着美味的饭菜。 冷涣清忽然哭了。 终于明白,自己身边到底少了什么。 是陆爻。 这里没有陆爻了。 那个整天追着他跑、想法设法来找自己的人,他不在了。 “师兄…” “我到底怎么了。” 冷涣清捂住自己的心口,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涣清,你在这做什么。” 微则明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另外一只手里是个小锄头,他是来帮陆爻收菜的。 看冷涣清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忧的走过来,替他把脸擦干净。 “哭什么,受委屈了?给师兄讲讲。” 冷涣清也不知从何说起:“就是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微则明一笑:“少了陆爻?” 他被猜中了心思,慌张的抬起头。 微则明感叹:“我还以为,你的脸只会是面无表情呢。” “你这个孩子,从小只会跟着陆爻屁股后面跑,小七给你表达心意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没想到,你会发这么大的火。” “恶毒的话,都在这三年对陆爻说完了吧?” “我那几年也是天天急得上火,骂你骂陆爻,真想把你们俩揪过来好好打一顿,然后让你们面对面的说对不起,最后再拥抱一下。” “所有不快都让它变成过眼云烟。” 微则明摇摇头,笑自己的天真。 冷涣清脑海中,确实都是他冷嘲热讽,陆爻每次都只会强颜欢笑。 不管自己说了多么难听的话,他还是带着笑。 记得有一次,他当着门中诸多弟子的面,骂陆爻没脸没皮,整天只想着爬男人的床。 陆爻满脸的尴尬,就那样站在人群的最中央,却不让自己露怯,从头到尾挺直了自己的腰。 手却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眼眶微微泛红。 就这样了,还在说着喜欢。 那时候他觉得陆爻真是不要脸,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为什么听不懂人话。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自己。 冷涣清只知道,他很讨厌陆爻的喜欢。 深恶痛绝。 可骂了他后,心里也没有感到爽快。 反而累累的坠着,但不骂的话,他会更加难受。 冷涣清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嘶哑无比:“我…” 微则明也劝:“前几日,我去崇化殿找大师兄,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你送给小七的玉佩。” “那东西他从前绝不离身的,现在却交给了大师兄…” 冷涣清打断他:“玉佩?我什么时候送过?!” 微则明还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就是当初,你从归墟带回来的那块啊…” “等等,你亲自送的礼物,为什么会不记得!” 冷涣清摇着头难以想象,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可能,我怎么会送他礼物。” 微则明一把攥住他:“涣清!你是怎么了。” 他心中思忖片刻,抓住冷涣清的手,就把他带回了南术殿。 随后,冷涣清坐在屋子中央。 裴一鸣、微则明、左丘双三个人站在他面前,将人团团围住,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细节。 裴一鸣手中拿着玉佩上的线,一下摊开手,那块玉就出现在冷涣清眼前。 “你,出完任务后,亲自绕路去归墟,找了十天十夜才带回来的。” 冷涣清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了,一丝小细节都不放过。 是…有些熟悉感,但是… “这玉不是我送的。” 以前这玉,陆爻是常常带在脖子上,逢人便吹嘘,说那是自己送他的定情信物。 冷涣清从来都是看小丑似的看他。 对这玉,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几人面面相觑。 微则明摸着下巴:“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左丘双点头:“问题很大。” 几个人轮流问着他小时候的事迹,冷涣清几乎都能说出来,和他们知道的相差无几。 可是一到关于陆爻的,四个人就发生了分歧。 微则明拍桌子:“不对不对,那时候小七偷喝酒,明明才是十三四岁的小屁孩,我和大师兄都不同意,每回都罚他。” “你更可恶!才七八岁,就知道瞒着我们,去外面给他买酒!” “更可气的是还背着陆爻偷喝,两个人酩酊大醉。” “最后,都被大师兄脱了裤子打屁股。” 裴一鸣点头,是有这么个事。 陆爻的年纪没比冷涣清大多少,整天带着这个小师弟到处玩。 两个人的感情是非常好的。 后来冷涣清长大,性子收敛了许多,变得清冷起来。 但对陆爻,一直都是亲昵的。 直到陆爻想不开,想要打破这种平衡,一根筋的告了白。 两人的关系,才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可冷涣清却一脸的懵逼,你们在说什么、那怎么可能是我的表情。 几个人这才面色沉重。 当初就觉得他们两人奇怪,可最后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因为不管冷涣清还是陆爻,在他们面前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一丝异样。 当初他们几个,为了劝这俩不省心的师弟,也废了不少口舌。 可冷涣清就是无比排斥陆爻。 而陆爻那副卑微、没有自尊的嘴脸,也无论如何都改不了。 最后就形成了,陆爻刚刚清醒过来的那种局面。 几位师兄,对他的态度都是恨铁不成钢。 裴一鸣道:“先调查调查,这件事,竟然瞒过了我们这么久。” 说来,让冷涣清对陆爻厌恶,究竟会有什么好处?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什么? 这一切都让人摸不清楚,如果说针对的是昆仑。 那只有两位殿主反目,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啊。 “先观察小八,让淼淼在仙盟大会之前回来,这件事得让他们当面说清楚才行,或许会发现新的线索。” 仙盟会十年一次,马上就要召开了,陆爻在这个时间赶回来,也差不多了。 在几人心中,陆爻是恢复了正常,而冷涣清则是变得异常。 冷涣清眼中晦暗不明,自己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 可听见裴一鸣让陆爻回来的那一刻,他这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 陆爻脑袋一点一点的,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陶罐,浑身充满灵力,正趴在郁饮领口睡觉,就等着变回人形了。 然后就被摇醒了:“师尊,是大师伯的传音。” 陆爻迷迷糊糊的指使着:“你直接放给我听吧。” 郁饮点点头,先把他拿了出来,在顶上的叶子上亲一口。 “好的,马上放。” 陆爻伸个懒腰,赶两天的路了,他醒来第一件要遭遇的事情,就是被郁饮亲亲。 都快习惯了。 第五十章 害怕自己会失宠吗? 陆爻听完,歪了歪头:“仙盟会,也没多久了。” 他看向郁饮:“刚好你也到可以参加的年龄了,怎么样?” “好啊,师尊去哪我就去哪儿。” 陆爻无语:“一天天的,能不能自己独立一些。” 说着就朝花韶云那边去:“小公主,你来带着我飞。” 花韶云乐意得很,他还想仔细观察观察陆爻呢。 郁饮摇头:“不能,我就要粘着你。” 然后把他在半空中揪了回来。 “……”无言的看着花韶云还举起来接他的手,陆爻默默爬回了郁饮的衣领子。 “师尊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是在认真追求你啊,你竟然还想去别的男人那里。” “之前挂灯笼的时候不是说了,只要我认真,肯定没问题的。” “……” 呵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龙崽子还真是会啊,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我说的是那意思吗,你这人也真是坏,套我话。” 怪不得呢,他说之前杜若凌怎么会问那么多古古怪怪的问题。 都是帮这臭小子刺探军情呢。 - 赶了三天路,这天清晨陆爻还在睡着,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 郁饮赶紧把他拿出来捧在手上,才一眨眼,就变成了人,一下落到他身上。 陆爻这才醒过来,发现四肢都搂着小徒弟。 他忙缩回自己的手,郁饮扣住他的腰,不让人退开。 “师尊别乱动,一会儿我们摔下去怎么办。” 陆爻抬起头:“你哄鬼呢!真掉下去了,这些年白修炼了你。” 郁饮眼睛弯弯的,手转个方向,就捏上了陆爻的耳垂,才揉得两下,他就惊惧着躲开。 “别碰!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陆爻转了个身,不想和他继续纠缠,站在郁饮的前面,拿后背对着他。 才刚刚站定,就感觉耳朵一热,什么软软的东西凑了上来。 是郁饮含住他圆润小巧的耳垂,温湿的舌尖舔了舔,还想把软肉卷进口中。 酥麻的感觉一路从耳朵蔓延过肩膀,最后到侧腰处,他痒得缩了缩脖子,右半边身子直接动不了,腰腿一软,差点就站不住。 陆爻反应过来后彻底炸毛:“郁饮!!!” 郁饮亲了亲他的侧脸:“徒儿在。” 这还是陆爻第一次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虽然凶巴巴的,可郁饮却觉得很开心。 什么样的师尊,他都很喜欢。 陆爻推开居心不良的崽子,脚一跃就落在了花韶云后边。 “你自己飞吧你!再和你一起,我就是猪!” 郁饮没有说话,只幽怨的望着他,满是控诉。 陆爻:“……” 搞得自己跟渣男一样,他狠心的转开了脸,只望着身边略过的白云。 花韶云整个人都惊呆了,身体僵直动也不敢动,满脸的惊讶,只有眼珠在不停的转圈,显示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郁饮舔了陆爻的耳朵,还亲了脸! 哇噻。 好大胆。 只是,这俩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之前一点儿苗头都没有。 他想起刚刚陆爻红彤彤的耳朵,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干嘛?傻笑什么?” 花韶云一秒恢复正经:“没啊,就是想起好玩的事情。” 他不经幻想起来,要是…也能这样亲一亲神女就好了。 这些年来,两人虽然一直都有联系。 花韶云表白的话每次要脱口而出,都被他自己生生的扼制住了。 直到现在,还在当池幻遥远在天边的好朋友。 真是急死个人啊! 天黑之际,三人就到了天山脚下,不能够再飞行,他们就准备慢慢走上去。 陆爻称赞:“壮观啊,和昆仑不相上下。” 花韶云小声嘟囔:“我觉得,比昆仑漂亮呢。” “……” 郁饮走过来,拿出陆爻的斗篷给他披在肩上,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师尊走吧。”说着就要来牵他。 陆爻往后一躲:“你又想摸我!占便宜上瘾了是吧!” 郁饮无奈的站在原地:“这里严寒,我怕师尊抵挡不住。” 他语气忽然阴沉沉的,“难道,师尊想让小宫主牵吗?” 话音一落下,陆爻和花韶云都感觉从背脊莫名升起一股凉气。 诡异。 他想了一下,和花韶云手牵手的画面,咦惹… 可是和郁饮,两个人现在是关系不甚明朗,他要拒绝,郁饮要追,真是头痛。 “嗷…嗷。” “什么声音?” 几人四处望了望,随后鼻尖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陆爻走在前面,拨开干枯的草,就看见一只小雪狐缩在里面,看见他们三个就想要跑。 才走得两三步,就摔在了地上。 “小狐狸,不要害怕啊,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陆爻蹲下来,朝它伸出手。 花韶云也跟着喊,神女应该会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吧? 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有爱心,是个温柔的男人呢。 郁饮就在他们两人后面,只觉得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呜呜…” 两个人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静静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寒风飒飒吹过,陆爻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小雪狐就慢慢朝他挪过来。 花韶云哎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小狐狸走到自己这边来,谁知他一动,雪狐就立马停下脚步。 看他没再靠近自己以后,沿着边缘绕过了花韶云,直奔向陆爻。 他开心的接住小东西,把它抱在了怀里,看着它腿上的伤口,先用水帮它清理干净,然后拿出伤药来洒在上面。 感受到小雪狐抖了一下:“别怕别怕,痛痛飞走了。” 郁饮脸彻底黑了下来。 这是他小时候受伤,陆爻为了哄他说的话。 那时候师尊会心疼的捧住他受伤的手或者腿,心疼吹一吹。 陆爻也会这样对别人吗? 是不是只要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得到的都会是同样对待。 “饮崽,饮崽。” 他回过神,忙把脸上的表情收敛:“怎么了,师尊?” “你把纱布拿出来,咱们给它包扎一下。” 郁饮点头:“徒儿来吧。” 他想把小雪狐接过来,可小家伙一看见他的手,就呜咽着往陆爻怀里钻。 郁饮冷笑一声。 真会找事儿啊。 陆爻安抚的拍了拍:“没事没事,饮崽是个好孩子,不会伤害你的,别害怕。” 郁饮听他这样说,被揪紧的心脏稍微松了一些。 乖巧的把东西拿出来,陆爻抱着雪狐,他裹纱布。 才刚刚把结打好,小雪狐就跟闪电似的把腿腿收回来,生怕再沾着郁饮一下。 这举动都把郁饮给看笑了,气的。 陆爻没在意这些,只当它是怕生。 把雪狐给抱起来,轻声问它:“听得懂话你就点点头好吗?” 小家伙看着他诚挚的双眼,犹豫的点了头。 “你有没有主人?有没兄弟姐妹啊?” 小雪狐摇头,表示都没有。 郁饮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师尊,您是打算要带着它吗?” 陆爻点头:“对啊,这么可爱,一看就好想带回家…” “不可以!” 陆爻顿住:“为什么?” 郁饮语塞,他就是不想! 师尊已经有自己了,怎么能把别的小动物亲昵抱在怀里,还这么温柔的说话。 这些…不能都是他一个人的吗? 陆爻继续问:“到底怎么了?” “师尊带着它很不方便,而且…这雪狐本就是天山的,去其他地方,会不适应。” 花韶云哈哈笑了两声:“小饮儿,你该不是在吃醋吧?觉得自己会失宠吗?” 郁饮面无表情看向他,花韶云忽然就笑不出来:“开玩笑开玩笑,别放心上。” 郁饮继续问:“现在适合开玩笑吗?” 花韶云摇头。 最后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怂了,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郁饮不就是个小屁孩吗! 自己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呢!一点都不尊重长辈! 他这么一想完,脑海里就出现郁饮亲陆爻的画面,他都敢以下犯上,肖想自己的师尊了。 确实没什么尊重长辈的心啊。 陆爻看着他们小学生拌嘴:“好了好了,反正在它伤好之前,就先带在身边嘛。” “你们看他,这么小的一个。” “忍心把它一个狐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郁饮很想点头,但在陆爻充满了威胁的目光下,他还是妥协了。 “是,师尊说得对。” 他走上前,站在陆爻面前:“把手给我,师尊。” 陆爻犹豫了一下。 郁饮保证:“我什么也不做,就只牵着你。” 他缓缓伸出手放在小徒弟掌心,然后灵力就传了过来,身体快速的温暖,刚刚的排斥和紧张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陆爻看着郁饮的侧脸,小孩现在已经和他一般高了,感叹般的开口:“你马上就十六了,今年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郁饮看着前方:“吃狐狸口味的吧。” 小雪狐听见狠狠一抖,更加用力往陆爻脖子那埋进去。 兽类的直觉都很敏锐,从第一眼开始,它就知道自己和郁饮合不来。 这人表现出对它的不喜,它亦然。 还想往陆爻衣服里去,后脖子一下被捏住。 郁饮阴测测的警告:“再往里一点,你知道后果的。” 小雪狐被他身上那种压制力威慑住,忙不迭的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陆爻把小家伙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你和它计较什么,巴掌大的小狐狸,人家冷了嘛,当然想暖和暖和。” 郁饮沉默半晌,最后嗯了一声。 小雪狐醍醐灌顶,好像知道了谁的地位比较高。 它在郁饮冷冰冰的眼神中,又缩回了陆爻怀里,还挑衅的朝他晃晃小脑袋。 看着熟悉的画面,郁饮脑中只冒出一句话。 风水轮流转。 第五十一章 冷涣清的来信 陆爻还在碎碎念:“你说你,这么幼稚干什么?还吃狐狸口味的,你怎么不吃龙肉。” 郁饮却忽然开口:“龙肉可不好吃。” 这话怪模怪样,他探着脑袋去看小徒弟:“你吃过啊?” 郁饮飞速转头香他一口:“没吃过。” “要不我抱着师尊走吧,这样多累。” 陆爻面无表情的擦了一下他刚刚亲过的地方,:“谢谢,我不累。” 然后就要把手抽回来,郁饮紧紧的握住不放,两人正在拉锯的时候,池幻遥就来了。 “怎么到了也不给我说。” 他还是有侍女来通报,说他们几人已经进入了天山的范围,这才赶来接他们。 “瑶瑶!终于又见到你啦!”花韶云兴奋不已,看着她就撒丫子跑过去。 然后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池幻遥面前。 他还不敢抱呢。 池幻遥笑了笑,给他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随后看着陆爻和郁饮:“陆兄,别来无恙。” 陆爻手甩了甩,还小声说了句别闹,终于挣脱了郁饮的魔爪。 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神女,我们来叨扰了。” “说的什么话。”池幻遥看陆爻放开郁饮后,脸颊和鼻头就迅速的被冻红了,就隔空在他们三人的身上点了一下。 “现在可御剑了,咱们还是先上去再慢慢聊。” 郁饮率先站上剑去,也不再说话,只冷酷的朝他伸出手来。 陆爻对着池幻遥干笑两声缓解尴尬,站到了自家崽子身后。 花韶云结结巴巴的:“瑶瑶…我、我可不可以…” “可以。” “啊?”他还没说完呢,神女就都知道了? 池幻遥召出佩剑看着他:“不是想和我一起上去吗?愣着做什么?还是我会错意了?” 花韶云眯着眼,只觉得心爱之人此刻无比的耀眼,世上再没有比神女更加温柔的女孩子了。 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蕙质兰心。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抓住了池幻遥的手。 温暖有力。 花韶云脑海之中,忽然冒出这么个词。 咦??? 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着和池幻遥十指相扣的手,指节修长秀丽白皙,非常漂亮。 就是有些手掌有些些大。 不过,神女本来就比较高,手比平常人的大一丢丢,这也不算什么怪事了。 还是丝毫不影响神女的美丽,依旧完美。 池幻遥发现他的异样,略微慢下了速度:“小云,怎么了?脸色如此凝重。” 花韶云立马回神,池幻遥低头,就在他耳边说话,气息扑过来,他浑身立马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了个彻底。 心跳咚咚咚的控制不住节奏,闻到清冷的花香,他脑子一阵阵的犯迷糊。 “小云!”池幻遥忙抱住他,免得这小家伙摔下去。 花韶云迷迷瞪瞪的靠在他肩上,无意识的说着:“我觉得…有点晕呀,身上软软的。” 池幻遥没想到这味道对他的影响这么大,想了想直接弯下腰,手穿过花韶云的腿弯把人横抱起来,把他的头一按,靠在自己肩上。 见他这幅模样,池幻遥的心里也有些微忐忑。 花韶云的爱慕,他能够感知,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到底是有几分是是他自己的真心,有几分是因为自己身上药物的影响。 思至此,抱着花韶云的手微微收紧,对一切游刃有余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选择。 是不扯破这层纱,让两人继续懵懂的当朋友,还是…直接和花韶云摊牌? 这么一来,他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了。 陆爻和郁饮先到达目的地,已经有神使等在了大门口,恭敬的把两人请到安排的院子之中。 “多谢神使。” 灵儿摇头:“陆殿主真见外,当初在昆仑,吃了您几个月的饭,现在我们终于也有机会招待你们了,千万不要客气。” “缺了少了,尽管和我们说。” 陆爻开心得不行,昆仑几乎都是男弟子,很少看到这样活泼灵动又可爱的少女,他此刻的内心,完全被治愈了。 开心的和小姐姐聊天。 郁饮则坐在他旁边,固执的要握着陆爻的手。 聊着聊着,灵儿的话题就落到郁饮身上。 “这就是小饮儿吗?都长这么大了,还生得如此俊俏,陆殿主,您把他养得真好。” 陆爻微微挺了胸,那当然。 从小饮崽各方面他都是悉心的照顾着每天心情舒畅、吃嘛嘛香,肯定长得好。 “以后啊,肯定迷倒一大票人!” 郁饮却问:“姐姐觉得我迷人吗?” 灵儿被他这个称呼取悦了:“是啊,姐姐觉得你很帅气,身上带着一种…特别的气息,很吸引人的。” 郁饮听了之后,反而更加失落了:“那为什么,我吸引不了师尊呢…” 陆爻忙把手里的点心一下塞到自己嘴里,捂住他嘴巴。 干笑着:“这孩子真是的,就爱乱说话啊哈哈…” 灵儿愣了一下,刚刚郁饮的话她可是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们两个,忽然就懂了:“我明白,我都明白。” 然后就站起来,准备告辞,把空间留给师徒俩。 陆爻啊了一声,懵逼的看着郁饮:“她明白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 郁饮把他的手捉下来:“师尊不用明白,徒儿明白就行。” 在这玩绕口令呢,呵呵。 他又吃颗樱桃,皱了皱鼻子:“神经啊,你。” 郁饮只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盯着他,目光中满是宠溺,看得陆爻毛骨悚然。 池幻遥这时正好带着花韶云抵达,陆爻忙站起来,看见他被抱着,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花韶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在池幻遥身上又赖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充满花香的怀抱。 “瑶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还麻烦你、把我给抱上来…我、我真的是…” 说着说着,他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都没了,难堪得抿紧了唇,不知道还说什么。 还是不是男人啊!!让女孩子抱这么长一段路。 池幻遥摸摸他的发顶:“这有什么关系,你一路赶过来,舟车劳顿,累了也是正常的。” “若是撑不住,就先睡觉吧,一会儿再起来吃点东西。” 花韶云怏怏的点头:“好。” 池幻遥又道:“我就住在隔壁院子,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几人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直到院门被关上,陆爻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丢脸啊你花韶云,你也有今天!” 他本来就烦躁,陆爻竟然还敢嘲笑他! “不许笑!你不是还被你徒弟抱呢!还被他亲了!” 场面一时间寂静下来,微风忽然吹过,几人的发丝飘起来在脸上调皮的刮了刮,陆爻抬手挠了一下,才苍白的解释着。 “我是因为生病了,饮崽才抱我的。” 花韶云:“……” “我是因为累了,难道不行吗。” 两个人越说越没有底气,好像谁也没资格嘲笑谁… “吃点水果吧。” “先休息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互相看着对方,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开始还很矜持,后来越来越放肆,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越来越停不下来,眼泪都出来了。 陆爻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自己的肚子:“我…哈哈,我还是先回房吧。” 花韶云气都还没喘匀,只能无声的点头。 池幻遥站在院子外,听着他们在里面斗嘴,眼中全是柔光和满足,摇了摇头这才回到他的院子去。 陆爻进到左边的房间,又轻轻闷笑了两下,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郁饮跟在后面,打了桶水进来,手放在边缘不一会儿,水就滚烫起来。 陆爻站在房间里,看着他忙碌。 郁饮走过来,拿着软帕:“师尊擦脸。” 不得不承认,自从郁饮十二岁之后,在生活上的很多事情,也在照顾着自己。 从前他给郁饮打水,给他擦脸、给他洗澡。 现在,好像都反过来了。 他接过来自己擦拭着,收拾妥当后,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 把受伤的小狐狸抱着,放在了自己胸口上,悠闲的挠着小家伙的下巴,它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郁饮看得一肚子气,也连忙脱了外衣就要上床。 陆爻制止:“等等!你怎么和我睡了。” “师尊没注意吗?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啊,不然我还能去哪里睡?” 嘿! 陆爻不信邪,爬起来去外面求证,确实只有两个卧房,另外一间被符咒封印了起来,连门都打不开。 还真是… 郁饮含笑,抱着手靠在门框:“来吧师尊,咱们睡觉~” 那拐音让陆爻恶寒的抖了抖。 “不想理你,害我被花韶云嘲笑。” 他把平时装食物的储物戒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喝。” 郁饮知道他什么意思,拿出两个杯子来,把牛奶倒好,坐在床边:“师尊来,喝了我充满爱心的奶吧。” 陆爻抱着小雪狐,冷漠的坐起来,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又背对着他躺下。 郁饮叹气,凄凄凉凉的开口,学着陆爻平时的语气:“饮崽,快来喝牛奶吧,喝了好睡觉。” “好的,谢谢师尊,我最爱师尊了!” 然后自导自演的拍了下脑袋:“饮崽真乖。” 噗! 臭崽子。 陆爻一下子破防了,没忍住笑出声来。 见把人哄开心,郁饮脸皮也厚了起来,躺下来贴着他的后背。 忽然一封信从门缝颤颤巍巍的飞进来。 郁饮伸手拿着,就看见上面的署名。 【师兄亲启。】 下方三个小小的字,冷涣清。 第五十二章 别以为诱惑我就能成功 “小师叔?” 陆爻也好奇的凑过来,想要确认真是冷涣清传来的吗。 这太玄幻了。 他伸手要去拿,郁饮往外举了举,不让他碰到。 陆爻撑起来:“你又做什么。” 郁饮把信夹在两指之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 “师尊想他了?” 陆爻:“……” “瞎说什么,我想没想他你不知道吗?而且,我也没主动找小八啊。” 郁饮挑眉:“所以,他主动找你的话,你就可以吗?” “……” “我不和你说。” 他气势汹汹的:“你现在是在质疑我吗?质疑你的师尊吗?” 郁饮低头:“徒儿没有。” 陆爻哼一声,把手摊开,等着郁饮自己放在他手上来,然后抽出信纸,看着上面的字,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师兄,近来可安好? 他把纸完全抽出来,正正反反仔细的看一遍,生怕看少一个字。 小八这是在干嘛? 就为了问他好不好? 猜不透。 郁饮靠过来:“呵,他说他想师尊了。” 他皱眉看:“不是吧你,这也能解读?太牵强了吧。” 郁饮抿唇一笑,师尊看不懂更好。 “那应该是我猜错了。” 陆爻莫名其妙的爬起来,给冷涣清回信。 四处游玩,十分开心,一切安好。 他提笔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好机车,再加上了一句让他放心,注意身体。 嗯… 怎么写都觉得不对劲,干巴巴的。 “饮崽,还要不要添点什么啊?” 郁饮走到他身后,把纸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评价道:“很好啊,既回答了师叔的问题,还顺便关心他身体健康…充满了人情味。” 陆爻一脸怀疑:“我怎么觉得,你在胡言乱语。” “师尊何出此言,是你要我帮看的啊,再说了,我有什么理由瞎编。” “况且师叔本来就是性子冷淡的人,也不一定是想说什么,就单纯问问师尊罢了。” 他这么一通分析,陆爻也觉得有道理。 冷涣清就是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他竟然会主动写信来找自己,更何况这信怎么看,都觉得只是随便问一问。 他把信折好,输入灵力,就送回昆仑去了。 躺在床上,郁饮黏黏糊糊的缠上来:“师尊别抱小狐狸了好不好。” 陆爻一脸防备:“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郁饮一点一点的靠近他,把人堵到了床铺角落去,看着他被抵上了墙面,郁饮笑了一下:“师尊在害怕什么?徒儿什么都不会做。” 陆爻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他:“我害怕?就不可能。” “郁饮我告诉你哈,你追我我阻止不了,但是我坚定的拒绝,你也阻止不了。” “不要以为色诱我,就能成功。” “哈哈…”郁饮又往前靠近他,“原来我做的这些,在师尊眼里是…色、诱啊。” 陆爻退无可退继续反驳:“我说错话了!你根本没有色,你就是个小屁孩,啥都没有。” “诱惑,根本不可能诱惑的。” 郁饮眼神黯淡了一瞬,把他手里的狐狸捉出来,一把丢到床下去。 “哎,别!它还受伤呢。” 陆爻双手撑在郁饮肩上,就要把他推开。 “师尊别担心,它没有事。” 果然,话音一落,小雪狐自己蹦蹦跳跳的爬到了桌子上,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人,眼睛滴溜溜的转。 动作灵活得很。 陆爻震惊:“这药效还真好。” 小雪狐害怕死郁饮了。 才不回去呢。 那位仙君也保不住自己,它的命真苦。 “师尊从前,最喜欢摸人家尾巴的,师尊只这样对我不行吗?” “别去摸小狐狸好不好?” “…饮崽。” “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只是我没有你那样的感情你懂不懂?” “徒儿如何不知道?不然,又怎会这样不安,怕自己在师尊心里,只是一个随便可以被替代的人而已。” 郁饮很缺乏安全感,陆爻一直都知道。 这个崽子用一次又一次他始料不及的意外,来加深这个认知。 他语气软了一些:“行行,师尊帮你梳一梳好吗?” 郁饮抱住他,尾巴从身后钻出来,跟小时候圆圆萌萌的已经有很大区别了。 黑色的尾巴,跟陆爻的大腿差不多粗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布满坚硬鳞片的龙尾,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 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他亲眼看见龙这样的生物,还是会有些惧意的。 郁饮察觉他情绪波动,敏感的问:“师尊嫌弃我吗?” 不是嫌弃,是害怕啊! 这长大了,就是和小时候是萌萌哒不一样了。 见他十分受伤,陆爻忙解释:“没有啊没有啊,看看,你现在多威武啊。” “师尊这是敬畏,明白吗?” 郁饮不懂:“为何对我敬畏,我是你的徒儿。” “……” 陆爻词穷,算了,越描越黑。 他就是怕!怎么了! 在视线之中,有一抹突兀的嫩粉,蝴蝶结的柔软,将龙那种让人肃然的气息冲淡了很多。 陆爻伸手碰了碰:“要不给你换一个颜色吧。” “师尊不是喜欢这种颜色?” 郁饮都明白,陆爻平时不会用粉色,可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上,他绝对会选这个颜色。 陆爻喜欢,他就喜欢。 既然小徒弟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异议。 跟小时候一样,几根手指插进软软的毛发中,十分柔顺,和尾巴比起来反差巨大。 陆爻撸着他的毛,手指碰上冰冷的鳞片。 郁饮浑身颤栗了一下。 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尾巴,一阵阵的酥软直往身上冲。 没想到他发情被迫提前,现在连摸尾巴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下腹处猛然升起一股暖流,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郁饮:“……” 为什么要现在剥夺他现在的乐趣! 没了尾巴,要怎么和那只臭狐狸争宠啊! 他忽然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那自己的角,平时可要好好的收起来,要是被摸了,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郁饮的尾巴已经不由自主往上移,在陆爻的腰上缠了一圈,这是龙想要交尾的前兆。 一下抓住了还在给他梳毛毛的手。 陆爻停住:“嗯,怎么了?” “这么晚了,师尊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看你好像很困。” 说完,他咬紧了牙关,用尽自己最大是克制力,把裹紧陆爻的尾巴给松开。 陆爻:“……”知道我困,你还搞这么多幺蛾子。 真是,一秒一个主意,人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他顺势就躺了下来,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小徒弟,不知道又犯什么病了,摇摇头把烦恼都抛到脑后。 郁饮确定他睡着以后,偷偷的坐了起来,点了点他的眉心。 “师尊,我真快忍不住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冲到院子里舀起冰水就往身上倒。 他不想让陆爻以为,自己就是个随地发情,只知道下作的肖想他这个人。 - 三日前,昆仑。 冷涣清坐在案前,提笔又放下,眉头轻轻皱着。 他想给陆爻写信了。 可是,两人从来没相互通过信。 他想起以前陆爻总给自己写情书,就站了起来,在书架上翻翻找找,想看一看该怎么写。 走了一圈,一样关于陆爻的东西都没有。 那些情书,好像自己看过了之后,直接就烧掉了,陆爻的东西,他从来不留。 冷涣清颓然的坐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心里迫切的想要师兄联系上。 坐了一个下午,思来想去、绞尽脑汁,就只写了两句话。 师兄,近来可安好? 他好像也只能问这个了。 从前自己态度恶劣,师兄能理一下他,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然后他觉得就没问题了,至少先联络上陆爻再说,就把信送了出去。 … “师尊。” 连桉一大早出来,就看见冷涣清站在屋檐下,一直朝着远方眺望。 接连三天,都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是在等什么吗?” 冷涣清瞳孔缩了缩,逃避般的转开了脸。 “没有。” 连桉歪了歪头,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最近他觉得跟冷涣清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就连他说话,师尊都总在分神,心思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 可连桉也觉得满足了。 只要能继续呆在冷涣清身边,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两人并肩站着,俯瞰着群山。 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封黄色的信封,冷涣清抬起手,就把它吸到了手里面。 随着对连桉道:“我有些事处理一下,桉儿有什么困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好。” 看着紧闭的房门,连桉愣愣的站了很久。 那字迹他看过,是七师伯。 他们两人之间是关系十分复杂,在这十年间已经缓和了很多,每次跟着去白华殿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冷涣清内心的不同寻常。 是全身心的放松和微微的喜悦。 想着想着,他低下了头。 只要…师尊觉得开心,不论和谁在一起,他都会祝福。 只是,只是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屋内冷涣清深深呼吸几口气,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桌面上的信。 指尖缓缓按在陆爻的姓名上,轻轻摩擦着,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平静下来后,他才小心翼翼撕开封口,虽然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却让他无比满足。 拿着薄薄的纸,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兴奋过后,他忙走到案边,站着陷入沉思。 这一次又该给陆爻写什么呢? 第五十三章 会和饮崽在一起吗? 第二日清晨,两人还未起床,就听见花韶云在外面拍门。 “陆爻,陆淼淼!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床!你们这对不正经的师徒,还要怎么睡!别懒了!” “昨日,有休息好吗?” 花韶云咋呼的大嗓门忽然戛然而止,还保持着拍门的动作,僵硬的转过身来打着招呼。 “瑶瑶,你过来了啊。” 池幻遥点头:“给你们准备了吃的,来尝尝天山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他紧张的回答,语气中又带着兴奋:“好、好啊!肯定很好吃!” 池幻遥招招手,自己先走到桌边坐下,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花韶云跟个小媳妇似的羞答答坐在他身边。 - “在叫什么呢。”听到花韶云的声音,陆爻在屋内翻了个身,把被子给掀开。 郁饮一把抱住他撒娇,慵懒的哼了一声:“师尊。” 陆爻透过窗户看出去,天确实已经大亮了,拍拍崽子的脑袋:“这时辰是该起了,你还想不想睡。” 郁饮抱着他的腰,又把头枕在腿上,腻腻呼呼半天才开口:“那就起吧。” 两个人收拾好出来,花韶云和池幻遥已经坐在了外面,他脑袋低低的,只时不时抬眼偷偷看一下神女,然后又飞速的埋下头。 陆爻看得连连摇头,就这副模样,什么时候才能和池幻遥在一起啊,这小公主要是有他家饮崽一半的脸皮和主动。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绝对不是这样。 陆爻脚步一顿。 他现在和郁饮,也不是很好啊! 表白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失败,要么“失身”。 希望花韶云…能成功吧。 “陆兄,早。” “小饮早。” 花韶云忽然感觉呼吸顺畅了些,没等他们回答,就开心的站起来:“你们终于来啦!” 那样子对他们的到来期待不已。 池幻遥夹菜的动作微微停顿,看着他兴高采烈跑到陆爻身前,笑意微微减淡。 “终于来了,我…我该怎么办啊,神女和我单独坐在一起,我慌得不知道要干什么…救命。” 陆爻:“……” 你也就这点点出息了。 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你说说你,平时骂我的时候,那嚣张是样子去哪了?现在就只会闷不吭声,你这样能把神女追到手,我倒立吃屎!” 花韶云不服:“你和瑶瑶能一样吗?” 他笑一声:“行,那我和饮崽出去玩了,你自己在这和神女过二人世界吧。” “哎,别!”花韶云下意识就想抓住陆爻的手进行求救。 郁饮在半路一把截住:“小宫主。” 花韶云立马把手举起来,示意自己不想碰陆爻:“别,我错了,你们就帮帮我缓和下气氛嘛,我真的害怕。” 陆爻汗颜。 把人拉去角落:“当初你喜欢冷涣清也是,非逼着我不能放弃他,现在遇上神女,十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能不能像个男人,拿出男子气概,一举迷倒你的瑶瑶。” “真是…” 这番话算是精准戳中他的痛点! 花韶云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我一定改,一定变成充满勇气的男人!” “……” 陆爻无语凝噎:“…你…反正你加油吧。” 说完话,就先和一直含笑看着他们池幻遥先打招呼,几人围坐在一起。 池幻遥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先吃早饭吧,吃了之后,带你们出去逛一逛。” 陆爻礼貌的道谢,又问道:“神女这次可决定了要不要去参加仙盟会?” 他点点头:“自然,天山与外界脱离了多年,我很喜欢各个门派的道友,刚好你们来了,就一起结伴前往昆仑吧。” 花韶云激动的对着陆爻眨眼睛,干得漂亮! 选这个时间段来,也是想跟着池幻遥再回去,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翻了两倍。 他好羡慕啊,陆爻能这样淡定的和瑶瑶说话。 其实陆爻也没有那么淡定,池幻遥真的很美,就算带着面纱,总有种魔力,将人的思绪全部吸引过去。 不过,他本来就对她没有特殊的感情,受到影响没花韶云这么大。 池幻遥拿出去另一个食盒,里面有几个小菜,还有雪莲炖的汤。 这些年,她也常常送雪莲去昆仑,总得来说,陆爻的身体现在养得还行,就是要控制灵力的使用量。 几个人说着身边的趣事,一时之间花韶云也不结巴了,嘴巴呱啦呱啦说个不停。 池幻遥则安静的倾听,呆在天山又是神女,这是非常孤独的,他很喜欢花韶云这样可爱的叽叽喳喳。 更喜欢他眼中泛着星星点点,只看着自己。 只看到自己。 “休息好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池幻遥率先走在最前面,往深山之中前进。 这里和昆仑一样,也在灵脉之上布了阵法,比起之前的冰山,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植物。 小路十分曲折,但却是不能使用灵力飞行的,只能靠一双腿。 坡度逐渐陡峭起来,已经快要呈九十度垂直。 池幻遥忽然转过身来,站在下方看着花韶云:“这里不好走,要不我再抱着你?” 花韶云一听,无比的心动。 差点就忍不住要扑倒她怀里了,在即将点头的那一刻,他余光扫到陆爻和郁饮,两个人你拉我我牵你的下去。 他忽然就醒悟了。 “不,瑶瑶。” 池幻遥讶异,不明白为什么会拒绝。 花韶云自己从坎上爬下来,一把攥住她的手:“…我、我是男人,要保护好你的,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池幻遥反应过来,一下笑了:“好,那就拜托你了。” “背的话就不必了,我们牵着吧。”他把两人相握的手举起来,轻轻摇了摇,“这样就够了。” 花韶云脸噌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走在了她前半步左右。池幻遥看着他连背影都透着害羞,没忍住露出欢快的笑容。 就照顾照顾小男孩的自尊吧。 走着走着,四周逐渐暗下来,散发着深蓝色的幽光,将树干和枯草都染变了色。 “小云,你同手同脚了,没事吧?不然还是我抱着你走。” “啊?!”花韶云愕然回神,下意识看着自己的腿。 陆爻站在前面,远远的看着他们,放肆的笑声却遥遥传来,跟在耳边笑似的。 可恶的陆爻! 他心思全部放在两人贴在一起的手上,哪里还能意识到自己的姿势。 “没事没事,我有时候就会这样走路的。” 陆爻听见了笑得更大声。 花韶云恼羞成怒想赶上他,牵着池幻遥走了几步,一着急踩到了一块镶嵌在土里是石头,随着泥土一送,他整个人又往前面扑。 池幻遥反应迅速,扯着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拉,花韶云就一下倒在了他怀里面。 后背紧紧贴着他的前胸。 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后,花韶云像被烫到了一样,跟鱼似的一下子弹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池幻遥压根没想这么多,都是男人,反正他原本就没有胸。 “瑶瑶,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知道女孩子对这样的男人都会觉得讨厌的!但是我…但是我…” “没关系,我不在意。” 嗯? 花韶云想说的话一下就卡壳了。 他想说…他会负责的。 瑶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觉得被自己碰到,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把自己当成个男的?! 这将近十年的聊天和相处,这些努力的成果,到最后把自己变成了瑶瑶的闺中密友!蓝颜知己吗! 花韶云不能接受。 “可是我在意!” “你知不知道,其实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想来找你,要是能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你,你不能说没关系呀。” “因为很喜欢你,所以不想你觉得无所谓。” “你可以骂我、打我,但就是不要没关系!” 池幻遥没想到他竟然说出来了。 心绪复杂的把花韶云拥入自己的怀里:“傻瓜,我也很喜欢你的啊,怎么会怪你呢。” “喜欢、也喜欢我?!” 他被这话砸得晕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 脑袋真的有些昏昏沉沉了,被池幻遥拉着,一步深一步浅的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清醒过来。 才发现自己没有问清楚啊! “瑶瑶…你说的喜欢…” “到了哦。” 花韶云的手被他放开,池幻遥走到最前面,站在一片由嫩油油茂盛的叶子组成的绿墙前。 手合在一起,从掌心缓缓生出一朵透明的雪莲,花瓣尖上带着剔透的淡蓝色,圣洁神秘。 雪莲飞起来,绿墙就慢慢向两边展开。 强烈的蓝光从里面照射出来,几人均抬起手在眼前挡了挡。 随后里面的景色露出了全部的面目。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应该是天山的内部,内里是一个拱形,高应该有百来米,只有最顶上有个洞,透进光线来,直直照射下有木桶那么粗的范围。 四周本是完全漆黑的,可地面上生长着一朵朵蓝色的小花,尖尖的花瓣,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它们。 旁边一条浅溪蜿蜒而下。 花海一望无垠,仿佛根本没有尽头,站在其中只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他们仿佛置身在星空之中,每一颗星星都触手可及。 鼻尖传来淡淡的幽香,一时之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陆爻和花韶云喃喃道:“真漂亮,好壮观。” 郁饮牵住他的手,一起将这一刻铭记。 池幻遥蹲下身,轻轻抚摸这无风却自己摇摆的花朵:“这里是天山的圣渊,当初…我的父母就是来到这里,向天山祈愿,可以永结同心、长相厮守。” “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向它诉说。” 陆爻发现了盲点:“这里专门是给情人许愿灯的地方?” 池幻遥点头。 怪不得这么浪漫。 陆爻:“……”那怎么把他们几个也带来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凛,池幻遥是可以感知到未来的。 那么把自己和饮崽带来这里… 他迫切的看向池幻遥的双眼,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神女,我和…” 池幻遥点头:“很大的概率。” 然后又指了指天,陆爻就冷静了下来 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不是不能更改的,这是神女曾经说过的话。 只是她这样行为,还是在陆爻心中埋下了一颗小种子。 他不由自主朝小徒弟看过去。 会在一起吗? 郁饮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师尊,你这是怎么了,这副模样。” 陆爻看他放在自己腕上的手,五味杂陈:“……没什么。” 池幻遥摘了一朵花下来,递给了想八卦的花韶云。 他受宠若惊:“瑶瑶。” 池幻遥带着他走远一些:“这朵花是永不会凋零的,如果你听完,还是觉得喜欢我,那我…也想对你好。” 听懂她言下之意,花韶云觉得,他一定是把这辈子的好运,全都用在今天了! “我当然喜欢!不管怎样我都喜欢。” 池幻遥坚定的摇头:“你听我说。” “如果你发现,真正的我,和你认识的我完全不一样,你还会这么想吗?” 花韶云不明白:“你就是你啊,还能是谁?” “不,现在你看到的不是我。”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天山的秘密不能轻易被知道,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池幻遥也不确定,花韶云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跟之前一样。 他不能拿整个天山当赌注。 如果…花韶云对自己也坚定不移,那他也会毫不保留。 “先把花收下好吗?” 花韶云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但瑶瑶不管什么样,他都是喜欢的。 池幻遥见他这么乖,两人十指相扣:“我们也来许愿吧。” “好。” 两人就闭上了双眼。 父母恩爱不移,池幻遥今天要来这里,也是要求一求自己的爱情。 郁饮也想试一试。 关于陆爻,他愿意祈求神明、愿意相信虚无的神明。 能够把最爱,赐予他。 陆爻见他入乡随俗,也双手合十。 如果真能实现愿望,请让我的饮崽一生平安喜乐,健健康康。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能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两人同时睁开眼,眼中满满的只有对方。 今天,他们四个人许下了各自的愿望,皆平凡而美好。 师徒俩坐下在花海之中躺下,荧光将他们的脸照十分清楚。 陆爻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郁饮睡到他旁边来,两人侧身面对面对视:“等到实现的时候,我就告诉师尊。” 陆爻含笑不语,随后不经意说:“这里很美。” 郁饮手放在他身_公众号“甜阅文”_边撑起,俯身下来,黑发垂下铺在陆爻耳边。 “比不上师尊。” “只要你出现,就是最美的风景。” “让我再也移不开眼,只想一辈子都心甘情愿,为你臣服。” 第五十四章 亲得很高兴吧 郁饮的眼睛仿佛藏匿了星河,又满含柔情。 陆爻没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眸:“饮崽……” 两个人都有些被环境和气氛感染,郁饮撑在他上方,眼神紧紧盯着他的唇。 视线逐渐交汇,郁饮缓缓的低下头,在唇即将相贴的那一刻,陆爻蓦然清醒,狼狈的偏开了脑袋。 暧昧的空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第一次在面对郁饮时,心跳微微开始加速,他偷偷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手推着郁饮的双肩:“…不能这样。” 龙崽子笑了一下:“师尊,刚才不是还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你觉得,我许了什么?” 陆爻想坐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只能乖乖躺在身下。 “其实呢,我可以让师尊猜一猜的。” 陆爻:“…谢谢,我不猜。” “不猜也可以。” 他一下衔住陆爻的唇,给了个深吻:“师尊就喜欢我了吧。” “喜欢个屁…唔。” 郁饮又问:“喜不喜欢?” “不喜…唔——” “喜不喜欢?” 反复亲了几次后,陆爻胸膛微微起伏着,非常识趣的不再开口了。 一说话就要被亲。 狗崽子!! “现在师尊猜到了没有。” 陆爻只看着他不说话,眼神带着一丝防备。 郁饮哦了一声:“师尊怕我亲你?没事,你说吧,我不亲了。” 他这才开口:“我觉得,应该猜到了。” 这个答案还算比较满意,郁饮把他头上蹭乱的发丝理整齐,然后将人拉起来,这才看到他连衣服都揉乱得不行了。 陆爻眼神避开小徒弟,就感觉到手缝之中,有个小东西在钻。 “咦?” 他低下头,却发现是朵小蓝花,本来被他手按住了,正顽强的试图直起来。 他们俩选的这个地方,特意找了没花的小空地,没想到还是压到了,它们竟然还是有意识的。 “好可爱啊。” 他移开了手,小花就开心的弯了弯腰。 陆爻趴下来,戳了戳花骨朵:“怪不得,神女说这里能实现愿望,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 郁饮在给他理整齐衣服,只轻声回应了一下。 “咳咳。”花韶云骚包的靴子出现在他眼前,弯下腰揶揄的笑着:“可以啊你,陆淼淼。” “亲得很高兴吧!”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陆爻:“……” 抬起头对上池幻遥淡蓝色的双眼,以往都是平静无波,此刻却带着笑意。 不知道他们看了多久。 因为经过刚才,他所感知到的未来,发生了变化。 两人在一起的几率,又增加了。 对着陆爻点了点头,陆爻立马就懂了池幻遥的意思 “……” 可恶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对着花韶云哼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是啊,过瘾得不行,不知道小宫主什么时候才能体会这种感觉!” “陆爻!” “呵。”说完这一句,他就马不停蹄逃离这个地方了。 郁饮心情激荡,对着二人点点头,就跑过去跟上自家师尊。 “陆爻一天就故意气我。” 花韶云看着他们两人相依偎的背影,真的非常向往呢。 池幻遥牵起他的手:“你也想我亲你吗?” 他忽然就泄了气,一下卡壳:“我、我也不是…但是如果要亲的话,也可以。” 她轻笑一声。 花韶云更羞涩了。 两人的距离越发靠近,池幻遥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他轻轻闭上眼睛,往前抬了抬下巴。 池幻遥也没有亲过人,见他这么主动,一手搂上腰,一手放在了花韶云脖子后面。 试探性的想贴在他唇上,两人的呼吸胶在一起,池幻遥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还没有完全的确定下关系,这样子太过于孟浪了,完全是在占小云的便宜。 若是他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不是污了花韶云吗? 花韶云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这个吻。 抬着脸脖子都酸了,就偷偷把左眼睁开了一条缝,嘴巴嘟了起来。 “你…是不是害羞啊?” 池幻遥看着他:“嗯,有一点吧。” 花韶云把嘴巴收起来,迷惑的歪了歪脑袋。 不对啊,明明是自己要亲瑶瑶啊,把眼睛闭上干什么?! 怪哉,怪哉。 他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池幻遥的吻却轻轻落在他的嘴角,一点儿也没挨着唇。 可花韶云已经受不了了。 他听见自己的心在耳边呜呼~一声。 水壶就烧开了。 浑身都沸腾起来,想围着这里跑上个二十圈,手不停的颤抖,然后是身体,双腿。 “瑶瑶…我好喜欢你。” “小云,你、鼻血!” 池幻遥忙把手巾拿出来,就看见他抬手:“别碰。” 花韶云浑然不觉,他喊的时候已经完了,呆呆愣愣抹了一下鼻子,果然糊了一手的血。 他连忙把头昂起来,想把血倒流回去。 池幻遥无奈的摇头:“你啊…” 牵着他的手,往溪水边走去,先给他把脸擦干净,这才捉着花韶云的手,撩水来帮他洗干净。 花韶云细声说着:“你真好。” 池幻遥低着头给他仔细洗清洗着指缝。 他屏息靠近,偏着身子去看她:“神女…” 神女就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花韶云飞快在她唇上啄一口,偷香成功。 虽然隔着面纱,但两人都尝到了那股柔软。 滴答滴答。 红色的鼻血又继续落下,掉进小溪中。 花韶云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池幻遥将人给接住,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半晌才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两片唇瓣抿了抿,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把花韶云紧紧抱着,蹭了蹭他的发顶:“对不起,等我以后恢复正常,就不会总让你晕过去了。” - “师尊,别走这么快嘛。” “你跑什么呀。” “师尊。” 陆爻脚步仍旧飞快,还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郁饮笑出声,忙跟上他:“王八也是你养大的小王八。” 陆爻忽然停下来,眼睛瞪着他。 郁饮摸不清头脑,只好站在原地:“怎么了?” 陆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龙崽子,又围着他走了两圈。 “不对劲啊,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明明都没有我喜欢的样子,心动不了啊。” 郁饮委屈:“师尊…” 他到底是哪里没有不行,为什么就是得不了陆爻的心。 “你若是觉得我有哪里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变成师尊喜欢的模样。” 陆爻叹口气,也不是说长得不行,偏偏郁饮生得很好看,眉目俊秀,虽然还是个男孩,可已经有了几分刚毅。 是那种…充满男人味的刚毅。 俊得具有侵略性。 性格更不用说了,贴心小棉袄。 嘴巴又会说。 没有哪里不好,但就是让他觉得接受不了。 郁饮是他养大的。 这感觉…有点像乱X。 真的好难转变过来,为什么郁饮就这么坦然,就这样爱上了自己啊? “师尊。” 陆爻阻止他说话:“你没有哪里不好,你是世界上最最乖的徒弟。” 郁饮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那…” “我们先回去吧。” … 夜晚降临,陆爻洗漱过后,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小雪狐,看着在房间里忙碌的郁饮。 崽子走到哪里,他眼神就跟随到哪里。 郁饮站在屋子中央,正在拧擦脸的帕子,见师尊在看自己,朝着他灿然一笑, 然后就去倒水,又把桌子给擦干净,所有东西的归位后,才走到床边来。 陆爻手支着下巴。 他受影响了。 从池幻遥说他会和郁饮在一起之后。 先是心神不宁,心脏砰砰乱跳,再然后就是眼神总是不自觉往崽子身上瞟。 最后就觉得。 这孩子好乖啊。 真的超级会照顾人的。 竟然有一丝…和他在一起,也会不错吧,这种感觉。 完蛋,他要完蛋。 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在想,自己和郁饮有哪里合适。 想啊想的,就觉得还行。 阿西吧。 “师尊怎么了,今天怪怪的,总用这种眼神看我。” 陆爻见他坐上来,就先躺下了。 感受到崽子贴上自己的后背,他又爬起来。 郁饮以为他不高兴了,也跟着端端正正的坐着。 陆爻却摸着下巴,嘴里时不时的嘶一下。 “饮崽,我问你啊。” “师尊请说。” 他斟酌半天:“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什么喜欢?” 郁饮听他问这个,心里微微放松了些:“因为师尊对我很好,全天下只有你对我最好。” “温柔、性子又随和,还会做饭,人有趣,最会为别人考虑了。” 他这一通彩虹屁,把陆爻拍得通体舒畅,心情大好。 接下来的就很没正形了。 “身上很香,全身软绵绵的,屁股又翘,让人爱不释手。” “还有嘴巴,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一亲上就不想离开。” 陆爻:“……” 刚刚真是白感动了! 这哪是乖徒弟,这分明是个大色狼! 郁饮就是馋自己的身子!啊呸! 他又躺下,把被子全部扯过来,一个人霸占着。 郁饮在一旁宠溺的看着。 然后厚着脸皮哼哼唧唧:“哎呦…好冷啊,要师尊抱抱才行。” 陆爻又气又好笑,但平时都是郁饮给他输灵力保暖的,对自己这么好。 就把手放开,让崽子钻了进来,一把紧紧的抱住他腰。 “师尊最好了,是最最完美的人。” 陆爻点了点他的额头:“油嘴滑舌。” 这边花韶云醒来,红着脸把池幻遥送走。 回到屋子,把小蓝花拿手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得安宁。 今天的话,他不懂是什么意思。 可是,自己真的好喜欢神女! 瑶瑶明明也是对自己有感情的!既然有感情,那不论什么,两个人都应该一起解决啊! 不管会发生什么,他的爱都不会变。 自己还想天天都亲神女呢! 想到这里,花韶云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就啪嗒啪嗒的跑到隔壁院子去。 轻轻敲响池幻遥的门,却发现院门并没有关上,一碰到就开了个缝。 他给自己打打气,然后就推开了院门,里面布着小山和湖水,他踏上石板路。 刚开始步子还有些胆怯和犹豫,离得越近,他想要看到池幻遥的心情越加雀跃期待。 到最后一路小跑着,直奔最里面那幢小楼。 “瑶瑶!我来找你——” 花韶云声音戛然而止,脚步硬生生停下,只因屋子前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的。”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 “不,没有关系。” 第五十五章 既然喜欢我的话,就应该牵我的手嘛 花韶云尴尬的缩了缩脚趾头,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个陌生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听瑶瑶说起过。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神女的,她不在吗?” 池幻遥轻咳了一声:“方才匆忙去了神坛,应是有要事。” 花韶云点点头:“这样啊…” 池幻遥眼神向下,就看见他光着的脚丫,皱了皱眉:“怎的这样就出来了。” “我…”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太无礼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回去。” “等等。”池幻遥叫住这个迷糊鬼,走进了身后的屋子,花韶云有些局促不安的站着。 男人很快就走出来了,手里面还拎着一双鞋:“大小可能会不合适,不过总比你光着脚要舒服些。” 说着,他就蹲了下来,把鞋放在花韶云面前,一只手托起了他的脚掌。 花韶云一个激灵,觉得尴尬无比,想要把脚收回来:“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自己来好了。” 面前这男人,手劲却一点儿也没放松,不让他有丝毫的退缩,鞋子很快就套在了他的脚上。 花韶云只好小声的道谢了。 池幻遥还在蹲着,他微张嘴喘了一口气,就抬起脸来:“可以拉我一把吗。” “额,哦,好、好的!” 花韶云把小蓝花收好,连忙弯腰,双手扶着他的手臂。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男人的身子歪了歪,他忙将人抱住,熟悉的香味就传入了鼻尖。 花韶云心中微觉诧异,才发现这人真的很高,自己只到他下巴上面一点。 “你没事吧?” “嗯,请你带我过去坐着吧。” 花韶云点头,把他的手扛在自己肩膀上,微微抬眼,看着他的侧颜,脸色非常苍白,身上也泛着不同寻常的滚烫。 “你…生病了吗?” 池幻遥嗯了一声:“有些不舒服,不过已经服药了,一会儿就会好。” 花韶云一坐下,池幻遥就给他到了一杯茶。 他观察着这个男人,眼睛也是淡淡的蓝色,只是神女的眼睛要稍微圆一些些,面前这人则是细长的丹凤眼,显得更加冷漠。 五官明明没有见过,却莫名的觉得熟悉。 特别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和气度,和神女真的很像。 说话也是语速缓慢,温温柔柔的。 “你来找神女,是有什么事吗?” 花韶云回过神摇头:“也不是什么,既然她不在,那我下次来就好了。” 然后他手指抠了抠:“可以问一下,你和瑶瑶,是什么关系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人却单独呆在女孩子的住处,怎么想都很不正常。 虽然他并不觉得神女在欺骗自己的感情。 “我是她哥哥。” 花韶云看着他,愣愣眨了两下眼睛。 哥哥? “哥哥!”瑶瑶的…肯定也是他的啊! 他连忙站起来,两手垂在身侧,抬头挺胸的介绍:“原来是哥哥呀,我叫花韶云,是神女的…是神女的…” 没等他说完,池幻遥就点头:“我知道你,她和我说过。” 花韶云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面上略微羞涩。 为什么瑶瑶却没给自己说,他有个兄长啊。 池幻遥却道:“既然她不在的话,那我们下次再找个时间慢慢聊吧。” 花韶云答好,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那哥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点头,然后招招手,示意花韶云走到自己身边来。 “把手伸出来。” 然后低头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名字:“我叫,池幻遥。” 等人走了之后,灵儿从远处出现,手里捧着一个木盒上前,池幻遥接过她递过来的药。 一吃下,浑身便开始剧痛,骨头和血肉都被敲碎了一般,他咬着牙闷哼一声,靠在了桌上,半柱香过后,身形就开始发生变化,肩膀腰腹都比之前要窄许多,整个人更加纤细柔弱。 只是池幻遥本身就很高,就算用药物来改变,比起寻常女子,还是过于高挑了。 等他缓过来,灵儿才开口:“神女,我们真的可以相信花小宫主吗?” 神女是假的,这件事如果被泄露出去,天山就会乱套了。 池幻遥身上全是冷汗,汗珠从鼻尖垂落,脸色比起之前更加苍白。 先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她可不可以相信,而是自顾自的说了句话,嗓音被柔和大半,少了许多磁性。 “我真的,很喜欢他。” 说完,想起刚刚花韶云呆呆的样子,可爱得不行。 脸上不自觉的挂起笑容。 灵儿呆愣,看着他这表情,略微有些担忧。 他还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万一出去被骗了可怎么办呀。 池幻遥开口:“瑶儿最近怎么样?” 灵儿答道:“一切都很顺利,应该很快就可以苏醒了。” … 花韶云独自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池幻遥。 刚听到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 原来最后一个字不一样啊,这两兄妹的名字还真是奇特。 - 救命… 好可怕。 陆爻在梦里不停的跑着,身后跟着一条黑色的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速度飞快的缠上他脚踝。 他咚的一声,就摔倒在地。 那蛇从脚开始缠住他,缓缓爬到胸前,张开了嘴露出尖牙。 陆爻最怕蛇了,正以为自己要被要死的时候,那蛇却忽然对上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舌头就伸了进来,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连蛇也有那么色的?!! “唔——” 他一下睁开眼睛,对上了郁饮的金瞳。 晃了晃脑袋,龙崽子笑了一下,在他下唇轻轻咬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陆爻喘着粗气:“小王八蛋!你在做什么!” 郁饮手在他腰上流连着:“叫师尊起床。” “……” “叫就叫,干嘛要用这种方式。” 郁饮又亲了一下:“这样叫舒服。” “…你别给我开车啊。” 郁饮歪头:“开车,那是什么?” 陆爻坐起来:“就是像你刚才那样,总说些让人想歪的话。” 他在床边开始套衣服,小徒弟就从后面贴上他的背,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我很正常啊,是师尊自己要想歪的。” 陆爻:“……”意思不纯洁的人,还是他咯? 哼,可笑。 “我觉得,师尊有些不一样了。” 他动作一顿:“哪里不一样啊?” “没有那么排斥我了。” “难道是因为…” 陆爻心虚的转头瞟他一眼。 郁饮道:“是不是昨天那里太美了,师尊觉得我这个人也充满了魅力吗?” “……” 是个der。 陆爻虽然还不习惯,可是他还记得池幻遥的话啊。 所以,把心稍微放开一些,试着去接受这样的感情。反正,他和郁饮本来就是彼此相互照顾着相伴这些年的。 不过,他在尝试的过程中,还得考察考察这个臭崽子。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就开始飘远了,心有些痒痒的。 谈恋爱啊。 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他们收拾好起来时,池幻遥已经坐在院子里了。 花韶云开心的跑上前:“瑶瑶你来啦!” “对了,我昨天见到你哥哥了!” 他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花韶云给她盛了一碗汤:“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的,事情都忙完啦?” “嗯。” “…不过,你昨天看到哥哥,可有什么感觉?” 花韶云啊了一声,颇有些语无伦次:“刚开始吓得不行,后来觉得他人很温柔,对了,还给了我鞋子穿!怪不得你们是兄妹呢,特别特别像!” “而且,哥哥很好看!很帅!”他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你一定也非常漂亮。” 池幻遥眼睛微弯,小云叫哥哥…也很好听呢:“谢谢你夸奖。” 今天的行程,还是由她来安排。 准备去天山最顶上,感受感受自然的宏伟。 正准备出发,空中又飘来了一封信,那速度奇快,直奔陆爻。 郁饮一皱眉,熟悉又讨厌的感觉来了。 他抬手接住,果然,又是八师叔的信。 这是做什么? 他和师尊都不在昆仑,师叔应该和连桉在一起了吧?怎么还想着写信过来,不怕师弟吃醋吗。 陆爻拿着信:“等我一会儿,看看我师弟写了什么。” 花韶云也凑过来,惊讶的叫出来:“天呐!阿清竟然会给你写信,他该不是被夺舍了吧!” 陆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把信抽出来。 【师兄,多谢挂念,昆仑近来也十分太平。 我还有一事相问,师兄何时回来?】 郁饮语气怪异的念着:“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爻抖了抖起来的鸡皮疙瘩:“搞怪啊你,小八哪会这样说话。” “师叔不会这样,徒儿会这样!师尊是不是偷偷的,给他回了什么我不知道内容的信!” 为什么那么没有营养的几句话,两人还能来来回回的传信。 陆爻:“……” “我没有!你瞎说!” 郁饮脸上表情还有些伤心,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陆爻问着:“神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池幻遥想了想:“没多久了,好像是安排在三日后。” 得到回答,他就匆匆回了个三日后启程。 不是陆爻要装高冷,只回一句话,实在是郁饮那个幽怨加不安的眼神,把他搞得心神不宁。 “好了好了,我们出发吧!” 龙崽子这才展露出一些笑颜,把陆爻牵着,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却紧盯着那封逐渐飞远的信,眼中晦暗不明。 花韶云亦步亦趋跟在池幻遥身边,又开始羡慕陆爻了。 “瑶瑶,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是。”池幻遥停下来,不解的看着他。 花韶云把左手举起来对着她:“那…既然喜欢我的话,就应该牵着我的手嘛。” 池幻遥失笑:“好,要牵多久都可以。” 他开心的捂嘴笑,两人慢慢的走着。 游着游着,花韶云忽然有点不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说什么事。 第五十六章 陆爻这傻子乐在其中 几人到达了目的地,陆爻的腰一直被郁饮给搂着。 他眺望着远方开口:“只有看过这样壮丽的山河,才知道作为人,有多么的渺小。” “师尊是因为生病了,才这样说的吗?” 陆爻这些年来,一直没把自己当成修炼之人,也是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来。 忽然提到自己的病,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郁饮是龙,他是龙啊! 自己这些年和谁都相不上,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放不下他,每次有人来,郁饮都会很不安,自己都会选择和小徒弟待在一起。 直到现在陆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从以前开始,一环扣一环的就开始改变了。 因为他对龙崽子好,就被惦记上,不希望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直到现在,两个人除了是师徒外,又增加了一层感情纠葛的关系。 他有些烦恼的皱眉,要是和郁饮真在一起了,要怎么给师兄他们说啊,会不会觉得自己没个长辈的模样,把徒弟养歪了。 “师尊?” 陆爻回过神:“没事,就是单纯的感叹一下。” 郁饮却问:“之前四师伯说,很快就可以治好你,可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这样?” 额… 他们几个,都以为很快就可以好呢。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陆爻干笑两声:“这,哪有说好就好的病,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正正常常的嘛,好得很。” 郁饮直觉他在说谎,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说话间,花韶云他们也到了,还把他和池幻遥握在一起的手抬起来炫耀的摇了摇。 陆爻冷酷一笑:就这? 他把手放开,让花韶云看看郁饮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口型无声道:“你还差得远呢。” 花韶云:“……” 还说不喜欢,依他看陆爻这傻子,还蛮乐在其中吧。 他走过去:“哎,跟你说,神女可喜欢我了,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什么?” “我要是能追上神女。” “你,吃屎。” 花韶云贱兮兮的:“说吧,想吃哪种,我去给你弄来。” 陆爻充耳不闻,生硬的转移话题:“饮崽,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吧!” 郁饮:“师尊为什么要吃屎。” 陆爻忽悠:“小公主他乱说,造我的谣呢,真是坏。” … 接下来的几天,又去玩了不少地方,很快就到了前往昆仑的那日子。 天山都是准备的飞撵,神女出门,必须要有派头。 郁饮把四周的帘子加厚些,这样完全隔绝外面的视线,又放了些火石,铺了厚厚的一层玉软棉。 这是用来炼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除了这个作用,最大的特点就是软、非常软。 用来给陆爻当床铺刚刚好。 郁饮拍拍手,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撩开帘子对外面喊:“师尊,快来吧!” 看到他怀里的小东西,语气一下就变了:“带着它做什么?” 陆爻笑嘻嘻的坐上来,郁饮伸手扶着他。 “有什么嘛,它还这么小,得有人照顾着。” 郁饮对他这个说法还是不满意:“你又不是他师尊,想要人照顾,就去拜个师啊。” 陆爻挑眉:“哦~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照顾你的啊…” “不、不是!师尊对我,怎么可能只是这样!” “噗!” 陆爻笑出来,“逗你玩的,刚刚我有问它自己的意愿,它想和我们一起出去瞧瞧。” 他话音落下,郁饮的眼神就杀了过来。 小雪狐抖啊抖,最后把屁股撅起来对着这个凶恶的小徒弟。 那股威压铺天盖地侵袭过来,可又不会真正来伤害它。 这也是小雪狐硬着头皮,想要跟着陆爻的原因。 它不想一个狐了,也想赶紧加入一个门派。虽然还未能化为人形,但它对这方面还是有些微了解,若是能得陆爻的喜欢,那以后要留在昆仑,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而且…陆爻他真的是不二人选,哪方面都把自己照顾到了。 呜呜呜,它要去哪里,才能再找到这样的好人家啊。 所以,绝不能放弃! 陆爻发觉小雪狐抖得更厉害了,安抚的拍了拍:“好了饮崽,别吓它了。” “我最疼的人,肯定是你这个乖乖小徒弟呀。” 郁饮一下撞进他怀里,把小雪狐扔到角落去:“那师尊抱抱我,我就相信了。” “……” 这边花韶云在外面也磨磨蹭蹭的,和神女才单独待了这么几天,他真的不想走啊!在这里的日子,实在太美好了。 而且…一上路后,他自己坐在一边,太煎熬了。 看得到却碰不到。 花韶云低头站在原地,脚尖在雪地上不停的蹭蹭。 池幻遥好笑的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从自己的飞撵里探出头来:“小云,你来和我一起。” 花韶云立马就精神了,眼睛亮起来,跟个小狗狗似的。 灵儿犹豫:“这…” 池幻遥摇头:“没关系,放心吧。” 她点点头走下来,站在花韶云面前眨眨眼睛:“小宫主去吧,神女在等你哦。” 然后就朝着原本给花韶云准备的飞撵走过去,坐在了里面。 池幻遥伸手把人来扶上来,花韶云紧紧抓着她双臂。 这下子,终于觉得舒坦了,独处啊! 全程啊! 池幻遥递个杯子给他:“来喝点果酒。” 花韶云兴奋不已:“好、好啊!” 他端过来就一口饮下,两个人又就着些点心,最后花韶云就晕晕乎乎倒在池幻遥怀里了。 灵儿在远处看着他们相依偎的背影,心想,郁饮果然有先见之明,等休息的时候,她也得给神女把帘子加厚一些。 人多了,速度就比较慢,行了半个来月,才到达目的地。 郁饮率先出去:“师尊,下来吧。” “我这样怎么见人啊!” “没关系,他们没亲过人,都不懂的。” 陆爻狠狠捶着身下软绵绵的垫子,这是什么龙,这就是狗崽子! 他拿出小镜子,左左右右看着自己的盛世美颜。 每个地方都很完美,除了嘴巴红肿肿的,左下角还有个小口子。 是郁饮在亲他的时候,飞撵忽然停了下来,陆爻腰本来就被亲软了,往旁边一倒,嘴就磕到了。 烦死! 每次都趁他在睡觉的时候偷袭! “师尊,就剩你了。” 一听这话,陆爻连忙抿了抿唇上刚擦的药,急急忙忙冲下来,这才发现被骗了。 池幻遥明明才刚揭开自己的帘子。 不过也还好,要真是他最后一个,那也太失礼了。 他偷偷瞪一眼郁饮,站到了一旁。 “师兄。” 陆爻这才发现,冷涣清竟然在做接待的工作! “小八,你怎么被分配来这里了。” 连桉跟在他后面:“师伯。” 陆爻点头:“好孩子,这趟出门,给你也带了小礼物。” 说着就拿了个乾坤袋递给他,连桉连忙谢过,这才接过来。 冷涣清往前走了一步,期待着自己的那份礼物。 陆爻没他心思那么多,给每个师兄弟都准备了,人一过来,他就把东西递出去。 冷涣清这才发现不对:“师兄的嘴…?” “啊,这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在门框上了!不是什么大事。” 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陆爻尴尬的干笑声。 一群接待的小弟子窃窃私语,陆殿主这谎也说得太敷衍了,一看就不是撞门上了! 再说,就算是撞到,在大门口说出来也有失殿主的威严呐!堂堂的仙君,竟然躲不过这小小门框么。 一群人心中都门儿清,抬起头去看冷涣清,这个被骗的当事人是什么反应。 “原来如此,那下次要注意些。” 众人:“……” 冷涣清拿出瓷瓶:“这药效果很好,给师兄用吧。” 陆爻接过,想要赶紧逃离:“多谢多谢,那我就不耽误你忙了。” “对了,大师兄说,你回来的话,去一趟崇化殿。” 他应了一声,回过头给池幻遥打了个招呼,让郁饮先回白华殿,这就去找裴一鸣了。 到了门口,就看见秦霜鬼鬼祟祟的扒着门缝,不知道在偷看什么。 陆爻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他身旁,也踮着脚往里面瞅。 “再过来一点点呀。”秦霜小声抱怨,身子往左边歪。 陆爻也跟着他偏,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也只好悄眯眯的问:“什么再过来一点啊?” “啊!” 秦霜吓得跳起来,看清楚是他:“师、师叔!你回来了啊!” “你在看什么?” 秦霜拨浪鼓似的摇头:“什么都没有!” 吼完这一句,他就仓皇失措的跑远了。 陆爻一头雾水:“小霜怎么都不抱我了,这么久没见…” 裴一鸣听到声响,走了出来:“淼淼,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爻跟着他进屋:“小八说你找我,怎么回事啊?” 裴一鸣却拿了个盒子给他:“是想拜托你帮个忙,我最近事物繁忙,实在走不开,想让你把这东西送到东海去。” 陆爻答应得很干脆:“行,没问题。” 他表情却有些犹豫:“淼淼,你这段时间出去,可有遇见合适双修的人。” 这么一问,陆爻脸就红了起来。 “这…还没定呢,师兄你干嘛突然问这个,我会处理好的。” 裴一鸣哪里还肯相信他:“那你在仙盟会期间,去帮我送了吧。” “这么急啊?” “怎么,有什么问题?” 他把盒子抱好:“饮崽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比试,我想给他加油嘛。” 裴一鸣走过来,戳着他脑门:“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不成?你就是这样溺爱徒弟,把心都扎在他身上,这十年来你才会一事无成!小饮他总要有自己的世界。” “当师尊的,要学会放开手,让孩子们自己去闯荡,明白吗?” 陆爻微鼓着脸颊没回答,一脸的失落。 裴一鸣声音强硬起来:“听到没有,陆爻!” 他这么连名带姓的喊,肯定是没回旋的余地了。 “我明白了,大师兄。” 裴一鸣总算满意了:“那行,你先留在我这里,等下你几位师兄和涣清会过来,我们先把事情处理处理。” 陆爻恹恹:“好。” 第五十七章 我的饮崽真好 陆爻坐在对面,裴一鸣全神贯注的处理事务,他在这端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腰也酸背也痛的。 就偷偷往前缩,把背靠在椅子上,把身体放松,想要葛优躺。 “淼淼。” 陆爻立马直起腰:“我在,师兄。” 裴一鸣头都没有抬:“这才多久,就坐不住了?” 他低下头连忙挪动屁股:“没有啊,我坐得好好的。” 哎呦,好无聊啊。 好想回去翻翻土,收收菜。 然后躺在床上,最好再吃一碗芋圆水果捞。 听一听小曲儿,愉快的开始睡觉。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圆满落幕。 想着想着,他眼神就开始乱飘…刚刚小霜儿在看什么呢? 陆爻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找了找角度门口的角度,从门缝看过来,往左边… 那不就是裴一鸣吗? 他心头一跳,为什么小霜要偷偷看自家的师尊? 陆爻又把视线转移到裴一鸣身上,目光一寸一寸的略过,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裴一鸣抬眼看过去时,忽然笑出来。 陆爻身子还好好坐着,头却低垂着,他弯下腰去看,人睡得正香呢。 “……” 从柜子上拿了一条毯子给陆爻披上,又摸了摸他的手,果然是冰凉的,捉着他的手传了灵力过去,陆爻身体就温暖起来。 裴一鸣把他脑袋扶着,缓缓靠在旁边,让他舒服一些。 看来,寻找双修道侣的事情,得更加快进度了。 到了傍晚,几位师兄弟都来齐了。 陆爻砸吧砸吧嘴,忽然感觉背脊一凉,就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微则明面无表情的脸,睡意轰然消失。 “四师兄!” 微则明没有回答,而是命令他:“手给我。” 陆爻喊左丘双和冷涣清:“五师兄,小八。” 两人笑着点头。 微则明搭上他的脉,眉头慢慢皱起来。随后看见他身旁的盒子,就已经了然了:“还是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吗?” 陆爻抿抿唇,扯到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眼前全是郁饮抱着自己亲的画面,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还在深情的凝望着自己。 可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机吧? 自己和郁饮还没有在一起啊。 他脸微微涨红:“还…还没定下。” 微则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哼了一声。 然后和裴一鸣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 他们几个分别坐下,微则明喝了口茶:“还是你舒坦,我刚刚和长老们商讨完事宜又赶来,你却呼呼大睡,这是什么人生啊。” 陆爻拍马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昆仑需要师兄这样的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人才!” 左丘双也附和:“是啊,昆仑除了大师兄,还有谁能像你一样,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的。” 微则明弯了弯唇,嘴上还是很逞强:“两个马屁精。” 陆爻浑身都不自在,冷涣清从一进门,脸上就带着莫名柔和的表情,那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把他看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正想问他看自己干嘛,裴一鸣就开口了。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说正事。” “我们发现,小八对于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陆爻难以置信,指着自己:“我?什么意思?” 裴一鸣道:“你还记得,小八拜入师尊门下时,你带着他的事吗?” 陆爻点头。 “十来岁的时候偷喝酒,被我脱了裤子打屁股记得吗?” 陆爻一拍大腿,然后意味不明的抹了抹脸:“记得啊,你说的是哪一次?” 在他印象中,小时候被打屁股的时候,多了去了。 几人:“……” “就是小八偷给你买酒,你没看好他,他也喝醉那次。” 陆爻眼珠转了又转,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微则明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有问题,一拍桌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大方方说出来!这幅心虚的模样做什么。” “不是啊,你们问这干什么,小八给我偷酒喝醉多少次,我都数不清了!” 裴一鸣:“你!…真是想再打一顿。” 陆爻:“……” 微则明道:“小八,你听见了吧,陆爻他记得,不记得的人,是你。” 其实在陆爻点头的那一刻,冷涣清脸色就已经变了。 心中既觉得荒谬,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自己和陆爻,是有交情的,他们是有过纯粹情谊时光的。 裴一鸣把玉佩还给他:“自己给小八说,你这东西怎么来的。” 陆爻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走到他面前:“是你出任务的时候,去归墟取来的,我一直都好好的收着。” “那几年的追求,对你我都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所以,我把这个玉佩当做保证,交给大师兄,发誓从那以后再也不缠着你。” 冷涣清一下站起来,双眼泛着血丝:“不缠着我?” 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陆爻不是前几个月才离开的吗? 几人又围在一起讨论,让两个人把从冷涣清来之后,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说出来。 这么一对,问题也大了。 陆爻对小时候的事迹也记不完全。 他只记得带着冷涣清睡觉、扑蝴蝶、喝酒,其他什么关于两人一起修炼,一起被罚、教育冷涣清、分开闭关的记忆就一点儿也没有。 换道理说,他只记得两人无忧无虑的时光。 一时之间,五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冷涣清忽然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 “小八!”四人冲过来,把他给扶着。 陆爻说的那些片段,好像在他脑海里又开始闪过。 但速度快得无法扑捉,快得他以为出现了幻觉。 冷涣清眉心闪过一丝红光,他浑身的疼痛骤然减弱,他自己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道心在摇摆。 并不似之前的坚定了。 无情道,终是要归于破碎吗。 陆爻知道事情大了。 可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自己确实是还未化形时,就穿过来了! 那为什么,他和冷涣清的记忆会变成这样。 在他恢复的记忆当中,自己对小八和对其他师兄毫无区别,却忽然爱上了他。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在走剧情。 但现在,连男主的记忆也出了问题。按理说,冷涣清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啊,自己是不是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 是不是他所记得的剧情,是别人刻意为之? 陆爻觉得自己脑子真的不够用了。 不就是穿越了一下吗,为什么会遇上这么复杂的事情。 “小八是不是要恢复记忆了,当初我去无荼殿找他,脑袋也是疼得不行,然后就想起了从前的事。” 随后,他就把自己来到异世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几人觉得,惊吓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啊。 陆爻见他们沉默:“但是,一抹香是我,陆爻也是我,拜入昆仑的也是我!我不是夺…” “淼淼。”裴一鸣打断他。 “当初你忽然爱上小八,又忽然放弃他,跟变了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也曾怀疑过你被夺舍。” “但两次,我们得到的结果是…你就是你。” 陆爻松一口气,裴一鸣他们不这样做,他都快要怀疑自己了。 “那…我们这里是本书的话,会不会大家都会被控制?” 裴一鸣问:”小七,你觉得,我们对你好不好。”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就算是天道,也不能左右我们,况且,你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涣清诛杀。” “要相信,我们拥有改变的能力。” 左丘双道:“我有个想法,小八说,他记得小七是几月前离开,才不缠着他的?” “那九年之中,他也经常去白华殿一起吃饭。” “可这些,他都不记得。” “师兄,你们想一想,小八和郁饮被送来的那天,他是去过白华殿,遇上小七之后,才忽然道心不稳的。” “或许,是因为六师叔那颗药?” 微则明疑惑:“六师叔为什么要害涣清,有什么理由吗?” 左丘双就沉默了,缓缓的摇头。 微则明却忽然道:“我回去后,研究一下那颗药丸吧。” 他回想起了和陆爻的谈话,他们俩当时说过…小八怎么又变得冷漠了。 再次冷漠。 很不寻常。 “现在确认了,他们两个都有问题,大师兄,我先研究研究吧,趁目前他们情况还算是稳定。” 裴一鸣点头,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小七小八,遇到任何、就算只有一丝怪异的事,都必须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 陆爻心事重重的点头。 看着连桉和冷涣清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是因为自己吗? 为什么他们师徒还没有在一起。 以他看小说的经验,该不是天道、剧情在插手? 而自己成为了变数。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抹去,不对劲的人,反而是小八。 陆爻一路埋着头思考,心中略微沉重,额头忽然撞上了一堵肉墙。 他猛地退后两步:“对不起,对不起。” 腰却面前那人被环住,往他怀里带。 “饮…饮崽?” 郁饮轻笑:“我来接师尊回家。” 陆爻忽然十分感动,是啊,他一直都有家。 要相信自己,相信师兄,他们几个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陆爻抬手回抱他,感受着两人相贴的温暖。 这是真实存在的。 自己拥有师尊、有师兄师弟,还有小徒弟。 他们都是真正的人,在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 郁饮心跳加速,这还是陆爻第一次这么主动。 但感受到他的情绪失落后,手就松开一些,退开看他:“怎么了?被大师伯骂了吗?” 陆爻笑着摇头。 郁饮哦了一声:“是吗?看起来不像呀。” “肯定是大师伯欺负你了。” “我马上去大师伯那里打滚撒泼,哭个三天三夜,在各门派面前让他头痛丢脸。” 陆爻拉住他的手,笑着点他的鼻子:“胡闹。” 郁饮果然停了下来:“师尊心情好些了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比了比小徒弟的头顶:“你又长高了。” “我的饮崽真好。” 第五十八章 你还要不要脸 郁饮在白华殿等了一整天,陆爻都没有回来,就忍不住来崇化殿这边,谁知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他喜不自胜:“师尊…?”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陆爻眨眨眼放开他:“有吗?” “师尊…”龙崽子失落的声音忽然响起。 “好了好了,别总想着撒娇,回去, 给你做满一桌子的菜,咱们庆祝庆祝好不好?” 小徒弟满十六的时候,他们正在赶路,陆爻也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只好回来再好好准备了。 郁饮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人带上飞剑:“明天吧,今天的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看了看天色,也觉得有略微仓促了。 到了白华殿,陆爻从剑上跳下来:“哇!当初大师兄非要给我种几棵红梅,现在看来真是明智的选择。” 让整个菜园子瞬间高大上了起来。 郁饮还折了几枝下来,放在在他寝殿的窗台上。 老实说,蛮有情调的。 两个人坐下来,慢慢吃着饭,陆爻联系了张轩,明天再送些食材过来。 吃完后,他又开始在桌上揉面团,然后盖上布,等明天早上发酵好,就可以用了。 第二天,张轩在大门口从各个门派的人潮挤出来,直奔白华殿。 “陆仙君!您要的东西我都送来了!” 陆爻擦擦手,和郁饮从厨房之中走出来。 看见他身后一大堆人都愣住了。 花韶云、花韶灵、秦霜、徐烨安、还有乌襄。 花韶云 道:“我一看到张轩,就知道陆爻要做好吃的!我家神女在忙,下午些再过来。” 陆爻:“……” 郁饮脸黑下来,走到他面前:“他们几个就算了,你过来做什么?” 乌襄一听就不乐意了,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怎么说,我和你师尊曾经也是相好!后来是朋友,难道我不能来吗?” 郁饮咬牙切齿:“相好?你确定…要这么说?” 乌襄哼哼两声:“本来就是,只是没能走到一起的相好不行吗?” 话音一落,带着寒气的剑就对着他面门而来,乌襄连忙向旁边躲开,发丝还是被削断一截。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懂不懂尊老爱幼!” 郁饮呵一声:“师尊教的我当然懂,只是不想尊你。” 说着又是一剑斩过去,花韶云带着三个吃瓜群众闪到一边去,一人分一把瓜子,磕得咔咔响乐呵呵的看戏。 乌襄本就不是靠武力来修炼,对于打架不擅长。 躲得有些许狼狈。 陆爻冲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饮崽,听话。” 郁饮本来就没想把人怎么,是以他一冲上来,就把剑势收住了,不会伤到陆爻。 乌襄笑了一下,果然。 这个小徒弟,对自家师尊的心思一点儿都不单纯。 人家当师尊的,有个把相好怎么啦?看看他都气成啥样了。 陆爻又转过头来:“你也瞎说什么,咱们是不是相好,你心里没点数吗?逗他干什么。” “再这样胡说,我就和郁饮混合双打!” 乌襄:“……” 还是这么护犊子,绝配… 张轩忙把乾坤袋递出去:“您要的食材都在这儿了,那在下先告辞。” 陆爻点点头,就付了灵石。 花韶云凑过来:“什么好日子,买这么多东西。” 把他头推开,陆爻道:“给饮崽补过生辰。” 他嘿一声:“你们师徒真是会玩,连生辰都这么隆重啊。” “这修炼之人,一活就几百年千年的,你还每年都过啊?” 陆爻点头:“其实,修炼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能够充实我们的生活,看你怎么想了。” 花韶云兴奋不已:“我当然也想,这样和瑶瑶在一起,又多一个腻歪的借口。” “……”陆爻把东西都拿出来,“既然都来了,那就帮忙吧。” 然后把需要处理的菜分配给几人。 郁饮提着一只鸭一只鸡,还有一条活泼乱跳的鱼。 “乌叔叔,这就交给你处理了。” “为什么,你们都洗蔬菜,我要杀臭兮兮的动物。” 郁饮抱手,皮笑肉不笑:“这不是您最拿手的吗?对你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嘛。” 乌襄:“……” 作为食修,难道他还能否认吗? 那不是承认了自己看家本领都做不精。 郁饮见他姹紫嫣红十分漂亮的脸色,这才觉得心头舒畅了些。 他才刚转身,在陆爻身边坐下,楼梯那边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衣服上带着金纹与黑纹交叉的刺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折扇,两边的扇骨上是金色的凤羽。 看来,他们之前那次见面,凤临语确实很没有派头了。 “陆殿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陆爻笑了一下:“少庄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不请自来,脸皮真厚。” 凤临语看着郁饮:“小饮儿这话说得奇怪,你我好歹也是旧识,以我们的关系,叙叙旧何需挑日子?” 我们有个屁的关系。 凤临语这人居心不良,看脸就知道一肚子坏水。 郁饮懒得和他扯,今天他和师尊都要开开心心的。 “既然来了,就摘菜吧!” 话还未说完,一把青菜朝他飞过来。 凤临语看着那上面沾到的泥土,抬起手就想把这玩意儿打飞。 郁饮道:“想留下来吃饭,就得干活明白吗?” 他脸色一变,憋屈的就把菜给接住了。 整张脸都铁青铁青的,郁饮真想畅快的嘲笑他一顿。 然后郁饮指着乌襄:“不想洗菜也行,去那边吧。” 凤临语视线随着他手指看过去,就看见鲜血流了小半盆,乌襄正在拔毛,听见这话眼睛骤然一亮,期待的看着他。 凤临语:“……”觉得更恶心怎么办。 “…我,摘菜。” 随后忍着想把青菜一把撕碎的冲动,和众人坐在一起。 陆爻和郁饮就在一边做小点心。 院子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花韶云时不时的聊天声。 这场景,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只是,三个小崽子,都已经变成大人了。 秦霜洗完自己的菜,就跑过来,跟着他们捏了一只小老虎。 陆爻把黑芝麻磨成粉,和面粉掺在一起,捏了一只Q版的大脑袋小黑龙出来。 就连五官和鳞片都栩栩如生。 花韶云惊叹:“太妙了!等会儿陆爻你赶紧把这只龙吃掉,这样你就吃定郁饮了哈哈哈…” 秦霜挠头:“师叔为什么要吃定阿饮?” 花韶云正想把他们师徒那些黏黏糊糊的事迹爆出来,才张嘴,就被陆爻一脚踩在脚趾头上:“他们俩…啊嗷!!” 他高昂的痛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脚跳远。 秦霜目光锁定他们几个:“有情况!师叔他们俩怎么了?” 陆爻打着哈哈:“害,我们能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你也听他胡说。” “是吗?” “是啊,师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秦霜又再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就放弃了,继续完成手里的老虎。 只是…师叔的表情,怎么这么怪异? 陆爻都快绷不住了,郁饮的手被衣袖挡着,在他腰间和屁股疯狂揩油,摸得他大腿直打颤。 然后郁饮一脸正经的靠过来,和他咬耳朵:“真的吗?师尊和徒儿什么都没有?” “我们每天同床共枕,我每日清晨都把师尊吻醒,现在我的手还在你腰上摸着呢。” “你却说,和徒儿什么都没有吗?” 陆爻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给我闭嘴!” 然后气冲冲的跑进了厨房。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来,看着站在中央的郁饮。 乌襄恶狠狠的拔毛,下手快准狠。 这个郁饮,是禽兽!! 他左眼右眼,两只眼都清清楚楚看见了这人禽兽的行为! 郁饮轻咳一声,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淡定道:“惹师尊生气了,我去哄哄他。” 一推开门,就看见陆爻站在水缸前,手里拿着瓢,却低头盯着水面中的自己发呆。 耳朵和脸都红透了。 郁饮偷偷笑了一下,趁陆爻看过来之前,连忙强压住笑意。 “师尊~” 陆爻转过身:“你来干嘛。” “徒儿知错了。”龙崽子一把抱住他。 陆爻挣扎了一下:“你哪错了?” “我不该冒犯师尊。” 他一下转过来面对着崽子:“不只是这个!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呢!被看到了怎么办?!” 郁饮道:“师尊怕被看到?” 陆爻点头:“当然了,我们俩现在,就只是师徒你懂不懂?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你呢。” “你总得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郁饮一下抓住了盲点:“过程?那就是说师尊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他不说话,郁饮语气有些着急。 “是不是,师尊!” “……” 陆爻摆摆手:“再说吧。” 郁饮继续黏上来:“我都明白了,以后有别人在,不会这样了。” “咱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再亲热好不好。” 厨房里忽然传出陆爻的怒吼:“郁饮,你还要不要脸!!” 花韶云皱着脸,指着关闭的房门啧啧摇头。 出了这个小插曲,郁饮老实了很多,他们把菜都准备好了端出来。 池幻遥也刚好到,身后还跟着听说这里聚会,一起来的冷涣清。 郁饮啧了一声。 真是烦,师尊大门都不出一个,偏偏就是有这么多看不懂情形的人撞上来,要和他抢人。 第五十九章 郁饮也不小了 陆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郁饮,本来只打算他们两个人单独庆祝庆祝,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郁饮安慰的笑一笑:“没关系,这样也很热闹。” “师兄。” “小八也来啦,好好好,快坐下吧,连桉呢?他怎么没来?” 冷涣清愣了一下,好像自己直接就跟着池幻遥走了,根本没回无荼殿去叫他。 陆爻叹口气:“你都过来了,就把人家也带上吧。” 留媳妇一个人在家待着,自己出来玩,真是个大直男。 要是他家饮崽,早都开始撒娇耍赖了。 听他这么说,冷涣清皱起眉,觉得有道理。 既然陆爻和郁饮这两个主人都愿意,那就叫来吧。 待连桉来后,众人便围着长桌坐下,冷涣清和池幻遥辈分大,坐在了上首,郁饮这个寿星坐在陆爻右手边,凤临语紧随其后,挨着郁饮坐。 而冷涣清的旁边,是乌襄。 四个人,都坐在离陆爻最近的地方了。 花韶云摇头拉着池幻遥坐在对面去:“咱们不和他们凑热闹,自己吃。” 花韶灵作为干饭第一人,把三个小孩带着:“来吃吃吃,千万不要客气。” 连桉目光还锁定在冷涣清身上,直到花韶灵拍了拍他的手腕,才反应过来。 “哦,好、好的。”他答应了一声,坐在了徐烨安身边,拿着筷子,却不知道夹什么菜。 陆爻端正的坐着,看着面前沉默且相互对视的四个人。 …额。 他尝试着开口,打破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啊,饮崽。我给你做了长寿面,快来吃吧!” 乌襄嚷嚷:“怎么只有他有啊?!” 陆爻翻个白眼:“废话,是我家龙崽子过生日啊!” 生日? 几人面面相觑,没听懂这什么怪词语。 他又转过来对着小徒弟:“虽然修炼之人寿命本就长,但我还是希望你,海屋添筹、身体康健。” 郁饮咳了两声,带着胜利的微笑,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蹭蹭:“真香,谢谢师尊,师尊对我最~~好了。” “……” 一整碗面,满满的都是料,最上面还铺上虾仁,旁边卧一个溏心蛋。 郁饮拿起筷子,将面夹起来裹着红嫩弹牙的虾,青葱沾在上面,汤汁缓缓滚落,十分诱人。 冷涣清看着面抿抿唇,仿佛已经尝到了它的味道。 是自己怀念的味道。 郁饮挑眉:“感谢大家的陪伴,今天的生辰很开心。”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扫过三位情敌。 凤临语把眼神转开,看着自己桌上的手指,一碗面罢了,他还不至于嫉妒。 呵。 耳边听着郁饮索面的声音,他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 陆爻好笑的看着:“大家都动筷吧,等着干嘛呢。” 冷涣清思考了一下,给他夹了一块清蒸鱼:“师兄,给你。” “谢谢小八。” 凤临语也站起来:“陆殿主,这个是我摘的青菜,你尝尝。” “好的。” 乌襄不甘落后:“这是我杀的鸡,处理得干干净净,又嫩又香。” 陆爻:“……好。”这些菜,好像都是他做的吧? 这几个人怎么回事。 三人继续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筷子在他的碗里面开始打架,菜和米饭洒出来,掉在周边。 陆爻不动声色,把凳子往后面挪了挪。 郁饮冷笑一声,喝一口面汤,看着他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大家都快吃吧,这些菜都是我和师尊一起做的,趁着仙盟会尝尝,以后想吃就有些困难了。” “……” 凤临语:“得意什么,想来不是随时的事情吗?” 郁饮:“是吗,那就看一看,你来这里能找到我师尊不?” 陆爻:???“少庄主来找我干嘛?” 冷涣清也道:“确实如此,少庄主来玩,昆仑上下都欢迎,只是我师兄…他也是很忙的。” “冷殿主这意思,是觉得我厌烦扰人了?” “少庄主误会了,我只是说一说真实的情况。毕竟师兄他真的忙。” 郁饮道:“太对了,师尊忙着陪我四处游玩呢…” 凤临语把筷子一放,看着他们两人。 乌襄觉得没自己什么事,现在已经够乱了。 反正他又不喜欢陆爻,没必要真的掺进去。就坐远一些,挨着秦霜他们几个。 凤临语手上出现一片金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自从上次离开昆仑后,我就对陆殿主心生爱慕,念念不忘。” “就等着这次来,向昆仑求亲。” 陆爻:“……” 郁饮抱着手:“梦,还是别在白天做,真的很容易醒。” 冷涣清:“我们不会同意!” 连桉喊他一声:“师尊…” 冷涣清就没怎么再开口,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呛凤临语,明明跟自己着实没有什么关系。 “我爱慕的是陆爻,你们为什么要阻拦?难道不应该听听当事人的意愿吗?” “不用听!我师尊绝对、不会、答应你。” 凤临语烦死他一副我比你和他关系好的样子:“你就是个徒弟,有什么权力管我,去管陆爻和谁在一起?!” 花韶云等人筷子上还夹着菜,却送不入嘴里,愣愣看着凤临语。 郁饮回击:“我有什么权力?你也配质问我?我和他在一起多久,你又在一起多久?见过两面就惦记上人家,真不要脸。” 几人又转头看着郁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凤临语直接离开座位,将手中的金羽直接递给陆爻。 “这是凤凰山庄的传统,如果遇上心仪之人,便将身上最珍贵、只此一根的羽毛赠送与他,代表独一无二的真心。” “可以接受我的心意吗?陆爻?” 郁饮和冷涣清立马站起来,一边一个挡在他身前。 “你不要痴心妄想!” “有毛病,我又没向你们求亲!” “找打是吧!” “来啊,不把你打回原形,我就不是凤临语!” “……” 三人还待再吵,陆爻已经受不了了:“都给我闭嘴!!” 他走远一些,打量着形成三足鼎立局面的几人。 半天才难以置信的开口:“你们…是不是疯了?” “饮崽你别开口。” 郁饮想要表白的话,直接被提前扼杀在腹中。 陆爻又道:“小八,你也跟着瞎和什么泥?场面已经够乱了。” 冷涣清张了张嘴要辩驳,却想不出什么词来。 他确实没有立场。 最后,陆爻看向最让他棘手的人。 凤临语这下抬头挺胸的上前,信心满满的递出自己的金羽。 陆爻伸出手来,在他手背上推了推。 “少庄主,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这个人很好,我都知道,只是这么突然的…我接受不了。” “况且,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小小的、软乎乎的孩子上。” “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凤临语手中的羽毛黯淡了一瞬:“为什么不可以。” 陆爻:“我不了解你,而且我喜欢的类型,并不是你这样。” “难道,你喜欢郁饮那样的?喜欢那种小孩子?!” 陆爻倒吸一口气,口水呛到了自己。 “咳咳咳…” 郁饮忙上前来帮他拍着背,嘴里也不停:“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说我小孩儿?” 凤临语哼一声:“我就是比你大,不管年纪,还是其他方面,懂吗?” 陆爻:“……” 他心中默默想着,虽然没看过其他人的,但是郁饮… 也不小。 况且,还在长身体呢。 他死死拉住郁饮安慰着:“不不不,别听他胡说,不小不小…” 秦霜满脸的疑惑:“我怎么感觉,看不懂这情况呢。” “师叔和阿饮也非常奇怪。” 花韶云缓过来,拼命往嘴里塞菜,他怕自己嘴巴没东西堵住,就巴拉巴拉全说了。 徐烨安和花韶灵聚过来。 她道:“还看不明白,这是四角恋!” 秦霜:??? 阿饮不是说 ,对师叔没那种感觉吗? 花韶灵站起来:“大家听我说,不是要比谁更男人吗?我有个办法。” 她砰一声把坛子放在桌面:“咱们玄天宫,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能喝下三碗,那才是真男人。” 陆爻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花韶灵对着他眨眨眼,小声耳语着:“没事的,要醉就醉今天晚上。” 然后看着他们三个:“怎么,有没有胆量试试?” 她一脸轻蔑的笑意:“说实话,你们俩小孩儿,小时候我都见过,确实是毛都没长齐的崽子罢了。” 郁饮看向凤临语:“怎么,敢吗?” “有什么不敢。” 花韶灵拿来三个大碗豪迈道:“好,爽快!” 三人都端着和自己脸差不多大的圆碗汗颜。 这是碗?? 她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喝呀,男 人 们。” 冷涣清有些犹豫的看着酒,连桉走到他身边。 “师尊,算了吧。玄天宫的酒,您还不清楚吗?” 这句话一出来,他就觉得小徒弟好像瞧不起自己了。 “你等等,待会儿咱们俩一起回去。” 然后跟着郁饮、凤临语对视一眼,三人仰头就开始喝。 连桉:“……” 陆爻和花韶灵端着菜走上去:“下酒菜下酒菜,吃点垫肚子。” 几个人边喝边吃,被忽悠得忘记了之前为了什么而吵架。 陆爻也偷偷倒了一小杯,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 郁饮余光看见他,唇微弯起来。 凤临语喝完第二碗就不行了,靠在桌上说胡话。 “你们…全都喝不过…我,嗝…” 而冷涣清则直挺挺的坐着,面色严肃眼睛毫无焦距看向前方。几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都没有丁点儿反应。 花韶灵拍拍手:“大功告成了,小桉把你师尊带回去吧。” 然后把醒酒药递给他,又说了几句用量。 连桉满脸的担忧,对他们这种做法持谴责态度。 他弯下腰,扶着冷涣清双肩:“师尊,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冷涣清还是没回应,跟个木头一样。 连桉叹口气,把人拉站起来,和众人道别,就把冷涣清手抗在自己肩上,带着他走。 他还算乖,跟着小徒弟一步一步慢慢挪动。 连桉长大后,还是第一次和他贴这么近,冷涣清脑袋就靠在耳旁,口中呼出的酒气缠绕过来。 连桉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两人走上小路,踩得干枯的枝桠咯吱咯吱响。 就像他的心跳,毫无规律。 回到无荼殿,他把人放在了床上:“师尊,你乖乖的躺着,我去打水帮你擦一擦脸。” 冷涣清双眼迷蒙看着他,忽然绽放一个笑。 连桉身体僵住,被这笑给迷惑了。 “师尊…”他口中轻轻喊着,怕惊扰了冷涣清,身体却离他越来越近,直到鼻尖相贴。 冷涣清手忽然缠上他的脖子,头一偏,就吻上连桉的唇。 第六十章 这是冷战吗 连桉撑在上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压下身子用力抱住了冷涣清,加深这个吻。 冷涣清许是觉得这样还不满足,掐着他的腰,翻转过来一把将人给按在柔软的被褥中,手毫无章法去解他的腰带。 连桉被他亲得迷迷瞪瞪的,不知身在何方。 衣襟骤然散开。 脑中升起一股冲动,不管明天会是怎样,他现在只想和冷涣清在一起。 “师兄…你来找我了吗?嗯?” 说话间,冷涣清胸腔都在震动,带着低沉而又诡异的魔力,语气充满了欣喜。 但却像一盆凉水,兜头朝他浇下来,最后发现中间还混着冰碴子,冷得心脏缩紧。 连桉猛地冷静下来,一下将他推开。 冷涣清手本在他腰上辗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后背就忽然撞上床架,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徒弟。 连桉狼狈的爬下床,还被床单绊了个跟头,双眼通红,抬起手背擦着自己的唇。 师尊喜欢七师叔,其实这心里面早就有了猜测,可听见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冷涣清还是那副迷茫的表情,像个小孩子,不知道面前这人为什么生气,好奇又委屈的瞪着眼睛望向他。 不能怪师尊,他只是醉了。 连桉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又走到他身前,把花韶灵给的醒酒药拿出来,放在他唇边:“吃吧,会好受很多的。” 冷涣清抿着唇,偷偷抬眼看他,又迅速低下头。 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样。 连桉:“……” 他也得第一次遇上冷涣清这种样子,真的束手无策。 “张嘴。” “…张嘴好不好?师尊。” 哄了十来分钟,冷涣清总算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听话的将药给吃了。 然后连桉帮他把鞋子脱掉,里衣系好,攀着双肩把人按到床上,拉过被子一展就盖在他身上,只露出个乌黑的发顶。 他语气不是很好,闷闷的带着委屈和低落:“师尊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然后就看见冷涣清轻轻将被子拉下来,露出自己清澈的眼。 还天真的问:“不亲了吗?” “……” 连桉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上前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蜻蜓点水一般,抬起头来看着他:“可以了吧,快睡觉吧。” 冷涣清不太满足,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醉得不轻,才几息就进入了梦乡。 连桉哭笑不得,关好门窗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中复杂无比。 又开心又难过。 心脏跟白纸似的被揉成一团,自己又默默的展开,将上面的褶皱抚平。 半晌,他叹一口气,罢了,顺其自然吧。 白华殿。 陆爻走路有些歪歪扭扭,但意识还算清醒。 花韶云他们亲自将凤临语送回住处,一时之间只剩他们师徒二人。 郁饮双手枕着趴在桌上,陆爻慢吞吞走到他旁边。 “饮崽…醒醒,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还是趴着。 他笑了一声:“嘿,你也有今天。” 陆爻弯下腰,把他身体直起来,仰后靠在椅背上。 然后站到他面前,想把人给背起来。 就感觉郁饮的手突然伸到自己腋下,然后往上一提,就坐在了他双腿上。 陆爻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目光炯炯的眼睛,哪里有什么醉意,里面分明都是捉弄的笑意。 “原来你…没醉。” 郁饮嗯了一声:“我作弊了。” “师尊喝醉了呢。” 陆爻呼了两口气:“才没有,这叫微醺。” 郁饮下巴靠在了他肩上:“师尊,今日看见八师叔,开不开心?” “……” “我开心你个头啊,你们三个人搞什么鬼。别给我一个小配角乱加戏行不行。” “是吗,喜欢他这么久,师叔忽然黏上了你,师尊心里就没有什么波动?” 陆爻勃然大怒:“我告诉你郁饮,我最烦人家说我当舔狗那段日子了…” 还未说完,他就被吻住了。 尝到他嘴里的味道,又感受到身上过高的温度,这时候陆爻才知道,郁饮并不是一点都没醉的。 他脑袋有些晕,嘴还被堵住,这样更难受了,挣扎着要从龙崽子怀里出来。 “师尊别动了。”郁饮手忽然伸过来,按住他的小腹。 陆爻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扭了扭屁股,换个舒服的坐姿,免得被咯到。 “你又发情了是吧。” 郁饮:“差不多吧,谁让我抱着的是你呢。” 说着他手掐了掐陆爻的腰,揪起些肉肉:“师尊近来…可长胖了啊。” 陆爻:“……” 从天山来的路上,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 郁饮还准备腻歪着,裴一鸣用传音符却送了东西过来。 “你去东海我不太放心,这里有些防身的宝物,你都带上吧,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会用神魂来保护你。” 跟着一起的还有个乾坤袋,里面果然都是宝物。 之前裴一鸣也给了他很多东西,但陆爻没好意思收,全部留给了秦霜,没想到他这次又另外送了许多过来。 随后,一道火红的灵力飞出来,融入陆爻的眉心,进入他的识海之中,他浑身一暖,然后恢复正常。 然后他就感觉到属于裴一鸣的气息,留存在体内。 郁饮道:“东海?防身?保护你?” 他越说,陆爻脸越僵硬,还说再陪小徒弟两天才讲的,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哈…哈,大师兄真辛苦呀,这么晚还在操心我的事。” 郁饮面无表情。 “师尊要去哪儿?” “东海。”他把去送东西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这样。” “你也知道,大师伯很忙的。” 郁饮又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拦腰将他给抱起来就回屋去。 这也是小徒弟头一回脸黑成这样。 陆坐在床上,觉得气氛十分僵化且尴尬,郁饮过来的时候,就自动仰起头让他擦脸、擦手。 他正想张嘴,郁饮就拿着帕子转身走了。 “……” 啥嘛,这是。 郁饮把小狐狸安置在自己以前的房间,吹灭了火烛上床来,将陆爻抱在怀里,悠长的出了一口气。 “饮崽,去东海要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回来了。”陆爻摸摸他的脑袋。 “我知道。”郁饮声音低低的,透着些失落。 “舍不得师尊,但…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到时候师尊回来,可要给我庆祝夺得头筹。” 陆爻夸张的哇了一声,跟小时候夸他似的:“真的呀?饮崽这么有信心吗,好厉害。” 郁饮闷声笑:“师尊又逗我。” 两人都有些醉意,说了几句话,就相互倚靠着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陆爻睁开眼睛,下意识往旁边滚了一下,却毫无阻拦的翻了个身趴着。 嗯? 他猛地抬起头:“饮崽?” 摸了摸床铺,这边都是凉的,应该离开了不短的时间。 他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穿好衣服,郁饮还是没出现,他准备去厨房看一看的,余光却瞟到桌上有张白纸。 【办事,很快回来,勿念。】 陆爻:??? 什么意思啊! 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手里揪着那张纸,隔一会儿看一下上面的字。 行吧,既然很快就回来,那就等着吧。 他走出来,寒风虽然还是凌冽,但昆仑的一座座山上,开满了白色和粉色的樱花。 昭告着新生命的绽放。 院子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无事可做,就坐在大殿门槛上面发呆,小雪狐察觉到他的气息,站起来抖了抖毛,一下跳进陆爻怀里。 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小雪狐的毛,手感上的差异,让他有些不适应。 “小狐狸,你有没有看到饮崽什么时候走的啊?” 它点点头。 当时它跑出来,看见郁饮在收拾垃圾,还被威胁了一番,让自己别把陆爻吵醒。 “好吧,他就是故意不让我知道行踪的。” 陆爻弄来些小玩意打发时间,到下午时,困得实在不行了,就抱着小家伙躺在了床上。 再次醒过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饮崽,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做饭吃。” 喊完他才想起,龙崽子出门去了。 陆爻坐起来往外看了看,差不多是亥时了。 他将小狐狸抱起来,对着它的双眸:“这是什么?这是冷战吗?郁饮和我冷战?” 他当然得不到答案。 这恋爱还没正式开始谈,就吵架了吗。 大男生的,不至于生气吧。 陆爻拿出传音符,咳了两声,语气轻快起来:“去哪里了呀?忙不忙呀?要不要师尊来帮你?” 传音符咻一声飞出去,他静静乖巧的等待着回音。 差不多半柱香时间,窗口就飞进来黄色的符纸,陆爻输入灵力。 “师尊别担心,我一个人能行。” “哦,对了。徒儿现在有些忙,不方便回你的信。” 呵。 这不就是让自己别烦他吗? 陆爻这人就是皮,人家不让的,他偏偏要试一试。不信邪的又给郁饮传了个音。 传音符在空中转了三四圈,最终又停留在他面前。 是郁饮切断了他们的灵力联系。 “……”「 =*=*=*=*=*=*=*=*=*=*=*=*=*=*=*=*=*=*=*=*=* 小说内容来源于网络,公众号“甜阅文”整理!仅供传阅,请及时删除,谢谢! PS:【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 作者所有 =*=*=*=*=*=*=*=*=*=*=*=*=*=*=*=*=*=*=*=*=* 」 - - - - - - - - - - - - - - 到底做什么去了,这么神秘。 - 微则明埋头研究药物:“干嘛呢你,没事忙找大师兄去,来我这里坐着干什么。” 陆爻晃了两下摇椅,往嘴里放了根地瓜干。 “大师兄巴不得我别去妨碍他办事。” “现在才发现,偌大的昆仑,怎么没几个地方好玩呢。” 微则明:“……” “废话,你小时候就差把这昆仑翻过来了,就是那时候玩得太多,现在才没得玩。” “不过,你一个人就算了,小八你又在这儿干嘛?” 冷涣清忽然被点名,放在双膝上的手不自在的蜷了蜷。 “我…看看七师兄。” 微则明冷哼一声,手里还在忙着:“唉,我天天在这,也不见有人来看我哟…” 冷涣清更尴尬了,没管他的玩笑,只看着陆爻。 陆爻都习惯了,两人时不时会聊聊天,只是大部分时候,小八都会盯着自己发呆。 “师兄,这次前往东海,要不我和你一起吧?你身体不好,得有个人护你周全才是。” 陆爻:“不用不用,大师兄都给我安排好了,别担心,你只管忙仙盟会的事就行。” 冷涣清沉默半晌,握住他的手,无比认真:“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我的。” “师尊,让徒儿好找啊,原来是在这儿悠闲呢。” 突兀的声音插进来,陆爻一个激灵,就看见郁饮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不远处,目光盯着他被冷涣清握住的手。 像是为了配套,手中还拿着一柄通体纯黑的长剑,泛着细密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个珍稀的宝物。 脸色沉沉。 陆爻觉得…下一刻龙崽子就会拔剑而起似的。 他站起来张开手:“饮崽,你终于回来啦!” “师尊想死你了!” 第六十一章 替我保护师尊 郁饮站在原地没动,却先对着陆爻笑了笑,然后和两位长辈见礼:“四师伯、八师叔。” 微则明点头:“这两天你师尊快闷死了,赶紧把他领走,我忙得团团转,小七在这旁边睡得我心里烦!” 郁饮点头:“师侄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这个。” 陆爻:“……” “你别把我说成等大人来接的小孩。” 冷涣清站了起来,和郁饮四目相对。 两人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味,空气中爆发出一阵火药味。 他淡淡的琥珀色眼睛,透出几分冷漠和愠怒。 陆爻径直走过来牵住小徒弟的手:“这些天去哪儿了?还把我也瞒着。” 郁饮凑近他耳边:“秘密。” “……” 陆爻轻咳两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了,师兄。” “嗯。” “还有小八,你就好好待在昆仑,不用担心我。” “我走啦,再见。” 冷涣清哎了一声,抬手想将人留住。 “小八,你接待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休息了这么半天,该出面了吧?” 冷涣清不甘心,头一遭尝到什么叫心烦意乱:“是,师兄。” 微则明神色暗了暗,他们几个人,都不太支持冷涣清和陆爻在一起。 陆爻的身体想要恢复,就必须要和龙族凤族相结合。 势必不能把心交给他,他们几个也不想陆爻和冷涣清的关系再次变得僵化复杂。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制造一具新的身体,可要承载陆爻如此浑厚的灵力,实在是难如登天。 这几年失败的滋味,已经刻在他舌尖上了。 既然小七都愿意和别人双修了,肯定不会看上冷涣清。 退一万步讲,小八他不在意这些,陆爻目前这种傻乎乎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冷涣清没那意思。 这次迫切的把人赶去东海,也是为了给他物色道侣这件事情。 他选不出来,那他们的作为师兄,就有义务帮陆爻挑选合适的人。 听说,凤临语好像给陆爻求亲了? 那改天得找个时间,亲自去拜访拜访这位少庄主。 郁饮并没有御剑,他脸色有些许苍白,两个人慢慢走回白华殿。 “到底做什么去了?” 郁饮把他环住,一起坐在了床上,示意他低头。 “师尊你看,喜不喜欢?” 剑鞘与剑柄都是黑色,像是用同块材料制成,剑身闪烁着寒光。 陆爻伸手摸了摸,剑还兴奋的嗡嗡抖了一下,蹭着他的指尖。 能够感受到其中灵力汹涌,他感叹:“真是把好剑。” “你消失这几天,就是为了它?” 本来他还在担心,仙盟会明天就正式开启了,这家伙却毫无音信,怕他赶不上。 原来,是去准备杀手锏了。 他十三岁时,在昆仑挑的那把剑,虽然也是极品,但在灵性上比这黑剑稍微差一些。 他能感受到。 “不错,这样你夺得头筹,更多了一份力量。” 郁饮笑容淡下来:“师尊以为,这是给我的?” 陆爻偏向他:“那…?” “这是我特地为你铸的。” 他一听还得了:“我哪里用得到,这不是浪费吗?” 郁饮亲亲他的眼眸:“不会浪费,它会代替我保护师尊。” 他一凑过来,陆爻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味道非常淡,淡得几乎没有。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脸倏地严肃起来,一把抓住郁饮的肩膀:“你受伤了?!” “一点点小伤。” “你!明日就是仙盟会了,本就危险重重,怎么可以让自己带伤。” 说着陆爻就要帮他把衣服解开,检查一下伤口:“我帮你上药!” 郁饮被他推着躺下,挑了挑眉唇角上扬。 衣裳一散开,就看见了他胸口缠着一圈纱布,隐隐透出血点来。 陆爻拿出外伤药在一旁准备着,帮他把染血的纱布剪开,这才看清楚伤口。 胸前像是被火灼烧过,血肉一团模糊,还翻了出来,另外还有一道三寸来长的剑伤。 郁饮见他这表情,就知道陆爻心疼了。 这些年来,自己和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两人除了会修炼,其他和其他方面过得和普通人没两样。 “没事,真的不疼。” 陆爻看着这伤口,脸都麻了,抿着唇没有说话。 郁饮还不老实,把剑递在他眼前:“喜不喜欢。” 陆爻:“……” 他垂下眼眸,心里五味杂陈。 软绵绵像是被什么击中,又酸又麻,最后淌过暖流。 “喜欢。” 把药粉均匀的洒在他胸口,先用纱布先遮住伤口,陆爻道:“坐起来。” 郁饮撑起,趁着陆爻给他绑后面,往他唇上印去。 “这剑,天下也只此一把。” “我会保护好你,师尊不要和师叔亲近好不好?” 还有那只骚包、不可一世的凤凰。 “也不要收那什么没用的臭羽毛。” “别喜欢他们。” 陆爻抱着他:“我本来就不喜欢,是你自己乱想。” 他也脱了外衣,和郁饮躺在一起。 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剑,指腹缓缓沿着上面的纹路游走,这剑像是有温度一般。 像郁饮。 “你去哪里寻的?” “化龙谷。” 郁饮忽然翻起,将他压在身下,吻从眉心开始逐渐向下,亲过鼻梁,最后落在陆爻唇上:“徒儿废了不少心血,师尊可要时时带着。” “好。” 陆爻答应了他,就偏开头:“够了,一会儿伤口会裂开。” 郁饮本来也没想怎么,听后松了一口气,挂着餍足的笑容,就这样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睡觉。 脸颊肉被压住,像是又有婴儿肥了一般,显得十分恬静可爱。 “这剑叫什么名字?” 小徒弟迷迷糊糊道:“师尊随便取一个吧…” 然后就彻底进入睡眠,他唇已经没了血色,整张脸惨白如纸。 陆爻轻轻揪了一下他的鼻子:“笨蛋。” 睡梦中的郁饮,感觉有片柔软的羽毛落在自己眉心,暖融融的触感,让他的梦更加香甜。 隔天,郁饮就去领了令牌,正式参加仙盟会。 陆爻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 一群人站在大门口给他道别。 他嘱咐着郁饮:“注意伤口,按时上药,没有必要的情形,就不要上。” “别让我出门了,都还担心着。” 然后给郁饮检查了一下储物戒,又提醒着:“抑制发情的药,也记得提前吃,不然到时候难受的是你。” 池幻遥看他们这样,从怀里拿出两块玉佩。 “用传音符太不方便了,这对玉佩送给你们。” 陆爻惊讶:“这…太贵重了吧。” 他摇头:“我这多得是,收下吧。” 郁饮也觉得随时能联络上方便多了,就接了下来:“多谢神女。” 陆爻:“……” 悠扬的钟声自顶峰传来,众人都安静下来。 陆爻挥挥手:“去吧,我很快回来。” 冷涣清还好,站在一旁目送他,只是脸跟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凤临语就不一样了,他冲上来,和郁饮挤在一处。 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看得陆爻心惊胆战,伸手将两人分开:“少庄主,您别挤了,郁饮他不太舒服。” 他们皆是一愣,捧着陆爻的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的香味。 妈的,这有两个变态啊!! 他猛地抽回手,背到身后。 “好了,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大师兄最讨厌迟到的人了,当然,除了他。 郁饮和凤临语互瞪一眼,离对方远远的。 临走前还说了句:“很期待,和你交手。” 郁饮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一步三回头的去看自家师尊。 陆爻举起手中的玉佩,对着嘴巴做了个说话的动作。 郁饮就开心的点头,终于没再有什么负担的离去了。 南术殿。 左丘双坐在微则明身边,帮他把药物给细细分开。 “怎么样?” 微则明点头:“六师叔这药,果然有问题。” 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的在钻研,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六师叔藏得十分隐秘,一看就是做了许多准备。 其中有一味药,可以使人记忆混乱。 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冷涣清把对陆爻美好的记忆给忘了,而陆爻又只记得两人的快乐时光。 真是怪哉。 “这药,必须给小八停了。” 左丘双脸色凝重:“那他道心若是再不稳,又该怎么办?” “所以说,把小七支开,是一箭双雕。” 既把两人给暂时分开,这样对冷涣清影响减小,又可以方便他们给陆爻选道侣。 左丘双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起来。 “有了眉目的话,就先休息吧。” “这段时间,你憔悴了不少,而且…你的发情期不是快到了吗?” 微则明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小五,你怪我吗?” 左丘双唇边噙着一抹笑,手抱在身前:“哦?我为什么要怪师兄。” 微则明那张带着凌厉感的帅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丘双…上次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 他回答得这么坦然,微则明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次发情,真的只是个意外。 脱离他掌控的意外。 稀里糊涂,把这么多年最亲的师弟给糟蹋了。 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这么冲动。 左丘双忽然靠近他,将人抵逼退后抵在墙上,口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在他胸口缓缓画了个圈。 “怎么?师兄还不累吗?” “是不是留着精力,想做其他的事情?” 微则明结结巴巴,你你你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平时能言善道的,现在对着他,却什么也辩解不了。 左丘双忽然低下头吻住他:“不用说什么。” 第六十二章 为师也想你 微则明回抱住左丘双,两人吻在一起,跌跌撞撞的往屋内去,双双倒在了床上。 他也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失控的,记忆力只有师弟轮廓分明又好看的下巴对着自己。还会时不时俯身来向他索吻。 第二天醒来时,他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左丘双,身上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有些苦恼的捂住了脑袋。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忽然左丘双翻了个身,把脸窝在他肩膀处,在睡梦中轻轻嗯了一声。 微则明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拨了拨他纤长的睫毛。 左丘双觉得痒,眼皮不停的颤。 他突然就笑了出来,听见笑声后,微则明自己都愣住了。 “嗯…师兄在笑什么?” 左丘双半睡半醒,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 微则明努力的降低存在感,枕头和身下的床铺,都被他压得深凹下去。 感觉到他的僵硬和紧张,左丘双睁开了眼睛。 “怎么?害怕了?后悔了?” “第一次是意外,这次叫什么,嗯?” 他每说一句话,就越靠近一分。 微则明:“我…怪我。” 左丘双笑出来:“笨,上回是意外,这一次啊…叫引诱。” 他声音压低:“是我,引诱了师兄。” 并且还成功了。 然后两个人的头就凑在了一块,左丘双的唇也在他唇边若即若离。 微则明气都不敢出了。 平日里不管骂人还是说教,他都是一把好手,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窝囊了! 他思考了一下。 觉得自己还是适合骂人。 左丘双摸了摸他的身体,被引起的情欲还未完全消退。 “师兄休息好了吗?” 微则明哪里需要休息,现在发情期被诱导提前了,精力充沛得很。 再来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 “我是怕你受不住,况且小五,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左丘双不在意道:“还能怎么样,以前什么样,现在和以后就什么样。” 微则明觉得,他说的不对。 既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越了界,怎么回到从前,他得有所作为。 没等他想完,这人又在他身上开始点火。 微则明浑身逐渐滚烫,握着师弟的手,给了个深吻,两人唇齿相交,相互撕咬。 … 又厮混了两天,微则明彻底的度过了发情期。 他现在无比清醒。 嗯,很清醒。 浑身还光着,就拿出传音符,直接给裴一鸣这个大师兄汇报:“我要和小五结为道侣。” 裴一鸣本就有些焦头烂额,这几天冷涣清失魂落魄、微则明发情不知道为什么没压制下来、左丘双告假也不见人影。 他只好将担子全都交付下去,给各位长老。 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很不正经的传音符。 裴一鸣整个人愣住了。 难以置信、痛心疾首! 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干活,你们却在偷偷互定终生?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他直接回信:“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靠一张传音符,就能说清楚了吗?” “作为你们的大师兄,我现在命令你,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两人平日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爱情火花,怎会这么突然的就要结契了? 两情相悦自然皆大欢喜,怕就怕有什么隐情。 到时候搞得几人的关系又开始分崩离析。 微则明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说清楚什么?” 左丘双听见了声响醒过来,想看看他在干什么,一撑起来,浑身酸痛着倒下去。 微则明忙伸出手来接住他。 他听出那是裴一鸣的声音:“大师兄怎么了,听起来不太开心。” 微则明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 左丘双神色不明的听完。 “你喜欢我吗?爱我吗?”他忽然抬起头问道。 微则明被这两个问题砸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喜欢吗?爱吗? 好像都没有。 但是他对于师弟,是不排斥的,甚至说是愧疚。 他应该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将两人的关系变得正式。 左丘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直起身来脱离他的怀抱:“没有必要。觉得想对我负责什么的。” 左丘双穿上衣服:“没关系,就当帮师兄忙了,反正…我也很舒服。” “若是愿意的话,以后我发情的时候,也直接来找师兄好了。” “你忙小七的事情吧。” 微则明见他这时候忽然提到陆爻,耳边回响起他曾经说过什么,自己对小七真是好。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哦,他说,小七这么傻,没人帮着他,总有一天,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 “你是觉得,我对小七太好了,和他的感情不纯?” 左丘双果断的摇头:“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小七,他也是我最亲的师弟。” “我在意的是你,微则明。” “你心中是怎样想的。”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说完,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表情笑了一下,转身就离去了,背对着他洒脱的挥了挥手。 “既然给师兄带来了困扰,那我以后不来便是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完全消失在南术殿了。 微则明紧紧揪着被子一角,寝殿里似乎还残留着两人交缠过后的气息。 该怎么办啊。 … 左丘双说到做到,往日常常来这帮他忙,陪着说说话的,现在一连五天,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真的想抬起手给自己几巴掌。 为什么管不住下半身。 没发生这事还好,可自己想要负责任,还被无情的拒绝了… 到底哪个答案,才是他们两人的正解。 他收拾收拾去了无荼殿,把药物的事情先汇报了。 裴一鸣嗯了一声:“没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说了?” 微则明默默摇头。 他把手中的东西一把砸在桌上:“那就说一说,你要结契是什么回事。” “小五他不愿意。” 弄清楚来龙去脉,裴一鸣气得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这都是什么事儿!!” 微则明觉得…这也是他的台词。 然后稍微振作一些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裴一鸣想了想:“弟子们都去参加比试了,小五这段时间,在和那些门派领头人们交流友谊感情。” “你要再这么糊涂,我就给他也找一个道侣,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哭。” 微则明称是,慢慢退出了无荼殿。 脚步没往南术殿,而是走向左丘双的北淮殿。 站在旁边不显眼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正犹豫间,左丘双和剑阁的蒋黟正走出来。 蒋黟回身:“左殿主留步,今日和你相谈甚欢、且受益良多,改日还望你能来做客,让我招待一番。” “自然,我也很喜欢和蒋剑主聊天。” 喜欢? 微则明皱眉。 喜欢是这么轻易的东西吗? 他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蒋黟见他二人似有话要讲,就告辞离开,临走前还和左丘双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左丘双看了看他的神色:“师兄,你可是找我有事?” “你和蒋黟…” “好友。” 微则明思考半天:“丘双,这几天我都在认真的考虑,我要和你结契。” “师兄,我觉得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既不喜我,又何苦与我天天共处一室,到最后只会两看相厌,多生嫌隙罢了,到时在解契什么的,也麻烦。” “我说了,你不用这样。” 微则明有些着急,他觉得自己能对师弟好。 左丘双继续道:“怕惹师兄心烦意乱,我已经在注意避开你了,还望师兄也能尊重我的选择吧。” “我也有其他的朋友自己的世界,不想和你在再继续纠缠。” 微则明:“什么意思,不是我,随便一个男人也行?” 左丘双点头:“不错。” “不止是男人,其实有女的不嫌弃我也可以。” 微则明胸口忽然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不行!” “哦?师兄连这也要管?” “我找谁疏解,是我的自由,你用什么立场管我?” 微则明:“我…给你配新种药,吃了不会难受那种,我马上回去研发。” 左丘双声音彻底冷下来:“师兄不必为我操心,我会解决。” 看着他离开,微则明十分挫败。 感情,真的好复杂。 不明白自己对师弟有没有爱,可他知道,不想再看到左丘双离开的背影。 左丘双站在屋内,背轻轻靠在墙上吐槽:“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就说什么要和人家结契。” “笨蛋才答应你。” 他转头,偷偷看向外面的林间小路,微则明还在那儿站着。 唔…好像这个欲擒故纵的方法也不是没点效果。 到时候再具体问问蒋黟吧。 他又想起这傻子刚刚的话,有些无语:“配你个头的药!你自己不会帮我过发情期吗!你是没下面那玩意儿吗!” - 天黑下来,陆爻找了个山洞休息,手里抱着个特质的暖袋,让他不至于这么冷。 他昏昏欲睡,忽然胸前的玉佩亮了起来。 “师尊。” 陆爻立马就清醒了。 池幻遥拿的这对玉佩,郁饮那边是一条鱼,他这边则全是水纹,合起来就是块圆玉 鱼水之欢? 神女这是在给自己暗示什么吗? “饮崽,怎么样?难不难?” 仙盟会每年的试炼内容不一样,方式不太相同。 第一阶段,是在昆仑秘境比试。 先刷一部分不合格的人下来。 第二阶段,是随机分部在外的任务,捉拿邪祟什么的。再刷一部分混子下来。 第三阶段,就是回昆仑去一对一打擂台。 现在郁饮正在秘境之中,看了看身后那群人,稍微走远了一些,这才开始问。 “不难,只是一个人好孤独…想抱着你。” “师尊有没有想我。” 郁饮的少年音略微带着些低沉的磁性,传过来陆爻耳朵听得麻麻的。 他捂着嘴偷笑,调整了下情绪,这才语气一本正经、严肃的回答。 “当然,为师很想你。”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第六十三章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郁饮听见他的回答,反而愣住了。 只是想逗一逗陆爻来着,没想到还真能得到回答。 他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 “我也想师尊,想得…都疼了。” 他舌底含含糊糊又小声的把那两个字带过。 陆爻:“……” “再说这种油腻发言,我就不和你聊天了。” 说实话,他不想和油物谈恋爱。 郁饮闷笑:“是,知道了。” “师尊在摸那把剑吗?” 陆爻手一顿,疑惑的看着怀里的剑:“你怎么知道。” 郁饮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面不改色的说谎:“猜的呗,徒儿不在只有它陪着你了,师尊不摸它摸谁?” “可有给它取好名?” 陆爻看了看通体黑色的剑,临时想了一个颜色和赞誉合起来的词:“要不,叫做玄绝?” 郁饮无所谓,陆爻取什么他都喜欢:“可以啊,很好听。” 两人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天色已经不早,郁饮很了解他的作息规律。 听着他那越发软绵的声音,心口一阵阵酥麻:“师尊快睡吧。” “嗯…” 陆爻轻轻答应一声,困意怎么也抵挡不住。闭上眼后也没注意到,胸前的水纹玉佩还在淡淡发着幽光。 郁饮听着他平缓均匀的呼吸,也慢慢回到了人群中,在身下铺好了垫子,背对着众弟子躺下,把玉放在耳旁。 凤临语坐在斜对面,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郁饮冷笑一声,闭上了双眼。进入秘境之后,每个人是随机分配的,没想到这样也能遇上这个东西。 晦气。 亏自己小时候,还把陆爻亲手做的美味小零食分给他。 还惦记上他的师尊,和自己抢人了。 呸,呸呸! 识人不清。 郁饮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黏糊。 陆爻是他的,从以前到现在。 偏执的想要和他待在一处,要不是怕陆爻嫌自己烦,在得知他要去东海的时候,这什么仙盟会,绝对不会再参加。 …… 接下来几天,秘境之中情况都比较严峻。 他们被一群妖兽团团围住,杀气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 众人全部严阵以待,在黑夜之中静静的观察着妖兽,战斗一触即发。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肃杀的局面,语气温柔得要滴出水来了。 与当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徒儿有些忙,师尊快休息吧,不要担心。” 众人疑惑转头:???公众号“甜阅文” 这个人…在做什么?? 陆爻也听见了簌簌的风声和妖兽低吼,意识到自己这“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加油。” “……” “……”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什么奇特的对话? 那声音充满了信心和鼓励,欢快的传过来。 弟子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有一丝羡慕。 参加个试炼,还要被迫看别人恩爱? 等等。 他刚刚叫的什么?师尊? 他们越想越心惊。 本来很严肃的气氛,就这样忽然被带歪了。 大家都觉得郁饮有点点讨厌,平日里到了傍晚,大家都会休整恢复体力,他倒好,整个火升起…开始吃东西。 偏偏那食物的香味勾人得不行,把一群已经辟谷的人馋的不停咽口水,他却毫无自觉,跟在自己家里吃东西似的。 其他人想了这么多,作为中心人物的郁饮,倒是一点儿没有分心,只是觉得烦躁。 早知道,就豁出去这张脸,就算偷偷跟在师尊后面也行,好过现在见也见不到,摸也摸不到。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把师尊按在床上,狠狠的亲个够本才是。 把仙盟会要耽误的几个月补回来。 白色的剑光骤然闪过,他一跃而上,将一头蛰伏在暗处的妖兽斩杀。 其他人却还在呆呆站着,没回过神,郁饮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上啊!你们在想什么鬼东西!” 多好的机会。 众人…我们在想什么,还不是在想你刚刚的那番话。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凤临语和几个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已经出手,几人落到不同的方位,暂时把控住了局面。 忽然,郁饮身子一顿。剑招都有些不流畅了,往旁边细微的偏了过去。 是陆爻又在抚摸玄绝剑。 指尖轻轻划过,那温暖的触感传过来,撩得他心猿意马。 凤临语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喂,你干什么。” 郁饮冷冷的:“关你屁事。” “……” 接下来剩下的人上前,将妖兽逐个击破。 这一场混战便渐渐落下了帷幕。 战斗结束时,每个人身上都糊了浓稠腥臭的血液。 天边也缓缓出现了鱼肚白。 昆仑大殿中。 裴一鸣坐在上首,这段时间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务大幅减少,现在大家都在观看各个分散地区弟子的战斗状况。 除了靠斩杀的妖兽数量来排名,还看战斗时的表现。 “陆殿主这个弟子,真是少年有为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看好了时机出手。” 说罢点了点头,再次给予肯定。 裴一鸣也觉得骄傲,本来还以为郁饮一直被陆爻给惯着,一开始怕是适应不了,没想到他表现还不错。 郁饮和陆爻说的那句话很轻很柔,并没有随着影像一起传出来。 若是被这样忽然公之于众,虽然昆仑会闹个不大不小的笑话,但让裴一鸣们知道的话,也许后来陆爻,面对郁饮时麻烦会小很多。 然后,他把视线转开,在上面找着秦霜的身影。 发现他好像受伤了,正蹲在小溪边,清洗着左手的伤口,然后嘴咬着纱布,艰难的用一只手包扎。 裴一鸣眉头皱了起来。 一直盯着秦霜的身形,直到他身边走来另外一个人,那弟子面生,裴一鸣并不认识,关注点一直在自己小徒弟这里。 只见两人面对面说着什么,那个高大的弟子就不断靠近,秦霜则一直后退。 还对他动手动脚的,想要拉开秦霜的衣裳。 裴一鸣:??? 怎么的,当我死了是吧。 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如此胆大妄为! 难道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得见吗! 砰! 裴一鸣的扶手应声断裂,在场的人,皆把目光投向他,长老忙上前来:“掌门,为了何事动怒?” 裴一鸣指着那个画面里的两人,手指头不停的颤抖,秦霜本就受伤,现在已经摔倒在地。 那无耻猥琐的人还再靠近他。 “查!给我查这个狗东西是哪个门派的人!” 画面之中,两人已经撕扯起来了,裴一鸣脸色铁青,秦霜挣脱那人的桎梏,拉开距离。裴一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奋力反抗。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和他纠缠的那个男人,就骤然消失在秘境之中。 秦霜还保持着举剑挥出去的动作,一下砍过来,因这人消失了,秦霜猛地往前踉跄了两步。 迷茫的看着空旷的草地。 手臂又传来一阵濡湿感,是伤口被扯开了,洁白的纱布飞快被血液给染红。 裴一鸣走出大殿,将手背在身后。 随后就有人,将那男子押着出来。 这男子叫柳庆,忽然被抓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张嘴就开始大骂。 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裴掌门!裴掌门你息怒,这傻子不懂事,老夫带他向你道歉。” 白月宫领头的吴栎长老连忙上前,了解事情经过,恨不得把这脑子进水的东西给一掌拍死。 可他不能,这草包是个关系户。 只好一次又一次弯腰道歉。 裴一鸣抬手,阻止他说话 。 “你爹是谁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从未听过。” “那你可知,我是昆仑的掌门。” 柳庆一下看见他,猛地被震慑住,有种不好的预感,双腿不停打颤。 裴一鸣语速缓慢而威严:“你刚刚冒犯的,是我唯一的徒弟,是我作为昆仑掌门,最爱的徒弟!” “你有爹护着,他也有我护着,旁人欺负不得。” 若是正大光明的战斗切磋,裴一鸣顶多会担忧,这种明晃晃的羞辱,他却忍不了。 像这样毫无教养、满脑子装了下流臭粪的人,不配继续再试炼,该先学学怎么做人。 柳庆脑中轰一声炸开,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 “裴掌门!裴掌门我知错了!”哭喊着就扑通跪下。 裴一鸣侧身,躲开他这一拜。 “带下去。” “冒犯的既然是我的弟子,那就该由我来替贵派管教管教。” 后面这句,就是对吴栎说的了。 吴栎一愣,既然裴一鸣都发话了,他这小门小派,哪里有拒绝的权力,况且…送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进去吃吃苦,对他以后也有好处。 “是,多谢裴掌门。” 昆仑愿意管,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理应道谢。 吴栎心情愉悦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裴一鸣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再动作。 脑海里全是秦霜猝不及防被撕扯肩头衣裳的画面,越回想,胸腔的怒火越发茂盛。 恨不得将柳庆那个登徒子大卸八块。 微风轻轻拂过,将他发热的头脑吹得清醒了许多。 指尖一动,秦霜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小徒弟看起来面色如常,再次冷静处理手臂上的伤。 看他缓缓的动作,不疾不徐,裴一鸣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握紧的拳头也松开,眼神跟随着秦霜走过长长的小路。 最后才面色如常的回到主位之上。 第六十四章 这就是昆仑介绍来的男人吗 事情解决了,大家的心都放了下来。 微则明手中倒着陆爻准备给大家的果茶,就要亲自给端去给裴一鸣和左丘双。 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和左丘双好好说过话了。 谁知过来时,他正和别人聊得开心,一看见了自己,那笑忽然就收了起来。 微则明:“……” 他扬起笑容,腆着脸坐在旁边:“师弟,聊这么久,口渴了吧。” 左丘双偏开头,见他这样子,没忍住微弯了唇。 轻咳一声,压下笑意这才转过头来:“谢谢师兄。” 蒋黟忽然就对他挤眉弄眼,眼神时不时朝微则明看去,左丘双轻轻点了一下头。 蒋黟心中哗然,没想到会是微则明,转念一想,他人也不错。 偷偷的又点了点头。 微则明脸一下就垮了:“你们…是在对什么暗号?” 左丘双道:“师兄多虑了,我们一向这样聊天。” 然后又背对着他,和别人闲聊着,那氛围融洽得不行,微则明坐在旁边都插不进去,他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 微微叹了一口气。 左丘双见他没再有什么表情,心中也略微落空了一些。 不过倒是释然得很快,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真要走不到一起,也没关系,师兄没这心思,他也就放弃吧。 想着他低头一笑。 可微则明还是感受到了他心情的低落,他纤细修长的脖颈低垂着,难得的显出一股子柔弱感。 加上左丘双对自己的梳理,他心中猛地生出股冲动! 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师弟的手腕。 左丘双也是一惊。睁大了眼睛望向他:“你…要做什么?” 微则明不说话,扯着人就往外面走。 左丘双回过头,还看见蒋黟在后面给他打气。 “……”可他完全不懂微则明的脑回路,现在这是要干嘛。 “这…两位殿主是怎么了?” 蒋黟笑着招呼大家喝茶:“交流交流感情罢了,咱们继续聊。” “师兄,你要做什么。” 微则明还是不吭声。 他挣扎了一下,觉得这人不太对劲,提高了声量:“到底干嘛,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微则明手一扯,就把人拉进了怀里面。 “小五,师兄难过…” 左丘双疑惑的歪开了头:“为什么?” “你别不理我,我看你和别人这么开心,很难受。” “师兄是真想和你好好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但你总得给我表现的机会吧?” “咱们俩,就还和前段时间一样处好不好,我会加倍的体贴、照顾你。” 左丘双脸上的表情像是愣住了,带着些震惊。 微则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些慌:“小五……” 噗嗤! 他忽然笑出来:“师兄啊师兄…” 左丘双放开了他,捧着自己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微则明听着他哈哈的声音,脸色僵硬起来。 伸手要去拉自家师弟。 左丘双却忽然站直,一下扑倒他怀里面,微则明没有防备,搂着人倒退了两步,后背抵在树干上。 还未反应过来,怀里柔软的身躯已经紧紧贴过来,抬起脸吻上了自己的唇。 他身体瞬间就放松下来,搭在左丘双腰上的手收紧,捻了捻他的软肉。 左丘双最怕痒,勾人的嗯了一声,相贴的唇瓣分开,喘息着:“别挠我痒。” 微则明被他着声音撩得半边身子一麻,蠢蠢欲动的又想把人箍在怀抱中。 左丘双并不矮,两人四目相对,微则明问:“刚刚为什么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谈话。” “师兄这样好可爱,还说什么我不理你…哈哈哈…你就难受!” “我实在忍不住了!” 他把下巴靠上来,咬着微则明耳廓:“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亲亲你才行。” “太招人稀罕了。” 微则明耳朵微红:“……” “你就笑我吧。” 左丘双挑挑眉,表情十分生动。 这时才发现,平时正儿八经的左殿主,他的五师弟到底有多乖、多精灵古怪。 微则明心中痒痒的:“那我们…” 左丘双点头:“好啊,我不会像之前这样了,我最喜欢师兄,当然愿意。” 能让这个木头师兄说出那样一番话,其实他已经觉得足够了。 至少…他没有真的选择逃避。 “既然师兄都这么的鼓起勇气了,自然要答应你。” 微则明勒了下他:“还在笑话我!” 左丘双还是嘴贱了一句:“谁让你一直是个胆小鬼。” 微则明忽然发狠,将人转过来,一把按住肩膀,吻来势汹汹的落下,像要把人拆吃入腹一般。 左丘双这时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扬起小脸承受着这个激烈的吻。 裴一鸣面无表情的支着下巴,视线跟随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人,小五还算正常,微则明脸上带着罕见的傻笑。 满面春光。 果然,坠入爱河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摇摇头,又把目光放在其他地方去。 - 时光匆匆过去,陆爻赶到了东海。 他站在岸边,拿出裴一鸣给的海螺使劲吹,不一会儿海面就冒出一个虾脑袋,陆爻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好新鲜。 要是烤了…一定很好吃。 小妖不知道他的想法,化成了人形飞到他身边见行礼:“见过陆仙君,劳烦您千里迢迢赶来,快请进。” 陆爻点点头,跟着他一路进入宫殿,在路上偷偷观察,这里会不会也有定海神针。 果不其然,临近宫殿时,远远就看见一根青灰的柱子,直直通往上面,看不见尽头。 “那是…” “那是定海神针。”虾妖随着他惊讶的目光看去,顺便答疑解惑。 “……”还真有。 陆爻思考了一下:“那你们…要小心一个叫孙悟空的猴子。” 虾妖啊了一声,见陆爻一点儿架子也没有,难免走过来对他亲近了一些:“为什么?” 陆爻幼稚道:“因为,他会把定海神针…拔、走。” 虾妖嘴角抽抽,用在看智障的眼神扫描他。 “那是东海的宝物,没有人能拿得动。” 哇哦! 陆爻眼睛都亮了。 当初西游记里面,龙宫的人也认为孙猴子拿不走呢… 听着这充满熟悉感的台词,陆爻久违的有了亲切感。 时不时也会怀念一下在现代的生活。 一路上都会有鱼群不停游来游去,陆爻一伸出手,它们就会聚集过来用嘴啄着他的指尖,可爱得不行。 行至宫殿处,两排黑衣的守卫在门口站着。 “陆殿主!你到了!” 一位白胡子老爷爷,随着话音兴冲冲的疾走出来,一把捂住陆爻的双手晃个不停,上上下下的打量,眼中透着满意。 “赢老宫主,您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 说着,把陆爻给拉着,兴奋的往里走,“一听到海螺声,我就马上让人准备了,快进来。” 他被扯得摇摇晃晃,想要拿出大师兄那个盒子的手,怎么也伸不进乾坤袋里。 忽然一阵强光袭来,耳边还伴随着丝竹之音,等看清楚以后,陆爻不由得张嘴感叹。 “哇…” 只见整个大厅里,无比宽广,洁白的柱子上,都挂着透明泛着光泽的薄纱。 中央两排桌椅,正坐着二十来个年轻的男男女女,穿得一个比一个暴露,正在推杯换盏,一片欢声笑语。 走进了才看清楚,柱子镶嵌了三圈珠子在上面,几个主要的位置,还有脸盆这么大的夜明珠。 将大厅照得通明耀眼,又富丽堂皇。 最让陆爻惊讶的是,中央四个柱子上还从上之下盘踞着一条白龙,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每一个部位都雕得栩栩如生,连鳞片都反射着光芒,牙齿上还有水渍处理。 特别是那眼神,十分凌厉,仿佛还闪烁着寒光。 陆爻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面前最近这个雕刻着睡相的龙头,其他三只都睁着眼看着就让人害怕。 手掌才刚刚放在白龙的脑门上,一阵热气噗噗喷在他手心。 然后…沉睡的巨龙,苏醒了。 它猛地抬起头,一下凑到陆爻面前,从鼻孔出了两口气,扑到他脸上。 龙头比陆爻的头大了两倍左右,非常有压迫感。 鼻尖只差一厘米就贴上了,四目相对,一时寂静无声。 陆爻眼珠都看成了斗鸡眼。 宽大的袖袍下,五指不自觉的收紧,因紧张用力过度指节泛白。 龙啊!看到真龙了啊! 牙齿好尖,眼神好凶恶。 白龙不悦的开口:“你是谁,为什么打扰我睡觉?” 陆爻深呼吸一口,不动声色的退后:“我以为…是假的…” “……” 他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哪里?东海啊! 这东海宫殿是最重要的地方,肯定用的真龙守卫啊! 这不是四海八荒都知道的常识么。 大家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乡巴佬,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陆殿主果然是个风趣的人。” 坐在下首位的龙女赢妶站起来,笑意盈盈的走过来。 她身穿一身湖蓝流仙裙,白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耳边缀着白色圆润的珍珠,发丝行走间像是水波轻动柔顺不已,看得陆爻非常羡慕,非常想要洗发水配方。 五官明艳大气,美得具攻击性,御姐范十足。 她这么一搭话,打破了略微尴尬的局面。 陆爻也就顺着她给的台阶下,自己也当自己刚才在开玩笑:“哪里哪里。” 赢妶目光和老宫主交汇,他点了点头。 这下赢妶笑得更开心了,这就是昆仑介绍来的男人吗? 看起来好像不错。 她撩过额前的白发别到耳后,离陆爻又近了一些。 “陆殿主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真人可好看多了。” 第六十五章 倘若我横刀夺爱呢 陆爻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看着她:“龙女过奖了。” 他并没有在任何地方看过赢妶,不知道对方是何时见过自己。 还未想完手就被她拉住,想把他往自己座位上引,陆爻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就轻轻挣了一下。 赢妶手中一空,诧异的回过头。 陆爻道:“龙女,我还是坐在下面吧。” 这话一出来,大家又觉得陆爻不知好歹了。 他这才注意到,在赢妶的位置旁,还坐着四个少年,正充满敌意的瞪着他,却不敢说些什么。 陆爻:??? 他本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掉了? 赢妶粲然一笑:“没关系,既然不适应,那就按淼淼的心意坐吧。” 陆爻又浑身都不自在了:“您是怎么知道…” 她御姐十足的自信一笑:“自然是向裴掌门问的。” 大师兄和龙女很熟吗? 还把自己的字告诉了别人。 陆爻没再追问,淡定的走到旁边的空位,可整个大厅里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他便把木盒拿出来:“这是大师兄要交给老宫主的东西。” 把盒子放上来,赢老宫主就让身边的人呈上去,接过就放在了旁边,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陆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一身轻松,等到这个宴会结束后,就告辞吧。 “淼淼。” 陆爻一阵恶寒。 “龙女还是叫我陆爻吧。” 赢妶笑容停滞了一瞬:“那不是太过生分了?不若你叫我依依,作为交换我叫你淼淼。” 陆爻:“……” 算了,反正就叫一天。 怪就怪吧。 赢妶端起了酒杯,她身旁一个白皙柔弱无骨的男生就这样靠在了她肩上,赢妶脸色严肃,对着他不知说了句什么,那男生就强颜欢笑的直起了身子,乖乖坐在旁边。 其他几位见了,也就没有再不识趣往她身上凑。 “淼淼,你远道而来,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我敬你一杯,还望不嫌弃。” 陆爻犹豫了几秒,还是端起了杯子:“哪里,您太客气了。” 赢妶只端着杯子意味深长的笑,眼睛含情脉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陆爻硬着头皮道:“那就多谢依依了。” 赢妶这才满意的笑出来,脖子一仰就干了杯子中的酒。 陆爻本来还想抿几口就好的,见她这么干脆,也只好都干了。 才刚刚下肚,他脸就带上了一层薄红,但意识还算清醒。 赢妶好像跟他杠上了一般,一杯接一杯的要灌过来,陆爻喝了两杯后,就觉得不行了,一直在婉拒,知道现在别人的地盘上做客,强迫着自己不要失态。 趁着酒劲还未上头,他匆忙站起身,说了句想去外面透透气,就脚步漂浮的走到后花园去。 耳边没再有众人的调笑声和音乐,他脑子清醒许多。 陆爻觉得有些累,就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头埋在手臂之中呼了几口酒气,等头不再晕,他才抬起脑袋。 摸到心口的玉佩,下意识就拿起来喊了喊:“喂~饮崽啊…你在做什么?师尊找你呀…” - 郁饮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厮杀,终于从秘境之中脱颖而出,现在各门派的弟子全站在昆仑的宽阔的广场中央,正在进行第二轮的试炼抽签。 细长的木片之上,写着两个字:邺城。 他对这个抽签结果,非常不满意。 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忙把玉佩拿出来,平日里都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人才会开始聊天。 今天这么早,郁饮唇边带着深深的笑意:“师尊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饮崽…你额!今日的战况怎么样?” 听着他略微大舌头的吐字,郁饮眉头皱了起来,这样的陆爻他太熟悉了。 “师尊喝酒了吗?” 陆爻干脆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靠着旁边的假山:“对啊,我已经到东海了,他们…太热情了。” “龙女一直给我敬酒…呼…我喝不了了…” “真的不能…喝了。” 郁饮这下是一点儿旖旎的心情都没了,“那师尊现在在做什么?” “在花园吹风。” “一个人吗?” “是啊。” 郁饮笑了一下,脑海里似乎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嗯,你做得对,不可以再和他们喝了。” “谁劝也别喝,早些回房去休息,别理他们。” 喝不了就不喝,没人会为了这点小事,要落昆仑的面子。 再说,陆爻喝了酒依赖性很强,他不想陆爻也会像靠着自己那样,靠着别人。 他抬起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人,耳边不停传来大家对结果的声音,啊!我是云梦泽…我是京山…我是流坡山… 郁饮目光随即看过去,流坡山,不就在东海吗? 他对着玉佩道:“师尊快去睡觉,徒儿马上就来找你了。” 陆爻打了一个嗝,已经有些分不清小徒弟在说什么了:“口里面嗯嗯的答应,又说好好好。” 郁饮慢慢走着,悄无声息站到喊流坡山那人身边。 嘴里不停:“那就快去吧,别让我担心。” 声音轻轻的:“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切断了灵力,郁饮手指对着这白衣男子脚下一弹,那人就不小心往前扑去。 他连忙上前,一把扶住白衣男子:“这位道友,没事吧。” 白衣男子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尴尬之余又庆幸,还好没真的摔在地上,不然太丢人了。 “无事,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郁饮的手在他腰间一晃,那块木片就到了手中。 “没事就好,那我先出发了,告辞。” 他低头看着流坡山几个字,心情愉悦起来。 站上传送阵时,隐约还听到那男子在问,邺城是谁的牌子。 - 东海这边,赢妶见他迟迟不回来,就亲自出来找,最后在小角落里面,看见了坐在那里的男人。 “陆仙君?” 陆爻听见声音回过头,眼睛眨啊眨,却没认出来这是谁。 “陆仙君?你怎么了?” “嗯?什么东西在叫我?” 醉了吗? 原来,陆爻喝不了酒啊。 赢妶略一思忖,就想要把他扶着。 陆爻顺势靠在她肩上:“饮崽…” 他忽然就觉得这身高不对,肩膀也一点儿都不宽厚,更没有自己闻习惯的味道,陆爻忽然睁开了眼睛,连忙推开她。 站在原地有一些迷茫,转着头四处看:“我家饮崽呢?” 赢妶笑出来,“这里没有什么崽。” 她轻声道:“回屋子去休息好不好。” 陆爻晕晕乎乎的,往前指了指,让她先走带路。 赢妶忍俊不禁:“好好好,跟着我。” 说着又要去牵陆爻,谁知手刚碰到袖子,他就猛地往后退。 赢妶道:“小心!” 他砰一声,就把身旁那株观赏的珊瑚撞倒,自己又一下摔在旁边,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上方深蓝的海水。 “淼淼…” 陆爻忽然动了一下,揪起自己的袖摆展开,盖在了脸上,随后声音微弱的传来:“晚安。” 赢妶:“……” 她哭笑不得的蹲下身,俯在他耳边:“还没到房间呢,这里不能睡。” 陆爻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翻过身背对着她,假装听不到。 这下真的把赢妶给逗乐了。 试探着伸手去碰了碰他的手臂,果然陆爻又往后缩了缩。 没办法了,赢妶一把掀开他脸上的袖子,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口中吐出一股白气,陆爻瞬间就乖巧了许多,眼睛一闭,进入了梦乡。 赢妶站起来拍拍手,身后出现两个守卫,她命令道:“把陆仙君带到祁月殿左边客房去。” “是。” 两人的动作麻利,将人搬回了房间,还体贴的帮他把脏掉的外衣脱了,又打水来擦了擦脸和手,这才关上门离去。 赢妶还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感叹:“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男人。” 第二日。 陆爻还睡得正香,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揉了揉太阳穴,忙找件衣服穿好,这才打开门。 “龙女,有何要事?” 赢妶手中端着个托盘,闻言把手抬高:“醒酒汤,怕你今天不舒服,所以给你送点,喝了再继续睡吧。” 她这么一说,陆爻也不好意思:“还劳烦您亲自送来…” “诶,淼淼见外了。” “……” 他坐下来,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自己好像找了郁饮…然后,然后和谁说话来着?又是怎么来的这个房间。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 最最要紧的,是自己昨天没有丢昆仑的脸吧? 他默默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龙女…”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赢妶道:“你先说。” 陆爻思量再三:“我昨日…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她作思考状问:“什么算奇怪呢?” “是用自己的衣袖当被子,还是被珊瑚绊倒摔在地上…又或是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害我找了许久?” 陆爻:“……” 早知道不问了,喝完这碗汤,就干脆利落的告辞走人,以后天高水远,再见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说不定到时人家已经都乱忘了呢。 赢妶轻笑两声:“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特别的人,非常有趣。” 陆爻干笑两声:“龙女谬赞了。” “对了,你方才是想说什么?” 赢妶坐得理他更近一些:“就是,我很喜欢你啊,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到时我就会举办一个隆重盛大的婚典,让陆仙君当我的王夫。” 额… 陆爻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清清楚楚的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 “这,太突然了吧。” 赢妶道:“确实有一些,所以希望你能多待些时日,我们二人也可以更好的相处,了解彼此。” “我不能待在这儿!”陆爻这回答,快得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身边的男妾太多?” 陆爻:“……” 原来你还有男妾啊,怪不得昨天那些人瞪着他这么半天。现在尊贵的龙女要把正宫位置给他,陆爻心情十分的复杂。 该怎么说呢,该高兴自己是正宫,还是该难过自己只是她池塘里面一条稍微特别的鱼。 “不是的。” 他心中略微有些着急:“因为、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答应过要等他的,要接受他的感情。” 赢妶失落的啊了一声,语出惊人道:“倘若我,横刀夺爱呢?” 陆爻:“…你,你夺不了。” “我不喜欢你。” “哈哈。”赢妶拍了下桌子,笑得不行:“好吧,虽然你很讨人喜欢,但我这人又不是强盗。” “唉,可惜啊可惜…” 难得遇到这么合口味的呢。 “那龙女,东西已经送到,我也不便再打扰,陆爻就此告辞。” “陆仙君急什么?玩两天,咱们东海还有很多稀奇玩意儿呢。” 陆爻婉拒,他和这里的人也不很熟,加上那群人对自己莫名发敌意,待在这里…只有被嫌弃吧。 他收拾好东西,再次向赢老宫主他们道别,回到了岸上。 想着郁饮也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才会结束试炼,他干脆找个渔村住了下来,趁机会在这里淘一淘海鲜,回去做给大家吃。 - 郁饮身边跟着几个小弟子,他不想做什么任务,只想来找陆爻,可这些人偏偏要跟着他。 就因为他在秘境之中斩杀妖兽排名前三。 觉得他有安全感… 一群人也不知道方位,傻乎乎的跟着郁饮走。 他仔细通过玄绝感知着陆爻的方向,沿着海岸缓缓踱步,感应越强,他脸上的笑意就灿烂。 终于,远远的,看见了一个身穿玄衣的身影,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篓子。 郁饮一下站上飞剑,就朝他冲过去。 “师尊!” 陆爻一惊,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饮崽?” 话音一落,郁饮已经到了他身前,从剑上一跃而下,陆爻忙把竹篓放下,张开双手接住他。 郁饮站稳,一把抱住他的腰,将陆爻抱得悬空而起,开心的转了几个圈。 两个人都无比开心,等停下来,陆爻摸着他的脸:“怎么来这儿了?” 然后就感觉手下的触感和一月前大不相同。 陆爻道:“饮崽瘦了呢。” 第六十六章 要找陆爻这样温柔的媳妇儿 夕阳已经落到海平面的另一边,天色暗下来,显得整个画面有些灰蒙蒙的。 郁饮道:“是啊,师尊给我的吃食都没有了,可不瘦了。” 陆爻啊了一声:“刚好我赶海回来,走,我们马上回去吃鱼。” 才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包裹住,郁饮就像一个大型热源,这种像泡在温泉水中的暖和舒服,是一个毫无生命的暖袋无法取代的。 他嘴里不停,像是要把这一个来月的话都说个够似的:“你不知道,我今天赶海捉了八爪鱼、猫眼螺、螃蟹、还有两条鱼!对了,等会儿给你煮海带汤喝。” “好。” 郁饮弯下腰,先把竹篓子提起来,这才转身牵着陆爻:“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走得三步,身后传来几道微弱的声音:“那个…郁道友,陆仙君…” 陆爻他们转过身,这才反应过来,对哦,好像还有其他人。 郁饮道:“你们别跟着我了,我想休息几天。” 众人:“……” 一群人都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面面相觑道:“那我们先走?” 忽然远处又飞来三人,还边喊着:“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跑来这里干什么!” 郁饮看见来人,眉头紧紧的皱起。 三个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一脸的凶神恶煞。 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了。 凤临语唇边挂着轻蔑的笑,在看到他和陆爻相连的手时,脸色忽然阴雨转冰雹。 “郁饮,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我做什么,好像不需要像你汇报吧?你是什么东西。” 凤临语僵硬了一瞬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还口。 反正…郁饮没希望的。 陆爻连忙道:“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陆仙君,现在天色已晚,不若你好心收留收留我们几个吧。” 凤临语这么一说,他身旁的男生立马就不乐意了:“你干嘛啊?陆爻这人卑鄙无耻,你们晚上休息时,心放得下来吗?” “和他待在一起,连空气都是泛着恶臭…” 郁饮寒剑出鞘,瞬间架在他脖子上:“慎言。” “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我教你吧。” “别!”陆爻上前,一手按住龙崽子,把他的剑收回来。然后自己打量着这个小男生,看起来跟郁饮年纪差不多。 嗯… 眉宇间有一股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自己有敌意,又很年轻… 啊!陆爻灵光一闪:“你和仇宣是什么关系。” 仇陵脸一抬,拿鼻孔瞪他:“他是我哥哥!” 那怪不得了。 仇宣对自己恨之入骨,仔细算算…好像快二十年了吧。 现在,还连带着他的弟弟。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我也去和仇宣认真的道歉过了。” 上次仙盟会,自己趁着有空,是去找了仇宣的,虽然被他破口大骂了许久,但仇宣还是收下了自己赔礼的礼品。 陆爻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啊… 现在看来,只是想收自己那些宝物吧? “道歉有个屁用!” 陆爻抿着唇,顿觉一股无力感蔓延至周身。 凤临语站出来:“好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参与,但从我的角度所见,陆仙君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仇陵还待辩驳,被凤临语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转头问其他人:“大家意下如何?反正天色已晚了。” 凤临语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一个人的话,郁饮和陆爻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剩下的弟子,和他们二人又没有什么过节。 陆爻肯定不好拒绝。 果然,陆爻开口问:“那你们要去吗?” 弟子们看着凤临语,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点头。 郁饮:“师尊…” 陆爻安慰他:“待不了多久,你就让他们来吧。” 毕竟是各个门派的弟子,郁饮还年轻,总要认识各式各样的人,多交些朋友才好。 别像自己,走到哪里都被人唾弃。 郁饮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半晌终于妥协点头:“好,都来吧。” 末了,还冷冷的警告了仇陵一眼。 两人并肩行走,凤临语看第一步计划完成,就想上前去,跟陆爻搭话。 还差两步时,就从他们背影缝隙间看见郁饮把陆爻的手握住,两根指头一下一下摩着他的食指尖,而陆爻则是替他把被海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 嘴里还一直在说,憔悴了很多,第一次这么辛苦吧? 还有什么要坚持啊,这是成为男人的必经之路,不要怕苦怕累。 有没有认识很多朋友… 一件一件的温声问着,明明就是非常平淡的小事,可两人那种温馨的气氛,任何人也插不进去。 凤临语目光逐渐放空,带上深深的羡慕。 他自出生以来,就是凤凰山庄的准掌权人,从小接受的理念和教育都是理性甚至是冷酷的。 他练武受伤,会被母亲责骂,说他做得还不够好,连自己都会伤到,还怎么去打败敌人。 师尊也只会站在一旁,等母亲数落完,才淡淡的开口,说一句下次要努力。 眼泪和鲜血不知流了多少,总是换不回一句温柔的鼓励和赞扬。 童年的他,总是在孤独和悲伤中度过。 十年前,他去到昆仑,被特许跟着裴掌门的亲传弟子秦霜一起玩耍,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见到了陆爻和郁饮。 陆爻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又很风趣,从没听他大声的骂过人。 和孩子说话,也十分有耐心,那眼中的温柔,就像一汪深潭,让人看着就不自觉沉溺下去。 凤临语的目光一直好奇的落在他身上,陆爻切菜他看着、陆爻做糕点他也看着,最后那人拿着五彩斑斓的糖果,轻轻放在他手上。 还嘱咐着,不能吃太多,会得虫牙,马上就开饭了,又问饿不饿呀… 凤临语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从来没人对自己这样过。 只呆呆的摇了一下头。 凤临语当时就想,以后取媳妇儿,一定要像陆爻这样,温声细语善解人意的。 不能找他母亲和师尊那样的冷漠女人。 等陆爻走远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那糖又香又甜,融化在舌尖,让人不忍心吃完。 剩下的几颗,他偷偷用凤羽织成的小荷包妥妥贴贴放了起来。 等回到凤凰山庄,又开始毫无人情训练的日子,他总会把小小的糖果放在手心之中。 光是看着,嘴里就已经甜滋滋的了。 仿佛又听见陆爻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摸着郁饮道脑袋一样抚摸着自己:“小语真厉害。” 久而久之,他就对这糖果和陆爻都产生了依赖。 等他十七之后,实力大幅上升,迟来的叛逆期好像终于爆发了。 他背着所有人,离开了凤凰山庄。 一走就是一年多。 凤临语没敢去昆仑,在常年得不到长辈们夸赞下,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菜得不行的菜鸟,这才四处闯荡。 在他认为自己小有成就的时候,又撞上发情期,被人钻了空子。 直到再次遇见了陆爻,凤临语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他。 就逗了逗他,找了堆人来演一出无聊的戏。 最后趴在地上被师尊救起来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行踪,他们一直都有掌握着。 不过是看自己在外面没闹什么大乱子,才没有出手罢了。 那一刻凤临语无比挫败。 就好像拼了命展开翅膀飞出了小小的笼子,最后发现,更大的牢笼却是天。 无论到了哪里,都还是被它所掌控所笼罩。 他这一年多,在母亲们眼里,或许…就像一个笑话吧。 回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回归到眼前,视线真真切切落到陆爻的背影之上。 他微微一笑,还是走上前,站在陆爻身边。 “陆仙君,这次来东海,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我待在那鬼秘境之中,都快无聊死了。” 郁饮冷哼:“陆仙君?上次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陆爻,毫无一个晚辈的礼仪!” 凤临语立马和他呛上:“那你呢?有做好徒弟的本分吗?” 郁饮切一声,心说我和你哪能一样。 我和陆爻的纠葛,上辈子就开始了,或许就是老天见他们俩前世太过于悲凉,这才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将过去的遗憾弥补。 师尊本就该是他的。 陆爻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岔开话题:“真的蛮好玩,我以前都没怎么看到过海的,这几天玩得可开心了。” 他还跟着小孩子们一起去游泳玩水,现在不用灵力,也游得很好了。 然后顺便也帮一帮出海的渔船,画了灵符在船上,这样只要不遇到妖兽,就肯定没有危险。 郁饮听他说着,忽然把竹篓子提起来,杵到凤临语面前:“看看看,这就是师尊的收获!” “拿去呀,师尊亲自抓的,给你观摩观摩。” 凤临语害怕的往后偏了偏,想要躲远些,洁癖又开始犯了。 郁饮步步紧逼:“怎么你嫌弃?” “真是不好意思,这就是我和师尊的日常,你这堂堂的庄主,哪里会和我们这种小民一样呢,啧啧啧…” 话音未落,他一把从郁饮手中把东西抢过来。 郁饮得逞的一笑,空出左手来,从怀里面拿出个素色的簪子。 通体莹白,内里还带着淡淡的紫,两种色都偏灰,华光流转十分漂亮。 “这是徒儿在秘境里,特意为师尊做的,戴上看看?” 陆爻点点头:“好啊。” 随后就站着不动,任郁饮帮他重新束了一下发,插上发簪。 凤临语看着这一幕,捂着提篮的手骤然缩紧。 可恶的郁饮,卑鄙无耻! 第六十七章 真香 两人之间,好像又开始冒那种让凤临语讨厌的粉红泡泡了。 他站在一旁,完全成为局外人。 一群弟子凑上来讲悄悄话:“诶,少庄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从之前就一直看着郁道友和他师尊卿卿我我的。” 虽然一开始众人都震惊了一下,不过这年头师徒恋也不是什么禁忌了,虽然比较少,但喜欢谁那也是别人的自由,是以大家适应得很快。 他们只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郁饮和陆爻互动。 好像…也没什么嘛,和普通的小情人一样。 另外一个忙捂住他的嘴:“嘘,人家有什么爱好你别管,咱们只需要抱好大腿就行…” 这边陆爻一脸淡定的拿出小镜子,转头照了照,确实很好看。 弯弯的眉眼却显示着他现在的好心情:“没白疼你,真乖。” 一路杂七杂八的聊着天,一行人终于到了陆爻的住处,是个用珊瑚石搭建起来的屋子。 与众人平日里见的大不相同,并不美观,还有人伸出手,新奇的在上面摸了摸。 仇陵一脸的不情愿:“这能住人吗?” 郁饮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不乐意你就走,谁求你来了?” 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被这么一激,当真就不进去了:“你以为我稀罕吗?!不去就不去!又不是什么天宫!” 说完,他余光偷偷瞄了凤临语一眼,见他没有再帮郁饮他们说话,心就安定下来,这下更理直气壮的和郁饮作对了。 郁饮轻轻切了一声,懒得理他,朝着凤临语伸出手:“给我吧。” “怎么?现在又想要回去了?之前甩给我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陆爻摇摇头,径直往屋内走去,这走过来都不知听两人吵了多少架,他已经麻木了。 “谈好了就快进来,我给你做饭。” 郁饮笑嘻嘻:“好嘞,马上来。” 凤临语站着不动,吃,你吃个屁。 “难道你不想吃吗?现在给我,等会儿还可以分一些师尊亲、手做的菜给你。” 凤临语眼神微微动摇了一下。 郁饮抱手叹气:“罢了,反正我什么时候想吃都行,随你吧。” “少拿这种话来挤兑我,我根本不在乎。” 郁饮笑容收敛,没了和他胡闹的心思,再次伸出手来。 凤临语这次倒是十分干脆递了出去,等外面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才轻皱着眉头,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果然有一股子腥味,他生气的把手放下,走进屋里去看陆爻。 仇陵下巴抬得高高的,表现着自己的目空一切与不屑。 余光却一直看着珊瑚房的大门口,这下子真的只剩他一个了。 他气闷的坐到旁边坎上,看着海浪一起一伏:“我才不进去,陆爻有什么了不起,一群人都被他的伪装麻痹了!” 而凤临语进屋,果然看见那人在厨房之中忙忙碌碌,嘴里指导着,郁饮则坐在他身旁的小凳子上,听着他说步骤来处理八爪鱼和蛏子。 他也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直直盯着陆爻。 盯着人感觉良好,被盯的就不太美好了,陆爻如芒在背,实在是受不了。 “少庄主,你可不可以去外面等一下?”看得他都要不会做菜了。 郁饮一下把八爪鱼砸在水里:“听见没有,还不快点滚!”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喊声:“小陆!小陆!” 陆爻听见了,忙把手擦一擦就走出来:“韩大哥,怎么了?” 按理来说,陆爻的年纪也和他差不多了,可脸看起来还是二十二三岁的模样,韩建常年在海边日晒雨淋的,看起来出老些。 他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干脆让陆爻叫他大哥心里安慰点。 韩建站在门口,见他出来往后退了退,小声道:“小陆,那些人…没事吧?” 陆爻见他神色古怪,往屋内看了一眼,一群人风尘仆仆的,脸色也很憔悴,看起来就像一脸不爽的坐在里面,各个手里还拿着武器。 陆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误会了误会了,都是些小弟子,刚好来这边做任务,顺便过来看看我。” 韩建这才安心,要是仇家追上门来,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陆爻。 “切,好大的脸,谁看你啊。” 韩建这才看见原来还有个小伙子在屋外,他一惊转头看着陆爻:“这个怎么这么冲…” “没事,小孩子皮一些,说话没大没小的。” “陆爻你说谁呢!”仇陵叉腰站起来质问。 “怎么,我昆仑殿主,说不得你一个小小的弟子吗?” 仇陵一下就怂了,有过节是不错,万一陆爻打人怎么办?哥哥又不在,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哼一声,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坐下。 陆爻无奈摇头失笑。 “对了,小陆你等一等!”喊完这一句,韩建忽然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再回来时,背上背了个背篓,里面全是他今天出海去捕的鱼,还有半篓子螃蟹,一些小海兔。 “来,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吃。” 陆爻忙推拒:“不用不用,你留着明日拿去集市上卖吧。” “哪里卖得了这么多,你留下吧!” 韩建无论如何都要把东西给留下,陆爻也不忍心告诉他,其实那些人,都不用吃饭的。 “那谢谢韩大哥了。” 他手中灵力一闪,一袋灵石就出现在韩建的口袋里,到时他用这个去换钱还是灵草都很方便。 陆爻把大背篓接过来,才刚放到地上,郁饮就走了过来,两只手一下就搬起来。 凤临语则站在一边,满脸的纠结,一副想来表现自己,却又下不了决心上前。 韩建对着郁饮直竖大拇指:“小兄弟,这么瘦瘦的一个,没想到力气挺大啊。” 郁饮难得害羞的笑了一下,陆爻便介绍:“这是我的小徒弟。” “怪不得,这么有出息!”平凡的渔夫不懂什么叫修炼,只觉得人家光靠手就能把自己费了蛮力背来的食物提起来,那就是很了不起了。 和韩建道别后,两人走进屋子去,一群人闻到那浓重的鱼腥味,都连忙躲开,生怕那臭味沾上衣服。 他们刚刚从秘境出来,就被传送过来,好几个已经在主屋里打了地铺开始休息了。 陆爻见这么多鱼,有些头痛。 一些拿来炖汤,又清蒸了一些,连带着那一堆的螃蟹。 他在院子里放了几个个小火炉,咕噜咕噜温着鱼汤。 鲜味和香味融合在一起,随着海风吹入主屋。 睡着的那几个鼻子动了动,许多年没有的饥饿感忽然袭来,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再也没心思睡觉了,爬起来坐着,盯着院子里的锅看。 陆爻揭开盖子,浓白的鱼汤不停翻滚,像牛奶似的,这下香味就更浓郁了,众人不约而同咽了下口水。 他看得好笑:“都可以吃了,你们不休息的话,就过来吧。” 众人犹豫了一下,郁饮闷不吭声,拿了两个躺椅出来,坐着咔嚓一声,将螃蟹掰开,嫩肉和蟹黄就露了出来。 颜色无比诱人。 随后,一群人就跟丧尸似的摇摇晃晃走出来,围着两锅鱼汤团团坐着,每个人手里端着个小碗,井然有序的打汤。 这么一口热腾腾的汤下肚,好像所有的疲惫都被驱除了。 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郁饮每天都会吃东西了! 这,是一种享受! 这才是人生啊! 然后陆爻又配了一锅蘸水,让他们自己去取。 这么一来,就没什么事了。 他也跟着躺在郁饮旁边,他们两边都放着清蒸鱼和螃蟹,还有陆爻抓到的那只、唯一的八爪鱼。 院子们敞开,海风吹来,陆爻舒服的喟叹一声,撑着身子靠近郁饮:“饮崽,要不喝一点点果酒吧?” “吃螃蟹啊,你知道嘛,一定要喝酒的…” 郁饮好笑的看着他找理由:“可以啊,我在这里,师尊要喝多少都可以。” 凤临语本来手里夹着一筷子鱼,正要放进口中,胸前忽然滚烫起来。 他皱着眉动作不耐烦的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出院子。 “临儿。” “师尊。” 银音还是一身白衣,眉目冷淡,站在屋子中央:“你最近懈怠了。” 凤临语看她这样子就气:“就今天而已。” 银音道:“你遇到陆爻了。” “那又怎么样?” 银音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道:“美色误人心智,你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 “师尊,从小到大,你和母亲把我管得死死的,一丝忤逆也不能有,我是一个人,不是你们炼制的傀儡!” “隔着万里山河都要来提醒我!你们非要把我逼窒息才罢休吗!” 见他如此激动,银音黛眉轻瞥:“真喜欢陆爻,也不是没办法。” “之前微殿主是不是找过你,说你对他有意的话,尽可以去追求。” “但凤凰山庄,也有我们的规矩,陆爻身份确实足够,只是你嘛…必须得夺得这才仙盟会的头筹,你母亲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凭什么?!” 银音声音还是不疾不徐:“你母亲的性格,这么多年,想来你也是了解的。” 凤临语手烦躁的一挥,她的身影便瞬间消失。 过来一炷香时间,他才冷静下来,还是先妥协,拿出传音符:“请师尊转告母亲,我会做到。” 仇陵靠在墙上,一墙之隔,院内院外就跟两个世界似的。 冷冷咸湿的海风狠狠打在他脸上,屋内灯光泛着暖融融的橙光,十分温馨勾人心魂。 咕咕… 肚子叫了一下,他恼羞成怒的打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不争气的玩意!叫什么叫!” “仇陵,进来吧。” 忽然门口冒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嘴里还含着肉,说话含含糊糊的。 “真的,特别香,特别好吃…错过是你的损失。” 仇陵已经动摇了,看着他嘴巴一动一动的,还是拉不下面子,逞强道:“不…我不吃…” “哎呀,你就是钻牛角尖,吃了会怎么样嘛!” 那人说着,就走出来拉他,仇陵一下就动了,面上还不情不愿的。 等围坐下来时,他才觉得舒坦了。 捧着热乎乎的汤一口饮尽,傻乎乎的笑着感叹:“真香!” 噗!! 听到这个词,陆爻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 护心鳞呢! “师尊?” 陆爻忙坐起来,手里还拿着吃的,郁饮就抽出手帕来帮他擦着下巴:“怎么了这是。” 他摆摆手:“忽然间听到这个词,有些激动。” “为何?” 所以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陆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也不是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姓王的男孩子。” 仇陵又盛了一碗鱼汤盯着他看:“难道…你在笑我?” “我又不是有病,笑你干嘛,都吃了我的菜了,还想骂我?没你这样做人的 。” 仇陵呆住,视线下垂,看着手里的小瓷碗。 啧,怎么就经不住诱惑呢。 吃人嘴短啊。 不过,陆爻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勉强的优点。 想到这里,他识趣的不再吭声了。 “陆仙君!陆仙君!” “陆仙君救救命!” 陆爻连忙走出去,是住在渔村头的徐大娘,一路跑过来,头发都乱成一团了。 “留在家里的出海灯一直闪,我儿子和老伴在海上遇到危险了!求您救救他们。” 说着,她就把手里那盏蓝色的灯捧起来,递给他们。 陆爻接过来安抚她:“别急,我们去看看。” 一群年轻人听见了都热血沸腾的,将手里的食物放好,擦擦手就跟小鸭子似的一个个走出来。 陆爻沉吟:“这不是闹着玩,你们先待在这儿,我去探查一下情况再说。” “可是…陆殿主。” 陆爻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凤临语道:“确实如此,你们等消息吧,或许渔村这边,也会被波及,这里的百姓,就拜托你们了。” 弟子们这么一想,也对。 在这里也能做英雄。 交代完,陆爻就和郁饮还有凤临语一起出发了。 郁饮有些忧心忡忡:“师尊…” 陆爻又不能过度使用灵力,他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东海海域,一般都是严格看管着的,这边几乎都是普通渔民,是不会放任妖兽出现的。 如果…妖兽们能够逃脱东海的管制,那这问题就大了。 若猜测被证实,那一定要把消息传给赢老宫主。 陆爻轻轻摇头:“无妨,咱们先去看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危险,就赶紧跑。” 随后拿起手中的灯,寻找着徐家父子的下落。 这一次和郁饮同乘一把剑,小徒弟没再环着他,而是让他站在了自己身后。 陆爻指引着方向道:“往左。” 海面波涛翻滚,一浪接一浪打上来,高度掀起跟一栋小屋似的。 看得人心惊胆颤。 漆黑的海水来势汹汹,像只张着深渊巨口的凶兽,吞没来此的任何生物。 他道:“这里有些不对劲。” 郁饮和凤临语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看着下方的海水。 不只是有点邪,一般修行的人,第六感和对于危险的感知,是非常灵敏的,此时三个人的心都有些坠着。 越往目的地赶,海面上的雾气就越重,让人对四周环境越发看不清。 海水形成一个漩涡,不停的旋转,似乎是要将飞行在空中的他们给吸进去。 他们的衣裳也很快就被海浪沾湿,口里似乎也咸腻不已。 轰!! 一声闷雷炸响,海水哗啦作响。 陆爻的心也逐渐沉下去,不知道徐家的父子俩…现在怎么样了。 郁饮喊道:“师尊,那边有船只的残骸!” 陆爻手中的灯闪烁得更快,可以说是有点鬼畜了,蓝光一明一灭,看起来就像拍鬼片一样。 果然再往前飞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看见了他们父子二人。 本来的渔船已经四分五裂,两人死死扒住木板,一刻也不敢放松。 要知道,这船是陆爻画过灵符的,一般的风浪和海底生物,根本无法进行破坏。 “徐大叔!” 他们御剑直下,这才发现两个人是昏迷状态,只是身上帮着寒铁链,将两人的身体和船身紧紧绑在一起。 他们身旁的海水已经被染成了浅红色。 徐大叔的手臂没了一只,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他儿子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没了左半臂。 陆爻踩在海面上,感受到两人还有生命迹象,连忙为了几颗灵药,他们才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嘴唇都抖动着:“鬼、有鬼!它要吃我们…” 陆爻轻声安慰:“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们马上把你们带回去。” 徐大叔的儿子摇头:“走不了,不论往哪个方向前进,都无法离开这里,那里有古怪。” 他费力的喘着气,抖着手去指海水中心的漩涡。 “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陆爻声音平缓温润,带着一股让人平静和安心的力量,两人点点头,被凤临语收进芥子空间去。 三人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想要通过御剑离开,但情况确实和徐大叔儿子说的一样,像是遇上了鬼打墙,不论去哪里,最终还是会回到漩涡中心来。 陆爻直接盘腿坐下:“这里邪气重,看来只有将这阵法破掉,我们才能离开。” 他看着两个郁饮和凤临语:“列阵,为我护法。” 郁饮上前:“师尊,让我来吧…” 陆爻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这里有你大师伯给的灵物,破起阵来会更快。”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用自己的灵力,让郁饮别担心。 三人立马站到各自自己的位置上。 陆爻将裴一鸣给的那些东西放在阵眼上,然后水中出现一只通体枫叶红的毛笔,咬破了指尖,用笔尖沾了沾,就开始画咒。 - 海底深处,一位黑衣青面獠牙的人被被反剪双手,押跪在大殿之中,他深深低着头,唇边流下一道血迹。 黑衣男子伸出殷红的舌尖,贪婪的将血液都舔进嘴里。 此人,正是在海上布下漩涡和迷雾的罪魁祸首。 这里和东海的宫殿截然不同,四处黑漆漆让人看不真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地方。 在大殿的最上方,同样站着一个男人黑发披散,他负手而立,背对着下面的众人。 “你贸然出手,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乌皋。” 被叫乌皋的男子动作一顿,再也不敢偷偷的舔嘴角了:“尊上,我没弄什么大动静,就抓了十来个凡人吃了吃。” “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把阵缩小一下些。” “还不知悔改。”尤炎猛然转身,一记暴击打在他身上,乌皋噗吐出一口血,凌空被掀翻,一下装在殿门前的柱子上。 尤炎还待再说些什么,海面之上传来了强烈的灵力波动,是陆爻在强行将阵破开。 尤炎脸上全是嗜血,一脚踩在乌皋胸口之上,用力碾了碾,他口中的血就跟水似的不要钱似的淌出来。 尤炎道:“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你若是不想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尤炎是东海囚禁的恶兽,前段时间,东海为了准备仙盟会,放出来一小部分凶兽来当做众弟子的考验,尤炎就是趁着那时候逃了出来。 本想暂避锋芒,没想到身边却出了这么个蠢货。 乌皋连忙举起手:“我马上去解决他们!” 尤炎没有搭话,把脚从他胸口抬了起来,大步走出去。 乌皋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又吐了两口血,这才擦了擦嘴角,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陆爻墨发飞扬,双眼紧闭着,口中不停的念决,手中又拿着一个宝物,从颜色十分鲜明,慢慢变得灰白。 再次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着灵力。 最后,他忽然睁开眼,口中喝道:“破!” 邪气逐渐退散,三人都站了起来,相视一笑。 还未真正的松一口气,一道道带着杀气的和邪气的攻击自海水中袭来。 郁饮和凤临语立刻飞到陆爻身边,一人站在一边,保护着他。 陆爻已经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若他还是全盛时期,不说可以打败来人,至少可以保证三人有逃跑的时间。 可现在境地完全不同。 他立刻给赢老宫主发出消息。 才一个呼吸间,尤炎就到了他们身前,一掌打过去。 三人连忙抬手抵挡,却还是被震得连连后退。 “霜凝!”陆爻提着剑飞身上前:“你们快走!” 郁饮猛地看着他背影:“师尊!你在说什么胡话!” 尤炎扭了下脖子:“别急,三个人,一个都不会落下。” “去黄泉路上,不用等。” 话音一落,他双手呈爪,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身后隐隐出现了兽态。 郁饮和凤临语也不甘示弱,龙吟凤鸣穿破耳膜。 这时乌皋也赶了上来,没敢和尤炎站在一起,只离得稍远一些,紧紧盯着陆爻三人。 战斗一触即发。 强烈的波动,将整个海底搅得天翻地覆。 一段交手下来,三人还是隐隐落于下风。 乌皋在一旁,口里不停的念着决,无数触手便从水中刺出来,朝着他的的丹田和心脏进攻。 几人迅速躲开,尤炎的目标对准了陆爻。 他察觉到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两人都在护着他。 于是手上的攻击次次不留情,就对着陆爻而去,郁饮一直挡在他身旁,陆爻则一剑一剑斩过去。 尤炎逐渐靠近,趁着郁饮以为自己要抓陆爻的时候,忽然手一转一爪贯穿了郁饮的肩膀。 他整个身体就被尤炎给制住,而海底的触手没有丝毫的时间间隙,冲上来一下刺进了郁饮的胸膛。 陆爻睁大了眼,一瞬间血丝满布,那触手穿过郁饮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尖端滴落。 这一切在陆爻眼中,就像放慢了十万倍一般。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震破耳膜的心跳和嘶吼声。 可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一瞬间。 “饮崽!!!” 郁饮听见了陆爻喊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尤炎的丹田刺去,尤炎立刻退后。 陆爻调动了全身的灵力,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将幻天决全部使了出来。 雷霆之势,朝着那恶兽劈去。 看见这道攻击,尤炎连忙避开,而远处东海的守卫也赶到了。 没能在瞬息之间解决他们,尤炎恨恨的看了三人一眼,消失在海上。 赢妶冲上来:“快,别让那畜生跑了!!” 陆爻浑身剧痛,上前将郁饮接住,抖着手吃了半瓶药。 他脸上早已经被泪水打湿,紧紧抱着郁饮,将脸贴在龙崽子脸庞,感受着郁饮的温度。声音颤抖,几乎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护心鳞呢?” 他崩溃大喊:“我问你护心鳞呢!!!” 还没得到小徒弟的回答,陆爻情绪波动太大,口中鲜血蔓延,身子一软,就不省人事了。 “师…尊…” 郁饮想要抬起手去摸他,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两人都陷入了昏迷。 第六十九章 我能为师尊治病吗 陆爻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他浑身上下都像被碾碎一样,疼得想要打滚。可这眼皮就是无比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忽然眼前就只剩下血红一片,郁饮瞳孔涣散,脸色一片青灰,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在他怀中变得冰凉。 陆爻紧紧抱着龙崽子,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可郁饮的血就是止不住,陆爻哽咽不已,最后俯在他身上。 微则明伸手在陆爻额头探了探,一丝灵力顺着他眉心进入体内,让他暂时安定下来,又喂了些药进去,延缓着体内灵脉的崩溃。 在接到东海的消息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从昆仑赶来,陆爻的情况非常不稳定,师徒俩的伤都不轻。 郁饮目前已经稳定下来,吃了不少药,加上微则明用灵力治疗,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 “龙女,有劳了。” 赢妶摇头站在一旁:“微殿主,他这身体…” 微则明叹口气,既然被撞到,他就大致说了下:“小七身体受了损伤,这也是我和大师兄让他来东海的原因,想为他找个龙族或凤族的道侣,帮助他恢复病情。” 赢妶奇道:“咦?可之前陆仙君给我说,他有心属之人啊,还说什么…自己答应了那人,要等着他的。” 微则明皱眉,为何他们从未听陆爻说过? 难不成,是拒绝赢妶的借口? 要是在从前,为了救陆爻,他直接就亲身上阵了… 可现在不一样,他有左丘双。 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爱人。 他不能这样做。 微则明略微头痛的坐到屋子中央,思考着现在双修的人选。 就近考虑,目前有两个符合条件的小伙子。 郁饮,凤临语。 郁饮的话…陆爻从小带到大,孩子懂事又体贴,把陆爻照顾得也不错,真发生了什么关系,应该不会太排斥吧? 不过,也没有看出两人有在一起的苗头。 当初陆爻拒绝他和大师兄,用的理由不就是太熟了吗? 说他是自己和大师兄带长大、看着长大的。 况且,郁饮那小子现在受了伤还没醒。 嗯… 微则明又苦恼的换了个思考姿势,凤临语,这孩子倒是真喜欢陆爻,说不定可以试一试,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 况且,陆爻还把凤临语给带在了身边,难不成是有点意思? 等…? 等凤临语吗? 两人的年龄,确实有些差距。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推理得很合理。 然后微则明去到凤临语的院子里,敲响了他的门。 “少庄主。” “微殿主,您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微则明犹豫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陆爻他心属于谁。” 凤临语张了张嘴,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他握紧了拳头艰难道:“…我、我不知道。” “没听说,他喜欢谁。” 果然如此。 微则明叹息一声。 “此次前来,也确实是因为他病情加重,之前我说过,你若是喜欢陆爻的话,大可以去追求他。” “可现在没时间了,你听我说…” 郁饮睁开眼,看了看头顶上折射着五颜六色的薄纱,眼睛眨了眨,这才回过神,猛地坐起来。 “师尊!” 他伸手掀开被子,发现自己一只手被绷带缠着,吊在脖子上。 肩膀和胸口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照这速度来看,恐怕昏了四五天。 他连忙理了理衣服,就往外走,忽然听到微则明的声音,就想过去问一问陆爻的下落。 却听见两人在说什么双修?!! 他整个人都被震蒙了,当场石化。 却还是记得隐藏自己的气息,郁饮觉得,微则明这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 随后,他心中则是无边的疑惑,为什么五师伯来找凤临语,却不来找自己? 而那边的凤临语内心忐忑不安:“我…我可以吗?” 微则明点头:“小饮不行的话,现在就只剩下你了,我就是请你帮个忙…” 凤临语心跳骤然加快,微则明后面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那这样的话…陆爻,是不是就会属于自己了。 微则明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要求有点无耻:“那个…少庄主,你觉得行吗?” 凤临语猛然回神,胡乱的点头:“可以啊,可以。” 微则明愣了一下,觉得这孩子真是热心。 他都想好了,到时候陆爻真不喜欢凤临语,反正这人一直待在凤凰山庄,几年也指不定见到一次。 他连后路都安排了。 郁饮听到这就转过身,低头缓缓走着。 裴一鸣好像也说过双修,郁饮的记忆清晰起来。 所以,师尊的病,得这样治是吧。 大师伯可以,凤临语也可以,就他不行吗? 他眼中带上了微微的阴霾。 不管怎样,自己要亲自问一问师尊。 等着微则明走过来,他才从另外一条小路过来假装偶遇:“五师伯。” “诶?小饮你醒了!” 郁饮点头:“还得多谢师伯医术超绝。” “对了,师尊怎么样?我想去看看他。” 微则明没想到郁饮好得这么快,看他这么关心陆爻,心头又开始动摇。 可是,已经和凤临语说了。 算了,如果陆爻能醒来,问问他的意见吧,反正没人可选了。 “他不太好,我带你先去看看吧。” - 两人站定在陆爻床前,郁饮问道:“他…何时能醒来?” 微则明上前为他探脉:“应该快了,不过就算清醒过来,也是治标不治本。” “绝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在这段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那师尊的病是…?” 微则明道:“十年前,你师尊不是为了小八闯了禁地吗?受罚的时候,身体灵脉就忽然莫名的开始衰弱。” “没有原因。” 郁饮瞳孔微缩,这么说来,确实从那以后,陆爻见很少用灵力,也不修炼了。 可他受罚之时,正是自己重新回到六岁的时候。 郁饮以为,自己和从前都不一样,那陆爻也跟上辈子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他竟是因为灵脉的问题,才没正常修炼的。 师尊… 微则明有些气愤:“早就叫他赶紧找个道侣,这么多年,介绍来的人,没一个成的。” “我和你大师伯愁得头都快秃了。” 郁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些莫名其妙来白华殿住,又十分轻浮的人们,原来是想和师尊在一起啊! 他脸色现在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坐在床头的凳子上,一眨不眨盯着陆爻看。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陆爻先醒过来,然后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先把双修口诀念了才行。 念了,才是有效双修。 不念口诀…那就是单纯图爽。 忙了好几天,微则明消耗的灵力也十分庞大,嘱咐了郁饮几句,他就走到隔壁去休息了。 郁饮坐得离陆爻近了些。 弯下腰对着他耳朵道:“师尊,病了这么多年,一定很难受吧。” “你可要赶紧好起来。” “不过…师尊竟然瞒了我这么久呢,让那些野男人在白华殿进进出出的,还让我叫他们叔叔。” 双眼紧闭的陆爻,忽然觉得自己背脊一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盯着自己。 郁饮又趴在他耳边,缓缓道:“可是,想到你变成现在这样是为了我,徒儿就愧疚不已。” 随后,他就一直握着陆爻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话。 陆爻的梦忽然就发生了变化。 他看着怀里的郁饮,眼睛忽然就模糊了。 对啊,饮崽怎么会死。 他眼皮忽然就剧烈的动了几下,却还是睁不开。 天色逐渐暗下来,陆爻觉得身体温度终于平稳了,舒服的出了一口气,最终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光线较为昏暗,他动了动感觉自己的手被捉着,然后转过头。 就看见郁饮睡着的侧脸,脸色略微的苍白。 陆爻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带着笑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头。 郁饮忽然就睁开了眼,金瞳看过来,带着一股震慑。 “饮崽…伤还疼吗?” 郁饮摇了摇头:“师尊呢?” 陆爻闻言,认真的感受了一下,除了躺这么多天,身体有些僵硬酸痛、感觉比以前更乏力以外,好像没什么不对。 他道:“已经好了。” 郁饮这才点点头:“那好,徒儿有些事,想要问一问师尊。” 陆爻还没意识到他神情不太对劲:欢快道:“你说。” “师尊的病,是在十年之前就落下了。” “那为什么,要骗徒儿,说很快就能治好,嗯?” 陆爻的笑容忽然就僵在脸上:“不是,之前不是怕你担心么。” 郁饮道:“哦?是吗?” “那为什么现在也不说呢?” 陆爻干巴巴道:“我忘了,饮崽。” 郁饮点头,“行,师尊忘了也没有关系。” “只是,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陆爻连忙道:“你…说。” “这病,好像需要双修才能治是吗?” “……” 郁饮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一般:“还准备和大师伯?” 陆爻神色一凛,龙崽子怎么知道?! 看他这表情,郁饮就有数了:“而且,除了那些男人,现在还多了一个凤临语。” “凤临语?关他什么事?” 陆爻解释:“之前呢,觉得你年纪小,这事告诉了你,怕你们说漏嘴。” “再后来,我就觉得,小孩子嘛就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成长,不想你担心。” 郁饮嗯了一声。 就爬上床来,和他并肩躺着自言自语道:“我常常在想,师尊身边重要的人真的太多了。” “我也一直希望,能做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个。” “可是,师尊心里面装的人太多了…也会让我感到不安心慌。” 他忽然翻身而起,将陆爻压在身下,额头抵上他的,带着一股压迫感。 “你觉得,我能为你治病吗?” 陆爻愣住,治病。 那岂不是要,双修! 陆爻脸突然爆红:“怎么,怎么突然就说这个,我没准备啊。” “而且、而且咱们还没正式在一起呢。” “最重要的是,你才十六岁!” 哪有这样的啊! 郁饮语气危险道:“是吗?那师尊是不同意了?” “不是不同意,等你再长大些,咱们就定下来。” “然后呢,也得和你师伯们说一说不是吗?” “健全的交往过后,咱们再选个好日子,不就办合籍典了吗?” 见陆爻有认真思考两人的未来,郁饮心中宽慰了不少,至少师尊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把手环住陆爻的脖子:“徒儿明白了,可是我们没时间了。” 话音一落,陆爻后颈一疼,失去意识前,难以置信的看着郁饮。 再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身下倒是软绵绵的铺着棉絮。 他看见郁饮坐在十步外,一下就坐起来:“饮崽,你干嘛!” 动作间,哗啦哗啦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 陆爻疑惑的低下头,就看见一条银链锁着了自己的手腕,链子蔓延到他后面的石壁上。 陆爻扯了扯,确实挣不开。 “你为什么要锁我!” 郁饮轻声咳嗽了一下:“那是断绝师尊身体灵力的链子,你现在不能随意用灵力,一点也不行。” 陆爻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背抵在石壁上,无措的看着他。 郁饮反而安抚的笑了笑:“师尊别怕,你很快就可以好了。” 说罢,他脸上忽然开始显现出黑色的鳞片,兽态隐隐约约出现,头上也钻出龙角,神色看起来非常痛苦。 张开嘴便是震耳欲聋的龙啸,忽然从片片龙鳞缝隙间流下殷红的血液。 陆爻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猛地扑向前。 “停下来!会有危险的!郁饮!” 跑到半路,却被手上的链子给扯住,再也前进不了半步。 陆爻这才知道,原来银链的作用,是这个。 片刻之间,郁饮已经完全化为了龙形,仰着头不停咆哮。 震得山洞之中灰尘簌簌落下,陆爻眯着眼,才能看清郁饮,只见龙鳞渐渐从他身上脱落,整个身子变得血肉模糊。 陆爻艰难的喘了几口气,眼眶忽然就红了。 第七十章 郁饮,我疼 陆爻忽然捂着心口跪坐在地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血液从唇缝流下,他干脆直接坐着,一直看着郁饮。 他这是在强行化为真龙,不管是龙鳞还是龙骨,都会真正的成熟,本来是十八岁时,自然而然会化的,郁饮不知道用了个什么办法。 现在竟然让自己提前了。 “饮崽…” 只见郁饮身上泛起一阵金光,本来因为疼痛而不停扭曲的身子,忽然一下停下来,那光逐渐扩大,将他整个身子包裹在其中。 爆发出强大的灵力。 陆爻本来湿润的双眼兀地睁大,意外的看着他。 然后,郁饮就在那团金光之中,逐渐显出了人身。 陆爻惊讶的结结巴巴,手指着他:“你、你…” 郁饮好笑的看着他,蹲下身子和陆爻平视:“我怎么了?师尊?” “你用的什么邪术?”没见过这种明显的逆天而行,却还能全身而退的。 要知道,郁饮刚刚要强行化龙,他可是害怕死了。 陆爻还在震惊之中,郁饮垂下眼,把他因惊吓而撑到身后的手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没什么,偶然之间,得到的秘法罢了。” 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也不想多说。 接着郁饮又使了个法术,将褪下的那些鳞片和血液清理干净,就一下把陆爻公主抱起来,往山洞最里面走去。 他屁股一挨到柔软的被子,心中就警铃大作。 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郁饮温柔又强硬的按在了上面:“徒儿不是说了吗?要给师尊治病了。” “你、你会吗?!咱们还是先学习一下,改日再实践吧。” 郁饮手中忽然出现一本黄皮纸书,看起来十分古老,他翻开第一页,就是两个男人赤裸着身体,面对面而坐。 这内容和正经封面差距也太大了! 小徒弟道:“师尊只需要随我把口诀念完,剩下的便不用管了。” “……” 他还是不死心的时候劝着:“我想等慢慢等几年,等你真正长大,成熟之后,再正式来谈我们的感情。” “你还是小孩子嘛。” “不小了,可以满足师尊了。”郁饮在他身前拱来拱去的,上下其手吃着豆腐。 “……” 陆爻被碰到痒痒肉,扭来扭去的:“别啊,这太快了!” 郁饮迫不及待俯下身衔住他的唇:“不快的,你都不知道我错过了多久,等了多久。” 说着陆爻整个下唇就被龙崽子含住,轻轻吮吸着,他被吸的后腰一软酥酥麻麻,浑身无力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郁饮手指摸上他的领口,轻轻一扣,衣襟就骤然散开,陆爻身子一凉,觉得有些不适,郁饮已经贴上来把他的体温传过来了。 他没忍住缩在郁饮怀里面,见陆爻这么怕冷,郁饮在他唇上意犹未尽的咬了咬,撑起身子来,陆爻下意识的跟着他起来。 对于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虽然知道陆爻是因为怕冷才挨过来,郁饮还忍了又忍,为了他的身体,还是决定把火石拿出来,以后亲热的时候还多着,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从储物戒又拿了十来块火石出来摆着,整个空间一下就暖和起来。 陆爻这才回过神,刚刚好像在郁饮身上闻到了什么奇怪的香味? “你买催情的药了?” 崽子不至于给自己下药吧。 郁饮确实在陆爻昏睡那段时间买了点药,但不是用来催情的。 他摇头:“没买,是龙血的味道,会带点这种效果。” 陆爻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颠覆了。 果然,郁饮一靠近,虽然身上干干净净的,但那股奇异的香味还是笼罩了他。 陆爻一下又开始有些晕晕乎乎了。 郁饮从他眉心开始往下吻,不一会儿就浑身一丝不挂了,陆爻忽然感觉自己那啥部位猛地一凉,郁饮手探来,他骤不及防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冰!” 郁饮沾着膏药的手指动了一下,搅了搅:“这样待会儿师尊才不会受伤啊。” 陆爻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不适的想要把腿收回来,却被郁饮死死制住。 只好尽量放松身体,最后郁饮觉得差不多了,就又过来把陆爻给抱着,将脸埋在陆爻已经通红的肩窝处。 轻声道:“师尊,我开始了。” 陆爻紧张的收紧五指,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呈个接纳的状态,声音抖啊抖:“要不…算了吧?” 好吧他承认,是有点怕了。 郁饮却坚定的摇头,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咬着陆爻的耳朵:“师尊,跟着我念。” 陆爻抿着唇,郁饮用傀儡术直接在他嘴上点了一下,这样自己念什么,他就跟着念什么了。 陆爻闭上了眼,睫毛微颤,感受着小徒弟的靠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郁饮亲了亲他的嘴角,再一抬头时,却发现陆爻紧闭的眼沁出了泪珠,泪痕将整张精致的脸打湿。 他颤声道:“师尊…” 陆爻抽噎了一下,才把眼睁开一条缝,看着龙崽子紧绷的下颌,显然也不好受。 可是他真的太难受了。 “疼,郁饮我疼。” “太疼了。” 陆爻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痛得快要散架了。 他知道,这是双修的功法开始作效了,自己的筋骨和灵脉都会被全部破坏,而后生出全新的来。 这个重铸的过程,十分痛苦难忍。 郁饮亲亲他的唇角,汗珠自额上滑落,然后把陆爻手上的银链解开,替他揉了揉手腕轻声安慰着,转移他注意力。 “没事的师尊,没事。” 最后陆爻额头抵着他心口,意识模模糊糊翻来覆去只会嘟囔着说:“疼,骨头疼…” 却只能紧紧攀着郁饮这块浮木,不知今夕何夕。 山洞之中骤然安静下来。陆爻整个身子忽然僵直,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将他淹没。 手脚展开脚尖绷紧,在郁饮怀里奋力挣扎着,扑腾得像是忽然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鱼,撕心裂肺的喊:“啊啊啊!!” 陆爻整张脸都泛青扭曲了,郁饮连忙按住他肩膀,又屈膝压住他的小腿:“师尊别怕!我在这里,不痛不痛。” 他无法控制的抖动起来,下唇被咬破,血丝顺着下巴流到脸侧,郁饮扳开他的牙,把自己肩膀凑过去,陆爻已经神志不清了,张口就咬上去。 他浑身被冷汗湿透,跟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从丹田逐渐升起一股暖流来,随后流淌至四肢百骸。 破碎的灵脉长出小小的触角,相互连接起来,将陆爻的身体构建完全。 阻塞的灵力,忽然就畅通了,缓缓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 身体那种沉重感一扫而空。 最后气喘吁吁的陆爻,终于能够抬起手,抱住郁饮的背:“饮崽…我,我感觉浑身都好得劲…” 说完这句话,他就昏睡了过去,郁饮帮他把沾在脸上的湿发拨开,在陆爻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然后拿出一个木桶放满水,将人抱在怀中,把身上黏腻的汗洗尽,再抱去床上时,陆爻就醒了。 平躺着两眼怔怔的望着洞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锥心的痛,可又觉得耳清目明,哪哪都轻松,除了一个地方。 “师尊?” 陆爻余光看了小徒弟一眼,面无表情默默的翻了个身。 见他露出的后背和耳朵都红遍了,郁饮就起了逗弄的心思,语气担忧。 “师尊,怎么样啊,有没有效果?” 陆爻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道:“效果好得很,特别好,非常好。” 郁饮憋着笑靠近,贴在他后背,指尖越过蝴蝶骨,再划过脊椎,陆爻背痒得不行,往前挪了挪,离他远点。 郁饮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是吗?那我看师尊神色萎靡,并没有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啊。” “……” 随后又咬着他耳廓,尖牙磨了磨:“我觉得,还得再努力努力。” 陆爻大惊:“你别…!” 话还未说完,又被郁饮堵住了唇。 - 痛,浑身酸痛得不行,像是跑了三千米。 陆爻哎呦一声,手在床上摸了摸,想要找手机看看几点了。 然后就看到一条手臂横在身前,耳边还有这人缓慢的呼吸。他睡意轰然被驱散,抬眼就看见一个年轻小帅哥,睡在自己身边。 不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没衣服!! 陆爻猛地坐起来,空气之中还有残留的味道,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尊怎么了。”郁饮声音嘶哑着,都还没完全醒,把人又拉回来躺着,就闭着眼去找他的唇。 陆爻被亲个正着,脑袋乱得跟浆糊一样。 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昨天不是在家里加班吗,喝西红柿面汤也会醉? 他手放在郁饮的身前,一把将人推开,把被子一扯,裹住青青紫紫的身体,想往退了两下就停了,因为浑身都痛。 看着四周的环境,好像个山洞。 他防备道:“你是谁?!” “把我弄到这儿来想干嘛?告诉你,你要是有艾滋,我立马弄死你!” 郁饮这才发现不对:“师尊,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去,想把陆爻拉到怀里,陆爻看着这小男生靠近的手,啪一声毫不留情就打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郁饮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拍开了。 看了看自己红红的手背,眼中全是受伤,不知道陆爻怎么会变成这样:“师尊…” “我是饮崽啊,你的饮崽。” “你怎么…能忘?” 陆爻听见他这悲伤的语气,没来由的心里一疼,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安慰的放在这小男生发顶了。 郁饮眼中重新泛起光芒,带着期翼:“师尊…” 第七十一章 你最讨厌当舔狗的 “我是郁饮,你是我的师尊,我是你的徒弟。” 陆爻:??? 徒儿、师尊?这是什么奇怪双人play吗? 等等,郁饮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那我是谁?”他终于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你是昆仑白华殿主,陆爻。” 这么一说他就有印象了,之前看过的虐文小说,里面那个舔狗不正是这名儿吗?有个小徒弟也叫郁饮。 只是…看这崽子都长大成人了,怎么陆爻没有去缠着他最亲爱的冷涣清,反而是和自己小徒弟搞在一起了。 难不成… 陆爻啊陆爻,你这人真的太堕落了! 入魔后为了龙骨,就欺骗小男生的感情和身子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非常合理。 不行,得赶紧离昆仑远远的,离冷涣清远远的,顺便…离郁饮也远远的。 陆爻忽然低下头四处查看,手在床铺上摸了摸。 郁饮问他:“师尊找什么?” “请问我衣服在哪儿?” 郁饮顿了一下,拿了套干净的衣裳递过来,陆爻连忙接过,背对着他缓缓站起来,忍着酸痛感三下五除二的给套上。 不由感叹,这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看这都折腾成啥样了。 郁饮站在一旁,看着陆爻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由得失笑。 “师尊,不是这样的。” 说着就很自然的握住他手臂,将人转过来,陆爻吓了一跳,想把他甩开。 郁饮察觉他的意图:“你看你衣服,怎么会这样穿。” 陆爻呆呆的垂下头,衣襟乱成一片,衣带也没系好,主要是衣服穿得一边高一边低。 他脸色突然涨红,一半是尴尬的,一半是心虚的。 怕郁饮看出什么来,他这么一思考,就站在了原地显得十分乖巧,小徒弟帮他把衣服全散开。 陆爻忽然半裸,有些局促,就想抬起手来挡住,郁饮轻声道:“别动。” 他动作还真就忽然停下来,陆爻将这归于师徒俩的表面感情,身体习惯了。 郁饮十指灵巧不已,从里衣帮他慢慢系,不紧不慢。 距离很近,两人呼吸交缠,陆爻耳朵悄悄红了,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郁饮像是没察觉他的不自在,也跟着他挪了一步。 还轻声安慰:“再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不是啊,大哥!你还光着啊! 这么习惯吗?主要离这么近,他不习惯。 陆爻脑海里不由冒出了一句语音,你好骚啊。 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往那边看,都会被郁饮的肉体吸引。 “……” 不过,看他这么温柔,陆爻难免觉得这小男生好可怜,为他不值。 你师尊不是好人啊。 他只想要你的龙骨啊! 你清醒一点! “好了师尊。” 陆爻回过神来,忙道:“谢谢。” 然后眼珠转了转,想着离开的借口:“那个,我想起来,你大师伯让我办事,你瞧我这记性!得赶紧去跑腿了,然后交差啊。” “那我就先走一步,有什么事,你联系我哈。” 郁饮一把拉住他,陆爻踉跄了两步,跌回他怀里:“师尊办什么事?徒儿和你一起吧,两个人也好有些照应。” 陆爻干笑着:“一时半会儿的弄不完,没事,你乖乖等我就好。” 郁饮故意诈他:“可是去东海送东西?咱们现在离目的地也不远了,师尊不用担心师伯生气。” “……”怎么他说什么,这小屁孩都有堵的啊。 “不,小孩子不太方便去,你明白吧。” 郁饮双手紧箍着他:“东海的东西,你之前就已经送了,还想骗我。” 陆爻大惊,不是吧! 这么快就要掉马甲了吗,万一郁饮发现自己不是原装正品,去告诉裴一鸣他们怎么办! 他会被严刑拷打不…这帮人会不会把自己杀了,让真的陆爻过来。 “不是不是,没骗你。” 郁饮打断他:“不许再说了!” “你就想把我丢下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师尊一辈子都是我的,不能离开。” 陆爻心下沉重无比,难道真假装是原主,跟郁饮谈恋爱? 而且,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把手默默背到了身后,免得碰到小男生的身体。 到时候事情败露,郁饮发现自己这个冒牌货竟然敢玷污他的身子,竟敢玷污属于他师尊,只能被他师尊碰的身子,那他这个假陆爻下场会很惨。 忽然,他觉得两人相贴之处好像有些不对?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怎么有东西咯人,下意识就低下头,惊慌失措:“你别!你别!” “我…我真的得走,不然你会后悔的!” 郁饮把他压在柔软的床铺上:“让你走了,我才会后悔。” 陆爻心乱如麻,往后缩了缩,郁饮步步紧逼,直把人困在墙角里,双手撑着,陆爻避无可避。 “这个,小徒弟你听我…唔…” 郁饮一下吻上来,将他剩下的话吞吃入腹,这才微微错开:“师尊都不记得了,咱们俩昨天不是在一起了吗?你不是都同意了吗?后来我们还不止一次…” “你还说,我们以后还很长…” 陆爻听得差点泪如雨下,痛心疾首。 不忍告诉郁饮真相,你师尊只喜欢冷涣清啊! 郁饮还在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现在记忆是怎么样的,可你别担心,徒儿会陪着你想起来。” 陆爻:“……” “郁饮啊,你有没有发现,我好像有点不一样?” 郁饮斩钉截铁:“没有,还是一模一样。” 却因为他这话,多留了了个心眼。 “好吧,我坦白,昨天都是一时冲动,你年纪小,经不住我哄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彼此冷静一下吧。” 陆爻也知道自己这样就是妥妥的渣男,骗心骗身,可他没办法啊。 原谅他吧。 郁饮神色冷下来:“不,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 陆爻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 小徒弟将他抱个满怀,两人回到床铺上:“虽然不知道师尊现在还记得什么,不过,你就是你,哪样我都喜欢。” 说着他把人压着亲了一通,陆爻非常受的双手揪着郁饮衣领,两人呼吸都不平稳,颇有些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的趋势。 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双唇分离,陆爻闭着眼神情还有些意犹未尽,郁饮笑了一下,食指点了点他的唇。 “等会儿我们再继续,给你看点东西。” “……”就无语。 陆爻猛地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身娇体软的,属实难以相信!! 这不是他。 正想着,郁饮就拿出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东西。 “这把小木剑还记得吗?” 陆爻眨了眨眼,伸手从在剑身上抚过,上面还刻着Q版龙脑袋! 字迹确实和他像个七八分。 Q版! 他瞪大了眼,难不成他真是和郁饮谈恋爱的陆爻? 紧接着,郁饮又拿出了一碗布丁,上面被挖了几勺,是他小时候特意留下来的,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口味。 害怕陆爻又突然对冷涣清无法自拔,就偷偷存了起来,没有吃完。 他道:“这是你做的。” 陆爻:“……” 接着又拿出一碗水果捞,把他都给看馋了。 “这、这…”确实是现代的食物。 然后郁饮又拿出一堆小果干、小时候的果汁瓶、果干、小蛋糕、粉色蝴蝶结、还有那套JK裙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满满当当铺了一大片。 郁饮穿好衣服,站在他面前:“而且,师尊还会跳舞。” 诶? 陆爻歪了歪脑袋,手里还好奇的拿着那个蝴蝶结看向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自己哪里会跳舞啊? 除了… 还未想完,就见郁饮顶着一张青春又冷酷的帅脸,一本正经开始跳十六步,嘴里还学着陆爻以前那样,自己打着节拍。 陆爻目瞪口呆!! 只有一个感受,丢脸。 他用力眨眼睛,看着郁饮一舞终了。然后又爬上床来,将自家师尊给环着,接着轻轻哼:“快乐的一只小跳蛙…” 陆爻从刚才就一直石化,还未从震惊中走出,又惊悚的听见这么一句。 郁饮见他似不相信,又换了一首儿歌:“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跟着小鸭子学走…” 陆爻微微摇了一下脑袋,觉得他唱得很好听。 也跟着轻轻和着,脸上终于带出了笑容。 郁饮靠着他:“相信我了吗?除了师尊,天底下没第二个人这样特别。” 陆爻看了看身边一大堆物品,确实都是他喜欢吃的,粉色也是他喜欢的。 他上班时,小区在幼儿园旁边,天天听小朋友们唱歌跳舞,这两首他最为熟悉。 一样巧合无法确定,可几乎都合得上,算是铁板钉钉了。 郁饮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他说:“但是,你不喜欢八师叔,师尊可别记错了!” 陆爻疑惑:“八师叔是?” 郁饮抿唇:“冷涣清。” “你说过,你最讨厌当舔狗的。”他有些着急为自己正名。 陆爻无比认同:“对对对,陆爻就是舔狗。” 郁饮:“……” 然后对着龙崽子道:“放心,我不会和他扯上关系的,不过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郁饮就慢慢和他说着,从他小时候对自己好开始,一点儿没敢提冷涣清,最后故事在昨天结尾。 陆爻咋舌,原来如此啊。 本还以为是原主丧心病狂。 原来,和徒弟搞在一张床上的人,是他自己… 第七十二章 旁边是我男朋友 “岂有此理!这个郁饮,胆子真是大!把我们骗得好苦!” 微则明在房间里气得团团转,手中捏着一张纸,上面正是郁饮留下的信。 【师尊与我情投意合,师侄会亲自为他治病,还请师伯莫要担忧。】 旁边的小丫鬟走上前:“微殿主,可要禀明龙女,让她派些人手帮你把人找回来?” 微则明摇头拒绝,随后挥挥手:“这段时间劳烦你了,昆仑会自行解决的。” 他这么说,小丫鬟也不好再多言,低着头退了出去。 微则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个陆爻!好个郁饮!” 要是早点说,他直接把两人关在白华殿,让他们没休没停的双修个七天七夜!哪里还用四处给陆爻介绍道侣。 不过俩人竟然一点风声也不透,微则明气得牙痒痒的,活动活动了下手关节。 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然后实在憋不住,给裴一鸣传了道符,噼里叭啦吐槽了一通,心头才顺畅起来。 随后,去找凤临语,把陆爻已经找到治病对象的事情给他说了说。 凤临语木着脸点头,说没有关系。 一关上门,他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得一塌糊涂,不管是自己的人生,还是陆爻。 他都得不到,都无法掌控。 之前骗了微则明,他心中还一直觉得忐忑不安,可又觉得,这样能让陆爻和自己在一起,那也没有关系。 一直处在煎熬当中,自己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卑劣无耻的小人。 现在他的负罪感终于没了,可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凤临语冲出房门,飞快的离开了东海,一路上闹出不小的动静,去往流坡山沿路杀了不少的邪兽,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银音的声音再次响起:“临儿,你冲动了。” 凤临语一把将胸口的玉佩扯下砸在地上:“关你什么事!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全部给我滚!” 不管是银音、还是凤凰山庄、还有他那高高在上的母亲! 全都滚蛋。 银音的影像闪烁了一瞬,最后又恢复正常。 “凤临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凄凉一笑:“我怎么不知道,亲爱的师尊。” “你们想要个听话的,去炼制具傀儡不就好了?何苦来为难我这活生生的人。” “从小到大,我到底得到过什么了?” 不听话得不到想要的,听话照样得不到。 银音一挥袖,灵力从那幻影打过来,凤临语不避不躲,被打得步步后退,最终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 她道:“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凤临语倔强道:“不,我不知道。” “你母亲若是看见你这样,她会失望的。” 他忽然大喊:“别跟我提她,天底下的母亲,谁人像她一般,培养我做什么,凤凰山庄直接交到她手里不好吗?” 银音这回是真的动怒:“荒唐!” 正准备将凤临语再教训一番,只见那浑身是血的孩子,颤颤巍巍站起来,将上衣扯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那里有一片白羽,银音瞳孔一缩:“你要做什么!你敢!” 凤临语还真就敢,他一把抓住白羽,硬生生就往外扯,血肉破皮撕扯的声音传来,银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气得青筋直冒。 凤临语像是感觉不到痛,全程带着淡然的笑容, 最后一把将白羽丢在地上。 血迹飞速消失,纯白圣洁的羽毛孤零零飘落在地。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属于凤凰山庄,你们…自己去管吧。” “凤临语!!你敢再踏出一步!” 他忽然转过身,抽出自己的佩剑架在脖子上:“我若是不想活了,你们谁也阻止不了。” 积累的怨气太多,正好遇上少年人痛失初恋的当头,凤临语忽然爆发,要和他们划清关系。 他真的,太想为自己而活了。 银音这才忽然息声,她不明白。 明明从小这么听话的孩子,为何长大之后,却越来越叛逆,总是想着跟长辈作对。 凤临语离开不久之后,一个身穿藏蓝僧衣、眉清目秀的和尚出现,看着那一团白羽:“是谁如此浪费,连它都不要了?” 这时黑衣男子忽然窜出来,将白羽捡起,那东西在他手中瞬间就黯淡无光,像是受不了他身上的气息般变灰:“珈蓝,这什么玩意儿?很宝贵吗?” 这男子抬起头来,脸俨然与郁饮的别无二致,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邪气。 珈蓝看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把白羽从他手中取出来:“这是圣洁之物,受不了你的魔气。” 这黑衣男子,正是郁饮的心魔。 现在他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度初。 本来珈蓝赐他的名为初度,意为新生,谁知这家伙说不好听,要死要活的讨价还价一番,还是没能摆脱这傻气的名,为体现自己的叛逆和面子,就把两个字倒转了来。 他在梵音寺表现良好,魔气几乎都被去除了,还剩些微末的残留着,自从被送去,就一直是由珈蓝在念经度化,定期向昆仑说明度初的情况。 没想到最后他成了人形还有佛性,把所有和尚都震惊了。 就被特许跟着出来历练,积德行善,早日把剩下的也给清除了。 珈蓝把东西收好:“由我暂且保管着。” 这是凤凰山庄的东西,说不定人家还要呢,随便丢在这儿,被什么邪兽给吞了就麻烦了。 度初却十分恶劣的揣测他:“该不是,想自己昧下吧。” 珈蓝手指点在他眉心,声音毫无感情:“休说妄言。” 度初瘪瘪嘴,在他背后无声吐槽:“假正经。” 珈蓝回头:“还不跟上。” “哦,来了。” - 微则明这边收拾收拾东西,第二天,去向赢妶和老宫主他们辞别。 才刚刚踏出门,就见传音符飞过来,停在他眼前。 一打开,是郁饮的声音:“师伯,师尊双修过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是我的法子出了我们问题吗?” 微则明狠狠捏紧了拳头,既然这样,你带着人跑什么! 臭小子! 他深深的呼吸几个循环,将怒气压下来才慢慢解释:“这是正常的,接下来他的记忆还会不定时被清除,修为也一样。” 最后他咬牙说出这句话:“多双修几次,就会恢复了。” “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你每天向我报告一下他的情况,不然…干脆你们立马给我回来,我在东海等着。” 这边郁饮和陆爻并排坐着炖海鲜,面前还放了个小碳炉子,烤着牡蛎和鲜鱼。 微则明的信就在这时到来,师徒俩听完转头相视,郁饮问:“师尊可还有不舒服?” 陆爻摇头:“没啊,要哪种不舒服啊?” 郁饮失笑:“你这话,很容易让我想歪。” 说着眼神往他屁股瞟了瞟。 陆爻一下把他头推转开:“色狼。” 虽然已经接受了两人是恋人的事实,他记忆却空白了一大片,看着郁饮觉得很新 好奇,又有些羞涩,做什么都感觉放不开。 郁饮却没什么不自在的,搂搂抱抱亲亲摸摸都很自然。 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正想着,郁饮就握住他的手腕,灵力顺着灵脉游走,仔仔细细的检查,又看了看他的丹田,确认都还好好的,才征求他的意见。 “那要回去吗?四师伯…他叫微则明,说等我们。” 陆爻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这个山洞,又想了一下微则明的话,那不是他们双修,每天都要面对面的跟他汇报吗。 好尴尬。 特别是现在,他也不认识这个师兄。 “要不,等我记起些了,再去找他吧。” 郁饮点点头,他也想和陆爻单独待一待,这都多久没好好的独处了。 给微则明回信,又把海鲜汤给喝了,他们才收拾着东西离开这个山洞,郁饮就带着陆爻回到他之前住的那个珊瑚房。 两人吹着海风,慢慢走回去。 到了门口却看见一大堆人在那围着,忽然有人大喊:“他们回来了!” 陆爻顿住,下意识看向郁饮:“这么回事?” “师尊从前,和他们关系很好的…” 话还未说完,蔡家人一下冲上来:“两位仙君!谢天谢地你们没事!” 当时他们父子虽被凤临语收进了芥子空间,但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当时郁饮那血哗哗的流,两人吓得面如土色。 好在现在看起来没关系。 陆爻大致知道事情的经过,也没有表现惊慌:“不必担心。”他看着父子俩断掉的手,难免觉得伤心。 本来靠打渔为生,这手不方便,往后可怎么办。 蔡大娘眼泪扑簌簌的掉,上上下下的看着他们,生怕两人少了胳膊腿儿的。 从他们离开那天,她就一直守在这里,看不到陆爻回来,整天提心吊胆的。 一群人在门口又聊了许久,又是什么大恩大德、什么菩萨心肠,说了陆爻这才把人给劝走。 天色渐晚,日头落了大半,他站在门口挥手,郁饮一把抱起他:“该双修了。” 陆爻哼一声:“你这一天,就在惦记晚上这事儿吧?” “嗯?饮崽?” 这还是今天,陆爻头一次喊这个称呼。 郁饮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又不敢确定:“师尊?” 陆爻搂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小子舞跳得不错啊!” 刚刚在门口聊天,说着说着,他脑海里就被无数的记忆慢慢充斥,现在已经差不多都想起了。 郁饮开心得差点蹦起来,抱着人就往寝屋走,陆爻刚沾到床,就推着猴急的郁饮:“等等。” “师尊不知道吗,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少说骚话,万一我明天又不记得你,你怎么办?” 郁饮跨上床,把他压着:“就再跳你最喜欢的舞。” 陆爻点他的脑门:“贫,我说正经的。” 然后他示意小徒弟起来,拿出那面他记录生活的小镜子。 他和郁饮十指相握,靠在小徒弟肩上,看着镜子像旁白似的念着。 “我是陆爻,旁边是我的小徒弟,是我的龙崽子,也是我的饮崽,现在,他还是我男朋友。” “上了床那种。” 陆爻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下,留下给自己的暗示,怕他哪时候又忘光,以为睡徒弟的人是原主:“昨天,我吃了一碗西红柿汤面。” “我不喜欢,冷涣清。” 第七十三章 亲亲我 郁饮听他这一句,惊讶的转过头,陆爻也和他四目相对。 镜子中的画面。一人粲然而笑,一人呆呆盯着对方。 陆爻仰起脸,主动在他唇上给了个吻:“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从前喜欢过小八有芥蒂,那并非我所愿。” “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师尊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郁饮眼眶微红,低下头笑了出来:“师尊你啊…总是能一下就戳中我心里。” 说完陆爻又吻了他一下。 其实郁饮能听见刚刚那句话,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遗憾。 上辈子他差点没命,绝大部分是因为师尊对冷涣清的执着,现在这个执着没了,他爱的人又是自己。 龙崽子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之前陆爻面对郁饮,是参杂着许多不好意思,外加小徒弟年纪还小,心理有负担。 要维持着师尊的威严和形象。 可经过了这么一遭,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他也就放开了些。 在一起,不就是要让另一半有安全感吗? 陆爻唇才刚刚分开,郁饮就一把按住他后脑勺,将人扑倒在床上,他手中的镜子翻落在一旁,还在敬业的录着天花板。 “来双修。” “郁饮…等等…” 小徒弟什么也听不见,头上的龙角忽然冒出来,声音暗哑又带着些撒娇:“师尊,摸摸它。” 陆爻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就抬起手,握住了两个角,就听郁饮闷哼一声。 尾巴从身后钻出来,紧紧缠上陆爻的腰。 这一次,陆爻还未好完全的身体,骨头和灵脉又开始阵阵剧痛。 他额上冒着冷汗,半眯着眸子,抓紧了小徒弟的手臂:“饮崽,亲我…亲亲我。” “好。” 郁饮立马将人抱在怀中,轻轻舔着他的唇角,又不时咬一咬他下唇。 … 第二日,天光大亮。 陆爻又再次伸手,在枕头旁边找手机。 他闭着眼迷迷糊糊,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嗯? 像胸肌。 陆爻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金瞳。 瞬间吓得魂飞魄散:“鬼啊!” 他激动的想起来逃命,才刚离枕头几厘米,就被推倒回去。 “师尊果然又不记得了。” 是戴的美瞳吗?盯着郁饮,他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么个念头。 受制于人,陆爻看了看眼下不利的状况:“这位…小兄弟,什么情况,我怎么在这儿?” 陆爻直直盯着郁饮,眼睛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光溜溜的自己。 这一瞬间,他已经想了无数个,自己为什么和这小男生滚到床上的版本。 郁饮摇摇头:“没事的,你只是又忘记了而已。” 说着趁陆爻呆愣着,给了个早安吻,把人拥在怀里一起躺下,伸手就拿过身旁的镜子。 陆爻还待挣扎,郁饮紧紧搂着他的肩,他现在修为灵力都归零了,想挣脱龙崽子就是异想天开 。 郁饮拿着镜子的时候,忽然觉得…既然师尊都记不清了,他也想用大师伯的语气喊喊他。 于是郁饮清清嗓子,有些不太熟练的:“淼…淼,你看。” 听见这个名字,陆爻忽然停下了挣扎,好奇的朝他手里的东西看过去。 画面就开始播放。 他看见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靠在旁边这个小男生肩上。 嘴里啪啦啪啦的说着:“我是陆爻…是我的男朋友,上了床那种。” 他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这是我? 刚刚那句汤面,他瞬间就懂了,真的就是他。 然而那镜子里的画面依旧在继续,虽然只看到天花板,但那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夹杂着似有若无的低声调笑,最后是少儿不宜的声响,一样没落下。 陆爻羞得都要冒烟了,然后眼神怎么也控制不住,总往郁饮身上瞟,自己和他… 身子缓缓往被窝里面钻,最后只剩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显示着陆爻此刻的心情激动。 天啊!他竟然有男朋友了! 他猛然拉过被子,把头蒙住。 好害羞。 但是男朋友这么帅,好像也不亏,他傻兮兮的笑着。 没想到自己穿书过来,还是有一番作为的嘛。 结束了二十三年的单身旅途。 他正在里面独自想东想西,还没缓过这股劲,被子就被掀开了,只见陆爻脸憋得红红的。 郁饮抱住他:“怎么?不满意我吗?想逃避现实啊?” 陆爻看着小徒弟,心中确实莫名的想亲近,总觉得这个人,自己以前是见过的。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我还挺厉害的…竟然能和你在一起。” 听他这么一解释,郁饮没忍住笑出来:“你失忆,是因为双修治病,过几天就会想起来了。” 陆爻一愣。 他还以为两人就是单纯的做一做,原来…还能治病啊! 长见识了。 郁饮见他懵懵懂懂,双眼清澈无比,心中实在忍不住想欺负,口诀都没有念,又带着陆爻开始晨间运动… 昆仑。 冷涣清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屋子,最近他非常躁动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今日打坐时,忽然脑海之中被许多破碎的片段充斥着,他死死捂住脑袋,疼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踉踉跄跄站起来,身子却无力的倒向一边,哐当撞倒一旁的摆饰。 连桉一直坐在殿门口,听到声响忙站起来,拍了拍门:“师尊,您怎么了?” 冷涣清闷哼一声,连桉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推开了门,看见地上的男人。 “师尊!” 冷涣清出现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连忙将灵力传过去,试图稳住自家师尊的道心,可冷涣清状况越来越差。 他一把推开连桉,还保持着一些理智:“不要…帮我。” 冷涣清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虽然还没完全记起,可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是陆爻,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陆爻。 他把两人共度的童年、最重要的回忆给忘了。 “啊啊啊!!” 冷涣清仰天长啸,暴乱的灵力蓬勃而出,将整个房间的东西震碎,随后房门和窗户也轰然炸开。 连桉抬起手来抵挡,不过片刻之间,冷涣清已经冲了出去,连桉不敢再耽搁,立马跟上他的脚步,在后面喊:“师尊!你不要冲动啊!” 可冷涣清的修为实在太高,他用尽全力,不敢分心,才不至于被甩下。 一路上动静都不小,冷涣清横冲直撞,最后身上全是伤。 连桉追上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彼时,冷涣清躺在一棵大树下,眼睛轻轻闭着,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沾着乌红的血迹,脸上也是一片红一片黑。 唇上裂开几个口子,头发散在两边,狼狈不堪,再没平日里的仙风道骨。 连桉泪如雨下,跪坐在他身边:“师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冷涣清抬起手臂,放在了双眼之上。 一开口,唇边就淌下一行血迹:“桉儿,为师日后,怕是不能再教导你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听话,其实…也用不着我来管你,你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连桉哭着摇头:“不,我不能没有师尊。” 冷涣清无力的笑了笑,他的道心正在逐渐崩溃。 无情道,终究没能走到最后。 他本以为,心中无情便是只装着苍生、装着大道,现在才慢慢明白,人生而便有七情六欲,哪能强行屏弃。 最后,只会适得其反吧。 “你快离开吧…” 连桉大吼:“我不走!!” 说着他弯下身子一把将冷涣清抱住,吻在他干涸的唇上,一时之间血腥味和眼泪混合在一起,两人口中满满的全是苦涩咸湿。 冷涣清猛然睁开眼, 惊讶的看着眼前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小徒弟,最后无奈垂下眼帘。 连桉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滴落在冷涣清脸上,再滑落进草丛之中,半晌才结束这个一点也不浪漫的亲吻。 “我没了父母之后,师尊就把我带来昆仑,不管是生活还是修炼,都事无巨细的照料着。” “还会…还会向七师伯请教,怎么和孩子相处…给我糖吃、给我买衣服、还特意带我去和其他弟子熟悉交朋友…” 他哽咽着细数,说话断断续续:“我知道,也明白您做这些,是因为受恩于我父母,更是出于一个师尊的职责。” “可徒儿就是忍不住,你对我的每一点好,我都想慢慢收集起来,或许等到某一天,这些好会凝聚起来,让师尊也喜欢喜欢我…” “本想安安静静陪在你身边也不错,可是师尊…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冷涣清沉默着听他说完这一连串的表白,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察觉你的心思。” 连桉只抱紧他摇头。 冷涣清身体又开始抽搐,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把连桉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什么。 “师尊…师尊,你不要吓我。” 冷涣清再次闭上眼, 修为在一瞬间散尽,身体泛着微微的白光,脆弱得似乎一碰,就会彻底消散。 连桉脸色苍白,手哆哆嗦嗦的,想去探他的呼吸。 “小兄弟,你就是小八的徒弟吗?”一道男声突兀的响起。 他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二十五六的白衣男子站在眼前,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看起来十分亲厚,只是看起来是半透明,像一抹残魂般。 连桉将冷涣清抱紧了,防备道:“你是谁!” 白衣男子挑眉,高深莫测的背手转身:“笨蛋。” “竟然没有认出我。” “我当然是冷涣清的师尊,你的师祖了。” 第七十四章 哥哥教你点别的 连桉擦擦眼泪,这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确实是有些熟悉。 他回想了一下冷涣清挂在书房的那副人像,就跟他一样。 连桉心中升起希望:“师祖,您是来救师尊的吗?” 邢繁叹口气,蹲在冷涣清旁边。手抬起来摸了摸小徒弟的脸:“还是这样了。” 连桉眼中的希望忽然暗淡,邢繁却大喘气:“不过没关系,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连桉:“……” 他还在那边悔恨:“我就说嘛,修什么无情道。” “师祖,那我们该怎么做?有办法救师尊吗?” 邢繁道:“帮我把他扶起来。” 他和冷涣清面对面坐着,开始调动自身的灵力,与冷涣清身上白色的光链接起来,轻轻吐出五个字回答连桉。 “有,破而后立。” 说着,邢繁闭上眼,进入了冷涣清的神识空间,找到了缩在角落的徒弟。 “小八。” 冷涣清咋一听这声音,身子猛地顿住,半晌才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师尊?!您怎么回来了!” “没回来,只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缕神识。” “小八,你和小七的事情,为师都知道,只是…都怪我,没能帮你们恢复原样。” 冷涣清皱着眉头,没明白他的意思:“怪您?” “是啊,你和小七…本该和睦相处,可以我当初的灵力,只能让他一个人恢复记忆。” 邢繁叹口气:“不说这些了,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你的无情道已经彻底毁了。” 冷涣清点头。 所以他才如此了无生气,修为没了,什么都没了,自己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刚才连桉亲他的时候,反应才没这么大。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也不必绝情绝语相向,将连桉的一腔情意全盘否定。 就当临死前,也做件好事。 “臭小子,为师可不记得,把你教得如此脆弱。” “师尊这儿有法子,你练了之后,就不会有事了,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你很快就会知道全部真相了。” 冷涣清见他神识一闪一闪的,就知道邢繁灵力消耗很快,二话不说,就端端正正坐着。 邢繁满意的点点头:“好,这次咱们懒得理那劳什子无情道,咱们心中就是要充满爱!小爱大爱两手抓!” 冷涣清带着怀念的笑,一眨不眨看着他,眼眶湿润。 有师尊真好。 邢繁道:“好,先闭上眼,气沉丹田循环三个周天…” - 陆爻这边,晚上记起早晨失忆,持续了好几天。 可今日醒来,郁饮就发现了不对劲。 自家师尊正坐在床上,两只眼圆溜溜的,一丝不挂正坦坦荡荡的看着自己。 他调笑着:“不害羞了?这么看着我。” 陆爻歪了歪头:“不害羞了?这么看我。” 说完没等郁饮回答,自己掀开了被子就跨下床去,郁饮连忙跟上,阻止了他裸奔的计划。 “师尊!” 陆爻满脸笑容的学他:“师尊!” 郁饮眉头皱得快打结了,拿出传音符,就立马给微则明汇报今日的情况。 随后才得知,陆爻这是快好了,所以才什么都不懂,郁饮看着他在房间里东摸摸西摸摸,又好奇的趴在地上往床底看。 脑袋晃来晃去的,下一秒就要钻进去。 “师…淼淼,不可以!” 说着,他把手中的传音符放出去,连忙拉住陆爻双手,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不能去床下。”郁饮摆摆手。 陆爻没懂,膝盖一弯又要趴在地上,腰忽然被抱着,郁饮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他微微失落的看着郁饮。 见他懂了,郁饮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陆爻心情立马回转。 任由郁饮把自己给拉着,走向一旁的木桶内。 “这是木桶。” “这是木桶。” 把人抱进去,温水一泡舒舒服服的,缓解了身上的酸痛,陆爻就老实了。 他换了个方法:“木桶。” 然后又指着陆爻:“淼淼。”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后郁饮指着自己:“哥哥。” 然后就听见了脆生生,声音软软柔柔的哥哥。 郁饮心扑通扑通跳,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把人抱起来跨坐在腿上:“再叫一次。” 陆爻主动环着他脖子:“再叫一次?” 郁饮耐心的摇摇头:“不对,叫哥哥。” 陆爻似乎猜到了意思,又叫了一声。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模样,郁饮手在他后腰上流连,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 “淼淼喜欢哥哥。” 陆爻点头,觉得好有趣:“淼淼喜欢哥哥。” 哗啦一声,浴桶的水溅出来,郁饮的尾巴钻出来,从陆爻的腿缠到他腰上。 他轻轻吻着怀里人的侧脸、耳垂。 “哥哥再教你点别的。” 水声逐渐扩大,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陆爻的手在桶边扑腾了几下,地面又布满一大片水。 - 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气息。 陆爻穿着一身白衣,牵着郁饮在沙滩上走,好奇的蹲下,捧起一把扬飞,沙子全都落在他身上头上。 他眼睛被迷得睁不开,下意识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哥哥…” 郁饮心都被喊化了,捧起陆爻的脸:“我给你吹吹。” 眼睛才刚刚缓过来,他就一刻也闲不住,又 用鞋尖挖着沙子。 郁饮见状,让他坐在沙滩上,把鞋袜给脱了,陆爻立马跟脱缰的野马一般,光着白嫩的脚丫子撒欢的跑。 脚陷入柔软的沙子,又痒又凉,他却莫名的觉得舒服。 最后坐到郁饮身边,两只脚还跟撩水似的,一下一下挑着沙。 然后觉得累了,就一下倒在郁饮怀里面:“睡觉吧。” 郁饮点头,捏捏他的脸:“好,我们回去。” 这时飞来一道传音符,他抬手接住,就听见花韶云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隐隐的还带了哭腔。 “陆爻!陆淼淼!我完了!” 陆爻吓得一缩,郁饮连忙抱住他:“没事没事,咱们听他说话。” 这么一说, 他眉头虽然毫没放松,却还是忍着继续听。 “嘤嘤嘤…我该怎么办啊,神女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快帮我分析分析…” “他们都说是,我不相信!” 郁饮:“……” “这才多久啊,她不是说,向天山许了愿,就会灵验吗呜呜呜…”花韶云哽咽不已,喘了好几口气,都没喘匀。 “我喜欢她啊…我喜欢得要死!!” 要是花韶云 本人在这儿,郁饮肯定早都让他有屁快放了,可小公主哭得如此伤心,他心中实在不忍,又坚持着听下去。 “我…我找了她好多次,灵儿都说忙,你说她是不是不想见我了,是不是腻了…” “怎么会这样啊。” “我不能离开她。” 终于听到了重点,郁饮却觉得奇怪。 其实,从见到池幻遥那刻起,他就觉得这个神女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但相处了这么久,池幻遥这人再正直不过,怎么会蓄意欺骗花韶云的感情。 他想了想,说出一长段话,让陆爻学着自己的语气,给花韶云回信。 然后看着睡眼惺忪的师尊,轻声哄着:“我们回去吧。” 陆爻点点头就站起来,对着郁饮张开手慵懒道:“哥哥背我吧。” “好。” 陆爻趴在他背上,脸靠在他肩窝,呼吸轻轻浅浅扑到郁饮脖子上,他手环着郁饮,还指着海边哥哥教的东西慢慢念。 “沙子、石头、大海、小鱼…” 最后两人回到住处,他又指着房子:“家、大门…桌子…床…”进到屋子,他声音越来越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把人放下时,他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郁饮失笑,躺下来抱着他,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现在陆爻没有修为,身体脆弱得很。 这边花韶云收到回信,迫不及待的打开,就听见陆爻熟悉的声音。 叫他别着急,慢慢等一等,对自己和神女要有信心。 或许是在忙什么事,多回想回想两人美好的时光。 这么一套下来,听得花韶云泣不成声。 又哭着给陆爻回信:“谢谢你陆淼淼,你真是个好人。” “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要一直等瑶瑶。” 身边每个人,都说池幻遥多半是在躲着他,在等着自己先放弃。 花韶云只好找陆爻,果然只有他是支持自己的,他就觉得,还是有人赞同他想法的。 那自己就要继续相信瑶瑶。 花韶云难过了很久,天天蹲守在池幻谣住处外面,没见她出来,也没见她进去。 就跟忽然消失了一样。 他颓然的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着。 到底有什么事,不可以给自己说呢。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吗?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又再亮起,露水湿了花韶云的衣裳。 他忽然觉得发顶一热,是谁的手放在了上面。 “瑶瑶!” 花韶云迫不及待抬头,却没看到期盼中那个人,他惊讶得结结巴巴:“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池幻遥没漏掉他眼里忽然迸发的失望,心中微微一痛。 蹲下身将人直接抱起,花韶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不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的。” 两人拢共才见过一次面,这样他觉得很不适应。 池幻遥却一言不发,手上的力气却不容抗拒,脚步也十分迅速。 “哥,大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瑶瑶去哪里了。” “哥哥。”一道可爱娇娇的声音传来,两个人皆是一愣,一齐转过头。 看见朝思暮想的人,花韶云眼睛一亮,就从池幻遥身上跳了下来:“瑶瑶!” 他想冲过去,却发觉自己手腕被紧紧捉住,不得前进半分。 池幻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就是灵儿说的小宫主?长得真好看,招人稀罕。” 花韶云觉得,自己脑袋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什么意思? 瑶瑶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声音什么时候也这么娇软了? 而且她,好像矮了一丢丢? 正看得出神,眼睛忽然被一只大手覆上,黑暗忽然袭来,花韶云还有一丝惊慌,就感觉耳边一热,磁性的嗓音就传来。 “你的瑶瑶在这儿呢,小宫主看哪里?” 第七十五章 你就是你 花韶云眼睛眨了眨,睫毛弯弯扫在池幻遥手心,那股酥麻从手掌一路蔓延飞速到他心里。 还未等仔细的体会,花韶云就非常煞风景的开口问道:“你们俩在逗我玩对吧,其实瑶瑶这段时间,是因为和哥哥有事要忙?” 池幻遥:“……” 他道:“不是。”,随后放开了花韶云的眼,改为牵着他双手。 花韶云又朝着池幻瑶看了几眼,她站在不远处,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露出的双眼,也没有了温柔温柔缱绻。 他忽然就迷茫了。 为什么,自己的未婚妻忽然没了? 池幻遥哄着:“你先过来,我慢慢和你解释。” “我不会骗你的,嗯?” 说着他把人圈进了怀里,低下头贴着花韶云额间。 一股熟悉感涌上来,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答应了:“好。”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池幻遥的房间里,花韶云忽然紧张,双手局促的放在了膝盖上。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这儿了。 “那个…” 池幻遥开门见山:“其实,之前的神女,都是我假扮的。” 花韶云点点头,随后傻眼:“啊?!!” 他捋了捋,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和我在一起的人,一直都是你?” 池幻遥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头,心中忐忑不已,一直盯着他双眼,生怕花韶云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眼神呆滞了几息,然后带着些崩溃,带着些哭腔:“我的神女…没了!” 他的美美媳妇儿,变成男人了。 池幻遥逼近他,两人距离不断减少,只要再歪一歪头,就可以吻上:“怎么?我不是女的,你就不喜欢了?” 花韶云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气味,是自己无比熟悉的清冷花香,然后脸飞速涨红,不敢直视池幻遥的眼睛。 慌乱的看向别处,却下意识摇头否认。 “只是觉得…好突然。” 池幻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趁着花韶云没注意,搂上他的腰,把人带去了床铺上。 虽然变了张脸,可给他带来的冲击感还是只增不减,花韶云心脏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 双手握紧,眼神飘忽,额上冒出冷汗,最后咽了下口水。 从头至尾,他的紧张都肉眼可见。 池幻遥没忍住笑出来,手捧着他的脸:“咱们之前都是隔着面纱亲的,你想不想试一试…是什么感觉?” 花韶云傻乎乎的没反应,他知道池幻遥说的什么意思,可身体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只能僵硬着看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后,唇上一软。 是池幻遥吻住了他。 花韶云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双死鱼眼。 池幻遥微微叹一口气,伸手遮蒙住他的双眼,舌尖伸出来,沿着他唇细细描摹,最后想要撬开牙关,再次攻略城池。 就感觉两人四唇相贴的地方,一阵黏黏糊糊,然后血腥味蔓延开来。 池幻遥连忙撤开,花韶云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僵硬的闭着眼将小脸抬着。 哭笑不得的忙拿出手巾帮他捂住鼻子。 恍惚间,他觉得两人好像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花韶云这才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帕子被染红,特别是池幻遥,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嘴唇和下巴却傻傻的沾上了鼻血。 好丢脸!!救命! 花韶云嘴巴一瘪,就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再也不出来了。 他自己按着帕子,猛地站起来:“对、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手却被一把拉住,花韶云忽然就跌坐在床上,一下压到池幻谣的胸口。 他神色痛苦的皱了一下眉,花韶云再也顾不得其他:“怎么了?撞痛了吗?我帮你揉揉。” 说着手就放了上来,贴上池幻遥的胸膛。 可还没等自己开始动作,手就被握住了。 他疑惑的抬起头,两人对视了几秒,花韶云觉得自己猜到了“神女”的想法:“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说着就要撑起来,池幻遥却不让他走。 “小云,怎么你现在都不让我说话,就自己做决定了。” 花韶云脸火辣火辣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之前还是哥哥,现在成了瑶瑶。” 池幻遥把人拉下来躺在自己臂弯处,花韶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靠了上去。 “因为刚取了心头血,所以你撞上来的时候,有些疼。” 花韶云一听,连忙噌一下坐起来,失了心头血不仅损伤身体,而且还会降修为。 他着急的扒着池幻谣的衣领:“严重吗?我看看!” 见小孩这么担心,池幻遥噙着淡淡的笑,把自己衣服解开,就看见心口有个小小的血洞,正往外冒着血,里衣都被染红了一小片。 想着这人刚刚还抱自己,又被撞了一下,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怎么不先疗伤!” 当然是留给你看啦。 池幻遥虚弱着声音道:“一取完,想着你在外面等我,就顾不上了。” 果然,一说完花韶云心疼得不行。 红着眼尾从自己储物戒里把最好伤药拿了出来,小心的包扎着。 池幻遥只默默的看着他,怎么也移不开眼。_公众号“甜阅文”_ 小云还是这么可爱。 他时常也在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他出一趟天山,就遇到了这么个招人疼的小东西。 让他舍不下、放不开,就想把人揉在怀里,时时刻刻都待着。 处理完毕,花韶云又开始结结巴巴,他脸都被盯红了:“好、好了,你不要乱动哈。” “嗯。” 说着把人又拉回自己怀里,慢慢的开始解释:“之前不告诉你,也是怕你觉得我在骗人。” “因为天山出了些特殊情况,我也思虑再三,就…还是瞒着你了。” 他和妹妹是双生子,也是天山神族之中,唯一的一对双胎。 可好像就因为这么点不同,导致池幻瑶从小就体弱多病,虽然还是继承了神女之位,可神力和生命却在日复一日的减弱。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就和大祭司用了禁术,将昏迷妹妹暂时封印起来,重新为她寻找生机。 他则吃下改变音容的药丸,当起了神女。 不是因为他们贪恋权势地位,想要最充沛的灵力。 而是天山没了神女,天道给予的灵气就会大幅减弱,他虽然是个冒牌的,可身上的气息和血脉与池幻瑶一样。 得到的灵气和蕴养少是少了点,却能勉强支撑着。 这事情一旦被发现,其他部落的人,势必会大乱,众人为了争夺好的地盘,战争就会爆发。 最终受到伤害的只有那些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到时候天山便会血流成河。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就泄露这事。 前几天妹妹的苏醒,也是让他们措手不及,只能立马开始布阵,将自己的力量借给她,突破封印,获得新生。 只有这样出来,她才是完整的自己,拥有完整的神力。 花韶云不是天山的人,贸然进来,会被波及到,他也只好说自己忙。 只是这傻孩子,竟一直等在外面,怎么也不离开。 说到这里,他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花韶云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牵扯到了这么多事,这些年池幻遥一定很辛苦。 怪不得上次看见他,这人脸色如此的苍白,最后还要自己扶着,才能回到桌边去。 花韶云明白,强行改变本身的身形、容貌和声音,那过程会非常痛苦。 “原来…你这么难…” 池幻遥摇头:“怎么会,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怎么能遇见你。” 花韶云心中因为这么一句话立马甜滋滋的,又夹杂着无数的心疼。 好在真正的神女回来了,他心爱的人,不用再忍受这样的痛。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其实我一直都在担心。” “怕你怪我,怕你觉得我不真诚,刻意瞒着你,又怕你不喜欢我是个男人,不喜欢我真正的模样。” 听他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花韶云忍不了了。 “我不会!” 他这么激动,池幻遥愣了一下。 “男人或是女人,不过皮相罢了,只要喜欢,又这么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你就是你,内里没有变。” “况且我以前,也喜欢冷殿主的啊。” 塑造起来的温情,霎时间破碎得干干净净。 他疑惑开口:“冷…殿主?为何没听小云说起过。” 花韶云干笑两声:“这,都是过去了。” “其实仔细回想,或许那不是真正的喜欢吧。” “年少时不懂,只觉得冷殿主人生得好看,没人比他更厉害了,崇拜崇拜着,看见陆爻去追求他,我这心里好像也觉得自己该争取一下,成了情敌后,还和他不对付了好几年。” “后来陆爻不追了,我又觉得忒没意思。” 池幻遥忽然撑起来亲他一口:“不许再夸他了。” 花韶云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追根究底他根本承受不住,冷涣清那冰山的态度,就算是有喜欢,也被一点点消磨了,实在坚持不下去。 后来遇上池幻遥,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 看见他就害羞又害怕,做什么都觉得万分小心,生怕这位天山来的神女认为自己有一点点不好。 他想了想,又表明自己的心情:“遥遥,我就是不习惯。” 之前他是女孩子,花韶云觉得自己作为男人,要有担当要照顾他。 忽然一转变,两个都是男人,相处起来更倾向于大大咧咧,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用特意的表现很男人。 因为池幻遥比他更男人… 第七十六章 只有我们俩才能这样 池幻遥在他耳边轻吸了一口气:“没关系,以后我有大把时间陪着你,咱们慢慢习惯。” 花韶云把脸埋进枕头,又害羞又激动:“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外面没日没夜蹲了这么久,而池幻遥伤了身体,把事情都说开解决了,心头没事压着,一身轻松。 花韶云感受着池幻遥身上的体温,眼皮就开始打架。 他们都累得不行,相互依偎着,最后只剩下两道绵长的呼吸,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静谧而温馨。 - 陆爻站在院子里,好奇是看着珊瑚墙,手里面拿着郁饮给他的珊瑚对比着。 “为什么不一样?” 郁饮正端着菜走出院子,把他拉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当然不一样,淼淼也和我长得不一样啊。” 陆爻思考了一下,觉得蛮有道理的,怪不得自己刚刚找了一整面墙,都没看到一样的。 任由郁饮拉着他,走到一旁去把手洗干净,这才上桌开始吃饭。 郁饮端着汤出来,就看见他家师尊正襟危坐,双手放在了腿上,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那盘清蒸鱼咽口水。 看见郁饮出来,他立马抬起头眼睛一亮:“哥哥!快吃饭吧!” 郁饮亲了下他的额头:“淼淼饿了就自己先吃,我没关系的。” 他却摇头:“不对,我看蔡大娘的儿子,每天都等他母亲母亲吃饭的。” “咳…咳咳!” 郁饮被他这话吓到:“难道…淼淼把我当成了父亲?” 陆爻思考了一下,哥哥一直都照顾着自己,又做饭洗衣,还帮他洗澡,一起睡觉,还让他舒服… 他板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着,越想越觉得都没错。 于是他在郁饮期待的目光之中,轻轻点了下头。 郁饮:“……” 他哪里像父亲了? 谁知陆爻听了,还一本正经的解释:“我看到的。” 他们的房子往左去,有户人家,他们家有个小孩叫海生,陆爻和他们玩的时候,就看海生的娘这样对他。 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哥哥的关系。 哥哥这个词,在他认知里面,和大海沙子一样,只是郁饮的名字而已。 “不对。” 郁饮把饭碗递到他手里:“等你吃完,我再好好的解释。” 陆爻好奇了一下,虽然很想马上知道,可是他现在更饿,只好加快了速度吃饭。 最后喝了碗蛤蜊汤,就砰一声放下,兴奋的盯着他的哥哥看。 郁饮忍俊不禁,拿出手帕帮他擦着嘴角。 “忙什么,慢慢吃。” 陆爻一把握住他的手,捉着放在眼前:“你瞧,海生他娘也是这样给他擦嘴巴。” 郁饮被他逗得不行,手张开,洁白的手帕轻飘飘落下。 “那我不这样擦了,这样好不好?” 说着,他手指一动,院子里的大门咣一声被关上。 郁饮站起来,手放在陆爻脑后,指尖穿过来,一下轻一下重的捏着他耳垂。 随后弯下腰,伸出舌尖舔了舔陆爻的唇角。 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淼淼,他娘亲会这样吗?” 他眼珠转了转,还真没有,或许是自己没看到呢? 说着陆爻就要起来:“我去问问海生!” 郁饮:“……” 把人按在凳子上,他无奈的开口:“不用问,他们不会这样。” “因为我不是你父亲,我是你的道侣。” 陆爻歪头:“道侣是什么?” “就是每天都待在一起,两个人相互照顾着,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陆爻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可我没有照顾哥哥。” 郁饮抱住他,那人放在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可从前的每一天,你都这样照顾着我呀。” 他欣喜的抬起头,难以置信,自己什么都不会竟然,还能照顾哥哥。 陆爻回抱住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厉害的。 郁饮见人的注意点跑歪,忙捏住他下巴,与自己对视着。 另外一只手,慢慢解开他的衣裳,露出白皙的胸膛。 郁饮顺势抬起头:“海生的娘对他也不会这样。” “我们俩,才可以这样懂吗?也不许拿这事去问别人,会被笑话的。” 陆爻一下愣住,怪不得前几天他去海边,趁着郁饮抓鱼的时候,和几个渔民才说了几句,大家就忽然安静下来。 眼神怪异的盯着自己。 他有些心虚:“…说、说了一点点呢?” 郁饮叹口气,怪他没有早些发现这个问题。 “说了便说了吧,记得以后不可以了明白吗?” 陆爻重重的点头。 郁饮把人抵在桌边,身子具压迫感的覆上来,将他的衣服扯下肩头,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垂在身旁的脚踝,不停揉着他凸出足踝骨。 “想不想舒服?” 陆爻点头,毫无负担和害羞的情绪,搂他的脖子,按照郁饮教的那样,先啃他软绵绵的嘴。 这段时间,郁饮胆大包天的,把以前没能试的统统试了一遍。 陆爻就像一张白纸,不管做什么,都特别放得开。 两人情到浓时,正欲进行下一步,陆爻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 “唔…” “哥哥…好痛。”他死死抱着脑袋,手在身旁一挥,盘子全部扫落在地。 郁饮忙抱住他:“师尊!” 然后飞速冷静下来,微则明都有教过,他立即把人放到屋内的床上。 陆爻疼得翻来覆去,不一会儿浑身都被冷汗浸湿,郁饮坐在他身边,捧着他脑袋嘴对嘴吻下去。 将自己的气息慢慢渡过去,陆爻渐渐就安静了下来,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吻得难舍难分。 陆爻手忽然垂下,陷入了昏迷。 郁饮眉头一直没放开过,引导着自己灵力在他体内游走,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丹田内才逐渐聚集起灵力。 郁饮这才松出一口气。 将搭在脉上的手放开,把水热了端过来,帮陆爻将粘湿的汗擦干。 做完这些,他就上床躺在旁边,许是开始恢复了,陆爻在昏迷之中,十分的不安定。 双手不停抖动,最后又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神色痛苦:“不、不可以…” “不要伤害他。” 郁饮哄着:“没有…没人伤害他,师尊不要怕。” 听到师尊,陆爻安静了一瞬,最后眼角淌下,融进发丝,最后滑落到枕头上,染下一片湿润。 “不要,不要。” 郁饮心都揪起来了,却束手无策,没有缓解的办法。 如此梦魇了许久,陆爻又开始喊小八。 一声一声,无比凄凉。 直叫得郁饮心慌乱起来,撑起来就掩耳盗铃,含住陆爻的唇。 他一直不敢去深究、甚至都不敢想,师尊为什么忽然喜欢八师叔,又忽然一副看淡红尘的模样。 听四师伯说,师尊的记忆,是丢失了的。 会不会,想起了之后,对八师叔又会旧情复燃?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他想了无数种可能。 若真是这样,那自己该怎么办? 要放手…让师尊追求自己的爱情吗? 郁饮痛苦的闭上眼,唇上的力气情不自禁大了一些,捏住陆爻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舌尖深入口腔,不放过每一寸。 听着他开始急促的呼吸,和鼻腔溢出的细微声音,胸口的窒息感被冲淡一些。 仿佛这样,才能证明陆爻是自己的。 不、他要师尊。 不能放手。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陆爻才彻底安静下来,皱紧的眉头舒展开。 “饮崽,让师尊抱下。” 本来靠在他肩膀旁的郁饮,咋听见这句话,一下抬起头,尾巴都摇了起来。 “师尊,我在这里,我抱着你的呢。” “嗯,好乖。” 这一瞬间,郁饮还以为他已经清醒了,再三的观察,才确定陆爻是闭着眼的。 他眉眼弯弯,数着师尊喊了自己多少句,比八师叔多了多少,都一个个的仔细记下。 陆爻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饮崽!” 眼睛就睁开来了,顾不上其他,转头找郁饮,看见他在身边,眼里刷一下就流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师尊的错,饮崽…” 郁饮摸不着头脑:“梦到什么了?都是假的呀。” 陆爻却摇头,泪水打湿他的肩膀:“不是假的,我看到了,上辈子的事。” “我怎么可以那样对你。” 陆爻也不管郁饮听不听得懂,一股脑的说了,他真的特别害怕,特别愧疚,只想道歉。 “你一定很痛,我不要龙骨,我不要龙骨的!” 郁饮愣住:“什么?” 说着陆爻口中涌出黑色的血,一股浓烈的腥味弥漫开,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师尊…” 陆爻趴在床沿吐了半盏茶的时间,脸色由白转青,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郁饮吓得脸色苍白,抱着他病急乱投医:“是龙骨吗?必须用它当药引?” 说着,他闭了闭眼,就准备自己挖出来。 在碰到自己心口时,被陆爻按住了手。 “笨蛋,我已经好了。” 陆爻手指微动,桌上的茶壶飞到手中,他扬起头灌到嘴里,漱了漱着腥臭的血。 真是操蛋。 刚刚吐了半天,记忆才全部回来。 他把郁饮杀了的事,差点把自己吓得魂飞天外。 清了清嗓子,他坐起来把小徒弟抱着:“还好,这一世我好好的对你了,对不起。” “对不起。” 翻来覆去,他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神智被控制的那些年,他做的错事、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了。 郁饮拍他的背:“没关系,我不怪师尊。” “龙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和你的性命相比。” 第七十七章 师尊都是我的了,还生什么气 陆爻心有余悸的抱着他,还好,他得到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郁饮给他擦着嘴,连忙用灵力温了一桶水。 把陆爻先放进去,自己又打扫了一下房间。 见小徒弟在忙,他就闭上了眼睛,先试着让灵力流转,引入丹田之内,那里终于不再是空空荡荡,而是汹涌的吸收着,将灵气全部归纳在体内。 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热气蒸得他脸上全是水珠,等到完全稳定下来,陆爻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一聚焦,就看见郁饮在自己眼前。 他扬起一抹笑,往前去抱住龙崽子,感受着他身上传过来真实的温度,才无比安心。 郁饮轻抚着他光裸的背,陆爻的不安和愧疚都快要变成实质了。 “师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不没要龙骨吗。” 陆爻猛然抬起头,反应过来,之前郁饮说了什么,用龙骨做药引? “饮崽…你?” 郁饮叹气:“我记得上辈子的事。” 陆爻说话都有点抖了:“什么时候记得的?” 他佯装回忆,想了一会儿:“师尊擅闯禁地,被大师伯抱回来的时候。” “……” “这么久了,你竟然…” 一点儿都没有露馅啊。 陆爻思考着,那时候郁饮有些阴沉沉的,又非常排斥自己,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自家饮崽和普通小孩子总是不一样,原来他也是重生的! 有时候又觉得,这小家伙好像发现了什么,又认为是自己多心,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小崽子在逗自己玩啊。 这样的深仇大恨,郁饮竟然还和自己在一起了? 陆爻心疼不已,郁饮总是在说,要自己和他待在一起,害怕自己丢下他,不要理别人,不要总提冷涣清。 “饮崽…” “嘘。”郁饮食指抵上他的唇:“师尊不用说抱歉。” “你要还觉得愧疚,那就好好表现一下。” 他将陆爻从水中抱起来,水汽瞬间蒸发,将人放到了床上,跨坐在陆爻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徒儿早就不生气了。” “师尊都是我的了,我还气什么?” 陆爻:“……” 这情绪的转变,是否过于快了些? 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不适,就躺平了任郁饮动手动脚的。 “师尊一点儿也不主动。”龙崽子还胆大包天的吐槽他。 陆爻道:“你…” “师尊前几天,可奔放可热情了。” “……” 他心里对郁饮非常过意不去,就弱弱的开口:“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郁饮一下把他翻转过来,两个人的位置调了个个儿,陆爻还趴在他身上,小徒弟揪着他耳边垂下的黑发。 “师尊,自己动。” 陆爻脑海之中,忽然就蹦出这段时间的床上运动,画面不停在眼前播放,他瞬间面红耳赤的。 “你…你大胆。” 郁饮嗯了一声失落道:“不愿意吗?” 陆爻微微撑起身子, 视线就落到了他心口上,那里有一道疤。 护心鳞的伤痕,永远不会消失。 他轻轻覆上那个疤:“饮崽,护心鳞…” 郁饮道:“没事,不痛。” 看见师尊动容的神色,他将人抱得更紧:“因为失而复得,是这世上最难得可贵的事,我愿意倾尽所有去换。” 换一个美满的人生,只换一个陆爻。 他趁热打铁:“那师尊,可不可以动动了?” 陆爻无语了半晌。 最终还是妥协,挪了了位置,动了动自己的腰。 郁饮脸上挂着笑容,一切的不安都被消除。 他还记得,自己重生回来,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陆爻,惩罚他,让他尝一尝扒皮抽骨的痛。 现在… 他是惩罚陆爻了,可用的方式和地点,和自己一开始设想的天差地别。 将师尊的手绑住,拴在了床头,又将两只脚踝也固定了,用了很多办法,让他呜咽出声,让他浑身颤栗、更让他发出一声声好听的呻吟,一遍遍叫着自己的名字。 让陆爻彻底属于自己。 不管是身体,还是他的心。 而自己的心里,也只装满了师尊。 这是他们俩,最好的结局。 这场情事持续了很久,陆爻恢复健康,郁饮兴奋得不行,力气多得用不完。 直到最后陆爻躺在床上,墨发铺散,浑身泛着诱人的潮红。 双目已经半阖,嘴里喃喃:“下次吧…不要了。” 郁饮牵起他双臂,将人抱在怀中坐着,咬着他耳垂:“要的。” “受不住…” “受得住。” 陆爻听得眼眶泛红,他真的好累,原本放在郁饮肩上的手也软绵绵垂在了身侧,只用脑袋靠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想,自己真是拿龙崽子没办法了。 谁让自己这么喜欢郁饮。 现在的陆爻,是最完整的陆爻。 失忆的时候,让郁饮爱不释手。 记起一切的他,更让郁饮无法自拔。 仿佛那个高高在上,对所有人都冷漠、只对冷涣清卑微的师尊,也是自己的了。 这个认知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 迷迷糊糊间,在郁饮亲自己的时候,他听见了龙崽子揶揄的调笑:“从前师尊抱我,也是这样呢。” “小时候我腿夹师尊的腰,现在师尊夹我的腰。” 一辆车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压到陆爻脸上,震惊之余,还没等他出声,郁饮又来了一句。 “都说师尊五行缺水,我看一点儿也不缺。” “是不是因为,六个水太多了。” “只能从别的地方…” 陆爻气息奄奄的打断他,骂人:“郁饮,你大逆不道!你…唔…” 又是一番唇舌交缠,阻止了来自师尊的说教。 屋内的动静持续了很久,久得陆爻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直接到了日上三竿,郁饮先起床,给他炖了汤,就坐到床沿戳了戳被子。 “师尊,起床啦。” 陆爻把自己裹得更紧,还往里面缩了缩。 郁饮锲而不舍的追上来。 “徒儿为师尊特意炖了海参汤,还有牡蛎哦。” 侮辱谁呢这是? 陆爻把枕头往他脸上砸:“去你的,你才需要补肾!” “好好好,我补,师尊就当陪我吃吧。” 陆爻哼了一声。 “郁饮…你昨天太过分了,不仅毫无节制,竟然…还说那种话。” 郁饮身子彻底挪上床来,把他抱住:“师尊也知道…” “男人嘛,床上总爱说些助兴的话。” “你懂的。” 他一把捂住耳朵:“我不懂!我听听不下去!” 郁饮没忍住笑出来:“好,下次不说了。” 陆爻实在觉得太丢人了,之前不记得还好,和郁饮玩的多开,反正他没意识,随便怎样都行。 现在不可以啊,他是郁饮的师尊啊。 这包袱放不下! 他越想越往被子里缩,郁饮也丝毫不退,最后两人又滚在了一处。 陆爻推着他:“发情也不是你这么发的。” 郁饮摇头:“现在可没到时间。” 言下之意,到时候会更猛一些? 陆爻欲哭无泪:“我懒得理你,我要出去云游四海了!” 说着,他一把掀开了被子,从郁饮身上爬出去,脚丫子才沾到地面,双膝一酸,就软趴趴的要往地上摔。 郁饮忙抱住他的腰:“师尊可不能走,走了我可不活了呜呜…”说着就假哭起来,搞得陆爻一阵头痛。 “好了好了。你别演了。” 衣裳还没穿呢,天天醒来,这身上都是光溜溜的,真是… 找不到形容词。 他坐在床上,慢吞吞的让郁饮给自己穿好,对着镜子照一照,看起来还是很帅。 就是这脖子上种满了草莓,他拉了几下衣领子,将这些痕迹给遮住。 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位白衣男子坐在院子中央,虽然只有背影,他还是认了出来。 陆爻瞳孔一缩:“师尊?!您怎么在这儿?” 师尊不是飞升去上天界了吗! 邢繁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开口:“淼淼啊,你可懒惰了,这个时辰才起床。” 他被说得双颊一红,忙拉着身旁龙崽子的手。 郁饮很上道,没等陆爻开口,干干脆脆的一撩衣摆就跪下:“郁饮拜见师祖。” 邢繁看着他们,本来早在陆爻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就该现身的。 可是…这两个小孩子,白日宣淫,还宣了这么久! 想自己修炼时日也不短,到了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徒弟们一个个都成双成对了… 挫败。 他下意识的找了找自己的储物戒,想给徒孙一个见面礼,最后才恍然大悟,自己只是一缕神识罢了。 便掩饰尴尬的站起身来:“快快起身,没那么大的规矩。” 他看着陆爻:“淼淼,想必你已知晓自己和小八改变的原因了。” 陆爻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却没说些什么。 “你六师伯真是…瞧瞧他干的什么事。” 他握紧了拳头:“把我两个徒弟祸害成什么样了,我已在上天界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重新教他做人了。” “淼淼你…” 陆爻点头:“既然已是过去之事,徒儿不再追究。” 他知道自家师尊会说出这番话,定然是将事独自扛起了。 他的重生和恢复现代记忆、郁饮的重生,肯定是邢繁做的弥补。 陆爻从小虽然是跟着几位师兄比较多,可师尊对他非常好,这么些年来,早已对每个人的性子了如指掌了。 邢繁能够做出这么大动静的事,付出的代价,只会大不会小。 什么都不说,自己默默承担。 “师尊都已飞升,还为徒儿们操心,我问心有愧。” 邢繁见他这幅正经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别跟你大师兄似的,为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赶紧过来。” “让我好好抱一抱!师尊想死你了。” 第七十八章 你在这里哭,涣清看不到 陆爻本以为,自己这一世才穿过来,没想到在上一世时,大家的命运轨迹,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先入为主,总想着是自己陷入剧情,没想到最后,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人为的。 陆爻上前去,邢繁先握住他的手,然后半透明的身体忽然一下变为了实质,把陆爻拉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抱住。 他微微一愣:“师尊…” 才抱到一秒,邢繁的身体又变为半透明的。 陆爻和冷涣清性格大变这事,还要从邢繁飞升的时候说起。 冷涣清是他座下修为最为霸道的一个弟子,在他们几个师兄弟的讨论下,从十二岁起,开始走无情道。 其中最为支持的,就是他六师弟,符向晨。 本来没什么事的,可邢繁走之后没多久,冷涣清的道心就开始动摇。 众人都为了各自的修行而努力,可他却一心想着找陆爻。 这心无法冷静下来。 符向晨也是修无情道,在冷涣清明白,他对陆爻产生了感情之后,就找了借口,一直不让冷涣清离开自己的院子。 陆爻出关后,只见了小师弟两三面,就觉得有些蹊跷。 他也是点儿背,去找小八师弟的时候,符向晨正在布阵,强行喂了咒药给冷涣清,想要清除他对陆爻的记忆,顺便让他对陆爻的感觉产生误差。 甚至是带着厌恶。 为了冷涣清这么个天才,他不择手段。 不能让无情道破掉。 陆爻来时,阵法刚好启动,他看见冷涣清在里面奋力挣扎,痛苦的嘶吼。 立马看着符向晨:“师叔,你这是在干嘛?” 符向晨眼皮微抬,见事情已经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拉进了阵法。 将陆爻的灵脉封锁,给他喂了颗丹药,这与冷涣清吃的那颗是一对儿,一方不解,另一方也会一直处于忘记的状态。 “咳咳…”他捂着喉咙,想把这药给吐出来,可一入了口,就顺着食道流进了胃里。 他就感觉肚子麻麻的开始微痛。 冷涣清赤红着眼,咬着牙向他这边爬过来。 “师叔,放我师兄走…” 符向晨已经开始了,没有再搭理他的话。 两个人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他心中也不忍,可又不想让冷涣清的仙途毁于一旦… “忍一忍,很快就会结束了。” 这是陆爻和冷涣清清醒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咒印结成后,两人昏睡了一天一天。 而符向晨却有些不安,在外面一直和人说话。 “你搞什么?现在药都喂两个师侄吃了,你给我说出了问题!” 白晟睿也头痛:“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 “你给淼淼吃的,会让他爱上涣清啊!” “一排斥,一吸引,这乱套了。” 符向晨头痛无比:“有没有办法,只消除淼淼的记忆,不让他爱上涣清,还把咒解了的?” 白晟睿:“……” 要这么简单,大家都不用研究了。 这药的炼制,本就废了他很久的心血方才成功,而且最重要的不是药。而是那从上古传下来的咒,要解开谈何容易。 “以你我二人现在的实力,无法强行解除。” 他颓然的坐下,不知道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师弟,师弟快起来。” 屋子里忽然传来陆爻的声音,他们忙跑进去,就看见冷涣清被他摇醒,一睁开眼就皱紧了眉头。 一把将陆爻推走:“滚开,你怎么在我这儿?” 陆爻满脸的受伤:“我、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师兄很想你。” 符向晨和白晟睿相视一眼,决定先看看两人的情况。 冷涣清从床上起来,刚刚陆爻竟然还想偷亲自己,实在是龌蹉至极。 “滚,下次若再这样,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师兄弟情谊。” 然后就冷漠的将陆爻扫地出门,符向晨上前,陆爻看见他,脸色一下涨红,似没脸见人了,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 白晟睿道:“好像,也没有很大的副作用。” 符向晨点点头,再观察观察吧。 错事就此酿下,后来一年,符向晨的修为压不住,无奈只好飞升去了上天界,还留下了清除记忆的药丸给微则明。 又叮嘱他,若是小八道心不稳,便立即喂下。 然后昆仑因陆爻大乱,后来还被冷涣清清手斩杀。 他的无情道还是破碎了,他和连桉在一起后,因为陆爻的死,咒印逐渐松动,忽然在某一天,轰然解除。 冷涣清记起了一切,对陆爻的爱,和亲手杀了他的痛苦。 他心中装了两个人,终于承受不住,精神崩溃,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连带着裴一鸣几个师兄弟,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全都一蹶不振。 等邢繁发现这事时,已经是许久以后了。 他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找到符向晨就把他打了个半死。 要不是他亲亲的师弟,邢繁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看着陆爻做的那些事,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将符向晨和白晟睿抓来,三人强行逆转命运之轮,让他的徒儿和郁饮,有了重新活过的机会。 邢繁不能下界,只好分出两缕神识,附在陆爻和冷涣清身上。 他偶尔会暂用陆爻的身体和意识,去到无荼殿,布下解除咒印的大阵。 - 邢繁拉着陆爻拍拍他的肩:“小八修了无情道,无情无欲,我无法控制他。 “哪像你,一天没心没肺的,好解多了。” “最后也只先解除了你的咒印。” 只要陆爻先脱离控制,那冷涣清道心崩溃,是迟早的事,到那时他又可以实行第二套计划。 破而后立。 陆爻:“……” 他半晌憋出了一句话:“谢师尊夸奖。” “只是后来,被上天界的人发现,我偷偷改变了下界的秩序,被强行召回去受罚。” 陆爻忙道:“受了什么罚?师尊不会被踢出上天界吧?” 邢繁大咧咧的摆手:“害,你师尊是谁,我那人脉关系,不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不过是要受一百年的剔骨之刑罢了,能再看见他的徒弟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值了。 交代了一切,他在陆爻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一道金光进入他体内。 “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为师再留点东西保护你们。” 说着,他身体逐渐黯淡,笑着挥了挥手:“我等你们啊,早点来上天界找我玩。” 陆爻连忙点头应好。 邢繁这人最受不得拖拖拉拉,他会忍不住哭的。 是以消失的速度特别快。 - 一天前。 连桉守在冷涣清身旁,已经过了快半个月,师尊没醒过来,师祖也没出现。 裴一鸣也坐在他身边:“别怕,你师尊没事。” 连桉看他一眼,眼中带着坚定点头,随后又紧紧看着他师尊。 裴一鸣是在冷涣清道心奔溃的第二天到的,那时候邢繁已经来了,他就陪着一起等。 将仙盟会的事务暂时交给微则明和左丘双来管。 忽然冷涣清睫毛颤了颤,两人屏住呼吸探身上前,他眼帘又逗了几下,就睁开了眼睛。 同时邢繁也的神识也从他体内出来,眼睛一亮:“一鸣!你也来啦!” 邢繁满面笑容的冲上来:“来抱一个!” 裴一鸣张开了怀抱,谁知他一跑过来,就攥着自己手,笑嘻嘻道:“乖徒弟,给师尊些灵力,多给点多给点…” 存一点点,到时候还要看淼淼呢。 他在陆爻和冷涣清体内,都留下了神识。 只是陆爻那边,还没有触发而已。 裴一鸣:“……” 灵力输了过去,邢繁的身体逐渐变成实体。 这才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干得好。” 说着就抱住了裴一鸣,无限的感慨。 然后拉住了一旁的连桉,也搂在了一起:“别担心,小八他很快就会好了。” “师尊。”微则明和左丘双从远处过来,邢繁震惊了一下。 裴一鸣道:“我叫他们来的。” 邢繁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围着两个徒弟走了一圈,然后指着交握的十指:“这是…?” 微则明抱住左丘双的腰:“还能做什么,谈情说爱呗。” 邢繁捶了下自己的掌心:“你们在一起了,小八有了徒弟…”,他转过身拉着大徒弟开始八卦:“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裴一鸣犹豫了一下,眼前忽然浮现一张柔和的脸庞,他心头一惊,略微有些慌乱。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秦霜。 邢繁还在不依不饶,见他这脸色,就觉得有戏,又拽着裴一鸣的手臂:“诶?什么意思,脸红是想到了什么?” 裴一鸣:!!! 他一脸震惊,自己脸红了?不、不可能吧。 “回答师尊啊。” 裴一鸣手足无措的,看着邢繁的眼睛,忽然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 他大惊小怪的喊:“天呐,竟然真的有!” 裴一鸣甩开他:“师尊!你别随便对我用法术。” “不用,你能说真话吗?”他调笑着上前,裴一鸣心乱如麻,下意识推开他。 “是谁啊?给师尊说说嘛,我真的很好奇。” 他转开了头,躲避着邢繁的视线,想要冷静冷静。 师尊这个术,只要看见他的眼睛,就会说出真心话。 可!他什么时候喜欢秦霜了! 裴一鸣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点头。 邢繁见他如此消沉,莫名其妙的摊开两手,看向小四小五:“他…怎么了?” 微则明道:“这问题,不该问您自己吗?” 邢繁:“……” 于是决定不去烦裴一鸣了,又继续问:“那淼淼呢?他还一个人吗?” 微则明哼一声:“他现在好得很,和自己徒弟没日没夜的双修呢。” “嚯,这么刺激呢!” 他抹了把脸。 行啊这崽子们,都比他有出息。 忽然身旁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冷涣清身处灵力漩涡之中,几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 只见笼罩着他的蓝光,从盘着的双腿开始消失,一身的血污褪尽,整个人容光焕发,只是看到最后,他的头发竟然变成了全白。 连桉看向邢繁:“师祖,师尊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正常的。” 他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点头:“而且…你没觉得,小八这样,更好看了吗?” 连桉:“……” 他的思想突然就被带偏,冷涣清本来就生得好看,脸庞带着些刚毅和清冷。 这下显得更遥远,高不可触了。 但冷涣清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很喜欢。 不,最喜欢。 这么想着,连桉就一点儿也不紧张了。 过了半盏茶时间,主人公终于睁开了眼。 蓦然看见这么多人,眼中流露出了惊讶,最后目光落在了连桉身上,一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最终还是移开了。 他站起来:“多谢师尊。” 邢繁摆摆手,把几人都召过来,一人的眉心点了一下。 “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们可要努力,好好修炼啊。” 几人和他告别后,冷涣清忽然道:“大师兄,我要去找七师兄。” 裴一鸣叹气,邢繁已经把他们俩人身上发生的事,随着刚刚进入眉心的灵力一道传了过来。 他点点头:“去吧,你们之间,还差一个好的结尾。” 冷涣清脚步一顿。 结尾吗? 他现在心乱如麻,上辈子的感情和记忆都回来了。 连桉… 自己该怎么办。 冷涣清甩甩头,转过身看着小徒弟:“我…” 连桉笑着摇头:“师尊去吧,不必管我。” 他带着从容的笑,可眼睛里面却飞速蓄满了泪水。 冷涣清皱了一下眉头,手指动了动,还是走到了连桉身边,摸了摸他的脸。 “对不起。” 连桉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砸在他手上,哽咽着说不出话。 冷涣清抽回手,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蹲在了地上,哭声才逐渐大了起来。 裴一鸣安慰他:“小桉,你师尊做不出丢下你的事,师伯知道你七师叔在哪儿,你快跟过去吧。” 连桉抽噎了几声:“师伯,师尊他不会爱上我的,不如就…让他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吧。” “淼淼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连桉和涣清上辈子就是道侣,又一直照顾精神失常的他。 他不会丢下连桉的。 “自己的幸福,不应该争取一下吗?” “你在这里哭,涣清可看不到。” 连桉一下就愣住了,去争取? “我…我可以吗?” 裴一鸣点头:“当然。” 第七十九章 对不起师尊,我要食言了 邢繁离开后,陆爻和郁饮都有些沉默。 半晌他叹一口气:“你说…这、这都什么事啊。” 郁饮坐到他身边,将人抱紧下巴靠在他肩上:“都过去了。” 陆爻伸手,在龙崽子胸膛轻轻抚摸着。 这里,曾经被自己一爪穿心,抽出龙骨。 这些记忆,陆爻总是会忽然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窒息、让他惶恐。 郁饮亲着他:“师尊,别想。” “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是师祖换来的,我们更要好好珍惜,那些不快乐,从此刻开始,全都抛开吧。” 小徒弟口中呼出的热气抚到他侧脸:“等咱们飞升的时候,上去亲自把六师祖教训一顿。” 竟然把这么多人害得惨兮兮的。 特别是师尊,还被冷涣清给杀了。 绝不能这样算了。 虽然答应了师祖,不去追究什么,但时不时打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陆爻缓了一会儿,虽然上辈子是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但现在的小崽子,非常皮。 他忽然推开郁饮,看着小徒弟懵逼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什么。” “你现在胆子是真的大,还骗我叫你哥哥。” “哄着我做了那么多…” 郁饮反应过来,露出个坏笑:“师尊不老实,之前明明还说…哥哥让你舒服了呢。” “现在竟然翻脸不认…” 陆爻忽然蒙住他的嘴巴,那时候他身体不好,郁饮再怎么折腾,来那么一次就收手了。 可现在不一样啊,自己好了之后,身体耐c了许多,郁饮好像就以此为乐趣,总喜欢看自己泪眼朦胧神志不清呜呜呜的求他轻一点… 加上他这头龙,精力实在太过于旺盛。 真是恶趣味! 陆爻觉得自己这样太丢脸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 “反正我不管,作为惩罚,你现在不能主动碰我明白吗?” “你都说了,要让我舒服,哪有你这样…往死里做…” 郁饮含住他的唇,不让他说死字:“好,那就等师尊开心了再做。” 陆爻:“……” 逗龙崽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两人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出门,一想起自己之前和渔民们说的那些蠢话,现在脚下有个洞的话,陆爻想都不想,就会立马钻进去。 花韶云来了传音符,陆爻睡在躺椅上缓缓的摇着,听着他兴奋的喊着。 “你知道吗?我的神女,他是男的!” 陆爻惊讶的睁开了眼,沉不住气的按了暂停。 他坐起来看着郁饮:“你听到了吗?” 小徒弟无言的点头。 他惊讶无比:“怪不得啊,池涣遥她好高啊,而且总是照顾着小公主。” 陆爻又继续感叹:“难怪,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奇异的男友力。” 郁饮坐到他身边:“什么是男友力?” “就是,很男人啊,他处处都保护着花韶云。” 那郁饮听懂了:“我也有男友力。” 陆爻噗一声笑出来,男友力嘛,有倒是有,可是龙崽子更多还是喜欢撒娇,坏心眼的骗自己。 算是腹黑吧? 有时候,还带着小男生的幼稚。 可是,每一点自己都好喜欢啊。 这话他不会说出来,不然郁饮的小尾巴,要翘到天上了。 陆爻靠着他的肩躺下,继续听花韶云激动。 “哎呀,然后遥遥他把我抱进他的卧室,亲我说喜欢我哈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跟中了彩票似的。 陆爻:“……” “然后…然后咱们俩睡在一张床上了!” 陆爻来了点兴趣,难道已经发展到限制级了吗? “可是我等了好几天,实在困不行了,遥遥他身体受了伤,就睡着了。” “不过我还是好激动啊,你说怎么办…” “我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不管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就是有些些怪,还有点转不过来。” 陆爻沉默了半晌,总算咋摸出这通传音符的意思来了。 听完他心中只冒出两个字。 就这? 花韶云还跟自己炫耀进度呢。 他看了一眼龙崽子,清了清嗓子:“小花啊,革命尚未成功,你还需努力呀。” “我和郁饮,又走在你前面了…” 没等他说完,郁饮忙接话:“对,小公主,是你拍马莫及的程度。” “我们已经…” 陆爻连忙放开了手:“郁饮!你还要不要脸。这事儿能乱说吗?前几天你还教育我,现在就大嘴巴往外突突!” 郁饮眼睛都笑弯,嘴里呜呜呜的点头。 他连忙放开手,在龙崽子嘴上捻了一把。 冷涣清就是这时候到的,他眨了眨眼,双眸之中忽然聚集起了水光。 “师兄。” 陆爻乍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望过去,还愣了几秒,才认出他来。 “小八,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陆爻走上前,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略微消瘦的面庞,还有他雪白的发丝。 郁饮也跟上来,眼中全是警惕和防备,既怕他对陆爻的感情又复燃,更怕他又伤害陆爻。 冷涣清抬眼直视他,毫不示弱。 “我和你师尊说几句话,师侄可否回避一下。” 郁饮抿唇:“不。” 陆爻却叹一口气,有些话迟早是要说清楚的,他们俩在上辈子,走的路实在偏离了太多。 “饮崽,你先过去,我们单独说说。” “师尊…” “你听话。” 郁饮垂下眼睑,嘴里嘟嘟囔囔,将他给拉过来:“那师尊亲一亲,我就走远一些。” 陆爻耳朵红透:“干嘛呀,等没人的时候再亲嘛。” 郁饮不依:“不好,师尊单独见他,我害怕。” 陆爻:“……” 行行行,这兔崽子! 他拉过小徒弟,在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可以了吧…” 还没说完,就被郁饮按住后脑勺,吻上陆爻香甜的唇。 他和冷涣清面对着面,对着情敌挑了一下眉,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冷涣清眼尾微微泛红,低下头不再看他们。 他在陆爻下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微微喘着气:“师尊…去吧。” 陆爻“……” 丢,这声音也太欲了吧。 他听得满面通红,却还保持着理智:“别在这儿勾引我,为师还有正事要谈,乖乖过去。” 计划落空,郁饮失落的点头,离他们远了一些。 陆爻走回去,就和冷涣清踏出了院子。 这时,连桉也已经赶到了,他先看见郁饮站在这边紧紧的观察着,就停下了脚步。 “郁师兄。” 郁饮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把他招过来:“咱们一起盯着,要是师叔敢做什么过火的事,我抱我师尊,你拉你师尊,把他们俩隔开,明白吗?” 连桉迟疑了一下,看着冷涣清的背影,点了点头:“明白。” 这边,陆爻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小师弟,你都记起了吗?” 他点点头:“是,包括上辈子的事。” 说着他双手微微发抖,一股莫名的疼痛从右手臂传上来,他死死按住。 当初… 当初就是这只手,亲自斩杀了陆爻。 殷红的鲜血迸溅,沾到他脸上、衣服、最后在寒剑之上缓缓流淌。 可自己没有半分感觉。 他觉得陆爻罪有应得,他坏事做尽,自己是为昆仑除害。 海风徐徐吹来,两人的墨发飞扬,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就如这交错的命运,剪不断理还乱。 错综复杂。 冷涣清看向深蓝的大海。 “师兄,对不起。” 陆爻手里拿着一颗珊瑚,吹了一口气,往水面丢去,砰砰跳了两下,沉入了水中。 陆爻没想到,自己才钻了牛角尖被郁饮开导完,现在竟然当起了冷涣清的导师:“小八,往日不可追。” “其实呢,我有好好的反思过,上辈子我害了郁饮、害了连桉、还有很多被我所拖累的人。” “当时那个情况,不管你是不是被控制了,都应该为民除害。” 冷涣清打断他:“不!师兄从来都不是害!” 陆爻拍拍他的肩膀:“不怪你。” 冷涣清摇头,眼中全是悲戚。 “大梦一场,沉浮三生。” “我浑浑噩噩度过了十几年,一朝清醒过来。我最爱的师兄就没有了。” “我有什么错?!” “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一人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冷涣清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抓住陆爻的手臂,他疼得皱了一下眉。 郁饮就想上前,连桉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别担心,让他们先说完,” 陆爻被摇得头晕脑胀,忽然爆发出蛮力,反过来将冷涣清给制住:“你冷静一点!” “错的当然不是你,可是小八。” 他知道现在说打击人,可越拖,陆爻害怕越乱:“我没有喜欢过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 “师兄愿意对你好,因为你是我带大的小八,没有什么,能将我们之间的情谊和羁绊斩断。” 冷涣清闭上眼,流下两行清泪。 这个一直未说出口的告白,在他看见陆爻和郁饮躺在院子里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小八,不要再错过身边的人,别辜负了难得的真心。” 话音落下,冷涣清似有所感,回过头正好接触到连桉的目光。 小徒弟慌慌张张的躲开,不敢直视他。 陆爻把他拉坐下:“你喜欢我是真的,可你后来,不也接受了连桉吗?你为了他,连无情道都破了。” “小八,师兄不相信,你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冷涣清抱住自己的脑袋,哽咽出声:“我很混乱,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还停留在喜欢你的时候,可和连桉在一起的时光,也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师兄,我好痛苦。” “我快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境了。” “我放不下你,可我伤害了连桉,我知道我不能这样…”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陆爻听他这样骂自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小八他从小就是个性格敏感的孩子,最后全因为六师叔这个混蛋毁了!! 他抬起头,往天上看了看。 等哪天遇到,这仇不报都不行了。 陆爻心中默默忏悔。 对不起,师尊。 我要食言了。 第八十章 赶紧谈恋爱啊! 陆爻抬起了手,指尖缩了缩,温暖的掌心还是落到了冷涣清发顶。 他身子猛烈一颤,从喉间发出一声如小兽的呜咽。 陆爻忽然觉得,时光好像在飞速倒流,回到…他第一次见到冷涣清的那个夏天。 小小的孩子,离开了亲人,被送到了昆仑来接受严酷的修行,每一个夜里,冷涣清都会哭着要找母亲要找哥哥。 这可 把他们几个师兄给愁坏了,和邢繁一起,每个人轮流带着冷涣清睡觉,一天换一个。 让他感受到哥哥还有父亲的爱。 后来大家都忙起来,只剩陆爻陪着他的时间最多了。 冷涣清靠过来,钻进他怀里。 海风一直没有停过,眼泪流下流进唇中,苦涩难言。 陆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两人坐了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他抬起头看着繁星。 “小八,你看。” “你最喜欢的。” 冷涣清眼睛微微红肿,眼尾带着粉红,随着他的话而抬起头。 星星一明一暗的闪烁,他抬起手和从前一样数着:“父亲、母亲、哥哥…” 等冷涣清适应昆仑的生活,有了修为时,陆爻曾偷偷带他回过家,去的时候,冷家已经空无一人了。 尘世间的事情,远比修真界要复杂得多,生死不过瞬间。 冷涣清高高兴兴出门,哭肿了眼睛回来。 这时陆爻才方觉,自己做错了。 若是不带小八下山,他也不会在最思念亲人的时候,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他只好说着拙虐的谎言,就和老套的电视剧一样,骗着小师弟,说他的家人都变成了漂亮的星星,星光不会湮灭,会永远陪着他。 那时说的每一句话,冷涣清都还记得,也明白师兄对自己想说的话,他靠着陆爻肩上。 眼中盛满了星光。 他忽然开口:“师兄,我喜欢你。” 陆爻顿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冷涣清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话,终于还是以最温柔的口气说了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需要发泄的,几乎都发泄了。 闷在胸口的棉花散开了一些。 他看着陆爻柔和的侧脸,脖子边还留着明显的红痕,察觉他的目光,陆爻下意识的按住了领口:“小师弟你…” “师兄,我都懂。” 陆爻:“……”不,你不懂。 师兄已经有了崭新的生活,还有郁饮陪在他身边。 不论是身上还是眼神中,流露出的幸福,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做不到去破坏这种美好。 冷涣清往珊瑚房那边看了一眼:“快回去吧,再多待一会儿,小饮得吃了我。” 陆爻一脸歉意:“他…他就是太没安全感,这孩子没礼貌,我替他向你道歉。” 冷涣清摇头。 要是他道侣的追求者找上门来,自己肯定和郁饮一样,说不定得把人打出去。 “小八你…” “师兄回去吧,我没事,冷静一天,也该够了。” 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从前来不及说出口的心愿,不论结果是什么,至少他做了。 陆爻见他如此坚定,犹豫着站起,就看见龙崽子从远处跑过来。 他便抬脚,向着郁饮靠近。 两人的手牵在一起,陆爻看向连桉:“去陪陪你师尊吧,就算他不想说话,但还是会希望,有个人在身边的。” 连桉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没出息。 感激的对陆爻点头:“谢谢师伯。” 然后迈着不自信的步子,看着冷涣清的背影有些犹豫,紧接着一咬牙,大步的迈向前,最后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小跑起来。 径直到冷涣清身边,胸口因跑动微微的起伏着。 望着大海的男人转过头,露出一抹淡笑:“小桉,坐。” 他坐下来,挨着冷涣清的手臂:“师尊…我知道您难受,不论怎样,小桉都会陪着你。” 冷涣清喃喃重复着:“陪着我啊…” 上辈子他清醒时,把连桉吓坏了, 后来被找到,又一直照顾疯癫的自己。 “谢谢。” 他是由衷的说出这句话。 连桉摇摇头,终于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轻松无比的笑容。 这边郁饮已经开始做饭了,腰间的木牌轰然碎裂,宣告仙盟会第二阶段结束。 而郁饮失去进入下一阶段的资格。 陆爻耳朵动了动,应声看过去,正好看到木牌碎裂落到地上,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饮崽…” 自己好像耽误郁饮太久了。 从他双修开始、到后面完全失忆,前前后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来月。 他竟然把这事忘了! 郁饮低着头满脸的无所谓:“不就是一次仙盟会嘛,下次再接再厉不就好了。” “到时候,我可是有经验的人,吊打一片毛头小子。” 陆爻:“……” 他这十年来,在外界的口碑,除了性格不太讨喜之外,还添了一条,不思进取,沦为只会享乐的废人。 到时候,那些人肯定又会说,什么样的师尊教出怎么样的徒弟。 说他就算了,饮崽修行还是非常努力的!他不想小徒弟被非议。 但事已至此,没有弥补的办法了。 然而,陆爻却不知道,此次仙盟会的热议主题,早就变成了他和郁饮的爱情故事、冷涣清贸然出走昆仑给占满了。 大家没有讨论你今年怎么怎么样,都在说你知道昆仑怎么怎么样了吗… 属实演了一出大戏。 他张了张嘴:“师尊相信你,饮崽很厉害的。” 郁饮唇微弯,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陆爻,坐着俯身来亲他:“那当然了,我厉害,师尊又不是不知道。” 又搞黄色… 陆爻手指抵着他额头:“我告诉你啊,我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会打你的噢。” 龙崽子听了笑得更开心,还认同的点头,把人拉起来坐在腿上,陆爻被他弄得痒痒的,扭了扭身子。 他开心道:“对,师尊充满我渡过去的力量…” “……” 陆爻推开他面无表情:“汤好了,给你师叔还有小桉送去吧。” 郁饮抿了一下唇:“那…师尊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着他凑近陆爻的耳朵。 陆爻越听,脸越红,厉声教育他:“你大胆!” “是,可徒儿其他地方,比我的胆子还大。” 无法无天! 陆爻立刻从他身上起来,叉着腰指使:“马上,即刻给我送去!” 郁饮举起手投降:“好好好,遵命!” 他拿出一个食盒,把菜和汤都装好,送去了海边。 连桉受宠若惊,连连道谢,郁饮道:“虽然你们不怕冷,但这汤喝下去,总会比没有温度的修为好。” 他眼神看向冷涣清,把碗递过去。 冷涣清愣了一下,看着浓白的汤食指微微动了一下,就接了过来:“多谢师侄。” 他没有久留,完成了任务就离开,给他们二人留下单独空间。 连桉把食盒摆好,冷涣清就将自己手中那碗递过来,他连忙摆手:“不不,我有,师尊喝。” 冷涣清却摇头,沉默的看着他。 连桉无法,只好先接过来,等他把另外一碗端起,就鼓起勇气,轻轻在他家师尊的碗沿碰了一下。 “干。” 冷涣清忽然笑了一下,这搞怪的行为,还是这几年在白华殿蹭饭学到的。 他也轻声回:“干。” 两人一口一口喝完,浑身就暖融融的,是那种由内至外散发出的暖意,让人不自觉就懒洋洋的,充满了满足和惬意。 连桉舒服得不行,眼皮打着架,高度警惕的守了冷涣清这么久,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不敢靠着冷涣清,就自己垂着头,时不时的点一下小脑袋。 察觉小徒弟的疲惫,他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在连桉往旁边倒的时候,下意识伸出手去,把他脑袋撑住。 然后轻轻托到自己肩上,连桉挣扎了一下:“不行…” 冷涣清柔声:“没事,靠着我吧。” 听他这样说,连桉心里甜滋滋的,困意来势汹汹,他清醒了几秒,最终还是抵不过师尊的诱惑,顺从的靠着他。 冷涣清面前忽然支起一道屏障,将两人包裹在其中,把海风抵挡在外。 将东西全部收好,他等了一会儿,想在小徒弟睡着的时候再把人抱回去休息,免得路上吵醒他。 陆爻偷偷扒着门缝,将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手激动的握成拳头:“就是这样!小八早点开窍啊!赶紧谈恋爱啊!” 这么好的媳妇儿,错过了去哪里找! 别等火葬场正式开始才醒悟! 郁饮也点头,自己找自己道侣,不争不抢,多好。 他蒙住陆爻的眼睛,把人拉进了院子里:“师尊也看看人家嘛。” 陆爻鸡皮疙瘩起来了。 “你正常点,我害怕。” “你师叔这情况,就别和他吃醋了。” 郁饮摇头:“徒儿没有吃醋。” 他能明白爱而不得的痛苦,也愿意把陆爻借给他开解心扉,就是… 一点点吃醋而已。 他们两人吃完饭没多久,冷涣清就抱着人进了院子,陆爻忙指了指左边的小屋,示意他把人带去那边。 冷涣清点点头,轻手轻脚把小徒弟放在床上,谁知一放手,连桉还是醒了。 他睁着不甚清明的双眸,抓紧了冷涣清的手腕:“师尊…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留…” 他还未说完这难以启齿的请求,冷涣清就点头同意了。 “为师哪儿也不去,你好好休息吧。” 得到他的保证,连桉吃了颗定心丸,带着浅笑心满意足进入了梦乡。 冷涣清则盯着他的睡颜默默发呆,思绪不知飞到了哪儿。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之中低低传来一声叹息。 “终归是为师…欠你的太多。” 第八十一章 不同的未来 连桉做了这么多年来,最甜的一个梦。 他不仅紧紧的抱住师尊亲了个够本,两人还睡在一起,师尊还说不会离开。 连桉忽然轻笑了一声,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到是梦后,慌乱了一瞬。 可一睁开眼,就看见冷涣清闭着眼睛,靠在了床边。 连桉生怕惊扰了他,连呼吸都放慢了。 半晌伸出手来,隔了一掌的距离,远远的描摹着冷涣清的轮廓。 在他心中,再没有比自家师尊更好看的人了。 从第一眼见到,素衣白衫,墨发束起从肩上披散而下,微风拂过将发丝撩起。 阳光暖暖的洒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五指就那样轻轻的张开,就让连桉感觉到安心的力量。 眉目间虽带着清冷,却在看向自己时,带着淡淡的笑容和宠溺。 轻声询问着:“以后让我照顾你,当我的徒弟好不好。” 连桉下意识眯着眼睛,仙人此刻整个人融在光晕中。 那样耀眼、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稍不注意,就会勾魂夺魄。 那圣洁的模样就永远烙印在他心里。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天地间在连桉眼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 少年时的心动,最难以抵挡。 他就这样义无反顾,落入冷涣清的温柔中,纵使万劫不复。 连桉轻咬了一下唇, 直愣愣望着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忽然对上冷涣清毫无情绪的眸子,他惊了一下:“师…师尊。” 冷涣清扬起笑容:“醒了,可还觉得累。” 连桉连忙摇头,只会傻乎乎看他看,像只小狗勾。 冷涣清心中轰然涌起愧疚,和…喜欢。 他溃败的闭上眼,这也是他心中难以承受的原因,装了两个人,爱不能从一而终。 冷涣清觉得自己就是个负心汉,始乱终弃,进退两难。 可他得对连桉好。 看见男人皱起眉,连桉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对他的每个表情传达出的情绪了然于心。 见师尊这么为难,他撑起来坐着,脸上带着笑:“师尊,现在您有了所有的情感…” “我…我想走进你的心里,希望能在这个时候,填补你需要的那一份关心和爱。”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悲伤。” “为了过去的情谊,而不得已和我相处。” 连桉说出这番话,内心却是莫名的轻松。当时他听裴一鸣说,顾及从前,师尊也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他也曾为这个原因窃喜过,直到刚才,看到冷涣清那个为难的表情,连桉才恍然大悟。 自己不想师尊难过。 即使,他不和自己在一起。 不能趁虚而入,不能卑鄙无耻。 冷涣清摇头:“小桉,我对师兄的感情,确实留存着。” “可是,我也想对你好。”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我希望,你能给师尊时间和机会,我会慢慢忘记过去,向着未来,也向着你。” 冷涣清也懂,自己还喜欢着另外一个人,就要求人家连桉包容着,就是不要脸,可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和连桉的纠葛。 只能用自己今后的感情和温柔来弥补过错。 连桉委屈的低着头:“师尊不用骗我。” “我知道您现在不好过,又怎么强颜欢笑来照顾我,来委屈自己接受我的感情。” 而且,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只有相互忍受迁就对方的脾气,到最后结果只剩两看相厌吧。 他说话很慢,一字一句。 冷涣清眉头从刚才起,就没松开过。 小徒弟的低落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水珠一闪,落到连桉放在双膝上的手缝之中,他哭都没敢发出声音。 冷涣清手足无措只会笨拙的否认:“不是,我是认真的对待我们的关系。”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媳妇儿伤心的时候,不能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傻乎乎的结结巴巴。 得抱着哄,得紧紧的抱着,最好亲一亲,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心和真心。 若是现在就能有这样的觉悟,他的爱情之路,会少很多坎坷。 连桉点头:“我明白了。” 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时候强迫冷涣清开始另外一段莫名的感情,他们这一世什么都没发生,不需要什么负责。 冷涣清这才松一口气,询问着他:“起来吃点东西吧?” 连桉吸吸鼻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用力点了点头:“好。” 陆爻今天又没能起来,昨晚郁饮折腾了半宿,他实在好疲惫… 开始担心起自己和龙崽子的身体,不知道发情期来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都好可怕。 要不…收拾收拾东西, 跑路吧。 他扯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 堕落,这生活太堕落了。 冷涣清他们出来时,只看见郁饮一个人在院子里面忙活。 就和凡界的普通人一样,他们的生活,充满了烟火气息,充满了令人向往的温馨。 修真界讲究迈入修行之路,就要屏弃凡俗的陋习,却不知这样的平平淡淡,令多少人神往。 师徒俩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冷涣清想着,或许自己也能为连桉这样。为他去做自己不会的事。 他目不斜视走过来:“小饮,我来帮你吧。” 郁饮抬了下眼皮,把手中的虾仁交给他,自己就在一旁和面,准备做虾仁粥再配烙饼。 连桉坐过来:“师尊,让我来吧。” 冷涣清坚定的摇头,“你就坐着。” 他虽然动作十分生硬,还是忍着不适,将虾破开,又用灵力凝结起来,把虾线挑开。 这刻才明白,没人天生就喜欢做这些脏手的事,只是因为有想要这样做的人。 看见吃的人开心,心中也充满了幸福和自豪。 怪不得…师兄和郁饮都这么喜欢。 他全身心的把注意力放在手上,不让自己朝陆爻住的那间房看去,他既然决定了要好好对连桉,那就不会食言。 连桉每次想帮忙,都被冷涣清给挡回去,郁饮也不着急就慢慢等着,等粥咕噜咕噜冒着香气时。 陆爻收拾妥当,打开了房门走出来,看见三个人都齐了,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都、都起了啊。” 连桉忙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师伯快过来坐。” 陆爻挂着干笑,迈得步子都小了很多,慢吞吞且优雅的走过来,尽量调整自己走路姿势,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坐下之后,他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手垂在身侧偷偷捶了捶自己酸软的大腿。 看见他这孩子气的动作,郁饮正舀着粥,对着他挑了下眉,口型无声的询问:“师尊,我厉害吧。” 陆爻握紧了拳头,缓缓的举到眼前。 郁饮收敛了笑意,不敢再逗他,师尊都说什么,不可以主动碰他了,要不是昨晚自己聪明,把人给忽悠晕了,还看不到师尊穿粉红小裙裙的样子。 得了便宜,就要学会进退有度。 他恭恭敬敬的把粥和热腾腾的饼子放到陆爻面前:“师尊,请用吧。” 那态度,正经得不行,哪里有半点以下犯上的影子。 陆爻轻轻哼了一声,招呼着冷涣清和连桉:小八、师侄快吃吧,热着才香呢。” 到了下午,陆爻搞来许多小龙虾,说要让他们尝尝夜市新风味,炒了一大锅麻辣小龙虾,配着他自己酿的果酒。 几个你一口我一口的,冷涣清心里压着事,喝起来就没个量,最后清醒的人,只剩下了连桉和郁饮,两人任劳任怨把各自的师尊扶回房。 站在门口要关门时,还互相说了晚安。 冷涣清脸红扑扑的,自头发白了之后,他身上的清冷感越发浓重。 此刻浑身滚烫,脸颊带着一抹可爱的红,像是高高在上禁欲的谪仙,终于落入了红尘之中。 帮他擦了脸和身子,连桉就把人扶着躺下,冷涣清直愣愣望着屋顶,一副呆滞的模样。 他柔声道:“师尊乖,闭上眼睛休息吧。” 果然,喝醉了的男人。听话得不得了,话音方落下,就紧紧闭上了眼。 他不敢再和冷涣清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上次醉酒时,两人吻后师尊冒出的那句师兄,着实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既然已经决定让师尊活得自由自在,他就没有勇气再上前了。 他脑海之中才刚想完这一句,就见冷涣清被梦魇住,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师兄师兄… 连桉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只呆呆趴着床边。 忽然冷涣清又冒出一句小桉,他震惊的抬起头,却又听男人接着喊了已经对不起。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将他的思绪唤回。 屋内一半处在阴影之中,朦朦胧胧的光线,让冷涣清更加吸引人,连桉坐在脚踏上,伏在床沿,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心中的念头,却越发坚定。 他不要师尊难过,不要他愧疚,更不要他背负起什么所谓的包袱。 自己的人生,就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让其他人和事,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 在大家都没有受到伤害之前,就淡出对方的生活,将这段感情慢慢抹去,最后想起的时候,让它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而不是伤痛。 在天亮之前,连桉收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了一封信后,就离开了东海。 冷涣清头晕脑胀的, 按住了太阳穴,缓缓坐起来,在屋内扫了一圈,没看见小徒弟。 他穿好衣服正要打开门,眼角瞟过一张白纸。 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冷涣清心头升起。 他在桌子面前站着,仿佛入定了一般,许久之后,才将信慢慢拿起来。 【师尊,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您不用来寻我,徒儿终于明白,人生在世不是只有感情为生活的中心,广袤的天地,也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何必将自己局限于小小一方天地,让愁绪与自己作伴。 将广阔的天地装入心中,才会发现,其实自己的烦恼与悲伤,是那么小。 像师尊昨日所说,我们都应该走出过去,去迎向未来,一个不同而又崭新的未来。 徒儿在此,真诚的希望师尊,您能够再次找寻到生命的意义,开心快乐的渡过每一天。 所有的不快,一定都会消逝。】 冷涣清一行行读下来,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纸张一角,已经被他捏碎揉皱。 最后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将纸缓缓铺开,将褶皱抚平,放在了桌上,眼神就落在上面。 “小八,你们起床了吗?” 没有回应。 陆爻又问了一句,道了声我进来了。 就见师弟魂不守舍的坐着,一张脸微微发白,他以为冷涣清功法又出了问题,连忙扑上来:“小八,你没事吧!” 随后,被他的视线所吸引,陆爻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这才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怪不得,你如此失魂落魄。” 冷涣清睫毛颤了颤,懵懂的看着他:“失魂落魄?我吗?” 陆爻认真且坚定的点头。 冷涣清自嘲一笑:“现在失魂落魄有什么用…” 人都走了。 陆爻道:“小八,我知你不好受,很矛盾。” “可你现在这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去找连桉吧,不是说好,我们都把那些事放下吗?” 冷涣清闭上眼摇头:“师兄,你让我一个人想想吧。” 陆爻叹气,将早餐端进来,放在他手边,又帮他把门关上。 和郁饮在外面摇头叹息。 冷涣清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忽然打开了房门。 陆爻和郁饮都转过头来看着他,生怕下一刻这人会情绪崩溃。 谁知冷涣清对着他们一笑:“我已经找大师兄要了连桉的魂灯。” “师兄,我要去找他。” 陆爻欣喜若狂,跑过来就使劲拍他的肩膀:“没错,这才是男人!打起精神来!” 冷涣清点头,向陆爻师徒俩辞行。 不同的未来吗? 小桉。 师尊的未来,会有你,会有新的开始。 第八十二章 我就喜欢死师尊了 冷涣清神色严肃,下定了决心。 连桉他是不能放开的。 想了这么久,他认为他需要一个补偿的小徒弟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冷涣清握紧了小小的魂灯,慢慢感应着连桉的方位。 “小师弟,这个给你吧。” 冷涣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块玉佩穿着红线,静静躺在陆爻手心之中。 “师兄…” 陆爻没有说话,手还是抬起来,耐心的等着他来拿。 冷涣清视线在清透无暇的玉上看了会儿,指尖抬起,在触碰到它的时候缩了一下,然后十分坚定的握住,对陆爻露出个笑容。 “那师兄,我走了。” 陆爻和郁饮站在门口,不太放心的叮嘱着:“注意安全,早点把小桉带回来。” 冷涣清点头,温声让他放心。 一直往前走着,直到陆爻他们见不到自己身影后,冷涣清停了下来,将染上自己体温的玉放在眼前,沉默了一会儿。 他轻声开口:“再见了。” 然后用灵力裹着玉,朝海中心飞去,光晕忽然撤去,玉佩咚一声瞬间沉入海水之中。 海浪一波推着一波,汹涌澎湃,仿佛刚刚那细微的声响从没有出现过,它依旧不受影响,自顾自的泛着波浪。 冷涣清干脆的转身离去。 - 陆爻靠着门框叹了一口气。 然后觉得自己也得动起来才是,就看向郁饮:“现在小八撂担子了,我得回去帮忙打理事务。” 再这么玩下去,都得乱套了。 马上弟子们都要再聚到昆仑, 各大门派都会来,到时候人数爆满,没人专门管理着可不行。 他们回到屋子里,郁饮慢慢收拾行李,陆爻则坐在桌前,画着一道道灵符和咒语,留给渔民们出海时用。 上次那个恶兽,赢老宫主已经派人全力搜查了,在凡人待的这个范围,加强了看守,有了这些符,他们去海上也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大家知道他们师徒要走,都十分惊讶。 “陆仙君,难道不在这里成亲吗?!” 他们俩的关系,在这段时间,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了。 陆爻耳垂泛红,愣了一两秒:“额…此番回去,正是因为这件事,得和家里长辈商量商量。” 一众村民这才恍然大悟,是啊,陆仙君是仙人,那他的家人肯定也是… 不能这么草率,把事儿在这里给办了。 他们一个个都笑自己傻,然后飞快跑回家,将一些特产和自己腌制的菜拿来送给陆爻。 师徒俩看着满地的菜有些不知所措,可大家都热情似火,一番心意也不好拒绝。 他们就在门口,把东西一一装进储物戒里。 随后,两人抬起头不约而同的视线相撞,看见对方手里拿着灵石,正偷偷的往大家包里放灵石。 陆爻笑出来,悄声道:“你负责那边,我给这边。” 郁饮点点头,都处理妥当后,两人站上飞剑,和大家挥别。 “陆仙君,您的屋子我们会帮忙打扫的,记得回来玩啊!” “好厉害,会飞…” “当仙人真好…” 诸如此类的感叹和善意的话传来,陆爻想了想,又掏出一把缩地符,上面红色朱砂写着小小的昆仑二字。 “如果以后有小孩想要修行,可以直接用这符,就会到达昆仑,根骨符合的话,就会被收为弟子。” 他说小孩子,不是因为不想要现在这群人,而是他们年纪已经超过了。 加上修行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大多数人在小时候,家里人就会准备着,让娃去试一下,选上不亏,没选上就回来继续生活。 所以,陆爻只好把这东西给下一代的新树苗了,直接就能到昆仑,比千里迢迢的靠双腿走,那可靠谱多了。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看着他手里的符纸,震惊又欣喜,站在原地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郁饮接过来,直接放在村长手中:“别怕,都可以来试试,” 村长手抖啊抖,妥帖的接过,仔仔细细收在了胸前衣襟里。 “多谢陆仙君!” 陆爻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有了这个,路上会安全很多,不过…不想来昆仑也可以,你们自己选择吧。” 一群人又七嘴八舌的保证,除了昆仑哪里也不去!其他地方找不到陆仙君这么心善的神仙了。 听得陆爻面红耳赤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他连忙和大家说再见,让郁饮开始上路。 风呼呼的朝他们吹过来,他深深呼吸了几个循环,面上略微滚烫的温度,这才慢慢降下来。 看得郁饮好笑,从后面伸手搂住他的腰:“师尊脸皮这么薄吗?” 陆爻听出他的调笑,反而有些局促:“这…好久没被人夸了,不适应。” 这些年,他好像在大众的印象之中,并没有什么改变,遇到不认识的弟子,还会隐晦的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他。 导致陆爻都习以为常了,忽然被这么多人夸彩虹屁,他都有点儿害怕了。 不过,做好事是真的爽! 郁饮笑容收敛,他们俩其实各方面挺相似的,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的看法,可却执着的希望对方的评价和待遇是好的。 他蹭了蹭陆爻的脖子:“他们那些蠢货,什么都不懂。” “师尊当然是最好的,别听他们胡说。” “他们从来都没有试着来了解你这人,拿着道听途说的偏见来看你,不用搭理,掉身价。” “像我就喜欢死师尊了,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 噗! 陆爻转过身,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从腰穿过来抱着郁饮的后背:“又开始耍宝,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皮了。” “不过,说的话,还蛮有道理的。” 郁饮小骄傲的点头:“那是。” 然后捏着他下巴,将自家师尊粉粉红红的脸抬起来,低下头双唇相贴,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就这样轻轻的厮磨着。 陆爻的心也被他蹭得痒痒的,像有根羽毛轻轻的拂过,没忍住更抱紧了一些。 龙崽子在他腰后轻轻摸了一把,这段时间太过放肆,陆爻的身体一被郁饮碰,形成了种条件反射,他双腿一软,差点儿就没站住。 “师尊,你刚才说了,回去咱们可就合籍了。” 他点点头:“好啊,等这阵子忙过了,就给大师兄说,然后我们开始准备吧。” 郁饮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了。 陆爻靠着他,腰带倏然断开,连忙按住自己的自己衣服,他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了这种情况:“你要…干什么!” “我们还在剑上啊!” “郁饮,你精虫上脑,丧心病狂——” 两人用了七天,方才赶回昆仑,因为人多杂乱,开了阵法,所以到了大门口不能继续御剑,他们俩只能靠自己的一双肉腿慢慢爬。 陆爻痛苦的摇头,老天爷,这么高的梯子,得爬多久啊,他双腿被折腾的酸痛,不断打颤。 现在还要爬这该死的楼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郁饮见他面露悲愤,连忙十分主动懂事的蹲下身子:“师尊上来吧,徒儿背着你。” 陆爻揪他耳朵:“现在卖乖,你早干什么去了…叫你克制克制…” “师尊别怕,现在没人,背了也不会被别人看到的,你不要害羞。” 陆爻:“……” 嘿,还真被说中了,他就是害羞。 他看着龙崽子:“你腿不酸,腰不痛吗?” 郁饮歪着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为何要痛?” 随后看见陆爻那表情,他忽然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否认刚刚的话。 “…一点点吧。” 陆爻还是没开心起来,他痛呼一声:“啊,疼的,我这腰啊唉…疼得不行了。” “……”就离谱,太不公平了! 这是什么构造? 他小草难道就这么不如龙吗? 伤心了。 陆爻面无表情:“你就演吧。” 然后二话不说,就抬脚开始爬楼梯,一步一步迈得十分坚定,如果大腿没在抖的话,确实很完美。 郁饮连忙站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虚虚的伸出手来,怕陆爻什么时候腿一软,不小心摔倒了,好接住他。 师尊要面子,这别别扭扭的小模样,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可爱,郁饮乐此不疲的逗着陆爻。 不一会儿,陆爻这腿越来越痛,就想休息休息,坐下来捶了会儿,感觉自己调整好了,正要站起来,整条腿肌肉酸痛增加了一个级别,一个脱力又坐回去,摔了个屁墩儿。 不过,砸到了小徒弟身上,一点儿也不痛。 郁饮抱着他,双手伸下来,五指收缩大掌捏了捏他的臀瓣。 陆爻一惊,正要站起,郁饮已经先他一步,手穿过腿弯,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饮崽,不用。” 郁饮直视前方:“之前不要我背,现在师尊的选择,只剩下抱了。” 陆爻还待再说什么,就听见一道特别欠揍的声音响起。 “啧啧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如此伤风败俗。” 一口气用了三个成语,听起来这人蛮有文化的。 只是说的语气,就一点儿也不友善了。 郁饮神色忽然冷下来,循声朝那人望过去。 就见度初从旁边的山石后转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两人。 陆爻啊了一声,指着他:“那个,那个…” 度初从鼻孔哼了下。 随后珈蓝从后面跟着出来:“陆殿主,别来无恙。” 陆爻这下是一点儿激动的心情都没了, 郁饮眼神闪了闪,最后说话是带上了些柔软:“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们先。” 陆爻缩了缩身子:“饮崽,咱们应该没被看到吧…” 度初恶劣的开口,亲自戳破他的侥幸幻想。 “哦?从哪里开始才算没有看到啊?” “是你们腻腻歪歪坐着休息,还是郁饮恬不知耻的捏了你屁股!或者是,你们现在还不成体统的抱在一起!” 他越说越激动,当初是想过郁饮会和陆爻有感情的发展。 娘的! 这不成气的玩意儿,自己才离开多久,竟然这么快就沦陷了! 瞧瞧那看陆爻的眼神,那宝贝的模样,度初气得一口气差点要撅过去。 他家的白菜,被陆爻这猪给拱了! 第八十三章 我不如找根木头 这么一来,陆爻更不好意思让郁饮抱着了,连忙下来站好,对着他打招呼:“珈蓝法师,别来无恙。” 郁饮抱不到,就捉着他的手,包在掌心里。陆爻甩了好几下,都没有甩开。 珈蓝点点头,然后皱着眉上前,在度初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出言不逊,该罚。” “嗯!嗯嗯嗯!”他双唇被紧紧黏住,气得快升天了。 “嗯嗯嗯!”让我说话。 珈蓝却似没看到他这幅模样,淡淡的摇头:“戒嗔戒怒。” “浮躁之心不可有,再来,这次乱说话,罚你三天不能开口。” 度初拼命摇头,将珈蓝的袖子扯着不让他上前和陆爻们道歉。 “放开。” 度初摇头。 “叫你放开,得有规矩。” 度初把他袖子揉成一团,恶狠狠的捶着,团得皱巴巴的,他知道,珈蓝最受不了这个了,他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 度初挑衅的看着他,大有一副你不把我的禁制解开,就不罢手的模样。 珈蓝不理解他的这种情绪。 指尖再次亮起白光,将他两只手腕黏在了一起。 度初快难受死了,不让说话,不如去死了。 他狠狠心一咬牙,就要朝假山撞去,珈蓝无奈的叹气,将人手拉住:“不可胡闹。” “嗯嗯嗯!”让我死! 陆爻看得惊奇的咋舌,微微张着唇,这一哭二闹三撞柱的本事,再配上郁饮那张禁欲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他抖了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转头看着小徒弟,忽然就有种,还是感叹,这样的比较看起来比较正常。 不过… 两人的性格,还是有些相像之处的。 郁饮撒娇的时候,也是会带着些无理取闹。 但是这度初,也太娇俏了吧,透着几丝可爱,有点像花韶云的公主脾气。 他想着,没憋住笑出声来。 度初一愣,眼神冷冷朝他投过来。 果然,他就是和陆爻八字不合,怎么看他都心烦! 珈蓝直接在他后背画了和咒,度初就只能僵直着身子,眼睛拼命的眨,然后瞪着陆爻。 郁饮侧过身,阻断他的视线。 “这心魔性子桀骜难驯,总是冲动,他还不懂事,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代他道歉。” 道歉?度初听折话,差点气撅过去。 陆爻摆摆手:“他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不会在意的。” 他和郁饮都上前去,围着怒不可遏的度初走了一圈,然后道:“这不错,离开的时候巴掌大一个,现在都和饮崽一样高了。” 看来,改造得很好。 当初被抽离郁饮的身体,这家伙天天在对自己破口大骂,可比现在难听多了。 直到恢复记忆,他才明白饮崽这心魔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自己上辈子做的孽。 想要龙骨想疯了,害得郁饮生了心魔,度初对他的厌恶,是天生的。 陆爻都明白。 还是很感激他,让龙崽子活了下来。 珈蓝见陆爻当真没有放在心上,也松了一口气。 平日里无欲无情、毫无波动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略有些无奈又夹杂着宠溺的笑。 “人家不追究,你可要知感恩。” 度初闭上了双眸,眼不见心不烦,掩耳盗铃的假装没听见。 珈蓝有些苦恼,这孩子顽性难改,偏偏又是自己亲自看着成长的,那么小小的一团,听着佛法,洗去魔性,快速的修成了人身。 当时接过度初的时候,他还是原型,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胸口和腹部破了个大洞,龙角也断了一只。 蜷缩着,像一只颓然的小兽,无助又可怜。 偏偏还故作坚强,摆出一脸不好惹的表情。 大家都不想要他,珈蓝当时就起了恻隐之心,见不得人受苦难,师父问谁愿诵经感化时,他毫无犹豫的就举手了。 每日诵经,把度初的变化一点一滴记在心里。 珈蓝大致也了解了一下心魔的由来,在度初拥有人身那天,赐予他这个名字,以盼他获得新生,感悟佛法。 可是,他终究还是沉不下性子。 但珈蓝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对比起从前的戾气,现在的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陆爻腿更酸痛了,他弯了弯膝盖邀请着:“珈蓝,咱们还是先上去吧。” 珈蓝点点头,道了声好,在度初肩上拍了一下,使用傀儡术,让他跟着自己的脚步爬楼梯。 三个人走在前面,他一人落在后头。 又气又委屈! 和珈蓝待在一起这么久,这可恶的和尚竟然把自己丢在后面,和他的仇人聊得这么开心。 他到底懂不懂,有些东西,实在是放不下! 还在心中默默骂人,就听见陆爻问他们怎么会这个时间才来昆仑,仙盟会都进行到第三阶段了。 现在来,应该是有事要办。 度初也不了解珈蓝的想法,反正他说来昆仑,自己就跟着来了,还真没问来干啥。 他好奇的仰着头,看着珈蓝的背影。 “是因为这个。”话音落下,珈蓝手中忽然出现一片白羽,举起来让他看清楚。 “额…”陆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没看出什么花样来。 珈蓝又举着,离他近一些。 可他还是没懂这什么意思:“法师,这个白色的羽毛,是干什么的?” 珈蓝愣了一下,看着陆爻纯真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求知欲和疑惑,他恍然大悟,在心中哦了一声。 原来陆殿主,是真的不知道啊。 “这是凤凰的白羽,只有凤凰山庄的人才有。” 凤凰山庄? 和他们比较熟的,只有凤临语了,陆爻下意识就想起了他。 珈蓝继续解释:“他们的人,这白羽是不能丢的,我想着他们也来参加仙盟会了,就来送给银音,让她找到这羽毛的主人。” 陆爻接过来开开眼界,然后小心的还回去,心想果然是心善的法师,还特地送来昆仑。 郁饮走着走着,忽然落后了半步,和度初在同一个台阶上。 “我听说了,你现在的情况很不错。” 度初不能说话,瘪了瘪嘴,移开了视线,随后不由自主的转回来看着郁饮,眼里都是关切。 两人分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中间发生了无数的事情。 两个人都做到了,再见面时,是崭新的自己。 他脸上的表情柔和起来,少了许多愤懑。 郁饮忽然牵上他的手,不再是冰冰凉凉毫无生气,而是真切的有了体温。 活人的体温。 度初一下子,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整个人可以说是非常的温顺,像个大哥哥似的,看着郁饮。 谁知这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又说他不爱听的话。 “师尊现在,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谁都不能伤害、诋毁他。” 度初眼神立马变得冰冷,看着郁饮全都是不赞同和生气。 才这么点时间,能了解陆爻什么,当初他还伪装了十八年,才将龙骨抽走! 度初眉宇之间布满了焦急。 怕傻孩子又被骗。 “度初,别再说那些剜心的话了,师尊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家都是从苦难之中走过来的。” 忽然眉心一凉,是郁饮的食指点了一下,一段段的画面传了过来,这段时间的相处,除了两人少儿不宜的那些。 他一下子双目放空,郁饮那些快乐、幸福、满足的情绪一点不落的,他都感受到了。 双眼突然湿润,整个眼眶泛着红。 珈蓝脚步一顿,他和度初的新生息息相关,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就转过身来,看见这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度初。”他喊了一声,连忙解开了少年身上的禁制。 度初重获身体自由,猛地张开嘴呼吸了几口气。 珈蓝走下来两步:“你怎么了?身上又疼了吗?” 他摇头:“不疼,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听度初这么说,他就停下了脚步,不懂这是怎么了。 陆爻见珈蓝一脸的不解,轻声开口:“没事,他们俩陪伴了对方这么久,聊聊天而已,说到过去难免会觉得感触良多。” 珈蓝了解的点了下头,看着度初红红的眼眶,双手合掌,往上走了几个阶梯,背过身去等他们。 郁饮握了握他的手:“你也要好好生活。” 度初咬了下唇,陆爻走过来,真诚的道了个歉。 “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伤害郁饮。” 度初眼神在他们师徒俩之间来回流转,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真的是认真的。 知晓了事情真相后,他心里也不好受,一个上前,就将郁饮抱住。 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不只是因为郁饮得到了辛福,更是因为这样的情感,填满了他的内心。 温暖、炙热,像潺潺的温泉,流淌过他四肢百骸。 他充满阴冷的人生,终于不一样了。 度初舍不得这种感觉流逝。 他很开心。 “郁饮,谢谢你让我体会到这种感受。”度初说完这一句,没管愣住的郁饮,转头看着陆爻,“也谢谢你,对他这么好,我放心了。” 陆爻摇摇头:“郁饮对我更好。” 度初笑了一声,有点儿羡慕。 郁饮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后,走过来小声的建议着:“我看,珈蓝法师就不错。” 度初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疯了吧,他是个和尚!我和他在一起,不如找根木头。” “……” 说完就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把珈蓝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一下将手背到身后,有些慌张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珈蓝见他们没人再说话,就问:“说完了?你还想哭吗?” 度初呆呆的摇头。 珈蓝淡笑着,朝他伸出手:“那我们开始走吧。” 他看了几眼陆爻和郁饮,两人都点头:“去呀,他在等你。” 度初茫然了一下,就迈开步子朝他跑过去。 嗯… 不可否认珈蓝很温柔,也陪着自己渡过了一段身心痛苦的时光。 可是,他是个和尚啊。 什么都不懂的。 虽然这么想着,跑的脚步还是没有半分慢下来。 第八十四章 师尊抱抱我 珈蓝就那样定定站着,直到度初到自己身边后,他拿出手帕递过来:“我在这儿又不会跑,你慢慢走。” “给我手帕干嘛。” 珈蓝把东西放在他手心,随后看着远处的云雾:“擦眼睛。” 度初愣住,攥紧了柔软的手帕,转过身胡乱擦了一下脸,又揉了揉有些泛酸的眸子。 然后欢快的转回来:“好啦!我们快去找银音吧。” 珈蓝颔首,本来他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想让陆爻和郁饮先行离开,没想到度初这个家伙跳出来,反而还解决了三人一直横在心里的芥蒂。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度初身上的戾气和魔气又减少了许多。珈蓝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到昆仑这一趟,收获不少。 他开口道:“所以,要多做好事明白吗?福报不经意之间,就会到来,帮助你…” 度初抖了一下,连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明白明白,我特别明白,师父别念了!” 珈蓝:“……” 郁饮又把陆爻背起来,陆爻干笑着:“身子不太舒服…不太舒服。” 珈蓝见他脸红得不成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没有再追问,四人一起爬到了山顶。 左丘双正坐在门口,忙站起来:“小七,你怎么回来了?” 他上前,拉着陆爻的手:“看着气色好了许多啊,不过怎么一副疲惫的模样。” 按理说,恢复了灵脉后修为都会回来,不该会是这种状态啊。 陆爻摆摆手:“害,别说了,没什么大事。” 左丘双意识到自己失礼,忙看着新来的两位客人,没忍住指着度初:“这是…” 陆爻道:“当初那个心魔呀。” 珈蓝上前:“左殿主。” “珈蓝法师。”左丘双见过礼,忙拿起册子,给他们安排着住处,让小弟子把人带去休息。 陆爻聊了几句,也离开了,去无荼殿找裴一鸣。 才刚踏进门,就听见师徒俩好像在谈心,他牵着郁饮的手腕,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小霜,让师尊看看…” 秦霜声音软软的:“不,不行。” “听话…” 陆爻和郁饮相视一眼,觉得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 郁饮手指向 下,做出两条腿走路的动作,陆爻轻轻点头,这种时候,还是别打扰比较好。 一出来,陆爻实在忍不住兴奋的心情,捂着嘴偷偷笑。 他八卦道:“天啊,太劲爆了吧!” 郁饮站上剑,伸手搂着陆爻的腰,将人抱上来,咬着他耳廓:“这就劲爆了,回去咱们比大师伯他们更劲爆一些。” 陆爻推开他:“你休想,我快累死了。” “我回去要睡觉。” 既然裴一鸣在忙,那明天再来找他好了。 陆爻说到做到,郁饮把他放进浴池里,他伏在岸边,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无荼殿这边,秦霜手忙脚乱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双手还捂着自己的衣襟。 裴一鸣随后跟着跑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小霜!你开门!” “师尊…你快走吧。呜…别管我。” 秦霜呜咽了一声,缠着嗓子,话都说不清了。 死死咬住下唇,缩在了角落里,裴一鸣听见他细小的闷哼声,犹豫了一下,手抬起来门应声而开。 他匆忙走进屋子里,瞬间就找到那一团小小的人。 自几天前回来,秦霜就显得古古怪怪,一直回避着他,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要不是今天裴一鸣 实在觉得不太对劲,把人叫了出来,不然还发现不了他身体上的异常。 他见秦霜一直捂着自己肩膀,就想让小徒弟把衣服拉下来,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谁知正他肩头正要露出来时,秦霜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跑回了屋子里。 回忆就此结束,裴一鸣蹲在小徒弟身前:“小霜…” 秦霜抖了一下,艰难道:“师尊,你为什么要来…” 裴一鸣把他的脸抬起来,这才发现秦霜脸上布着不正常的潮红,入手的皮肤也滚烫不已。 他心疼的看着小徒弟,抚上他冒着血珠的柔唇,捏着他的下颌。 “小霜,把牙松开。” 秦霜抓紧了他的手臂,裴一鸣的气息在他鼻间变为出无比香甜的味道,一丝一缕钻入鼻腔,勾得他体内越发躁动。 “小霜。” 他还没反应过来,裴一鸣已经印上他的唇,另一只手解开他衣裳,露出来后肩那个妖冶的红纹。 是一朵海棠花,脉络一亮一暗,正在吸食秦霜的血液。 这是情花。 怪不得,小徒弟一直躲着他,行为怪异。 一切都有了解释。 秦霜被他吻着,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想从储物戒中拿抑制发情的药出来,才发现这几天,他已经把药都吃完了。 就算吃了药。 这情花毒还是愈演愈烈,他浑身骨头都发出骇人的高温。又疼又酥。 裴一鸣手指按上花纹,秦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声音透着一股子诱惑,还掺杂着情欲的绵软。 “师尊,我好热。” 随后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双手揪着裴一鸣的衣领,不停往他怀里钻,唇胡乱的在他脖子和下巴印上去。 秦霜这样,他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一低下头,就看见小徒弟整个身体泛着可爱的粉红,像是初绽放的莲花,白皙中透着诱人的粉,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坠在身上,手里的皮肤滑嫩,轻轻一捏,就留下了一片红痕。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口干舌燥的,伸手就解了秦霜的衣服。 小东西还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点火,把脸贴在裴一鸣被扯开衣襟的胸膛上,冰冰凉凉的,秦霜喜欢极了。 裴一鸣捏住他下巴,迫使人抬起脸来,声音沙哑不堪:“小霜,我是谁。” 秦霜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伸手就来了个熊抱:“师尊…师尊帮我…” 裴一鸣粗喘了几口气,一把将秦霜抱起,放到了床上,发狠般的覆在他身上,含住他的唇去吮吸着小巧殷红的舌尖。 不过片刻,两人一丝不挂。 裴一鸣被他撩拨得不行,从耳后向下吻,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吻痕。 秦霜口中呜咽着喊师尊,一声又一声,像是魔咒一样,让裴一鸣彻底失控。 …… 第二日,陆爻神清气爽的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满足的懒腰,这才看向殿外,发现太阳都快挂在正中间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匆匆忙忙的下床:“饮崽?” 郁饮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正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慢慢滑落。 也不住郁饮是有意还是无意,喉结轻轻上下滑动了一下。 陆爻就听见自己心扑通一声,再次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正中红心。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老色批。 美色误人。 郁饮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若无其事拿起屋里的面巾,擦了擦汗水。 这才这皱着眉头朝陆爻走过来:“师尊怎么光着脚就站在地上。” 把陆爻抱起来坐在床沿,拿过鞋袜给他穿上,手指还不安分的在陆爻脚心挠了挠,在他忍不住缩回去的时候,一把握住脚踝扯过来。 陆爻忍着痒:“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怕冷了。” 郁饮动作顿了几秒,还是帮他把鞋子穿好。 然后才抬起头,挠了自家师尊的下巴:“徒儿习惯了,就算师尊身体好了,也得注意。” 两人 吃过早饭,陆爻嘱咐郁饮好好修炼,他去找裴一鸣领点儿活干。 郁饮不情不愿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爻本来都往外走了几步,又不忍心的回来:“想和为师说什么?” 龙崽子上前抱住他,蹭着陆爻的耳朵:“难道师尊不是说合籍的事情吗?亏徒儿昨夜激动了一晚上,都无法安心入睡呢。” “不是等仙盟会以后再说嘛,现在这么忙,没时间准备那些。” 他看郁饮失落的小脸,忙加上几句:“我们的合籍大典,你也不希望匆匆忙忙的吧,到时候我俩,精挑细选,一定要是最好的。” 他这个理由,非常有说服力,郁饮想了一下,也就再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 反正和师尊,该做不该做的都试过了。 嗯,他不急。 陆爻拍拍他脑袋,又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 “好好修炼,乖。” “我很快就回来了。” 上次东海的事,让他们都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对于修行看重了许多。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去守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守护自己的爱人呢。 陆爻到无荼殿时,书房里空空如也,他轻声叫了几声大师兄,侧殿的门砰一下从里面打开,裴一鸣有些慌张的走出来,又飞速关上身后的门。 “淼淼,你何时回来的。” 陆爻眯着眼看他:“师兄,你干了什么亏心事。” 裴一鸣轻咳一声:“胡闹,竟敢质疑我了,咱们几个师兄弟里,最靠谱的不就是我吗?你还好意思来怀疑我。” 陆爻笑嘻嘻的瞄了一眼秦霜的房门,看破不说破。 不就是师徒恋嘛。 他懂,他都懂的~ “师兄,你也知道。小八现在勇敢追爱去了,咱们昆仑人手又减少了,你分配些差事给我。” 裴一鸣正在喝冷茶,闻言抬起头:“你要什么差事,好好休息着,也不看看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样…” 话音未落,陆爻周身迸发出强烈的灵力,手中握着郁饮送他的剑。 裴一鸣骤然噤声。 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把脉:“果然恢复得不错。” 陆爻微红着脸嗯了一声,两人都和自己徒弟有了关系,一时之间各有各的尴尬,都没有再开口。 最后裴一鸣想着秦霜的情毒还未完全解开,先打破僵局:“这几日都是呈泓长老在带小弟子们修行,你去替他吧,我让他去处理别的事。” 陆爻终于不再是闲人,拿着裴一鸣的口谕,开开心心跑走了。 裴一鸣立马起身,快步走进屋子里去,就见秦霜已经醒了过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的细哼着。 听见他的脚步声,湿着一双纯真魅惑的大眼看过来:“呜…师尊。” 他细长的双腿来回磨蹭:“又开始了,我好热…师尊抱抱我。” “好,我马上来帮小霜。” 裴一鸣咽了下口水,他觉得,自己在这小崽子身上栽得严严实实的了。 第八十五章 我来接师尊回家呀 裴一鸣快步走到他身边,从床上把人捞起来,靠着怀中。 还故意坏心眼的问:“哪里难受啊?” “是这儿吗?”裴一鸣指腹碾着那凸起的小红豆。 秦霜咬着牙,从唇缝里轻声喊着:“呜…师尊。” 他媚眼如丝,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是他的师尊,是他最爱的人。 到现在秦霜都还没有真实感,一切发生的就像梦一般。自己怎么就和师尊滚到床上了。 他还没表明心意、还没和师尊互通心意…好多事都还没做啊,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师尊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的? 不然,为什么帮自己解毒。 会不会,真的只是帮自己解毒?! 越想秦霜越心惊,可裴一鸣的手还在他身上作乱,扰乱他的思绪。 “嗯?小霜,你还没告诉师尊啊。” “是这里难受?”说着他手上动作不停,甚至加大了些力度。 秦霜脑子里瞬间就跟一团浆糊似的,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身体无法控制的被欲望支配。朝裴一鸣贴过去,语气魅得不行:“好热,好痒,有虫子咬我。” “小霜,你真是…要了师尊的命啊。” 秦霜懵懵懂懂的抬起头,眼中全是情欲,哪里还有半分清明,他完全听不清自家师尊在说什么。 只觉得那一开一合的唇,充满了无限的诱惑,他赤裸着身子直起来,手搭在裴一鸣双肩上,扭了扭细腰。 裴一鸣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手抚上小徒弟的锁骨,低头用牙在那上面磨了磨:“这可是你要的…待会儿别哭。” 秦霜真哭出来了,他身体已经难受得开始抽搐,情毒又再次席卷而来,他不断往裴一鸣怀里钻。 他轻声安抚着:“好,师尊来了,小霜马上就不难受了。” 秦霜哼哼唧唧的,终于红着脸满意靠在他胸膛。 这边陆爻一路跑下去,就看见呈泓长老正在教室里讲课,他对着呈泓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没有引起小朋友们的注意,他支着下巴,唇角含笑,静静看着这一屋的孩子。 这才觉得,时光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怎么也抓不住,晃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当初郁饮和秦霜小小的一个,才到自己大腿高,现在都长大成人了。 饮崽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男人。 课间休息时,呈泓让孩子们在座位上聊聊天,就率先起来,在屋外问陆爻来此的目的。 “长老,给孩子们上课这事儿,您就交给我吧。” “给你?”这些年陆爻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几乎就没有出过手,修为也停滞不前,这么懒散的话,该如何正确的教导孩子们。 怎么当他们的榜样。 他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安静的听传音里的裴一鸣把话说完。 “可是,陆殿主…” 陆爻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长老,你放心。” 说完他扯着呈泓跑远一些,手中拿着玄绝,要和他比划比划。 呈泓看他这样,正好也试一试陆爻深浅,能减少一些事务,也是件好事。 两人调动灵力,迸发出强烈的剑意。两剑相碰,呈泓眼中露出些许的惊讶,不愧是修炼幻天决的人,就算是这十年无所事事修为停滞,实力也如此强大。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十几招,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呈泓率先喊停:“既然陆殿主实力并未有所下降,那这授课之事,便劳烦你了。” 陆爻收剑,开心的点头:“好。” 呈泓笑了一下,有些疑惑,那陆爻这些年的颓废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好奇心茂盛的人,把人领着进了教室,孩子们都好奇的盯着陆爻看。 呈泓介绍:“我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今日开始,由陆殿主来为大家授课。” 他话音一落,孩子们都乖乖的喊:“陆殿主好。” 只是眼里的好奇的排斥藏也藏不住,又眼巴巴看着呈泓离开,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陆爻也不急,打开自己的储物戒,拿出一堆葡萄干、菠萝干、杏仁,分给这二十几个小孩子。 “大家尝一尝,很甜很好吃的哦。” 说着自己咬了一口菠萝干,这味道是陆爻最喜欢的了。 孩子们犹犹豫豫抬起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果香味传进鼻尖,都舌尖不由自主分泌唾液,然后抓起一个放进嘴里。 甜滋滋的却不腻,满嘴的果子味,震惊道:“陆殿主!好好吃!” 陆爻笑着,没有人,能抵挡美食的诱惑。 趁着他们吃东西的间隙,他低下头翻了翻课本,由问了几个问题,见孩子们都能答上来。 他夸张的哇了一声,又对着他们一顿夸,气氛无比和谐。 呈泓透过窗间的缝隙偷偷看着,这下对陆爻彻底放心了,终于回到殿里,处理自己的事务。 这边陆爻面上一片淡定,课上着上着,他就有些不知所措。 说完了呈泓剩下的修真界历史,他刚好给孩子们讲到兽族的身体,还要给他们介绍发情期,要怎么怎么压制,哪里又不能给别人碰。 陆爻羞耻的闭了闭眼睛。 怪不得… 当初自己戳郁饮的龙角,他会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 还有尾巴… 也是敏感区域。 还好那个时候饮崽还小,没有什么感觉,难怪上一次两人做运动时,郁饮叫自己摸一摸他的角!那臭小子! 还用尾巴把自己缠得死死的,色气满满的喘息。 原来,这两样东西,都是无比私密的。 陆爻啊,你真是个傻逼! 叫你不好好上课!叫你开小差! 他真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完了。 关键,郁饮还将错就错的瞒着自己。 “陆殿主?陆殿主!” 陆爻连忙回神,平复着胸腔毫无规律的心跳,“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殿主,您的脸好红呀,是生病了吗?” 陆爻又羞耻的抓了下衣袖,扬起淡定的笑脸:“没,我很好,继续上课。” 学习,学习使人进步! 他轻咳一声:“有没有龙族的孩子?” 五六个小孩举起手来,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陆爻却一本正经看着书本:“龙角和尾巴对我们都十分重要,千万!不要让陌生人摸。” … “还有凤族的孩子,你们的凤尾也要保护好…” 一整节课,把修真界的兽族几乎都说完了,他疲惫的拿出一杯果汁润润嗓子。 最后看着小家伙们。 “如果,有陌生人、有坏叔叔、又贼眉鼠眼的人,说要摸摸你的尾巴、你的龙角、你的屁屁、胸膛,该怎么做?” “不给摸!” “打他!” “告诉陆殿主!” “给长老告状!” 陆爻一一听着,幸好没有孩子说同意的,他放下心来。 “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收拾东西回去休息吧。” 小孩子们全都规规矩矩站起来,“陆殿主再见。” 软软萌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陆爻心情大好,笑眯眯站到门口,对着他们挥手:“再见。” 走到最后,还剩下七八个小孩儿,陆爻蹲下来:“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我们住一起的,想留下来玩一玩。” 陆爻:“你们从前,也一直这样?” 几个小娃子点头,四个男孩子从书桌下拿出几把小木剑,冲到院子里就开始比划,一时之间都是木头的砰砰声。 陆爻也就坐在旁边叮嘱:“小心点,不可以伤到别人。” 几人嗯嗯答了几句,他又转头看着剩下的两个小女生和一个男生:“你们呢,要玩什么。” 几个小崽子聚在一起,不知道悄悄说了些什么,又太抬头看着他:“我们就是坐着吹吹风,等到吃饭的时候,就回住处了。” 陆爻:“……” 这一天天的坐着,小孩子得多运动运动才是。 “要不,和我玩玩游戏。” 说着,陆爻就用石头在地上画着,三小孩注意力被他吸引,都走过来认真的看着。 陆爻一笑,将自己下摆撩起,栓在腰间。 几个孩子都看呆了,橙黄的夕阳映照在他脸上,美艳的脸上五官十分灵动,恍若是降落人间的精灵。 这一幕在他们脑海中,停留很久的时间。 陆爻指着地上画的东西:“这叫跳格子。” 随后他丢个临时做的沙包进去,单腿乒乒乓乓的跳了几下,又跳回来:“看清楚了吗?” 这下子玩小木剑的那几个男生也停下了动作,蹲在一旁,看着陆爻他们几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没一会儿,大家就在那儿剪子包袱锤的开始排顺序了。 … 郁饮修炼完时,太阳都快落山了,问了问陆爻的下落,他就乘着剑离开了白华殿。 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身边围着几个小崽子,几个在旁边跳来跳去,古古怪怪的。 还有几个拉着陆爻的手,而陆爻食指尖用灵力裹着一只七彩的蝴蝶,放在小姑娘眼前看。 听到他们高兴的呼喊了一声,陆爻就把扑闪着翅膀的蝴蝶放飞。 郁饮啧了一声。 这个场面…貌似有些熟悉呢。 陆爻生得好看,他一直都知道。 可每一次见,都忍不住心动。 看着那小孩迷恋的眼神,郁饮走下飞剑,含笑朝着他走过去,陆爻像是有感应一般,身子一僵,转头就对上龙崽子的视线。 他挥了挥手:“饮崽!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师尊回家呀。” 第八十六章 喜欢得不得了 两人把几个孩子送回住处,两人也不急牵着手慢慢走回去。 就看见珈蓝带着度初往外走,陆爻看着这方向,像是大门那边,他们上前打着招呼。 “法师,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两人停下脚步,珈蓝合掌:“我们得知,银音道友已经先离开了昆仑,所以将白羽叫给了凤凰山庄的长老,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准备离开。” 这、昨天才到,也太快了吧。 不过… “银道友走了?” 珈蓝点头,抿了下唇:“好像,是因为少庄主出了些状况,所以提前回去了。” 凤临语? 上次见面,不还是好好的吗? 该不会历练的时候被伤到了吧。 好歹是认识的人,得传封信问一问,以示下关心。 他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看着要走的两人:“留下来多住些日子吧,你们难得来一趟,也让昆仑尽尽地主之谊。” 珈蓝含笑摇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况且我二人,本就准备游历四方、积德行善。” “等度初积累足够的福德,再来昆仑也不迟。” 他都这么说了,陆爻也不好再劝,跟着旁边,一路送到正门。 度初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十分温柔,还好脾气的挥手,给陆爻和郁饮说再见。 “等我有空回来看你们。” “以后我应该…会住在梵音寺吧,也可以来找我。” 然后他张开双手,笑看着郁饮。 郁饮大步上前,两人抱在一起,拍了拍对方的背,力道一下比一下大。 陆爻:“……” 珈蓝无语的揉了揉眉心:“好了,出发吧。” 两人走下阶梯,背影看起来无比的洒脱。 陆爻叹道:“本来想安享晚年的,没想到峰回路转,我这枯木逢春了,赶紧忙完这一阵子,我也要好好修炼。” “到时候,带着你天南地北见识一番。” “最后一起飞升,去上天界打六师叔去。” 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 郁饮闷笑,牵着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好,打得他抱头鼠窜。” 花韶云站在白华殿门口,无聊的喝着酒。 陆爻们回来的时候,他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迷迷蒙蒙的,笑了一下抬起头,手里还拿着小酒壶,指着他们:“咦,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我等你们好久了。” 陆爻一看他这副为情所伤的模样,忙接住他:“你做什么!神女又不理你了?” 花韶云哼哼两声:“不是…他最近太忙了,天山的事加上仙盟会,他和妹妹要商量的东西太多了。” 说着说着,花韶云靠在陆爻肩膀上:“呜呜…” “虽然每天都睡在一起…但是没有进展。” 他真的好羡慕陆爻啊。 每天晚上,心痒痒的只有他一个人,遥遥每天都是一脸的淡定,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温柔的笑着。 受不了了就把他按着亲,亲了之后,就没有任何的下文。 花韶云承认,自己就是受不了美色的迷惑,可这个前提,是因为他特别特别喜欢池幻遥! 才想和他这样那样! 陆爻听完一阵汗颜,眼神瞟了瞟郁饮。 不应该啊。 大家都是男人,对彼此还算是了解吧,神女…不,池幻遥竟然能当这么久柳下惠。 这么一对比,自家龙崽子太猴急了吧。 他眼神传达出的思想过于明显。 郁饮嘴角垂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师尊嫌弃我?” 陆爻忙摇头:“没、没啊,我最喜欢你了。” “每个人不一样嘛,池幻遥他忍得住,我忍不住。” “我恨不得把师尊锁住,天天和你待在床上,我一点儿都不会腻的。” 陆爻揉了揉发麻舒润的耳朵,把郁饮头推开,假装没听到刚刚那句话。 花韶云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幽怨的看着两人咬耳朵。 “我就不该来…” 陆爻:“……” “你别瞎想好不好,你家遥遥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嘛。” 花韶云捂着脸:“我知道,可我真的忍不住嘛,我想把他…” 陆爻懂了。 又是一个老色批而已。 等他亲身体验过后,肯定会为现在的无知而后悔。 “小云。” 花韶云身子一颤,轻轻打个酒嗝,立马放开陆爻的手,跑着扑进池幻遥的怀里。 酒壶砰一声落到地上,陆爻看着酒从壶口哗哗流出来,喉结动了动,馋得不行。 郁饮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池幻遥道谢:“小云忽然跑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郁饮还没开口,花韶云就笑嘻嘻在他下巴亲了一口:“没有打扰,我和陆淼淼关系可好了…嗝…” 池幻遥宠溺的摸摸他脑袋:“是,你说得对。” 随后眼神落到陆爻身上,后者摆摆手:“小公主有点伤心了,你回去哄哄他吧。” 看着他把人抱起来,末了陆爻还补一句,“最好在床上哄哄,他会更开心。” 池幻遥笑容一僵,轻咳了一声点头:“那、我们走了。” 转身过去,却暴露了自己微红的耳廓。 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时,郁饮从后面抱着他的腰,然后趁他不注意,往嘴里丢了两颗抑制发情的药丸,黏着陆爻走进屋子里,一下倒在床上。 “哎?你给我住手。” 他这一声喊停了郁饮要解他衣服的手,龙崽子双眼湿漉漉,无辜又茫然的看着他。 陆爻心中呜呼喊了一声,还是忍住了:“休息几天。” 郁饮见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想着还没真正到发情的时间,就点头答应了。 到时间师尊还是这么累的话,大不了自己多吃几回药,手动的解决一下就好了。 - 这边花韶云被抱着,仗着池幻遥腾不出手来,在他胸膛和锁骨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小云。”池幻遥最后难以自持的开口,语气带着些严肃。 花韶云瞬间哭丧着脸,没发现他说话时尾音都有些不稳了。委委屈屈的揪着他两边衣领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问个明白。 “遥遥,我就…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你都不想碰我。” 池幻遥双眸微微睁开,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自己明明都把小云捧在手上,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是怎么,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是不想碰你。” 池幻遥走进来,妹妹和灵儿都坐着院子里,一看见他俩,双眼跟两头狼似的发出光来,又紧紧盯着他抱着花韶云的手。 池幻遥咬牙:“就是抱一抱,你们这样看着做什么?” 池幻瑶拖长音哦了一句:“就抱抱吗?哥,你也太…唔!” 话还没说完,她双唇粘在了一起,不满的捶了捶桌子! 她是真的会很喜欢花韶云这个嫂子啊! 这几天他愁云不展的,自己和灵儿趁着空下来的时间,偷偷观察了很久,哪里看不出花韶云的苦闷。 她家哥哥,就是太死板了! 哼。 池幻瑶气呼呼的站起来,调皮的按了按下眼皮,翻个白眼,一把拉住灵儿的手,两个人就跑了出去。 “神、神女,我们去哪儿啊?” 池幻瑶一出门,嘴就分开了,小声道:“忙了这么久,好好看一看昆仑的景色嘛,肯定和天山不一样,我们多看看。” 她跑起来一蹦一跳的,整个人无比伶俐可爱,黑发也随着跑动在空中飞舞。 沉睡了这么多年,池幻瑶一定很寂寞。 灵儿看她这样由心的高兴,看着她的背影,连忙跟上去:“神女等等我啊…” 这边花韶云红着脸清醒了一些,低了低头在他肩上蹭了一下,依依不舍的要下来:“我可以走的,我酒已经醒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可是…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遥遥还在无动于衷,这、未免太尴尬了吧。 池涣遥没说话,回到两人住的房间,率先坐在了床边,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分开他两腿坐在自己大腿上,感觉屁股底下,有点咯人。 花韶云激动的呼吸混乱,手也不敢搭在他身上了。 “遥遥…” 池涣遥抵着他的额头:“害怕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吗?” 花韶云临到这时候,贼胆却大不起来,支支吾吾的只会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池涣遥解释:“不是我不想,而是…” “是什么啊。” 他从花韶云怀里, 把那株在天山摘的小蓝花拿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他认真的问:“你确定,不会后悔?” 花韶云感受着他身上越发滚烫的温度,坚定的回答:“是,我就喜欢你,怎么都不后悔。” 意料之中的答案。 池涣遥吻上他的唇,拿着蓝花抚摸上花韶云的胸口,轻轻一按,那花就忽然钻进他的心口。 “唔…遥遥…”花韶云胸口刺痛一瞬,他没忍住咬了一下池涣遥的唇。 “别怕,这是天山的习俗。” “你若是真喜欢我,那便以这花为契,将你我二人的命运联系交缠在一起。” 花韶云愣愣的:“那、岂不是合籍了?” 池涣遥点了点头:“差不多,所以我才准备…多等些时日再与你交合。” 花韶云感觉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热,将衣襟扯开,那里出现了一朵蓝色的花纹,两指宽,十分精致看起来漂亮极了。 池涣遥也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两人心口的蓝花一模一样。 咚、咚咚。 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温暖有力,一下一下让花韶云沉溺其中。 “遥遥…” 池涣遥揉了揉他的臀肉:“准备好了吗?” 花韶云咽了口唾沫,开心的搂住他的脖子:“准备好了!你来吧,我不怕!” 池涣遥忍俊不禁,眼神陡然变得危险,手上忽然出来一根金色的绳子,在花韶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双手绑在身旁。 然后沿着背脊往下,又把两条细白的长腿分开拴住。 最后绳尾部分紧紧缠在了床头的柱子上。 花韶云一惊:“这是?!” 池涣遥把人压进床铺,手指在他胸膛上轻重不一的按着那红色茱萸。 一只手捉住他手腕,按进柔软的被褥里:“不喜欢这样?” 花韶云兴奋得浑身发抖。 靠!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遥遥好霸道,他太爱了! 第八十七章 下次我也帮你 花韶云瞪着眼睛,期待又忐忑的盯着他看。 把池幻遥直看得心里发毛,覆在他身上,忽然有个冰冰凉凉的蒙住了他的眼睛。 “小云,这样你不会介意吧?” 花韶云再次睁开眼,只看见一片红色。 池幻遥呼吸一滞,花韶云乖乖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身旁,细细的金绳缠绕在他身体上,红色布条遮盖住他的双眼。 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巨大反差,圆润的脚趾缓缓蹭着床,因为眼睛看不见,触觉反而灵敏起来,他紧张的揪着床单。 只感受得到池幻遥扑在自己身上的呼吸,所到之处灼热无比,让他的体温一点一点不断攀升。 特别是当池涣遥微凉的薄唇印下来,引起了一阵阵颤栗,花韶云咬紧了下唇,将奇怪的呻吟和喘息咽入腹中。 “小云。” 池幻遥指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别咬,很好听,我喜欢。” “呜…”花韶云身子一抖,呜咽出声。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心脏砰砰跳,额头抵着池幻遥的肩窝,带着几丝哭腔的投降,还不忘了告白:“遥遥…我好爱你…”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撩拨,他对池幻遥的感情炽热而浓烈,轻轻一点诱惑,都经受不住。 不一会儿,就在池幻遥手下丢盔弃甲。 - 两人洗漱后回到房间,陆爻躺下来捉着郁饮的手指细细把玩着,龙崽子俯下身就给他一个牛奶味的吻。 他静静等郁饮亲够,才轻轻推了推小徒弟的胸膛。 “我最近不都在用玄绝吗?我发现它好像很兴奋,而且…有点心意相通那种感觉。” 这还是当初邢繁给他霜凝时有过的悸动,一般来说,与主人能够感应的剑只有一把的。 郁饮唔了一声,就没下文。 陆爻撑起来看他:“唔什么唔,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他作出思考的模样:“好像…之前有听说过,将护心鳞送出去,若是接受的那人也像赠送的人拥有同等的爱意、亲情、友情,都可以感受到。” 陆爻这才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 “你送给我的时候就知道了?” 郁饮摇头:“不,你一人去东海,我放心不下,虽然它力量没有很强,若是拼尽全力、或是湮灭还是能够护师尊周全的。”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只臭凤凰。” 他嗤一声:“有根平平无奇的羽毛,就拿着到处显摆,谁还没有呢…” 陆爻叹气,“你啊,真是…” 他手指又抚上那伤口:“多疼呐,没必要这样。” “我不怕疼,师尊摸着玄绝的时候。” “徒儿能感受到,师尊明白这种感受吗?” 郁饮捉着他的手,覆在心口:“是暖融融的,你的指尖也很柔软,就这样传过来,在秘境的时候,我就靠着这个坚持,好像师尊就在我身边。” 让他知道陆爻不会离开,知陆爻也把自己放在心上,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我很喜欢这种感受。” “我很喜欢师尊。” 陆爻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对这种情话也丝毫没有抵抗力:“我也是,只要是饮崽给的,师尊都喜欢。” - 陆爻发现,郁饮最近很克制。 度过了两天的惩罚期,现在两人每天在床上只做那么一回。 他每次看着郁饮红彤彤意犹未尽的脸,就忍不住问一问:“真的…不来了?” 郁饮深深呼吸两口,把人紧紧的箍在怀里,下定决心般:“不来!” 陆爻都怀疑,这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 就在暗中默默的观察着,终于在今天半夜,假装睡着抓到了偷偷吃抑制发情药的龙崽子。 “饮崽…” 郁饮背影肉眼可见的僵住,还是把药给吞了下去。 发情期来得汹涌,他从前几天就开始慢慢服药,就是希望能够控制住自己。 最近陆爻更忙了,又带孩子学习知识,又要带他们开始修行,每天回来都腰酸背痛的,他不忍心晚上再折腾了。 “饮崽,你到底怎么了?”按理说,有了自己这个另一半以后,不比那吃药好? 郁饮躺回来,把被子拉上来盖住陆爻泛着吻痕的肩头,抱着他轻声道:“睡吧。” 他身上还是滚烫滚烫的,陆爻看着不忍心。 “要不我帮帮你吧?” 郁饮静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道:“师尊,徒儿都想让你好好休息了…为什么还要撩拨我…呃!” 郁饮轻张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色渐浓,屋里的两人却还是没歇下,不知什么时候又紧紧拥在一起,郁饮的欲望被彻底勾起来, 到了最后,郁饮捏住他的下巴,急吼吼的哄着:“师尊,张嘴。” 陆爻:“……” 他哆哆嗦嗦闭上了眼睛,羞耻的张开嘴:“你快点啊…” 郁饮嗯了一声。 反正到最后,陆爻就知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二日陆爻费力的睁开眼睛,先慢吞吞从被子里伸出左手,眯了一会儿,又艰难把右手伸出来。 最后下定决心,一把将被子掀开,一气呵成的坐了起来。 起床这种事,就得一鼓作气,不抓住时机,气势就耗光了。 他正为自己的成功而高兴时,郁饮的手却忽然横在他胸前,又把人按回床铺。 陆爻嘶了一声,揉揉自己酸软的腰:“饮崽,干嘛啊?” “不能来了,为师得去讲课。” 郁饮摇头:“我替师尊去。” 陆爻傻傻的啊了一声,“不、不用,这也太不负责了。” 话音才刚落下,他身上就被小徒弟点了几下,浑身软绵绵的,力气全部抽去:“别…” 郁饮亲了亲他手背:“师尊先休息,我就替上午这会儿,嗯?” 陆爻抿着唇,还未开口,郁饮已经走到屋子中间,倒了杯清水过来,坐在床沿。 “师尊,张嘴。” “……” 陆爻恨恨道:“别再给我说那两个字!” 郁饮愣了一下,他只是看陆爻嘴唇有些干,想让他润润唇而已,转过弯来后哑然失笑:“这有什么,今天晚上回来,我也帮师尊弄一弄…” 陆爻没好气道:“我真谢谢你。” 郁饮把人扶起来: “来,张嘴吧。” 真是越来越皮,臭崽子。 陆爻咕噜咕噜把水一口气喝完,郁饮在他眉心印下一吻,困意就立马袭来。 强撑着睁开一条缝:“饮崽…你发情还没过,不要逞强…” 郁饮轻声答好,帮他掖好被子,就起身离开。 其实这跟第一回 不一样,那时候是没有准备,现在他吃了药,又有陆爻,这几天并不怎么难受。 正常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他加快了步伐,去给孩子们上课。 - 连桉一个人上路,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冷冷的海风迎面吹来,就如同吹在他心口的破洞一般,呼啦呼啦一阵阵生疼。 视线逐渐模糊,他抬起手狠狠的擦着。 不管信上说得多么洒脱、坦然,可心还在冷涣清哪儿,没能一起带着离开。 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万里河山。 “别哭!不许哭!” 他恼怒的吼着,已经厌烦了这样的自己,堂堂男儿,这豆子总是包不住,哪里有点男生的气概。 他就从没见过七师叔哭,不论什么时候,总能笑着面对。 怪不得…师尊喜欢他。 连桉站上飞剑,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若是不走远点,师尊一定会追上来的,自己本来就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思至此,他走得又快了许多,光顾着伤心,也没注意什么方向,埋头只管走。 最后落脚在一个叫潭淮镇的地方, 这里热闹繁华,连桉也觉得疲惫,干脆租了一个小院子,直接在这儿地方住下。 住处类似于四合院,另外几边已经住了人,他是最后的一个房客。 这里几乎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他每日坐在院子里吹吹风,发发呆,日子也就这样过去。 “连桉!你吃饭没有?” 他一惊,睁开了眼睛忙从躺椅上站起来:“肖大哥,我已吃过了,你不用管我。” 肖枫是对面的房客,在铺子里当账房先生,连桉住在这儿的几天,都能见他每日都提着鱼、肉回来。 “还骗我,之前我出来办事,就见你睡得着着的,哪里来的时间吃饭。” 连桉没怎么说过慌,他这么一戳穿,脸就逐渐涨红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难道他还能说,自己不用吃饭吗? 不管在哪儿,低调都是一件好事。 “我这马上弄一弄,你和我一起用饭吧。” “嗯,那…谢谢肖大哥。” 他正准备上前去帮忙做饭,冷涣清却出现在了门口:“小桉。” 连桉跟中了定身符似的站在原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却不敢回过头。 他想过无数个两人再次相见的场面。 也许是淡然一笑,让过去随风而逝。 或者师尊已经振作,在昆仑担负起殿主的责任,而他这个不省心的小徒弟,已经被淡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又或者他身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不论是哪一种想法,都应该是在无数年之后啊! 他这才走了几天,师尊竟然就找来了。 连桉脑子里第一个反应,不是该感动师尊来找自己了,也不敢想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而是,自己现在一定很丑。 这几日浑浑噩噩,他也不在乎形象,整个人都是随随便便的模样。 见他僵住不动,肖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连桉,你怎么了?有人找你啊…” 听着冷涣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肖枫话音未落,连桉就抱着脑袋,猛地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去,颤抖着手砰一声关紧了房门。 肖枫看看门,又看看面前这位面色冷冷的白发男子。 “这…难道您是连桉的债主?” “他欠了多少钱,我来帮他还,千万,别伤人!” 第八十八章 冷涣清x连桉 (标一下,怕有不想看副cp的宝) 冷涣清指头动了动,疑惑的皱着眉头:“我,像讨债的?” 肖枫默默点头,随后又问:“那你…?” “我是他的…”冷涣清的话忽然顿住,思考了几息,还是说道:“师尊。” “师尊?”肖枫愣住,他没想到修行之人,会到这个灵气贫瘠的地方来,傻乎乎的添了一句:“你们是道士吗?连桉他不想学道,所以偷偷逃跑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连桉看起来,就有些像细皮嫩肉的小道童,吃不了苦也是情理之中。 他越说,冷涣清的眉头皱得越紧。 看来,小徒弟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 他最后只好道:“不是,你想多了。” 随后走到连桉的房门前,抬起手轻轻叩了两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柔和,不像讨债的:“小桉,给师尊开门。” 他耐心的站着一动不动,等小徒弟自己打开。 连桉在屋子里梳了梳头发,又换了身正式的衣裳,这才猛然愣住。 自己…打扮什么呢。 他走到门口,手掌轻轻放在门上,仿佛能够透过木门看见冷涣清。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师尊,您来这…做什么?” “小桉,你不是说,让我去找一个不同的未来吗?” “所以,我来找你了。” 这个答案是他始料未及的,连桉一脸的难以置信,师尊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楚,可连在一起,他就有些懵了。 什么未来,什么来找自己? 他不敢相信。 “师尊…” 冷涣清看不见他,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也拿不准小徒弟的想法。 “小桉,你开门好不好。” 话音落下,他期待的看着门,果然,才过了几息就打开了。 冷涣清欣喜的笑容才刚扬起,连桉就低着头,看起来很难过,闷闷道:“师尊,您进来吧说话吧。” 冷涣清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师兄不是说,另一半生气的话,追来哄就会好了吗? 而且,他也已经用行动表示自己的选择了。 “小桉。” “师尊用茶。” 冷涣清接过来,就这样把杯子握在手中:“和我回去,好吗?” 连桉还是低着头,抠了抠自己的指甲:“我都说了…不要师尊负责的…您怎么就、怎么就非要过来。” 这略微嫌弃的语气,冷涣清感觉心上噗的被插了一剑。 他连“为师”都没有再说,就张口解释。 “我已经说了,是来找你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是因为对不起你,所以才追来!” “我来是…是、就是想你!” 连桉震惊的抬起头,眼睛圆圆的像颗水盈盈的葡萄,看着冷涣清不知该说什么。 “师尊,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吗?” “才这么几天,真想清楚了吗?” 其实,连桉心里是不相信的。 可他却不知道,在冷涣清上辈子的记忆里,两人已经在一起,成为了真正的道侣。 以至于,他恢复的时候,脑袋十分混乱,一边是陆爻,一边是连桉。 差点把自己逼疯了。 可现在不一样,他是认真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成为道侣的那种在一起。” 连桉被他诚挚的神色所蛊惑,抬起手来想摸摸自家师尊的脸,只剩下一个指节的距离时忽然清醒,就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冷涣清一把握住,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想摸就摸。” 连桉用力挣脱:“我、我不想!” 冷涣清像是没听到一样,从善如流的放下手:“那吃东西吧?咱们去街上买菜。” “…不吃。” “说谎,刚刚你明明要去和那肖大哥去的,怎的和我就不行了?” 连桉一下语塞。 人家是普通人,当然要吃饭,你堂堂的昆仑殿主,哪里用得着…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回过神时,已经被冷涣清拉住走出了门。 “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咱们就住一段时间,要是腻了,我就再陪你去另一个地方。” “不是要看广袤的山河吗?我和你一起。” 连桉吸吸鼻子,忍住泛酸的眼睛。 “师尊,你…” “我怎么。” 他连忙摇头:“没。” 冷涣清也没有在意,只是拉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牵着人就往街上走,和普通的夫妻一般,他也不会讲价,每走到一个铺子面前,就停下来问:“要不要。” 连桉摇头。 成衣店门口站着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身上的流仙裙十分轻盈漂亮,看起来就很不错。 她捂着嘴:“哎呀,这位客人,您家小公子舍不得花钱,可他要不要是他的事,买不买是您的心意呀。” 冷涣清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连桉不好意思的话,自己都送给他就好了。 他这头显眼的白发,再加上冷峻的面貌,就这样站在街上,已经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那些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连桉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子,想要躲避。 冷涣清把人拉过来护着,往成衣铺走。 以往他自己都是穿白衣,是习惯、也是懒得再改变,把连桉也养成了这么个烂习惯。 刚刚忽然见他穿件湖蓝的衣裳,也是眼前一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徒弟匆匆跑回房后,就又换了身白衣。 这么想着,他把连桉拉过来,站在一排排衣裳面前:“总穿白色未免太单调了,我见你方才那套挺不错的。” 不错? 连桉小脸蛋子都皱成一团了,那么随意,师尊觉得不错? 冷涣清眼睛在不同的衣服上一一掠过,都觉得还行。 “不用了,我衣服很多,师尊上次给我做的都还一堆呢。” “明明样式都不一样,哪里就多了。” 他转头看着老板娘:“给他把这些都装起来。” 随后又看见另外一边放着不同的布料,冷涣清又选了几种一并买了。 看得连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链发簪玉佩吊坠,冷涣清都买了一大堆。 到最后连桉实在受不了了,他才收手。 “这些虽然新奇好看,可终究是凡物,等寻着时间,我亲自给你炼,想要哪种都可以。” 连桉没敢点头,也没搭话。 其实,只要有冷涣清陪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他又没勇气让自己沉浸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 今天发生的所有,都不现实。 因为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境,醒来之后,看见的都是冷静自持的师尊。 冷涣清看他没什么表情,以为小孩是累了, 忙买了几种他看过的食材,就带着人回去。 等站在厨房里时,他这才沉默了。 费力的思考着,做菜的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连桉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神游天外,没注意到自家师尊的尴尬。 冷涣清仔细回忆着上回郁饮煮粥的步骤,想来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 他蹲下身,把蔬菜给摘了,后来有些不好意思,就把厨房门给关上。 自己在里面摸摸索索的鼓捣半天,好不容易勉强把东西切成印象中陆爻做的那种模样。 等到烧油点火的时候,麻烦就大了。 一开始还能炒,到后来干柴太多,他忙把火势减小,烟却越来越大,一股一股黑漆漆的冒起来。 冷涣清手忙脚乱,放了下盐,菜就烧糊了,铲了铲锅里的菜,又想去放调料,却不小心打翻了酱油。 现场变得一片狼籍,他抬起袖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好难。 为什么这么难。 丝丝黑烟从门缝中溜出来,连桉闻到味道,忙冲过去一把推开门。 就看见他那孤傲清冷的师尊,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锅铲,洁白的衣裳被油溅到,染上一块又一块的污渍。 还试图将地上的东西毁尸灭迹。 “师尊…” 冷涣清恨恨的挥手,糊掉的菜、翻倒的调料、不受控制的火候全都在一瞬间消失,只留下这滚滚的浓烟,显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站起来,故作镇定的背过手:“你怎么进来了。” 连桉还未开口,对面的肖枫已经跑了过来,先被呛得咳了几声,才大嗓门的问:“怎么了?是失火了吗?” “哎呀,我就说嘛,和我一起吃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屋子没了可怎么办…” 这一番大实话,彻底让冷涣清恼羞成怒。 他一抬手,肖枫还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手指再一转,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漂浮在空中,往自己屋子飞去,坐在凳子上惊魂未定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他吓得一抖。 “啊!!…” 记忆一瞬间被清除,肖枫忽然顿住,捂着自己嘴巴疑惑的问:“咦?我为什么要叫?” 鼻子耸了耸:“好像,有股糊味儿。” 他再打开门时,对面厨房里,已经没有了师徒俩的身影。 这边连桉看了他几秒,忽然噗一声笑出来。 冷涣清耳根红透,一把抱住他,钻进了屋子里。 急急忙忙跑到屏风后,把身上脏兮兮沾满污渍的衣服褪下,又嫌弃的闻了闻这油烟味。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穿衣服,连桉已经出声,喊他进浴桶里洗一洗。 冷涣清走出来时,小徒弟正坐在床边,还背对着自己。 他连忙入水,拿起一旁的皂子就在身上搓。 连桉紧张的吐了几口气,水声哗啦哗啦响在耳边,他忍不住去想,师尊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随后立马闭上眼,不行不行。 这非君子所为! 他往床里爬了爬,企图用被子蒙住脑袋,隔绝声音。 可水声就像是首曲子,不知不觉就让他再次沉浸。 师尊…在那边洗澡啊… 他在洗澡。 连桉激动的偷偷捶了捶床铺。 被子突然一把被掀开,冷涣清坐了过来:“脸都憋红了,这是做什么。” 他把脸埋在手臂里使劲摇头。 冷涣清想了想,提议道:“小桉…师尊不会做饭。” “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吃吧。” 连桉抬头:“不用麻烦了,反正咱们也不会饿的。” 看见师尊只穿了里衣,他眼睛转了一圈,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里,只好又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指。 冷涣清颓然的低头,“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好。” 两人出去逛街,回来又折腾的半天,到现在其实也差不多到睡觉的时间了。 真不用纠结什么饭不饭的。 他还未开口安慰,冷涣清自己就缓了过来,明天起早一点,问一问师兄好了。 “那我们休息吧。” 连桉没想到他自我调节情绪这么快,啊了一声,噌一下坐起来下意识的爬下床:“那我不打扰师尊休息了。” 嫩白的脚丫子才刚碰到鞋子,冷涣清就伸手环住他的腰,一把将人捞回床上来。 连桉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一挨到床铺就往里边滚了滚,撞倒墙壁才停下,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里只有一间屋子,你要睡哪儿去?” 连桉结结巴巴:“我、我不困,师尊休息吧,我帮你望风!” 话音一落,他懊悔的咬了咬牙。 望什么风啊,胡言乱语的。 冷涣清轻笑一声,“就在这里睡,我不靠过来好吗?” 连桉唔了一声,身子慢慢往下缩,拉过被子,最后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他们之间隔的距离,都够再躺两个人了。 冷涣清仰面规矩的躺好,连桉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忽然他一个翻身,面对着小徒弟。 “不然我这样睡,方便你看好了。” “我、我没有、没偷看没偷看!” 冷涣清被他这反应给逗笑,捏了捏他的耳垂:“睡吧,以后看的时间还多着呢。” 连桉跟穿山甲似的,又往被子里窝了进去。 师尊这样,实在太犯规了。 自己本来就喜欢他,他还这样撩拨。 可是,自己真的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吗? 万一师尊的感情…不是爱又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困意袭来,睡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好觉。 冷涣清也不再逗他,等人睡着之后,才又把他挪了上来,靠着枕头上。 黑暗之中,他轻声细语的承诺。 “师尊会对你好,我会做出改变让你看到的。” “小桉。” 第八十九章 是不是师尊不够努力 冷涣清毫无睡意,支着下巴,就这样盯着连桉看,许多的回忆在此时涌上心头。 两人点点滴滴的相处,其实算起来,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也没有多长。 可那些美好都是一起经历过的。 现在连桉还好好的,师兄也还好好的,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留下了。 他在小徒弟微微张开的唇上点了一下,捻了捻指腹,翻过身看着天花板,一直躁动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穿好衣服轻轻的走出门去。 打开记录着他糗事的厨房。 砂锅、蔬菜、鱼肉、大米,都准备完毕了。 旁边还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菜,种类繁多。 他直接将鱼皮一起剥下,鱼肉被扯得惨不忍睹。 冷涣清甩了甩手,有点不敢闻手上的鱼腥味。 最后实在受不了,也没有打扰陆爻,而是去到对面敲响了肖枫的房门。 人来开门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冷涣清拿出一个白瓷瓶放在他鼻下,肖枫一吸,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满面红光,精神头好得不得了,总觉得浑身有力气,想赶紧发泄出来。 他大咧咧的打招呼:“你是…师尊!这么早有事吗?” “我想煮粥,可以请你教我吗?” 肖枫一拍胸脯:“害,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没问题,我帮你做都行。” 冷涣清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两人走进厨房,就看见这么大的阵仗,他讷讷道:“就煮个粥罢了,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冷涣清眼神飘忽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哪种味道比较好,想着就都弄一些了。” 肖枫瞧了瞧这些菜,早上吃未免有些油腻。 加上身旁这位师尊是个没有经验的家伙,难度也有些大,不是不能做,而是做不出来。 他灵光一闪拍了下脑袋:“你等等我。” 留下冷涣清一个人站在原地,傻傻的等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再回来时,怀里抱了个大家伙:“这是我囤下来的老南瓜,煮粥可香甜了,这个肯定适合你。” 冷涣清忙接过来,发现份量还不轻。 肖枫笑着:“现在,开始削皮吧。” 他点点头,把南瓜放在灶上,稍微站退了一些,忽然手中拿着一把剑,锃一声拔了出来,肖枫只觉面前寒光一闪,连忙抱住自己的脑袋。 “不是吧你,我只是叫你削个皮,不要生气啊!” 冷涣清无语:“我哪有生气。” “这个用着顺手而已。” 这把剑是他无聊的时候炼制的,并没有用来杀过人,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肖枫蹲在门口,双手把脸捂住,指缝张开露出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只觉剑光不停闪着,他双眼都被晃花,只能眯成一条缝。 越看嘴张得越大,不过几个呼吸间,冷涣清是工作就已经完成了,他回过头来问:“接下来做什么?” 肖枫愣愣道:“切、切成块。” 随后冷涣清在他的指导下,将米洗净,看着它咕噜咕噜的冒开,然后将南瓜放下去。 他惊奇的看着南瓜块一点点煮软,然后将整锅粥变成好看的橙黄色,冷涣清的脸,这时候才柔和下来,心中万分激动,然而脸上却只是带了一些笑。 肖枫急吼吼的上前,却被挡住了:“我也该去铺子上了,先来点给我填填肚子啊!” “你这,把我叫起来,也不让我吃个饭。” 冷涣清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碗,先盛了两碗出来:“你要吃的话,就自己…” “得嘞!我明白的,你去送给连桉吧。” 他这么好说话,冷涣清愣了愣,才走出去,就看见连桉头发都没束就跑到院子里来,慌慌张张的四处看着。 听见声响回过头,就见他端着两个碗,连桉指着:“这是做什么?” 冷涣清没有回答,立马把碗放下,上前就把人抱起来,挡住肖枫看热闹的视线。 他喝了一口粥:“这真是师徒?这是夫妻吧?” 连桉猝不及防被抱起来,忙环住他的脖子。 冷涣清没有看他,直视着前方:“你刚刚,是在找我吗?” 连桉轻轻摇头:“…不是。” 把人放在床上, 他端过盆来,将帕子打湿,一掌托起小徒弟的脚底,帮他把踩到的灰尘和细草擦干净。 “别!师尊不要这样!”连桉想要缩回脚,被他紧紧攥住。 冷涣清神色自然:“从前…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 连桉只看得见他的发顶,脚上微微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痒,双手抓着床沿,声音有些颤抖。 “师尊,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咱们现在并没有在一起,我也没对你这么好过…” “你想找的人,其实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吧。” 冷涣清利落的把他脚擦干,然后双手握着,一下抬到床上。 “你就是你,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连桉咬着唇,看他出去倒水的背影,连忙将衣服穿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这才从屏风后面绕出来。 冷涣清已经坐在桌子前等他了,手一直放在碗沿,将粥一直温着。 见他出来,跟个求表扬的孩子似的:“快来尝尝,肖枫说很甜的。” 连桉被他牵着手腕坐到了对面,通过袅袅升起的白雾,看着自家变得无比陌生的师尊,眼中似乎也有了雾气。 “师尊,您是认真的吗?”他嘴唇嗫嚅着,小心翼翼的问出来,随后快速的低下头,捧起碗就一股脑的喝。 冷涣清疑惑的嗯了一声:“当然是认真的。” “咳咳!好烫!”连桉把粥包在嘴里,张开唇轻轻吸气,脸都红了。 冷涣清伸出手接在他最下面:“吐出来!” 连桉却一下合上嘴,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咕咚一声就全咽了下去。 冷涣清:“……” 他抬起手,在小徒弟脑门上敲了一下:“简直是胡来,又不是没了。” 他捏住连桉的下巴,让人张开嘴,果然舌尖都烫得有些发白了。 冷涣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桉含含糊糊道:“师尊说得对,很好喝。” 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招人疼的小孩儿! 他手上的力道忽然一下加重,趁着连桉没反应过来,就偏着头一下封住了他的唇,也尝到了小徒弟口中,软软烂烂香浓南瓜味,甜度在两人唇齿之间蔓延。 连桉瞪大了眼睛,唔了一声,惊慌推着他的肩膀,冷涣清却毫不退后,另一手轻轻捏着他的后颈,让小徒弟无处逃避。 后来连桉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整个人乖乖的窝在自家师尊怀里面,最后脸憋得越来越红,还是冷涣清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赶紧放开他的唇,轻笑着刮了一下连桉的鼻子:“迷糊,你要把自己憋成河豚吗?” “呃!” 连桉噌一下站起来,还绊倒了身后的凳子,冷涣清瞬间移到他身后,将人给揽住。 “小桉。” “师尊、师尊我…”他气都还没喘匀,就羞得把脸埋在冷涣清胸膛。 忽然唇上一凉,是师尊拿着一颗药丸,他想也没想就吃下,才一碰到舌尖药丸就化开,那股烫伤感就轰然消失。 冷涣清看着连桉双腿发软的靠着自己,心中不合时宜的想到,看来…他也是有经验的人了。 不然两个人都害羞,那可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再抓住小徒弟的心。 他把下巴搭在连桉发顶:“你肯相信我了吗?” 小东西没吭声,幅度小小的点了下头。 冷涣清便提议:“咱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把周边都逛过,我就带着你南下,一路慢慢走慢慢玩,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我会一直一直,都陪着你。” 话音落下,他忽觉胸前一阵湿润,温热的触感传来,冷涣清抬起连桉的下巴,手指抚摸在他脸上,一点一点把这咸涩的泪水擦干。 “别哭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笑吗?” 连桉嘟着嘴巴,“我这是喜极而泣嘛。” 他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就是师尊对自己的爱,不是为别的,因为自己是连桉,因为自己这个人而动情。 两人相视一笑,来时都还在忧心忡忡,现在两人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好像一切都明朗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牵着手一起走过街道、穿过繁华的闹区、迎着晨光踏着夕阳,去创造属于他们两人的幸福。 师徒俩仿佛是初坠入爱河的情人,除了牵牵手亲亲小嘴,两人躺在床上时,都只是相拥而眠,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去一点点尝试着怎么相处,再怎么相爱。 但他们都觉得这样不错,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慢慢的体会。 - 转眼之间,仙盟会的第三场考核马上就要来临了,秦霜回来这几日,都没有空余的时间加紧修炼,解情花毒,就让他把所有的精力,用在了床上。 就比如现在,他脸上还有情潮过后的酡红、额上也布满了汗珠。 裴一鸣声音带着男人情事过后特有的慵懒和沙哑,还夹杂着满足。 “小霜,哪里不舒服?我找你四师伯拿点药?” 秦霜羞耻的闭着眼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 最后还是抖着唇,双腿在被子里蹭了蹭:“我…我那里…” 裴一鸣挑眉:“那里怎么?” 秦霜被他欺负得没了脾气:“我想洗一洗,留在里面,好难受…” 他越说声音越小,裴一鸣这时候又化身成了好师尊,十分干脆利落的把人抱着就进了偏殿的浴池。 水声隐隐约约响起,裴一鸣把人环在怀里:“怎么脸还这么红?是不是还有余毒?” 秦霜咬着唇不说话,他就不停的问。 “是不是…” “定然是师尊还不够努力…” “小霜,你身上好烫啊。” 声音越来越小,秦霜呜咽了一声,拿他没有办法。 “…师尊。” 第九十章 戴了我的镯子,就是我的人了 秦霜软软的趴在浴池旁边,裴一鸣托着他的腰,免得小徒弟一不注意滑进水里面。 他声音绵绵:“师尊…我好困。” 这几天,一醒来就在床上,两人解了一番毒后,秦霜每回都累得眼睛也睁不开。 睡醒就做,做完就睡。 他实在受不了了。 可情花毒还是有一小部分残留在他身体里,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毒! 裴一鸣给他清理干净身子,“等把毒解了就好了,再忍忍。” 秦霜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师尊身上的味道让他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 “乖,师尊抱你回去休息。” 小徒弟听话的点头,把头靠着他肩窝,裴一鸣心都被他这动作给化了。 秦霜在床上休息,他则是弄了个新的书案在小徒弟房间里,坐在一旁处理着事务。 这几日他与秦霜缓解完毒素,就忙着处理杂七杂八的事情,空下来就做正事,小徒弟一醒来,他就去帮忙解毒。 忙得不可开交。 秦霜身上的被子被掖严严实实,可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像是一盅汤,在火上不停的温着。 他眼睛迷迷蒙蒙的看着裴一鸣,偷偷把手脚从被子边缘伸出来,冰冰凉凉的他舒服多了。 然后小小声的喊裴一鸣:“师尊。” 后者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担忧,立马放下笔走过来坐在床沿。 “怎么了?” 秦霜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手指不停的绞着被子,欲言又止的。 裴一鸣俯下身来亲他一口:“说。” 他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才试探着问:“咱们…咱们现在这样,还算是师徒吗?” 秦霜紧张兮兮的握拳,手心里滑腻腻的,被汗水打湿。 他真的很羡慕阿饮,和七师叔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还在秘境里时,他就听说了一些传言,本来还不相信,最后看见二人感情如胶似漆,他真的无比向往。 要是…自己也能和师尊这样该多好。 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发生这种关系前,其实就已经在慢慢转变,两个人听了陆爻师徒俩的建议,都拼命的在对彼此好。 以致于裴一鸣喜欢上了,都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还得靠邢繁阴差阳错的用法术来迷惑他,才知道自己对小徒弟的感情,其实并不单纯。 秦霜是巴不得裴一鸣对自己更好。 可现在,中间的步骤全都跳过了,他们俩直接生米煮成了熟饭。 反而让他有些拿不准师尊是怎么想的。 裴一鸣把被子拉开,撑在他上方,一手摸着秦霜的侧脸,那手指还特别不安分,往他里衣的领子里钻,小徒弟痒得缩了缩脖子。 “师尊…” 他认真的回答:“你永远是我的徒弟。” 秦霜眼中的星星点点忽然暗淡下去,便飞快的聚齐起了水雾,还没等他想出一个体面又洒脱的理由。 裴一鸣就将人紧紧抱住,吻从脖子开始逐渐往上,手在秦霜后腰揉了揉。 他没忍住呻吟出声:“嗯…” 裴一鸣继续道:“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斩断,而且,未来你还会是昆仑的掌门夫人。” 秦霜意识陡然清醒,双唇张张合合,像是失声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被身上的男人轻轻玩吻住,不含一点儿情欲。 他手上移,按住小徒弟两边额角缓缓打着转按摩着:“困了就先睡觉,等醒来再慢慢说,师尊不走。” 秦霜现在心情激荡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浑身都血液直往脑门冲。 加上他身体难以抵挡的倦意,两者相冲,秦霜头更晕乎了。 他激动的手微微颤抖:“师尊是不是…也喜欢小霜?” 裴一鸣坚定的点头:“是。” 得到确定答案的秦霜,像嘴里含了颗糖果的孩子,眉眼笑得弯弯的,脸红的闭上了眼睛。 连梦里面,也是香甜的,装满了自家师尊。 裴一鸣灵力在他身体内走了一圈,确实还剩下一些毒素,对他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可明天就是仙盟会的第三轮了。 裴一鸣先去忙完手头上的事,这才回到床边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这么来回转,确实有些累了。 直到日头西落,橙黄的阳光照在窗户上,透进屋子中,秦霜这才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跟只小猫儿似的,在两人盖着的被子里拱了拱。 裴一鸣在他一睁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笑看着他可爱的小动作,这才把人从里面捞出来。 “睡饱了?” 秦霜猝不及防,忽然对上他的眼睛,脸红了个彻底:“…睡饱、饱了。” 他身上立马起了反应,师尊贴着的地方,一阵阵的酥软和灼热传过来,秦霜挣了挣:“师尊,不要。” 他不想再做了。 到时候腰酸背痛,还怎么跟别的参赛者比试。 听了他的话,裴一鸣眉头皱起来:“你身体状况并不好,还是不要参加了吧。” 秦霜小脸一下子刷白,他可是为了这次的比试,做了许多准备,也吃了不少的苦,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不是他胜负欲太重,而是他的身份,就注定不能让秦霜做临阵退出的事。 他的师尊是裴一鸣,是昆仑的掌门,是昆仑的脸面。 许多人都在关注着他,自然也关注了自己这唯一的徒弟。 从前他实力并不强悍,导致了众人都是看笑话一般,说他这样的资质和修为,竟然能被裴一鸣选中,背后定然有不可告人、肮脏龌龊的交易。 那时秦霜手里整捧着陆爻给的小零食,想要去和朋友们分享,却不想在暗处听见了这么一番话。 他当即就难过的浑身发麻,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大家是这样看他的吗? 从那以后,他的开朗就收敛了一些,也学会了去观察人心,到后来才明白,朋友多不是最重要的,得是真心待人,那才重要。 在这同时,他也很少离开无荼殿,每日都用心的修炼着。 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来参加仙盟会的每一个人,目标都是魁首。 最重要的是,他要证明,裴一鸣的徒弟,不是个废物,不是靠什么龌龊的交易当上的。 “不!不行!我一定要参加!” “可你的身体…” 秦霜急急忙忙坐起来,一个翻身趴在他身上,两条细白的小腿分别放在他腰两侧。 裴一鸣看了看这个姿势,微微挑眉。 看着小徒弟眉心微皱,安静的听着他的理由,看他要怎么说服自己。 谁知小家伙等着水灵灵的眼睛,俯下身来,扭着身子啄了一口裴一鸣的唇,声音带着几丝撒娇的意味:“我没事的,师尊,你就让我试一试好不好?” “要是连去都不去,我一定会后悔很久的!” “师尊~” 裴一鸣眼中暗潮涌动,大掌包裹住他的臀肉,“会受伤的。” 秦霜忍住身体想要更进一步的欲望,腰部在他身上蹭了蹭:“试炼受伤,是很正常的呀,您不用担心我。” 裴一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霜封住了嘴。 他内心砰地炸了一下,无奈的张开嘴,将小徒弟的下唇吸过来,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罢了,反正自己会一直保护着他的。 “还在这儿招惹我,不怕明天上不了擂台?” 秦霜一愣,忙从他身上下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谢谢师尊,你要相信我!” 裴一鸣摸着他的小脑袋,眼中满是宠溺:“嗯。” 手上忽然闪过一丝橙光,进入秦霜体内,随后他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手镯。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师尊现在给你。” 秦茫然的眨巴几下眼睛,看着他手中纯白剔透的手镯,中间还坠了一颗红色的宝石,看起来像一颗小小的红豆,十分漂亮。 “太…太贵重了。” 裴一鸣对着他耳朵轻呼一口气,“什么贵重不贵重,本就是留下来,送给我道侣的。” “你若不收,为师还能送给谁。” 他这一番话,彻底把秦霜的心给牢牢拴住了,脸上带着可爱的粉红,不好意思的伸出手腕。 还提了一下要求:“那…我要师尊帮我戴上。” 话音未落,裴一鸣已经握住他的左手,将手镯套在了他腕上。 “戴了我的镯子,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秦霜的幸福已经溢出来,他结结实实的抱住裴一鸣:“是!我是师尊的,师尊也是我的!” 第二日,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在这十天内,陆爻不用再上课。 小孩儿们都被安排了位置,在台下进行战斗的观看学习,让他们知道修行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激励大家学习。 几位殿主一起出现,场面严肃而壮观,只是陆爻在坐下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 裴一鸣看着他:“淼淼,可是椅子太硬了?” 陆爻忽然被点名,神色慌乱的摇头,摆着手:“没,没啊!” “大师兄你别担心我,我好得很,一切都很正常。” 郁饮坐在距离他他后半步的位置上,听闻这话,手中拿了几个软垫上来:“师尊,徒儿帮您垫垫。” 这下子好了,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本来大家都在暗戳戳的观察他们师徒俩,现在好了,都变成明晃晃的好奇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在屁股底下垫垫子。 这不是告诉别人,他和郁饮昨天干了些什么吗。 陆爻尴尬的在身后偷偷摆手:“不用不用,你快坐好,这么多人看着呢。” 郁饮知道他最爱面子了,之前让昆仑被看了笑话,这时候正愧疚着,只好点点头,默默退回去。 陆爻这才松了口气。 裴一鸣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无奈的咬着摇头,没事就好。 他目光转开,在等待区里一众人群之中,找着自家小徒弟的声音,那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老虎,是只属于他的小老虎。 第九十一章 昆仑的风水好像偏了 郁饮这人如果安分得下来,那就不是郁饮了。 凭着自己的厚脸皮,将椅子一挪再挪,最后紧紧挨着陆爻并排坐着。 陆爻:“……” 他揪了揪龙崽子的鼻尖:“就这么一会儿,你都闲不住,又不是生离…” 话还未说出口,郁饮猛地伸手将他口封住。 陆爻讪讪,也觉得自己这话真是说的诛心,懊悔的皱着眉。 郁饮却轻声道:“没说出来的话,那就不算。” 龙崽子十分男人的嗯了一声。 陆爻连忙顺着台阶下,嘴里呸了三声,对着郁饮笑:“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不作数的。” 两个人又冒出粉红泡泡,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竟然又聚齐过来了。 “……” 无语诶。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八卦,谈恋爱的一抓一大把,干啥总盯着他们师徒,这下子,郁饮的脸更黑了。 真是闲出蛋了,一天没事做多去看看比试、多想想怎么修炼吧! 忽然左丘双的胸口跑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陆爻一喜,朝他那边靠过去,戳了戳小雪狐的脑袋。 “你现在都白白胖胖的了。” 小雪狐张嘴,用牙齿轻轻磨了磨他的指尖,然后拿头顶去他的手。 他和郁饮刚回来的时候,就忙着处理自己的事,隔了这么久的时间,陆爻还真没发现小家伙好像不见了。 等再次看到它的时候,是左丘双抱起,正在和微则明逗小东西玩,而且每天还有肉吃,日子潇洒得不行。 陆爻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傻傻的问:“它怎么到你们这儿来了?” 微则明没好气的在他头上给了个爆栗,“还有脸问呢,你一走就是这么久,还好丘双去帮你打扫院子的时候看见了,不然它真要啃草了。” 陆爻心虚的点头,“师兄教训得是。” 微则明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就感觉什么话说出来,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臭小子!”他又在陆爻头顶揉了揉,把自家师弟的头发都搞得乱糟糟的,还翘起来一小撮,看起来可爱得很。 陆爻连忙躲开:“你别!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 “五师兄,你快骂他!” 他这一句出来,现场的气氛忽然凝滞了几瞬,陆爻还在发懵,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丘双含笑:“我可管不了他,四师兄多厉害呀,怕是…咱们俩都要被他打。” 陆爻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两人,没有搞懂他们之间的情趣,正好郁饮从远处走过来,接他回白华殿了。 现在郁饮都不怎么用打听了,光是靠护心鳞的感应就能找到他,陆爻边跑边回头朝微则明他们挥手:“师兄,那我就先回去啦,你们慢慢玩。” 两人含笑点头,左丘双还喊他常来看小狐狸。 等人走远,微则明忽然靠在身旁人的肩上:“丘双~” 这么突然的撒娇,左丘双挑眉推开他脑袋:“这是做什么。” 微则明又黏上来,把他手里的小狐狸给放在桌上,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小雪狐抖了抖毛,果然,它在哪里就是多余的,呜呜呜… “我和小七…” 左丘双噗一声笑出来,在他手臂之中转过身来,两人面对着面。 “你以为我会在意吗?” 微则明摇头:“不是怕你在意,可我要说清楚的。” “你知道,小七他嘛,一辈子都跟个小孩似的…” 未等他解释完,左丘双啄了一下他的唇,微则明的话忽然戛然而止,搂在人腰上的手,动向突然不正经起来,逐渐往下。 左丘双媚眼如丝:“这么多年了,我哪里会不知道,你这个笨蛋。” 两人确认关系的时候,他不就说清楚了吗? 那天微则明跟个大狗狗似的,又粘人又温柔,最重要的是,还傻乎乎的。 左丘双想起他那副的模样,露出个甜蜜的笑容。 陆爻的把小雪狐抱过来,见他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师兄,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 左丘双回过神,从回忆之中抽离,抬手就在他脑门弹了一下:“没什么。” 陆爻捂着额头,“又打我…” 他们两口子怎么都喜欢这样啊。 郁饮趁他不注意,也把手伸过来,轻轻捏了捏小雪狐的后颈子,把小东西吓得毛都炸开了,全部竖起来。 陆爻连忙用胳膊肘把他给抵开:“做什么,欺负它干嘛。” 郁饮无辜的抬起头:“我哪有啊,只是亲切的交流交流,摸下脖子怎么了?” 他话音一落,小雪狐就从陆爻怀里面跑了出来,跳到左丘双腿上去,对着郁饮奶凶奶凶的呲牙。 陆爻:“……” “饮崽,你看你多凶啊。” 郁饮天真的歪脑袋,在他肩上蹭了几秒:“徒儿哪有。” “……”就离谱。 他能感受到小雪狐对陆爻的喜欢和亲近,兽类十分容易对自己好的人出现好感。 就比如他。 小的时候,师尊这么照顾自己,他还不是沦陷了,陷得彻彻底底的。 感受到小徒弟的低落,陆爻捏着他的耳垂轻捻着:“乖,师尊最最爱的就是你了。” 左丘双:“……” “我还是坐远一些,给你们留空间吧。” 说着挪着椅子退后,然后稍稍靠在微则明的肩上,幅度并不大,外人不怎么看得出来,只有他们相贴的双臂感知着彼此的温度。 裴一鸣余光扫过,表情有一些复杂难懂。 昆仑这风水是不是有点歪了。 他和小霜在一起了,小八去追连桉、小七和郁饮,师徒全搅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裴一鸣又找到了秦霜,小徒弟小小的、软软的,脑袋微微低垂着,好像有些紧张。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那粉红的耳朵,和白皙的脖子,浑身都粉粉的。 裴一鸣手指微动,那肌肤滑嫩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残留,让他回味无穷。 秦霜一直不敢抬头,刚开始是认真的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剑法,还有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 可是,想着想着,他忽然就跑偏了。 只因为裴一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怎么也忽视不了,两人本就还在感情初期,他羞涩不已,只好一直埋着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越来越红。 秦霜实在受不了了,一个抬头,就和自家师尊的目光陡然对上,他咬着下唇羞愤的瞪了一眼。 这眼神害羞带怯,又含着几分娇嗔,看得裴一鸣血液沸腾。 他心脏咚的跳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暖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他呆呆的抬起右手覆在心口。 试图让它的跳动慢下来,别再不听话的乱蹦了。 秦霜见他还不收敛,只好转开了视线,只是脸更加红了,他偷偷的深呼吸几口气。 师尊真是坏,明明知道自己还有毒素残留在身体内,还这样看着人家,差点欲望就被引起了。 镇定,镇定。 秦霜抬起手当成扇子,在脸颊边扇了扇,热度才缓解一些。 本来只是几息的互动,却偏偏旁边一个黑衣少年看见了,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签,一面是十九,背面是四十二。 刚好,和秦霜的一样。 他眼中的嫉妒就快要溢出来,却又很好的掩盖住。 秦霜他凭什么? 不仅能入昆仑拜师,还拜了掌门,这种什么都做不好的人,怎么会被选上。 他嗤之以鼻,今日才发现,原来是出卖肉体。 这人是小时候,和秦霜一个修行班的孩子,叫做林勤。 大家都在刻苦的修炼,可那时候,却只有秦霜和郁饮率先被选中,直接就跳过了筛选,拜入殿主门下。 郁饮的话,大家没什么羡慕的,那时候陆爻名声太烂了,连带着大家都不喜欢他,可秦霜不同啊。 他身份更高,加上裴一鸣这人也温柔。 所以,秦霜才是大家羡慕的对象,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等长大些懂事后,才发现昆仑的条件有多苛刻,他们挣扎在底层。 经过无数次的考核和比试,日日夜夜的练习,最终还是只拜在长老们和其他仙君门下。 没有一人能入五位殿主的眼。 明明大家努力的汗水都不少。 凭什么付出这么多,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林勤勾起唇,今天,就让众人看看,这掌门首徒,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可别到时候,被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条丧家犬似的趴在地上,只会呜咽求饶。 瞧他那副懦弱的模样,哪里有点男儿该有的气概。 秦霜忽然感觉背脊一凉,四处看了看,却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对象,刚刚那股杀意,在这充满紧张的气氛之中,显得无比突兀。 他面色严肃起来,看来自己得好好防范一下了。 剩下的人并不多,两两对决,用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分出前几名。 昆仑准备了三个擂台,可以六个人同时比赛,他在这里休息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七八组。 忽然,中间的擂台亮起两个数字,正是十九和四十二。 秦霜和林勤同时从两边上台,两人相对站立着。 耳边忽然传来小小的呼声,秦霜朝主位那边看过去,就看见陆爻还有几位师叔在给自己加油,他微微一笑,充满自信的点头。 随后目光略过裴一鸣,师尊眼中带着鼓励,他欣慰一笑,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林勤却忽然发难:“都开始比试了,再这么分心可不好。” 说罢已经开始动了起来,秦霜召出佩剑,匆忙应对,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敌意,他疑惑的皱了下眉。 第九十二章 是我和饮崽比较急 秦霜整个人微微离地,只有脚尖还点在地面,林勤的出手,让他没有防备。 虽然这种行为让人不耻。可真正的战斗,没有喊一二三才开始的。 秦霜退到边缘,再多走一步就会落下擂台。 陆爻手忽然收紧,茶杯轰然碎裂在手心里。 郁饮被破碎声惊到,没有出声打扰他看比试,只低着头帮他擦着手。 陆爻一点儿都没被影响,眼睛直直看着擂台中央,嘴里还小声的念叨着:“加油啊,小霜…坚持啊…” 他手紧张的握紧,郁饮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指节,陆爻就乖乖张开了手,方便龙崽子动作。 林勤嘴角一勾,居高临下的看着即将落败的人,手中的剑高高扬起,对着他的胸口就要划过来。 这一刻秦霜清楚的感知到这股熟悉的杀意,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他没来得及多想,迅速仰面弯下腰,林勤的剑从他面前划过,削下了一缕黑发。 秦霜凌空飞速转了两圈,手在地面一撑,就拉开与敌人的距离。 他想不通,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林勤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强的杀意。 “林勤…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没怎么呀。” 秦霜防备道看着他,林勤咧嘴一笑:“只是,想要打败你而已。” “你最好,一辈子站不起来,我就开心了。” 秦霜再次躲过他迎面而来的攻击,趁着交手的间隙喊道:“你是不是疯了!” 林勤哼一声,用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我疯了?疯了的是昆仑,选了你这种废物。” 秦霜还是没明白,自己被选中了什么? 挡住接下来的几轮攻击,林勤的进攻愈发猛烈,下手也一次比一次狠,招招不留后手。 陆爻身子偏了偏,看向他:“大师兄啊,我怎么看着很不对劲呢?” 裴一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他之前留在小徒弟体内的凰灵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还是比试阶段,林勤的话说得虽不对,他却不能叫停。 这个弟子,好像是林轩长老的徒弟,等比试完,得把这师徒俩叫过来,好好的讨论一番,该怎么教导年轻孩子 。 可还是出声安慰:“没事,比试而已嘛,看起来都比较凶。” 陆爻:“……” 他疑惑的看过去,台上这两人也太过于…凶了吧,秦霜是他的杀夫仇人。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时之间没能分出个高下,刚开始使用的都是昆仑剑法,直到后来,他们都使出自己师尊所交绝学。 秦霜剑法行如流水,本来想要使出最后一招,结束这没头没脑的战斗。 忽然他手一软,出剑的方向偏了少许,可还是被林勤抓住了破绽。 他还不忘出声嘲讽:“你就这点儿本事?” 秦霜身体有些迟钝,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甚至都没听到林勤说的什么话。 “我…” 他费力的眨着眼睛,又甩了下脑袋。 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毒开始闹腾了。 可是,昨天早晨才…怎么这么快又复发了。 手臂上一阵刺痛,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疼痛暂时唤醒他的甚至,可红晕还是逐渐从身上蔓延,直到他的面庞也通红。 秦霜微微张开唇喘着气,林勤动作顿了一下,看向他:“你这是干嘛?要在台上色诱我?” “你还要不要脸…”秦霜声音软软的似在娇嗔 。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勤眼中忽然出现一丝玩味,出手没再招招致命,而是故意靠近,手在他腰上和下巴暧昧的抚过。 他本来就处于十分敏感的时候,哪里经得住这种故意的挑拨,秦霜轻微的抖了一下,咬紧了牙关。 眼中布满了血丝,恨恨的朝林勤看过去:“你果然是一个疯子。” 林勤毫不在乎:“你说,掌门看见了你这副模样,会怎么想?” “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让你雌伏?” 秦霜气得浑身发抖:“我呸!你也配!” 林勤无所谓,什么配不配的,他才不放在心上,关键是… 如果秦霜在这擂台之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犹如青楼里的淫娃荡妇,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求,露出丑态来,那他还有什么脸当掌门首徒,还有什么脸留在昆仑。 要选不上,那大家都选不上好了。 本来就谁也不比谁差。 这么想着,他的攻击速度又慢了一下,秦霜用尽全身力气躲开,腰带忽然断开,他的外袍一下子披散开来,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 “这!” “这比试…什么意思?” “哎呦,我的天呐…这也太丢脸了吧。” 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的嗡嗡声,秦霜脸更加潮红,裴一鸣的扶手,再一次干干脆脆的断裂。 这小子,欠收拾! 他正要亲自出手,却看见秦霜抬起剑,手心握住剑身,从头划到尾,鲜血就跟自来水似的,不要钱的往下流淌。 裴一鸣上前的动作忽然就停了,秦霜这是想靠自己赢下比赛,他眼中满是焦急,却还是静静的看着。 只见小徒弟身体周围,爆发出强烈的灵力,全都是浓浓的血雾。 林勤瞳孔一缩,没想到秦霜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居然用了血契! 他连忙调动浑身都灵力,也立马不甘示弱的结了血契。 台下的人都不明白,怎么这两人一会儿情意绵绵,一会儿又要你死我活的了。 另外两个擂台的比试都被他们这夸张的效果给衬得毫无意思,先暂停下来,看着他们俩的战斗。 只见两片血雾轰然靠近,忽然狂风四起,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众人只好抬手抵挡,再放下的时候,台上已经回归平静了。 秦霜和林勤两剑相碰,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过了几息,林勤的佩剑断裂成几块,口中喷出一口血,秦霜连忙让开。 趁着他单膝跪地时,一脚对着林勤的胸口踢去,他毫无反抗力的滚落到擂台边上。 秦霜眼中失去焦距,却还是坚定的对着他走过去,蹲在痛苦呻吟的林勤身旁,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但是林勤,我跟你不一样。” “我不会对你下黑手。” 说完这一句,他在林勤不解震惊的眼神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身上用力一戳,这人就骨碌碌滚下台去。 秦霜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模糊的眼睛,转头就朝裴一鸣的方向看过去,他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却还是绽放一抹开心的笑容。 嘴型还说着:“师尊,你看,我赢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浑身一软,栽倒在地上。 一声嘹亮的凤鸣穿透耳膜,巨大的火凤出现,金翅在半空中展开,将秦霜牢牢的裹住,然后飞到掌门的席位上。 凤火逐渐消失,裴一鸣站在其中,将秦霜抱在自己怀里,声音传遍整个昆仑:“在下先看看小徒弟的伤势,离开片刻,还望各位见谅。” 说罢,没等人回应,已经离开了。 “……” 裴一鸣把人放到床上,先帮他将伤口止住血,又心疼把沾满血污的衣服换下,包扎过后这才慢慢的拧着帕子,给小徒弟上上下下擦干净。 “嗯…师尊…” 秦霜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他整个人热得快融化了,抬起腿在裴一鸣腰上蹭了蹭:“师尊快来…” 裴一鸣轻声安抚着他,手上出现一个小木头人,在上面画了几个符咒,这木头人瞬间变大,还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去。” 这木头忽然有了灵智一般,对着裴一鸣点点头,扬起一抹体面的笑容,将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走出门去,代替正主去坐镇仙盟会。 秦霜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脑海中又浮现刚刚林勤摸过自己的感触,这时候才觉得委屈, 他眼角涌出泪水,攀着自家师尊的脖子,哭得稀里哗啦:“我不要别人,我只喜欢师尊!” “不要别人碰小霜…” 裴一鸣知道他心中难受,坐上床来把他搂到怀里面。 “没有人碰,师尊不是在这儿吗?没人能欺负你。” 秦霜抽噎两声,身体红得像煮熟的虾一般,哼哼唧唧去找裴一鸣:“亲我,师尊亲我…” 他满足小徒弟的要求,低下头温柔的衔住他的唇,覆在秦霜身上时,还小心特意的避开他几处伤口。 “为师轻一点。” 秦霜脸上的热气都快让他整个人冒白烟了,可理智还是被毒素所支配,只知道挺着腰去回应裴一鸣。 两天时间,比试完全结束,秦霜回来后,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错过了第二次的比试。 不过,他和林勤的战斗,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来深刻的印象,虽离各位长老、仙君还差得远,但在年轻人之中,已经很凸出了。 秦霜听见这消息,也没有很失落,至少没人再认为他是个废物,配不上做师尊的徒弟。 现在心头的大石头落下,在床上躺着也一点儿都不慌了,何况他现在还有伤,心安理得的享受裴一鸣的服侍。 至于林勤,发生了故意伤害同门的丑事,昆仑秉承自家事自己关上门处理的原则,挨了十几道鞭子,将人关在了思过崖。 后来秦霜好了之后,还去看过他几次。 两人聊了很久,关系逐渐缓和下来。 当初裴一鸣和陆爻会把他们收入门下,其实也是因为邢繁多年之前夜观天象,说他们和郁饮秦霜的命运交缠在一起,不如就直接收了,加深感情。 后来邢繁飞升了,但陆爻和裴一鸣还真遇到了他所说的“有缘人”,自然就按照他说的话做了。 这几年不收徒弟,也是因为事务繁忙,本来就没时间,再多收几个徒弟又教不了,耽误了小孩子的前途。 陆爻的情况,就不用多说,他都自顾不暇了,有个郁饮已经花费了全部精力。 没想到,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误会。 - 无荼殿。 陆爻和郁饮牵着手坐在对面,脸上带着喜滋滋的笑容。 裴一鸣听完他们的话,这才慢慢放下茶杯,“你说,你们想要合籍?” 师徒俩认真的点头。 “没问题呀,本来我还以为,会是则明先忍不住呢。” 陆爻摆摆手:“其实是饮崽…” 看见小徒弟的神色,他求生欲极强的改口:“是我们,是我们俩觉得时机成熟了,忍不住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所以十分迫切。” 裴一鸣:“……” “别贫了,既然是淼淼的事情,那自然要大办,喜欢什么直接用上吧,差什么尽管给我说。” 说罢,他拿出一个储物戒,里面堆满了灵石,陆爻看了一眼,好家伙。 多得数都数不清。 陆爻汗颜,其实,他自己这些年,也存了不少的钱。 还未想完,郁饮拉着他站起来:“多谢大师伯。” 裴一鸣点头:“行了,快回去准备吧,到时候还要通知各个门派的朋友,请帖啊日子啊,都得提前敲定。” “需不需要咱们师兄弟…开个会商量商量?” 陆爻捂着嘴笑。 “不用了师兄,我和饮崽都会算,你多陪陪小霜吧。” 说着,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 只是办了合籍典后肯定还会剩下灵石,到时候再还大师兄吧。 第九十三章 师尊在暗示我什么 两人回到白华殿,把储物戒放到桌子中央,相对而坐,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半晌,陆爻摸着下巴开口:“需要…准备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仙盟会过去,忙过这段时间,缓了一缓。 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要准备合籍,忽然静下来,连第一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郁饮也没有经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能找到个道侣。 马上低下头翻翻找找,嘴里还道:“师尊等等,我看看啊。” 说着,手里出现了一本书。 他仔仔细细的看下来,跟着上面念:“二人心意相通,可择良辰吉日合籍,和合双修,共谐鱼水之欢。” 陆爻:“……前面这不用念了,都要合籍了,还不知道鱼水之欢吗?” 郁饮视线从书中抬起来,挑了挑眉,意味未明的看着他,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 陆爻皱起眉:“你又要干嘛。” 龙崽子摇摇头,忽把他抱起来,走到窗边的软踏上,郁饮躺在下面,把陆爻抱在身前。 郁饮低声道:“双修这事儿,师尊最熟了。” 他声音还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听起来有种特别的诱惑感,每次这么一低低的说话,陆爻都无法抵抗。 他在小徒弟胸膛前扭了扭身子,“还在说正事,你别又想些有的没得。” 郁饮下巴靠在他肩上:“嗯,继续看。” 窗前种了两颗桃树,是微则明特意研究出来了,只开花不结果,陆爻这白华殿又是种果子、又是种菜的,充满了乡土气息。 每次来看着都觉得辣眼睛,便在他的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做主张栽了两棵,从他们回来到现在,这花一直都在开。 郁饮每天早上起床练完剑,第一件事就是扫花瓣。 没办法,掉太多了。 正如现在,陆爻的衣袖铺在榻上,粉色的花瓣随着微风徐徐落下,飘荡在窗台之上,也洒落在看书的两人身上。 在他们墨发与衣袍之间,点缀一朵朵的嫩粉色。 阳光投下,照应出木窗半开的轮廓,时光静谧而美好。 陆爻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特别想睡觉。 郁饮缓缓的读着,差不多了解了个大概。 “先定日子吧,然后,咱们再看看请柬之上,配个什么图案,交给昆仑的内务殿处理就好。” 他昂起头:“那婚服呢?” 郁饮撅了撅嘴,轻吻他的耳廓:“交给我来办。” 没等陆爻再问,他就翻倒最后面几页,激动的推了推自家师尊肩头:“快看,这儿竟然有双修三十六式。” “……” 忽然,就不困了呢。 画上的人动作大胆露骨,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姿势,看得两人一脸的惊奇,张开唇惊叹:“哇…” 陆爻脸滚烫滚烫的,按在郁饮的手上,就想把书给合起来,“别看了,这、这…” 郁饮从善如流的关上,把书放到软榻旁边的柜子上,忽然一个翻身,把陆爻给压在身下,手上捉了一缕他的秀发,在指尖细细的把玩着,眼神看他胸膛、小腹、锁骨。 就是不看陆爻的眼睛。 “饮崽,控制住你自己啊。” 郁饮身子越发压低,懒懒的问:“那,徒儿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陆爻:“……” 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他还能怎么办,不就好好躺着,被翻来覆去的…吗? 郁饮手一展,就飞来十来片花瓣,他捻起一片,轻轻放在陆爻的嘴唇之上。 殷红的唇配上淡粉,说不出的妖媚。 郁饮展颜一笑,“师尊可别乱动哦。” 陆爻一阵无言,略有些紧张的看着龙崽子,他知道一会儿肯定又会有什么羞耻paly,但还是觉得有一丝丝的期待和兴奋。 果然,自己在郁饮的感染下,开始变态了。 衣衫尽数从肩头滑落,郁饮又在他胸前的两点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下,再次放上两片花瓣。 不过片刻,陆爻的躺在软榻上,衣裳只有两只袖子还虚虚挂在小臂上,腰腹上也堆着几朵小花。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郁饮,脚踝轻轻蹭着窗沿。 郁饮居高临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最后还剩下几朵,他勾了勾唇,手往下慢慢探去。 陆爻感觉身子一凉,手抬起来,紧紧抓住他两只手臂,“别,饮崽…” “唔…”这感觉怪怪的,他皱眉眉头,让身体放松下来,尽量忽视那里的不适,才不至于这么难受。 郁饮轻笑一声,俯下身吻着他的喉结,陆爻忽然一下张开嘴,过电般的酥麻传遍全身,难耐得抖了抖。 一声声轻呼不断传出。 一时间,窗内的媚色,盖过了窗外娇艳的花、宜人的景。 … 花韶云兴致勃勃的跑上来,“陆爻!陆淼淼,陆淼淼你这个可恶的人,竟然要举办合籍大典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池幻遥跟在后面,还一直叮嘱着,“慢着跑。” 话音刚落,花韶云就脚下一软,往旁边歪去,正好被他接住。 “你看,我就说要小心一点嘛。” 花韶云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没好意思抬起头来,羞涩无比的点头。 这… 还不是昨天两个人玩得有些过头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就算再怎么控制不住自己,再怎么爱池幻遥,这身体吃不消就是吃不消啊… 当初的他,实在太天真了。 他闷闷开口:“那我们先…上去吧?” 池幻遥点头,把人手握着,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半路上还不时飘来几朵花瓣。 陆爻已经听见了小公主咋咋呼呼的喊声,可他正在和郁饮少儿不宜啊! 这门也没关,窗也大开着,真要被看到了 这以后该怎么做人啊。 他伸手推着龙崽子:“停,快停下,他们过来了!” 可在这种时候,陆爻手上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一点没推动郁饮,反而还把小徒弟身上的油都揩光了。 郁饮弯下腰,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别怕,师尊不兴奋吗?” 陆爻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自己可没有什么暴露的癖好。 他急得不行,又继续捶着小徒弟的肩膀,郁饮吻住他的唇,不让陆爻出声,忽然将人抱起来,紧紧箍在怀中。 陆爻吓得搂住他的肩膀,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郁饮安抚的摸着他后背,瞬间在周围支起了一个结界,将他们这个空间隔绝开来。 花韶云他们走进院子里,又喊了几声,可都没有回应。 “奇了怪了,不是说回来了吗?” “又跑哪里潇洒去了?”花韶云说着,忽然捂住自己的嘴,把身旁的男人拉过来,小声又神秘兮兮的猜测。 “该不会是觉得不刺激,所以去外头找乐子了吧…”说着他脑袋四处转动,在旁边的树林和草丛之中快速扫描着。 陆爻羞耻的闭上眼睛,虽然他现在也看不见花韶云他们,可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可龙崽子束缚着他的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他抽泣两声:“郁饮,你实在是…坏…” 这边,池幻遥揪揪花韶云的脸颊,“别胡说,该不是你自己想吧?” 他连忙摇头:“没!没!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然后心虚的转移话题:“既然陆爻不在那我们下次再来玩吧,陆淼淼真不够意思呀,竟然不先给我们透露透露,还好你要留下来陪我,不然回天山去再赶来多麻烦呀…” “韶灵她最近和乌襄一起玩呢,天天做好吃的,” 池幻遥一脸宠溺的笑容,任由他把自己拉着走,听着他嘴里不断蹦出的胡言乱语。 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不论何时都有人陪着,不用背负使命、背负天山子民的责任,只要是从花韶云嘴里说出来的。 讲了今天的糖葫芦很好吃,池幻遥都能感受到幸福。 - 郁饮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十分兴奋,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陆爻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湿发粘在脸颊旁。 郁饮帮他清理身子的时候,手里面还偷偷拿了一面小镜子,陆爻一直微眯着眼睛,没有发现他这个小动作。 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小徒弟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只有一个想法。 明明是在商量合籍典事情,为什么又穿成成人频道了。 都怪那本破书,介绍就介绍嘛,还把春宫图放在后面干什么,搞得他们干柴烈火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蹭啊蹭的,又钻到龙崽子身前,枕着他的手臂就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郁饮正坐在屋子中央,面前摆了一个小阵,荧光静静照在他脸上。 陆爻扯起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声音嘶哑着问:“你在做什么?” 郁饮看着他先笑了一下:“师尊醒了,我在算日子呀,之前不是商量着吗。” 哦,感情你还记得这事啊。把头发别到脑后,慢慢磨到床边,披着毯子就走了过来,两条细白的长腿在郁饮视线之中晃来晃去。 他沉沉的开口:“师尊,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陆爻哦了一声,支着下巴,坐在凳子上还一点都不老实,腿晃荡着,“你快算,别想些带颜色的,我也瞧瞧哪个时间好。” 第九十四章 郁饮在做什么 陆爻坐在他旁边,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龙崽子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好神奇啊。 自己竟然要结婚了。 郁饮这侧脸越看越帅、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着迷。 等回过神来,陆爻的手已经贴上了郁饮的侧脸,小徒弟掌心覆在他手上。挑着眉问:“这么入迷。” 陆爻骤然回过神,迎着他揶揄的目光坦诚道:“饮崽,你真好看。” 郁饮笑了下,对他这夸奖十分受用,亲了口他的手背,“师尊才最美。” 说着把人拉过来,指着桌面上出现的时间,“最近的的是一月以后,再一个是三月后。” 陆爻看了看:“你想选哪个时间?” 郁饮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嘴唇微微动着,这才道:“那还是一个月后吧。” “你刚刚在想什么?” 郁饮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没什么,就是在想,时间够不够准备而已。” 陆爻点点头,见他神色不像在说谎,也就同意了。 紧接着,龙崽子把东西都收拾好,又拿出纸笔来,两个人头凑在一块儿。 “要画个什么图案?” 郁饮看了他一眼,在左上角花了一株可爱的小草,但是做了一些改变,将根茎延长,画得稍微弯曲蔓延在边缘,看起来跟藤蔓似的,但陆爻知道,他画的是一抹香。 这么一来,他就在中央画了一条龙,边给郁饮解释:“然后呢,龙身回转过来,在这里镶嵌一颗珠子…” 两人涂涂画画,然后又加了些小元素,看起来并不显得单调。 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去昆仑内务处把画稿交过去,将请柬大量的复刻出来,发到各个门派去。 紧接着,他们又特意去街上看了看布料,在修真界卖的东西,跟凡界不同。 要么有防御作用,要么可以变换、不然 就是用些奇珍异宝炼制,没什么屁用,但绝对好看。 而现在,他们两人看的,就是最后一种。 反正就是穿着结婚的,好看就完了。 “师尊喜欢什么颜色?” 陆爻一一看过来,红的、白的、蓝的、黑的… 黑的太沉闷,白的显得有些太单调,他指尖在衣服上一一轻抚过,最后选了一个湖蓝色,带着些些渐变,并不突兀和显眼。 郁饮见他喜欢这个颜色,就包了起来,然后叫了几盘小点心,让陆爻坐在隔间里慢慢吃,他自己则去另外一边,不知道在和老板娘说些什么。 两人的眼神时不时朝他投过来,陆爻一阵汗颜。 这…难道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听的吗? 郁饮这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老板娘握着手绢,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红扑扑的,最后郁饮终于付了钱,把一大堆东西都准备好了。 又定了合籍典那天需要的菜色,人家来了总不能干坐着,喝喝小酒吃吃小菜,再和大家放松的唠唠嗑,其实算下来,好像还真没他们俩什么事。 只要在台上你爱我我也爱你,甜甜蜜蜜的结完契,让众人做个见证就好。 “饮崽,你们…刚刚聊些什么啊,这么开心。” 郁饮捏捏他的指腹:“吃醋了吗?” “你说的什么话。”他匆忙把视线转移开来,“什么吃醋,又在胡说八道。” 见他这嘴硬的模样,郁饮心痒痒的,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跟逗小猫似的,“秘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陆爻好奇得抓心挠肝的,一路上都在问:“是什么啊…” “我忍不住啊…” “你为什么现在说出来,害得我浑身难受。” 郁饮油盐不进,任他挂在自己身上撒娇。 “说嘛,说吧。” “不行,不能说。” 陆爻锲而不舍:“说…快说。” “不。”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无限拉长,牵在一起的手不断轻轻晃着,陆爻拉着他的手一会儿往外跑,一会儿又扯着郁饮的手一下撞进他怀里。 到了晚上,郁饮一反常态,黏在他身上,动作又十分温柔,把陆爻伺候得很舒坦。 都忘记白天自己一直纠结的问题。 “师尊,我明天开始,得处理一些事情,我会尽快赶好的。” 陆爻抬起头,声音还有些软:“为什么?你该不是,要逃婚吧?” 他觉得自己脑子一下当机了,没听懂小徒弟在说什么。 郁饮失笑,把人给搂着,“不会,要不是得合籍,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巴不得现在就结契。” “是真的有些小事,你不要担心。” 陆爻眼珠转了转:“是为了你说的那个秘密?” 郁饮点头。 他叹一口气:“好吧,那你赶紧回来。” 两人说好后,第二天醒来,郁饮果然不见了,一连二十天,他们师徒俩都没有联系过。 陆爻趴在桌子上,半边身子靠着,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果汁。 花韶云看不下去:“你看看你,这什么样子,借果汁浇愁?喝错了吧你。” 陆爻瞟他一眼叹口气:“我现在可不能喝醉,到时候饮崽不在,没人照顾我。” 花韶云嘿了一声,“有我啊!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去,这不是好兄弟嘛!” 小公主这么一说完,他更难受了。 好想郁饮,也不知道龙崽子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还真的不找自己了。 陆爻手中拿着内务处制作出来的请柬,暗红色的低,四周缠绕的一抹香和中间盘起的龙都是金色镂空的。 中央靠左处镶嵌了一颗珍珠,正好对着龙口,可以扣起来,把邀请的内容封在里面。 上面还布着些许珍珠色的粉,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颜色,非常闪亮。 这是内务处自由发挥的结果,看起来蛮好看的。 可是…郁饮还没见到呢。 “哎呀,不就是离开几天嘛,怕什么,拿出当初你安慰我的那种士气啊。” 他烦恼的啧了一声,“不是,他明明就还在白华殿,却整天躲在自己屋子里,竟然胆大包天不给我开门!” 花韶云倒吸一口气:“啊?肯定有猫腻。” 陆爻也认同的点点头。 花韶云忽然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陆爻边听边点头,脸上带着几丝兴奋之色。 忽然,凤凰山庄传来信,说凤临语在闭关,很不好意思,不能亲自回信。 最后说了几句恭喜他合籍结契,到时候凤凰山庄定会前来祝贺。 陆爻疑惑的歪歪头,他这信…珈蓝们走的那几天他就传的,现在都这么久了才回过来。 属实是有些奇怪啊。 但银音是凤临语的师尊,她都这么说了,肯定没事的。 把这事儿暂时抛到脑后,他勾勾唇喝了几口酒下去,两颊红扑扑的, 开心的打着小小的酒嗝。 花韶云把他送回来,陆爻脚步虚浮的进了自己的屋子,挥挥手和他道谢告别。 等人走了以后,陆爻打开衣柜翻翻找找,最终视线落在一件白衣上。 准确的说,不算是一件衣服,因为那布料少得可怜,他真的很好奇,龙崽子究竟在研究什么东西,连自己都不理了。 白天的时候,他还听见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可让郁饮开门,这小子居然说自己在做正事,没有时间。 “……” 陆爻忍着害羞,把这情趣衣服穿到身上,又披了一件披风在外面,随后倒一小杯酒出来,仰头一口气喝完。 他在床前坐了几分钟,脑袋更晕乎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就往外面走去,轻轻敲了敲郁饮的房门。 屋子里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郁饮放下手中的针线,将面前的衣服展开来看了看,边问道:“有什么事吗?师尊?” 陆爻瘪瘪嘴,借着酒意上头委屈巴巴的拍门。 “开门呀…你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你开门啊,你还能躲到南极去吗。” “我听到你在里面说话了!” 郁饮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人又喝醉了,连忙把东西收到储物戒里去。 陆爻靠着门框,还在小声小声的敲着。 郁饮一拉开门,这人就失去平衡往里面倒去,他连忙伸手把人接住。 陆爻傻兮兮的笑了一声:“终于肯开门啦?” 郁饮在他唇上啄一口,把人给抱进屋子里来,陆爻还记得自己的目的,转头在房间里面仔细看了看,还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龙崽子到底在做什么啊。 还未想完,就被蒙住了眼睛,陆爻傻乎乎的问:“就你一个人啊?” 小徒弟嗯了一声。 “师尊跟谁喝酒了。” 陆爻噘嘴,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告诉你,你…不认识。” 郁饮哭笑不得,把人放在床上,陆爻就着床铺一滚,里面的衣裳就露了出来,大片大片白皙的皮肤出现在眼前。 他动作一顿,连忙将人按住:“师尊穿这样出去喝酒了?” 说到最后,郁饮声调都变了,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也有可能是喝了酒之后,才换的衣服,那喝晕了之后,没有做什么发酒疯的事吧? 他将陆爻身上的披风拉开,这才见得全貌。 买的时候,郁饮就已经想象到师尊穿上的模样,没想到,比他想象中更诱惑人、更妩媚、更让人血脉喷张。 郁饮弯下腰,两手把人圈住:“嗯?师尊,你是故意这样来找徒儿的。” 陆爻伸出光光的脚丫子,虚虚踩在他胸膛上,妖娆的把腿给伸直,将郁饮轻轻推远一些。 “你还没告诉为师,这段日子…忙些什么呢。” 第九十五章 师尊可要牵好我 郁饮捉住他的脚踝,陆爻挣了挣没能把脚缩回来,瞬息之间,主导权就到小徒弟那边去了。 他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指腹缓缓在陆爻那微微凸起的骨节上摩擦着。 郁饮忽然屈起他这条腿,膝盖压倒陆爻胸前。 “喂!你做什么?”这姿势可太危险了。 郁饮声音压低:“师尊穿这衣裳,不就是为了这样吗?” 陆爻脑子晕乎乎的,酒壮怂人胆,他拉过龙崽子的衣领,把人扯过来,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暧昧的气息骤然升到最高点。 “可是…你不回答刚刚的问题,为师就算穿了这件衣服,你也不能碰。” 郁饮低声闷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陆爻皱起眉头,他的好奇心真的快忍不住了,声音软软的,额头蹭着小徒弟的胸口:“饮崽…你就告诉我吧…” “在这屋子里待快一个月了,忙活什么呀。” 最后抬起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蜻蜓点水似的,郁饮正想加深这个吻,陆爻就已经退开了。 “说吧,饮崽。” 郁饮压下心里和身体的躁动,在陆爻震惊的眼神之中,念念不舍的放开他脚踝。 “我去打水给师尊擦擦脸。” 陆爻一骨碌坐起来:“你就…你就这样算啦?”_公众号“甜阅文”_ 郁饮点点头,他得憋一个大的。 随后,眼神又忍不住又往自家师尊身上瞟去,刚好被陆爻给抓住。 看着龙崽子匆匆忙忙出去打水的背影,他笑了出来。 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 他一下仰躺在床铺上,呼出一口酒气,强撑的清醒瓦解了一些。 等郁饮回来的时候,陆爻已经趴着呼呼大睡了,殷红的双唇微微张开,仔细一看,嘴角还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口水。 郁饮哭笑不得,把脸和和手擦干净,又拿了一套舒适的里衣给他换上,等做完这些后,他浑身都发着热,可罪魁祸首还沉浸香甜在睡梦中。 在陆爻额头轻轻点了一下,就不担心他半夜醒过来了。 他连忙走出去,冲到偏殿去,捧起冷水就从头上浇下来,这才舒服了一点,赶紧把衣服拿出来,就差最后一点,就可以收尾了。 这二十来天,郁饮一点儿也没有休息,没日没夜的都在忙。 就是为了亲手制作他们合籍的华服。 还问微则明借了法器,学了之后进入法器之中,那里面的时间流逝与外面不同,这么一来,郁饮的时间就充裕很多了。 其实之前两人去看衣服颜色的时候,他最后并没有买店里做好的,而是拿了布料。 又给了三倍的价钱,让老板娘亲自指导自己,这些天在屋子里,也是边学习边绣花案。 他自己那套比较简约,陆爻的那一套则是满绣,月牙白的线点缀在湖蓝色的衣裳上,搭配起来清新淡雅。 他每一针都下得无比小心、仔细,要不是陆爻忽然来拍门,应该已经完成了。 烛光将外间的屋子照得亮亮堂堂,到了陆爻这边,却全被阻挡住,让他可以安心的睡觉。 - 半月前, 冷涣清正牵着连桉的手,两人在小路上缓缓走着,“休息会儿吗?” 这时候阳光比较炽烈,连桉额头上都出了薄汗,他们在大树底下乘凉,冷涣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给自家小徒弟扇着风。 忽然红色的请柬就出现在眼前,连桉奇怪的嗯了一声:“这是什么?好奇怪的样式。” 他还是第一回 收到,除了传音符以外的来信。 冷涣清面色平静,从封面的龙口处扣开珍珠,就看见里面写的内容,非常简单明了。 最后落款了两个名字。 昆仑 陆爻 郁饮。 “七师兄…” “师伯要合籍了!这么快!” 连桉拿过请柬,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几遍,然后察觉到身旁男人的安静,悄悄抬起头,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谁知正好和冷涣清的视线对上,他捏了捏连桉的下巴:“要看就光明正大的,这幅样子是做什么。” “…师尊,刚刚在想什么?您,会后悔吗?” 冷涣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桉说的后悔是什么,他在心中暗暗叹气,将请柬妥帖的收好,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面,亲着连桉的耳朵。 “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非常好,让我只想一辈子沉浸在这种幸福里。” “我刚刚实在想,等陪你游玩过后,回到昆仑去,咱们也办。” 连桉猛地捂住自己心口,他怕自己的心跳出来了。 许久之后,抬起手回抱住冷涣清,千言万语只化为两个字:“师尊…” - 度初跟着珈蓝身后,一只手放在自己脑后,另一只手拿着陆爻和郁饮的请柬对着天空,阳光洒下来,他眯着一只眼睛翻来覆去的看。 这才走多久呀,两人的进展实在飞快。 “珈蓝,可这时间太紧,咱们也赶不回去呀。” 前方眉目清秀带着些许庄严的和尚停下脚步,才缓缓开口:“那我们得把礼物送去才是。” 度初点点头,他们现在,得去找一只扰乱民生的妖邪,若是收到请柬之时就上路赶回去,那还来得及。 可现在不行,为了那些普通的村民,他们得把事儿办完。 于是,度初和珈蓝又陷入新的烦恼,该送什么呢。 最好有寓意一点,喜庆一些… 忽然他蹲下来,手指着小花看着珈蓝:“要不,给他们送几千几万朵鲜花去怎么样?姹紫嫣红,多漂亮啊。” 还未等人开口,他又兴奋的指着另外一边绿油油的叶子。 “这个也好看。” 珈蓝:“……” “怎么说也是大喜之日,送绿的东西,总归是不好的。” “再说了,这也不贵重、不喜庆、没寓意。” 度初肯定知道,不能送绿的呀。 珈蓝声音低低沉沉的,说话速度也缓,一开口就让度初的心平和下来,像是溪水在心间流过。 他憋着笑,这和尚就是,什么时候都一板一眼,随便逗一逗,他那副一本正经巴拉巴拉的模样怎么都看不腻。 度初乐此不疲的捉弄他。 “行行,那珈蓝小师父来选吧。”说罢,他将手背在身后率先走在前面。 珈蓝一头雾水跟在度初身后,这又是要干什么? - 昆仑。 转眼之间,就是合籍典日子了,陆爻坐在昆仑的主事殿内,外面空旷的广场之上已经站满了人,还摆了无数张长桌,上面摆满了食物和酒水。 他偷偷把门打开一个缝,往外面瞧去。 好家伙,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这可比当年他受罚时隆重多了。 这么一想完,陆爻愣住了, 连忙呸了几声,受罚能和这结婚比吗? 郁饮走过来,把人给拉回去:“还没到时候呢。” 他顺从的走过来,两人在屋中站定,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其实,在他喝醉的第二天,郁饮就把这两套衣服拿出来给他看过,但师徒俩都没有提前穿上。 陆爻也觉得,最好的要留在最后。 现在看着镜里的自己,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这俩人…怎么这么好看,简直是天仙下凡。 陆爻抱住郁饮的腰,想着他幸苦的那二十来天,心中满是感动,“谢谢饮崽。” “哎呦,别腻腻歪歪啦。” 微则明和左丘双从偏殿走进来,“时间差不多了,出去吧。” 大门忽然打开。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两个人心里忽然出现了久违的紧张感。 郁饮站在前方,因为背光的关系,他神情有些模糊,整个人被度上一层光晕。 他伸手出来:“师尊,可要牵好我。” 陆爻笑看着他,乖乖的点头,将手放在他掌心,一起走出门去。 第九十六章 一辈子都和你这样 两人一走出来,嘈杂的声音忽然就停止下来,视线全部落在他们身上。 陆爻脸微微一红,眼神在众人面前一一略过,一张张认识的不认识的,冷涣清连桉、花韶云池幻遥、秦霜四师兄五师兄… 乌襄带着个帽子,从角落里伸出个脑袋,冲着陆爻和郁饮挥了挥手中的勺子。 脑海里从过去到现在,回忆一幕幕显现。 最后回到眼前,画面定格,面庞骤然清晰无比,是郁饮大大的笑脸。 龙崽子笑得傻乎乎的。 然后两人转身,陆爻骤然对上裴一鸣身后的镜子。 哦,原来自己也笑得很傻呀。 裴一鸣看着两个呆呆的人轻咳一声:“好了好了,开始做正事了。” 陆爻点点头,先放开郁饮的手,两人盘腿相对而坐。 忽然两人身体周围泛起淡淡的白色荧光,裴一鸣道:“开始结契。” 陆爻引出一缕神识与郁饮的神识相互交织在一块儿,最后在食指尖取了一滴血。 他正要抬起手和郁饮的手指合在一起,就看见龙崽子将自己的下唇咬破个小口子,趁着陆爻没注意,拿过他的手在唇上抹了一把。 两人的血就这样融合在一起,郁饮按住他的后脑勺,在一群人注视之下,覆上陆爻的唇。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两人相贴的地方蔓延开来,契约生成,唇间的鲜血消失,他们的伤口也瞬间愈合。 场下响起一阵阵欢呼,花韶云两只手在嘴边做了个喇叭状:“陆淼淼,陆淼淼!” 陆爻不知道这笨蛋为什么一直叫自己的名字,总之耳边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到最后他轻轻闭上眼睛,全身心的去感受这个吻。 裴一鸣站在旁边,静静等待着他们激动的心情平复, 眼眶中是微微的湿润。 淼淼有道侣了。 他们的淼淼有道侣了,拥有了一个,最爱他的人。 时间飞逝,再回过头来,大家都已经改变了,陆爻小小的一个人儿,来到昆仑拜师的小屁孩,仿佛一切像是昨日才发生的。 他稍微仰起头,将泪水又憋回去,眼神看向秦霜,后者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开心的指了指手里的镜子,示意他已经全部录下来了。 这边亲吻的两个人终于放开,都有点难得的害羞。 裴一鸣开口:“契约已成,从此刻开始,你二人便是受天道庇佑的道侣,日后可要相互扶持、同心同德,恩爱不渝。” 陆爻点头:“我会的。” 郁饮先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是的。” 裴一鸣拿出两对镯子,亲自给他们戴上,陆爻伸手抱住他:“大师兄,谢谢。” 他点点头:“给大家说几句话吧。” 陆爻点头转身,“我最该感谢的人是师尊,是他给我了新生的机会,让我拥有这么好的师兄弟,也把最爱的人送到我们身边。” 其他人不懂这话什么意思,陆爻却有些哽咽,和冷涣清还有连桉对视着:“让我们拥有全新的生活,拥抱最想拥抱的人,也更知道了什么是珍惜。” 话毕,他们四个人感触良多,冷涣清眼角被打湿,朝着陆爻灿烂一笑。 微则明嘴巴毒,可泪窝子浅得要命,一个没憋住连忙觉得丢脸的把头埋在左丘双肩膀上。 左丘双哭笑不得,心中无限感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郁饮轻轻给陆爻擦着脸,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小徒弟,“你不说两句吗?” 郁饮笑着道:“我会永远爱师尊。” 他只有这一句话。 这么一来,陆爻又忍不住了。 …他真的好感动。 随后,师徒俩走下结契的台子,到广场中央,和来的人一一打招呼。 赢妶喝着果酒,看见他们俩连忙放下杯子:“恭喜呀,陆仙君郁小友。” 她容貌十分艳丽,往这儿一站就是人群中的焦点,这些赢妶都像没看到似的,看着陆爻他们俩笑得豪放。 她手里出现一个盒子递过来:“祝贺!” 陆爻笑着道谢,她又凑过来,对着两人小声道:“当初打伤你们的那个恶兽,东海已经抓捕归来了,就当做另外一份小礼物送给你们咯。” 陆爻讶异,这件事他其实一直都有在跟进,之前赢妶还说没有消息…原来,是想给自己个惊喜吗。 她又拿着一块玄色的鳞片:“这是那恶兽的,一起送给你吧。” 上面还沾着微微的血迹,一看就是 经历了一场恶战。 额… 陆爻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接过来,郁饮就已经从旁边伸出手来了,还铺着一块洁白的手帕。 赢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把东西放在他手上,“我明白,是要好好珍藏起来,激励自己吗?” 郁饮面不改色的点头。 花韶灵吃着小点心,“这么热闹,你却一个人跑到后面去当厨子…” 乌襄笑嘻嘻的:“害,你不懂,这可是我增加修为的好机会!” 说罢,他闭上眼满面笑容的深呼吸一口气,连空气之中,都是修为噌噌上涨的味道。 花韶灵摇摇头,鼓励道一句你继续加油,就转到另外一边,拿起一个孜然排骨开始啃。 他送了礼物给陆爻他们,忽然一拍脑门:“哎呀!红烧肘子都被啃完啦!我得赶紧去加!” 花韶灵:“……” 直到太阳逐渐靠西,陆爻和郁饮都有些微醺,挥着手和众人道别,让他们好好玩。 一群人带着“我懂”微笑,一点儿没为难他们,直接让师徒俩回去了。 忽然,一串佛珠停留在他们面前,郁饮伸手接过,欣喜的笑着:“是度初和珈蓝法师,师尊。” 说着他把佛珠上的信递过来给给陆爻看,只见上面写着。 【祝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你俩真行,我们实在回不来,这佛珠是我和珈蓝凝出来的,可以保平安,佛气环绕、强身健体、,一定要记得戴上。】 【对了,知道你俩的脾气,只需要一个人戴就行,都有效果的。】 鲜明的对比,这一看就知道哪个是度初。 郁饮笑了笑,将佛珠戴在了陆爻的手上亲吻一口他的手背:“师尊要一直平平安安。” 陆爻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两手张开:“饮崽背我。” “好。” 他靠在龙崽子背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喉结玩。 郁饮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静静回到白华殿,直接就把人带回了寝殿中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陆爻惊了一下。 看着郁饮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了。 刚刚想完,他就被放到了床铺上,郁饮迫不及待的压上来,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衣服瞬间了散开了。 忽然陆爻觉得胯下一凉,可…他根本还没脱裤子啊!略带诧异的看下去,就见郁饮手中那这一块布料。 正是他裤子上的。 “……” 现在陆爻像穿了了一条开裆裤似的,说实话,他这漫长的一生之中,就没穿这种裤子的记忆,他愣了愣。 忽然就明白,郁饮自己做衣服,不只是为了有意义。 丫的,他还有私心! 不过一会儿,陆爻身上剩下的衣服少得可怜,比起那天穿的情趣服,可劲爆多了。 怪不得这小子之前会忍住。 陆爻躺在床上喝了口郁饮喂来的冷茶,醉意缓解了许多。 眼角晃过一片莹白色,他垂目就看见郁饮手中那这一个玉势,尺寸并不过分,比龙崽子自己的逊色了不少。 “师尊,你别紧张。咱们都是有丰富经验的人了。”郁饮握着他的小腿,语气带着笑调侃。 “放松些。” 陆爻:“……” 等到郁饮把东西放好,他还是憋得喘了口气。 等过了一会儿,陆爻觉得有些不对。 把郁饮亲自己脖子的头推开了一些:“你…我屁股怎么痒痒的?” 问完他难耐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这种从身体深处散发的痒意不仅没有缓解,还愈演愈烈,他额头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饮崽…” 这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也是酥透了,透着浓浓的情欲,一个音出来,九拐十八弯的,陆爻自己都听愣了,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声音。 郁饮满意一笑,在他锁骨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吻痕。 “感觉到了?” 陆爻瞪他一眼,在郁饮看来全是妩媚,毫无威慑力。 反而热血沸腾。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节红绳,轻轻将陆爻的双手绑住,固定在头顶,手腕处裹满了软绵绵的一圈毛,非常柔软,不会勒到手。 然后他跪坐在床上,俯视着扭动身子的陆爻。 郁饮想了想,又拿出一小盒膏药,涂在他胸前,不一会儿,陆爻就感觉被他碰过的那两个地方也泛起痒意。 “别抹了,难受死了一点儿也不舒服。” 说着,他没被绑住的两腿没忍住合在一起磨了磨。 却无法缓解内里的空虚。 知道他现在不怎么,好受,郁饮弯下腰,手在他身上游走着,缓解着陆爻的难过。 陆爻惊喘一声,又满足的叹息出来,双手死死握拳,不断握住又放开,却还是找不到可以抓的地方。 然而郁饮却停了下来,他不满的哼了几声。 小徒弟忽然拍拍他的臀肉,“师尊别急。” 陆爻双腿在他身侧轻轻凌空踢了踢,最终还是乖顺的放了下来。 而后,两人的动静越来越大,连木床都有些开始摇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爻就像是濒死的鱼,只能无助的张开唇,两眼无神的看着床幔。 “郁饮,你这个混蛋。” 然后他唇就被含住,再多的话都被吞噬完全。 昏昏欲睡之时,他听见小徒弟低声在耳边说着话。 “师尊,我一辈子都和你这样。” 陆爻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把头埋在他身前,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郁饮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他满足的闭上眼睛,靠着自家师尊的额角也进入了梦乡。 第九十七章 扒了他的皮(池幻遥x花韶云) 仙盟会结束以后,现在一切事务都稳定下来,昆仑没有招收新弟子,陆爻和郁饮又刚刚结为道侣,裴一鸣他们特意想让两人出去玩一玩。 谁知道他们师徒俩都拒绝了。 一来,陆爻心里过意不去,之前是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所以才想着快乐度日,把存下来的宝物和灵石都分出来,留给几位师兄弟和龙崽子。 现在看来,该是努力的时候了。 他留下来照常给小弟子们上修行课,而郁饮则是每日都修炼,下午时来接他白华殿,两个人晚上又睡一觉,日子就这样慢慢过着。 刚好这日休息,陆爻把众人的聚齐起来,和乌襄一起准备了许多吃食,一群大人连带着上课的孩子们,都出来放松放松。 昆仑在微则明的改造下,先在多出了一大片的桃林,一些是一年四季光开花的,一些是可以结桃子的。 到时候数量多,也可以分发下去给弟子们尝尝鲜。 而此刻,就变成他们郊游的好去处。 一大帮小孩子在树林间跑来跑去,陆爻和花韶云这个孩子王当鬼,追得一群小屁孩嗷嗷刺激的尖叫。 等跑得气喘吁吁后,这才一窝蜂的跑过来围坐着,郁饮一早就给他们倒好了水,等人坐下,就把被子递过去。 陆爻接过来仰头灌下去。 喉结一上一下,脖子上带着微微的薄汗,性感得不行。 郁饮看得手痒痒的,从后面搂上他的腰。 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一下,陆爻瑟缩着,呛得趴在旁边咳。 “饮崽…你干嘛呀。” 花韶云捂着嘴偷笑:“这话,你应该回去问他。” “这里这么多小孩子呢。” 话毕,陆爻瞪了他一眼。 花韶云摇头晃脑的吐舌头。 秦霜低着头,仔细的剥着虾壳,最后献宝一样递到自家师尊的嘴边。 裴一鸣目光垂下,盯着他白净的手指,张开唇把虾肉含进嘴里,舌尖却缓缓的舔着小徒弟的指尖。 秦霜没想到,喂个虾,还能把自己给喂脸红了。 他连忙把手缩回来,趁大家没有看到,藏到了身后,一直把头埋着不好意思抬起来。 刚好陆爻咳嗽完,一抬头就看见他红彤彤的脸,“小霜,辣到了吗?” 秦霜一惊,瞬间抬起头来,带着慌张的笑容摆手,语无伦次的:“没!没有没有…师叔做的菜最好吃了,一点儿也不辣。” 陆爻:??? 话音落下,他唇边挨上了块麻薯,秦霜下意识的咬上去,这才发现是裴一鸣喂的,两人相视着,眼中都只有彼此。 被忽视的陆爻:“……” 这,就是谈恋爱吗? 他们师兄弟已经许久没这样轻松的聚在一起过了,什么都不谈,你笑我傻我笑你傻。 等到下午时,一个个都每套清醒了,池幻遥帮忙把孩子们送回去,回来的时候,一堆人成对成对的躺在垫子上不知是醒着的还是睡过去了。 花韶云还在哪里晕乎乎的数着陆爻的手指。 他走过去,把人拉到自己怀里面,靠在花韶云发顶轻声说着:“明日,我们去拜访你父母亲吧?” “我也想看看你的家,融入你的生活。” “然后,再回天山去,再带你走过我们从小的玩的地方。” 花韶云一听,这就来精神了! 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眨巴眨巴了两下,正要开口,旁边响起一阵七七八八的声音。 “好啊!现在走都可以!” “对对,去吧去吧。” 一看,原来大家都没有睡,一个个把脑袋支起来,看着他们这边。 花韶云:“……” 他恶狠狠的转过头:“韶灵!陆淼淼!管你们什么事,这也要帮我抢答?” 两人只捂着嘴笑,看得他手痒痒。 “那我们今晚就回去收东西,各位好好玩。” 说着将池幻遥拉起来就走,等离开众人视线后, 这才兴奋的搓搓手。 “遥遥!” 池幻遥配合的站着,任由人抓着他两边衣袖,宠溺的嗯了一声。 花韶云,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池幻遥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谈情就是这样,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是对方认真的对待了,生活之中有了仪式感,两个人都能得到满足,每天都无比甜蜜。 陆爻眨眨眼睛,身子一软就倒在郁饮的怀里面。 两人十指相握,他把手举在眼前,桃花飘然落下,陆爻微醺的闭着眼睛。 “饮崽。” 郁饮胸腔震动:“嗯。” “饮崽…” “徒儿在。” 陆爻弯着唇。 日子,就该是这样嘛。 - 说干就干,花韶云一回去,就把两人的东西给收拾好,第二日天一亮,就兴冲冲的坐起来,身上一丝不挂,转身就一头扎在身旁人的怀里。 池幻遥揉他头顶:“这么早就醒了,不再休息休息吗?” 花韶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都已经传信回去了。 母亲话语里全是焦急,他能隐隐听出担心母亲说话的时候,花韶云还听见父亲在旁边喃喃自语,“要是被骗了可怎么好…” 他没忍住笑出来。 所以,一定得赶紧把遥遥带回去让他们瞧瞧,让二老安心。 他也有几丝小骄傲,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 花韶云现在,非常期待人们了解池幻遥后惊讶的神情。 然后,自己在冷酷的说一句,这是当然的,因为你们儿子也十分优秀,喜欢的男人,当然更优秀啦。 哈哈哈… 想着想着,他竟然笑出声来。 池幻遥疑惑的把他捧起来:“傻笑什么。” 花韶云啾的亲他一口:“没,咱们起床吧。” 说着,就从他身上爬下去,拿过新衣裳换上, 而池幻遥还是穿上那套胸前绣着雪莲的白衣,那标志着天山出席重要的场合。 花韶云迫不及待,牵着他就啪嗒啪嗒跑下去,才踏出两步,双腿就一软,把脚踝给扭着了。 池幻遥无奈的摇头,让他坐在石阶旁:“别急,我们总能回去的,不远。” 花韶云低着头,一只脚丫被他握在手里,另一只在地上画着圈。 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显得这么急切,好丢脸,简直是… “我只是…” 池幻遥道:“我明白,如果是我的话,也会等不及,可你现在把脚给伤了,不是更让我担心吗。” 花韶云刚刚那点伤心一下子烟消云散。 “嗯,不着急,我们慢慢走。” “你会不会紧张呀?” 池幻遥身子一僵,虽然很短暂,但花韶云还是察觉到了,心情还不错的道:“别怕,他们都很亲和的,对人可好了。” 对这话池幻遥是相信的,能把兄妹俩都教得如此纯善开朗,相比父母也极好相处。 他抬起头:“只要和你一起,我不紧张。” 花韶云呲着牙只顾着笑。 最后池幻遥直接把人背在背上,和昆仑的众人道别。 一路就这样回到了玄天宫,那里却早已有人候着,一看见二人就连忙迎上来。 花韶云傻不愣登的长大了唇:“父亲!母亲!” “您们二位怎么站在大门口?” 花夫人脸色一僵,先和池幻遥打招呼:“圣子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说着他看向自己这不省心的儿子:“成何体统,还赖在人家背上。” 花韶云嘟嘟囔囔:“母亲…” 花星阑咳嗽一声,他立马从池幻遥背上跳了下来,单腿站在地上。 “晚辈见过宫主、夫人。” 两个老人跟没看见花韶云似的,一左一右站在池幻遥身边,一口一个好孩子的叫,把人请去了待客的大殿之中。 花韶云抬起手哎了一声,亲儿子还在这儿站着呢! 你们就这样走掉真的好吗。 两个人一路问些天山的事情、又问了池幻遥的一些经历。 众所周知,这位圣子比神女还神秘一些,至少神女还出现过一段时间,他可是从未露过面。 也不知自家傻儿子,是怎么认识人家。 见池幻遥谈吐礼仪都十分到位,二老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满意,随后又觉得担忧。 酒过三巡之后,花星阑和池幻遥越聊越投机,两个人坐得近一些。 花韶云扯扯自家男人的手:“我父亲,他喝了酒话很多,你…” 池幻遥捏捏他的手心:“放心,我很喜欢和宫主聊天。” 见人神色真诚,花韶云放下心来。 谁知花星阑搭上池幻遥的肩膀:“这个儿子,从小就调皮不务正业。” “为人又跳脱,出门在外,却一点儿脑筋都不带…” “之前风风火火的说喜欢冷殿主,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跑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连个眼神都得不到。” “这孩子,他傻呀!” 花韶云:“……” “父亲你…” 花星阑打断他:“别插嘴。” “他跟圣子好上的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 “但想着是年轻人的事,没有过多的过问干预。” 虽然被骂傻,但花韶云还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父亲和母亲为自己操的心太多了。 正想表态一番,让他们两位不要担心,自己已经成长了。 就听见自家老爹说着:“哎呀!我和他娘,是害怕他用了手段欺骗你啊!圣子。” “我们夫妻俩,对他这孩子了如指掌,这么多年来,谁能看上他呢?” “有什么,你只管对我们说。” “韶云若是敢欺骗你,我扒了他的皮。” 花韶云:??? 第九十八章 给你个惊喜 花韶云跺了下脚:“父亲!” 花夫人摸摸儿子头:“别打扰他们说话。” “……” 什么啊。 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吗,人家遥遥都没有过自己追冷涣清的事情,怎么自家老爹全给抖出来。 花韶云又看了母亲一眼,见她还是不赞同自己开口,就抿着唇看着池幻遥,手抓着他垂在自己身边的衣袖,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 花星阑夫妻二人都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无奈。 没等池幻遥说什么,他继续道:“他这孩子,喜欢什么就是一根筋的扑上去…” “人又呆,心眼少,常常闯祸,还什么都不会做。” 池幻遥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花星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池幻遥唇边带笑,一把握住花韶云的手:“我一开始见到他,就知道小云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正是如此,他一下就能看透花韶云,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的为人,在花韶灵和陆爻来帮忙说时,才留下自己的玉佩,愿意和他接触。 这么可爱的一个人,真的很难遇上。 “就是这样的他,最让我喜欢。” “宫主您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小云在一起,保护着他。” 花星阑端起酒杯,张了张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唇开开合合,最后一拍池幻遥的肩膀,“喝酒!” 夜幕降临,只有两个男人聊天的声音,花韶云有些闷闷不乐,一杯接一杯的灌,玄天宫的酒本来后劲就大。 他现在趴在桌子上,满脸通红,张开嘴呼着酒气。 忽然觉得好委屈,哭着哼哼唧唧去找池幻遥要抱。 “遥遥、遥遥…” 喊着喊着,还哽咽了一下,跟个无尾熊似的,缠在他身上。 花星阑瞪着眼睛,“成何体统,还不快下来!” 花韶云声音更大,脸往他胸埋:“困了困了,我们快走吧,这里有老虎,好凶啊。” 池幻遥拍拍他的背,将人抱了起来:“宫主放心,我带他回去。” 花星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池幻遥站定,“我会对小云好的,我保证。” 他看着自己靠在人家怀里面的儿子,心中也释怀了,再怎么样也是两个年轻人的事,做父母的帮不了他做决定。 况且接触下来,天山这个圣子为人确实不错。 花星阑招来小侍女:“带圣子和少宫主回去休息。” 穿过假山流水,不一会儿,就到了花韶云的院落里。 小侍女福身:“这便是少宫主住处,圣子有何需要,随时叫我们。” 池幻遥点头,把人抱进去放着,喂了醒酒药收拾了一番,这才关上门出来。 “我睡哪里?” 小侍女抬起头看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自然是和少宫主睡一起啦。” 池幻遥犹豫,毕竟第一回 到人家,这样不太合礼数吧? 可看着小姑娘天真的神色,他脚步往后挪了挪,最终还是又回了房间里去。 花韶云正在不安生的床上滚来滚去,看见他走进来,掀开被子就跳下床来,一下蹦在池幻遥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 “我们…快睡觉吧。” 他眼神迷离,却满含着爱意,池幻遥神情一暗,托着花韶云的屁股,张开腿迈上床去。 把人压在身下时,还恶劣的咬了咬他的喉结,“小云,你睁开眼睛,瞧瞧这是哪儿呢。” 花韶云闻言,还真听话的看了一圈:“是…我的房间。”他特别主动热情的环山身上人的脖子。 池幻遥眼前忽然闪过许多画面,是花星阑夫妇,双眼含泪的祝福他们。 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可能感知到别人的,看着花韶云一脸的娇俏和自己合籍,他脸上笑容不断扩大,将人搂得更紧。 “小云,喜欢喜欢我。” “喜欢。” “想不想合籍?” “唔…想。” “好,那咱们就抓紧时间举办大典。”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池幻遥还是无比满足。边亲花韶云脖子,边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不知碰到了哪里,花韶云身子忽然弹了弹,剧烈的弓起来。 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第二日,池幻遥先起来一打开门,就看见从昆仑赶回来的花韶灵。 小丫头支着下巴,小口小口的吃着粥。 听见开门声才转过头:“呀,醒了啊。” 然后视线往后看了看,见自家哥哥没有出来,就捂着嘴偷偷笑了。 “池大哥,你先来用早饭吧。” 池幻遥淡定的点头,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将痕迹都遮盖住,坐到她对面。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留在昆仑玩段日子吗?” 花韶灵叹息一声,还不是母上大人传唤,他们两个老人家,总会有不方便。 就比如现在。 知道自己儿子被睡了,和知道自己哥哥被睡了,这心境完全不同。 甚至还能八卦一下:“你们这次来,准备在玄天宫合籍,还是去天山呀?” “不过你们天山好神秘啊,我们可以去看吗?” 这个问题,池幻遥也有考虑过,可是还得先看花韶云的意见,如实告诉花韶灵,小丫头神情微微有些失落。 这么想着,他私底下传了信给池幻瑶,让她帮忙把合籍的神诏和其他东西送过来。 到时候,不论在天山,还是在玄天宫,都没有问题。 这边花韶云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起昨晚,池幻遥说的抓紧时间办合籍大典。 哎呦! 他扯过被子,一把盖在脸上,双腿兴奋的踢了踢。 受不了啊受不了! 花韶云坐起来,收拾整齐后,还拍了拍胸膛深深舒出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内心,去找池幻遥。 可是,一连好几天,他却连合籍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花韶云都快觉得,是不是他那天晚上喝醉了,两人说的那些话。 其实,都是自己在做梦。 …那也太尴尬了。 难道是自己的愿望太迫切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 “小云。” “小云。” 花韶云里面回神,从楼梯上站起来:“遥遥,怎么了。” 池幻遥把他这几日的状态看在眼里,含笑牵住他的手:“有个惊喜要给你。” 花韶云眼睛忽然就亮起来,却发现池幻遥带着走向玄天宫的大门口。 他一直按耐着好奇心,默默的跟在后面,一直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最后才发现确实有些不同寻常,门口那边好热闹啊。 两人走近,就看见神女站在对面,身后跟着一串神使,还有数不胜数的楠木箱子,一路摆出去看不到尽头,像是延伸到了天边。 花星阑见他们两人到了,连忙上前来:“圣子,这是?” 池幻遥却忽然单膝跪地:“还请宫主,将小云交给我。” 花星阑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家傻儿子。 就见他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满脸都是喜悦。 “……” 最后他又看向花韶灵,小丫头愉快的点头,让他答应。 毕竟,她和两人待在一起这么久。 花星阑正色,将夫人拉到自己身边,两人点头:“那你可要好好待他。” 池幻遥应声答应,立马接过妹妹递过来的神诏。 上面写着池幻遥、花韶云。 只有二人在上输入神识之后,才可以合籍,才能受到天道的承认与庇佑。 花韶云紧张不已,当着众人面,和池幻遥面对面,神诏发出刺眼的光芒,一分为二。 他们两个一人一份。 花星阑满意道:“既然如此,那合籍刻不容缓,我立马为你们准备。” “遥遥,我们就要成为道侣啦!” 池幻遥笑着点头:“是的。” 第九十九章 饮崽的百宝箱 郁饮已经闭关许久。 这天陆爻闲着没事,就准备把屋子里收拾收拾,做个大扫除。 这些年两人几乎都住在主殿那边,可小徒弟还是留了很多东西在偏殿。 他拿着个鸡毛掸子就走进郁饮的屋子,帮他把被子给拆出来,抱到外面去晒着。 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后,他躺在染上阳光味道的床铺上,无聊的在上面滚了滚。 “饮崽啊…” 啥时候才出关。 忽然,他瞄到柜子角落里好像放着几个罐子。 陆爻走过去捧起来看了看,好眼熟啊。 这好像是以前…自己变回原型的时候,暂时用来恢复灵力的吧。 一旁还有好几个乾坤袋,陆爻想了想好奇的拿起来,发现竟然没有禁制,一下就感知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几百个小陶罐。 “……” 这,是怎么意思。 而旁边的一个,堆放的全是食物。 果干、烤肉、糖葫芦、吃了一半的布丁,半碗水果捞、小蛋糕、无数杯果汁。 几乎所有吃的,全都是剩下一半,要不就是咬了一口。 越看,陆爻越疑惑。 另外一个,则是放了许许多多小东西。 小木剑、背包、剑穗、拨浪鼓、小风车、玩游戏的披风、他们自己做的风筝。 这么一看下来,简直就是百宝箱。 比当初他失忆时,郁饮拿出来的多了好几倍。 陆爻拿起那个蓝色的风车,轻轻吹了几下。 仿佛又看见郁饮小小的手举着它,迈着短腿在草地上和秦霜跑来跑去的玩。 沉浸在回忆中,他一下子笑出声来。 “陆殿主,陆殿主您在吗?” 陆爻连忙将风车放到袖子里,走到外面来,“烨安,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有您的东西。不知为何,只送到了昆仑大门口。” 刚好他今天值守,想着直接给了陆爻送上来。 陆爻把盒子接过来,两人寒暄了一下,徐烨安便告辞了。 他坐在院子里,左手拿着风车,右手打开盒子。 就看见最上面放着一张字条。 “祝贺合籍,凤临语。” 陆爻神色一凛,这家伙终于也闭关结束了? 许久之后,他们才知道,凤临语早已离开凤凰山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 “师尊在看什么呢?” 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好,转身就扑进郁饮的怀里面,双手在小徒弟脸上不停抚摸着:“饮崽。” 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龙崽子身上散发的灵力更加浑厚,陆爻欣喜的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 “饮崽真厉害。” 郁饮抱着他亲了又亲,这一年在密室之中实在太孤单了。 随后视线转到桌上的东西上,“这是在做什么?” “啊,是少庄主送来了贺礼。” 郁饮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陆爻这才扯着他:“我看你房间里,怎么这么多杂物,小罐子啊,吃的东西,为什么都不吃完?” 第一百章 饮崽的百宝箱 贰 难道是小时候挑食,怕被自己教育? “师尊都看到啦?” 他点点头。 郁饮也没有在意,他本来就没打算瞒住陆爻,所以才没设结界,一拿到乾坤袋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看清楚。 他将人再次带进屋里,两人挨着坐下。 把东西自己拿出来。 “这是师尊不追求师叔时,第一次送我的糖人。” 陆爻惊讶的看着他,怪不得呢,只剩一个把了,上面站着几块碎糖。 “你不是不喜欢吗?为什么收起来。” 郁饮面色幽怨的看着他,看得陆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半晌才说,“那时候觉得你是伪君子,哪里肯要,其实徒儿是喜欢的。” 陆爻摸不着头脑,这一个是遗憾,还能理解:“可我看你这里也有许多我后来做给你的啊。” 龙崽子点头:“正是太喜欢了,所以才想要保存下来。” 那时,他抵挡不住陆爻单方面释放的善意,心中不断排斥,又想要他的关心。 却又拉不下脸来要求更多,就把这些陆爻示好的证据保存起来。 他心里也不踏实,就只好一件件记下来。 后来,知道师尊不会再离开自己,也成了一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还有这个罐子。” 郁饮控制不住闷笑:“当初师尊不见,我以为你又丢下我走了,哈哈…你当时好像说了什么…额,你的一个朋友有急事哈哈哈。” “徒儿是真的觉得,师尊是世上,最最可爱的人了。” 陆爻:“……”你笑得好大声啊。 等等。 “难道你那时候就知道?” 郁饮点头,大方承认了。 陆爻这下是真绷不住了,感情在他面前演了十来年的戏。 龙崽子竟然还一副天真可可爱爱的模样看着自己犯傻! 郁饮看情况不对,连忙抱住他,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依赖的靠着陆爻,脸在他心口不停的蹭着,转移话题道。 “你不是不理解,布丁可以天天吃,我为什么还留下一半吗?” “因为,每一份回忆,都值得用心珍惜收藏。” 第一百零一章 六师叔好像不在? 时间渐渐过去,微则明左丘双、裴一鸣秦霜、冷涣清连桉,三对喜事一件接一件,日子平淡而又幸福的过去。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强势的那一方都在有意的放慢修炼速度,压着压着,还是避免不了要去上天界。 为了平衡下界的实力,飞升的人若是强留在下界,那强力的雷劫会一刻不停息劈下来,直至神魂俱灭,同时也会永远失去飞升的资格。 几人陆爻和裴一鸣几人,大概推算了一下飞升的时间,最终还是先小徒弟们一步离开。 天空降下祥瑞,陆爻师兄弟等人在仙乐之中到达上天界。 才一睁眼,就看见邢繁身穿白衣,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他一贯灿烂的笑容。他身旁还有个男子,手中拿着一只长笛,缓缓吹着舒缓的音乐。 “哎呀,终于来了!” “害我们等了这么久。” 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后面又是一堆男男女女,都是陆爻他们的师叔师伯。 邢繁率先走上来,手臂一展将几人抱住,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的脑袋,然后推着他们。 “快,先去圣池那边沐浴,我和你们师叔师伯准备了接风宴,咱们昆仑定要庆祝它个几天几夜!” 裴一鸣:“…师尊,其实不用…” 邢繁摆手:“几百年没见,大家热闹热闹怎么了?” 陆爻看向几位师兄,几人的神色都有些无奈,最终还是听话的走向池子,邢繁转过身,和来迎接的师兄弟、朋友们挥挥手:“大家先去好吃好喝着,我明日一早,就把这几个徒弟带过来。” 同门几人一起飞升,上天界闻所未闻,一群人先和邢繁道喜,又凑了一下热闹,这才慢慢挪动脚步离开。 等人都走光后,邢繁忽然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块玉石,在地上不停摩擦摩擦,声音咔咔作响。 这几个臭小子,本来可以提前来陪自己,却为了谈情说爱,硬生生拖了这么久! 飞升之后,除了死,每日时间都是大把大把的。 争这么点儿时间… 他这个单身狗完全体会不到其中的意义。 磨了半天,他心中的不平衡终于随风消逝,又恢复那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走到一旁的亭子去,拿出几碟小点心慢慢的吃着,面前放到是一面透明的水晶石,上面正放着一群人在厨房之中做菜的场景。 炒菜刺啦刺啦、锅铲翻动、低声讨论的声音全部混在一起,平凡而又美好,只可惜,他们在做的是炖猪蹄。 邢繁昨日刚吃过,有些没胃口,手指一动,画面有换成其他的,里面的人身穿戏服,正唱到精彩的部分。 他暂时停下来看着,脸侧靠在手肘上,放松的嘴里吃着东西。 “你的徒儿们不是来了吗?怎么如此冷清。” 邢繁眼前一亮:“步辰,你怎么来了,他们几个去圣池了。” 他是真的开心,当初给陆爻他们说自己有人脉,指的正面前这人。 本来他们三人都将被摘除灵骨,驱逐上天界,坠入阎罗地狱每日受尽折磨,虽然最后变成了一百年剔骨之刑,但痛过之后,邢繁也就忘却了。 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步辰点点头,他刚刚回来,听到消息赶过来,只看见邢繁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一撩衣摆,坐在了对面,“那我陪你吧。” 邢繁求之不得,自己作为师尊,是肯定要对几个徒弟负责的,只是一个人也未免太孤单了,两人就慢慢聊起些乱七八糟的趣事。 陆爻几人舒坦的泡在池子中,静静感受着灵力流转,忽然他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向几人:“刚刚…怎么没看见六师叔啊?” 裴一鸣眼睛一睁,脑海中过了一遍方才的画面,确实没有。 微则明便推测:“该不是知道,你和小八来了,所以躲起来了吧?” 冷涣清闻言面色一僵,不美好的回忆又涌了上来。 第一百零二章 上天界番外 贰 微则明朝他靠过去一些,手掌放在他肩上:“小八没事吧,你脸色有些白。” 符向晨留下的阴影不小,冷涣清忙回过神,自己和从前的毫无反抗之力已经大不相同了。 他调整好心态,朝几人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空气稍微凝滞。 哗啦一声响。 陆爻捧起水朝几人泼过去,热水兜头浇下来,冷涣清立马闭上眼睛,微则明眼睛没睁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即刻发起反击。 左丘双和裴一鸣退了几步,冷涣清在一旁承受着两人的攻击。 气氛忽然热闹起来,他的心也随着水温逐渐温暖。 怕什么呢,反正悲剧不会再发生了。 几人相视一眼,活动活动了手腕。 直到身上的灵气变得毫无杂质之时,已经过去了一整夜。 陆爻率先站起来,走到岸上的房间里换上新衣裳,随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蓝色锦囊。 脸上止不住的笑容,这还是郁饮亲自绣的,虽然第一次学歪歪扭扭的,可在陆爻看来,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人和东西了。 他喜滋滋的挂在腰间。 不知道…饮崽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陆爻发了会儿呆,房间门就被拍得震天响,“小七,你怎么还没出来,该不是泡太久晕了吧?” 他忙回答:“没、没有,马上好了。” 出来的时候,邢繁已经进来了,一脸揶揄的看着他,陆爻对上他眼神,就知道这人又在乱想了。 面不改色的走上前:“见过师尊。” 随后看向他身旁的男人,邢繁道:“步辰,为师的好友。” 几人道了声前辈,邢繁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他们奔赴向接风宴。 几人摸不着头脑的坐下,看着 一群人亲切的过来打招呼。 在昆仑的时候,他们几个是最大的,现在一来,反而成了后辈,听他们讲话,陆爻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接着就是在场内走一圈,把各个赴宴的人都认识一遍。 剩下来的时间,不分昼夜。 醒了就喝和了睡,陆爻他们几乎没有一点儿清醒的时间,这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醉生梦死。 陆爻摇摇晃晃站起来,眼前看人都出现了三个重影,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还有一把拍在趴着这人身上。 “小八,起床了哦,太阳照屁股了。” 他自己都晕晕乎乎,伸手去扯冷涣清的衣裳,微则明瞧见了就上前来阻止。 “别…耍酒疯。” 陆爻眨了下眼,懵懂的问:“酒疯是谁?” 微则明:“……” 一个醉鬼,要如何跟另一个醉鬼交流啊? 求解。 陆爻见他不回答,一甩手:“不和你玩了,睡着这谁啊?” 说着,他蹲下身子,从桌子下抬头望去,仰面看着冷涣清趴在手臂上的脸。 “咦…好眼熟,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零三章 上天界番外 叁 冷涣清一下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陆爻好奇的神色,他吓了一跳,连忙从凳子上起来,脚撞到了桌角,哐啷一声,引来大家的注意。 陆爻见他这样,也赶紧跟着站起来,可衣角却被冷涣清踩住,他身子不稳,就朝前面扑去。 冷涣清下意识伸出手来接他,被撞得连连退后了几步,就要往一旁的酒池里摔去。 微则明啊的大叫了一声,也冲上来想将他们拉住,陆爻握住他的手,微则明却忽然双腿一软。 就这样,冷涣清抱着陆爻,陆爻又扯着微则明,一串连一串的摔了进去。 邢繁大惊失色。 只见三人快速沉下去,只于水面咕噜噜的冒泡泡上来。 “快快!把他们捞起来!” 这可完犊子了。 完了,完蛋了。 进了酒池,这得醉上多长时间啊… 现场一阵手忙脚乱,没一个人是真正清醒的,把几人送回安排的住处后,都觉得这样有些过火。 回去把剩下的酒喝了,就决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办如此糜烂的宴会了。 邢繁看着大床上三个孩子,有些急吼吼的走来走去,步辰取来特制的醒酒香。 放在他们鼻下闻了闻。 “能做到只有这么多了,等着他们醒吧。” 邢繁苦恼的挠挠脑袋,坐在了床边, 冷涣清还是和从前一样,连醉了也是呆呆无趣的。 微则明身子扭来扭去,像是觉得这床不好睡似的,手也摸来摸去。 陆爻更夸张,一会儿趴着,一会儿坐着,最后将软软的长枕抱在怀里,语调柔柔的喊着饮崽,你怎么不香了。 到第二天,三人的情况还是未减轻,左丘双走进来,将微则明带回两人的殿中。 陆爻和冷涣清道侣不在,就由邢繁和裴一鸣沦落照顾。 每次被裴一鸣幽怨的眼神盯着,邢繁就止不住冒冷汗,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发生。 陆爻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等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年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屋子,而郁饮就静静坐在自己身边。 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又在做梦啊…” 陆爻翻了个身,滚到床边来,离梦里的龙崽子近一些。 谁知滚过了头,一下跌下床来, 然而疼痛并没有传来,两人相贴之处,体温逐渐的透过衣裳传来,直至融合在一起。 陆爻没有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骤然收紧,而后才略微松开一些。 呆呆的抬起头,一脸震惊的念叨着:“…这梦…好真实。” 郁饮挑眉看着他:“师尊,你再仔细瞧瞧。” 他心头一跳,难以置信的抚摸上郁饮的脸,轻轻扯了扯:“真的?你是真的?!” 一时之间,陆爻反而说不出话来。 自己本来还很想郁饮的,谁知醉了一场,他竟然来了! 这叫什么,哦对,幸福来得太快。 难以置信。 第一百零四章 上天界番外 肆 郁饮失笑摇头,把人放回床榻之上。 陆爻却还没回过神,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来到上天界,而是还在昆仑。 和郁饮一起度过每一个平凡而又珍惜的早晨。 “师尊可真是潇洒,徒儿在下界拼了命的修炼,就是想早日来与你团聚。” “没想到啊…师尊根本就不想我,在这儿自由了吧?” “竟敢喝这么多酒。” 陆爻一阵心虚,忙讨好的牵着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想,怎么不想,为师最喜欢饮崽了,自然最想你。” “喝酒…这是意外。” 郁饮当然知道这是意外,在飞升之时,就满心欢喜和期待能第一眼就见到他,可自己眼神在人群之中扫来扫去,扫去又扫来。 都没有那个想看到的人。 邢繁满脸愧疚的走上来,将事情说了一遍。 郁饮嘴角抽抽, 泡了圣池后,就好不停留的来找陆爻,其他人知道他是陆爻的道侣之后,也没再说什么接风宴了。 等稳定下来,再慢慢认识吧。 好在他才守了七天,陆爻就醒了。 可他还是觉得这事荒唐,就忍不住逗了逗陆爻,只要他一说想自己,最爱自己,郁饮心里就什么气都没了。 陆爻摇摇他的手:“饮崽?” 郁饮回过神,金瞳直直望过来,每次都让人误以为他能将人心看透。 “师尊就这样?” 他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爻搂住他的腰,抬起头来轻轻吻了一下,郁饮一直伪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 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 他就是离不开师尊,一刻也离不得。 只有把人牢牢抱在怀里,才有再相见的真实感。 郁饮手放在他后颈上,指尖时轻时重揉捏着陆爻的软肉,动作急切的加深这个久违的吻。 不一会儿,房间里只剩急促的喘息声。 “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 他们双唇立马分离,陆爻眼中满含春色,拉过被子,将自己双腿盖住,瞪着邢繁:“师尊…” 知道打扰了,竟然还说出来。 郁饮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侧着身子喊:“师祖安好。” 邢繁笑眯眯的点头:“好好好。” “其实,是小八醒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陆爻缓缓呼吸才开口:“劳烦师尊费神,徒儿没事了。” 邢繁笑了一下,见两人沉默下来,确定他们没什么要说的了。 摸了摸鼻子:“那,我走了。” “师尊慢走。” “师祖慢走。”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陆爻师徒二人就开口了。 邢繁走出去,帮他们把卧房门关好,还体贴的说:“放心,我会打招呼的,这次没人来打扰了。” 你们“继续,继续。” 陆爻:“……” 他拉着小徒弟的手:“师尊他,就是这样,像小孩子。” 郁饮摇头,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百零五章 上天界番外 伍 “还…还来吗?”陆爻咽了一下口水,眼中湿漉漉的,带着几丝欲望。 郁饮声音嘶哑,长腿一抬整个人就跨上床发狠的把人压在身下,“来,怎么不来。” … 之后,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听着郁饮慢慢说着在昆仑的事。 最后他补充道,“小霜和连桉也快飞升了。” 他们三人之中,郁饮重来一次,相当于开了挂,加上几人刻意把飞升的时间投在一起。 再过不久,就又能像从前一样了。 第二日,他们洗漱好,才走出门去,门口挂着的风铃就响起邢繁的声音:“过来我院子。”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陆爻带着郁饮过去,先在门口看了看,就被抓住了。 邢繁道:“探头探脑的干什么,快进来。” 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冷涣清裴一鸣几人,而对面只有一人,符向晨。 看着陆爻进来,他道:“小七,过来吧。” 等他站定,符向晨这才站起来,对着他们师兄弟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世,师侄们在下界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为此邢繁伤心了不是一次两次。 自己来好几次都撞到他偷偷的在屋里抹眼泪。 微则明脾气不好,双手一抱:“师叔觉得,这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吗?” 要不是后来事情暴露,邢繁逆天改命,他们几人没一个有好日子过。 符向晨低下头抿唇:“ 你们想怎样都行,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微则明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他这人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符向晨这样,他反而语塞了。 左丘双看见邢繁神色一僵,活动活动自己手腕,一阵咔咔响:“行啊,咱们师兄弟几个,早就想好好揍您一顿了。” 他对着几个兄弟使眼色,示意他们上。 冷涣清深呼吸一口气,“走,去外面打。” 转眼之间,他们来到空旷的草地上。 冷涣清率先冲上去,一拳打向符向晨的左脸颊,这人却不躲不避,退后了几步,又立马站好。 下一瞬,几人全部上前,对着他就是一顿狠揍。 郁饮则和邢繁站在一旁观战。 “你不去吗?” 郁饮摇头,只默默的看着,手却握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符向晨身上的灵力骤然消失,他身上全是鲜血,脸也肿的看不出原样。 众人忽然停下动作,陆爻欲言又止。 他们本来还以为,符向晨飞升这么些年,岂是他们几个轻易就能伤的,所以他身上没留下什么伤痕,几人也没觉得奇怪。 现在见他鼻青脸肿,才知道原来之前用的都是障眼法。 让他们以为自己没事,其实早已经伤痕累累。 符向晨蜷缩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因为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私自改变你们的人生。” “但我也希望,你们日后都要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 上天界番外 陆 郁饮见他如此别扭,“是,师祖没哭。” 说着,把手帕放在他弯起的手肘上,就去找陆爻了。 邢繁缓了缓,让他们几个小孩先走,自己坐在自家师弟身边。 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说你,这不是多找些事来做吗?” “孩子们谈恋爱,你掺和什么。” 符向晨闭闭眼:“我知错了。” 邢繁叹一口气,没有再数落,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污血,将人背起来。 “心里好受些了吗?” 符向晨身子僵了僵,“我倒宁愿…他们下手再狠些。” -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又过了几天,符向晨的伤在邢繁照顾下,好的差不多了。 这天夜里,月光明朗,撒下皎洁的光辉。 郁饮身穿玄衣,脚步缓缓走在石路上,踩过青草,踏上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最终停留在一道院门前,抬起手轻轻扣响。 符向晨打开门, 看清楚他的脸愣了一下,脑海之中浮现几个字,陆爻的道侣。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郁饮双手背在身后:“上辈子师尊被咒所控制,失去人性,挖我护心鳞、抽我龙骨。” “师叔祖,我认为,我有向你报仇的权力吧?” 符向晨脸色瞬间刷白,抽…龙骨? 这是遭天谴的事啊,可因为自己,陆爻做了。 “你想怎么样?” 郁饮唇角微弯:“想请师叔祖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罢了。” 符向晨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又问了一遍,郁饮却是淡笑不语。 最后,他还是跟在这奇怪的后辈身后,走向宽广的草地。 那一夜,山崖边传来几声巨响,众人赶过去时,只看见石壁不断坠下,带起浓烟滚滚。 四周一片狼藉,足以见得战斗之激烈。 符向晨躺在地上,轻咳了两声,胸膛像被千万根针扎透,一吸气都带起剧烈的疼痛。 唇边淌下一缕鲜血。 郁饮也擦了擦自己的脸:“到此为止了,师叔祖。” “过去的事,就让它随着尘烟散去,我们昆仑,还是一家人。” 符向晨手臂抬起来,盖在了双眼上,掩饰住自己湿润的眼眶。 “你…” 郁饮打断:“我师尊、师伯还有师叔,其实已经不打算再追究什么, 只是几人还有些变扭。” “所以,和解的话就由我来说。” “明日,师祖会为我举办接风宴。” “咱们昆仑,也该好好叙叙闲话了,本来便是一家人。” 说罢,他拍拍身上粘上的杂草,就离开了这里。 走到半路,就看见陆爻披着外袍,站在小路上等自己,他快步走过去,牵住师尊的手。 陆爻没有问什么,只握紧了龙崽子的手,慢慢走回他们的新家。 这边,符向晨的姿势丝毫没有变化,脸侧银光一闪,被月色照亮,却又很快堙没在绿草之中。 许久许久之后,才传来微弱的一句回答:“……好。” 也不知是回答自己,还是在回答郁饮的邀约。 第一百零七章 符向晨番外 符向晨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昆仑会出什么事。 可只惧怕着,却不付诸行动,噩耗迟早会传来。 陆爻没了。 他被自己亲手带大的师弟,一剑穿过丹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昆仑死的死,散的散。 全都由他私念而起。 邢繁找来时,他缩在角落里不停的流泪。 “怪我,都是我的错…” 邢繁怒火攻心,指着他破口大骂:“知道是你的错就好。” 他抬起手,就想一掌拍死这个祸害。 符向晨看见师兄的动作,丝毫没有抵抗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手,邢繁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拖起来:“你给我振作点儿!咱们马上去找你那个同伙,转动命运之轮。” “最好能将小七小八救回来,若是不成功,我一剑先杀了你,再下去给他们赔罪。” “我这个师尊,当得真是称职,徒弟们一个个受苦,我却在上天界挡着逍遥的神仙。” 符向晨浑身一震,对,对! 他们还有办法挽回的,一定要把师侄们救回来。 最终,三人合力,扭转了时光。 可也引来了上天界的处罚,邢繁一人将责任担下来,说符向晨和白晟睿是被自己胁迫的。 符向晨拼命摇头,跪着膝行到使者面前:“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人所为,您要剔除仙骨、还是要我灰飞烟灭,我都毫无怨言,不关他们的事。” 使者无情无欲,淡淡道:“三人同罚。” 最后,他们便被关进了牢狱之中,静静的等待审判。 符向晨、白晟睿八十年剔骨之刑。 邢繁百年之刑。 这些,都是邢繁去求步辰帮忙的,他不一样。 他生来便是神,和他们这些通过修行飞升的人不同。 事实证明,步辰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邢繁是个好师尊,也是位好师兄。 他谁都无法放弃,无法看着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逝去。 刑罚结束之后,符向晨每日都会去邢繁受罚之处,一刀一刀剜下自己的血肉。 气得他师兄破口大骂:“你个呆子!榆木脑袋!蠢猪!还不快给我滚,我看见你就烦!” 他好不容易求得两人少受一些苦,结果这傻子天天来自己这里上演血腥暴力。 糟心,太糟心了。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剩下的的二十年,符向晨皆是如此,直到惩罚结束。 他心中的愧疚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在痛苦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找不到出路,直到那个后辈来到自己面前。 说一切都过去了。 说师侄们已经原谅了自己。 说昆仑,本该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