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溺水者 早秋，承荣市。 清晨的公园空气清新，晨光透过薄雾朦朦胧胧地洒在地面，尚未有太多温度的太阳挂在旁边山顶上，这里是养生人每日打卡的好地方。 但今天情况显然有些反常，一众大爷大妈围在护栏边，看着几名警察从公园尽头靠山的那一侧走下去，瀑河从城市中间穿过，在山根处回转向右，这片转弯处的坦途因此常年被钓鱼佬占据。 “那是死人了吧。” “张老头昨天夜钓，天还没咋亮的时候溺水了，多危险啊你说。” “这都是命啊。” 两个穿着大红色外衣，手里提着太极剑的老头小声私语，周围的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溺水这种事情对他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并非没有听说过，可眼睁睁地发生在面前还是头一遭。 “小牧，你怎么看。” 岸边，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闻言回头，他的皮肤因为经常运动显得很光滑，肤色健康偏白，五官端正，眉毛稍浓，目光炯炯有神，姿容相当出众。 “可惜了。” 两个老头也跟着一块感慨起来。 “确实可惜了，张老头儿子刚刚买完房，正准备过上几天轻松日子呢。” “谁说不是啊。” 牧云敷衍两句后重新看向水边，一条小臂长短的草鱼正在默默吐着泡泡，双方隔着水面对视，因为水流量问题，防护堤坝的坡度较陡，下去轻松，不过上来就很麻烦了。 在钓鱼佬空军的情况下，这种鱼存在简直是最顶格的羞辱。 牧云走近几步，将手搭在护栏上，动静不小，草鱼却仿佛没有丝毫察觉，依旧自顾自地轻轻摇动着尾巴，等他俯身捡起一块石头，草鱼倏忽一个转身消失在水里。 “活了！活了！” “我就说张老头福大命大，这叫什么来着，溺……溺水性假死！” 岸边陡然热闹起来，许多老头老太太垫着脚张望，滩涂处，一个民警结束人工呼吸擦了擦嘴退到一边，原本脸色泛青的张老头随着剧烈咳嗽，挣扎着侧过身吐出混浊的水液。 牧云见状瞳孔紧缩，近期那些奇怪的新闻在脑海中浮现，他将脖颈上的毛巾两端塞进衣领里，迈开步子朝公园门口继续晨跑。 “哎！小牧，你邻居活了！” “这小子，忒胆小了些，溺水被救过来的不少啊。” 人群中，有小部分人同样离开，但更多的是上前凑热闹，大白天加上人多，还有警察站着，恐惧感被降到最低，如果放在二三十年前，再如何也肯定是一哄而散的下场，现在网络发达，许多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 城西，幸福人家小区，顶层六楼。 这座老式小区看上去环境很好，起初因为靠近公立初中房价不低，但随着教学园区投入使用，学校搬迁，周围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 房间里，少女扎着长发趴在书桌前，她做贼似的看了眼钟表，按照习惯，现在距离哥哥返回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足够她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菜刀静静地躺在日记旁边。 [八月十五号，周三，晴。] [大事不妙！经过我长达半年的细致观察，终于确认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我，牧小小，帅气、自律、可靠……的哥哥已经被妖魔附身了！ 每当圆月之夜降临，他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往日最喜欢的球赛也无动于衷，那天，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可是，我赌对了。 尽管踹开房门的动作有一点粗暴，但我第一次见哥哥的表情是如此恐惧，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闪烁着微光，他奋力束缚着恐怖的蛇头，怪不得每个月的十六号他都会停一次晨跑，原来他承受着我无法想象的痛苦。 泪目！承荣市预备役纯情女高绝不退缩，只要等圆月之夜再次降临，果断冲进去将蛇头砍下，我一定能拯救他于水火！如果按照计划，明天正好是星期四，到时候可以让哥哥V我五十，小小地犒赏一下自己。] 牧小小郑重地合上日记本，攥了攥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每天被某人要求作息规律让发量很浓密，眼眸水润，琼鼻挺翘，皮肤白皙滑嫩，大致是个美人胚子。 钥匙转动的声音突兀响起，牧小小一脸不可思议，从这里到公园距离不近，牧云每次的晨练时间都在一个半小时左右，今天居然硬生生地缩短了将近三分之一。 计划受挫！！！ 门被推开，牧云一脸平静地换鞋，看见妹妹慌张地走出房间，还把房门带上，不禁皱紧眉头。 “屋里有人？” 老父亲之怒要爆发了！ 牧小小尴尬地笑笑，说道：“没有，我在收拾女孩子的东西。” “借口不错。”牧云点了点头，转而走到房门口大喊道：“开门！我是警察，你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拒不配合，我将依法将你逮捕，并追究刑事责任，最后给你三秒！” 牧小小双手枕着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哥哥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推开自己房门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她只要摆烂，对方即便知道有点异常也没办法。 牧云将耳朵贴紧门板，直到数完之后也没听见动静才松了口气，把这小家伙平安地拉扯大，可是那两人死前唯一的要求。 “来客厅，我有事跟你说。” “啊？这么正式的吗。” 两人到客厅沙发处坐下，牧小小这次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到大腿上，对方只要严肃起来就不是开玩笑的问题了。 “我有几个外地的朋友今天要来咱们家暂住一宿，到时候可能会很吵，你估计也不喜欢这种环境，我回来路上给大姨打电话了，你去那边呆一天，明天看情况我再去把你接回来，放心，我不会让别人进你房间。” “男的女的？” “都是男人。” 牧小小拍了拍可怜的胸脯，虽然对这份安排有些不理解，但长久以来她也听话惯了，今晚计划只好挪一挪，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家里遇见事情的时候首先要做到不添乱，至于所谓的暂住，估计对方也没打算能让她彻底相信。 “注意安全。” 牧云沉默片刻说道：“问题不大。” 第二章 游戏 牧云将妹妹送上公交车后，转身回家，今天早晨的那条鱼不对劲，他从没见过眼神那么灵动的生物。 昨天五楼的张老头招呼他去夜钓，他没去，因为十四号熬夜可能影响他每月一次的放松时间。 父母因车祸去世后，他选择离开大学，而在网站连载漫画的工资只有五千块，好处是有空闲照顾牧小小，目前高中学费已经攒下，未来的大学学费还得努努力，因此某人对洗浴中心一向敬而远之。 在小区超市买了两袋面粉，牧云回到家中直奔储物室，从抽屉里翻出两个正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快充之后，登录微信朝自己的手机开启视频通话，然后下楼将手机放到五楼拐角处的花盆边，摄像头正对着张老头的家门口。 再次返回，牧云将厨房的大半袋面粉倒进脸盆里，接着放到门口旁边的冰箱上，几条鞋带首尾打结，一段绕脸盆一圈，另一端系好衣架挂住门把手，最后将门锁死，希望来者力气别太夸张。 用六份蜡烛屑、火柴盒、火柴尖、颗粒薄荷糖、钥匙拉环制作简易烟雾弹，再将其余两袋面粉同样倒进盆中。 空气中粉尘达到一定浓度，遇见明火会发热爆炸，但其实这只是最后的选择，暴露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他俩就这一个住的地方。 牧云拉过来一把椅子正对门口坐下，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张老头有异常，是因为今天早上打出的那通电话，他五点起床后想问张老头需不需要去公园路上顺道买份早点，毕竟同为钓鱼佬，关系还算不错，结果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等牧云给牧小小做完早饭，晨跑至公园至少已经过了六点，再加上看热闹的时间，整个时段无疑变得更长。 人体内部氧储备极少，呼吸停止后只能维持4-6分钟代谢，如果不及时恢复呼吸，心跳就会停止，脑细胞死亡，且不可逆，假死一个多小时还能活过来，简直是离了大谱。 牧云坐在椅子上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报警，由于成本问题，社会帮助自有一套程序，换而言之，在局势偏颇到一定程度前，他能得到的精力投入是有限的。 而唯一的判断依据只是一个电话关机，不足以让他得到充分的保护，对于一个二十岁经过毒打的成年人来说，天真已经是冲进下水道的粑粑。 承荣市第一至臻暴龙战士从不依靠他人！ “咦，我刀呢？” 牧云眨眨眼睛，他家菜刀去哪儿了，刚才在厨房也没看到。 …… “张先生，我们建议您还需做一份详细的体检，您也知道，民众溺水不是小事，您看？” 张老头此时的脸色略显惨白，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中盛了半截水，里面一条手臂大小的草鱼静静地观察四周。 “我着急回家，儿女都很担心我。” 派来沟通的记者笑容不变，继续道：“我知道，您儿女孝顺当然是福气，而且就是一个合照的……” “呸。” 记者脸色瞬间变得茫然，嘴里的粘腻是如此滑嫩，他这辈子也没想到世上居然会有没素质到这种地步的人。 “别拉我，我要打死他啊，他竟然往我嘴里吐痰，奇耻大辱！” 另一边，牧云左手握住菜刀，右手将视频窗口最小化浏览网站，牧小小桌子上的日记本他看见了，但没翻，因为没有一个正经人会写日记，而且他看了很可能会落入圈套，那小家伙坏的很。 《惊！南江竟然发现会移动的雕像》 《震惊！七旬老汉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哑口无言！男朋友背后默默付出竟是为了他》 《实乃千古奇闻！白蛇河发现巨大冰雕，姿势居然如此奇异》 …… 《史无前例！承荣市北惊现一座先秦墓葬》 密密麻麻的信息中，牧云略微调整姿势，这个民俗论坛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潜入的地方，光人机认证就浪费了小半天，论坛中牛人无数，即便昔日生吞大便的红人在变态程度上也远远不如。 突然，视频右上角闪过一丝黑影，牧云将窗口最大化，一张惨白的人脸骤然塞满了屏幕，正是他的好钓友张老头。 “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大概有两个可能，一是有着绝对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弄死我，娱乐至上，二是底气不足，需要恐惧来让我慌乱。” 牧云摩挲着下巴思索，如果是前者，那他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去世了，不过尽力挣扎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反正银行卡已经塞进牧小小的枕头底下，两人的密码都一样。 两分钟过去，门外毫无动静，牧云快速起身从储物间找了根铁丝，张老头从五楼到六楼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对面的住户早年已经搬走，最大的可能就是敌人从五楼家中进行了短暂的逗留。 刚回到客厅没几秒，砰砰砰地砸门声响起，宛如狂暴的野兽撕咬猎物外壳，只要成功破坏，就能享受到一场美味的盛宴。 烟雾弹提前点燃，明火在闪烁几秒后消失，面粉尚且安静地堆在各个脸盆里，烟雾自手上逐渐变得浓重，片刻过去，老式门锁被破坏崩飞出去，门哐当一下敞开。 熟悉的身影刚刚迈步，冰箱上的脸盆刹那间倾倒，面粉从头顶洒落，张老头被迫抹了把脸，上半身显而易见地开始浮现一股淤泥般的质感。 牧云见状将左右脸盆全部踢过去，白色的“大雾”顿时充斥整个房间，烟雾弹的效果也已经发挥到极致，他横移几步遁入视线被阻碍的地方。 默数至第五秒，青黑色的指甲精准地刺透烟雾袭来，牧云早有准备地后退两步，得出结论，对方具有视觉之外的位置判断能力，而且可能是面粉的缘故导致移动速度较慢。 右脚高抬侧踢，命中张老头的肩膀下窝，触感仿佛踢中一摊软泥，敌人右手再次抓来，牧云侧身，同时试探性的用掌下压对方的手背。 可惜，力道超乎预料，他只好上抚握住对方手腕，踏出右脚落地拦住敌人左腿，胯部和肩膀一并用力，一个过肩摔将其甩出去。 很硬，双臂并没有沾上太多面粉，但是动作僵滞不灵活，战斗水平大致和张老头齐平，都是菜狗，仅仅是力气大了许多，指甲锋利有毒。 牧云一直提着的心陡然放下，他还以为能给自己秒了呢，原来是小瘪三，这样一来也没必要引发爆炸了。 “牧云，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为什么不救我啊！我沦落成为水傀都是因为你！！” 牧云扔出左手的菜刀，接着转身就走，离开房间进入走廊，然后撑住楼梯一个翻身落到五楼，张老头被菜刀劈中面门，浑身颤抖几秒，发了狂一般追出去。 铁丝尖端勾成半弧，送进门锁后大门被轻松打开，牧云环视屋内，视线快速锁定茶几上装满水的塑料袋。 沉重的脚步声快速接近，牧云解开塑料袋，四指扣住鱼头，大拇指对准鱼眼，然后狠狠一捏，草鱼剧烈挣扎，但无济于事，如果这家伙很强，也就不用多此一举待在这儿了。 张老头刚踏进房间的身影随着草鱼死去而融化，最终变成一滩腐水，牧云提着草鱼走进厨房用菜刀剁碎，准备用大火烧成灰。 [检测到玩家19999被源地生灵击杀，玩家身份转移，新玩家用户名：牧云，真灵程序认证开启。] …… [真灵程序认证完毕，是/否加载进化沙场游戏。] 牧云认真地倒腾着草鱼的骨灰，他首先要彻底解决生命威胁。 第三章 豪华面板 家中卧室，牧云坐在椅子上，桌面摆放着一枚青色鱼鳞，还有草鱼的骨灰盒和张老头腐水样本，他看着这些东西若有所思。 战斗痕迹都已清理，原本用来消除血液反应的混合试剂也没用上，十点多正是上班的时间，街坊邻里没几个在家，老旧小区也没啥监控，自从几年前大家因为取暖费和物业引发口角，现在都是居委会管着，当然，某人当时也算是煽风点火的一把好手。 [是/否同意加载进化沙场游戏] 牧云点开面板底下的详细条款，同意加载需要在一个小框框内打勾，他按照步骤完成游戏加载，更加详细的面板内容出现在眼前。 同意肯定是要同意的，超凡的出现意味着变革，唯有掌握足够的力量才能保证生命安全。 [用户昵称：牧云] [用户编号：19999] [种族：人类] [称号：暂无] [力量：6（业余健身选手）] [体质：7（专业士兵）] [敏捷：7（专业运动员）] [感知：6（普通猎人）] [精神：7（强力的大脑）] [魅力：8（拥有远超水平线之上的美貌）] [用户等级：2] [经验条：50/200] [能量条：100/100] [自由属性点：2] [技能点：2] [游戏币：300] 牧云盯着自己的面板稍感哑然，正常人各项数值平均应该在5左右，他的数据显然算的上豪华，这应该和这几年作息规律和每天坚持锻炼有关，而且他没有女朋友，男人最重要的损耗被降到最低。 根据进化游戏的详细条例得知，属性到达十的时候需要进行超凡考核，通过后会用上真实属性点，那是远超自由属性点的增幅。 参加考核的属性项目越多，难度就越大，且每个生灵仅有一次机会，失败则会被进化游戏放弃，按照条例的解释，进化没有后悔的余地，每个选择都至关重要。 用户编码通常不会暴露在外界，因此昵称就显得更加重要，牧云在面板输入新的名字，“第一至臻暴龙战士”有点浮夸，所以最终改成了“愚蠢的大番薯”，他平时还是蛮谦虚的。 两个自由属性点投入体质当中，[专业士兵]的备注变成了[顶尖士兵]，牧云顿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肌肉撕裂感产生，只不过程度和自己锻炼天差地别，好在趁他还没怎么体会，暖洋洋的气流便游走全身缓解疼痛。 每次玩家升级都会得到一个自由属性点，正式任务评价在S级以上同样能得到一个，技能点同理，至于经验值和游戏币，C级享受105%加成，A级享受120%加成，S级享受150%加成，结果总共得到了150经验和300游戏币。 牧云略做沉思，这次张老头事件应该不难，即便没有面粉破坏本质，几颗手榴弹就能将他解决，不过想要彻底结束任务，还是要杀掉草鱼，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玩家，而评价得到S级，估计和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有关。 这也说明进化游戏并不独独偏爱人类。 [检测到玩家天赋，是否激活] 牧云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接着伸出手指狂点选项“是”，他小时候就说自己是被绘画耽误的莫扎特。 [玩家：愚蠢的大番薯天赋已激活，天赋：食膏者（通过杀戮汲取能量，提升能量值上限，每次正式任务获取上限为200，可与自身修炼叠加）初次激活已达极限，进阶条件尚未满足。] 牧云一脸失望地关掉面板，无非是个长期投入的项目罢了，他还是对成为莫扎特更有兴趣。 转而拿起青色鳞片，这是本次收获的唯一道具，在目前公布的普通、稀有、精良、完美四个等级中还算不错。 [灵鱼鳞片] [道具等级：精良-] [效果①：大幅降低存在感。效果②：制造控制一只水傀（制作要求：将目标水溺至死，且保证灵魂完整）] 牧云将这东西用绳子绑好系在脖子上，道具的两个效果均为主动，其中降低存在感对他来说很重要。 电话拨通，那边传来牧小小的声音。 “喂，老哥？” “住一天，还是现在接你回家。” “额……等我问一下……大姨快做好午饭了，特意煮了饺子，让你也过来吃一口，咱们下午回去怎么样。” “行，马上就到。” 牧云挂掉电话起身，准备到小区超市买箱牛奶带着，进化游戏的任务每周只有一次，不过要求必须完成，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携带非独立制造物品进入游戏会巨幅增加难度，当然，自己做的除外，进化游戏还是很靠谱的，否则初期有人直接开坦克进去，大家还进化个鬼。 …… “姓名。” “牧云。” “年龄。” “二十岁。” “性别。” 某人旁边的牧小小眨眨眼睛，这个真的有必要问吗，她哥肯定是男的啊。现在是晚上七点，他们已经从大姨家返回，不久之前 穿着类似警服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耐心地解释一句，“这要写在文件里，光凭文字有时候无法直接分辨男女。” 牧云颔首，认真地回答：“我是男性。” 年轻青年从兜中取出证件打开推到桌面上。 中年男人开口道：“好的，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的情况是五楼住户张老先生已经确认失踪，其子女明确表示对方没有向他们传递过消息，最近的位置确认时间是在上午九点左右，在离开途中，他从城西路口处开始躲避摄像头并消失，截止目前未发现其踪迹。” 男人十指相合，身体略微前倾，继续说道：“请问牧先生是否见过张老先生返回小区家中。” 牧小小自然地倒了两杯茶水递过去，乖巧地说：“警察叔叔喝茶。” 中年男人本能地摇了摇头，但见小姑娘辛苦地举着，只能无奈地放开合十的双手接过来。 牧云眼睛看向左侧，微垂眼睑回忆道：“没有听见动静，但我今天早晨去公园晨跑，知道张老头溺水的事情。” 青年表情变得严肃，双方产生了时空交集，如果是“巧合”的话，那就有深入调查的必要了，毕竟熟人犯罪的概率高达九成。 中年男人问：“这是牧先生的习惯吗。” “是的，大约持续了五六年吧。” “牧先生很自律。” 青年神色放松下来，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引得中年男人瞪了他一眼，青年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将茶杯放回桌面。 “最后冒昧地问一下，牧先生上午九点至下午三点都在做什么。” 牧小小好奇地问：“警察叔叔，这是那个什么不在场证明吗。” 中年男人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牧云回答：“我在网站连载漫画，每天交两页，一页大致需要四个小时，今天工作到中午的时候，接着出发前往大姨家，大致在下午五点返回。” “牧先生有存稿吗。” “我在十四号的时候请了次假。” 中年男人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接触的知识面还是很广的。 “感谢牧先生配合，例行的询问就到此为止了，如果有张老先生的消息希望能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 两人起身握手，中年男人带着青年离开，牧云将他们送出门口，转身回屋打算开始制作装备，谁说有存稿就不能请假的，他每个月不请假就浑身不得劲儿。 第四章 副本-监狱风云 夜深人静，凌晨两点，牧云在床上睁开眼睛，特殊时期，四个小时的睡眠足够让他保持清醒。 进化沙场游戏正式任务每周只有一次，但要求必须完成，逃避的结果在条例上罗列了一大堆，可以简单概括为慢性死亡。 牧云轻手轻脚地去储藏室找来啤酒瓶，倒掉之后从床下翻出小份汽油倒入其中，然后添加面粉，从钉子上刮下来的铁锈，砂糖、花生酱、洗衣粉、肥皂末、樟脑丸等，这种名为“莫洛托夫鸡尾酒”的简易燃烧弹原本是用来反坦克的，不过由于现在材料受限，威力应该有所降低。 烟雾弹、带毒水果刀，牧云认真地开始为第一次正式任务做准备，进化游戏为每个玩家配备的初始空间只有30cm×30cm，因此需要精打细算。 某人甚至能手搓枪械，但是无法制作出子弹，所以最终只能选择加压过的射钉枪。 天色微亮，牧云打开面板，开启了正式任务，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1980年，美，亚利桑那州，霍顿私立监狱，在这个混乱的时期，监狱迎来了一名与众不同的犯人，主角卡罗因为不属于自己的罪责沦落至此，并时刻企图逃离深渊。] [临时语言翻译系统加载] [场景契合皮肤系统加载] [主线任务：重获自由] [支线任务：尚无情报] [任务时间：60天] [特殊任务奖励：一件稀有级技能或道具，视完成度予以品质增幅] [玩家参与人数：5/5] 剧情世界，开始。 …… 意识恢复，牧云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内，视野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他此时正处于平躺状态，勉强能看清上方的木制床板，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响彻整个房间。 环境潮湿阴冷，长久居住无疑对关节极不友好，牧云侧身观察，室内面积大约在十平米左右，仅有破旧马桶和水龙头两个像样的东西，排泄物和汗臭的味道飘荡在房间里，根本没有排风系统。 “主角卡罗？也就是说跟着他越狱应该会更简单，但谁能保证所有玩家都是囚犯。” 牧云陷入沉思，越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况且进化游戏也没有给出卡罗越狱的具体剧情，即便找到了对方，如何在过程中顺利离开也是一大问题，面对越狱的逃犯，看守有开枪的资格，而进化游戏是一个真实的沙场，没有复活功能。 最关键的是，牧云不确定其他四名玩家的身份，这次剧情任务显然有狼人杀的性质，相关玩家的信息都被隐匿起来，主角卡罗身边显然是聚光灯所在的地方。 从个人空间取出一面小镜子，牧云看着自己现在的样貌，具有典型的西方人特征，这是游戏给予的伪装。 “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早晨五点，杂乱刺耳的敲击声回荡在整座监狱，看守们手持警棍敲打围栏，监狱内很快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囚犯们的大声问好和咒骂，乱嘈嘈的情况下谁也分辨不出这些污言秽语具体从哪里传出来。 牧云暗自吐槽了一下这里的规律作息，原本正打着呼噜的上铺壮汉也被吵醒，他愤怒地捶打了几下床板，可等到下床的时候脸色已然恢复平静，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烟叶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径直走向围栏前面。 牧云学着对方的样子同样起身走到围栏前，监狱的一角面纱在他眼前揭开，凹型牢房区共有三层，牢房区外隐约能看见操场，不过数道上锁的铁门将两者死死地隔开。 一名看守拿着表格过来，开口道：“穆特。” 壮汉此时已经全然看不出刚才的愤怒，一脸憨厚地回答：“在，长官。” 看守又将目光看向牧云，又说道：“洛伦。” 牧云笑着点头，回答：“在，长官。” 看守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进，监狱每天需要经过数次点名，规定时间内未被记录的直接送进禁闭室，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因此看守的权力不小，只要故意漏掉某个人，很轻松就能将其送进禁闭室，除非在其他看守那里有关系，否则只能任人拿捏。 “喂，新来的，早饭分一半给我，这是监狱的规矩。”壮汉回过头冷声道，语气变得截然不同。 牧云平静地看着他，“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反正我饭量比较小。” 壮汉愣了愣，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退步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道：“既然你饭量比较小，那就都给我吧。” …… 办公楼顶层，落地窗前，有着一头卷发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对面，四位看守长站的笔直。 中年监狱长抚着额头道：“上周的监狱暴乱导致一名看守长，两名看守殉职，我们的大金主摩根家很不满，这里是私立监狱，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只有稳定才能赚更多的钱，连州长也不否认这一点。” 他伸手朝向一位金发青年说道：“这是新来的高材生邓肯，直接上任看守长，希望你们之后能好好合作，我不希望自己来到这儿的第二年面对的就都是新面孔。” 监狱长对邓肯很看重，因为他也刚来没多久，急需心腹加强对监狱的掌控，为此甚至不惜表达一丝威胁。 “您多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还有四五年就要退休，以后管理这些暴徒，还是要靠年轻人。”老查理笑道，他在这座监狱工作了大半辈子，即便在囚犯中都颇有威望。 “是啊。” “欢迎欢迎，好久没看见年轻面孔了。” 名叫邓肯的年轻人面露喜色，尽管他的等级很低，但他的玩家信息和其他四人一样被隐藏起来，除此之外，身份也给予了他极大的优势。 昵称：樱花树下的约定。 等级：1 主线任务：阻止主角卡罗和囚犯玩家越狱。 监狱长说道：“把上次暴动的主谋送去坐电椅，其他从犯关三天禁闭，提供工具的卡罗关一周，查理，你是老人，我想知道暴动的真正原因。” 邓肯急匆匆地说：“监狱长，我觉得还是把他们都送上电椅比较好，如果惩罚不严厉，下次肯定还会发生暴乱。” 他希望能卡罗直接死掉，这样对方肯定就无法越狱了，简直是一劳永逸。 第五章 制作水傀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表情怪异，监狱长沉默不语，有些话他不能在公共场合说出来。 近年来犯罪率高升，从80年开始，司法部迫不得已将监狱事项大规模外包出去，然后只按照囚犯数量下拨资金，无需土地购买、材料运输、施工建造，有效节省了将近四成支出，并缓解了各大州立监狱的压力。 私立监狱每个囚犯一年的管理费在八千美金左右，甚至低于人均收入，只要在日常消耗上节流，监狱背后的金主就有的赚，每个囚犯都是会下鸡蛋的老母鸡，因此死刑的流程相当繁琐，监狱长其实更想杀一批树立威信，但实际上他做不到，能处理主谋也是事出有因。 邓肯有些茫然，最终还是老查理站出来打圆场，“年轻人干劲足是好事，这些暴徒就该狠狠收拾，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熟悉，没关系嘛。” 监狱长摆了摆手，原本提起来的情绪肉眼可见地跌落，他问道：“你觉得谁是幕后主使。” 老查理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语气坚定道：“是罗斯，监狱长。” “证据。” “请您相信我三十多年的经验。” 监狱长痛苦地闭上眼睛，“都出去吧。” …… 午夜，牧云躺在硌人的木板床上，嘴里含着进入剧情世界前准备的压缩饼干，喝水之后等饼干变成糊状，再慢慢咽入喉咙。 这座监狱的三餐谈不上什么营养，一碗绿色的菜叶汤，三个混合的谷物团子，很显然，管理方在极力压缩成本，根据牧云的观察，这座监狱囚犯至少在四千人以上，重刑犯两人一间，其余的八人一间，看守的武器明显超出规格。 呼噜声再次响起，牧云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起身下床，他需要干掉这个叫穆特的壮汉，因为今日份的食物被对方夺走了大半，长此以往，自己的身体状态无疑会大幅下降，而斗殴会被关进禁闭室。 从个人空间中取出一小瓶无色液体，牧云屏住呼吸将其倾倒在布条上，乙醚仅凭高中知识就足以制取，而某人以前好歹算是半个大学生。 牧云拿着布条，从床头的位置伸手将其虚放在穆特口鼻前，他不觉得这些重刑犯会睡的太死，因此需要加一道保险。 反复低头换气，三分钟后，呼噜声消失，牧云提着墙角的水桶爬上床铺的梯子，轻轻将壮汉上半身扶起，然后屈出右手肘勾对方的下巴，左手轻轻地将他的头按下，然后猛然向右一扳。 清脆的骨节响动声传来，但这只是在推拿中用来康复的扳法，紧接着牧云左手抵住颈侧，右手朝斜下狠狠一推，能让人本能畏惧的声音响起。 穆特勉强睁开半个眼睛，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会感觉痛苦，因为断掉的颈椎会阻断神经向大脑传递疼痛信号。 壮汉的状态朦朦胧胧，但也察觉到不妙，监狱里半夜仇杀的事情并不少见，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连一天鸟气都不愿意受。颈椎断掉并不会让他直接死亡。 呜咽声正要升高，牧云攥拳屈指，食指指骨对准喉咙利落地砸下，壮汉眼睛目呲欲裂，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血水和碎骨已经填满了喉咙。 牧云将他的头颅按入水桶，制作水傀需要目标溺水而亡，保证安全需要减小动静，如果没有这么多要求，他大可以一水果刀直接囊死对方。 没有挣扎和反抗，四分钟后，挂在脖子上的[灵鱼鳞片]开始闪烁微光，水流从桶中涌出，慢慢包裹穆特全身，水傀的智慧不高，仅有生前最怨恨的记忆，但作为工具倒是够用了。 牧云平静地松手，他对杀戮既不兴奋也不恐惧，只看做是一种达成目标的方法，第一次夺走同类性命，除了四肢有些发凉外并无其他不适。 收拾好痕迹之后，翻身下床继续睡觉，将双腿搭在床栏杆上调整呼吸频率快速入眠，水傀因为没有收到指令，安静地躺在床板上，食膏者增加了十点能量值上限。 与此同时，相邻两个位置的房间，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男人陡然坐起身，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墙角，正在用铁钉慢慢磨划墙壁的卡罗精神瞬间紧绷，这位狱友突然起身吓了他一跳。 男人这次无法装作没发现对方的动作，问道：“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昵称：大号猛男 等级：5 主线任务：重获自由 感知：8（资深猎人） 体质：7（专业士兵） 天赋：B（五感强化，已达初次激活上限，仅能通过考核继续提升，考核条件未满足） 卡罗沉默片刻，这时候再装傻已经没有必要了，只好说道：“我在磨墙，你觉得自由对一只鸟儿来说重要吗。” 大号猛男表情略显烦躁，“我不是在问这个，刚才旁边好像传来了其他动静，很轻，但我打小就有这方面天赋。” 卡罗摊摊手，无奈道：“抱歉，我干的是掉命的伙计，注意力需要集中，而且监狱里老鼠什么的很多，话说，你有兴趣加入我的越狱计划吗。” 大号猛男沉吟许久，手里翻出一柄雕刻着花纹的匕首扔过去，他原本是打算让对方探路的，毕竟有其他玩家存在，谁也不知道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 “用这个。” “哦，我的朋友，你简直神通广大，居然连匕首都能带进来，看来我的进度要加快了。” 卡罗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光芒，继而将刀尖对准墙壁的裂缝，这个年代的科技水平甚至可以在墙体中间安插警报铜线，但过于昂贵的成本让豆腐渣工程最终成为首选。 作为弥补，看守们全都配备了更强的火力，对于摩根家来说，规模化的生产让枪械根本无需太多投入。 大号猛男帮卡罗盯着门外，之前听到的声音仿佛错觉，他问道：“我想听听你的越狱计划。” 卡罗自信道：“钥匙，我可以制作钥匙，即便这座监狱想要出去要经过二十四道铁门，但依旧难不住我。” 大号猛男歪着头看他，“那你挖洞干什么。” “走医务室比较近，能减少一多半工作量，我有霍顿监狱的施工图纸。” 第六章 啤酒 第二天一早，例行的点名开始，牧云和水傀站到栅栏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位穿着看守长制服的年轻人拿着名单走过来。 “穆特。” “在，长官。” “洛伦。” “在，长官。” 年轻看守长并未过多停留，眉宇之间带着一丝迫不及待，他快速审查完相邻的两个牢房，在下一间前停下脚步。 “卡罗。” “在，长官。” 邓肯放下名单，抬起头严肃地说：“我见你好像在犯困啊。” 卡罗表情顿时紧张起来，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罪行”，白天犯困意味着晚上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这段时间囚犯做什么因人而异。 邓肯对着旁边的看守说道：“你，进去看看，尤其注意角落。” 卡罗手足无措，想上前阻拦却被看守打开栅栏后一脚踹开，他手持警棍四处敲击，终于在水龙头右侧的海报处发现了端倪。 海报被从中间捅开，看守脸色一变，撕下后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洞，洞的直径不大，却足以让正常成年人通过，最关键的是看深度，估计很快就能彻底挖开。 邓肯表情骤然变得狰狞，大吼一声，“越狱！” 他掏出腰间配备的手枪瞄向卡罗，看守立刻扑过去将其制服，各个楼层之间正在例行点名的看守们听见大吼快速赶来。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邓肯走进几步想要拉进距离开枪，枪械这种东西他可没用过，连基础的保险开关都是昨晚自己摸索出来的，作为相关专业的高材生，他很难向其他人请教。 实际上，在未按三点一星瞄准的情况下，初次接触者能保证五米的命中精度都算天赋和运气兼备，更何况卡罗正和看守扭打在一起。 杀死卡罗是为了减小任务难度，但邓肯不想误杀看守，他还需要职位去对付玩家们。 砰，一道枪声响起。 距离足够近之后，邓肯果断开枪，子弹贯穿卡罗的右臂，大号猛男抓住机会从上铺跳下，先是在空中踢飞手枪，紧接着凭借自身重量，伸手勾住邓肯脖颈将其掼倒在地。 冲进来的看守们将几人分开，刚才的枪声无疑让事态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远处，牧云靠着栅栏默默吃瓜，水傀像雕塑一样守在左右，那个看守长肯定是有问题的，针对性太过明显，大概率是个阵营不同的玩家。 局势一片混乱，所有囚犯都被取消了早餐，监狱长带着十几名持枪看守跑过来，最终结果是卡罗被简单缝合伤口后，连带上次暴动的惩罚，总共关半个月禁闭，邓肯自罚三杯，停薪两月，毕竟囚犯企图越狱在先，擅自开枪也勉强站得住脚。 下午楼前操场，牧云扛着锤子敲石头，压榨廉价劳动力是私立监狱的主要创收手段之一，大块石料被运进监狱后由人工打碎，再装车作为建筑材料，整个过程效率不高，但和大型机械相比优势在于无需任何投入。 同时，囚犯过剩的精力也会被大幅度消耗，管理方只要在食物上花些心思就能调动积极性，至于更加高级的内部制鞋厂和家具加工得表现良好的囚犯才有机会。 牧云暗自观察四周，三伙囚犯坐在操场的石料上休息，甚至抽烟打牌，这是监狱里的帮派，连看守都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因为这些人是管理监狱的重要力量。 由于囚犯数量和利润挂钩，霍顿监狱很少出现看守杀人的情况，囚犯们虽然不知道背后的真正原因，但不妨碍他们察觉出看守们的忍耐力相当高，为了维持稳定，监狱一直通过给予帮派工厂劳动名额的方式收获助力。 而帮派掌握名额就能加强对其他囚犯的影响，他们还因为和看守的关系得以贩卖各种物资。 牧云一锤一锤地敲打石料，同时在思考自己的主线任务，任务要求是重获自由，最先让人想到的就是越狱，其次就是平冤昭雪，但直到今天他也没发现自己罪名。 而越狱的话就涉及到一个判定问题，踏出监狱是否意味着成功目前没有定论。 “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过来领啤酒。” 铁锹和锤子霹雳乓啷的掉落在地，囚犯们兴奋地高呼起来，八名看守提着冰桶从办公楼的方向走过来，里面盛放着夹杂冰块的啤酒瓶。 “查理国王万岁！！” “老查理我简直爱死你了。” “该死，活该你发大财。” 操场右侧碉堡下的阴凉里，坐在躺椅上翘腿看报的老查理随手招了招，囚犯们见状欢呼声更加震耳欲聋。 牧云同样扔下铁锤，朝旁边的狱友问：“什么情况。” 这名狱友明显激动得有些亢奋，回答道：“从好几年前开始，老查理就会不定期地请所有囚犯喝冰镇啤酒，听说他最早赶上白银牛市的家伙之一，等退休之后直接可以回家当他的大富豪，连监狱长也要卖他几分薄面。” 牧云点点头，老查理之所以还愿意呆在霍顿监狱，估计和身份带来的较低税率有关，私立监狱明面上的管理权应该还在州福利局那里。 “今天是几号。” “3月25日，别想了兄弟，老查理的啤酒从来没有固定时间，我们这位国王的心情决定一切，只要每天都有啤酒喝，他说要摘监狱长的脑袋我也跟在他后面。” 牧云跟着队伍领到一瓶啤酒，水珠顺着玻璃表面滑落，他将挖洞计划暂时取缔，因为敌对阵营存在玩家有点难搞，对方绝对会像疯了一样检查各种异常，不过游戏初期，一名玩家开局能拿到这么大身份优势，说明判定的实力对比极其悬殊。 “喝完继续干活，你们有半小时休息时间。”为首的家伙朗声道，这份馈赠连帮派都不会抢夺，并非看不上，而是顾及“国王”的面子。 牧云径直走向老查理，碉堡上的持枪看守纷纷拉动枪栓，他两指提住瓶口举起手，但脚步没有丝毫放慢，身为住在二人间的重刑犯，活着就是源源不断下拨的管理资金，只要他不越狱和袭击，几个看守没资格开枪。 “什么事，新来的。”老查理放下报纸露出那张充满皱纹的脸。 牧云慢慢将啤酒瓶递过去，开口道：“我请你喝酒。” 第七章 嘴遁 老查理闻言差点气笑，这家伙厚颜无耻到了一定地步，请整座监狱喝一次酒的花费高达数千美金，很少有人会如此挥霍。 操场上的许多囚犯都将目光瞥向这里，以往企图得到“国王”关注的家伙不在少数。 “你知道吗？迄今为止，最多的一个人学会了三十三种语言。” 牧云将啤酒塞进老人怀里，然后在他面前席地而坐，随意地将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老查理冷笑，“如果你现在离开，可以再去拿几瓶啤酒，但如果还要继续，你只有三句话的机会。” “那个人就是我。” 老查理眼神陡然锋利了起来，他讨厌别人戏弄自己，即便对方可能在语言上有些天赋，但三十三种还是太过匪夷所思，这种才能根本不应该属于人类。 牧云脸上依旧充满自信，说道：“那么来验证吧，查理先生，我相信这座监狱数十年来迎接过很多外乡人。” “我的名字，西班牙语。” “Charlie。” “俄语。” “Чарли.” …… “泰语。” “??????。” “可以……了。” 老查理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他知道几个有关自己名字的读音，面前家伙的答案居然全部吻合，而这仿佛还不是对方的极限。 牧云关掉了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临时语言翻译系统]面板，实际上，他会个蛋蛋，要是真有这方面天赋，做个翻译不比画画香吗。 [翻译系统]是进入剧情世界前进化沙场游戏免费加载的，理论上没什么用，但他在鼓捣的时候发现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符号，现实世界已知所有语言都在里面。 半晌，老查理勉强恢复平静，问道：“所以呢，即便你会的语言再多一倍，在这座监狱也没有意义。” 牧云颔首，坦言道：“的确没意义，但这姑且能算一个好玩的游戏不是吗，我成功的引起了你的注意力。” 看守长和囚犯之间存在地位差距，对方富豪的身份更是扩大了这一点，在老查理充满心理优越的情况下，牧云说的任何话都无异于放屁。 PPT的第一步：争取关系之间的优势地位，哪怕只是局部。 “你通过白银期货成为了大富豪，其他人可能认为是运气好，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眼界导致的必然结果。” “还是有那么点运气成分在的。” 牧云恭维完后继续说道：“但在这个过程中你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老查理沉默不语。 “那么再想想，为什么同样是在操场上，囚犯们有的干活，有的休息，而你甚至在悠闲的看报纸。” “因为他们是帮派，我更是担任着看守长的职位。” 牧云盯着老人的眼睛开口道：“概括一点，因为人和人是不同的。” 老查理陡然笑了起来，语气嘲弄地说：“别白费功夫了小伙子，我有我的立场，即便有时会心生一些怜悯，但于我而言，过度帮助囚犯得到的好处不足以弥补事后造成的利益损失，我不可能帮你逃出去。” 这位老人打从一开始就在猜测面前之人的意图，在对方谜语人倾向越来越严重的时候选择追根溯源，囚犯对看守最有所求的事情自然是逃跑。 你会的……牧云仍然保持着平静，说服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要制造对立情绪，而是将自己的观念植入对方心灵，因此他没有反驳，转而说道： “那就当闲聊好了，大富豪先生，你觉得是印钱快，还是赚钱快。” 老查理将手里的报纸递过去，“前所未有的胜利”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亨特兄弟通过长达十年的操盘，在1979年下半年发动总攻，白银交易价格迎来了历史的最高峰，即便有各种各样的阻碍，但亨特兄弟还是在华尔街和王子们的手里争取到了足够的资金。 几天前的反垄措施看起来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这给予了市场更大的信心，走势在这几天继续一路狂涨，老人便是聚集在白银寡头下最初的一批幸运儿。 “我现在身价在三百万美元左右。”老查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难免自得，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三百万如果换成纸币估计得有上吨重。 牧云笑道：“所以我说，人和人是不同的，亨特兄弟之于你，就像你之于我等囚犯，但是否还有人在亨特兄弟头上呢。 货币是一般等价物，它被用来充当交换的媒介，而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与人之间并没有本质差异，因此需要外在的价值来拉开差距，但前提是货币的存在，它象征着生产资料。 合众国联储是私人性质，它印发钞票，流通货币，哲人说：利润达到三倍商人甚至可以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这个私人难道不能为自己印出富可敌国的钞票吗。” 老查理面无表情。 牧云继续道：“因为，它已经不是商人了，它是现行秩序的维护者，总有人不需要付出金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生产者、持有者、维护者，梯阶向上。” 老查理冷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牧云说：“有的，亨特兄弟仍是商人，他们如今持有着远超合众国储备的白银，也会为了货币出售绞索，一旦抛售，白银巨量流入市场，货币流动，白银断崖式的贬值，无数人会走上天台。” 老查理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就像看见一个初涉世事就迫不及待出来卖弄的毛头小子。 “你也说了，巨量流入会导致断崖式的贬值，大家族细水长流，亨特兄弟不会主动让自己的资产缩水去抛售，他们完全可以慢慢交换其他资源，在这个跌落过程中，我有充足的时间。” 牧云平静地说：“亨特兄弟必须抛售，哪怕被迫，因为白银不是他们能染指的东西，黄金白银自古以来充当货币，维护者们不会允许亨特成为白银寡头，这是有主的特权，一艘船能载的人数量有限，上帝的伊甸园只有亚当夏娃两名人类而已。” 老查理瞳孔剧缩，浑身的血液宛如凝固，按照对方的理论，他将会失去一切。 第八章 禁闭室 牧云断言道：“白银注定迎来跌落，并在一定程度停止，维护者们不会放任白银的货币公信力崩溃，但对你来说，这份动荡已经足以倾家荡产了。” 老查理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又缓缓睁开，可是未等他开口，面前的年轻人就笑了起来。 “即便如此，赌徒仍然不会悬崖勒马，等夜色降临，你能找出无数的理由继续自己的固执，老查理，这是人的贪婪，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牧云将手里的报纸递过去，继续瞎编，“纽约交易所的针对性限制措施是国会经济的最后一道外在保障，根据以往的惯例，我推测3月27日就是亨特兄弟溃败的日子，也就是后天，我等你来找我。” 老查理见牧云主动举起双手起身，表情极其复杂，他朝身后不远处的看守招了招手，说了一句“关进禁闭室”便陷入沉默。 如果这名年轻人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么正好在禁闭室好好享受一段时间，如果对方是正确的，那么老查理将会让其意识到只有他才能把对方拽出来，身为囚犯最好老实说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操场上，囚犯们看见那个自不量力的年轻人被带走发出了嘲笑，老查理起身对身边的看守说道： “这群杂碎太吵了，让他们赶快动起来。” “是，看守长。” 另一边，牧云被两名看守押着离开操场，老查理只是他选择的方案之一，聪明的兔子会打许多个洞用来逃命，通常来讲，濒死囚犯会被紧急送往专业医院抢救，但私立监狱还真说不定，毕竟本质是买卖，医疗的花费不菲。 帮派人员汇聚的地方，原本目光呆滞的穆特突然冲向一位老大，对方旁边的手下从兜里掏出长铁钉拦在前面，结果却被干脆利落的撞飞，穆特扑到老大身上，开始疯了似的撕咬脖颈，血腥的一幕顿时惊呆了周围的囚犯们。 “上啊。”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被吓的一哄而散，但囚犯里不乏暴徒，帮派成员一窝蜂的拥上去撕打穆特，想把他从老大身上拽下来。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响起。 操场上的看守全都端着枪靠过来，老查理离开途中被迫折返掌控局面，等看守蹲下检察现场，发现情况很是不妙。 “报告看守长，袭击者看起来已经被打傻了，帮派头领的动脉好像被咬伤，需要尽快医治。” 老查理掏出手枪抵在穆特额头上，认真盯了数秒，最终收回了手枪，开口道：“把这傻子送进精神区，至于这个流血的，送医务室吧。” 一名还很年轻的看守不忍地说：“长官，咱们监狱的医务室没法治疗这种程度的伤势，我觉得还是应该申请直升机送往医院。” 老查理点了点头，“好，钱你来出。” 说完，他留下神色尴尬的看守径直离开。 操场边缘，负责押送的看守不耐烦地推了一下牧云。 “小子，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牧云收回视线继续迈步，十几分钟后，看守带着他来到关押区，一道厚重的铁门被打开，阵阵热风从里面传来，明亮的光芒让牧云眯起眼睛，这场景和想象中的小黑屋有些不同。 “进去。” 看守推搡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关上门，牧云挨着墙坐好，屋内的一面墙壁安满了炙热的灯泡，以至于被照射的半个身子都在发热，这种环境下囚犯很难入睡，口渴的感觉会越来越明显，简直像蒸桑拿一样。 牧云抬头，墙角的监控器亮着红灯，屋内面积在九平米左右，地面由平整的铁板组成，连接处镶嵌着严丝合缝的柳钉。 调整坐姿，身位稍微前挪，右手掌心扣住小镜子放在腰后，这面小镜子最近一次使用还是刚进来的时候观察自己的伪装样貌，一直存放在个人空间里。 牧云小心翼翼地将灯泡的强光通过镜子反射到柳钉上，用自己的身体形成监控死角，铁受热会膨胀，因此柳钉被加热后会自动脱离。 唯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无视野角度调整，但好在某人有足够的时间。 没过多久，大门底下的小铁窗被打开，一个餐盘被推进来，熟悉的菜汤和谷物团子，只不过份量少了很多，额外加了一杯清水。 牧云在起身的时候自然地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小镜子顺势滑落袖口，他走过去端起餐盘，个人空间里的饼干和水在极限情况下能让他撑过一周，现在有外部补给，还是要珍惜的。 吃过饭，他又坐了回去，继续加热柳钉，刚才的进度因为中断导致功亏一篑，但他面对食物一动不动肯定会引起监控室的注意。 终于，随着一道极轻的噗嗤声，一枚柳钉的顶部冒出铁板，牧云快速摘下，然后驾轻就熟地处理其他三个。 屋内的强力灯光需要大功率的供电，霍顿监狱的供电基座在医务室旁边，医务室又靠着精神区，水傀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那里，这个时期，监狱的简陋设备检查不出水傀的异常，当然，大概率也没人去管。 如果老查理那边的状况不符合预期，某人只能老老实实的重新越狱。 直到将四枚柳钉收好，牧云才松了口气，没有后备计划，他就像上街不穿苦茶子一样缺乏安全感。 囚犯在禁闭时间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小黑屋的目的是催生犯人内心的恐惧，这间“桑拿”估计是为了引发焦虑，最有效的刑罚多数还是要落在精神层面。 牧云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调出游戏面板鼓捣，淡蓝色的屏幕悬浮在眼前，并随着视线移动而变换方向，[商城]一栏因为处在剧情世界内无法打开，不过里面本来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根据玩家权限得知，进化沙场游戏开启不到五个月，现在[商城]里流动的大多是普通级道具，这些都是玩家挂上去拍卖的东西，只有等到大型节假日的时候，游戏才会适量放出符合进度的装备，平时只有几种消耗品供应。 能量恢复药剂（小）售价：30游戏币 伤势恢复药剂（小）售价：50游戏币 灵体驱散药剂（小）售价：50游戏币 …… 第九章 隔门交谈 铁门底下的小窗被再次打开，牧云走过去端来餐盘，依旧是霍顿监狱特色饭。 吃完之后，牧云开始亲自操纵水傀，它已经被送入了精神区，这里单人单间，由于住户精神都不太正常，复数可能会造成死伤，甚至出现主动配合他人谋害自己的状况。 牧云双眼微合，那边模糊的视野出现在眼前，房间里的水傀突然仰起头，伸出手指塞进嘴里，一根细线缠绕着牙齿，手指将其夹住后缓缓拉出，一个小油纸包被从胃里拽了出来。 里面是粉末状的助燃剂和一块小电板，水傀将粉末重新包好，再把电板上的两条铜线顺着缝隙放进去，最后再将这个简易装置塞进枕头下，精神区的杂物很多，因为这里的家伙被占用了空间也不会提出异议，当然，肯定和没着过火有关。 完成之后，牧云收回注意力，电板是他在出发前手搓的，原理类似无线电，但极其简陋原始，别说发电报，超出几里地估计就得成为废品。 不过他发现个人空间里面的物品处于静止状态，所以将另一块用来传递信号的电板放了进去，只要在距离范围内拿出来，短路造成的一粒电花就能在助燃剂的帮助下引发火灾。 供电基座挨着医务室，靠近精神区，如果牧云想要越狱，只要再次被关禁闭，就能在大火的掩护下一路逃出去，到时候要是有消防队从后门进来灭火，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就算没有，他离自由也只有三道铁门的距离，完全可以凭借燃烧弹、烟雾弹拼一拼。 不过这只是备用计划，里面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比如他的体围能否通过铁板下的通道，装置是否有用，敌人后门处的火力，如何突破铁门。 牧云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方法太多，选择困难症了怎么办，他好像现在就能跑，成功率不敢说多高，但肯定是有的，监狱大体布局他第一天就有了观察。 夜晚 看守长邓肯走在楼梯间，皮鞋踩在地面发出踏踏的声音，他的心情算不上好，因为最好的出手机会被浪费了。 邓肯认为，主角卡罗无疑是囚犯玩家们越狱的主要助力，并非所有玩家都是杀人不眨眼，心理素质过硬的潜在恶徒，例如他自己，第一次接触手枪，结果没有意外的出了岔子。 现在谁都知道新来的看守长和卡罗有了过节，暗杀的选项几乎不复存在，短时间内，卡罗如果死亡，那他也脱不了干系。 这是“樱花树下的约定”第一次进行正式任务，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比那些经过不少积累的玩家弱，所以看守长这个职位至关重要，是否继续强杀卡罗他一时间也很难做下决定，但有一点肯定是没错的，那就是确认其他四名玩家的身份。 卡罗狱友是玩家的可能性不小。当时这位主角越狱的事情暴露，对方即使面对枪械威胁也毫不犹豫地出手，虽然没有表现出玩家的特征，但其中缘由很耐人寻味。 楼梯尽头的监控室，门口两名正在抽烟的看守见到邓肯走来，急忙站起来打招呼，邓肯摆手拒绝递过来的香烟，问道： “禁闭室的监控给我看一下。” 看守陪笑着说：“行行，麻烦长官监督工作了。” 三人进入监控室，未等看守介绍，邓肯便又问道：“哪个是上午跟老查理搭话的家伙？” 看守愣了愣，转身连忙指着一块屏幕说：“就是这家伙，我们盯了他一天了，动作挺老实的。” 邓肯颔首说：“那就把这块监控关了吧，我想找他谈谈话。” 两名看守的表情顿时为难起来，之前各种恭维也就罢了，谁让对方比自己职位高呢，但是关监控是违反管理条例的，罚钱还好说，万一邓肯跟早晨似的闹出事来，监狱长开除他们怎么办。 “看守长您看咱们这样，您带着监控室的门钥匙去，我们就站门外锁起来等着，保证听不到任何声音，到时候您再把钥匙还回来，这关监控违反条例，我们胆儿小不敢啊。” 一名看守谄笑着说道，钥匙丢了没法开门是工作失误，关监控是从犯，万一出事，前者他们能担下来，不至于卷铺盖走人。 邓肯冷声道：“最多只用半个小时。” “抱歉，做不到。”看守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职场得懂得拒绝，对方顶多给自己穿小鞋，没有任免的权力，更何况一个新来的家伙，就算职位高也有办法对付，多少老看守都在不满这个空降的外人。 邓肯从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说道：“你觉得我凭什么能直接上任看守长，又为什么会来这座霍顿监狱，我在替监狱长做事，蠢货！” 看守表情一滞，脑子里快速思考其中利害，监狱长也才来没多久，满打满算一年，这名囚犯接触了老查理，而老查理又是霍顿监狱的“国王”，一场场大戏在脑壳里拉开帷幕。 他沉默片刻去，脸上又恢复了谄笑，问道：“您是……监狱长的私生子。” 毕竟两人姓氏不同。 邓肯脸色一黑，压抑着怒气说道：“跟你无关。” 看守连连点头，没否认不是吗，如果监狱长和对方是一伙的，那么就不存在之前担忧的问题。 最终，两名看守关闭了监控，并主动站到门外锁好门，再将钥匙给出去，看着邓肯满意的离开。 “喂，你真信他是监狱长的私生子？” “信个屁，没听出来我在骂他吗，但他说的没错，刚空降过来就接连搞事，背景肯定硬的不得了，监狱长这一年也没这么跳啊。” 另一边，邓肯来到禁闭区，重型犯专用的强光禁闭室不多，他很快就找到了牧云的房间。 三声敲门，里面传来声音。 “宵夜？” “我是看守长，想找你聊聊。” 牧云站在门轴承一侧，以防对方突然开门掏枪，问道： “今天早晨枪击卡罗的那个？” “是，他想要越狱，我开枪合情合理。” 邓肯斟酌着措辞，对方故意靠近老查理，是玩家的概率很高，但也不绝对，因此需要试探几番。 第十章 蟒蛇 “我刚来这里，需要一个帮手，我们可以合作。”邓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牧云不禁哑然，其实对方来到这儿基本上相当于已经揭露了自身的玩家身份，某人不是个讲究确切证据的家伙。 对方想要合作肯定是有所求，但其实牧云并不需要帮助。 “抱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这里有监控，你还是早点走吧。” “没关系，我……” 牧云在听见“没”的一瞬间快速蹲下，出发前制作的带毒水果刀出现在手中，右手前探时，手指灵活的旋转刀身，掌心握紧倒持刀柄，拳头撞开小铁窗，他朝右狠狠一掼，刀尖入肉的感觉清晰传来。 每逢三餐，这扇小铁窗会在囚犯吃完递出餐盘后重新锁上，但现在正是某人吃完还没还回去的时候。 邓肯话刚说到一半，铁窗突然的咣当声让他心里一惊急忙打算后退，可还未等迈步，小腿就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他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刚想举枪瞄准，那条手臂就已经收了回去。 自己的所有动作全都慢对方一拍。 邓肯破口大骂：“你**要不要脸啊，***，老子弄死你啊，没素质的**。” 忽然，邓肯感觉腿部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剧烈的瘙痒浮现，他脸上的愤怒顿时被惊慌取代，进入游戏前准备的抗生素药片被快速扔进嘴里。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招呼看守过来，这是我从有机磷农药里DIY出来的化学神经毒素，秉承着浓缩都是精华的原则。 而且神经毒素可以麻痹感觉神经末梢引起肢体麻木，阻断运动神经与横纹肌之间的神经冲动引起瘫痪，随着血循环引发溶血、肾衰竭等症状，大约三分钟后，你就会呼吸困难。 实话讲，即便这个时代可能未出现过前例，但制取解毒药剂应该也不难，唯一的问题就是从取样开始要用不少时间，你肯定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邓肯听得心里一团乱麻，压抑着惊怒道：“我只是想来找你合作！” “那为什么要关掉监控，支走周围的看守呢，我的朋友。” 邓肯沉默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看守收餐盘的时间明显超时了。” 牧云仍然站在门轴后说道：“开门，我给你中和药。” 邓肯脸色难看，问道：“还有其他选项吗。” “有啊，等死吧，没救了。” “我没有钥匙。” 牧云冷笑道：“那你怎么进来把我伪装成自杀。” 邓肯神色麻木，这家伙现实到底是干嘛的啊，这种危险分子就没人管管吗？ 最终，这位看守长撑着双手爬到门边，艰难地用钥匙打开门。 牧云看着原本禁闭的大门露出缝隙没有丝毫意动，开口说： “枪，扔进来。” 门外，端枪瞄准缝隙的邓肯，颓然地将手枪扔进去。 牧云用脚尖将手枪勾到门后，这是一柄柯尔特M19，算是相当经典的军用制式装备了，服役70余年，直到1985年才被合众国换装。 门被打开，邓肯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感觉异常无奈，对方的行为看起来挺滑稽的，但他知道，这家伙是在担心自己还有第二把枪械。 片刻后，牧云走出来，拽住邓肯的脖子往里拖，邓肯惊疑道： “如果我死了，过不了多久看守们就会发现异常，你袭击看守长，必死无疑！你能打过那么多步枪？！” 牧云将袜子塞进他嘴里，手肘环住其下巴说道：“你不够狠，在点名时直接抵住卡罗脑门开枪就好了，反正证据也跑不掉，还有，当有人威胁你，你又别无选择，可以试着什么都不做，有所求必有所苦。 放心，我动作很熟练，不会疼，新时代到来，要及时更新观念，超凡是变革。” “呜呜～” 邓肯直到现在也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就要这么死了，就像被蟒蛇缠住的猎物，无可回转地步步迈向死亡。 还是老一套方法，水源取自准备的瓶装水，扳断颈椎后，使其平躺，将水倒入口鼻溺死。 牧云看着新的水傀站起，旧的那个在精神区那边直接化成腐水，反正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其实如果邓肯刚才什么都不做，大概率能够活下来，这种DIY的毒素最严重的症状是心力衰竭，仅凭监狱医务室的器械就能坚持不短时间，那样一来，牧云只能立刻开始备用的越狱计划，凭借[灵鱼鳞片]的大幅度降低存在感配合火灾赌一赌。 降低存在感并非隐身，空旷的地面站着一个人还是很容易就被发现的，更何况看守们的位置较高，视野良好。 邓肯死亡带来了20点能量值上限提升，之前帮派老大被旧水傀杀死也带来了10点上限，食膏者之所以是S级，就在于它方方面面的判定都很高。 半个小时后，看守见长官迟迟不出来有些焦急，刚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发现邓肯从重刑犯禁闭区走了出来。 “里面的，跟我一样，都为监狱长工作，照顾一下。” 看守感觉对方的语气稍显古怪，不过也没多想，连忙回答：“是，请放心的交给我。” 邓肯点点头径直离开。 牢房，大号猛男枕着手臂目光发直，自从卡罗事情败露被押走关禁闭，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重刑犯都是独立关押，出来估计也就没个人样了。 这间牢房因为墙壁被凿开大半，每日白天都要施工，作为惩罚，所有墙面都要被糊上水泥，霍顿监狱阴冷潮湿，时间一长墙体就会变脆，但新墙显然还能保持坚固。 大号猛男在想怎么逃走，游戏初期，玩家普遍没有抵抗枪械的实力，强闯的危险性太高，霍顿监狱的碉堡里配备机枪，恐怕只有成为超凡者才敢试一下。 原本他打算跟着主角一起混出去，以往类似的任务都是这样过的，虽然评价会不可避免的降低，但胜在目标清晰，相对安全，只要小心应对一路上的突发事件，结尾或许还能盼望一下得到B级评价。 问题是这次居然有玩家担任看守长，大号猛男认为那家伙是玩家的可能性很高，对方就是奔着卡罗来的，这相当于直接砍掉了游戏的主线，本来应该是大家围在主角身边各显神通的剧本。 “靠，到底是谁拉高了难度！这死亡游戏也能炸鱼吗，老子该怎么出去。” 第十一章 人工钻石 1980年3月27日被称为“白银星期四”，在长达十年的上行之后，纽约交易所出台限制措施，白银期货首次迎来断崖式暴跌，市场陷入恐慌，这件事同样为七月合众国经济触底埋下了伏笔。 砰，年轻人被推到墙上，他看着面前老人狰狞神色，无声地笑了笑。 这让老人更加怒不可遏。 “为什么不阻止我！洛伦！你明明知道结果，难道我破产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牧云平静地说道：“强欲诞生贪婪，以至催化傲慢，傲慢者固执自我，最终陷入恐惧，恐惧点燃愤怒，这就是现在的你，查理，告诉我，原罪和你谁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老查理松开拽住对方衣领的手，掩面说道：“我也希望能掌控自己，但是抱歉，这件事的确击垮了我，或许那天真该听你的，现在我已经负债四百万美金，房车农场也许很快就会被变卖，除了妻子，我已经一无所有。” 牧云没有安慰他，反而着重强调：“如果你当初听我的，现在老查理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富豪，囚犯们会在啤酒碰撞声中山呼国王万岁，可惜，他们如今巴不得看见你这只可怜的丧家犬。” PPT第二步：在对方最自信的方面打击他的信心，只要在这方面强过对方，就能在其心灵里滋生崇拜。 老查理抬头，目光里充满了绝望的凶戾和玻璃似的脆弱感，他语气肯定道：“你有办法对吗。” 牧云点点头，“当然。” 失败了就用B计划润，反正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首先，你相信你的妻子吗。” 老查理沉默半晌，说道：“从前不信，但现在信了，因为她没离开。” 牧云难得真诚地赞了一句，“命不错，你有多少不动产？” “两座乡下的农场，四栋住宅，三辆汽车，总价值在80万美金左右，但远远不够偿还四百万的债务。” 牧云摸摸下巴说道，“和你妻子离婚，再以赠送的形式应该能回收不少款项，估计和现行法要求略有相悖，不过我可以帮你操作，然后再去想办法创收。” 说完，他指了指耀眼的强光灯继续道：“在此之前，我需要换个环境。” 这间禁闭室短时间还好说，甚至能燥湿祛寒，但时间一长，失眠和干渴带来的痛苦就会与日俱增。 老查理痛快地说道：“没问题。” 两个人都默契地揭过了谁把某人送进来的问题。 很快，牧云回到了自己的牢房，穆特变成水傀消失在精神区，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住。 “把这些信寄出去，还有，我要法律的专业书。” “去哪儿弄。” “找几个大学收收废品就有了。” 老查理拿着信若有所思地离开。 牧云继续在白纸上回忆自己曾经记下来的东西，人工钻石第一次出现是在1954年的一间实验室，但由于制作难度，成本一度高于天然钻石，导致无法流入市场，直到21世纪初期，技术突破，人工钻石才迎来普及。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人工钻石的颜色都非常沉重，棕色褐色十分明显，区分度极高，当然，相应的，鉴别技术也因为无用武之地，没有迎来发展。 至于人工钻石，简单而言就是把做石墨粉的原料通过高温高压加工，使其转化为钻石结构，两者都是纯碳结晶体，甚至拥有和天然钻石一样的光学性质、硬度等。 牧云将人工钻石制造技术抄录到白纸上，这东西现实世界有些网站写的明明白白，不算什么秘密，而钻石的亲油疏水性是他用来钳制老查理半路跳水的备案。 “洛伦先生，你的午饭。” 一名看守端着餐盘过来，他是老查理的跟班，虽说对方负债累累，但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威望还是很客观的。 “多谢。”牧云下床端进来，发现除了蔬菜汤和谷物团子外，还有肉排和面包。 看守小声道：“先生切莫声张，让其他囚犯看了可能会引发不满。” “好的。” 第二天，老查理带着人过来送书，牧云趁机把记载技术的纸张给他，说道： “这就是你用来翻身的东西，我不相信你一个看守出身的老家伙会干干净净，回去后想办法控制几名技术人员，不需要太过专业，机器等赠送款项到位了就立刻购买。” 就像枪械的诞生用了无数年，可现在有的成本仅需十几美金，人工钻石制造的技术已经极其详细的写在纸上了，甚至原理都不需要懂，能够按图索骥足以，科研这个过程才是最烧钱的，他们直接跳过了。 “你……我……好吧。”老查理语气变得结结巴巴，他当然知道这种技术意味着什么，在鉴别技术取得突破前，他们可以大赚一笔。 牧云说道：“生产，然后靠销售赚钱，对我们来说是愚蠢的方式，必须在各大实验室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收割，而且天底下不缺聪明人，我劝你放下凭借这东西一步登天的想法。 在你的农场虚构一座钻石矿，你从里面偶然发现一颗世所罕见的巨钻，接着让拍卖会宣传，年底拍卖，挂足噱头，但你不用想拿到这笔钱，它只是一块吸引别人注意的牌子，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的钻石矿，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它上面，也就没有人有心思追根溯源了。 成立公司，少量出售，上市，然后等待收购，最终出国，这就是粗略的计划，公司详细的工作运转我在监狱里就能完成。” 老查理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成年人当然选择全都要，对方不过区区囚犯！ 牧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成功人士的基本素养对方已经具备了，他递过去一张纸继续说道： “人工钻石具有亲油疏水特性，我让你寄出去的信，不仅仅是关于你们夫妻财产转赠的申请，现在我的朋友也知道了这一点，最终盈利你我对半分，他那边的报酬由我自己负责。 现在，查理，告诉我，这个游戏你打算玩吗。” 老查理闭上眼睛，贪婪渐渐隐去，他接过白纸回答：“当然，能战胜欲望的唯有勇气。” 牧云不置可否，能战胜欲望的只有更大的欲望，如果老查理翻看了信件，就会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 不过那样一来，牧云会直接在监狱里大喊说出去。不带他，那就谁都别玩儿，他直接化身兰博越狱。 第十二章 强闯 转眼四十多天过去。 这天，牧云关掉电脑离开老查理的办公室，自从计划初见成效后，他就要求老查理安装了一台价值不菲的电脑，主要是为了和外界建立联系，实话讲，如果不是游戏给玩家的身份都是重刑犯，他现在已经能把自己弄出去了。 例行的上午放风时间，牧云来到操场，径直走向帮派人员汇聚的地方，囚犯们看见来人，纷纷主动打招呼。 “洛伦先生，早安。” “早安。” 牧云直接坐到囚犯们中间，附近很快热闹起来，在老查理的扶持下，他按照预期抓住了那名帮派老大死亡的空档，最终成功上位，当然，过程中免不了几次斗殴，不过凭借顶尖士兵的体质，过程还算轻松。 “洛伦先生，报纸。” “多谢。” 牧云接过报纸，如今他所在的帮派在霍顿监狱内堪称一枝独秀，其中成员补贴是最关键的因素，其他两个帮派只能提供工厂名额，相比之下完全没有竞争力。 报纸上方醒目的位置《三女神的眼泪将于十月进行拍卖》的标题映入眼帘，一个幸运儿在自家靠近山区的农场发现了钻石矿，储量未完全探明，但幸运儿出手了一颗罕见的巨型钻石，甚至离“十大”的称号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则报告瞬间点燃了舆论，因为通过了著名拍卖行的认证检测，无数人都在猜测这件压轴品究竟能卖出多少钱。 但牧云知道，他们撑不到拍卖之夜到来的那天，他从不小瞧技术进步的速度，最多再过两三个月，各大实验室就能拿出“三女神之泪”为人工制造的有效证据，这还是因为人工钻石“无暇”技术在过程中造成的阻碍。 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润了，拍卖本身只是一盏聚光灯，只要人们认为“三女神之泪”是真的，也就很难去钻石矿的真实性，毕竟已经有少量矿钻开始流入市场。 老查理现在已经有了一家上市公司，股民们对这家矿业公司很有信心。 突然，操场上响起大喊，牧云放下报纸抬头看去，一名身穿制服的家伙踹飞两名询问的看守，接着朝监狱大门狂奔。 本该响起的刺耳警报没有出现，防守力量在这一瞬间只来得及部分反应，门墙的两座碉堡里，狙击枪发出沉重的咆哮，制服男子却仿佛早有预料，一个侧转身深蹲，躲过了射向头颅的子弹。 牧云直接带头鼓掌，这种方法需要狙击手足够优秀，但凡有一点失误估计就打中了，只有将敌人开枪的反应速度，瞄准位置等全部按顶格计算，才有成功的可能，毕竟的确有些怨种开枪全靠感觉。 高墙上，戍卫的看守也反应过来，连忙拉动枪栓，密集的子弹射落地面。 制服男子将左臂横在胸前，竖起右臂，诡异地大喊：“动感光波。” 许多金灿灿的圆环光圈从他手臂处射出，被照过的子弹全都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制服男子维持着这个姿势朝门口飞快跑去，但是背后射来的仍然命中了他的肩膀。 牧云摩挲着下巴，对方使用的应该就是技能了，粗略来看，这道动感光波能够至少能够停滞弹道性非生命体，算是相当不错的技能。 玩家因游戏引发的异常都会被进化游戏合理化，在围观群众眼里，这种动感光波只是一种很先进的科技武器。 门口的几名看守放下手枪，从腰间摘下警棍严阵以待，制服男子面露苦笑，这道动感光波是精良级别的技能，其实只能用来停滞子弹和弓箭，而且使用时想要维持效果就不能放下手臂，还得大喊出来，但对于一名六级玩家来说，就算有不少限制，也足以作为主技能了。 制服男子全力冲刺，半空起跳将砸入几名看守之中，高墙上的射手们看见对方和自己人混在一起，只好停止射击。 制服男子出手狠辣，喉结眼珠裆下，没有半点武德，他翻出一柄小刀抵住看守脖颈充当人质快速后推，另一只手取出一把木制钥匙试探着打开铁门。 警报声此时才终于响起。 看守们举旗不定，今天值守的看守长邓肯迟迟不见人影，男子接连打开监狱大门，囚犯们全都兴奋起来，甚至有一两个人朝那边冲过去。 就在这时，狙击手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沉重的子弹咆哮声再次响彻操场。 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C+级天赋：危险预感疯狂的发出警告，他连忙推开看守，重新架起手势。 “动感光波。” 那名被推开的看守没有傻站着不动，而是学着对方刚才的招式，一个膝顶命中裆下，子弹从两人头顶飞过。 男子忍住剧痛，刚伸出手指插向敌人眼珠，就被第二发狙击枪子弹命中额头，红白色的液体从后脑喷射而出。 机枪子弹洒落在门口处，冲的最快的囚犯急忙后退，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牧云看了眼碉堡，转身离开操场，狙击手还挺有东西的，而且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制服男子走出霍顿监狱的大门后，没有完成任务传送回现实世界，看来主线任务“重获自由”，要求的是彻底摆脱追捕。 牢房，卡罗听见警报声迅速起身，即便半个月的禁闭也没有消磨掉他越狱的决心。 房间里的大号猛男也翻身跳下床，监狱将这个房间用水泥重新加固了一遍，但两人的挖洞工具是那柄锋利的花纹匕首。 “我真没想到你的匕首连水泥都能挖通，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待在霍顿监狱了。” “外边怎么响起警报了？”大号猛男疑惑道。 卡罗摊摊手，“管他呢，反正咱们的机会来了，现在警卫肯定都赶过去了。” “你确定你做的钥匙能打开门。” “当然，请相信我的手艺。”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将被子摆好形状，然后揭开墙角涂成水泥色的塑料板钻进洞中。 墙后，两人又钻进排水管匍匐前进，尽头的水管出口已经被早先用牙膏等材料配置的腐蚀剂破坏，只需用力一推，他们就能直接到达医务室后的蓄水池。 第十三章 第二次选择 后墙碉堡小楼，两人轻松解决站岗的看守，大部分人都在操场上镇压越狱引起的暴乱，这导致后门的防守力量异常薄弱。 三道高大的铁门，卡罗顺利的用自制的木钥匙开锁，大号猛男正搓着手四处观察，他们的时间很紧迫，值守每五分钟就要通话一次。 第三道锁声响起，大号猛男眉宇间涌现喜色，他回头迈出脚步，但突如其来的第四道锁声让其心凉了半截。 “你……这是做什么，卡罗，我们一路相互扶持走到这里，马上就要重获自由了……不该这样。” 卡罗将身前的门锁重新锁上，然后站在门外突兀地端起手枪对准同伴的眉心。 “多谢你刚来的时候救我一命，我实在没想到居然有玩家身处看守阵营，当初拿到这个身份的时候我还以为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任务呢，但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没有接应，想重获自由就得有人拖延时间，穿上。” 他一只手隔着铁门扔过去一件装着自制炸药的囚服，炸药包裹里面的电话只要拨通就能引爆，这批玩家五人里显然不缺人才。 卡罗和制服男子暗中达成简陋的联盟，好友框里对方的头像已经彻底黯淡，那就说明主线任务还需要一次阅读理解。 因为缺乏越狱三要素之一的接应，他不得不放弃同伴。 大号猛男慢慢弯腰捡起炸弹衣穿好，鉴于这边的风土人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等监狱联系到拆弹专家，卡罗已经成功撤离了。 “我早该想到的，你被带去禁闭室那天我没要回匕首，半个月后你回来却又能拿出来，那匕首还挺漂亮的不是吗，TM的，这里的看守连牙膏都要克扣。” “别拖延时间了，我不想开枪，转身把第一道铁门锁上。” “好好好，别激动，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大号猛男咬牙切齿地说。 铁门重新上锁。 “再见，朋友。” “祝你坐飞机一路顺风。” 三分钟后，看守们因为通讯问题发现不对，连忙赶来，看见囚犯身上的炸弹衣全都紧张的打开枪械保险。 “我被挟持了长官！” “止步！！” …… 牧云走在过道里，听见刚停没两分钟的警报再次拉响感到有些无语，好家伙，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宜出行吗。 死刑区，几名看守仿佛没看见牧云到来一样，任凭他从腰间取走钥匙进入，霍顿监狱上上下下都被美金打点好了。 里面人很少，毕竟死刑要求严格，程序繁琐，最里面的一件牢房，牧云俯身捡起旁边的两把木剑走进去。 昏暗的角落，中年人抬起头，目光平和。 “今天很急？” 牧云点点头，扔过一柄木剑，开口道：“我要走了，今天可能真有什么讲究吧。” “神神叨叨的。” 中年人见对方端起从自己这儿学走的架势，面露满意之色，这家伙真的很有天赋。 扎哈图，德，理查特纳尔流长剑术大师，独身斩杀二十四名黑帮打手，最终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射中小腹逮捕。 牧云率先出剑，虚握剑柄竖斩，在两剑相交的瞬间力道落实，扎哈图掌根反怼剑尾，右前踏步近身，木剑像捯持一般划出，上半剑身朝对手喉咙靠去。 牧云同样退步，木剑落下后瞬间变砍为削，斜钩斩向对手脖颈。 两人一齐退开，试探结束，然后又很快相互靠近，木剑挥舞之间，空中发出轻微的风鸣声。 德长剑流讲究攻守合一，夺取主导权。进攻的同时保护身体，防御暗涵着反击的契机，牧云并没有因为这门剑术来自国外就有所轻视，在没有超凡的情况下，技击之法殊途同归，这是第一次正式任务，属于捡到什么学什么，他还没有挑剔的资格。 半个小时后，教学结束，牧云保持着警惕后退，同时留下备用的压缩饼干。 “你的天赋极好，如果放在古代肯定能一展所长，不过现在是枪械的时代了。” 扎哈图捂着小腹，不无遗憾地说。 牧云说道，“可惜了。” “是啊。” 离开死刑区，回到牢房，牧云坐在床板上打开面板，技能一栏： 绘画LV.0(熟练) 剑术LV.2(精通) 两个技能点投入下去，剑术达到了LV.4（大师） 技能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各种方式从进化游戏处得到，效果千奇百怪，另一种则是自己锻炼，达到LV.0后可用技能点提升。 在超过LV.5的界限后进行超凡考核，超凡能力需要两点才能提升一次。 不过游戏技能有很多都存在限制条件，技能点一般是用来满足这个的，比如水下加速需要会游泳，粑粑炸弹需要基础的制作知识等等。 当然，牧云更喜欢可持续发展，一项技能达到超凡后会有显著的提升。 搞定自身后，牧云径直前往老查理办公室，推开门拨通电话。 “我很忙。” 老查理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霍顿监狱发金子了，快过来。” “你在开玩笑吧。” “是你先开的玩笑，回来，出事了。” 电话挂断，半个小时后，老查理西装革履地赶回来，一进门就说道： “什么情况。” “我要离开这儿。” “哦，不！我的朋友。”老查理脸色变得严肃，“为了我们的发财大计，你最好还是待在监狱里。” 他知道自己无法掌控这个家伙。 牧云摇摇头说道：“这是命令。查理表哥，我如今在社会关系上是你的表弟，尽管这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无疑就是事实，你离婚后的财产其实被馈赠给了我，而正因为你是我的监护人才得以保管。 问题是，一周前我已经成年，如今你的上市公司原始股份本质上都是我的财产。” 老查理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出去了。” 牧云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到桌面上。 “实际上，公司撑不到被收购的时刻，因为那势必要接受储量勘探才能进行估值，但没关系，我一直在用开曼群岛的虚构离岸公司收集散股，占比在17％左右，只要你放出愿意被收购的讯号，群狼争食中，市值飞升，我们可以体面的离场，预计超过三千万美金，白银血崩带来了不错的机会。” 老查理听见预期收入，双目血红，低吼道：“我们本可以拥有更多。” “但实际上，我们没有钻石矿。”牧云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所以，又到了选择的时刻，查理，要在注定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么，第二次？” 第十四章 交换 “你让我别无选择，朋友。” 老查理最终冷静下来，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就是一场虚幻的美梦，对方亲手戳破了这一点，能体面的收场已经足够狂喜。 牧云难得对其投以赞赏的目光，“追逐欲望是合理的，但需要克制，查理，你又在人格的完善上前进了一大步。” 老查理呵呵一笑，这种甜枣式的恭维他几乎快要免疫了。 “别告诉我，自己一直在为你白打工。” 牧云摇头，“怎么会，我是持有者，而你是代理人，没有我，你取不出钱，没有你，我无法证明自己存在，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希望如此吧。”老查理转身，“我会以最快速度安排妻子出国，一两个小时候后我来接你，希望你已经想出离开监狱的办法了。” “可以，再帮我准备一盒黄金作为路费，我习惯考虑最坏的情况。” “麻烦。” 牧云目送他离开，半晌，起身走出办公室。 审讯区，大号猛男双手被铁铐牢牢束缚，两名看守正坐在桌对面进行审问，整座房间没有任何监控设施，以防某些不合时宜的视频泄露出去，殴打囚犯有时会被舆论口诛笔伐。 敲门声响起，牧云推开门和两名看守点头，动作熟练的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一沓美金被塞进制服衣领，两名看守并没有多问，利落地消失不见，走前还贴心的带上门。 “你混的可真好。”大号猛男酸酸地说，和自己相比，对方无疑是霍顿监狱的顶层。 “都是大家给面子。”牧云谦虚地回答。” “自我介绍一下，大号猛男，五级。” “愚蠢的大番薯。” 大号猛男眨了眨眼睛，确定对方是认真的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一定是大学生吧，真希望对策局能去大学城之类的地方把这种人找出来接受社会毒打。 “你的任务要失败了。” 大号猛男的笑容瞬间消失，被背刺的感觉又涌上脑海，简直是耻辱。 不同类型的主线任务对应着不同的惩罚，进化游戏算得上相当严苛，这种限时逃离的任务一旦失败，需要等到彻底服刑完毕才会重新开启传送。 按照玩家重刑犯的身份，大号猛男估计要在这里待个十几年，这是最初点击“是”所要付出的代价，而抹杀的惩罚也不是没有。一切都是自身意志做出的选择。 片刻后，看守长邓肯推门而入，他带着绳索将大号猛男死死捆住，然后站到一旁举枪瞄准，牧云走上前，伸出三根手指抵住他的颈动脉说道： “我知道你想走，这一点无需试探，你也没必要否认，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当然，需要付出代价。” “你想要什么。”大号猛男认真地问，谁都不想因为一个任务滞留十几年，虽说比那些死亡的情况好点。 进化游戏的规定任务时间和现实世界存在时间流速的差异，返回后外界只会过去一分钟，但滞留时间显然没有这项福利。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所以你只需要付出足够心痛的代价即可，机会只有一次，我能分辨你是否说谎。” 牧云感受着对方的脉搏说道，就像他说的，机会真的只有一次，一旦他发现对方还企图留有余裕，结局会是毫不犹豫的击杀。 大号猛男看着对方冷漠的眼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家伙现实里是潜在的恐怖分子吧。 下一秒，一个单片眼镜、一封朱漆信封、一粒糖果和一柄短剑掉落地面。 [玩家：大号猛男向你提起转账，金额：965游戏币] “技能给不出去，这是所有的了。” 牧云让水傀挨个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开口道：“你我牢房在一个楼层，所以要关的禁闭室也会是一个，进去后第三排左数第一个铁板可以掀开，等精神区着火，你可以趁乱混进消防队里，然后藏在车下一起离开，我不保证绝对成功。” “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 大号猛男脸色一黑，售后服务没一点保证，他可是真的把自己掏空了。 牧云带着东西转身离开审讯室。 [柯尔的眼镜] [类型：饰品] [等级：稀有] [效果：调整视距，勘探水汽、风速、风向、湿度等环境因素] [流血之刃] [类型：剑] [等级：稀有+] [效果：血肉之体被剑创伤后会造成长达七天的流血效果] [来自远方的一封信] [类型：邀请函] [关键信息：大海、超凡、海盗、海军、舰队、种植园、帝国、王国联盟、骑士、巫师] [备注：小镇镇长对猎人们发出了邀请，这是一次提前进入开放性世界的机会] [跳跳跳跳糖] [类型：物品] [等级：普通] [效果：在糖果融化前，食用者会不停地跳跳跳跳] 牧云走在过道里，大号猛男的身价还是很丰厚的，据他所知，主战武器是比较稀少的东西，而且[流血之刃]附带的效果在新手期很实用，面对一些难缠的对手也有了克制的可能。 但这几件物品里，最贵重的应该是那封邀请函，就如同字面意思，这是一次机会，不过伴随着巨大风险，开放性世界是进化游戏目前还未开启的世界，特点是大型且连续，需要整个群体至少达到最低标准才会开放，资源富饶，危机重重。 牧云打算再积累一段时间再进去，关键词说明那个世界并不和平，他目前还只是一个新人罢了。 两个小时后，老查理返回，事情未暴露前，送他妻子出国没什么难度。 “密码箱拿着，再帮我叫下医生。” 牧云说完，朝嘴里扔了一粒药片，然后闭上眼睛等待。 老查理嘴角抽搐，好家伙，现在越狱都这么应付了事吗。 几分钟后，牧云额头冷汗直流，他服用的是一种体内阻断体内糖分转化的药，非尿检只能检测出糖尿病，再加上降低血液流速的成分，只要装的像，就能伪装成糖尿病引发的并发性冠心病，不抢救分分钟死给大家看的那种。 “医生！老弟你可别吓我，你死了咱们的钱怎么办！” 第十五章 结束 狱医两臂直立，覆掌按压肋下，牧云痛苦地低呼一声，狱警摘下听诊器，接过助手的简验结果说道： “病人有基础性疾病，大概率是冠心病，不排除脑梗阻的可能，咱们这儿治不了，需要到专业医院立即抢救。” 监狱长平静地看向老查理，“如果你愿意支付费用的话就送去抢救。” 老查理点了点头，“我的公司离不开这家伙，他活着很有价值。” “那就送走吧，两名看守跟着，住院期间负责看押。”监狱长说完就径直离开。 其实囚犯有危及性命的伤病时，第一时间送医救治才是正常情况，但霍顿监狱是私立，救治的花费远超能从囚犯身上得到的收入，像那名帮派老大，因为没有老查理背书，便最终落入死亡的境地。 不到十分钟，一架橙色的小型直升机在操场上降落，看守和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将牧云送上直升机起飞。 景色飞快倒退，牧云陡然睁开眼，一记侧踢命中一名看守的侧颈，然后甩拳砸在另一位的下巴上，两人顿时昏了过去。 飞行员通过后视镜看见囚犯好像又打晕了老查理，刚想打开通讯，砰的一声，柯尔特的子弹就贯穿了飞机的侧挡风玻璃，还好直升机的高度很低，否则这一仓人都得死。 “找个野外降落。” 飞行员哆哆嗦嗦地操控直升机转向。 落地后，牧云直接将飞行员打昏，他半道上取出了电板，霍顿监狱应该已经着火了。 “我们在哪儿汇合。”老查理问道，他得装作被打昏过去，公司在放出被收购消息前，他还不能成为逃犯。 牧云将密码箱打开，里面是各种资料、证书，他取走座位底下的一盒黄金，说道： “公司是你的了，查理，我只要黄金，以后咱们分道扬镳，洛伦这个人从未存在过，记得见好就收，我的朋友。” “喂。” 老查理见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开机仓，连忙追出去，结果却发现那个年轻人消失不见，眼前只有郊外稀疏的树木。 他转身回到座位，掀开密码箱盖子，里面是股权、离岸公司、赠予等事项的认证，这位“表弟”在一周前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 老查理看着窗外陷入沉默。 与此同时，看守长邓肯走进死刑区接连扣动扳机，送这些犯人提前上路，在看守们赶来之前化作一滩腐水，完成了最后的任务。 …… 等牧云再次睁开眼，熟悉的环境映入眼帘，他看向床头的闹钟，时间距离出发刚好过去了一分钟。 [主线任务：重获自由完成，评价B+] [支线任务：帮派完成（你成功地当上了帮派首领之一），B+→A-] [支线任务：血狱完成（你操纵傀儡掀起了一场杀戮）A-→A] [支线任务：助人完成（你帮助一名囚犯成功越狱）A→A+] [支线任务：弄潮完成（你一手谋划了历史上最大的钻石诈骗案）A+→S] [检测到剧情人物查理大幅度脱离命运轨迹，世界推演开始……] [经过推演确认未来具有价值，新剧情世界构建中……] [新剧情世界—赛博之夜诞生] [新历105年，经历了废土时代，荒蛮建设，秩序探索时期，不夜城在大地上赫然升起，七大财阀统治一切，感染者充斥野外，这一日，财阀之主“慎独欺诈者”查理将子孙唤至病榻前，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隐藏任务：时代完成，评价大幅度上升，S→S+] [任务奖励：经验值300，游戏币300，经S+（180％）增幅，最终共获得经验值540，游戏币540] [特殊奖励：稀有级技能或道具，视任务完成度予以提升] 540点经验值让牧云来到了4级（90/400）获得了两个自由属性点和技能点，而S级以上的评价又让他额外收获了一份属性点和技能点，堪称暴富。 而游戏币算上大号猛男的转账，总共达到了1805的巨款。 紧接着，牧云领取本次任务的特殊奖励，在技能和道具之间选择了前者，毕竟大号猛男友情提供了不少道具。 [植物使者] [类型：操控] [等级：精良] [效果：按能量值投入操纵、催化植物] [技能限制：植物本能地畏惧火焰] 牧云对这个辅助性能力还算满意，能量值他是不缺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发挥的条件，任务最后，他操控邓肯击杀了不少死刑犯，食膏者的单次提升已达上限。 [能量条：300/300] 将三个自由属性点投入力量（6→9）评价也变成了顶尖拳手，一点技能点投入剑术（4→5）接下来的赵凡考核会在下次任务中开启。 [恭喜你获得称号：自由者（感知+1，魅力+1）] [效果：在冲破阻碍时获得文字提示] 称号的属性加成只要获得就能保有，但特殊效果需要佩戴才能发挥，一名玩家最多佩戴两个称号 [检测到玩家：愚蠢的大番薯在正式任务中获得一次S级以上评价，权限职业全部开放，请选择] [秩序士兵] [搜查官] [情报员] [后勤队长] 突如其来的选择让牧云有些头秃，进化游戏的权限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这四个选项没有丝毫介绍，甚至条例里也不存在解释。 牧云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硬币，抛起来后点击了[搜查官]，硬币落地，他并没有去看结果，因为抛起来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倾向。 [搜查官是追剿违规者的主要力量，失败无强制性后果，累计三次后革职，成功获得游戏奖励] 牧云问道：“搜查官是单人单组还是团队协作。” [检测……玩家权限通过] [搜查官单独行动，由情报员提供情报支持，两人固定组合] 牧云又问：“我可以杀掉自己的情报员吗。” [检测……玩家权限通过] [搜查官可以击杀情报员，组合人员死亡后，非重大功绩不会递补，要点：情报员有自己的重要消息渠道] “如何确定情报的真实性。” [检测……玩家权限通过] [情报员向搜查官提交的报告会根据己方权限进行复查] “我现在的搜查官等级。” [三等搜查官] 第十六章 日常 天还未亮，牧云从个人空间里取出一盒黄金，净重在十公斤左右，价值逾百万元，空间容量限制了他拿走更多，毕竟相比之下，还是道具更加重要。 取出一块黄金，牧云将剩下的藏进衣柜，大额不明财产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所以他没打算同时兑换，即便是偶然所得，也要上缴一部分，小量可以用遗产解释，甚至没人会在意。 这样一来牧小小的学费等各种费用是肯定没问题了，他也一下子轻松不少。 小睡片刻，五点牧云起床，打开卧室门走到厨房点燃煤气灶，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青椒，剪开一根火腿肠，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饭刚好给牧小小做蛋炒饭。 再做一份蒜苔炒肉和鸡蛋汤，罩上保鲜膜摆到餐桌上，牧云解开围裙去卫生间洗漱。 六点零一分，已经换好灰色运动服的牧云看着手表的分针转动，直接来到牧小小卧室前敲门。 “你赶快给我起床。” 屋里传来自暴自弃的翻身声，牧云转身返回房间拿走闹钟，设置好时间后放在卧室门口，然后出门晨跑。 离开幸福人家小区，牧云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跑向公园。 [检测到新搜查官上线，任务分配，目标：违规者A024，罪名：无故在现实中大量击杀源地人类，执行要求：处决] [备注：搜出官将于下次任务传送至与违规者相同剧情世界，情报员陪同，双方均可以提前选择放弃] 牧云抵达公园，一边跑一边思索，所谓的源地就是现实世界，进化游戏的玩家也都是在现实世界选出，这里的秩序无疑关系着玩家数量的多少，违规者无故大量击杀，相当于刨根行为。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在现实世界处决他。” [根据进化条例第12580条：非任务情况下，进化游戏不得主动干涉现实世界，详情可点击目录] 牧云了然，他知道有现实任务和大型节日活动这种东西，处刑违规者应该就是卡在了任务发布环节，显然直接处决违反了一些保护玩家权益的条例。 绕公园三圈，然后找个空旷的地方来一套养生的推拿易筋经，牧云的每个动作都极其标准，实际上没什么显著的外在作用，但对养生还是很好的，筋长一寸，寿增十年。 上午八点半，吃过板面的牧云来到金店，金条表面的痕迹已经被处理过，无需担心暴露来历。 柜台后面是一个年轻男人，他看牧云精气神不错，只随意问了几句便不再多管，这对他来说只是业务而已。 “请问现金还是银行转账。” “转账吧。” 不一会儿，牧云从金店出来，除了银行卡里多出五万块钱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等回到家，牧小小已经把碗刷完放好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看什么呢。” “宫斗。” 牧云从冰箱底下找出橘子冰渣倒进碗里，一人一份，剥好橘子用小火炖，放点糖、山楂后冻起来，味道类似刨冰。 两人坐在客厅一起看宫斗剧。 “这个熹贵妃……额，好像出轨了。” 牧小小瞥了他一眼说道：“剧情需要，先虐后爽，复仇的转折罢了，总得给她一个心理变化的理由，况且符合女性市场，风流王爷嘛，后来这家伙嘎了，分不清自己立场纯纯找死，开头我就猜出来了，女人，碍事，直接篡位将皇帝后宫都收入囊中多好，对吧。” 牧云讪笑两声，搭话失败。 “二刷？” “嗯，你上午干嘛去了。” “兑根金条，多出五万块。” “能问吗。” “没必要。” “行吧，你自己有数就好。” 中午，牧云瘫在沙发上，剧情到了滴血认亲，情节还是蛮爽的，牧小小见他深陷其中，只好跑到厨房做饭。 “今天不用干活吗。” “明天再说。” 下午，两人溜达着前往电影院，学生票比较便宜，一个月两场的频率牧云还算承担的起。 “你看哪个？” 牧小小指了指电子目录上的文艺片。 “那咱们分头行动，有事CALL我。” “OK。” 牧云挑了一部动作片子，两人大部分时候看不到一块去。 放映室，影片开始，灯光在下一秒熄灭，剧情开头是一个颓废的中年糙汉，牧云猜测，男主肯定是个退役的什么成员，两分钟后，一位美女主动找上门。 “鲍勃，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牧云嘀咕道：“拒绝。” “抱歉，罗丽丝，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是一个流浪汉，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死人。” 女主带着一丝悲痛说道：“卡塔中尉牺牲了。” “不，该死，你在骗我对吗。” 剧情步步展开，己方老板在给头号坏蛋打工，男主像做任务一样转换地点，终于和坏蛋反派面对面较量，装在商场的定时炸弹开启了倒计时。 牧云看了看手机，理智地排除了男主被炸死这种有趣的结局，起身提前离开放映间，炸弹无疑会在倒计时将要结束的时候被拆除，男主和女主大概率会过上富足又悠闲的隐居生活。 “我的钱，算了，反正也是过来看特效的。” 随手点了一个好评，他来到那部文艺片放映室的门口，几分钟后，牧小小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失败的一天。” 牧云提议，“吃顿好的？” 牧小小思考片刻回答：“买两块速冻牛排回家自己做吧。” “也行。” “你看的片子怎么样。” 牧云回忆着画面里考究的美式单兵装备，说道：“好评。” “运气这么好？”牧小小背着手走在前面，“十部片子里找到一部好的就算是惊喜了。” “嗯。” 晚上，回到家，将速冻牛排煎至全熟，两人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空隙里吃饭，牧云出于健康考虑只在作息上比较严格，其他的事情很少要求。 宫斗剧播出了一天已经接近尾声。 “买两个手柄吧。” 牧小小侧过头，“看来老哥你还真是发财了，不如把对门那间直接买下来，等你以后娶老婆了我好过去蹭饭。” 牧云无视这家伙拙劣的试探，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可能，结婚的事情太早了，不过对面的住户一直空着，如果买下来可以偷摸地做点实验，[植物使者]的能力开发空间很大，他打算从培育入手，既然有草鱼存在，那超凡植物也不是不可能。 “你不会被富婆包养了吧！” “没。” 第十七章 副本-七日轮船 洁净宽敞的房间里，大号猛男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开口说道：“我记不清他的样貌，而且因为环境问题，进化游戏给予了我们初始伪装，他比卡罗更危险，两个月的时间内，他几乎把那座监狱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墙壁后面的分析室，工作人员快速记录着大号猛男的口述报告，这间屋子可以帮助对方探寻记忆的角落。 这里是沪市对策局总部。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神态自若，说道：“目标疑似拥有降低存在感的道具且品质较高，性格冷漠，但攻击性不强，建议忽略。” 工作人员闻言愕然抬头，就连旁边的A组队员也难掩惊讶，合着队长近两个月收集的情报白弄了？ 中年人懒得解释，玩家目前，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稀有的存在，堪称十万里挑一，以一个百万级人口的城市为例，里面顶多有着十名玩家。 其中非人类玩家，民间玩家占去大半，而进化游戏又死亡率极高，最终愿意且能够投身对策局的少之又少。 即便沪市的人口达到了两千五百万左右，但对策局的成员数量依旧不足以把握超凡来临的方方面面，甚至连维持本地秩序都稍显困难，需要从各地抽调人手。收集资料更多的是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 片刻后，大号猛男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抱歉，我弄丢了那封邀请函。” 中年男人摆摆手，“规章里面第四条：以己方玩家生命安全为第一考虑要素，你们的性命和玩家资格比想象中珍贵，算是严格执行了行动规章，顶多有些无能罢了。” 他还是有点生气的，身为对策局第三负责人，中年人侧重行动安排这部分工作，大号猛男的天赋是五感强化，还具有[水中潜行]的稀有级技能，再搭配[柯尔的眼镜]，是探索开放性世界乃至成为船长的最佳人选。 根据情报，目前可以提前进入的开放性世界只有两座，但另一座是废土世界，整体层面上资源获取难度很高。 自打进化游戏内测五个月前开始，官方以最快速度检验消息真伪，紧接着便果断投入力量，无数人力物力调动起来，总局甚至成立了涵盖诸多方面的专家智库。 但由于剧情世界和外界几乎彻底隔绝，智库无法提供直接支持，只能通过后期总结的方式，撰写规章提高普遍成功率，毕竟在任务开始前，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和内容，一切只能慢慢摸索。 …… 又是星期三，牧云这次提前睡了一个小时补充睡眠，等半夜意识恢复，他直接开启了自己的第二次任务。 下一秒，牧云的身体消失在原地。 [一艘豪华游轮漂泊在大海上，无数游客为了“永生之酒”到来，伴随着赐福，这艘船同样受到黑夜诅咒，勇猛与鲁莽，谨慎与懦弱，生机就在天平两侧。] [主线任务：存活七天] [权限任务：处决违规者] [剑术超凡考核：凭借剑术击杀一只超凡生物] [支线任务：暂无情报] 剧情世界，开始。 …… 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的气流在海面荡起涟漪，机舱内，牧云睁开眼睛，[流血之刃]第一时间被握在手里，几条藤蔓从左臂的袖口伸出组成盾牌，其中一条缠住柯尔特手枪，在能量值的充足供应下，他可以进行比较精细的操作。 等回过神来，牧云发现自己正处在海平面上，脚边有一个黑皮手提箱，外表雕刻古朴花纹，中心的图案是一只被利剑洞穿头颅的雄鹰，整体透露出一股华贵之感。 当然，某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到了对面的少女身上，毕竟是机舱内唯三的活物。 这名少女的服装只能用保守来形容，宽松的直筒裤和大号黑色卫衣，以及快要到达膝盖的宽大外套，短发的刘海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另一半尤其精致，丹凤眼很漂亮，但因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而显得像条死鱼。 她肩膀上有只颇有艺术感的鹦鹉，正仔细梳理自己花花绿绿的羽毛。 牧云率先开口，“来段Rapper？” “我只会弹吉他。” 少女双手插兜，整个人像是瘫靠在座位上，声音仿佛荒芜小岛岸边的海盐。 牧云摩挲着下巴说道，“冷淡型。” 少女点点头，总比社恐好听。 盾牌重新化作藤蔓，搭成手的模样伸出去，鹦鹉跳到少女膝盖上支起翅膀，双方“握了握手”。 “搜查官，愚蠢的大番薯。” “情报员，无暇未亡人。” “很好，一听不是什么正经组合。” “如果你能独自处理的话，我开始混可以吗。” 直升机靠近豪华游轮，牧云打开搜查官的模组，违规者进入周围一公里的范围会显示红点，但这次密密麻麻的红点充斥屏幕。 “很遗憾，这次的对手有东西，我需要情报，目标早有准备。” “我尽力。” 少女并没有拒绝，就如同牧云主动释放善意，双方的利益一致，而且往后合作的机会不少。 直升机在空中排队悬停，中途登上这艘豪华游艇的旅客很多，甲板处西装革履的绅士和身着晚礼服的贵妇们相谈甚欢，泳池里还有比基尼选手正在展露身姿。 “糟糕，我好像有点土。” 这是少女的第一想法。 “该死，我的作息。” 牧云暗自嘀咕，白天这么和平，那肯定就是夜晚搞幺蛾子了，他们算是半道介入其他玩家的任务，也就是说除了违规者，豪华游艇上还有复数其他玩家。 “专业人士给点建议。” 少女认真思索几秒，说道：“你能全杀掉吗。” 牧云摇了摇头，情况不明，而且主线任务是存活，说明情况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那就只能慢慢找了。” 直升机落到停机坪，牧云提着手提箱起身，“走了，未亡人。” 少女跟在后面，保持三米间距，“叫我白就好。” 与此同时，五名玩家正在船舱底部的水手区汇合，其中一名带着一大兜子筹码开始分发。 第十八章 游戏 两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客房，标准的双人床和干湿分离卫生间，墙壁挂着液晶屏，床头柜上只有一台简陋的电话。 侍者走后，牧云打开手提箱，里面有一套白色西服和一条暗红色落地长裙，一本小册子和散落的两个筹码，总面值二百。 他将长裙扔给少女，开始翻阅手册。 [欢迎贵客莅临，本次旅程为时七天，请遵守以下规则] [规则①：禁止落入海中，主办方不提供救援服务，迄今为止落水者无人生还] [规则②：每人每天消耗一百点筹码，余额不足将会受到游轮的诅咒] [规则③：除赌局外，白天禁止游客私自争斗] [规则④：夜晚的房间外人无法进入] [规则⑤：赌注除筹码外不设上限] [规则⑥：各位游客夜间请严格遵守纸条行动] “你自己看吧，我放桌子上了。” “好的。” 此时，白正蹲在椅子边上用一支毛笔勾勾画画，颜料看起来很贵，湛蓝底色里流淌着金粉，彩色鹦鹉警惕地盯着床边的年轻男人。 牧云看了两眼说：“防备我的？” 白点点头，“衣服两件，筹码很少。” 牧云转头观察四周，天花板和墙壁构成的角落里有一只惨白的眼珠。 “我可不是为了一百点筹码就会杀掉同伴的家伙。” “你刚才想杀我。” “即便吞掉你那份也只是多活一天。” “可你刚才确实有直接杀了我的想法。” 牧云闻言神色有些尴尬，问道：“读心术？” 白面无表情地回答：“恶意感知。” 一枚筹码被扔了过去，牧云说：“直接放进个人空间，我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想法道歉。” 白快速填写一张表格，接着让鹦鹉叼到对方面前。 牧云看着上面可点开的视频啧啧称奇，面对结论[我判断这五人是玩家]，搜查官模组对此的复查率达到了91％，而复查率指的是事件的真实性。 “还有9％去哪了。” “不知道。” “再写一份里面含有违规者的报告。” “每次剧情任务只能提交三份。” “没关系，用就对了。” 白写出第二份报告，这次的结论是[我判断五人中存在违规者A024] 查重率：55％ “目标大概率拥有寄生类能力，全船人在模组上都是红点，对方不是第一次面对搜查官的处刑。”牧云说完，点开了报告上的视频。 画面里，五个形色各异的家伙经过走廊，其中还有人有高鼻梁、深眼眶等典型外国人特征，无论人数还是组合，都比较符合玩家情况。 白判断道：“这五人大概率是违规者推出的靶子，我们的到来混在一批直升机中，目前应该还未被发现，如果我们当时换上手提箱里衣服可能会好一点。” 牧云反问：“你确定机舱里就安全？” “不确定。” “怀疑和暴露你觉得哪个更好。” “前者更能接受。” “我出去看看。” “嗯。” 牧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捏了捏眉心，这家伙也太好说话了。 屋内，白取出一个小笔记本，动手写到： [番薯，无礼之徒，忍] [崩、撤、卖、溜] [身材不错] 客房区走廊的尽头，一间巨大的赌场出现在牧云眼前，整整十二层甲板中心被掏空构成了这间赌场，舒适感极强的灯光散耀，底下是排列整齐的圆桌，数百人正沉浸在游戏中。 浮空的高脚椅上有一盏纯金打造的杯子，边缘刻有图案，以大量珍珠、绿宝石、紫水晶和蓝宝石装饰。 沿着楼梯走下，[灵鱼鳞片]对面容的存在感降低让他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他来到一张圆桌旁边观看赌局。 一对男女正在扳手腕，双方均是容貌不俗，长达半分钟的僵持过后，女人骤然加力，一下子取得胜利。 单个面值为一，总数量为五十的筹码被女人收入囊中，牧云这才认识到自己的筹码好像还不少，环视左右，最多的也才三百多个而已。 牧云在男人离开后坐下，对面的女人显然情绪有些亢奋，开口问道：“要玩什么。” “女士优先。” 女人的眼神暧昧起来，她才发现对方的长相极其出众，即便在他们这个群体中也是佼佼者。 “谁先昏过去就算谁输怎么样。” 牧云稍感头疼，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这家伙脑子绝对有问题。 “厮杀，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种。” 女人笑呵呵道：“可以。” 这时候赌桌上出现一块液晶屏，鲜红色文字浮现。 [请选择游戏模式] “决斗。” 两人同时点击同意。 [请确定游戏时间] “十分钟。” [请确定胜利条件] “唯一存活。” [请双方投入筹码] 牧云将百点面值的筹码扔到桌上，女人也将自己面前的筹码全部推出，毕竟一旦死亡就什么都不剩，没必要再有所保留。 地板从中间收缩，椅子渐渐下沉，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视线便被漆黑的通道阻碍。 牧云并不担忧，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放弃处刑离开剧情世界，承担一次失败的后果。 椅子不再移动，面前的大门打开，一处百平米左右的封闭空间出现在眼前。 对面，女人已经将长裙撕掉一大截，露出光滑矫健的大腿，两柄匕首落入掌心，她张开嘴，虎牙变得尖长，眼睛泛起酒红色，指甲锋利闪烁着寒光。 “原来你不是我们的同类。” 女人看着外表没有任何变化的牧云说道。 回应她的是四条粗壮的藤蔓，每一条上都长满倒刺，颜色枯黑，顶部仿佛螺旋的矛尖，藤蔓交错汇聚，犹如一条巨大的手臂迎面而来。 女人向后空翻，指甲没入墙壁，整个身体挂在墙上，原地的椅子已经被藤蔓砸得粉碎。 藤蔓改变方向，女人松手落下，朝敌人的方向快速狂奔，她的速度很快，每一次脚掌踏地都能显现出腿部的肌肉线条，一柄匕首率先破空而至，刀刃泛着瘆人的幽绿。 牧云扔出两颗种子，在能量的浇灌下，种子迅速生长，一颗粗壮的畸形铁桦树出现在前方，匕首深入树干，刀柄还在不停颤动。 第十九章 情报 女人矫健的身影快速靠近，她绕过铁桦树干，纵身一跃，双手倒持匕首扑向敌人。 牧云再次扔下一颗种子，金皮树极速生长，下一秒，浓厚的枝叶就挡在身前，女人的身体穿过枝叶，敌人却没有如想象一般后退，反而借着视线被干扰的机会上前一步，短剑刺向脖颈。 女人抬手压下剑身，但依旧被贯穿胸膛，落地后她挥舞匕首，紧接着被牧云精准的扣住手腕，短剑斜斩，避开坚硬的胯骨切开女人小半上身。 女人抬脚侧踢，鞋尖冒出一段锋刃，这换来的是牧云一脚直踹，强健身体素质带来的爆发力将女人远远踹飞。 藤蔓顺势再次洞穿女人身躯，然后重新分散成四条缠绕四肢，脊柱断裂的剧痛让她疼得头皮发麻，连惨叫都无力喊出。 刚才触碰金皮树枝叶的反应在此时涌现，毛刺穿透皮肤带来钻心般的灼烧感，肉眼可见的红色细线在修补伤口，但在流血特效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老实回答，我就给你个痛快。” 一颗断裂的虎牙被女人吐出飞向瞳孔，牧云侧头躲开，用[流血之刃]结束了她的生命，缺少工具，他没把握撬开对方这么硬的嘴。 能量值+25 捡起匕首和牙齿，牧云坐回椅子，在上升的前一秒，他的眼神突然一凝，女人的尸体在转瞬间变得干枯。 重返赌场，游戏结束，240点筹码摆在面前，弄清楚了游戏规则，牧云离开这里回到房间。 屋内，白正闭着眼睛，抬起的手背上，一只小飞虫正在煽动翅膀。 “遭遇战？” 牧云摇头，将虎牙抛过去，说道：“敌人的，看看她是什么东西。” 白取出玻璃瓶和试剂摆弄片刻，肯定地回答：“血仆的牙。” “血仆？” “血族当中数量最多的种类，占比超过99％，也是金字塔的倒数第二位，仅仅比血兽高出一等，至于血之贵族是极其罕见的存在，大致分成混血与纯血，前者生来已定，后者的晋升上限主要取决于九代内的血脉源头。” 牧云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群异类的老巢。” 白轻轻颔首，“在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有了一点收获，赌场上空的杯子被这里的异类称作圣杯，里面盛放着一滴某个血族存在的源血，血仆们想要凭借源血成为真正的贵族。 这滴血既是恩赐，也是诅咒，源头应该含有“夜”的要素，所以晚上会出现一些莫名的变化，血仆势力为了防止诅咒扩散和角逐胜利者，选择了这艘船作为仪式地点。 这里的背景估计是大型剧情世界，超凡衰退的低魔向，倒是源血来历不明，我无法得知源头到底是谁，不过连恩赐都需要仪式来中和，说明品质很高。” 牧云诧异地问：“大型剧情世界？” 白脸色严肃起来解释道：“所谓大型剧情世界就是原本真实存在的世界迎来灭亡后，进化游戏依此为基础更改某个历史岔路口得出的衍生未来，可以作为多个有关联背景的正式任务地点存在。 具体要求之一是在最初的普通剧情中[让有价值的人重获未来]，新副本需要[开辟者]进入后才能投入使用，至于如何操作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概率几乎相当于没有。” 牧云抿了一口清水说道：“信息量很大，那么开放性世界？” “真实存在的。” “我之前的决定略显仓促。” 白并未不满，“我看到了你的脸，尽管有存在感降低的道具，但这份警惕可以理解，毕竟我是干情报的。”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情报员，我感觉后勤队长更适合你，最起码听起来安全点。” 白多看了他两眼，说道：“两次评价达到A级以上，进化游戏会根据天赋和性格等要素为部分玩家提供就职权限职业的机会，需要通过为期三次正式任务的考核，而且没有选项。” “把我刚才的话忘掉。” “好的，实话讲，你有保护我的义务，这些情报正常情况下都是要游戏币的，价值不菲，我死了你除非做出重大功绩，否则以后很难再有搭档。” 牧云认真地回答：“我会仔细考虑。” 白笑着说：“西装很帅气。” “评价略显敷衍。” 白大致摸到一点对方的性子，开口道：“仪式的最终目的是中和源血当中的负面情绪，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血仆因此地的规则而死，也就是说这次任务其实相当残酷。” “所以呢。” “作为告知情报的交换，能不能陪我去甲板上垫垫肚子。” 牧云犹豫几秒，最终还是选择答应，这家伙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别出门让人宰了，不过血仆对常人具有碾压级别的优势，万一超过五头，他也只能放弃对方，这是在最坏的情况下。 “晚礼服。” “不习惯，准确用难受来形容比较合适。” “富婆？” “还好，如果你喜欢钱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一些。” 两人走出房间沿着楼梯前往甲板，那里有免费的自助。 “现在游戏币的汇率是多少。” “基本上没人兑换，浮动很大，从几十万一枚到没有上限，玩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最不济也可以等着以后升值，除非是现实里着急用，不然能印出来的纸肯定无法和超凡脱俗的机会媲美。 我在几个大型玩家网站收购过，资金流动向掩盖不住就被迫放弃了，而且对策局等大型机构过量收拢游戏币容易被进化游戏警告，罪名是违规干扰，据我所知，复数的秩序士兵出动过不止两次。” 两人边走边聊，牧云好奇道：“这样的情报可以卖多少？” 白眨眨眼睛回答：“一百游戏币上下吧，通常会附带佐证、论述和视频资料，我是这个行业的顶尖一批，毕竟是最早吃到螃蟹的，口碑一直不错。当然，入行需要天赋和一些符合发展的道具，比如这个。” 她取出一张羊皮纸，然后放开了一部分观看限制。 [古代契约册] [类型：功能] [等级：稀有+] [效果：未名] [备注：共分主副两册，请详细填写内容，副册每日产出纸张有限，如无必要，切勿浪费。] 第二十章 夜晚到来 露天甲板，红木长桌罩着白布展开三排，前方是两座游泳池，血族的外貌平均水平显然不低，女性各有各的特点。 两人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评头论足。 “那个女孩的体脂率估计在10％～12％，才会有这么漂亮的腹肌。” “个性很活泼，她对自己很自信，套上麻袋应该能榨出不少油水。” 牧云侧头盯着这家伙，“你认真的？” 少女给了他一个白眼，“开个玩笑。” 长桌上的食物以冷盘居多，主打海鲜刺身，显然出海之后，主办方也需要就地取材减轻供给压力。 牧云扫了一眼四周，咽下虾肉说道：“你发现了吗，游轮上的侍者很少，通常来讲，服务人员的数量应该是游客的三分之一，但截至目前，我细数见过的侍者数量不足五十。” 白有些惊讶对方的观察力，顺着他的思路得出结论，“主办方的力量不足。” 牧云点头，继续道：“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拿到的手提箱到底是进化游戏给的，还是主办方给的，如果是后者，那么规则里面有陷阱也说不定。” 白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按照纸条行动吗。” “看情况，你的那个眼珠是什么能力？” “[角落之眼]，在一个地方放下眼虫可以实时监控。” “稍等。”牧云用纸巾擦了擦嘴，脱下白西装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衣和藏青领带。 他走向泳池，同时假装朝对面招手，路过腹肌女孩的时候取消了[灵鱼鳞片]的主动效果。 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站在池边的女孩转过身子，牧云看上去打算绕开两个身位，结果脚底打滑一个不小心将女孩铲入水中，他伸手想要拉住女孩，结果被一起脱下水。 腹肌女孩露出红色的眸子，目光本能地变得危险起来，同伴也纷纷亮出指甲，结果他们就这么盯着牧云在水里扑腾了半分钟。 “哦，他可真逊。” “快搭把手。” 女孩游过去搀住对方的双肋，男人露出水面的容貌让她呆滞了几秒，水珠滴落碎发，魅力高达九点无疑算是稀有动物。 女孩拒绝了同伴的帮助，独自将牧云拖拽上岸，看见对方没失去意识，遗憾的叹了口气。 “抱歉，我刚才走路太着急了。” “没关系，我房间还有多余的衣服。” “额……我穿不来女孩子的衣服。” 女孩诧异道：“主办方一给就是男女两套，我总不至于把你当变态。” “那就有劳了。” 女孩朝同伴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转身领着牧云离开，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但这张脸她很满意。 一只飞虫悄然落至牧云肩膀，远处的白对事情发展并不感到意外，魅力是相当玄奇的属性，提升并不会改变一个人骨相五官，更多的是侧重气质，肤色、状态，以及修补明显缺点，有的杀胚甚至还会出现魅力掉落的情况，而搜查官先生的魅力值含金量很高。 两人来到第五层甲板，穿过走廊来到房间，腹肌女孩直接将牧云推坐到床上，双手环住对方颈项。 飞虫离开肩膀朝角落飞去。 “你觉得我怎么样。”女孩语气中透出一股娇媚，眼神逐渐变得不正经起来。 牧云尴尬地回答：“我比较喜欢私家车。” 女孩皱眉道：“什么意思？” 牧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墙角的眼珠，他可没有现场直播的怪癖。 “如果我和你父亲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当然是先救你啦，我父亲会游泳。” “假设，假设你父亲不会游泳，我们两个都快淹死了，你先救谁？” 女孩犹豫两秒，开口道：“当然还是先救你了，我父亲就交给母亲去救。” “假设岸边只有你一个人呢。” 你烦不烦啊……女孩脸色明显变得有些狰狞，她伸手要去拽牧云的腰带，结果却被死死扣住。 牧云一脸认真地说：“我想要答案，不然我没有安全感，那说明你对我的爱还有所保留。” 老娘只是馋你的身体啊……女孩勉强保持平静说道：“肯定是救你啊，快点，争取天黑之前办完。” 牧云无情且大力地推开她，快速起身离开。 “你不孝顺。” “？？？” 女孩被推得呆坐在地，懵了两秒，愤怒地爬起来追出去。 半个小时后，牧云甩掉女孩重新和白汇合。 “轻松拿捏。” 白点点头，“好。” 如果不是全程在线观看，她可能就信了。 两人返回房间，半路上，白问道：“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以为她会洗个澡。” “这么简单。”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白沉默片刻，只好回答：“也对。” 关上门，两人静等天黑，牧云取出一本植物学考研资料认真翻阅，白掏出平板观看提前下载的电影。 十几分钟后，牧云放下资料凑过去。 “有空借我拷贝一份。” “小事。” 牧云给了她一把筹码当做报酬，赚取这东西的难度不高。 白直接收下，说道：“那边能玩纸牌吗。” 牧云颔首，“倒不如说纸牌才是正常项目，其他的还有角力、厮杀、猜谜等项目，只要双方同意，好像玩什么都可以，客房之所以这么寒碜，估计都是被用作场地了。” 白若有所思，牧云见状问道：“运气不错。” “没有，我只是不擅长争斗。” 电影剧情逐步推进，夕阳落幕，两人各自放下消遣戒备起来。 机器启动的咔嚓声响起，牧云掀开床头柜上的坐台电话，一张传真从底部慢慢推出。 “这是什么构造。” “不知道。” 纸条上的文字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别开门] 屋外，隐约传来旅客的惨叫，白赶快调出对腹肌女孩的实况监控，画面里，对方也在浏览纸条。 “能看清上面的内容吗。” “请在九点十分前进入睡眠状态。” 白再次调出走廊的监控，画面中有人被数头干尸追上，肢解后血液渗入地板，被杀者在五分钟后同样变成干尸，游荡在队伍里。 第二十一章 七日谈 此夜无月，游轮在黑色的波涛上前行，房间里，牧云和白一人坐着一张椅子，静静聆听门外的惨叫。 “我们在找违规者A024的同时，对方应该也在想办法确定我们的身份，这些干尸如果一拥而上，我只能保证自己逃走。” 牧云说道，他的能量值对这个时期的玩家来说无疑相当充足，[植物使者]给予了他面对围攻情况的底气，但干尸的数量实在太多，光过去的这半个小时，就有不下百头路过被监控的走廊。 白坦率地回答：“事不可违直接放弃我也可以，追剿违规者的任务能够以失败为代价退出，只要你能处刑对方，我也能根据情报付出，得到一定比例的奖励。” 在她眼里，对方的合作操守还是不错的，至少提前交代了能力极限，说明这家伙没有卖掉自己的意思，看来是之前主动提供信息证明了价值。 在进化游戏中，背叛并不少见，倒不如说是家常便饭，当天平的另一端摆放的筹码是死亡，对面出现什么状况都合情合理。 “救救我们，我知道你们担心外面的危险，但最起码让我的孩子进去，求求你们了！” “叔叔，阿姨，我害怕……” 伴随着不停的敲门，两道求救声逐渐清晰，听起来像一对母女，语气颤抖带着恐惧。 牧云看向少女。 白迟疑半晌，最终闭上眼睛，“不开门，我没有抵御最坏情况的能力，也没道理让你为我承担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况且有不小的概率是陷阱，她们都是……异类。” 说完，少女自己的心情平静不少。 牧云将手心的种子塞回个人空间。 “求求你们了！只要开一道缝隙扔出筹码就行，我和孩子不进去。” 白直接戴上卫衣帽子装鸵鸟，因为就近安装角落之眼可能在被发现后，缩小违规者对己方的范围判断，所以她并没有在门外的走廊使用能力。 门外，将近十只干尸仿佛雕塑般环绕着门口的母女，等了半天，见里面没有动静，它们张开枯黑的大嘴扑向诱饵。 无意义的惨叫和恶毒的咒骂声穿透门板回荡在房间。 很快，将诱饵吸食完毕后，鲜血从干尸们残破的腹腔洒落地板，最终消失不见，它们拖拽着身后其他惊恐的诱饵继续前进，撕开胶带准备故技重施。 九点渐渐临近，画面里的腹肌女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从包裹里取出一支注射器，贴紧颈部狠狠按了下去，不出片刻，整个人瘫倒在被子上。 九点十分，画面中房间的门被打开，牧云和白陡然坐直身子，披着白纱的人型生物在床边停顿几秒，伸出惨白的脖颈对着女孩的脸部嗅了嗅，接着原路退出房间。 牧云嗤笑一声，“看来门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外人？” “嗯，文字游戏，也是误导选项，[规则④：夜晚的房间外人无法进入]大概是主办方另行添加的，跟这艘船的诅咒没有太大关系。” 白沉思几秒，说道：“那说明纸条是真的，[别开门]可能要求的不止是我们，还有那些干尸。” “也可能是触发了某些让门无效的条件后，需要凭借纸条的提示活下去，才第一天，信息太少。” 两人就这样坐到天亮，等太阳重新在海平面升起，牧云才躺到床上准备补充睡眠，他给自己做了个藤蔓编制而成的棺材，四周布满了感觉灵敏的毛毡苔，基本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白脱下外套盖住身子，缩进椅子里闭上眼睛，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鹦鹉站在她肩膀上站岗，昨天涂抹的花纹涂料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宛如流动的色彩。 中午，牧云在一阵饥饿感中醒来，藤蔓棺材掀开，他的动静引来了鹦鹉嘎嘎乱叫，白同样睁开眼睛。 “你养的鸭子？” “它只是有点呆。” 牧云摸着肚子说，“干饭去怎么样。” “好。” 两人简单的洗漱过后离开房间，进入走廊，眼前的场景让两人不禁皱眉，断肢随地散落，两侧墙壁有大片溅射的血迹，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甲板上的自助长桌杯盘狼藉，游泳池里已经看不见游客，第一天白天的平静给了这些仪式参与者很大的错觉，以至于夜晚降临后大家被迫认清现实的滋味显然不太美妙。 牧云挑了一些完整的食物吃下，白也同样不挑剔，但很快，他握住少女的手腕。 “不对劲，我至少吃到了九分饱。” 白诧异地看着他。 “只是估计，但的确大幅超过了我平时的饭量。” 牧云脸色有点难看，作息被外界因素打乱也就算了，可自身出问题对他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他能清楚地察觉到进食的欲望在升腾，久违地重新体会理智被焦灼的感觉，就像吸烟人群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直接戒断。 “暴食，昨日是强欲或者傲慢，而且症状越来越严重，第一天的影响还不算明显。” 白远离了两步餐桌，问道：“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首先考虑淡水，其次准备食物，趁那些异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最起码还有嫉妒和暴怒，我不确定日后那些家伙还能保持理智。” “一般而言游轮的物资储备会比旅程多出几天的量。” 牧云侧头盯着她，“你相信一个杀戮仪式的主办方？” 白轻咬嘴唇陷入沉默。 “你来搞定物资，我去搞定筹码，赌场那边现在应该很疯狂。” “好的。” 两人分头行动。 牧云来到赌场，这里光线依旧柔和，但场面比第一天热闹了许多倍，昨天没有一百筹码的家伙估计没有住进房间的资格，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筹码，本金是一百，赢过一次游戏得到了240，给了白一百，昨日消耗一百，现在总计还有140，其中一枚百值面额的筹码已经消失。 有输红眼的赌徒企图通过宣泄暴力的方式拿回筹码，结果在拳头落到对方脸颊的那一刻，整个身体炸开，鲜血化作涓流倒灌进上空的圣杯。 第二十二章 转盘 [规则③：除游戏外，白天禁止私自争斗]那名赌徒显然是输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牧云来到最热闹的一张赌桌，坐在正首的赫然是那五名玩家之一，他的外表是一个眼眸狭长的年轻人，桌角摆放着上千筹码。 这家伙的赌局输赢不定，但自身的筹码始终维持在千点上下，牧云看着那些不断交换的筹码若有所思。 他没有在对方身上感觉到危险，而违规者A024的排序相当靠前，按理说目标应该很强，甚至有不小的可能是超凡者。 “到我了，玩点什么。” 等待半个小时，见周围终于没人上前，牧云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 男人笑容平淡，他朝牧云伸了伸手，礼貌地说：“你来选即可，如果我不擅长的话会拒绝。” 牧云颔首，“经典，我喜欢这一款。” 请输入游戏内容。 “俄罗斯转盘。” 男人笑容一滞，现在的血仆都喜欢这么刺激的游戏吗。 “只需要一点点勇气。” “当然，我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请输入胜利条件。 “对方死亡或开枪后认输，只有胜利者才能离开座位。” 周围掀起一片哗然，这无疑是死亡对决，大家玩游戏不过是为了赚取筹码熬过晚上，很少有人选择本末倒置。 男人认真地看了这次的对手一眼，在某种可能的驱动下，他开口道：“朋友们，这家伙是人类。” 随着话音落下，这片赌桌附近的气氛骤然怪异起来，牧云顿时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有些沉重，但他不紧不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血仆特有的虎牙，来自某个倒霉蛋的倾情奉献。 “贼喊抓贼。” 男人尴尬地笑笑，同样露出虎牙，血仆这种低等血族和普通人类的区别还不是太大，寿命和大多数食物种类基本相同，显性特征只有那么几种。 请输入游戏限制 “无防御。” 请输入游戏时间 “三分钟。” 倒计时开始。 牧云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男人迟疑片刻，回答：“我先来吧。” 一柄精致的M500左轮出现在桌面上，子弹从木盒里飞出，精准的落入弹巢，随着转动停止，男子拿过左轮对准太阳穴，哪怕是超凡者，在近距离无防备的情况下，也很难抵挡M500的威力，这东西是用来猎杀野猪或者大象的。 咔嚓～ 空响，人群传来细微的吐气声。 “到你了。” 男人将左轮向对面。 牧云接过，对准自己额角。 咔嚓～ 男人耸耸肩，“看来我们的运气都不……” 对准下颚，咔嚓～ 对准眼睛，咔嚓～ 接连三次扣动扳机。 “疯子。” “这家伙有病。” “快看看有没有作弊。” 男人看着桌面上的左轮一言不发，作弊是肯定的，对方根本没演。 “死亡或者开枪后死亡认输，你选吧。” 这时，响起赌局游戏的提示音。 经检测，未发生作弊行为。 “参与者在赌局中死亡，所剩筹码会被判定给对方，你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对吗。” 男人此时仍旧保持着从容。 “体面点。” 男人点点头，举起左轮开枪，扣动扳机后，他本能地躲了一下，但子弹的射速远比反应要快，头颅毫无意外的炸开。 牧云擦去脸上的血迹，小声道：“找到你了。” 游戏面板显示违规者处决任务未完成，但同样的，他也没感觉到能量值上限提升，这说明对方没死透，联想白给出的报告上91%的数据，对方是A024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按照假设，那么直接确定这家伙身份也未尝不可，同样的，自己也因为杀意过于明显，会被列为搜查官的第一嫌疑人。 A024的这具身体可能是诱饵，也可能是空城计，但无论如何，牧某人缺少筹码是事实。 男人全身血液都倒灌进圣杯中。 牧云起身带着收获离开，男人有了一千多筹码还在玩游戏，本质上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超过需要的筹码意义不大，这是他决定试探的起因。 而他之所以敢连开三枪，是因为称号[自由者]的特效[在冲破阻碍时获得文字提示]，进化游戏无疑远远超过诅咒诞生的赌局游戏。 条件中：唯有胜利才能离开座位，游戏规则显然是一种束缚，这种机会比较少见。 [第五枪有子弹] 牧云走向住宿区，身后跟着许多游客，一千多筹码可是一笔巨款，足够十多个人再活一天，对输光底裤的赌徒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但白天禁止争斗阻止了他们想要抢夺的冲动。 目睹幸运儿走进一间房间，众人在关闭的房门前迟疑起来。 “强闯算争斗吗。” “算吧，我看刚才动手的那家伙还没打到就死了。” “那咱们就趁天黑的那一刻动手，进去之后诸位各凭本事，在那些干尸用出来前撤离，找个房间躲进去应该没问题。” “轮流听里面的动静，大家注意点，别让人跑掉。” 屋内环境有些混乱，未收拾的床铺，暗红色的凝固血液，被破坏的卫生间玻璃，门口还有拖拽挣扎留下的痕迹。 小飞虫朝角落飞去，牧云取出手机打字，船上没有信号，好在白可以通过监控看清内容。 “今天晚上暂时分开，我这边有点特殊情况，筹码已经搞定。” 另一边，白正在往浴池里面放水，察觉到有新的角落之眼诞生，她连忙调出监控，全新的画面里，搭档一本正经地举着手机。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应，那边就已经将手放下。 陌生房间里，牧云掏出一把毛竹种子放在合适的地方，然后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时间流淌，中途，外面有几个家伙格外暴躁，敲门声咚咚作响，但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敢在白天打开门，赌徒毫无反抗之力的死亡场景还历历在目。 窗外，太阳向地平线坠落，当最后一缕阳光被大海尽头吞没，漆黑笼罩一切，这艘闪耀着灯光的游轮仿佛悬绝于世的孤岛。 门被踹开，干哑的嘶吼声隐约从楼道传来。 第二十三章 懒惰 一众血仆踹开门，正对着椅子上的牧云，对方并没有如想象一般被惶恐折磨，反而极其平静，就像回合制游戏，在耐心地等待对手行动。 局面有了几秒的停顿，但逐渐靠近的嘶吼让血仆们被迫做出选择，疯狂地朝目标扑去。 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毛竹，从地面、房檐、墙壁处突然生长的竹体轻松洞穿了血肉之躯，仿佛锋利的长矛夺走性命。 有的血仆还在挣扎，折断几支毛竹冲到牧云面前，却接连踩中陷阱，被竹体从脚跟开始贯穿。 “你……绝对……不是。” 牧云伸手帮最有斗志的一个合上眼睛。 “放心，没人会知道。” 零星几只位于最后方的血仆见状不妙，果断地选择撤退，但没跑出多远，就被赶来的干尸分食，没有足够的筹码即使进入房间也无法得到庇护。 布满整个房间的毛竹化作尘土崩散，牧云快步走到门口关上门，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血仆们的尸体，在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某人的阵地战很强。 机器的咔嚓声响起，牧云拿过纸条，上面的内容和昨天不同。 [无] “所以说只要别被每天的原罪影响到一定程度，就不需要特殊方式来存活吗。” 牧云陷入思索，为了不被暴食影响，他特意没准备吃晚饭，虽说确实很饿。 一夜无事，只有门外偶尔传来喧嚣。 清晨，牧云前往本来的房间和白汇合。 “你的纸条是什么。” “无。” 白撑着眼皮子说道，原本就像死鱼的眼睛，现在显得更没精神。 “你不困吗?” “还行。”牧云说道，“告诉你个坏消息，天黑之后，门其实可以被打开，它好像只能抵御干尸之类的东西。” 白沉吟道：“前天我们在那个女孩房间看到的白衣女无疑也能开门，但好像只要在特定时间进入睡眠状态就能躲过去。” 牧云点点头，“水和食物准备好了吗。” 白带着他检查了一下储备，原本用来洗澡的浴池现在放着淡水，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在衣柜里藏了两盆，食物就放在桌子下，大多是自助里的面包和腊肠火腿。 牧云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却没有一滴水落下。 少女眉头一皱，“昨天接水的时候还有来着。” “假设主办方只准备了一天的物资，那么接下来就不光是夜晚危险了，当然，现在最该关心的是今天轮到原罪中的哪个。” 两人坐在椅子上严肃对视。 牧云率先开口：“你这种衰女在现实里一定是个家里蹲吧，家里来了长辈就只会躲在房间里那种，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只知道躲在厕所哭，看见暗恋的女孩子和别人成双成对……” 白平静地摇摇头，“没有愤怒的感觉，但我认为你在假公济私。” 牧云义正言辞地否认，然后判断道，“那就不是暴怒。” 接下来，白朝眼前的家伙发起了一笔五百游戏币的转账。 牧云直接点击拒绝，他的确想要，但还没到昨天那种冲击理智的程度。 “也不是贪婪。” 第三次实验，牧云取出开放性世界的邀请函，白脸色有些惊讶。 “这东西很难弄到，各大官方组织都在收购，你这是我见过的第四张，当然，一般这种东西到手之后都捂得严严实实。” “你有吗。” “没有。” “嫉妒吗。” 白认真思考一会儿，回答：“不算嫉妒，只是有点惊讶。” 第三次实验结束，轮到白的回合，她犹豫半晌，双手拉住直筒裤的腰际脱下，牧云大吃一精，连忙抬手捂住眼睛。 “别玷污咱们纯洁的战友情谊。” 少女脸色一黑，搭起两条修长浑圆的美腿，说道：“正经点，第一天也有可能是傲慢。” “裤里丝！” “只是连裤袜，内侧有绒毛，御寒。” 牧云放下手摇头，遗憾地说：“不是强欲。” “你在遗憾什么。” 第四次实验，牧云取出植物学考研资料，分给白一沓后说道：“上面有不少习题。” 半分钟过去，两人提着的笔停在半空中，这次的感觉尤为明显，不想动脑，不想思考，只要是拐弯的问题就不愿意多看。 “懒惰。” “大概是了，怪不得我想睡觉。” 牧云摩挲着下巴说道：“既然今天是懒惰，那么也就意味着其他人也会受到这份影响，换而言之他们的行动力会非常弱，威胁度降低，主线任务是存活七天，越到后面生存的难度就会越大。 可以预见，未来几天我们的睡眠时间都不多，如果趁着这个机会补充一下，状态会比其他人更具优势，只要晚上按照纸条行动……” 话还未说完，牧云咬了一下以往口腔溃疡的地方。 白的表情一言难尽，这家伙差点就给自己催眠了，怎么会有如此熟练的找借口方式。 “看来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别聊天了，做题。” 两人开始奋笔疾书。 与此同时，一间总统套房内，三名玩家席地而坐。 一位老人靠着沙发说道：“我们已经失去了两名同伴，一人死在干尸手里，另一人去了赌场就没回来。” “别异想天开了老头，我们根本不是同伴，生存七天，没准最后我们还要自相残杀呢。” 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趴在地上，盯着眼前的电脑说道：“据我统计，第一天船上的所有人加起来大概超过一千五百人，但现在还能给出生物反应的不超过七百，折损率相当高。” “能找到干尸在哪吗。” “它们已经不是生物了。” 老人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房间里的水和食物不多了，谁去筹备一下。” “明天再说。” “甲板上不是有自助吗。” 老人继续道：“别忘了，昨天我们上去的时候食物根本没有更换。” “你想去你就去，老是啰嗦什么。” “可能是夜晚的变故加大了主办方的压力，如果实在太饿，我们可以去储雪区看看，这么大的游轮不愁找不到吃的东西。” 一名染着头发的年轻男子说道：“老头，你老是担心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人没水也能抗过三四天，大不了从水龙头接点备着不就行了。” 老人认真地看了两人一会儿，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情况不对，他十分厌恶饥饿，不可能对食物漠不关心，看来自己只能放弃这两个家伙了，三个和尚没水吃。 第二十四章 窥秘 当刷了一天题的两人抬头，时间已经来到夜晚，门外是熟悉的嘶吼声，甚至让牧某人感到了一丝亲切，只不过动静相比之前小了很多。 “区区怠惰。” 白活动几下手腕，吐槽道：“谢谢，上次这么累还是高三的时候。” “看一下状况。” 白闻言调出各处的监控，走廊里，干尸们依旧略显呆傻的行走，但腹肌女孩那边的情况已然不太乐观。 落在地面的纸条上写着：七点之前消除房间里能制造倒映的东西。 女孩砸碎了玻璃，镜子，甚至破坏了墙壁上的电视机，但白衣女却从一杯水里钻出来。 先是茂盛杂乱的黑色发丝，将企图开门的女孩从门口的地方一点点拖拽回来，然后杯子炸裂，白衣女从一滩水中抬起惨白的脸庞。 女孩惨叫，从腰间取出手枪接连扣动扳机，子弹贯穿白衣女头颅，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居然全部由发丝组成，空洞的地方瞬间完好如初。 牧云摇摇头，“其实可以试试用电路板点燃床单引发火灾，不过双手被缠住就没什么办法了。” 他们两人刷了一天题的结果就是纸条上写的仍然是[无]。 半夜，牧云拆下浴室的玻璃镜主动走出房间，来到拐角处的另一间客房前驻足等待。 很快，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兴奋的嘶吼，干尸们快速朝这边狂奔。 视线尽头，一群皮肤泛灰，瘦骨嶙峋的尸体出现，除了指甲和牙齿变得更加锋利外，它们全身的肌肉都已经萎缩，可速度快的很是离谱。 牧云动用[植物使者]，向种子里面输入能量，顿时鲜艳的各色花朵就将他包裹，浓郁的花香飘荡在四周。 “不是味道。” 紧接着，牧云将玻璃镜放在拐角的转弯处，自己步步退后，几十秒后，干尸们毫不犹豫地路过那面镜子，他见状立即退入房间关进门。 取出筹码，额外消失了一百点。 “也不是视线。” 静静等至天亮，晨曦划破夜色，牧云取出[流血之刃]，对准门的轴承处狠狠砍下，接连两剑，上下轴承全被斩断，他扛着木板回去找白汇合。 “干尸确定目标方位的依据既非视觉，也非嗅觉，看看这种门是什么原理。” 白闻言稍感无语，原来这家伙半夜出去是干这个去了。 她拿出一瓶试剂倾倒在门的表面，试剂仿佛融化状态下的白银，片刻后，白的眼神严肃起来，亮白的液体正在逐渐变黑。 牧云好奇道：“你用的是什么东西?” 白解释道：“超凡检测剂，这道门的确是超凡造物。” 说完，白取出一柄手术刀开始切割，一刀下去后却又被迫停下，她转头拿出仿佛砂纸的东西打磨表面，油漆和表皮掉落后，露出里面丝线般的纹路。 “炼金产品。” 牧云坐在一旁，他不问对方也会解释。 白无奈地继续说道：“炼金术的分支很多，这种东西的本质是制造学，我的专业是矩阵学，门的制造者和我一样都是学徒水平。” 手术刀一点一点切开大门的构造，最终在左上角发现了一枚镂空的小球，里面充满了黝黑的液体。 “门内有夹层，特定时期，炼金球会释放液体充斥夹层，应该是起到遮掩热量的作用。” 牧云思索几秒开口，“也就是说干尸是通过热量确定目标位置的，夜间的时候液体布满夹层，遮蔽了内部生物的存在，这样说来，墙壁里面应该也有。” 白轻轻颔首，“也许筹码就是能量源。” “格调一下子就掉没了。” “这不是诅咒，是主办方伪装出的规则。” 牧云说道：“总结一下，原罪的影响是真，超过一定限度会引来白衣女，按照纸条存活也是真，但夜间禁止出门是假，只是外面有干尸才造成了不能出门的错觉，干尸是人为造物，有人在二次利用这种被诅咒杀死的废料。” 白补充道：“但是第一天我们可能遭遇了干尸的诱骗，事后走廊里有拖拽诱饵的干尸，它们明显比现在更有组织力。” 牧云回忆着俄罗斯转盘游戏中男人的死亡时间，说道：“A024是主办方，干尸是他的造物，他在第二天部分死亡，所以干尸们失去了指挥，只会本能行动，不再出现诱骗行为。 对方制造夜间禁止出门的假象，注定是为了隐藏什么，而且当初A024死亡时并没有太多抗拒，反而有些顺水推舟的意思，他那个时候有整个赌场最多的筹码，通过不停输赢经手的筹码理论上能够混进所有赌客的手中。” 白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用筹码躲避我们的追捕。” 牧云点点头，这大概就是搜查官模组上都是红点的原因，转盘游戏中A024只死亡了55％，假设对方有血肉寄生的能力，活的诡异一点很合理。 “人类能成为血之贵族吗。” 白犹豫一下，不确定地说：“没听说过人成为纯血贵族的例子，最多也只是经过初拥仪式成为血族的附属。” 牧云指了指拆下来的门说道：“这东西有办法弄一份吗，我打算晚上出去调查一下。” “简单，学徒级制作物我还是有办法的，况且有现成的成品。” 夜色再次降临，牧云披着一张床单走出房间，胸前挂着一枚金属小球，黝黑的液体从里面流出，在床单上点缀出纹路，遮蔽了全身散发出的热量。 走廊里十分安静，牧云轻手轻脚地前进，经过拐弯处，两只表情狰狞的干尸就立在旁边，宛如雕塑一般毫无动作。 尽头，赌场出现在眼前，白天喧闹的地方现在仿佛一滩死水，牧云盯着上空的金色圣杯看了一会儿，转身继续前进。 一路上，干尸们散落在各地，到处都是血迹，缺乏筹码的游客无法启动门的隔温装置，面对大量干尸围攻，死亡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再次来到甲板，自助长桌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杯盘，食物全都不见，航行第四天，存活的家伙都意识到了食物的重要性。 路过游泳池，船首楼出现在前方。 第二十五章 温酒 游轮在海面上起伏，淡薄的月光洒落，牧云撬开门锁，走进船首楼。 铁板楼梯上蛰伏着为数众多的干尸，密度远超住宿区，不少干尸身上还穿着残破的侍者服。 一楼驾驶台，牧云将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来回搜索的过程中，偶尔照到的枯黑脸庞带来了不少乐趣，最起码能提神醒脑。 储物架上的杂物很多，牧云耐心地挨个翻找，最终只剩下一沓白纸，旁边摆放着稍显破旧的传真机。 一张一张地查看，接连翻过数百次，牧云一共找出四张有字迹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和一寸照片图像。 数完，一共1572个名字，他还在上面找到了自己和白以及A024的照片。 [洛伦] [白锦鲤] [凯恩斯] 放下纸张，牧云找到搅碎机，里面有细碎的纸屑，他叹了口气，勉强按照古董还原的方式一点点修复。 四个小时过去，牧云看着结果笑了笑，他得到了一张印有笑脸的纸，图案上的“黄豆”滑稽地吐着舌头，仿佛在嘲弄修复者的白费功夫。 但牧云依旧平静，他转身登上二楼，这次的门锁是指纹密码式。 将耳朵贴紧门锁，里面传来极其轻微的秒针转动声，如果因之前的笑脸陷入暴躁，现在估计要吃点苦头。 牧云走出船首楼，用藤蔓从窗户登上二楼，越过窗口的带毒铁钉，他来到室内唯一的东西前。 一口棺材，里面浸泡着一具沉睡的男性身体，鲜血没过耳朵，仅有口鼻露在外面。 牧云用藤蔓将脑袋按进血水里，男性并未苏醒，随着咕噜噜的气泡不在升起，[灵玉鳞片]开始闪烁微光。 就在他制作完成水傀的下一秒，身体死亡后炸裂，血水顺着窗户飘出，朝赌场的圣杯飞去。 牧云再细致的搜查了一遍屋内，没有收获后原路返回，他不知道A024想要什么，反正能杀就杀，能破坏就破坏，基本相当于为了反对而反对。 重新回到客房，白仍然坐在椅子上，牧云开口道：“真的有不会说话的鹦鹉吗。” 白讪笑一下，“大概吧，现在已经是第四天晚上了，有线索了吗。” 牧云不跟她计较，淡淡道：“等吧。” …… 第七日，傲慢。 夕阳时分，干尸们提前躁动起来，声音远超以往，牧云看着手里并未消失的筹码，立即披上那件床单。 到处都是破门声，炼金造物在这个夜里没有开启，仅剩的幸存者因为过于相信规则，很快遭到了干尸们的围猎。 客房的门被打开，一只干尸走了进来，它双手捧着一张鎏金的邀请函，递给牧云后，才狰狞的上前撕咬，结果被毫无悬念的一剑斩首。 他回头看向少女，问道：“一起?” 白连忙摆摆手，“我还是缩着吧，如果你死掉了我就放弃任务，加油。” 说完，她攥起拳头虚锤了一下，紧接着，身体化作羽毛飘散，只留下那只彩色鹦鹉叼着纸片飞过来。 牧云收好纸片径直前往赌场，他只能确定第二天早晨白还是本人，至于具体对方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就不清楚了。 与此同时，最底层甲板的一间客房，被掏空的床里，白锦鲤用床单将自己罩好，情报人员的第一要义就是隐蔽，涉险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的搭档很危险，告别前留个联系方式就已经是极限。 赌场，金碧辉煌的场景和断肢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总共十六道甲板构成的“墙壁”将这里包围，顶部笼罩的黑布已被撤走，透过天窗能看见被残阳染红的天色。 承载圣杯的座椅漂浮在赌场上空，圣杯的纯金底托上镶嵌着28颗珍珠、2块红宝石和2块绿宝石，它的杯体高17厘米，宽14.5厘米，外围刻有“LAPIS EXCILLIS”的文字，意为超凡之石。 牧云戴好[科尔的眼镜]，圣杯的数据出现在眼前，他沿着侧面的楼梯走下，庞大的赌场里遍布枯黑的干尸，规模上千。 藤蔓将扑上来的十几只干尸击飞，然后朝前方肆意挥舞，但绝大多数干尸都如蜡像一般并未反抗，任凭藤蔓落在自己身上。 牧云走到赌场最中心，拉开椅子坐下，对面是熟悉的脸庞，男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搜查官先生。” “晚上好，A024。” 男人后仰靠住椅背，双手摊开，笑道：“在下还算人多势众。” 牧云平静地回答：“如果你能做到我现在已经死了。” 控制上千尸体所需的能量值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对方如果有这种级别的能量，也不必驱动它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杀死自己的方法。 A024遗憾地说道：“我只能陪你玩到天黑，拜你所赐，我现在的属性仅剩下四成，从超凡者沦落成为一个二流梯队的玩家，如果失去[规则③]的庇护，我就只能撤退了，不过这样一来，你的任务也会失败。” 牧云颔首，“无需多言，在你彻底死亡之前，我不会离开。” A024想要[永生之酒]，为此牺牲大部分力量也在所不惜，那滴源血造就的纯血贵族前景相当诱人。 白临行给予的纸片开始发热，牧云取出，正面是联系方式，背面逐渐浮现一行文字。 [人类无法直接服用源血，需要在净化仪式中混入自己的神秘性，对方牺牲大部分身体就是为此，如果没有同样的准备建议撤退。] A024转头看向角落，开口道：“那位小姐在难杀这方面很出名，我的提议是别过于相信她。” “你在开玩笑吗。” “呵呵，[潜行者]前阵子可是声名鹊……” “我根本没信过。” A024先是一愣，然后开怀大笑，“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牧云不置可否，直接扔掉身上的床单，黝黑的液体让西服表面已经看不出之前的白色。 “这艘船包括我和她在内，一共有1572名旅客，一名胜利者，1571名祭品，而你死过一次，如果其他游客再全部死亡，只要你我决出胜负就能温好这杯[永生之酒]。” A024点点头，这就是两人坐在这里闲聊的原因，天黑之前，唯有最后的游戏能决定一切，他要成为纯血贵族，对方要完成搜查官任务，谁也不愿后退。 第二十六章 永生之酒 “玩点什么?”A024率先地问道。 “俄罗斯转盘怎么样，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牧云回答。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A024面露不屑，对方摆明了有作弊的手段。 “你来选。” “纸牌，随便什么内容。” 牧云皱起眉头，贴近桌面严肃地说：“如果你我都想着占便宜，那么试探到明天也没有个结果，直接厮杀吧。” A024讥笑道：“除非你把西装脱掉，否则我实力大损，太不公平。” 牧云回答：“可以。” A024闻言头疼地揉揉眉心，对方答应的太快自己反倒有些迟疑，但正如他说的，游戏总得进行下去。 请输入游戏内容。 “全场景厮杀。” 请输入游戏限制。 “禁止隔热措施。” 请输入胜利条件。 “唯一存活。” 倒计时开始。 提示音响起，两人同时全力踹向桌面，椅子因反作用力后退仰倒，牧云翻身站稳，解开白西服扔到一边，抽出[流血之刃]将裤子划开，当热量开始大规模散发，周围的干尸犹如启动的车辆，朝目标飞奔。 A024取出一本线装书，书页撕下，两只怪物从纸内钻出落地，一个是手持重锤的五米巨人，另一个是双臂宛如螳螂的刀男。 牧云朝上空抛出大量种子，瞬间释放九成能量，种子落地后，一根根庞大高耸的铁桦树迅速生长，其中半数斜向搭在一起。 他站在铁桦树顶端，随着树木生长，A024只能抬着头才能看见对方。 干尸们四肢并用沿着树干攀爬，锋利的指甲嵌入树体，宛如壁虎朝目标前进。 A024再次撕下纸页，一个血色的肉团落下，巨人抡动重锤，肉团仿佛炮弹般射出，牧云催动藤蔓拉着自己移动，原处，肉团炸裂，暗红的血肉将树干彻底侵蚀断裂。 跳跃，靠近，牧云凭借藤蔓在树群间飞速前进，然后纵身一跃，A024操纵着巨人对准上空猛烈挥动重锤。 半空中，牧云左手向上高抬，一颗种子瞬间发芽，粗壮的树干顶住巨人的腹部，迫使其失去平衡。 落地，牧云右腿肌肉绷紧，运足力道重重一踏，整个人飞扑出去，刀男俯下身子，紧接着架起手臂朝前方冲刺。 双方擦肩而过，牧云放下紧扣剑柄的左手，向前方用力扔出种子，然后朝快速倒退的敌人狂奔。 树木再次生长，挡住了A024的去路，他将整本书对准敌人抛出，接着抽出一柄细剑，毫无畏惧地迎上去。 线装书在半空碎裂，无数碎片洒落，牧云被迫停下脚步后撤，地面被这些看似柔软的纸屑切出一道道缝隙。 阴影蔓延，牧云立刻朝侧面翻滚，原地重锤落空，碎石翻飞，巨人怒吼一声继续横向抡动，牧云起跳想要躲过这一记横扫，但A024的剑锋已至眼前。 腾空状态，牧云原本屈起的双腿落下，踩在重锤的上侧，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动，在半空斜着倒下，正好躲过了刺向脖颈的细剑。 牧云右手持剑斩出，命中A024胸膛，鲜血激射，他落地后快速起身，在脚下扔了一颗种子，蓬勃升起的树干带着他避开了干尸们的围攻。 “流血?” A024接连喝下小型恢复药剂，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涌出，他捂着伤口脸色惨白，自左胸至右胯，一道惨烈的血痕裂开。 牧云站在树顶，左手三指捏住一柄匕首，然后左臂甩至身后，再全力扔出，腰部的力量传递，经胸肌抵达肩膀，接着带动肘部，最后牵动手腕，标准的棒球发射方式。 匕首破空而至，A024端起细剑成功抵挡，却被庞大的力道破开架势后退，还未等他喘息片刻，短剑接踵而至，刹那间贯穿胸膛。 A024被巨力带倒，像鱼一样扑腾两下，赌场中仿佛浪潮一般的干尸失去制作者后立即倒地，巨人化作一滩脓水，只留下那柄纸制的重锤。 牧云平复呼吸来到他面前，在稍远处站定，冷漠地看着被短剑钉在地上的敌人。 “给你个说遗言的机会。” A024苦笑，有些断断续续地说：“你可真是无耻，明明是想看我失血而死，没必要这么谨慎，在下算的上后手的准备已经用光了。” 仅凭那只巨人，就足以对付成队的普通玩家，可实际上，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还有被秒杀的刺客系刀男，对方的剑术等级最起码在LV4以上，少之又少的技击型变态。 通常来讲，绝大部分玩家还是更希望注重现成的游戏技能，将技能点投入解除技能限制中去，而愿意学习考研资料无疑是奇葩。 牧云站着一动不动，打定主意不再靠近，等对方失血而死，经过数次召唤强力怪物，对于没有特殊能量天赋的家伙来说，应该是憋不出大招了。 [流血之刃]的特效让伤口无法愈合，A024尝试了各种办法自救，但巨量失血还是让他慢慢失去了意识。 突然，A024的表情陡然狰狞起来，仿佛所有余力都用在了愤怒上。 “我没碰炸弹，那具身体已经毁掉了。” [处刑任务完成，违规者A024已确认死亡，奖励在主线任务结束后发放] [超凡剑术考核完成，你已击杀一名超凡生物] A024的身体爆开，连带着身下流淌而出的血液一齐涌向圣杯。 牧云上前捡起[流血之刃]和细剑。 [轻盈猎光] [类型：剑] [等级：精良] [效果：大幅增加穿透力，造成贯穿伤后僵直目标1.5秒] [备注：穿透即死亡] 灯光璀璨却又满目狼藉的赌场里，座椅缓缓降落，圣杯内盛放着鲜红的血液，一粒金色宛如宝石的液体漂浮在中间。 牧云端走圣杯，找了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开口问道：“副作用是什么?” 赌场一根柱子后面，白锦鲤双手插兜走出来，鹦鹉在她肩膀上嘎嘎乱叫。 “纯血贵族的话基本上没什么副作用，顶多会更喜欢血和阴暗的环境，只有混血或者初拥者才需要血液来保持状态，这东西我建议你喝掉，否则持有的消息传出去无数人会想尽办法找你。” 第二十七章 结束与纯血勋爵 “这艘船上只有你我两人还活着，消息怎么传出去。”牧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预言、相性吸引、超凡聚合，可能性不少，不过这些手段都需要付出沉重代价，而且这滴源血主人的位格是个迷，估计代价的上限会很高。”白锦鲤摊摊手回答。 “把最后一次报告机会用掉吧。” “我不是你的下属，搜查官先生。” “你全程躺赢帮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情报员的价值就在于提供情报啊。” 最终，还是白锦鲤选择稍微退让一小步。 牧云用藤蔓接过报告，确认真实性后将[永生之酒]一饮而尽。 先是浓郁的腥气，紧接着各种阴暗的负面情绪在脑海一闪而过，最后是清冽的回香，伴随[永生之酒]进入体内，流动的燥热感席卷全身上下，却又很快平息如初。 “回见。” “拜拜。” 零点一过，两人几乎同时结束任务，返回现实世界。 …… [主线任务：存活七天完成，评价B+] [支线任务：猎手完成(你击杀了一名血仆人)B+→A-] [支线任务：救赎完成(你成功多次抵御原罪侵蚀)A-→A] [支线任务：盛宴完成(你成功参与了最后一场游戏并取胜)A→A+] [处刑任务完成，鉴于违规者危险度，评价大幅提升，A+→S] [任务奖励：经验值400，游戏币400，经S(150％)增幅，最终共获得600经验值，600游戏币] [A编号处刑任务奖励：一件符合发展的道具或技能] [你已获得植物原典(上)] 牧云刚回到房间，提示音便接连响起，这次任务时间很短暂，他没来得及刷支线任务，但对S级的评价已经知足了。 600的经验值让等级来到5级(290/500)，再加上S级的评价，总计获得两个自由属性点和技能点，游戏币的数量也来到2405。 A编号违规者处刑带来一件很有用的道具。 [植物原典(上)] [类型：书籍] [等级：精良] [效果：蕴含超凡植物知识，包括筛选、培育、引导、组合等方面] [备注：植物生长之理] 同时，牧云最后凭借短剑杀死了A024，完成了超凡剑术考核任务。 [超凡剑术LV1：特效—锋锐] [超凡技能提升所需技能点2，游戏币500] “提升。” [超凡剑术LV2：特效—锋锐ll] 牧云将注意力投向新出现的血统，超凡技能的特效因人而异，不过对于武器来说，锋利永远是最实用的选项之一，他并无不满。 [血统：纯血勋爵] [力量+1][体质+1][敏捷+3] [感知+2][精神+1][魅力+1] [血统技能：夜之子(被动)：夜间全属性+3，获得隐蔽和轻盈特效] [血统技能：血之操纵：一定程度上操纵血液，视目标抗性、位格决定效果] [血统技能：初级再生] [血能条：0/100] 牧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小口抿着缓解十分发麻的头皮，这滴源血的效果出众到他有点慌，但凭借这份血统，他无疑极大的拉进了和第一批玩家之间的距离。 血能条是进度，牧云可以通过汲取超凡生物的血液获得成长，下一步是纯血男爵，直到抵达源头的上限。 暖洋洋的感觉在全身游荡，牧云喝完水钻进被窝，将两点自由属性点投入精神，这下除了感知为8点，其他的都已经抵达了10的非超凡极限，其中称号自由者也提供了一定帮助。 意识逐渐昏沉，他打算尽快开启超凡者考核，否则无论如何也没法得到有效提升，哪怕生物自己想办法修炼也越不过超凡的门槛，这是得到进化游戏辅助的代价。 至于感知的相对短板，可以用植物来弥补，通常一项属性到达10就可以开启超凡考核，并在晋升后所谓主属性。 [恭喜你获得称号：精神之铁(提升一部分精神抗性)] “静音！” 沪市，白锦鲤从公寓的床铺上醒来，鹦鹉自己飞到笼子边啄开小门进去吃食，她翻身起床，顺手将有关那家伙的情报记录下来，然后走向卫生间洗漱。 打开手机，昨日的股票和基金稳步向好，她松了口气，来到厨房用面包机热好吐司，接着烧油煎了个鸡蛋，取出生菜、肉松、火腿做出简易的三明治，最后放进保温盒里。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白锦鲤戴好帽子口罩，背着钓具下楼，很快，一辆黑色汽车驶出小区。 半个小时后，几经辗转，一辆白色汽车开进沿湖别墅区，白锦鲤下车到岸边摆好钓具，然后取出钥匙走进别墅。 径直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推开书架后面的暗格，书桌后面的地板打开，白锦鲤顺着楼梯进入地下室。 虹膜认证通过，信号接通，微弱的光芒升起，数台电脑摆放在一起，白锦鲤将有关[愚蠢的大番薯]的情报放进特殊保险箱，启动电脑静静等待。 她当时给出的那张纸条有定位功能，只要对方将纸条取出个人空间，她基本就能找到目标的所在城市，甚至具体位置误差不超过方圆一公里。 “别怪我哦，搜查官先生，我保证不说出去，职业习惯罢了。” …… 清晨，牧云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浑身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佛脱下了沉重的枷锁。 他起身穿好拖鞋，走向卫生间，对着镜子咧开嘴，两颗尖锐的虎牙映入眼帘。 眼神一凝，瞳色变成酒红，牧云将身体放松，这些特征全都立即隐去。 其实这次最大的收获还是寿命方面的增长，牧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 做饭，用闹铃轰炸牧小小起床，接着换好运动服出门跑步，张老头嘎掉之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招呼他钓鱼了。 慢跑在清晨的街道间，牧云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但重要或者必做事情他会纳入列表。 ①：明天给牧小小买牛奶。 ②：下次进入开放性世界。 ③：完成超凡者考核。 ④：学习植物原典 …… “看来是不重要。” 第二十八章 自理会 上午七点半，牧云返回家中，看见厨房罗列整齐的碗筷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牧小小一如既往的有良心，值得鼓励。 卫生间，牧小小正在洗头发，听见开门声问道：“老哥，你回来啦。” “嗯。” “帮我冲把泡沫。” “不管。” “……” 牧云快步进入自己房间，免得被拉过去当毫无意义的苦力。 打开电脑，登录一个画手网站，屏幕底下弹出许多少儿不宜的广告，他认真识别，在一堆广告点中[不良义姐]的字符。 绿色的代码刷屏，牧云在三秒之内关掉房间信号，一个模板精美的网页弹出，他用手机拍照截屏，然后网页变白，显示出现网络问题。 牧云将电脑恢复原样，低头翻看手机相册，图片中网页左侧有作品推荐，竖向看，第三个字连起来组成[紧急汇合]。 他起身离开房间，走进客厅，牧小小正包着头巾看电视，嘴里嚼着橘子冰渣。 “朋友招呼我出去夜钓，这次去水库，估计得明天回来，陌生人敲门别开，就说家长一会儿到家。” 牧小小看了眼日历，“又到二十四号了吗，小心水，下雨了就赶快跑。” “知道，有事CALL我。” 牧云到储物间，从床底下翻出钓具包，背着下楼，走出幸福人家小区，在路边搭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碧水云天。” “好嘞。”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抵达目的地。 “手机没电了，零钱行吗。” “可以，都行。” 牧云下车，开启[灵鱼鳞片]的主动效果，熟练地避开监控，进入碧水云天小区。 在单元楼的电子锁上输入密码，进入楼道刷卡上楼，电梯停在32层，这里是单人单户的布局。 在外鞋橱换好拖鞋，取出钥匙开门，房间的采光很好，而且远比幸福人家的宽敞。 将钓具包扔进小屋，牧云来到书房，抽屉里是各种化妆用品，他照着镜子对五官细节进行微调，很快，一名眉宇间带着些许倦色的普通年轻人出现在眼前。 打开脚底的保险柜，取出银行卡旁边的一万纸币，牧云在洗手间简单冲了个澡，戴上头套，接着罩好假发，从衣柜找出一身廉价西服，揣着钱出门。 这里跟那批黄金一样都是不明财产，甚至还不如黄金方便变卖，若非如此某人也不必为了牧小小的学费担心，他原本打算等小家伙高中毕业不用太过照顾后，开一家饭店或者烟酒铺把钱倒腾干净，但如今进化游戏的出现打乱了预期。 牧云最后扫了一眼屋内的三台大功率冰箱，它们可以确保水电费不会是一成不变的状态。 前往高铁站，从承荣市到沪市需要两个小时。 …… 沪市，一间底商咖啡店。 这里的装修很高雅，菜单昂贵的有些脱离市场，而且甜点味道稍显古怪，生意一直比较冷清。 包间内，中年人抿着咖啡，耐心地倾听对面的花甲老人诉苦。 “……是赵先生介绍我来的，他们说你们制造意外很在行。” “目标是谁。”中年人平静地问道。 “我。”老人苦笑着回答，“我还能做的就是给家人留一笔保险金了。” “预付定金，回去等消息吧，正常生活就可以，三天之内满足你的愿望。” 老人连忙点头，交完钱后起身打算离开。 “确定不后悔吗。” “不会，活这么久已经值了。” 老人刚刚离开，一个面容普通的疲倦青年走进来坐下，中年人咧嘴一笑。 “呦呵，这不是K吗，小店蓬荜生辉。” 牧云懒得跟他犟嘴，挪过旁边的咖啡机，闻了闻瓶子里的咖啡豆，终于忍不住说：“你给我来点好的。” 中年人闻言返回柜台，片刻后取回一个精装的玻璃瓶。 “又来活儿了?”牧云磨着咖啡问道。 “嗯，这周生意不错，不过协会的名声好像越来越臭，都快被传成真的杀手组织了。”中年人无奈地回答。 [自理会]，背地里全名为[自杀者救助理事会]，旨在通过伪装成杀手的方式逼迫自杀者放弃想法，具体手段不限，以让目标切实体验恐惧为主，盈利点在定金上，概不退还，剩下的由人傻钱多的会长发放行动补贴。 当然，里面没几个是为了真正救人的，甚至乐子人的数量都远远超出，只有那家伙是真正的畸形爱好者。 至于自杀者的苦衷? 会长不管，赖活着也得给她活着，名言是：活着就有机会，被杀好过自杀。 而牧云正是被会长的土豪气息深深感动，最终选择加入了这个组织，但由于成员不少，鱼龙混杂，为了防止被成员跟踪追查出来，他一直搁置了自己的资金流动。 中年人推出一张银行卡，牧云差点开骂。 “上一单的五十万，包括补贴。” “我再说一次，我要现金。” “老子上哪儿给你整现金，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代了，大家现在都电子转账，皮箱不要钱吗?又不是只发你一个人的。” “你再大点声。” “抱歉。” 牧云例行抗议后瞬间恢复平静，员工的日常申诉罢了。 “紧急汇合是怎么回事，全到沪市来?” “怎么可能，大洋那边的机票钱……好吧，会长可能真不在乎，但这次只是你们高级会员的内部会议。” “帮我再订一批植物种子，高泉市，老地方。” “简单，别让我帮你弄枪就行。” 中年人取出一副墨镜递过去。 “会长说你们这次用这个开会，具体的别问我，不知道，她说戴上即可。” 牧云接过墨镜，眼神微微一凝。 [海角墨镜(副)] [类型：饰品] [等级：普通] [效果：全息投影] [备注：天涯若比邻] “我先上去了。” “嗯。” 二楼客房，牧云坐在床上，一看到这副眼睛，联络两个词便出现在脑海，某个少女好像还在等他添加联络方式。 牧云取出纸条，接着打开游戏面板的好友栏功能。 …… 单人床上，白锦鲤闭眼缩在被子里，她等待整整半天后终于扛不住了打算眯一会儿，同时安慰自己对方可能只是出车祸了。 半晌，她一个鲤鱼翻身。 “不是，他怎么这样啊！” 突然，轻微的铃声响起，少女爬向电脑桌。 “沪市?” 第二十九章 线上会议 牧云添加好友后迟疑不到一秒，选择直接撕掉纸条，基于防人之心，还是谨慎点为妙。 紧接着他又取出圣杯仔细检查，确认没问题后才放了回去。 [血之圣杯] [类型：仪式物] [等级：完美] [效果：提前圈定仪式场地，聚集1571人之血，可主动发起一场目标无法拒绝的游戏决斗，内容持有者自选] [备注：神秘血液长久浸润的容器] 这东西的使用条件相当苛刻，1571名祭品的数量甚至有些夸张，不过特定条件下，也能算得上决胜的利器。 牧云戴上墨镜，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变成了昏暗的大殿，中间是一个巨型圆桌，七把古朴的青铜座椅围绕而列。 大殿周围漂浮着厚重的灰色雾气，几盏昏黄的油灯在雾内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好在圆桌上有正燃烧的蜡烛，不至于让环境彻底黯淡。 他找到刻有黑桃K图案的青铜椅坐下。 “格调不错，会长，新染的头发也很好看。” 某人难得主动恭维，因为补贴中第七项是[我的喜悦]，简单来说就是看心情发钱。 这位自理会的首领矜持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捂嘴偷笑。 “化妆技术很棒，看你底子就知道是大帅哥。” 终于，旁边响起吐槽声。 “真是恶臭。” “好棒的企业文化。” “妙。” “令人智熄。” “哈哈，我没吃午饭。” 牧云翘起腿，一群低级阴阳人罢了。 见人到齐，会长正经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她穿着过膝的黑色大衣，西裤和皮鞋，黑领带搭配白衬衣，面容姣好，可惜身材稍显贫瘠，即便一身正装，看上去也是坐不住的那种家伙，而且染了极其精神的粉发。 总体而言，大致算个人。 “咳咳，我向大家宣布一项重要的事情，正如你们所见，时代迎来变革，超凡降临，新生物—玩家已经出现，鄙人有幸忝列其一。” 会长美滋滋地炫耀。 “也就那样吧。” “超凡者?不知道准备充分能不能弄死。” “哦。” “大惊小怪。” “嘻嘻，我好像杀过几个，不过拒绝了游戏加载。” 席间，总是第一个开口的梅花Q侧头朝牧云问道：“我准备做点白磷弹，红磷去哪找方便?” “刮些火柴盒两边那个就行，里面有三硫化二锑，不满意这种催化稳定剂你可以自己换。”牧云靠着椅背有些无聊地回答，他还以为会长终于要改组转行做杀手了，反手举报的机会居然失之交臂。 红磷在隔绝空气时加热至416℃可升华凝结转化为白磷，直接找白磷容易暴露，而且红磷无毒，运输过程中相对安全，某人半点不意外梅花Q为什么要多倒腾几手，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被逮了估计都是一屁股烂账。 会长不满地敲敲桌面，在场的家伙也都给面子地暂时住嘴，毕竟富婆是组织的大梁，乐子人最烦的事情之一就是搞钱，过程另算。 “我正式宣布，将[自理会]改为[存世计划理事会]，吾等将于未来某一日延续文明的火焰。” “臭中二最好出去。” “扑灭火焰听起来好像更有趣。” “呕～” “毫无意义。” “嘿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会长见积重难返，眼巴巴地看着牧云，“K，你可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牧云摆摆手，“咱们只是雇佣关系，这件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启动信用卡失败。” “众叛亲离的话我觉得不如辞职。” “赞。” “拍照留念。” “呱呱，不说话感觉要被孤立了呢。” 会长沮丧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就算了，维持原样吧，不过这次开会主要还是为了提醒你们重视这个游戏，我玩了几个月感觉前景很大，大家小心别轻易死掉，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也成为了玩家，所以看不起我了也能理解……” 场面有几秒的安静，牧云无奈地揉揉眉心，他敢确定会长是世所罕见的女变态，但对方拿捏他们一直头头是道，包括成员中的其他女性，对会长可能还有点罕见的想法。 梅花Q依旧率先开口：“建议会长启动一票权。” “所有人类意识合一好像挺不错，也算延续火焰。” “嗯。” “富婆开心。” “呜呜，会长天下第一。” 会长咬着嘴唇看向某人。 牧云无奈道：“好茶，我干杯了。” 会长环臂十分得瑟地宣布：“那咱们的第一次团建就定在一个废土的开放性世界，我去帮你们弄邀请函，不过估计得用些时间，目前唯二的机会很珍贵，没成为玩家的小朋友请加快进度，散会。” 看她没有准备召开扩大会议的样子，众人纷纷离开。 牧云摘下海角墨镜，视线落回到房间，组织里的高级成员很少，而且已经有很久没有中级会员晋升，他恶意猜测，红桃3经常只说一个字，黑桃J老是四字排比是因为中文不好。 不过大家都会基本的易容，所以具体是哪儿的人有些难猜，甚至是故意做出的误导也说没准，但有一件事某人可以确定，那就是所有人都欠了会长人情。 将墨镜塞进个人空间，牧云下楼，中年人依旧在坑蒙拐骗，他朝对方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出咖啡店。 乘坐高铁前往高泉市，然后折返承荣市，晚上七点，牧云回到家，刚推开门，客厅躺在沙发上充当社会废人的牧小小慌张起身。 茶几上是散落的零食袋子，几瓶喝了半截的饮料，还有切成片用来敷面膜的黄瓜，以及小区里某只漂亮的橘猫。 橘猫！? 牧云指着猫差点没气抽过去，他知道小家伙惦记这只猫已经很久了。 “你不想过了?” 牧小小呲牙咧嘴，往常牧云都得第二天下午才回来，最近怎么老是出意外。 “嘿嘿。” 橘猫看见牧云显然有些害怕，连忙缩成一团，但还是免不了被提起来的厄运，只能用尾巴象征性地遮挡。 “还是只母的?你知不知道母猫绝育需要开肚子恢复期很长。”牧云满脑子都是铲屎、猫粮、打针、还有春天漫长的嚎叫。 “欧尼……酱。” 牧云沉默半晌。 “6。” 第三十章 开放性世界—航海时代 夜晚，牧云将刚买的猫砂盆放在客厅，转头和橘猫对视，这家伙模样有四五个月大，估计是今年刚出生的小崽子。 “上完厕所埋掉懂吗。” “喵喵～” “猫粮在茶几上，猫条没有，表现好的话我路过早市给你买点边角的猪肝回来。” “喵喵。” 牧云捏住它的后脖颈提到眼前，“为什么不说话，有不满就说出来。” “喵喵～”橘猫蹭了几下对方的脸颊。 “看来没有不满，很好，你暂时能在这儿住下去了。” 牧云放下橘猫，拍拍手转身进入自己的卧室，等他回来再去带猫打针，现在还是游戏比较重要。 午夜十二点，在商城兑换两瓶伤势恢复药剂和毒素祛除药剂后，牧云取出邀请函直接撕开。 [沿海镇饱受海盗劫掠之苦，镇长为了抵御将要到来的灾祸，决定召集一切力量备战，他向众多身手矫健的猎人发出邀请，希望他们能给自己提供帮助。] [主线任务：猎杀十名海盗(完成后可随时回归)] [初始身份：猎人] [支线任务：暂无] [检测到玩家晋升属性为五，难度大幅度提升，超凡者考核：掌控一艘五级船舰。] [搜查官权限提示发布] [①：开放性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比为365:1(提前进入状态下)] [②：常识性战舰等级：荣光战舰、一级战舰、二级战舰、三级战舰……] [③：一封邀请函仅支持停留一年时间] [④：目的地为真实世界，禁止主动泄露玩家身份以造成不可测后果，违反者将由搜查官执行处决……] [⑤：三等搜查官具有初级物品信息窥探权限] [临时语言翻译系统加载] [场景契合皮肤系统加载] 开放性世界，开启。 …… 昏暗潮湿的牢房，腐臭和血腥味弥漫，冰冷的栅栏后，牧云愕然睁开双眼，双手传来被麻绳长久捆绑的摩擦钝痛，他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双脚离地三尺有余。 谨慎地观察四周，不算宽敞的牢房里，七八个男性像他一样都被吊了起来，大家仿佛正在等待风干的腊肉，并随着莫名的颠簸不停摇晃，地面上的呕吐物已经凝固，只有老鼠吱吱地游荡。 “各位，有谁还活着吗。”牧云故作虚弱地问道。 “哼，省点力气别叫了，如今这个情况早死晚死都一样。”一个壮硕男人动了动，本能地挣扎几下，可绳索依旧纹丝不动。 牢房里陡然响起沙哑的哭声，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孩瘪着嘴哭喊道：“我不想死啊，镇长，救救我。” “哭什么，镇长不就在那里吗。” 男孩朝壮汉下巴指着的方向望去，角落的草垛旁，一堆头颅中，有一个狰狞面孔异常熟悉，正是镇长先生，男孩见状呆滞片刻，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一旁，牧云若有所思，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艘海船，无论是潮湿的环境，还是不停摇晃的状态都说明了这一点，问题是镇长这家伙怎么凉了，说好的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抵御海盗呢。 不久，一位头戴华丽皮帽的男人带着两个海盗走到栅栏前观望。 “这一批老的，死的，明天拉到甲板上扔海里，年轻壮实的等着贩卖到新大陆，那个小白脸现在给我拽出来，有人预订他了。” 两名海盗看向“小白脸”的眼神充斥着一丝贪婪，若非前几周才成功劫掠了一个小镇，他们还真不一定愿意为了钱财而放弃某些机会。 很快，栅栏打开，壮汉在海盗靠近的时候抬起双腿想要绞杀脖颈，但海盗十分老练，不退反进，一头锤中壮汉的关键部位，趁对方吃痛，再接连出拳猛攻下颚，直到壮汉昏厥才勉强住手。 栅栏外，男人取出手帕捂住口鼻，说道：“下次注意点，别给打死了，这是你们船长和我家老爷的共同财产，你知道一个壮劳力能在新大陆卖多少钱吗。” “是是。”海盗的同伴连忙点头哈腰地回应。 海盗从后腰摘下一件手铐，上面有简易的墨绿花纹，牧云微皱眉头，这熟悉的款式应该是炼金物品，不过比之于A024和白逊色许多。 扣紧手铐，剪断绳索，两名海盗押着牧云跟随男人离开，某人没有反抗，毕竟眼前的情况还很模糊，原本为在小镇抵御敌人做出的几项计划全部报废。 [灵鱼鳞片]的主动效果开启，几颗种子从指尖掉落地板。 走出几层船舱，船尾楼出现在眼前，皮帽男人侧头说道：“你和那些货物不同，是真正能卖出好价格的奇珍，因此我们不会对你太苛刻，同样，你也别有逃跑自尽之类的念头让我等难做，以后到了王都，能以奴隶身份取得何种结果看你自己本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罢了。” 牧云点点头，实则一个字都没听。 船长室，眼角有三道疤痕的粗野男人正朝嘴里猛灌美酒，对面，一位身穿贵族服饰的中年人双手拄着宝石手杖。 他的服饰相当考究，衬衣领口有道小的垂直开口，两侧点缀着些许褶边，手臂下面的方形袖管是为了便利移动，袖口以鎏金的链条系牢。亚麻及膝马裤后方被剪切的整整齐齐，背带束于腰部，外罩棕色的丝绸大衣。 牧云被管家带进船长室，里面的气氛显然不太妙。 “……巴勒，你这次做的太过火了，那座沿海小镇的镇长不该被杀死，他是当地贵族的直属，你破坏了我们大家之间的默契。” “默契?我的朋友，如果你们中真的存在默契，那他就不该反抗，只要把那批供应四级舰的补给乖乖交出来，我喝醉了才会猛攻岸炮堤，赫默伯，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居然号召附近的所有人拿起武器。” 巴勒摔碎酒瓶，吼道：“他瞧不起我，瞧不起一个正式骑士！反抗?可笑至极！” 赫默伯用手杖轻轻敲击地板，冷漠地回答：“那也不是你杀死他的理由，这种行为让我的很多属下从半夜的睡梦中惊醒，对方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他们，默契，规则，很重要！” “人已经死了。” “你！” 管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两位都无所谓对话泄露，因为某些事贵族们众所周知，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不该死的人死了。 第三十一章 王臣之始 牧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无非就是合法劫掠罢了，大航海时代，为了获得更多积累，取得地位优势，中枢鼓励本国劫掠其他国家，甚至给海盗颁发私掠许可证，以至于有的海盗摇身一变成为贵族，只要本质不变，即便换个世界也是相似的发展。 总体而言，这种措施的确利于积累，但对沿岸的领地贵族们来说就不太友好了，因为他们就是被相互掠夺的主要对象之一，最终地方势力削弱，各中枢加强掌控沿岸航海重地，属于在承受能力之内的一举多得。 所以即便是不同国度的沿岸贵族，也在暗地里联合，畜养海盗进行有选择的劫掠，就像这批军需，不消耗自当地的产力。而中枢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不默认的结局唯有诉诸武力，到时候自家沿岸港口一片涂炭，直接退出大航海时代的舞台。 “我需要补偿。”赫默伯看了眼牧云说道。 “看来我船上有你的人。”巴勒眯起眼睛，他并非看起来那样粗蛮，藏在俘虏群里都被找到了，说明叛徒的地位还不低。 赫默伯默认了这个事实。 “人你可以带走，但我总得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巴勒又找出一瓶酒喝了起来，对他来说，喝酒反而是平复怒气的手段。 只要消息泄露，人他就留不住，因为他需要这位伯爵提供物资支持和修整港口，以及最重要的海军情报，翻脸代价很太，而他又在镇长的事情上理亏，当然，只有地位和力量才能决定是否需要讲“理”。 赫默伯抬起手杖掀开牧云的破旧麻衣，露出里面棱角分明的腹肌，接着打量了一下身材比例，最后端详许久面容。 牧云腹诽一句没礼貌，[场景契合皮肤系统]并不会降低魅力值的程度，顶多算是符合世界背景的伪装微调，而且他天生的基础魅力很高。 这个时候，某人已经明白了事情为何演变成如今的局面，他进入世界晚了，这里是真实的存在，自镇长发出邀请函无疑过去一段时间，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小镇被海盗成功摧毁。 “半艘六级舰，我不太清楚王都那群贵妇到底能疯狂到什么地步，她们在某些时候向来不可预测，当然，还需要提前炒作和包装，给他编一个离奇动人的故事。” “走吧，这批货物到新大陆贩卖后，我会如数上交分成。”巴勒轻声说道，接着慢慢放下酒瓶，脸上看不出喜怒。 赫默伯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他也是正式骑士，否则也不会和巴勒面对面交谈，成功恶心到对方的中年人心情很好。 管家押送牧云跟在伯爵身后。 这艘海盗船停靠在一处悬崖边，随着拍打的海浪摇晃，三人通过简易木船返岸，那里有一队身披全身甲胄的骑兵在等候，他们腰间携带长剑，身后背着长筒火枪，而无论火枪还是甲胃都刻有炼金花纹。 “看样子你没法完全掌控他。” 岩石滩上，牧云第一次开口。 赫默伯摇头笑笑：“年轻人，永远不要试图彻底掌控他人。” “那就换个说法吧，他背叛你的代价很大，但算不上极其惨重，只要对方能找到下家。” 赫默伯笑容逐渐消失。 “你们都是所谓的正式骑士，可你家大业大，注定不会跟他展开厮杀。大海辽阔，他比你自由，这根本不是豢养，只能算是合作，不能传承的东西对一个家族来说能有多大意义呢，反正我没听说过海盗这个职业还能家传万代的。” 牧云闲聊似的说道，他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近似的危险感，骑士级的整体身体素质应该高出自己一截，尚不清楚具体能力。 赫默伯淡淡道：“恶犬不听话就换条新的。” 牧云毫不客气：“下一只照样是恶犬，你的孩子能驯服它吗，而且非骑士级的海盗对沿岸伯爵好像用处不大。” 赫默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所以呢，直说吧，我的时间宝贵。” 牧云平静地说道：“投资我。” 某人深刻地知道起步阶段就得不要脸，而且还要抓住机会。 赫默伯笑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能卖多少钱。” 牧云嗤笑一声，“干嘛执着于在锦缎上绣花。” “你脸红了。” “热。” 赫默伯表情一言难尽，“你可真不像一个村民。” 牧云点点头，“猎人。” “呵。” 管家礼貌地后退。 牧云说道：“想要你投资我需要解决几个问题，首先，价值，得让你获得成本之上的收益。 其次，憎恨，巴勒毁掉了小镇，但我并无向你报仇的想法，不过我需要向你证明这一点。 再其次，信任，我必须在自由度上让步才能在重要性上超过巴勒。 最后，未来，我们可以有更多合作。” 赫默伯欣赏地看着这个稍显卖弄的年轻人，轻轻鼓掌说道：“如果你都能做到，那我的确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肌肉发力，牧云挣脱手铐，他右腿后撤，仿佛离弦之箭般朝伯爵冲刺。 没有道具，也没使用技能，更未处在黑夜，只是基于身体素质极限的一拳，力量、敏捷、体质三维同时爆发，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赫默伯脸色认真起来，同样一拳迎上，没有意外得到了的胜利，但对方倒退十数步，仅凭一个空翻就稳住了身形。 “完美的见习骑士，甚至已经走到了巅峰，普通的见习骑士只要一方面到达极限就可以去寻求突破，你在等什么。” 牧云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我打算加入海军。” 某人需要一个高起点，水手海兵的数量远超军官，而这个世界还存在少数权力贵族，这意味着普通人很难得到晋升，即使有超凡影响，资源的获取也会提升相应的难度，能避免最好。 赫默伯颔首：“第一和第四解决，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剩下的不必多虑。” “区区毒药。” “聪明，如何，我可以给你伊西斯家子侄的身份、一封伯爵的举荐信、以及初期超凡资源。” “如果我有一天变得比骑士级更强了呢。” “那你就是伊西斯的家主。” 两人心中都闪过成为家主的某个必要条件，但没影的事情无需多说。 第三十二章 要塞城市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沿海的要塞城市莱比锡，这里的岸边构筑着上百门岸防炮，口径统一为161毫米，夹杂着沟壑和堤坝射击台，只有中间的几条宽敞主路可以联通海岸港口。 要塞城市的墙壁高耸，宛如巨兽蛰伏于大地，四周有人工河转运货物，在必要时也可以作为防线存在。 牧云观察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大致在十八世纪左右，但炼金术造成了很多细微的差异，比如马车后面骑士身上的构装铠甲，增强硬度，恒定清洁，每一套都价值不菲。 马车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进入城市，初入眼帘的就是这里的建筑特点，房门都显得非常大，而且窗户的数量很多，海边潮湿，需要充足的通风来避免发霉等问题，要塞足以抵御不定期袭来的风暴。 城内的布局并不规整，甚至是有意弄得错综复杂，这是为了在可能发生的城市战中取得地理优势，莱比锡是王国海军第二舰队的主要补给地。 排水设施齐全，水渠和绿化相当出色，这些内部的花园草地可以极大的减轻暴雨期的蓄水排水负担。 “在莱比锡，你需要格外注意几个家伙，中将弗洛尔，第二舰队的后勤主官，他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这里负责物资的供给和运转。 执政官梅耶，他负责这座城市的日常事务，主要工作就是配合中将保障后勤。 还有几位贵族伯爵，以及南斯侯爵，我们代表地方势力，在为海军提供一定支持的同时，获得一些便利。” 牧云问道：“其他几位伯爵也只是骑士级吗。” 赫默伯有些无语，解释道：“你眼界不要太高，超凡等级中，骑士级已经算是中坚力量了，而且我们准确来讲是资深骑士，至于大骑士或者大巫师就算没有资历，加入海军也可以得到准将的军衔和地位，称号骑士是国之支柱，诺埃尔王国仅有四名，但也足以率领三王国联盟对峙帝国。 况且等级并非绝对，三年前便有大骑士死于重盾型构装骑兵的围杀，再强大的人也有能量耗尽的时候，斗气一旦用尽，大骑士也不过是比较硬的石头。” 牧云缓缓点头，超凡遵守能量守恒定律，而且游戏技能其实也会消耗体能或者能量，只是他还没到过穷途末路的地步。 “在海上，接舷战更侧重灵敏，所以只有骑士级以上才会穿戴构装铠甲，那是个等级森严的严酷地方，远航情况下，舰长有对所有船员的生杀大权，而大副、二副等提交军部的航海日志则是后话了。” 马车停在一间庞大的花园别墅前。 门口，一位老者站在花坛庞静静等待，见到伯爵带着一位年轻人回来，有些诧异地露出笑容。 “这位是格道夫先生，炼金系正式巫师，也曾是我父亲的管家。”伯爵语气郑重地介绍。 老者朝伯爵问道：“阿赫，你很看重他。” “嗯。” 老者转头看向牧云：“当你第一次为家族带来重要回报的时候，我可以为你订制一身构装铠甲。” “我要最好的。” “哈哈，老夫尽力便是。” 两人朝别墅走去，现任管家跟在身后，老者站在门口并不是在等他们，而是伯爵的女儿艾尔莉娅。 进入书房，一位眉目英气十足的青年正在桌前批改文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 “父亲，你再让我盯岗我就只能离家出走，妹妹好歹还能去学院，我都忘了上次参加宴会是什么时候了。” “起开，我有正事。” 伯爵踢了青年一脚，坐回椅子翻开抽屉。 “呦，这位是?” 牧云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刚学的见面礼，说道：“洛伦—伊西斯。” 青年同样回礼，并未因为对方的礼节生硬而露出不屑，能让伯爵带进书房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至于对方伊西斯的身份，可能性太多。 “佐曼—伊西斯。” 赫默伯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一瓶黑红色的药剂和三份纸包，推到桌子上说道： “我不会告诉你药剂的名字，但大巫师的确能解，如果你有那种运道，那我自认亏本也未尝不可，毒药的发作时间为一周，需要服用次级解药暂时抑制，用完我会提前派人送给你。” 牧云毫不迟疑地将黑红药剂饮下，然后伸手把纸包收好。 青年嘀咕道：“真干脆。” 牧云回答：“本来就是预期中的事情。” 解毒需要费些心思罢了。 伯爵颔首，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皮箱，像这样的皮箱还有数个。 “骑士呼吸法[旗龙之倒影]，配套的魔药资料和我兄长遗子的身份，还有两百枚金币。”伯爵说完，开始动笔写举荐信，这些东西都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大家族的底蕴足以应付方方面面的问题。 青年见状了然，这是一桩交易，而且对方的价值很高，[旗龙之倒影]是第三代伊西斯偶然得到的呼吸法，品质可以媲美家族的那本主流传承，但因为没有大骑士之后的道路而被搁置，至于海军凭借战功能获得那些呼吸法只能算是边角料。 “你刚才的意思是想名为洛伦?” “如果可以的话。” “简单，洛伦的生活轨迹我会安排，遗子这个身份从未显于人前，只要有伊西斯的承认即可。” 牧云接过自己的初始投资。 赫默伯朝儿子递了一个眼神，青年转头笑着说：“表弟，要不要留下吃顿晚餐。”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见大海了。” 牧云告辞离开，门口有专门送他去海军驻地的马车。 客人走后，青年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很漂亮的家伙。” 伯爵正埋首检查对方批阅的文件，回答：“容貌对一个男人来说并非如何重要的东西，他知道这一点，才会索要全新的机会。” “能不能别老是说教，我只是闲聊，你感觉不到儿子的亲近吗?” “开门，然后出去。” “我好歹帮你做了这么多天的工作。” “记得把门带上。” 青年耸耸肩离开书房，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第三十三章 有问题，但不大 距离要塞城市莱比锡三十公里外的地方，马车停在一座大型军镇前，同行的管家说道： “洛伦少爷，手续之类的事情我会帮您处理，您大概会登上一艘现役的四级舰，舰长莫格是伊西斯家的远亲，关系可以用，但建议不要太过依赖，伊西斯家最少能保证他不会在远航情况下为难您。” 牧云点点头，继续翻阅自己的身份，这个时代，海军里面也不都是纪律严明的士兵，远航非常艰苦，导致水手士兵有相当一部分由无业游民、轻罪犯、逃逸者组成。 军部下达文书之后，舰长会派大副和水手长到各个港口招揽炮灰，送至军镇进行简单的训练，航海时代开启百余年，各国已经放弃了输入专业士兵的高投入成本方式，转而以雇佣为主，衡量国家实力地位也主要是看船舰和超凡者。 直白地讲，舰队里只有军官算人，当然，超凡也带给普通水手一条稳固但狭窄的晋升渠道，专为那些有天赋和取得战功的家伙准备。 协转部，管家和负责人亲切的握手，牧云就坐在沙发上装自己的高冷少爷，寒暄半晌，负责人走到沙发前递过文书。 “洛伦先生，鉴于你优秀的履历，第二舰队决定征辟你为海军候补生，还请于明日前到412号三帆巡航舰报道。” “明白。” 走出协转部，管家交给牧云一套房产证明和钥匙。 “洛伦少爷，这是军镇内部的一套房产，可供您使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允许我返程向老爷汇报。” “路上小心。” 牧云回答，他知道这就是伊西斯家在看到收益前的全部投资，实际上相当丰厚。 管家离开后，牧云前往后勤领取候补生制服，接着按照军务大厅前的地图找到自己的住处，这是一片排列严整的军官居住区，房子普遍为二楼，附带一个有着水池的小花园。 进入房间，木制的地板光滑平坦，而墙壁由未知的金属构建，家具也多为木制，被褥和重要杂物全都由油性布料封尘。 “木制是为了降低成本，水池是为了预防火灾，那墙壁是干嘛用的。” 牧云有些好奇地抚摸着金属墙壁，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觉。 “超凡，感知，隔绝窥探?” 暂时放下疑问，在隐蔽处扔出植物种子后，他换上制服出门，径直前往内部市场，海军候补生是军官预备役，而且晋升更加快捷。 市场的氛围很热闹，大多数人都穿着制服，还有一部分身着便装，高级军官极其少见，通常会有专业的副官帮他们解决一切。 开启[灵鱼鳞片]，牧云花了七银币买下一只羊后返回，没有在这儿过多停留。 王国的货币进制为一百，一金币足够普通三口之家过上优渥的一整年。 关上门，接着一拳砸中羊头让其老实下来，牧云掏出在伯爵书房顺手拿走的毒药小瓶，催生蒲公英伸进去沾染残留的毒药。 液体将蒲公英染成黑红色。 “饿不饿。” “咩咩。” 强迫羊吃下蒲公英，等待半个小时，牧云迅速扭断它的脖子，藤蔓在脚下编制地毯，解剖开始。 抽取血液，倒入杯中，无异常。 剖开头颅，大脑粉嫩，无异常。 肢解躯干，肝脾肺肾，无异常。 很快，牧云用小刀切下完整的心脏，一层墨绿色的藻状物蔓延在心脏表皮底部外侧，再次解剖心脏，两心室底部积蓄着一层墨绿藻。 “通过血液流经心脏，汲取血液营养成分生长，时间一长阻塞流通，引发心源性脑缺血。” 牧云用手捏着心脏周围的动脉，倒吸一口凉气，“还有动脉粥样硬化。” 养生人面临大危机！ 取出纸包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倾倒在心脏表皮，墨绿藻并未消失，使用技能[植物使者]，结果没有造成影响。 “非植物，所谓解药只是抑制剂。” 将心脏用植物纤维线缝合，牧云从个人空间找出进入世界前购买的两瓶毒性祛除药剂，紧接着抽出半瓶对准动脉口注入，静置十分钟，等再次解剖，里面的墨绿藻已经消失，但表皮外侧依然存在。 “有用，但需要内服外敷，啧啧，麻烦。” 牧云直接躺在植物编制的地毯上，延伸藤蔓当做支架，挂上那枚跟随他至今的小镜子，调整角度，取出[轻盈猎光]，然后找出曼陀罗种子催发，里面的东莨菪碱有毒但可以麻醉。 内服二分之一祛毒药剂，然后用中空的树枝注射曼陀罗提取液，再用[轻盈猎光]对准胸腔轻轻刺下，接着以全新的中空树枝对心脏表皮滴落二分之一祛毒药剂。 “问题不大。” 曼陀罗提取液带来的神经兴奋让牧云脸色有些潮红，用植物纤维线缝合伤口，剩下的恢复交给[初级再生]，整个过程中[血之操纵]一直在抑制伤口。 将最后的半瓶祛毒药剂服用，牧云摆脱负面状态，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除了胸口稍感阵痛，短时间之内不能进行高强度运动外，伯爵对他的束缚已经清除。 “感谢你的付出。” 某人使用[植物使者]催生一株巨大的食人花，以后这家伙就是厨余垃圾的最后归宿。 天色已至傍晚，牧云收拾好现场，取出[植物原典(上)]和呼吸法[旗龙之倒影]走进书房。 呼吸法的初始阶段需要在做出复杂动作的同时，按照节拍进行方式特定的呼吸，最终在心脏处凝结生命种子，这就是见习骑士。 天赋好的用时最快一周即可完成，天赋差的则需三个月乃至一年，而大多数人没有天赋，走不上超凡的道路。 晋升见习骑士之后，身体素质会远超常人，继续积累，根据特长和呼吸法性质，在某一方面抵达极限后，服用指定的超凡生物器官与“佐料”，配合巨大的外界刺激使生命种子发芽。 种子会汲取营养源源不断地产生斗气，至此修炼呼吸法的生灵成为正式骑士，真正地掌握超凡力量。 “现实世界的人理论上无法成为骑士。” 牧云仔细浏览呼吸法，发现上面提到的寄宿生命种子的“心之官”他根本没有，根据描述那是长在这个世界人类心脏底部的一颗特殊肉瘤。 “问题还是不大。” 第三十四章 登船 牧云翻开[植物原典(上)]，直接打到通用栽培的部分，他没有这个世界的修炼基础“心之官”，但可以给自己整一套植物殖装。 外部接入最大的难点就在于人体排异，而严重排异是现代医学仍旧无法解决的部分，好在超凡给予了无限可能。 [血藤] [类型：初级超凡植物] [栽培要求：以特殊方法嫁接三种拟态植物，初次生长于根部植入目标小块血肉，于晦朔之日连续两次浇灌鲜血。] [效果：血藤具有拟态目标血肉性质的能力，可用于假肢或器官移植代替] 牧云浏览原典，血藤能够避免排异反应，等培育成功，他完全可以凭借[植物使者]人工制作一个“心之官”。 晦朔之日指的是月末以及月初的那两天，航海世界的历法和现实世界近似，现在距离目标期限还有十几日。 不过某人并未焦急，根据推测，骑士的修炼过程会给他带来不少属性上的提升，但未完成超凡考核前，就算他能成为称号骑士，也几乎得不到什么效果，这是得到进化游戏便利的同时所需付出的一点代价。 首先，他需要掌控一艘五级船舰。 当然，如果考核失败，生灵们这辈子是别想以任何方式成为超凡者了，进化路途上每一步都在进行着残酷的筛选。 “用来防御的[盾铁树]，功能型的[缭乱藤]，蕴含剧毒的[生石花]，突刺效果绝佳的[破枪竹]，先选这些吧。” 牧云找到几个适合目前阶段的初级超凡植物，打算和[血藤]一起培育，毕竟植物深切关乎着他的战斗力，普通的植物已经不太适合未来的局面了。 …… 来到舰队基地的第二天，牧云径直前往412号三帆巡航舰报道，4是船舰等级，12是战斗序列，王国海军共有四支舰队，统一归海军元帅统领。 港口，数十条简易的栅栏通道指向不同的港口位置，牧云走上标记着412的那条，步行五分钟，一艘巨大的三帆船出现在眼前。 甲板共有三层，一侧26个火炮窗口朝外，船底附着一层黑乎乎的胶状物，隐约可以看见各处都有水手在忙碌的工作，船尾甚至有船工在修缮炮洞，眼样子已经快要结束。 “文书，候补生。” 通道尽头的长桌后，一个肤色黝黑的军官朝来人开口，海军制服根据级别有着严格的样式，基本上看外表就能分辨出身份。 牧云将昨日得自协转部的文书递过去。 “伊西斯?又是贵族子弟，过。”军官嘀咕几句，放下了索要好处的想法，这些家伙的关系盘根错节，指不定就是奔着船上某位高级军官来的。 “多谢长官。” 牧云直接通过，走上舷梯登船。 远航的船舰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在漫长的航行过程中，船员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负面精神状态，为了保证战斗力，船上的等级异常森严，普通水手只能在最底层的船舱睡吊床，而军官拥有独立的狭窄空间，至于舰长，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得到战利品的四分之一。 还有二分之一需要上缴军部。 踩在木制甲板上，湛蓝的天空罩在头顶，远处是无垠的澎湃波涛，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了一条线，滚滚潮流拍打船侧，激起纯白的浪花。 “你待的时间一长就会腻住。”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位身着蓝白军服的瘦削中年人坐在甲板的酒桶上，周围的水手见到他都远远的敬礼，却并不靠近打扰。 “或许吧，中校先生。” “这可不是跟舰长说话的语气。” 牧云转过头笑道：“你总不能杀了我，况且，见习骑士极限再如何也有站着说话的资格吧。” “这倒是。”莫格拍拍手起身，“行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船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伯爵来信上说你实力不错，记得战斗时给我认真点，候补生的身份，加上军功，应该很轻易就能成为尉官，你的晋升估计没有人刁难。” 莫格说完便慢悠悠地离开，他在这儿只是为了照顾伯爵的面子，一位舰长专门等待候补生，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有联系，做到这一步，即便牧云死了，他最起码和赫默伯有个交代。 另外，见习骑士极限的确是个不错的战力，稳稳排在这艘四级舰的前五，正式骑士也不过莫格一位而已。 周围人将这一幕收之眼底。 一位和牧云身穿同样制服的年轻人走上来，主动伸手道：“凯恩。” 牧云和他握手，有些诧异对方为什么不介绍姓氏，但还是回答道：“洛伦，第一次上船。” 凯恩点点头，继续道：“一位中校可不会为直系子嗣之外的人做这些麻烦事，所以我猜你的实力肯定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情况危机时能否救我一下，报酬肯定让你满意，当然，猜错了也没关系，就当交个朋友了。” “尽力。” “我先带你去候补生的房间。” 两个人朝第二层甲板走去，一路上，水手看见他们的制服纷纷快速行礼，这是所有正常军官的待遇，舰队还有专门的礼节规定，而这种稍显繁杂的流程是为了稳固船上的等级制度。 进入房间，整体只有八平米左右，甚至比某个监狱的牢房还要狭小，室内可以通过圆形的小窗看见大海。 床铺、悬挂式书架、一张书桌和一个木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凯恩先是返回自己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酒瓶，他毫无顾忌地坐在木桶上，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两个木杯，说道： “我找你联合并非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根据我的小道消息，这次我们大概会前往战场，王国和帝国开启小烈度战争已经有段日子了，但消息没大规模传开，说明局面不容乐观，这艘孤独狼号甚至退下来过一次，船尾的破损今天才刚刚修缮完工。” 牧云端起木杯小缀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透着一股淡淡的橡木桶的味道，还有醇厚的果香在口腔里回荡，微甜，度数正好。 第三十五章 起航 “没头没尾的事情别人怎么信你。” 凯恩犹豫片刻说缓缓道：“新大陆的布鲁沿岸地区是一块没人要的沙漠，原本帝国和王国都对那里毫不在意，但随着地理发现，三年前王国探险队在深处找到了一座绵长的山脉，侧方因为降雨充足，环境相当良好。 而且探险队还不止定位了一处矿址，事后消息走露，地区归属让当地两名大封地贵族起了争执，因为这意味着布鲁完全有条件成为一个关键港口，甚至依此开辟一条全新的航道。 双方向各自中枢申请援助，最终导致帝国和王国在新航道起始点掀起了小烈度海战，谁能取得最终胜利，谁就能持续地朝封地贵族提供支持，也就等于将布鲁地区握在手里。” 房间里，牧云摩挲着下巴说道：“这件事的起因舰长知道吗。” 凯恩讪笑一下，“应该能猜出来吧，没有充足的利益，双方根本不可能开战，对比海图和航线，原因无非那么几个。” 牧云点点头不在追问，这家伙表现自己身份的方式很隐晦。 “我开始期待报酬了。” “可别，这段日子只要能混过去，我就能搞到好几枚勋章。” 凯恩摆摆手回答，不仅是面前这位洛伦，整条船上的军官他都打点的差不多了，近三月来进入舰队的候补生极少，贵族们感觉到风吹草动，都警觉地让自家子嗣避开了这个风头。 “当然，我也希望能活到战争结束。” 牧云将告辞离开的凯恩送出门，接着躺回床上静静思索。 对方主动暗示身份非凡说明他真的很怕死，所以候补生这个职位多半不是自己要求的，同时也将离家出走的可能性降到无限低。 牧云侧头看向桌子上的酒瓶。 “美酒，身份，通过。 二代，高于权力中校。 后勤，和平，交易。 战争，中断。 四级舰，隐蔽 当地人，非贵族。 名声不显，非长子。” 凯恩回到房间，完全没有想到，仅仅一次交谈，对方就已经快要猜出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其实如果父亲不给保命的东西，他被打死也不愿意上船。 …… 深夜，风向改变，帆缆长指挥水手落帆，八名身强力健的水手一齐转动船尾的铁轴，船锚从水底慢慢升起。 二副匆忙地对枪炮弹药和物资储备做最后的检查，全舰四百余人顿时忙碌起来，就连舰长莫格也在船前楼顶层观察天文，想要率领一只军舰，天文、几何、航海等等知识必须掌握。 舰上的水手包括大部分军官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将会是波拿海域的战场，但已经有经验丰富的老船员发现情况不对。 “我们这次是要当护卫舰吗?” 港口处，不仅是412号，还有三艘同样为第4编号的船舰开始启航，可最让人心头发凉的是那艘最近才服役的炼金铁甲舰也动了起来。 第1编号，第9战斗序列，109号是一艘以炼金核心为动力的巨型军舰，这种庞然大物一般而言都是坐镇基地起到威慑作用。 船长室，莫格严肃地看向打开的窗外，这件事连他也没有接到通知，波拿海域正在进行小烈度海战，第二舰队朝前线投入如此力量，赢得局部胜利不难，但无疑会让战争的烈度直线上升，这应该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条航道还不值得开启国战。 “除非，军部有把握帝国会在事后暂时自顾不暇。” 牧云正在一旁低头整理文件，见状开口道，412号这一期只有两名海军候补生，凯恩的工作相对轻松，主要配合二副协调物资分配，至于某人，则是被直接叫来当秘书，兼职传令兵、警卫、一线战斗人员，代理副官。 莫格平静道：“别猜测，别议论、别多想，我们这次的任务估计是配合其他三艘四级舰护送[守夜独夫号]隐蔽前往战场，如果不是二三级目标太大，任务应该轮不到我们。” 话音刚落，红木书桌上，一台怪异的机器开始隆隆作响，不一会儿，放在下面的白纸显露文字。 超凡生物[双位虫]一卵双生，在特殊试剂的作用下会做出相同的动作，王国的巫师协会根据[双位虫]的特性，制作了这种联络机器，信息统一回传给军部，再由军部联络室发送给收信人，名为[双位仪]的机器是海上的主要通讯工具。 [即日起，令412号三帆巡航舰护卫旗舰前往波拿海域，远航途中负责东侧安全，驱逐或歼灭靠近船只，以旗舰的隐蔽为首要任务，守夜独夫号在抵达前应保持状态完整，避免开火，关键时期，护卫编队掩护旗舰撤退。] 莫格将文书扔给牧云，问道：“你能看出什么。” “人命没有炮弹值钱呗。” 莫格愣了愣，回答的太本质了也不好，无奈道：“我们这一路上可能受到各种试探，帝国肯定知道这趟航行有问题，但只要不让对方知道具体问题是什么，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 牧云若有所思，“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防止消息泄露，[双位仪]珍贵且不易携带，因此最该警惕的就是船员向岸上传递109启动的消息，射杀海鸟。” 莫格认真地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一会儿，果然，伯爵愿意支持这个侄子是有道理的。 “会玩火枪吗。” “略懂。” “你来盯一会儿，任何从412号上起飞的海鸟全部射杀，二副会趁着清点物资的时候暗中搜查可能存在的联络仪器。” 莫格从腰间摘下一把刻有华丽花纹的炼金短枪放至窗前，同时腰包里取出一把普通子弹，海鸟还不值得使用炼金子弹。 “如果岸上的人泄露消息怎么办。” 牧云走过去端起短枪跃跃欲试。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412号的舰长，这种事应该落到海岸防卫室头上。” 由一艘旗舰，四艘护卫舰组成的编队快速离开海岸，这时甲板上传来一阵喧闹声，在船长室的位置，牧云可以凭借隐约的船灯看见三只海鸥振动翅膀起飞，这是传递消息最后且唯一的机会。 “不必太有压力，我能找补回来，而且这道紧急程序的复核阶段还有很多。” 第三十六章 敌舰 砰。 硝烟的味道开始弥漫，一缕青色烟雾从弹膛里飘出，牧云轻拍枪管，紧接着装填子弹，又是两声枪响，海鸥刚刚起飞便尽数落入海中。 “送我?” “可以，用你的眼镜换。” 莫格看着对方眼眶处的单片眼镜笑道，炼金火枪是校官晋升时军部专门定制配发的，每一柄都造价不菲，寻常的火枪根本打不穿构装铠甲的防御。 “那就算了。”牧云遗憾地放下炼金火枪。 莫格带着一丝羡慕地说道：“能得到大海秘宝的人通常运气不错，支付代价的时候记得谨慎一些，虽说能力没有区别，但还是要注意减少对外物的依赖。” “了解。”牧云回答，试探取得了成果，按照对方话里的意思，这个世界存在类似道具的东西，只不过好像需要付出代价，如果“大海秘宝”并不存在，那对方也不会注意到眼镜。 船舰起航，牧云拿着刚传过来的的文书去找大副，具体的航行位置军部做出了特殊要求，基地已经开始戒严封锁港口，至于天亮之后，109号在港口消失的事情能瞒多久，就要看海岸防卫室的工作落实情况了。 只要能撑过四五天，帝国就算万一发现真相，派遣同量级军舰出发也来不及支援前线，军部所需的时间差并非转瞬即逝的那种。 …… 三周之后，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两艘三帆海盗船正在全速航行，两者的样式和规模出奇的相似，其中主舰配备着总计44门火炮的巨大火力，口径达到了105mm。 船首，海盗船长正举着望远镜注视远方，出发前，原本合作的帝国贵族向他介绍了一笔大生意，军部中将亲自到场，许诺贵族身份的同时痛快地支付了一批火炮和金币，甚至还提供两艘刚退役不久的五级军舰，只需要暂时看押几名直系子嗣作为人质。 双方都没有反悔的意思，对于军部来说，只要他们还想驱使海盗，信誉就不可或缺，相较而言，一批物资和身份仅仅算是小事，而对这名骑士船长来说，没有子嗣继承，贵族的身份简直虚无缥缈，军部提前调查了他的性格和身体状况，从某种意义上也算百里挑一。 “左前方，打满舵，给我全速前进。” 412号上，牧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抿着干冽的多姆酒，这是一种以糖类作物蒸馏而成的酒，也被称作“糖酒”。 三周时间过去，木桶里的淡水已经长满了绿苔，还有肉眼可见的小虫子在里面游泳，因为船体大部分由巨橡木构建，所以生火有着严格的规定，水手只能闭着眼睛才能将水喝下，只有军官们才能得到蒸馏的份额。 当然，海军置肠胃高于一切。水手在饮食上其实过得并不艰辛，日均一磅饼干，半加仑啤酒，半品脱豌豆，一周还能领一次腌肉。 问题是任何食物在远航过程中都无法保鲜，即便是腌肉，在潮湿闷热的环境下也容易腐烂生蛆，牧云曾经问莫格炼金术不能解决吗，对方回答：能，但不值得。 小圆窗边，五盆植株正在吸收着阳光，若非超凡植物的生命比较强，某人还真可能养不活它们。 突然，刺耳的号角声响彻整个船舱，牧云将手里的原典收好，再将盆栽塞到床底，转身快步离开房间。 刚出门就遇见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凯恩。 “这是战斗号角。” 牧云眨眨眼睛，这不是废话吗。 “洛伦，救我！” “等你快死了再说。” 牧云拽着他登上甲板。 412号上，战斗系统立即开始运转，帆缆长指挥船员降两帆，水手长清点人数，火炮长组织炮手装填火药，二副带着人向甲板战斗序列分发武器，短刀和燧发枪，其中身强力壮的十几名水手得到了威力更大的雷管，这种东西被某人誉为肩胛骨毁灭者。 远处，两艘悬挂骷髅旗的海盗船全速靠近，船长室，莫格对着身后的临时秘书说道：“向军部传书，两艘五级舰，请求支援。” 迟疑片刻，他补充道：“不确定目标是否为诱饵，请军部自行定夺。” 很快，牧云拿着新到的文书汇报：“军部建议我部西退三十海里，舰队左、前护卫舰不动，后方417号东北斜向支援，412号在撤退途中保持敌舰在观察视野，舰队直行船舰提至全速。” 莫格颔首，示意自己收到，他们现在面临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就是仅凭一艘四级舰很难阻拦两艘五级舰通过，如果对方不是奔着战斗来的，那么隐蔽任务很可能失败。 主动袭击军舰的海盗极少，对面是什么成分可想而知。 当然，在远航状态下，舰长有对船舰的绝对指挥权，连军部也只能建议，不过相对的，如果任务失败，舰长也是责任的承担主体。 半个小时后，海盗船见军舰后撤，选择将两艘船分开推进，目的看上去很明确，哪怕牺牲一艘五级舰，也要突破412号的防线。 莫格指着远处朝侧前方行进的海盗船说道：“大副，命令推进组水手起桨，加挂临时帆，朝目标给我冲上去，直接接舷。 洛伦，向军部汇报，敌舰分散行动，我部决定主动进攻其一，建议417号调整角度中途拦截，412号争取战斗结束后立即增援形成围剿。” “明白。” “明白。” 412号全速朝左上方的海盗船靠近，这个时候莫格选择相信友军，毕竟军部发出建议后，如果拦截失败，417号也需要担责任。 二十几分钟后，两艘船舰互相靠近，三百米距离时，双方几乎同时开炮，震耳欲聋的声响和烟雾飘荡在海面上，船长室的牧云能清晰地感觉到地板在振动。 木屑乱飞，配合巨大的冲击力，给甲板战斗组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一轮炮火下来，十几名水手当场死亡，数个炮火窗口被摧毁。 敌舰甚至更惨烈一些。 海战中很难凭借炮弹将船只击沉，除非幸运的命中弹药库，一般而言，想要取得胜利主要还是看士兵的伤亡程度。 火炮长边跑边大吼：“全部装填葡萄弹，对准敌舰甲板。” 第三十七章 战斗 小型铅弹被网兜捆成一束装填，外形很像一串葡萄，舰侧的火炮一齐发射，葡萄弹洒落敌舰甲板，传来杂乱惊慌的惨叫。 敌舰同样开火，甲板上，牧云看着不远处的水手被实心弹拦腰炸碎，锋利的木屑碎片混着血肉四散，他挥舞短剑抵挡，但细碎的血液还是溅满了半个肩膀。 三副怒吼着命令水手准备战斗，并带领自己直属的小组时刻保持警惕，只要有人怯战，舰长赋予了他将其直接斩首的权力。 两轮炮火之后，412号和海盗船并行于大海上，随着双方靠近，数十条用特殊油料处理过的钩索互相拉住船舷，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火炮声响起，混合着烟雾和激射的碎片，412号的推进组按照命令打满舵，很快，两艘船舰撞在一起。 在接舷完成的瞬间，甲板上的海军水手开始跳帮，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能轻松抓住接舷时的机会，而运气不好的家伙只能凭借钩索和帆绳登上敌舰。 短促却又密集的弹药发射，牧云第一批落到海盗船的甲板上，周围遍布各种用来充当掩体的杂物，其中还夹杂着海盗故意布置的阻碍。 子弹射来，牧云朝前方接连斩出三剑，N型剑势将射向自己上身的子弹尽数挡开，他将下身藏在木桶后，成功抗过了登舰后伤亡上升最快的一次攻击。 十几名水手倒地，这是主动接舷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被动迎战的一方虽然能获得一次先手优势，但战斗在己方战舰上展开，无疑会加剧对舰体的损坏。 一名训练有素的枪手装填燧发枪需要十几秒，大副见时机成熟，高喊一声带头冲锋，双方顿时混战在一起。 颠簸的海面让战阵很难形成，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类似一对一的决斗。 412号这次登舰的只有大副率领的常规战斗小组，共计二百余人，敌人的人数在三百左右，白刃战时期，连厨师都要提起菜刀迎战。 某人对面，一个精壮的海盗双目通红地高举弯刀砍下，动作完全放弃了防御，在短暂而又激烈的乱战中，气势的确用处不小。 牧云举起短剑接下这一刀，虚握剑柄和刀身一起下沉，等到和快要落至肩膀时陡然发力，短剑擦着刀刃划过敌人脖颈。 脖颈处鲜血飞洒，海盗目呲欲裂，他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抬起一脚直接揣向对手的下胯，而牧云提前抬腿踢中海盗的大腿内侧将其踹倒，然后快速上前踩断他的颈椎。 学院出身的正规见习骑士死在海盗手中的不在少数，就算仅凭悍勇，海盗也不至于毫无以弱胜强的可能。 三名海盗见同伴死的太过干脆，放下眼前的对手默契地朝牧云涌来。 三面夹击。 牧云朝左后方撤了一步，躲过面前落下的劈砍，紧接着右脚向左前踏出，左腿迈开下躬，整个身子直接撞进左面袭来的海盗怀里，庞大的力道让海盗惊恐地离地，但牧云却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骨骼脱臼，血肉撕裂，海盗的持刀手臂被整条撕下，牧云顺势将弯刀送进正面暂时力竭的海盗喉咙里。 趁着右面海盗被同伴尸体阻拦的一瞬，牧云抽出腰间配发的制式武器，对准断臂海盗就是一枪，铅弹精准地贯穿眼眶，红白相间的液体从后脑喷出。 接着随手扔出燧发枪，这东西他填装的半点都不熟练，此时，右侧海盗刚被尸体阻滞，还没来得及第二次挥刀就被燧发枪砸中眼眶，转瞬间，视线彻底昏暗，一颗崭新的头颅掉在甲板上。 “作为热身刚刚好。” 牧云挽了一个剑花，震去剑身上的血迹继续前进，周围一圈，无论水手还是海盗都满脸恐惧地后退。 不远处，大副呲牙咧嘴，直接放下眼前的敌人跑去帮那个候补生掩护后背，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否需要，但能在三秒内杀死四个敌人的海军，就该有这样的待遇。 412号的船长室内，凯恩震惊地看着敌舰甲板上肆无忌惮的同僚，无数海盗迟疑后被迫冲上去，然后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掉，那家伙的步调宛如在参加一场舞会，灵活和凶猛的美感同时在短剑上绽放。 “他只是见习骑士！?”凯恩侧头问道。 莫格沉默几秒，回答道：“洛伦大概在节省体力，斩首更快，但颈骨很硬，选择很明智，因为我们的敌人数量远超己方。” 412号斜后方，另一艘载着船长的海盗船正在靠近，对方没有去赌和拦截舰擦肩而过的概率，而是决定覆灭412号，然后“消失”在大海上，只有三艘护卫舰的编队，注定出现拦截空缺。 “任务可以带上他吗?” “别问我，我不清楚，也不想参与，弗洛尔中将和军部下达的暗令只是将你秘密送至帝国港口，除此之外，与我无关。” 凯恩悻悻地笑了笑，这就是次子身份的弊端了，当然，和海军实权舰长的自由度也有关，以超凡者的实力，理论上成为海盗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四大海盗王当中，有一位就是前帝国元帅。 敌舰甲板，牧云再次割开两名海盗的喉咙，接着迈步走开，他发现这些家伙普遍具有临死反扑的特性，所以直接绕开即可。 海军候补生转正的条件是五名海盗首级和服役舰长的认证，还要通过“尉官考试”，不过后者可以置后办理，因为得等人数凑齐，过不了就补考，未通过前暂停继续晋升。 大骑士或者大巫师自动满分。 半个小时后，船首，一群海盗挤在一起对峙着包围过来的海军水手，哪怕因为船只晃动，不时有同伴落入水中也没打算分开，那个血红色的怪物比大海更令人恐惧。 水手们让开一条道，牧云走到最前方，他现在全身都被血液浸透，凛冽的海风让其干涸凝固，仿佛一件血衣披在身上。 牧云没有过于靠近，这个密度如果冲过去，即便他有四只手也免不了挨上几刀，这个世界有巫师，[植物使者]的能力在情况未明前没必要用。 “出列三十人作前队，剩余船员填装弹药。” 第三十八章 战斗(二) 船员们闻言纷纷填装弹药，大副苦笑一下，没有介意某人的僭越之举，大海上，拳头比嘴可要硬的多，他怀疑这位杀见习骑士跟杀海盗一样轻松。 聚在一起的海盗们开始犹豫起来，这样僵持下去的结果无非就是等死，只需要两轮齐射，大家就都得葬身大海。 “同时冲，他就算再强也杀不了我们所有人。” “直接绕过他，我已经看见船长在靠近了，拖延一会儿咱们就能得救。” 视线左侧，悬挂海盗旗的船舰已经快要进入412号的火炮射击范围，而现在这艘被血染红甲板的船本身就是诱饵，等战斗组成员离开己方舰船，海盗船长可以直接率领麾下海盗登录夺舰，再拉开距离，以优势火力将大部分海兵和诱饵船一齐埋进大海。 四级舰无论甲板厚度还是火力数量，都比退役的五级舰强，这笔买卖稳赚不亏，还能更轻松地完成窥探任务。 “冲！” 为首五六个凶猛的海盗抡着弯刀朝海兵这边袭来，在他们的带动下，剩余的数十名海盗也陆续开始怒吼狂奔，死亡的威胁能让理智瞬间消退，任谁将要被夺走性命都会愤怒。 三十名船员站在某人后方举起短刀，他们只需要撑过半分钟即可，一轮齐射就能让敌人被迫冷静。 只要敌人动起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牧云朝身侧的大副招了招手，对方立即了然，痛快地递出自己的短刀，紧接着迅速后撤，看着那位候补生手持刀剑撞入敌阵，随即便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乱飞的断肢头颅。 …… 大海上，海盗旗舰在进入射击范围的瞬间满负荷开火，船头，端着望远镜的海盗船长脸色难看，计划中，诱饵是能够支撑到自己赶来的，即便是骑士级，也远没有那名海军的杀戮效率，而且会消耗相当多的斗气和体力。 对方纯粹是技巧的巅峰，他生平未曾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术，而且最糟糕的是，面前船舰的舰长并没有登上诱饵船，这意味着自己要和同等级的敌人厮杀。 “全速靠近。” 海盗船长大吼道，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如果不能将412号俘虏或者击沉，五级舰无力面对两艘军舰的围剿。 十分钟后，随着三轮火炮互射结束，第二场接舷战开启，莫格站在船舷上和海盗船长对视，在碰撞的一刹那，双方同时起跳。 斗气在武器上蔓延，眨眼间将其全部包裹，继续流淌至全身，形成了一副严实的铠甲，莫格的浪涛斗气是白色，海盗船长则是一身灰色铠甲，一白一灰毫无保留的相撞。 骑士级共有两个阶段，一是初入，二是资深，前者只具有对见习骑士压倒性的身体素质优势，而后者在身体素质进一步提升的同时，还可以外放斗气。斗气加持武器的锋利、硬度，给自身提供可与构装铠甲叠加的防御，甚至在斗气耗尽前，资深骑士可以短暂立于水面。 不过斗气是一位骑士的根本，耗尽之后需要一定时间恢复，伯爵所言的那位大骑士就是被人命活活围杀堆死。 在对撞的瞬间，两人的眼神同时严肃起来，紧接着便是雄浑的力道挥洒，丝丝缕缕的斗气荡漾在周围，双方最终各自落回甲板。 莫格手持的是一柄细剑，护手部分缀有金纹，特殊的坚硬材料让这把剑可以用来劈砍。 海盗船长是一名模样粗犷的壮汉，他手持的短刀上含有狰狞的血槽，于他而言，敌方舰长是资深骑士无疑属于最坏的情况，海军当中超凡者实力并非是军衔的唯一要求，毕竟就算大骑士万一迷失在海上，最终也只能等待死亡。 接舷战再次开启，412号上，剩余的船员都被二副要求携带武器迎敌，敌人的总数预估在六百左右，比己方全员加起来还要多。 好在诱饵船那边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 海盗们陆续通过缆绳和钩索登录甲板，一轮枪声响起，随后便是血腥的白刃战，留守船员的精锐程度比战斗组逊色几筹，而且还没有战斗力强的老水手充当主干。 在大海上经历几次海战，只要能活下来，基本上都能成为合格的船员。 莫格再次冲锋，途中抽出炼金火枪对准敌人扣动扳机，炼金子弹携带巨大的动能射向海盗船长，对方被迫放弃助跑举刀格挡，趁着这个机会，莫格跳斩，双手持剑劈向敌人。 他不能让这位资深骑士登上甲板，因为对方拼着受伤也一定会试图破坏桅杆，失去风帆，即便任务失败，对方也具有摆脱追捕的能力。 刀剑交锋，然后是快出残影的互砍，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尽力地靠着劈砍造成的间隙寻找破绽，使用技巧容易被反制，双方还没有机会了解敌人的水平。 周围无论海盗还是水手都没有上前打扰，与骑士的决斗精神无关，纯粹属于实力差距太大。两名资深骑士也未关注他人，绝大多数情况下，非骑士级不值得他们浪费珍贵的体力和斗气。 莫格浪涛斗气的特点在于连续不断的强攻，斗气释放的强度一阵高过一阵，只要进入他的进攻节奏，浪涛也能击破海涯。 海盗船长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让出破绽迅速后退，代价是右肩被刺出一个血洞。 “我建议你带着剩下的海盗撤退，毕竟我船上的候补生有些出人意料。” “嗤。” 海盗船长冷笑一声，中断对方攻势后继续上前。 莫格将细剑平举，然后踏步而出，同时他将警惕性拉到最高，洛伦让敌人的包剿计划落空，原本的人数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但敌人居然还保持着充足的斗志，估计是有可以翻盘的后手。 “大海秘宝，炼金武器，亦或是……另一个骑士级，糟糕。” 交锋途中，莫格心里咯噔一下。 见状，海盗船长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瞬间，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力道出现在短刀上，他开始拼尽全力地进攻，即便会落入对手的节奏也在所不惜。 第三十九章 战斗(三) 左手持刀斩下，鲜血飞洒，右手握剑跟着一个慢动作，牧云趁敌人因恐惧而横刀格挡之时，迅速变换剑势，划劈为刺，直接贯穿海盗脖颈。 两名海盗瞬间毙命。 二十秒过去，原本疯狂的“箭矢”被顿挫，海盗冲锋形成的潮流被抑制回去，而三十名船员也只有零星几个存活，好在，火药终于完成了填装。 波动的海面无法使用排队枪毙战术，因此大副直接下令自由射击，密集却又凌乱的枪声过后，只有十几名海盗还能站在甲板上。 退至一旁的牧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之前的混战中，他其实也被砍中数刀，只不过刀锋全被衣服底下的[盾铁树]树皮阻碍，[植物使者]具有相当的功能性。 战斗还未结束，几分钟前火炮的轰鸣声让己方失措了好一阵子，视线中，并行于大海上的船舰此时已经变成了三艘。 “不留俘虏。”大副冷漠的下达命令，他们没时间再去安排俘虏，暂时胜利后，他们还得返回支援舰长，412号已经陷入战火。 这时，一直默默厮杀的水手长带人朝仅剩的海盗走去，最后反扑造成的伤亡不会小。 牧云没有参与，他的战功早就满足了主线任务和候补生转正标准，食膏者的上限同样达到了七百，即便不算战利品分配，他也赚的盆满锅满。 “帆缆长带一队人搜查船舱，剩下的跟我返舰，洛伦视情况行动。” 大副继续说道，舰长不在时，他就是第一负责人，刚才的战斗十分激烈，甚至延续到了船舱，里面很可能还有人在交手，或者潜藏着海盗，至于对牧云的安排，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指挥对方资格。 众人没有异议，某人的“效率”大家都看在眼里，只能庆幸这家伙是自己人。 取得阶段性胜利，士气明显很不错，而就在这放松的时刻，一名水手突然将填装好的火枪对准牧云。 扳机扣动，远超平时的轰鸣声炸响，水手被后坐力震退几步，紧接着抽出腰间短刀，浑身萦绕着湛蓝色的光芒。 初入骑士级虽然不能像资深骑士那样将斗气外放，但可以激发斗气增幅肉身，强度、防御、韧性、恢复力等都有很大提升。 这名男子外貌毫不起眼，搁在人群中极易被忽略，他开枪后立即朝目标飞扑过去。 他是帝国军部派出的联络人，在督战海盗船长的同时向军部传递任务消息，原本两人的计划是一在暗杀大副之后配合旗舰靠近产生的恐慌将战斗组尽数覆灭，但落实之后发现有人居然比大副危险的多。 实话讲，正面战斗他没有一点稳胜的自信，因此选择了这个目标防备最松懈的时刻，衣服来自船舱战斗时的缴获，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任何水手都很难分清同伴，更何况412号本质是一艘四百余人的小型社会。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连牧云都表情惊愕，他不太理解对方的脑回路，这个时候才出手，就算能杀了他，敌人自己大概也会死在水手们绝对人数的优势围攻下，而且对战局真没什么意义。 仿佛刺破头皮的危险感升起，8点感知和10点精神在此刻发挥了作用，牧云侧头躲过弹道，但子弹却陡然爆开，足以让人失聪的震动声回荡，强光刺激视网膜模糊了视线。 “炼金子弹，类似震撼弹。” 牧云暂时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但死亡压迫着感知精神，他在仅剩的时间里先是吐出一口气恢复冷静，然后朝右松开[流血之刃]，转瞬之间，[轻盈猎光]出现在手中，最后右手倒持细剑举过头顶，左手撑住剑身挡在身侧。 叮～ 悠长清脆的刀剑碰撞声传开，细剑挡住了砍向脖颈的短刀。 “我赌你是右手刀，还赌你不想承受反扑。” 牧云并不慌，有[初级再生]和[血之操纵]打底，只要不是大脑被破坏，头颅被割下，再如何他也能把自己救回来，而且还有[植物使者]做翻盘准备。 骑士全力挥出的短刀让某人横移出去半米，但看见敌人在这个状态下还能挡住自己的攻击，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大副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朝这边狂奔。 牧云刺出细剑，男子见状咬咬牙，持刀侧切向目标的心脏。 细剑刺透肩膀，短刀却切入肋骨之间的缝隙直指心脏，男子还没来得及欣喜，脸色就被惊恐取代。 他动不了。 牧云踢起此时位于脚下的[流血之刃]，左手伸出精准的接过，然后全力一挥斩下男子头颅。 被[轻盈猎光]贯穿的目标会僵直1.5秒。 大副狂奔的脚步停下，呆滞地看着那个顷刻间反杀骑士的身影。 “你的……” “无碍，区区致命伤。” “……” “开个玩笑，他切偏了，支援舰长吧。” 大副木然地点点头，周围响起亢奋的吼叫声，反杀一个搞偷袭的骑士，鼓舞效果不亚于请这些水手们去找舞女。 大副带领水手们返回412号，帆缆长在得到某人不需要帮助的回答后率人进入船舱，空无一人的甲板上，牧云找了具尸体坐下。 “好疼，但问题不大。” 换个人来现在已经死了，因为他的心脏的确被刀尖切开了一道口子，这毕竟是骑士级违反利益逻辑和常理的诡异刺杀。 [初级再生]快速恢复心肌破损，原本应该导致内出血的伤口处并没有血液流出，一切按部就班，血液在[血之操纵]的指挥下，无视伤口继续乖乖流淌。 牧云取出那枚小镜子，用树枝和植物纤维线花五分钟给自己上了一套手术辅助恢复。 “大概得休息两天。” 他走到男子的无头尸体前搜身，骑士级应该是有点好东西的。 很快，对方脖颈处的一个小眼球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力。 “阁下的优雅我等已然见闻，这边是帝国海军作战指挥二室，梅耶尔上将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招揽，只要……” “大海秘宝?” “是的，这是罕见的视野类大海秘宝，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梅耶尔上将希望……” “好东西。” 牧云将小眼珠封存，这东西应该是“成套”的零件之一，自己用有被窥探的可能，但是用来送礼或者交易很不错，看莫格的样子，大海秘宝这个名头就极有价值。 他的植物孢子计划比这东西实用的多，仅就窥探而言，小眼珠太容易暴露，华而不实。 第四十章 舰长 海战持续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夕阳洒向海面，喊杀和枪炮声才逐渐消失。 牧云没有继续参与战斗，当412号的战斗组剿灭诱饵船海盗的那一刻，海贼船长的计划便已经宣告失败。 为了降低损失，莫格选择将这场遭遇战的作战时间延长，期间海贼旗舰数次想要脱离僵持状态，但都被412号死死黏住。 战斗组返回舰船后，趁着士气正隆轻松击退了登陆的海盗，海盗船长想要暂时撤离，但被在己方舰船上战斗的莫格破坏了桅杆，如此一来，海盗船只能无助的漂浮在海面。 每当海盗们想要修复桅杆，返回军舰的莫格就会下令火炮组全力开火，最后连餐用刀叉，木刺之类的杂物都被填装进炮筒，双方一直僵持到417号成功抵达。 417号的船长也是一名中校，实力只是初入级骑士，但却足以压倒胜负的天平。 两名骑士俘虏了海盗船长。 海军的校官并非都是骑士级，实际上大部分校官其实是文职，他们是这个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因为航海世界的高级超凡者能够被人数堆死，所以实力不意味着全部。 某人对此的评价是不够强，且炼金术和大海秘宝增加了太多变化。 船长室，莫格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跟死了一样，伤口已经被船医处理过，这场海战中，他的斗气耗尽过两次。 牧云同样懒散地躺在对面的椅子上，他在船上的地位得到了很明显的提升。 “死亡150余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舰船航行已经十分困难，不过海盗死亡人数濒临500，缴获两艘五级舰，两名骑士一死一俘，这场战斗，你做的很好。” 莫格将脖颈卡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说道，当然，他不是伤感，死些水手算什么事，港口一招一大把，只要报酬给足，也没什么可愧疚的，选择当海军水手就得有葬身大海的心理准备。 他此时在想的是战利品分配。 牧云点点头，然后灌了一口多姆酒，这个时间点没人有空烧水，那种带着虫子和绿苔的腐水养生人真接受不了，他宁愿喝酒。 “伤势怎么样。”莫格问道。 “这重要吗。”牧云回答。 莫格笑了笑，说道：“你这次估计能直接成为上尉。杀死近百海盗和一名骑士级其实足够晋升少校，但你知道，有些事仅靠一次战功是不够的，军部不能让军衔显得太过廉价，这涉及到军队根本—荣誉感的问题，不过具体原因与我无关，只是告诉你我的判断。” 牧云若有所思，开口道：“所以我得主动给出台阶，比如那种名声很响，实际意义不大也没关系的功劳。” 莫格颔首，眼神愈发满意，“只要找对方向，你晋升少校会相当轻松，而且你很年轻，出身清白，第一次登船便立下大功，以见习骑士的身份斩杀了骑士级，对方恰巧还是偷袭的这种恶劣性质，最关键的是外貌极佳，军部会有意树立你为典型。” 什么在異世界成为偶像……牧云暗自吐槽，说道：“战利品呢。” 莫格戏谑地笑道：“大副在海盗旗舰上发现了一笔定金，那位船长怕万一人财两空选择将金币带在船上，总之战利品很丰厚，但军部要拿走四分之一，我是舰长拿走四分之一，剩下的一半里，你拿三分之一应该没人会说什么，谁让你半道跑去休息了。” “那可是致命伤。” “被骑士级暗杀，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猜测，对方是判断你有成为大骑士的潜力，所以才决定放弃战局，毕竟从咱们的抵抗烈度就能判断出任务的重要性了，可能无非那么几个，其实如果暗杀失败，他没准会选择招揽，可惜你没给对方机会。” 牧云回想着秘宝中听到的那个梅耶尔上将，帝国海军指挥二室没准一直监控着战局，要是海贼船长能够成功，他们好确定第一手信息，男子的决定可能并非出于本意。 莫格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对方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同僚，所以他才会一反常态的多次提醒。 “两艘海盗船将被投入波拿海战，作为舰队入场的预备队。按照分配和战果，我有对诱饵船的全部任命资格，海盗旗舰会由守夜独夫号派遣的专员直接领导，我们和417号分别派出一位出任大副和二副。” 牧云看着对方摩挲的手指，笑着说道：“作为船员，我理应为412号作出贡献，那份战利品还是由舰长掌管比较好。” “你的那份战利品价值在450金币左右。” “我更喜欢成为舰长。” 莫格轻轻颔首，从腰间摘下那柄炼金火枪递了过去。 “回礼，这东西我可以报战损，记得别声张。”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肮脏的交易完成，某人虽然战功足够，但初次上船，任何专业知识都没掌握，成为一艘五级舰的舰长显然还差点资格，但远航状态下，莫格可以一意独行，军部和守夜独夫号已经拿走了海盗旗舰的第一指挥权，因此也不会过于计较。 …… 两天后，一艘飞剪船朝临时编队快速靠近，己方旗舰派遣的少校到了。 对方在到来的同时，还携带着军部的擢升文书和相应制服。 牧云这次如莫格预料转正成为了上尉，在成为舰长后得到了军部100金币的拨款，用来招募水手组成建制，他们会在王国和帝国边境的公立海港进行远航途中唯一一次补给。 这座普拉格海港名义上属于帝国，但实际在王国联盟的干涉下已经半独立，因为公立海港带来的庞大边境贸易，双方均没有进一步干涉的想法。 牧云带着三十名老水手登上诱饵船，凯恩也凑了过来。 “我能帮你招募水手，但我需要在这座港口隐蔽行动一段时间。” 他不打算继续停留在412号上，四级舰需要护卫旗舰直入战场中心，远没有预备队安全。 “可以，你现在是大副了。” “啊?” 牧云随意地下达了任命，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超凡考核任务已完成] 第四十一章 靠岸 很快，舰队抵达普拉格港口海域，时至今日，护送任务已经相当于完成，就算旗舰暴露，帝国海军也来不及派出同等级的船舰支援，海战并不存在寻常意义上的突袭，因为大海辽阔根本无法隐藏，只需要制造时间差即可。 海盗船长也是从附近的隐蔽停泊点出发，极有可能是附近商船在路过时发现了舰队的外部信息，四艘护卫舰组成的编队意味着事情注定不简单。 船长室里，牧云半躺在木制摇椅上，双腿搭住桌面，侧头看向窗外，远处能依稀看见逐渐放大的陆地。 [恭喜您成为超凡者，经检测，玩家19999号五项属性达成破限，各奖励大幅度提升，因该玩家具有特殊血统，奖励性质已倾斜] [力量属性天赋] [狂嗜之心：短暂大幅度增强力量，造成余震效果，汲取鲜血可延长能力时间] [体质属性天赋] [卸魔姿态：提供卓越的魔法抗性，降低所受到的35％魔法伤害] [敏捷属性天赋] [浮光掠影：提升35％神经反射速度，可以在任意地形无障碍行走] [精神属性天赋] [自由意志：免疫精神控制] [魅力属性天赋] [深红咏叹：对位格低于自己血属性生物造成绝对魅惑] 牧云对属性天赋提升的百分比稍感惊讶，单项破限能有5％就算相当不错，抗性是非常关键的属性，越到后期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晋升超凡者后，获得和提升的均为真实属性点，含金量比自由属性点高出许多，纯血勋爵的天赋[夜之子]便是真实属性，想要将这个天赋进化，需要提升血统等级。 舰队靠岸抛锚，军部建议的休息时间为两天，期间需要完成物资采购，船员招募等事项，水手们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至于是去赌场还是酒馆没人管，把薪酬花在食物或者舞女身上也都随意，开船时间未报到者，舰队不会等，也因此大部分结项都放在航行结束后支付。 普拉格港口停泊的商船很多，码头上人头攒动，每天装货卸货就是一份庞大的工作量，岸边有两排火炮，用来抵御想要光顾这里的海盗。 港口后面的城市极其繁华，这里是商人的天堂，无数来自各地的货物在这里汇聚，交换之后再纷纷流出，帝国南部和诺埃尔王国北部的陆行商队通常将这里作为终点。 五百海里外的波拿海战并未影响这里的繁荣，甚至有大量商船组织人手向前线双方兜售物资，海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消耗的火药都能堆满数间仓库，战斗已经从最开始的小烈度试探对峙，变成了全力交火。 不过在两位新大陆封地贵族其中一方取得优势前，双方海军不会轻易决战，两边的战况相互影响。 可以预见，等战争结束，新航线开辟，普拉格港的重要性会进一步提升。 牧云和凯恩进入城市，里面的布局和要塞城市莱锡比不同，为了商业发展，这里的道路显得宽敞规整。 “洛伦，晚上有兴趣参加晚宴吗。”凯恩叼着烟卷问道。 “不了，我要去买点超凡材料。”牧云摇头拒绝，这小子估计是想忽悠他当保镖。 “骑士?” “嗯，做些准备。” 超凡者的限制解除后，牧云已经可以走上骑士的道路，血藤早就培育成功，[旗龙之倒影]呼吸法晋升突破骑士时需要黑旗鱼的超凡器官，以及其他一些辅助材料。 而且他看这里的地皮好像要升值，打算卖掉那件没用的大海秘宝投资一下。 “好吧。”凯恩耸耸肩，他得去先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事关帝国南部的一位公爵。 “别忘了招募水手。” “钱我掏了。” 两人在城市中心分道扬镳。 牧云花了两枚银币问路，最终来到了这座港口最大的交易市场。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普拉格交易市场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但大殿没有墙壁，四周敞开，摊位一直延续到外面，前后立有洁白的石柱。 看见牧云穿着的军官制服，很快就有服务人员主动上前。 这座交易市场是城主的财产，据说这里能够在两国之间半独立，除了地理位置和商业发展外，那位的实力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成年黑旗鱼的心脏有吗。” 服务人员故作思索了一会儿，痛快的回答：“有的，请跟我来。” 两人进入一间包厢，墙壁和当初在军官居住区触摸过的一样。 很快，一名构装士兵提着一个木盒走进包间，放下之后便径直离开。 “成年黑旗鱼心脏的价格在230～240金币左右浮动，在超凡材料中也算是比较昂贵的那一批，我可以做主，为您提供一些优惠，只需要付200金币就行。” 服务人员开始填写一张表格，然后递过去交给牧云。 “如果涉及敏感信息您可以不用填写。” 牧云点点头，直接不填了，取出一袋子金币放到桌子上。 服务人员脸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他其实只是客气客气。 没有任何某人期待的意外，他身上的白色军官制服比想象中还有用，最终牧云轻松地收购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不过稍微有点贵，如果超凡物品的价格都是这个价格，那么对普通水手肯定是很不友好。 “我要卖掉这个。” 服务人员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小型眼珠似的圆球。 “大海……秘宝?” 大海秘宝上通常具有天然的纹路，传闻，炼金术便是古代学者模仿这种纹路创造出的人造奇迹。 服务人员定了定神，稍显拘谨地说道：“这种等级的交易我无权负责，请您稍等片刻，我去请专业的交易员过来。” “最近有拍卖会吗。”牧云问道，他估计这个秘宝零件卖不出全品的价格，所以还不如试着等待赌徒，迄今为止，除非实际使用，还没有能够提前窥探秘宝能力的方法。 “有的，今天早晨城主府通知将年末的大型拍卖会提前召开，时间定在明晚，我觉得可能跟舰队的靠岸有关。” 第四十二章 闲逛 牧云慢悠悠地走在深夜普拉格的小巷，身后是几位模样凄惨的扒手，最终那件大海秘宝被允许登上拍卖会的舞台，作为倒数第三件拍品出场，并无需缴纳手续费。 这座商业港口的夜晚很热闹，路边为数最多的就是酒馆和某些特殊性质的灯红柳绿之所，每艘靠岸的船只都意味着消费被拉动，牧云对此地主人的实力猜测截止目前经过了数次变化。 大骑士不够，唯有极其罕见的天花板战力称号骑士有资格维持这里的秩序。 航海时代意味着奴隶贸易，某人已经多次看见贩卖奴隶的商会，来自新大陆的土著猫女一直广受旧大陆上层喜爱，还有身披白纱的棕皮美人，她们被镀金的首饰装扮，看上去很有异域风味。 价格最高的是美人鱼，她们是下级海怪的一种，但容貌普遍上乘，歌声清脆动听。 牧云只是路过，即便是价格最高的美人鱼，也没有受到炼金术束缚的土著战士值钱，他们每个都价值20金币以上，大海上，只要战力充足，就能轻松掠夺金银。 “没兴趣吗。” “没带预防措施，危险。” 对面，莫格搂着两个棕皮舞女朝旅馆走去，牧云没有意外能碰见对方，他逛的这条街就是本地最不正经的地段，一路走来，发现逗留的差不多全是同事。 莫格闻言愣了愣，半晌才明白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这么谨慎?” 远航是一项枯燥的工作，许多水手甚至被分配到全程看不见阳光的岗位，加之恶劣的生存环境和高额薪水，每次船只靠岸，当地都能迎来报复性消费。 “小心驶得万年船。” 莫格摸了摸下巴，“你以后出名的话，这句没准能成为名言。” 牧云摆摆手跟对方暂时道别。 街道两边显得相当喧嚣，透过门窗可以看见里面杂乱的景象，整个编队人数大概有2500人，这两天估计能狠狠地拉动一下当地经济。 时至酒会散场，迎面的同事逐渐多了起来，牧云懒得来回打招呼，改变前进方向进入另一条小巷。 深处有五六个抽着烟卷的家伙蹲在两侧。 “别找死，我路过。” 其中一个看着来人掏出的炼金火枪，默默收回了匕首，他们是某个水手雇佣的仇杀，船上过于森严，只能在靠岸时解决，小巷阴暗看不清肩章，但炼金火枪的荧光纹路可是极其明显。 高级军官们不管，所以某人也不管，毕竟没弄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对于整支舰队来说，个别水手的仇杀不值得投入成本追查，死多了找个港口招一批即可。 就在牧云继续逛街的时候，凯恩正坐在城主府宴会厅二楼的茶室内。 桌面上是精巧的茶具，里面来自新大陆种植园的红茶叶静静漂浮。 宴会厅正在举行一场大型舞会，豪商和当地权贵都受邀出席，不过他们只是此地主人找来的背景板，从二楼俯瞰，可以清晰地观察每一个人，绅士和贵妇们优雅地起舞。 凯恩对面是一个模样方正的年轻男子，正首则是不怒自威的老人，两人在旁边明显有点拘束。 称号骑士·白狼。 凭借一己之力游走在帝国和王国之间的顶级墙头草，像狼一样贪婪着金币，当然，也正因为极其贪婪，所以他相当公正，唯有信誉能使其主持各方的交易。 “这位是王国第二舰队后勤主官弗洛尔中将的次子，凯恩。 这位是帝国南部多泽公爵的次子伊利亚特。 时代总要交给年轻人，老夫就先喝茶了。” 凯恩和伊利亚特互相点头示意，帝国目前还是完全的贵族封地制，那位年富力强的骑士皇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掀起变革的企图，而诺埃尔王国在航海时代的成功转型更是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因此帝国内部也存在着诸多派系。 主持波拿海战的是大皇子，也是中年皇帝培养的第一继承人，这场海战开启的原因之一，便是皇帝为了让大皇子能够争取到新大陆封地贵族的支持。 南部公爵多泽是二皇子的外公，守旧派的领导者之一，王国与他合作，就是想要扑灭帝国变革的火焰，同时多泽公爵想要大皇子前功尽弃，为此不惜在守夜独夫号的事情上帮忙遮掩。 双方臭味相投，如果是在舞台剧上，大概会出演反派角色，但现实中能决定一切的只有利益，帝国如果成功变革，那么公爵将会被收回大量土地，王国也会面临一个更具开拓性的敌人。 “这是新一轮的物资清单，波拿海战之后，王国会将注意力向新航线和新大陆开拓方面倾斜，这批物资将由第二舰队押送转为陆运，途经普拉格港运至大公领。” 凯恩取出一份多方盖章的文书递过去。 海战之后，在王国胜利的情况下，公爵会向麾下一位叛变，支持改革的伯爵封臣开战，依此对大皇子施加压力，打击皇帝的威信。 王国会趁着帝国内部动荡，加紧对新大陆的扩张，这一点凯恩并未隐瞒，因为双方互相之间没有太多信任，如果王国加大对帝国动荡的干涉力度，公爵很可能出于整体利益停下施压的脚步。 白狼悠闲地喝着红茶，看样子仿佛真的是个局外人，但实际上，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战争和开拓都能促进这个关键港口的发展，尤其是波拿海域，它离普拉格港并不远。 伊利亚特接过清单，上面是相当数量的大口径火炮，制式火枪，金币拨款和部分超凡材料，用来支持公爵开启战争，但因为时间关系，需要转为陆运。 帝国目前还看不出对公爵有太多戒备，最主要原因就是庞大的物资缺口，发动一场战争需要提前调动资源，一般而言，只要关注这些物资运转的脉络就能预判动向，因此想要出其不意，外部支持必不可少。 伊利亚特取出贴身存放的文件放到桌面退了过去。 “波拿海战帝国的军官名单，火药储量，骑士级个人资料。” 文件只有两页，但是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具体到骑士的斗气性质，伤病情况，这是大公的回礼。 第四十三章 见习骑士 凯恩将文件收好，这份情报他需要转交给舰队的前线总指挥，也就是旗舰守夜独夫号的舰长，那是一位中将，大骑士级。 “既然两位已经初步达成意向，不如先尝尝红茶，这可是斐迪南封地的特产。”白狼笑道。 “是。” “多谢厚爱。” 这次的交易事关公爵动兵和王国的新大陆扩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重要，但是公爵和那边的负责人弗洛尔中将不可能亲自到场，因此双方需要派出有代表性的人物。 再没有什么比直系子嗣更合适的了。 而称号骑士·白狼会保证这笔关键物资成功送达公爵领，凯恩甚至怀疑，只要有人出的起价钱，这家伙能毫不犹豫地刺杀皇帝。 同时，这场会谈的安全也由对方负责，既然双方互不信任，那就只能找一个足够“公正”的局外人。 会谈半道，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上二楼，在白狼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明天的拍卖会有一件你们海军卖出的大海秘宝。” 凯恩无所谓地点点头，虽然军部规定战利品需要上缴，但具体到落实谁都会偷摸来一下，就像莫格和417号舰长俘虏的那名海盗船长，对方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但上报的战利品却只有金币，军部对这种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旅馆门前的大桥下，牧云看见有一只类似鸭子似的生物游过，按耐住给它一枪的想法，慢步走进旅馆。 “请问先生几位。” 牧云朝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回答。 柜台后面的小姐固执地问道：“请问先生几位。” “你是新来的吧，一间客房。” “请问……” 牧云掏出炼金火枪，“你猜我几位。” 柜台小姐勉强笑笑，“一位，但是先生如果您没有女伴的话，我们这里提供按摩服务。” “给钱吗。” “不贵。” “我是说给我钱吗。” 柜台小姐迟疑了一下，意动道：“也行。” 牧云多看她两眼，这家伙是怎么活到成年的。 墨迹半天，某人婉拒了对方想要难忘今宵的邀请，径直走进客房。 检查室内有无窥探，布置超凡植物种子，拉上窗帘，牧云推开茶几，在地毯上开始摆POSE，右脚掌抓地，单指撑住地面，侧身后，将左手向后拉至大概150度，左腿抬起，向斜后方拉伸。 呼吸频率逐渐变得怪异起来，紧接着同时更改姿势和呼吸，无数个动作过后，牧云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又来一遍。 本世界人修炼呼吸法每天都有时间限制，过于频繁的训练会积累暗伤，增加心之官的压力，动作和呼吸的存在意义是为了吸收和截流空气和血液中的超凡因子，并激发生命能量，心之官相当脆弱，所谓废掉一名骑士就是将其破坏。 但某人发现，血藤极其坚韧，它原本的用途是充当完美义肢，通过[植物使者]操纵血藤植入，人工制造心之官后，牧云见习骑士阶段的修炼时间扩大到了随意的地步，正常而言每天一个小时就是极限。 一夜过去，直到日上中天，牧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他的天赋还不错，最起码不是那种特别差的。 此时，血藤形成的肉瘤里，一枚浮动在血液中的莹白光点静静地散发着生命能量，距离最近的心脏已经悄然开始了变化，正如海怪之类的生物具有超凡器官一样，人类的心脏和心之官就是骑士的力量源头。 [力量+1] [体质+1] [敏捷+1] 见习骑士已经能够主动激发生命种子获得增幅，但对于现在的牧云来说意义不大，在血藤的帮助下，他可以通过频繁修炼很快到达见习骑士的巅峰，到时候只需要服用黑旗鱼超凡器官和配套辅料制作的魔药，再加上“巨大的外界刺激”他就能成为骑士级。 牧云随意冲了个澡，摘下腰间的便携式酒壶，里面装着的是在交易市场购买的血目章鱼超凡血液。 那是一种可以和大骑士在海面交锋的海怪，凌乱繁多的血目能够给比较弱小的生物带来僵直恐惧，体型可达一百米高，触手能轻松缠绕军舰。 这种巨型海怪的心头血可以用来充当炼金术的绘制材料，好在体型巨大，价格降低不少。 血液入口，难以想象的鲜醇让牧云呆在原地，感觉像酒，略带一丝海盐的余味，更明显的是情绪上的惬意，宛如置身海岸，不必担心食物和归途，只需慵懒的享受美景。 “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牧云又尝了一口，他没听说血目章鱼的血液是美味，那就肯定是自己的问题，纯血贵族附带了对血液的敏感。 [血能条：1/100] 直到全部饮尽，血能条向前推进了百分之一，应该是和血液失去大部分活性有关，新鲜的才更有营养。 牧云并没有汲取上次杀死的那名偷袭骑士的血液，因为下不去口，对方人类的身份倒无所谓，主要是死亡并非一件体面的事情。 人死后，肌肉会放松，也就意味着无法控制排泄，大致类似在美食里淋上粪汁。 “以后每天修炼八个小时，剩下的看原典。” 牧云简略地做出了规划，昨夜情况特殊，正常的话他还是比较倾向于保持作息规律，绝不把疲惫留到第二天，而且现在所需的睡眠时间明显减少。 结账走出旅馆，今晚有拍卖会，明日一早是继续启航的日子，两天两夜足够水手们调整状态了。 走过昨夜穿行的小巷，里面空无一人，墙角溅落着大片血迹，老鼠和陌生的虫子正在啃食一具尸体。 路过，重新回到那条不正经的街道，白天这里冷清了许多，应该是都没醒，或者醒了继续奋战。 “还需要细致点的考察，可惜我时间不多。”牧云悠闲地张望，按照计划，他可以用出售大海秘宝的钱购买一大块地皮，普拉格港因为近期将要开辟的新航线肯定会迎来一波发展，在地皮收益之外，也许能建造一个異世界的另类拉斯维加斯。 当然，他的重心还是在超凡上，这种杂事可以交给伊西斯家，那位伯爵是个很优质的合作对象。 第四十四章 拍卖 夜色很快降临，一直到处闲逛确认当地发展潜力的牧云也开始走向拍卖会场。 每年两次的普拉格拍卖会是附近地区和周围航线的盛事，虽然这次提前召开不可避免地落下了很多参与者，但这座重要港口一直是多方关注的焦点。 类似办事处，驻地之类的机构数不胜数，法外之地的性质赋予了普拉格庞大的交易市场。 有人在这里向杀手组织发布任务，也有人重金求购落魄的贵族血脉，这里是旧大陆北部最大的奴隶集散中心，甚至能买到各国最新的制式火炮。 拍卖会场位于城主府右侧的巨型建筑内，贪婪着金币的白狼丝毫不在意会场比府邸更华美。 宛如舞台剧的开幕时刻，半圆形的观客区梯型升高，二楼是一个一个单独的大型圆桌，提前预备的茶酒尽数来自新大陆的种植园，食物是前任帝国宫廷厨师长亲自烹饪。 至少名头是这样。 二楼没有任何隔离措施，有资格并选择坐在这里的根本不在意所谓的遮掩。 白狼会保证贵客能平安地离开普拉格。 除非敌人是两名称号骑士，或者两支完整的构装骑士团。 完整的构装骑士团唯有国家级势力才有资格筹建，标准人数为6500，由见习骑士担任十夫长，进行过长时间专门的围杀训练，并配备三名以上的大骑士负责钳制目标，来确保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制衡称号骑士。 历史上存在唯一一次构装骑士团成功围杀称号骑士的例子，那场战役被后世称作“晨曦之争”，女王杀死了自己的叔父，以此开辟了诺埃尔王国的变革时代。 牧云穿着制服登上二楼，这身衣服很有用，最起码进入店铺的时候会受到热情招待，大街上也不会突然蹦出个什么人来挑衅，简直可以杜绝一般的麻烦。 一张视野良好的圆桌，正对着“舞台”的座椅上，一位和蔼的老者正在小口喝酒，虽然每次的动作不大，但他却一直没有停下，旁边是数排空荡荡的酒瓶。 中将、大骑士、军部巨头，他有很多身份，但对于牧云来说，唯有编队首脑这一点需要格外注意。 通常情况下，王国海军会让各级船舰组合形成第二序列航海编队，在增强作战和配合能力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催生了一座座“山头”，莫格就是这位中将体系下的一员。 王国的军衔很有含金量，总共只有两位元帅，一位掌管陆军，一位掌管海军，海军三大第一序列舰队产生了三位上将，十二位中将，因此这位老人放眼整个王国也是大人物，属于真正的高层。 两名作战主官、一位防卫主官、一位后勤主官。 若非新大陆这块蛋糕太大，中枢绝不可能如此下放权力，体系权力明显过于集中。 “为我们的勇士干杯。” 老者看见来人像找到机会似的高举酒瓶，旁边的中年副官脸色骤变，他这才发现中将差不多已经快喝出一个水池了。 没相当自己辛辛苦苦观察安保的时候，自家舰长居然背刺自己一刀。 这张坐子上的几位舰长和负责人纷纷给面子地端起酒杯，无论老者说的理由是什么，让喝就得喝。 牧云坐下，喝完之后又敬了一圈，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装模作样不算太难，他又不是有毛病，非得在这个时候无意义地对抗一下。 目前来讲，某人是这里军衔最低的一个，但作为第五级舰船的舰长，勉强有资格坐着。 那年二十，好歹不是站如蝼蚁。 老者见状轻轻颔首，坐在这里喝完酒，无论外界怎样认为，这名年轻人都算加入了自己的体系，鉴于对方很有潜力，他开口道： “编队入场时，535号作为先锋舰开辟航道。” 众人脸色暗变，这对于军人来说的确是好事，一级舰抵达战场候敌人还有多少反抗的心思难说，在事后向军部上报时，535号肯定会出现在文件的最上方。 这意味着只要活下来，年轻人就能轻松成为校官，因为这是战局扭转的起始点。 “多谢长官厚爱。” 牧云暗自吐槽了一下异世界的酒桌文化，脸上笑着回答，估计凯恩要哭倒在厕所。 一名四级舰舰长的眼睑低垂，他可是一直在争取这个机会，当然，露出难看脸色或者出言嘲讽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相当于扇老者的嘴巴，毕竟是对方的决定。 旁边圆桌坐的就是帝国海军在普拉格的驻地人员，至于隐蔽任务，暴不暴露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就看那位大皇子是否愿意承受不战而退的骂名。 早在海盗船长发起进攻的时候，帝国就应该有了预料，如果大半个月的时间还一无所获，帝国情报部门就该集体自尽。 对于一位有着野心勃勃父亲的皇子来说，固执、鲁莽实际上比懦弱要强出许多，战争是政局的延伸。 很快，拍卖会开场，一名身材丰腴的棕皮美人走上“舞台”，她穿着白色的丝制连衣短裙，脚腕脖颈挂着金色项圈，大腿浑圆修长，走路时裙摆飘舞，脚下踩着露出脚背的高底鞋，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野性的妩媚。 “欢迎各位来宾……” 没人在乎她的开场词。 “感谢贵宾们对普拉格拍卖会的支持，下面由我介绍第一件拍品。” 一楼响起象征意味很浓的鼓掌声，多数还是主办方安排的气氛组。 “第一件拍品：霍尼亚王国北部生产的一批制式火枪，数量为2300支，预期交货时间为五周，由白狼大人公证，仅支持船运，这件是样品。” 女主持伸手朝向后方，雕花木架上是一支新式火枪，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估计是霍尼亚王国某个军部蛀虫的成果。 喜闻乐见。 普通枪支已经不配单独出现在这种等级的拍卖会，大额订单才是标配。 最终这批火枪被霍尼亚的驻地人员以4500金币的高价黑着脸拍下。 “第二件拍品，包括我在内的新大陆服侍人员，总数为86，起拍价500金币。” 女主持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舞台后很快走上一批棕皮美人，服侍人员的说辞已经相当委婉。 结果是流拍，因为拍卖会提前召开，作为极少数的涩鬼们看来没赶上这次机会。 第四十五章 拍卖完毕 “第三件拍品：由巫师级炼金术项圈控制的土著战士，总数为二百，起拍价1100金币。” 随着话音落下，会场的气氛骤然热烈起来，牧云能感觉到，圆桌上的各位舰长明显开始意动，土著战士是有一定达标条件的，在死亡率极高的筛选下，平均作战素养高于战斗组水手，而且他们很好养活。 与刚才的美女不同，这是真正的正向增益，物超所值。 拍价一路高升。 “4300金币。” 莫格参与竞拍，他最近从海盗船长那里发了一笔小财，如果卖掉从对方身上搜刮的贴身物品，加上之前的积累，勉强能买下这批货。 “4800金币。” 有人毫不客气地举牌。 两百名战士能大幅度提升接舷战的战力，四级舰如果能和三级舰成功靠近，跳帮之后赢面甚至还要大一些，而且被炼金术束缚的战士能强化舰长对船只的掌控力度，连牧云都有些心动。 不过价格实在是有些高，一件超凡器官的普遍价格才在200～300金币左右，虽然冲击失败会导致材料损毁，但比一次掏出数千金币巨款要好承受许多。 莫格被迫放下牌子，4800的价格超出了他的预料。 “5400金币。” 圆桌正首，老者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不大，但是会场瞬间安静下来，二百名土著战士的价格巅峰应该在5000出头，再多就有点浪费了，完全可以组织人手自己去新大陆捕捉。 竞价结束，老者开口道：“这笔钱一半由军部拨款，一半由我出，你们四个一人领走三十名，肯特和洛伦各自领走二十，剩下的留在旗舰上，人数不多，就当是远航补贴了。” 牧云暗道大佬豪气，他向莫格“买下”舰长职位才花了450金币，当然，对方也有顺手推舟的意思。 又是新一轮敬酒，这可是能带领大家吃肉的体系首脑。 “第四件拍品：来自新大陆种植园的香料，重量为3000磅，起拍价2000金币。” 这次轮到在场的豪商兴奋起来。 拍卖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个小时后，倒数第三件拍品出场。 “这是一件大海秘宝，因为时间短暂，我们尚未弄清功能和代价，不过有传言，诺埃尔王国的黄昏骑士便是从得到一块未知秘宝开始崛起，对运气比较自信的贵客，可以尝试一下。” 圆桌旁，老者不屑地撇撇嘴，传言真是越来越离谱了，那位条顿骑士团团长一路拼杀至今，的确持有秘宝，但却是王室的奖赏，随着一个人变得著名，各种各样颇具神秘色彩的杜撰就会滋生，不过作为拍卖的噱头也能理解。 “5000金币。”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面容有一些帝国北部居民的特征。 大海秘宝的确罕见，但作用和代价尚不清楚的情况下，直接投入这么一大笔资金是不是有些冲动。 牧云同样开口：“5240金币。” 莫格看了这家伙一眼，他敢肯定对方拿不出这笔钱。 “5500金币。” “5740金币。” 莫格偷偷踹了这家伙一脚，普拉格的主人是白狼骑士，别给编队捅出篓子来。 牧云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对小眼珠如此势在必得的家伙肯定和那个第二指挥室有关，一般而言，外出办事的人员会有额外的预算，具体不是5就是10这样的百分比整数，而且不会太低，猜错了也没关系，他还有备案。 “5800金币。” “5999金币。” 这个诡异的数字出现后，那名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瞪向牧云，但牧云只是笑笑，他想看看对方有没有脸皮就加一金币。通常情况下，上司发布任务，属下负责完成，钱不是自己的，只要不超出预算，对方不会放弃。 “6300金币。” 牧云咂咂嘴，这家伙有点路数啊。 “请求资金公证。” 暗处，白狼点了点头，管家离开原地，这很明显是恶性竞拍，不过要是双方都有足够的资金，那么主办方对此只能拍手叫好。 牧云和中年人被邀请离席，又很快返回，他用小眼珠本身和[柯尔的眼镜]两件“秘宝”作为万一失败后需要兑换资金的抵押物，那枚单片眼镜是金丝的。 “6499金币。” “6500金币。” 中年男人已经攥紧了扶手，额外预算是40％，超过7000金币将会导致失败，同时他也隐隐有股想要对方大出血的念头，可惜，这是任务，并非意气之争。 牧云这次没有出声，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不确定这是否为预算底线，自己有把握的只有20％以下。 “恭喜这位先生，您以6500金币的价格收获这件秘宝。” 牧云带头鼓掌。 老者笑了笑，开口道：“你看他不顺眼?” “嗯，毕竟我是王国海军。” 拍卖继续，倒数第二件拍品是一名大骑士的三次出手，对方隶属于白狼麾下，有足够的保障，大骑士的上司为了赚钱可谓花样百出。 老者以一个绝对算是溢出的价格买下了这件特殊拍品，其实这就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给负责运送那批物资至大公领的白狼支付定金，至于买下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用的是军部年度预算，因为这本就是军部的任务，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偷摸来一下”，而给各位舰长发补贴就是为了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最后一件拍品上场，老者看也不看直接起身离席，众人也纷纷跟着离开。 半夜，牧云在会场后面的交易室拿到了自己的6500金币，腰包一下子就鼓了起来，他拿出3500金币买下了看好的地皮，这块地皮位于普拉格港口近处东侧，大概有一百英亩大小。 坐等升值。 “先生，这是您的地产证明。” 牧云接过证明走出交易室，慢悠悠地在阴暗小巷等了半晌，见没有人来劫杀失望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种子。 “这么被坑一点脾气没有吗。” 还是那条不正经的街道，牧云远远看见同事们正玩的嗨皮，转身朝舰队方向走去。 “[汲取荆棘]和[巨韧橡木]看来得培育一下。”前者用来喝血，后者用来贩卖，都是比较有用的超凡植物。 第四十六章 海盗 第二日清晨，水手们纷纷返回编队，人员核查出现了不小的缺漏，但是各船舰都趁着这个靠岸的机会进行了招募，至于那些没回来的，无论死掉还是错过，统一被拉进黑名单，并且海军不会支付原本说好的薪酬。 凯恩同样返回，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实话讲，与白狼这种称号骑士面对面压力非常大，从单纯的食物链层面看，对方无疑能轻易抹杀他。 跟着他的还有两百多位水手，包括购买的食物、淡水、火药和多姆酒。 “洛伦，你可不知道我这两天遇见了谁。” 牧云耐心地核实物资数目，“快点干活。” 二十名土著战士分立两侧，他们肌肉很是狰狞，手臂比凯恩的大腿还要粗，颈部和头几乎被肌肉连成一体，浑身充斥着瘆人的伤疤。 炼金项圈死死地系住脖颈，可以由主人引爆，倒勾刺入血肉，长时间影响下，分泌的特殊物质可以加强他们对引爆器持有者的依赖，这种技术发明于一百多年前，与炼金火器，多姆酒并称为“新时代三大杰作”。 至于构装骑兵，那是很早就有的东西。 “古恩，把物资备起来。” “是，舰长。” 牧云拍拍手结束自己的临时工作，古恩是跟着上来的三十名老水手之一，见习骑士，目前担任二副，535号上的关键岗位都由老水手担任，只留下零星几个留给新水手里的领头者，免得双方彻底对立。 不一会儿，编队起航，六艘护卫舰包围着旗舰驶入大海，普拉格距离波拿海域只有三天行程。 数个小时后，普拉格港早已不见踪影，一条诡异的文书从桌面上的[双位仪]里吐出。 [自由狩猎，时限三小时] 凯恩看着牧云思索的眼神主动解释：“在大海上，没有海盗的时候，我们就是海盗，当然，不能朝自家商船下手。” “如果一直风平浪静，白狼的庇护也失去了价值对吗。”牧云对这个时代舰队的作风有点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凯恩点点头，“这估计是白狼对定金的回应，其他舰长没有提前告知，应该是想看你和他们能不能成为一路人。” 牧云直接下令道：“通知帆缆组降下海军旗，瞭望组寻找商船，战斗组随时待命。” “明白。” 凯恩笑了笑，转身走出船长室，他敢确定，自己的这位舰长一定前途光明，不过也绝非好人就是了。 海面上，航海编队的船舰开始分散，仿佛为了寻找猎物而游弋的群狼。 普拉格作为重要港口，航行往来的商船不少，535号很快就找到了猎物。 全帆靠近，开炮逼停，数十条钩索抛出，牧云率先一步登上商船。 这艘船左右还配备着二十门用来驱逐的火炮，但是遇上正规军舰，它没有一点胜算。 “古恩，将人全部集中到甲板上，还有，手脚都规矩点，别给我丢脸。” 船长室，牧云掏出炼金火枪，对准一名正在朝船长妻子动手动脚的新水手扣动扳机，子弹瞬间贯穿了对方的头颅，红白相间的液体溅了她一身。 水手们打了个寒噤，古恩回答道：“是，舰长。” 半晌，凯恩朝牧云跑来，小声道：“洛伦，这艘船是来往于新旧大陆贩卖香料的船只，应该属于普拉格港的某位豪商。” 牧云沉思了一下，问道：“你的意识是绑票?” “嗯。” “我们的时间不够。” “可以申请。” 牧云还是摇了摇头，变数太多，主要是麻烦，不如见好就收。 “如果豪商去找白狼门前哭诉你说他管不管，三个小时的限制是有原因的。” “额……” 商船上的人被水手们驱赶着汇聚到甲板，航海时代的贸易流程通常是从帝国或者王国联盟出发，带着当地的产品到新大陆交易，并携带武器捕捉奴隶，然后运输香料、茶酒、奴隶等返回各地港口出售，最终带着金币各回各家，修整一段时间再开启下一次旅程。 这艘商船目前就处于带着金币回家的状态，旗舰挑选的狩猎时机相当合适。 “交给你了，把油水榨出来七成。” 牧云对着凯恩说道，他只擅长上刑，没怎么研究过敲诈，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人士。 看见两人到来的瞬间，一伙年轻力壮的船员突然动手，想要抢夺“旁边“海盗”的火枪，结果被远处其他“海盗”干脆地开枪击杀。 甲板上眨眼间多出数具尸体。 “这么不老实啊，十选一，你们自己推荐谁站出来领死。”凯恩恶狠狠地走上去大声道。 牧云挑挑眉头，但也没多管，见商船上并不存在骑士级后径直折返军舰，凯恩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先是来五套呼吸法广播体操，接着复习一下昨天勾画的原典知识点，两个小时过去，牧云进入课间时间，躺在船长室的摇椅上小口抿着多姆酒。 多姆酒是一个庞大的酒类，按种类可分为金、银、黑，还有专供王室的巴塞洛等，按口味可分为淡中浓，由此延伸出诸多类别，大海上可以没有女人，但绝对不能没有多姆酒。 不一会儿，凯恩带着一丝余怒走进船长室，一屁股坐在靠椅上，商船不愧具有商业性质，弯刀都割破脖子了，船长还嘴硬的很。 “900金币，你要的七成，其实我榨出来1000，多余的塞进我自己腰包了。”凯恩直言道。 牧云一脸疑惑，“什么900，不是500吗。” 他其实并不在意对方吞了多少，毕竟水手和物资都是这家伙搞定的。 凯恩呲牙咧嘴，洛伦比自己更不要脸。 “那我就榨出来500。” “再少点?” “不能再少了！已经快说不过去了。” 牧云点点头：“这500我拿四分之一，上交军部旗舰四分之一，剩下的你们自己分吧。” 凯恩闻言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后仰。 “怎么，这不是应该的吗。” 凯恩勉强笑了笑，“是。” 好家伙，他说后勤的工作为何那么难做，原来到处都是蛀虫，这只上船没多久的也不例外。 第四十七章 靠近 高空被浓烟遮掩，两条灰色的长蛇横贯在海面上，双方作战编队默契地将舷侧对向敌人，然后倾泄火力，舰体损伤严重便后撤，等待运输船送来材料补给，这是能和“排队枪毙”媲美的无聊战术，只靠承受力和局势决定胜负。 但实际上，它也和“排队枪毙”一样实用，帝国和王国联盟运用这种战术在敌对各个小国，公国时几乎从没出现意外，以最大程度发挥国力优势。 奇谋诡计意味着冒险，而主持这场战争的大皇子并不需要，对他来说胜利和小败均可，唯独倾覆不能承受。 他只要出现在波拿海战的前线，就已经完成了对新大陆封地贵族的表态，政治理念是变革，态度是接纳，本质很简单，而变革无疑会让帝国向新大陆倾斜投入。 战争开启的原因是新大陆的利益分配，但就个人而言，大皇子的首要利益是继承皇位，为此他需要过来“表态”，而布鲁港口和新航线在他眼里实则没那么重要。 即使小败，帝国会暂时失去对新航线的开拓权，但波拿海域位于公立港普拉格北侧500海里左右的位置，理论上处于帝国领海，有帝国舰队在一旁虎视，王国的开辟行动会很难。 “除非公爵叛变。” 旗舰上，大皇子坐在船长室里沉思，他已经收到了守夜独夫号在普拉格港停靠两天的消息，毕竟帝国情报部门不是废物。 “殿下，王国准备的杀招并非战争的胜负，而是想要您不战而退，我甚至怀疑，那艘一级舰是故意停靠了两天之久，至于公爵的问题，我们的情报系统还没发现异常。” 一位身着贵族服饰的年轻人说道，他是皇子的幕僚，在大皇子登基的情况下，未来将会继承父辈的宫廷贵族爵号，且注定更进一步。 “稻麦?” “还未完成收割。” 大皇子紧皱的眉头明显松缓许多。 其实他待在前线也有些煎熬，因为他必须给战争一个结果，既不能不战而退，也不能大败，前者懦弱，后者无能，相较而言，前者的危害还要更大许多。 新旧大陆本就因为距离和大海导致联系薄弱，封地贵族不会信任一个没有责任感的领袖，那意味着要不停用属下背锅。 皇帝远在天边，他们完全可以让渡一部分利益，非暴力不合作。 “我这些年仿佛一直走在初冬的冰面上。” 大皇子叹了口气，唯有在最信任的幕僚面前，他才会感慨几句。 年轻人低头说道：“殿下，请原谅我的无利，只有死亡能带给您寒冬。” 大皇子笑着指了指幕僚，没说什么。 寒冬意味着失败，也意味着无惧冰面崩裂的安然。 他永远不可能有父皇的那份底气，对方是称号骑士，皇室历史上的怪胎，资质好到用处理公务的空闲也能高歌猛进。 连王国联盟的人也只能酸酸地腹诽一句“骑士皇帝”。 大皇子拍拍手站起身，开口问道：“有胜算吗。” 幕僚回答：“没必要。” 大皇子揉揉脸颊，恢复了庄严沉稳，语气无可置疑地下令道： “那就送几艘五级舰让诺埃尔人轰去吧，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是时候离开了，返回加罗亚港。” “遵命。” …… 航海编队入场，位于最前方的535号上，牧云用[柯尔的眼镜]已经清晰地看见远处正在对轰的船只。 敌方总计17艘五级舰，9艘四级舰，3艘三级舰，以及1艘二级旗舰，己方也是差不多的数量。 双方投入的海军兵力都超过了一万，这是一份可以让小国沿岸沦陷的力量。 由于直接参与了不少，加上凯恩侧面泄露，牧云清楚，王国这边为了扰乱帝国的变革进度，给那位大皇子至少准备了接连两刀。 第一刀是支援编队在普拉格港靠岸。 如果大皇子因收到消息而撤退，那么新大陆封地贵族注定对他失望，这股势力和中枢关系相当微妙。 第二刀在于公爵的动兵。 如果大皇子选择最优解—小败收场，那么公爵的行动将会让对方无法在帝国南部最大港口加罗亚靠岸，就算大皇子一意孤行，其部下也绝不可能答应，没有人敢赌公爵的真正目标，连王国对公爵都只信一半，他毕竟是二皇子的外公。 而加罗亚港口是帝国争夺新航线的基石，但没有船舰保护的港口无力对付王国两支编队组织的进攻，失去加罗亚，大皇子就会由小败变成大败，因为他让帝国丧失了争夺新航线的机会，也会让那些封地贵族失望。 至于有没有第三刀，牧云就不知道了，他仅仅是个上尉罢了，情报来源都是半蒙半猜。 “战争只是手段。” 凯恩放下茶杯疑惑地问：“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牧云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小气，所谓小败要死多少人，加罗亚沦陷又要死多少人，这一切所求的不过是一些人对一位年轻人产生偏见。” 凯恩呆了呆，谜语人是吧。 “你觉得偶尔放纵一下怎么样。” “我认识莱比锡最好的舞女，们” 牧云摇摇头，下令道：“先锋舰直接冲过不久之后的阻拦防线，全帆靠近随便哪条三级舰，我带你去杀大骑士。” 凯恩浑身抖了一下，脸色僵硬道：“不久之后?大骑士?冲不过去吧。” 牧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中将可管不住远航的舰长。” “……” 大海之上，一支由七艘军舰组成的编队进入战场，帝国一方，3艘四级舰和5艘五级舰同时将船只转舵横斜，宛如铁壁横跨海面。 军官可被赎回。 与此同时，帝国旗舰转向，主力军舰纷纷照做。 对面，最为庞大的守夜独夫号驶进战线，两侧己方船舰默契地为它让开一条路。 支援编队各舰落帆，交战中，火炮破坏船帆会导致船只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万一链弹命中桅杆，更是只能漂流。 此时，唯独一艘五级舰，全帆前进，疯了似的撞向“铁壁”。 “铁壁”同时开炮，无数实心弹和葡萄弹遮天蔽日。 第四十八章 落地 难以计数的炮弹砸破船舷，被重点关注的火炮台已经失去了开火能力，白帆上被击穿数个丑陋的大洞，稍显嘈杂的惨叫声升起。 周围海面激起诸多水柱，最终淅淅沥沥地洒落甲板。 “我以为你有办法。” 凯恩抱着木桶声嘶力竭地大喊。 牧云站在船首，平静地回答：“抱歉，我的能量不能用在这种地方。” “这是战争，大副！” 古恩侧躺在船舷后吼道，远航舰长具有绝对指挥权，他可以做出哪怕是最荒唐的决定，无法承受或者抱有侥幸心理的，那就别上船。 “老子知道啊！” 535号的动作显然超出“铁壁”的预料，承受一轮集中火炮，必然失去大部分作战能力，舰体就算不沉，也会重度损毁，基本上可以相当于退出海战。 可这艘五级舰还在前进。 链弹砸断了栀杆，但很快，就有庞大的藤蔓死死地缠绕断裂处，漏水的地方也被藤蔓修补，一时间，水手们还以为来到了丛林。 在看不见的水下，藤蔓不停纠缠旋转，产生巨大的动力推着舰体前进。 第二轮炮火接踵而至。 这次535号损坏的更加严重，正常情况下，大家已经可以跳船了，继续待在上面只会陪着它一起葬身海底。 可惜，藤蔓更加磅礴地生长，甚至将整艘船变成畸形的肉瘤怪物，连海怪相较而言都更具观赏性。 “巫师?该死，洛伦，巫能用光你会疯的！老子还不想死啊！” 牧云并未回答，最后扫了一眼能量条，选择将最新配置的魔药一饮而尽。 虽然见习骑士的修行还未至极限，但他连整个体系都是拼接植入的，没必要在乎那么多，意思意思即可。 能量条：630/750 其中有50来自突破见习骑士时的自然增长，这样看来他的能量总值相当可观。 远处，守夜独夫号上，老者摸了摸下巴，他当初的意思应该很明确啊，“进入战场时担任先锋舰”，这跟疯了一样的是什么情况。 活腻啦? “中将先生。” “不用管，一艘五级舰还不值得打乱计划，放走大皇子，硬拼的话战损太高，军部有后手等着那位，现在先吃掉他给咱们的赠礼。” “明白。” 535号终于进入“铁壁”的缝隙，但因为距离拉进，更加精准的炮火落下，水手们大量死伤，整个535号甚至已经看不出船只的外形。 可大海上终究不存在完美的铁壁，牧云停下用缭乱藤修复缺口，535号成功突破阻拦。 面对大量靠近的敌舰，阻拦舰队不可能放弃防线。 炮火逐渐稀疏起来，535号也因为极度损毁慢慢没入海面，至于剩下的水手们只能等夺舰后再回来捞。 牧云这时侧头问道：“跟上吗，以后我可以一直让你当大副。” 凯恩差点破口大骂，但同时也有点意动起来。 “男人的约定?” “算是。” “可我只是个见习骑士，极限。” “这么废?你父亲不失望?” “十七八岁身体才定型，我可不想一辈子止步于初入骑士级。” “没点底牌?” 凯恩咬咬牙，“秘宝，效果是大片迷雾。” 牧云颔首，背后伸出一根缭乱藤将凯恩卷起，紧接着纵身一跃。 军靴踏足海面，点点涟漪荡开。 敏捷天赋：浮光掠影，可以在任意地形无障碍行走。 凯恩一脸决然地将项链上的宝石含进嘴里，很快，他的头发开始迅速掉落。 牧云瞳孔微微一缩，可怕。 “抱歉。” “小事，半年后还能长回来。” 牧云闻言迈动脚步，海面的涟漪逐渐扩大，各自高达11点的三维全力爆发，斗气运转，肌肉在撕裂和再生间不断循环。 同时，一片灰色的烟雾以凯恩为原点散发，朝着帝国主力编队席卷而去，宛如奔腾的潮汐。 在灰雾将“铁壁”后大片海域吞没的前一秒，一根细长的荆棘缠绕住了三级舰的桅杆。 牧云蹲身，然后使出[狂嗜之心]增幅力量，接着狠狠拉动荆棘末端，首部不断缠绕缩小长度，两侧一起用力让他几乎腾空而起。 “……我喘不……气” 凯恩只觉得视线极速拉伸，呼呼的大风灌进嘴里。 …… 二级旗舰上，大皇子看着奔腾的灰雾皱起眉头。 “有人使用了大海秘宝，没必要吧。” 所有大海秘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代价惨痛，无论是任何意义上的。 “殿下，您应该先看一下这个。” 幕僚拿来一封[双位仪]发送的文书。 “多恩公爵亲军离开公爵领，目标南方?” “是的，尚未明确具体目标。” 大皇子揉揉眉心，“不是真想直接杀了我吧，现在大贵族们办事都这么粗糙了吗。” 幕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概率不是，但他不敢赌，因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全系于对方一身。 “应该是有人在谋算我们，这个风格像是王国的宫廷首席巫师。” “如果我选择继续前往加罗亚呢。” “没准会被抓起来，王国不会直接杀您，但估计会用各种方法让您失去政治生命。” 大皇子嘀咕道：“那还不如杀了我。” “殿下，这次可能代价会有点沉重。” “无妨，我的根本是和皇帝相同的主张，他不会轻易放弃我这面旗的。” 大皇子有些忧愁地继续道：“你下次能不能帮我主动反击一下，老是这样我觉得很难受啊。” 年轻幕僚无奈地回答：“殿下，那位五十年前就是首席巫师了，预言系。” “也对，你在其他事情上没让我失望过，那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做最好。” “回家，咱们弄不过他。” 大皇子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哪怕不久之后麻烦事将会一股脑涌现，他也没觉得如何绝望。 “具体点。” “据我所知，对方支付不起预言称号骑士的代价，对付那种老家伙，我建议直接向皇帝说明情况，王国编队靠岸和公爵动兵大概只是谋算的前期，咱们直接不跟他玩了。” “皇帝在忙灭公国的事情，而且有点丢脸。” “命重要。” “有道理。” 大皇子做出决定，然后看了眼窗外的灰雾，问道：“秘宝[陨落之枪]还在咱们手里吗。” “在的。” “那我就安心了。” 幕僚脸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必要时，我会为您献出生命。” “再说。” 第四十九章 先手 大雾之中，船员们茫然地看着缠绕栀杆的荆棘，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道身影穿破灰雾落至甲板，脚下踩出两个浅坑。 木屑激起，牧云用力扔出一把缭乱藤种子，同时倾泄整整三百点能量值，种子瞬间破壳发芽，无数粗壮狰狞的藤蔓延伸。 在[植物使者]的操纵下，缭乱藤犹如大蛇般在船上肆意拍打，数十朵血花伴随着惨叫爆开，船舰上层顿时变得极其混乱。 藤蔓在船舱里穿梭，挤压着剩余空间，这艘三级舰的吃水深度陡然高了一截。 零星的火枪声响起，但没有丝毫准度。 牧云把凯恩用盾铁树包成粽子，随手扔在一边，见习骑士等待结果即可。 两名身着校官制服的男人手持长剑冲来，淡色的荧光笼罩全身，他们全力斩断阻碍前进的缭乱藤，在复杂的环境中快速靠近。 船首楼上，一位壮汉冷漠地观察敌人动作，他是这艘三级舰的舰长，大骑士级少将，两名骑士级副官是他的左膀右臂，但现在显然试探敌人巫师的能力更为重要。 巫师一旦将巫能用光，就只剩下和普通人相差不远的躯体，并且过度使用的反噬会冲击精神，而巫师的能力往往消耗极大。 从这几乎要布满整艘军舰的藤蔓来看，对方至少也是资深巫师，难怪有勇气单独攻舰。 但巫师，名为哈特的壮汉并非没有杀过。 牧云侧身将[轻盈猎光]虚入剑鞘，然后猛然拔出，斗气运转，力量天赋再次开启，剑痕宛如弧光斜上劈砍。 叮～ 细剑和当头劈下的长剑交锋，双方不分胜负，又是一柄长剑砍向脖颈，牧云前趋一步，却并未放下细剑，脚下的[破枪竹]刺破甲板，斜向贯穿了面前敌人的身躯。 同时，为了抓住机会，牧云的持剑右臂被整根切断，甚至被削掉了半个肩膀，诡异的是如此惨重的伤口，却不见有血液喷出。 [破枪竹]再次出现，骑士级敌人被迫后退，牧云捡起断臂怼住伤口，数十根凶戾的荆棘从他后腰脊柱两侧破肉而出，径直刺入被[破枪竹]贯穿的骑士身体各处。 骑士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 一阵白烟从牧云肩膀处升起，[初级再生]和[血之操纵]目前都是起辅助作用，真正决定这种异常恢复速度的是骑士级的血液精粹。 对于血族而言，鲜血便是最好的补品。 血能条开始快速跳动。 退后的骑士见到这一幕感觉头皮发麻，那些恐怖的荆棘隐约间变成了暗红色，眼前这个怪物像是新大陆的巨龙蚊，用口器疯狂地吸食生命。 牧云舒服地吐了口气，紧接着俯下身子，右手反握细剑，左手扣住剑柄，整个人宛如长枪一样刺出，肆意蔓延的荆棘跟在身后。 取代亲自进食方法的原理很简单，将种子吃下，在胃里激活。 混血贵族和普通血族没有晋升的资格，而纯血贵族在能够晋升的同时，还可以提炼血液精粹，只不过晋升上限取决于九代之内的血脉源头。 骑士看见敌人向自己冲来，提起长剑迎了上去，直刺被躲开，骑士侧跳斜斩，他不信头颅被斩下这怪物还能活着。 [铁盾树]升起，长剑砍到树干上发出了类似金铁交鸣的声音，下一秒，树干枯萎，灰烬飘散，映入眼帘的是数根[破枪竹]。 骑士下斩竹身，反作用力推动自己加速下落，他在落地的一瞬间滚身站起，却惊恐的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了敌人的身影。 [盾铁树]枯萎之际，牧云早有预料地出现在敌人视线死角。 挥剑斩出。 就在骑士以为自己将要死亡的那一刻，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方，巨剑横插地面，轻易地抵挡住了劈砍。 水手接舷战时一般使用短弯刀，以防动作被船舰上的杂物阻挡，而大骑士则可以任性的根据喜好选择。 哈特左拳从剑柄旁边轰出，牧云提剑砍向对方手腕，但下一瞬间，哈特突然变拳为握，收回手臂拉住巨剑的剑柄。 这位大骑士在出拳时根本没用力，如果敌人水平足够的话，应该可以来得及反击。 他抓住敌人挥剑的空档，一脚直踹剑身，巨剑尖部携带大量碎木从甲板中脱出，凶猛拍向力道已尽的敌人。 牧云短跳，左手下撑，整个人被剑身携带的磅礴巨力横向击飞。 哈特用一名骑士级的死亡摸清了不少情报，并且占据了难得的先手机会。 “大骑士的三维界限大概在二十点。” 哈特视线紧紧盯着牧云，在对方腾空之时，他弓步弯腰前驱，刚才扣住剑柄的左手调整方向，紧接着将巨剑倾力抛出。 尖锐的破空声嘶鸣。 缭乱藤种子在牧云掌心发芽，很快蔓延至半个前臂，另一端迅速伸长缠绕桅杆，紧接着拉动身体躲过袭来的巨剑。 可就在他和剑刃擦过的一瞬间，巨剑上的炼金花纹开始闪烁，转瞬之间，汹涌的爆炸将牧云吞没，高空处，灰雾被冲击波驱散，甚至隐约有光线重新照向海面。 哈特随手捡起死去骑士的长剑。那柄巨剑是专属于他的炼金制式武器，每次用掉都得找皇都的大巫师重新制作，不过这回的敌人比较棘手，他选择稍微付出一点代价把先手优势放大。 火光与硝烟中，有人影坠落，在落地前一秒，牧云翻身站稳，此时他浑身焦黑一片，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体表。 但很快，黑色外壳皲裂脱落，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随着四肢伸展，完好的躯体出现在敌人眼前。 哈特瞳孔剧缩，回头望去，无数荆棘从甲板上升起，之前逃过一劫的骑士副官已经变成了干尸，他全身长满了美丽的白色花朵。 花朵的瓣叶上流淌着细密的红色纹路，腥甜的香气飘散，[生石花]具有剧毒麻痹。 早在[盾铁树]消散的时候，类似蒲公英的[生石花]种子就已经在灰烬掩护下进入了骑士的身体，初入骑士想要成为资深骑士，需要打通遍布身躯的“身之络”，在此之前他对[生石花]的传播方式没有多少抵抗之力。 第五十章 骑士与纯血男爵 无数荆棘在船舰上蔓延，很快就将所有表层覆盖，船舱里躲避之前藤蔓拍打的水手也未能幸免，荆棘从四周各处刺入他们的身体，还携带着[生石花]的剧毒麻痹，几乎同时汲取血液精粹。 哈特表情凝重，斗气激发化作黑色铠甲披挂在身上，黑色斗气继续传递，迅速将手中的长剑包裹，他将剑举过头顶，然后一记竖斩，数米高的斗气斩撕裂甲板向敌人飞去，沿途切断了层层荆棘。 斗气离体是资深骑士便能掌握的技巧，但受限于斗气总量，往往不会如此奢侈。 牧云单手一抬，三层[盾铁树]构成大门挡在身前，还花了两点能量值在上面雕刻了好看的涂鸦，原本他的能量经过两次大规模催生已经快要用尽，但如今是第二回合。 [恭喜您晋升骑士级] [力量+3][体质+3][敏捷+3] [感知+2][精神+1][魅力+1] [获得称号：骑士—可指定一位扈从跟随] [斗气种子发芽，能量值上限+250] [能量值：320/1000] 真实属性点的提升远超自由属性点，刚才巨剑爆炸的时候的确吓了某人一跳，战斗也是第一次超出他的预料。 斗气斩汹涌而至，三道盾铁门被接连切开，但此时这道斩击已经被消耗的光芒黯淡，牧云随手一剑，光弧瞬间破碎。 就在盾铁树枯萎的刹那，哈特狂奔而来，沉重的脚步声无法遮掩，可他的速度极快。 双手持剑，跳斩。 牧云提起细剑迎上去，尽管晋升骑士得到了一波增幅，但基础身体素质还是差大骑士许多，每一次对砍，细剑总是处于劣势。 两人之间剑影交错，双方身上俱有伤痕逐渐增多，牧云用大量血液精粹带来犯规级别的恢复力，哈特则是凭借坚硬至极的斗气铠甲规避重要部位的伤害，大骑士精细的斗气操控可以调整铠甲覆盖来减轻消耗。 桅杆折断，甲板下陷，木桶崩碎，两人的战斗让原本就破烂的船舰上层变得更加凄惨。 血液精粹顺着荆棘流入身体，牧云浑身飘起白烟，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眨眼间恢复如初，噼哩的声音仿佛烈火烹油。 哈特挥舞长剑全力劈砍，突然他的喉咙中传出震动空气的怒吼。 大骑士天赋秘技—龙啸 资深骑士级想要突破大骑士需要凝聚全身斗气，将“心之官”熔炼成为结晶，由此带来更高品质斗气的同时，滋生独属于个人的天赋秘技。 哈特的龙啸其实更适合群战，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甚至会被直接震死。 牧云只感觉耳边嗡的一声，视线顿时灰暗起来，他近距离听过虎啸，却远远无法和对方相比。 好在自由意志带来的精神抗性让他很快从负面状态下挣脱出来，但此时持剑右手来不及发力，细剑被劈砍击落脱离。 牧云果断近身，下一瞬间[流血之刃]出现，两脚被迫深深没入甲板，勉强架住敌人的攻击。 他操纵四周密布的缭乱藤拍向敌人，哈特见状后退，烟雾过后，原地厚度超过一米的巨橡木甲板直接炸碎，甚至能看见里面黑黢黢的船舱。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细剑在悄无声息之间被荆棘运走。 “半个植物系大巫师和突然出现的短剑，有意思。” 哈特冷漠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敌人的能力相当诡异，即是巫师也是骑士，在先手没能快速结束战斗时，他就知道事情麻烦了，两次大巫师级别的巫术释放让自己没有了援手，而且敌人的巫能总量很高。 牧云擦去眼角的血迹，他的所谓巫师其实是用超凡种子+植物使者+高能量值拼接起来的杂交产品，因此对方说是半个也算正确。 “为什么非要盯上我的船。” 哈特有些疑惑地问道，就算他能获得战斗的胜利，两名骑士和老水手们的死亡也是一次对自己势力的重创。 “随便选的。” “呵呵。” 灰雾之中，一根从船尾延伸被雾气遮掩的藤蔓化作弓形，被削成中空的[破枪竹]搭在弓身上，里面[轻盈猎光]完成装载，另外两根藤蔓拉动颇具韧性的荆棘弓弦。 与此同时，哈特也借着说话的机会将所有斗气尽数汇入长剑，璀璨的光芒在剑身上绽放。 他一直在考虑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整体局面上，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王国的航海编队迟早会击穿阻拦防线，到时候就算称号骑士也解决不了数十艘军舰。 而牧云同样如此，他的能量虽多，却也并非无穷无尽。 斗气运转，[狂嗜之心]再度开启，[血之操纵]加速全身血液流速提升状态，牧云俯下身子，超凡剑术的锋锐ll全力加持[流血之刃]。 两人默契地开始一齐冲锋。 长剑外溢的斗气肆意乱舞，一路划痕跟着哈特向前冲撞，牧云浑身散发的雾气已经变成了淡红色，身影模糊宛如鬼怪。 双方相撞，长剑上携带的磅礴巨力压下短剑，剑刃没入颈项侧面的肌肉，接着切断锁骨，然后突入内腔肋间，最终停在心脏上方。 哈特脸色狰狞，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继续用力，可胜利明明近在眼前。 一道锋锐流光刺穿了坚硬的斗气铠甲，破入大骑士媲美岩石的身躯，最终从背后洞穿心口，直到细剑的尖端从身前突出，耳边才传来刺耳的音啸声。 长达1.5秒的僵直。 牧云将短剑怼进敌人眼眶，毫不留情地夺走了这位大骑士的生命。 斗气铠甲崩溃，荆棘慢慢刺入敌人身躯，血液精粹提炼，顺着荆棘中空的植物腔流入己身，在修复伤势的同时，将血能条的最后进度拉满。 华美的血色花纹在体表流淌，但很快又渐渐隐去，充盈感涤荡全身，牧云舒服地长嘘了一口气。 宛如在新年第一天换上全新的苦茶。 [恭喜您晋升为纯血男爵] [力量+4][体质+4][敏捷+4] [感知+2][精神+3][魅力+4] [位格提升] [血之操纵]→[血之操纵ll] [夜之子]→[夜之子ll] [初级再生]→[中级再生] 第五十一章 内部消化 战斗结束，直到这一刻，牧云才敢肯定自己进入了玩家的第一梯队，第一批玩家领先自己近半年时间，就算游戏的死亡率很高，但也肯定有高歌猛进的厉害角色，还不提其他批次赶超的家伙。 这场战斗的收获相当可观，重点在属性的提升上，如果各种状态加持，牧云或许可以和晋升不久的大骑士正面角力。 [用户昵称：愚蠢的大番薯] [用户编号：19999] [种族：人类/纯血贵族] [职业：骑士/三等搜查官] [称号：自由者、精神之铁、骑士] [力量：18 (狂嗜之心)] [体质：18 (卸魔姿态)] [敏捷：18 (浮光掠影)] [感知：12 (无)] [精神：14 (自由意志)] [魅力：15 (深红咏叹)] [用户等级：5] [经验条：290/500] [能量条：230/1000] [血能条：0/300] [真实属性点：0] [技能点：0] [游戏币：1800] [血统技能栏：夜之子ll、血之操纵ll、中级再生] [超凡剑术LV.2，特效—锋锐ll] [道具栏：血之圣杯、轻盈猎光、流血之刃、柯尔的眼镜、跳跳跳糖、灵鱼鳞片、药剂×5] 牧云扯下身上的烂布条，军官制服在爆炸中被毁的不成样子。 随便找了件合身的穿上，他走向船首，解开了对凯恩的束缚。 凯恩从[盾铁树]躯干中爬出来，茫然地看着四周，入眼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蓬勃的藤蔓和荆棘，甲板上，窟窿和血花遍地，偶尔还能看见几具干枯的尸体。 “这就……搞定了?” “嗯，把秘宝的效果取消吧。” 凯恩挠了挠头，三级舰上的大骑士呢，跑了? 荆棘枯萎，藤蔓在船尾组成桨叶，这艘三级舰调转船头，朝535号沉没的地方驶去。 大雾边缘，王国航海编队已经冲破了阻拦防线，正包围敌舰进行围剿，突然，灰色的雾气变得稀薄，帝国旗舰率领的主力在海面上已经只剩下黑点。 一艘庞大的军舰停在远处，正在打捞泡在水里的水手们。 守夜独夫号上，老者端着望远镜，嘀咕道：“凯恩没死吧，死了老夫不好交代啊。” 三级舰甲板，凯恩正指挥着水手们爬上来，存活的也就一百多个，勉强能把这艘舰开动，土著战士倒是只死了一两个，他们的身体素质相对较好。 海面炮火声不断，牧云改造完船长室后，直接躺进藤蔓编制的摇椅里。 他有功无过，只是理解上司命令不到位罢了，具体属于传达问题，俘虏一条三级舰超标完成了“先锋”任务，只要中将别追究，那就一点事都没有。 三级舰作为战利品，军部要拿走四分之一，除非牧云填补上缺额，才能直接掌控这艘军舰，但实际上，军舰贵的离谱，当初他自己的最高售价也才值半艘六级舰。 三级舰装载火炮82门，其中首尾分别安置一门炼金炮，口径高达188mm，满负荷可承载70余人，甲板厚度接近100公分。 校官具有非战时向军部申请自由远航的权力，而三级舰更是可以作为局部小规模海战的旗舰，怎样将其握在手里，或者拿着换取更多资源，是牧云现在首要思考的问题。 开放性世界总有一天会迎来更多玩家，在此之前，某人计划在攀登超凡之外获得更高的权力地位，毕竟也不用花太多精力。 波拿海战的决战持续了数个小时，最终以帝国小败落幕，王国编队俘虏了五艘拦截的军舰，各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三级舰咆哮号的被俘，帝国少将哈特战死，差点让这场战争帝国一方的失败程度上升一个档次。 战后，各军舰集结修整，支援编队向前线编队舰船输送物资，救治伤员、修缮破损、填充弹药，一切有条不紊。 旗舰守夜独夫号船长室，仿佛会场的宽敞室内，二十几位舰长悉数到场。 牧云坐在莫格旁边，此时他已经换回了王国海军制服。 涉及到上万海军的利益交换开始，新到手的军舰需要安排舰长保证航行，还有大副，二副等位置翘首以待，能够直接掌管一艘军舰，意味着有更多获取战功的机会。 譬如某人，在场不少舰长都在不经意间对其投以视线。 理论上私自分配是不合规范的，但在场舰长基本上都属于中将赛诺体系下的一员，提前把蹲位占好才是正理，老者也鼓励这一点，军部那边由他来亲自应付，体系越强，他的势力就越大，才能有更多话语权。 老者赛诺坐在会场大圆桌的正首，为了避免局面变得嘈乱，他限制了每位舰长的发言顺序和时间，根据战功、折损、对体系的贡献，开始主持交换。 一向淡然的莫格在会议上高声大吼，吵的牧云差点没给他一拳，不过效果还是有的，他麾下那位大副拿到了一艘五级舰舰长的位置。 从少校开始可以向军部申请非战时远航，中校可以主动和其他下级舰组合正副，形成航海小组，而上校的权力更大，有了固定的巡航海岸，当地贵族一般都会定期给予好处。 轮到牧云，他开口道：“我觉得自己暂时还不具备担任三级舰舰长的能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略显错愕地看着他。 赛诺也有些惊讶，在他的设想里，由对方强行担任三级舰的舰长也并无不可，虽然会延伸出一系列麻烦，但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对方在他眼里只是一把好用的工具而已。 牧云见众人没动静，只得清咳一下提醒。 他打算得空去抓一条可以和大骑士正面作战的血目章鱼。深红咏叹会对位格低于自己的生物造成绝对魅惑，即便不清楚目标的具体位格，也会保留相当高的好感，到时候直接拴在船头，他就能直接和一级或者二级舰敌对，而且在速度上有所超出。 在这种情况下，己方是三级或者四级舰区别不大，靠的是血目章鱼的庞大体型和接舷战，其实不如拿出来换点东西。 场面有些沉默，任何一位舰长都对三级舰十分心动，有的三级舰甚至需要少将级大骑士掌舵，但问题是，这艘军舰基本上由牧云一人俘获，没人出的起价格。 第五十二章 行动 最终，位于赛诺身边的中年人开口问道：“上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俘获这艘军舰的。” 可别有什么潜在的祸患。 牧云耸耸肩，回答：“借用了一次我舰上大副的秘宝。” 事先商量的时候，关于类似问题，凯恩看在某人带他躺赢的份上捏着鼻子认了。牧云的力量的确媲美半个大巫师，但实则完全不是一个体系，除了表现效果外没有任何相同点，大肆宣扬只会惹来麻烦。 一条全新的超凡体系足以让国家级势力意动，问题是某人实际上还真没有。 中年人皱眉思索片刻，他知道对方大副是后勤主官的次子，作为赛诺到来之前的前线少将指挥官，二级舰舰长，他对军部的计划参与较深，以那头老狐狸丰厚的家底，给直系子嗣一两件强力的大海秘宝不足为奇。 “咱们单独谈如何，同僚们还需要处理正事。” “可以。” 中年人朝赛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起身和牧云一起离席，会议继续，两人走出船长室来到外面的舷梯旁。 中年人撑住栏杆，侧头直言道：“一艘四级舰的舰长职位，王室直隶军官学院的推荐信一封。” 牧云摇摇头：“没有诚意就不要谈了，我知道你的副舰就是四级舰，还掌控在家族人员手中，无需再去跟别人交换，至于那个什么推荐信，估计也是权力带来的附属品，或者很久不用的人情，出点血怎么样。” 中年人故作愠怒道：“你在跟少将说话。” “如果你是称号骑士，白送都可以，关键你还差那么丁点。”牧云摆出指尖宇宙的手势，可惜对方接不住梗。 中年人表情平静下来，看着对方腰间的细剑说道：“你喜欢剑?那就再加一柄剑型的大海秘宝。” “你既然愿意拿出来，那就说明代价极大，自己没法用。” “你应该去当商人。”中年人认真道：“我只给出最后一次合适的加价机会，如果超出我的心理预期，那么交易作废。” 牧云摩挲着下巴说道：“以退为进吗。这么明显的敲诈行为你还愿意继续，说明三级舰舰长这个位置大概是为血亲准备的，根据年龄，可能是子嗣，还得是独子。正常情况下成为三级舰舰长很麻烦?” 中年人几乎要被气笑，何止是麻烦，常规途径下，即便是少将，想把一名见习骑士都没到的青年推上三级舰舰长的位置也极其困难，只有在远航作战体系内分配的时候才会简单，因为一切压力都由体系首脑承担。 若非机会难得，他会跟一个上尉讨价还价? 中将赛诺，第二舰队两位作战主官之一，想撤他的职，得海军元帅和王都上议院同时通过才行，地位相当显赫。 少将和中将之间有着一段常人难以想象的距离。 “那最后就再加一块新大陆的子……好吧，男爵领，我让步了。” “我发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几分钟后，重新回到座位的牧云掏了掏耳朵，不远处，中年人差点没站起身过来揍他，这位本来就是略显暴躁的性格。 舰长相互间理论上没有从属关系，因为军舰数量较少，大家统一归军部管理，直属于海军元帅，只是权力大小不同。由于海洋的辽阔，制度借鉴了早期分封的理念，远洋舰长具有绝对指挥权就是体现之一，也因此才有了体系规则。 漫长且枯燥的会议持续着，二十多个人相互试探，将己身所拥有的东西量化放上天平，然后在赛诺的主持下完成交换。 由几搜军舰衍生的复杂情况让牧云无聊地快要睡着，金币不再是这里唯一的衡量单位，大家也不再只追求那些职位，甚至出现了一个概念多次转手的情况，一位前线编队舰长所欠的人情最终将会还给他没见过几次面的莫格。 赛诺会为交易提供保证，任何“失信”的家伙都会成为团体的敌人，在主持过程中，他的威望不可避免的持续增长，只有他积累了几十年的信誉才能让其他人放心，凝聚力格外强。 “咳咳，既然职位已经都有了确切的人选，那么其余的等下次再谈，我们还有任务。” 副官见状取出文件分发到各位舰长手中。 “为了争取彻底掌控新航线的时间，我们将毁灭帝国南部最大的港口加罗亚，大皇子所率航海编队已经返回帝都北港。” 有人难以置信地问道：“加罗亚现在没有军舰保护?” 赛诺颔首，肯定地回答：“没有。” 又有人发问，他们都是前线编队的舰长，对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 “帝国南部的公爵呢，他可是称号骑士。” “他马上要对一位伯爵发兵，且从时间上看，已经来不及阻止我们，基本上排除了阴谋的可能。” 众人都默不作声，显而易见，王国安排好了一切，只需要这支编队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完成注定的任务。 “那么，我决定下一阶段的行动正式开始，编队向东南方航行，目标加罗亚港。”赛诺语气陡然变得冷漠，“任务要求，彻底摧毁。” “明白。” “明白。” “收到。” 感觉到四周传来的视线，牧云歉意地笑笑，改口道：“明白。” 保持队形很重要。 会议结束，各舰长各自返回，其中两艘军舰在海面上靠近，接着迅速开始人员交换。 四级舰的船长室里，牧云看着桌面上的东西轻轻点头，他相当满意。 “你这就把三级舰换啦，少将怎么了，他又管不到你。”凯恩吐槽，仅仅一天时间，他已经光顾了三间截然不同的船长室。 “它打不过一级舰，更别说荣光战舰，所以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凯恩哑口无言，这家伙志向还挺远大，荣光战舰可是镇国级力量，每一艘都谱写过一段传奇，那种恐怖之物对标的是称号骑士，连停泊位置都是绝密。 “王室直隶军官学院是什么地方?”牧云问道。 凯恩斟酌了片刻，回答：“镀金吧，学生毕业出来之后加入海军能直接成为候补生，不过学院的进修履历是晋升少将的隐形条件之一，军官入学的只需要学习半年即可，里面有巫师专业，但却是古旧的师徒制，得有人带你。” 牧云思索道：“隐形条件是为了施加王室的影响?” 凯恩挠头，“谁知道呢，我又不去。” 第五十三章 辉光 桌面上分别摆放着一柄盒装长剑，一封漆印信，以及一张男爵领的转让声明。 [北地之剑] [类型：大海秘宝] [等级：完美] [效果：掌控冰雪之力] [限制：启动需要大范围冰雪环境，预热时间为五分钟，剑本身会不断吸收持有者的寿命，唯有现役持有者方能使用] [备注：好看的装饰品] 木盒里是一把骑士剑，柄处有鎏金雕刻的护手，剑身根部镶嵌着一颗湛蓝色的宝石，整体华丽精美。 凯恩看着这柄剑迟疑道：“那位少将把这东西给你了?” 牧云点点头，他一开始看到评价为完美的时候其实相当惊讶，但知道限制后更惊讶这东西居然还能评为完美，苛刻的使用环境，漫长的预热时间，还有持续性致命代价，不愧是装饰品，好看倒是真好看。 不过对于牧云来说，这柄剑的寿命消耗反而不用多虑，普通血族的寿命在三百左右，混血贵族更长，可以凭借汲取血液长时间苟活，至于纯血贵族，还没有老死的例子，这是血统给予的常识。 自打拥有这份血统，某人注定一直都会是二十岁。 牧云看对面的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道：“这把剑有来历?” 凯恩翘起腿，脸上流露出传播八卦时特有的兴奋，开口道：“必然啊，那位少将祖上是帝国北地的侯爵，因为参与百年前的皇位争夺失败被迫远走。 这柄剑当初相当有名气，在大海秘宝中也算最顶尖的那一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柄剑只能在北地用，且传闻由于杀戮野蛮人太多，持有者将会背负永恒的诅咒，那位侯爵家也的确一直青黄不接，几十年前有称号骑士拿走过，最后却又还了回去。” 牧云垂眸问道：“近期对方家中发什么过大事?” 凯恩回忆了一下答道：“两年前，声誉不错的前任家主死了，军部组织过吊唁。” 牧云颔首，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悄悄弄死那位少将，对方估计是有意要坑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留着肯定存在后患。 “跟着编队航行吧。” 牧云随手将补给船送来的解药扔进垃圾桶，伯爵那家伙关系还挺多。 “明白。” …… 二级舰的船长室里，中年人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一台[双位仪]，鲜红的文字在白纸上浮现。 [第二阶段作战开始，事后陛下准许你的家族停止潜伏返回北地，额外任务怎么样了] 中年人在纸上写下：“我已经把秘宝给了对方，估计活不过三年，作为一名杀死大骑士的年轻人，的确有针对的必要，但我不明白，波拿海战对峙时期明明才是我出手的最好机会，甚至能一举重创前线编队。” [你无需明白，因为你的器量只配吃冷餐，那柄剑也必须给出去，陛下绝不会允许北地再出现一位独掌大权的侯爵] 中年人脸色逐渐暴躁起来，一只苍老的手突然扶住了他的肩膀。 “冷静。” “是，大人。” 中年人继续写道：“我的解药已经快不够了，如果你们还想实施计划，马上想办法把解药送来。” [自会给你] 联络结束。 中年人靠在椅子上，疲惫地笑笑，“大人，我要死了。” 椅子旁边，一位身着长袍的白发老者轻轻点头，长袍很朴素，跟大街上随便买的没什么两样，但这位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王国巫师协会会长，梅德，自打波拿海战开始，他就一直没走出过这间屋子。 此刻这位称号巫师静默不言，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中年人脸色狰狞地低吼，“他们以为靠着毒药就能拿捏我吗，父亲的死在他们眼里算什么，潜伏?哪里有长达百年的潜伏，何其可笑，我家的传家之物居然是一份毒药！” 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常人无法理解的乞求，看向面前的老者。 梅德目光平静地迎上这股视线，“你会死，但你的孩子会继承你的一切，封爵、土地、职位、还有未来，他会得到王室女子的垂青，并且在军部出身议员们的支持下成为实权中将，哪怕他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废物，这是议长和首席巫师大人的承诺。” 中年人无声地笑了笑，听起来像一张美味的大饼，但比帝国那边颐指气使的态度要好上太多。 无数人推动着大势，其中不乏顶尖的超凡存在，连大皇子都被当成了棋子，帝国想要在加罗亚港彻底打残第二舰队以此反败为胜掌控新航线，王国更是图谋甚大，准备斩断帝国一根“护国之柱”，同时让那位公爵在南方再无人辖制。 这位大骑士非死不可，就算不死于身上的毒药，也会死于某一日的“落水”，卧底哪怕弃暗投明也不值得信任，唯一足够欣慰的，就是他的独子将得到补偿。 …… 加罗亚港，一间昏暗的普通民居，浑身仿佛闪烁斑点微光的男人静静等待，半晌，他张开口，语气低沉严肃。 “通知大皇子，以我的名义，问他想不想拿回胜利，另外，对隐瞒行动这件事表达歉意，我承诺，覆灭两支编队后，新航线的开拓权会分他一半，并且告诉他，三皇子在灭国之战上取得了不错的成果，陛下最近在朝会上笑过两次。” 阴影里，沙哑的声音回答：“是，辉光大人。” 称号辉光的骑士拿过旁边伫立的骑枪，随着枪杆落地，整个房间都好像抖了一下，骑枪有着钻头似的巨大枪头，长度甚至占据了枪杆的一半，尾部有剑刃似的配件，整体仿佛就是为了破坏而生。 辉光扯下衣袖慢慢擦拭骑枪，在帝国指挥一室的判断中，他将成为战局最后的胜负手，王国海军编队携胜而来，结局将会铩羽而归，但实际上，他对指挥二室那些没上过战场的年轻人们保持很大程度的怀疑，毕竟对手是那位宫廷首席巫师。 皇帝亲令培养了一大批人才，并在不介意出身的情况下予以提拔，优选其中少数才能过人者组成帝国指挥二室，还调遣了一位上将给他们当不会指手画脚的保姆。 辉光对此无言以对，总觉得自己要被坑，若非加罗亚对大皇子一系太过重要，他这个当舅舅的绝对不会来，而指挥二室也无法命令一位称号骑士。 第五十四章 大仪式 三日后的深夜，炮火打破了加罗亚的寂静，两支编队共二十多搜军舰横列海岸，上千门大口径船炮同时发射，火光在一瞬间点燃了夜色。 海面在火炮的震动下荡起涟漪，随着炮弹坠落，没有军舰保护的沿岸防御设施尽数崩碎，值守士兵在密集的轰炸下变成血泥。 第二轮统一换成葡萄弹，军舰调整火炮角度点燃引信，满天流火洒入城内，街道上顿时混乱起来，实心弹砸破屋顶，人被命中后往往只剩半个身体。 有人在仓皇逃命，也有人到处藏身，还有人趁着混乱放下束缚化为野兽。 平日积累的宿怨在这个漫长黑夜里爆发，秩序崩坏滋生的负面情绪扑灭理智，破屋掳掠、当街杀人、拦路抢劫，罪恶刹那间笼罩这座城市，只有少数人能维持局部的秩序。 连续十轮炮火成为了乱象的背景板，不知何时，大火开始熊熊燃烧并在各处疯狂蔓延，杂物、建筑、血肉，一切都是毁灭的养料。 船首，牧云带着金丝单片眼睛，严肃地看着大火中的加罗亚。 “有人做了什么。” 凯恩眨眨眼睛，这家伙喝多啦。” “开炮的好像……就是咱们。” 牧云揉揉眉头，说道：“太快了，秩序的崩塌需要有人带头才能逐渐传染，中间明显跳过很多过程，大部分人沦为野兽得用一段时间来适应，或多或少，但不至于没有。” “洛伦，你是不是有点敏感。”凯恩吐槽。 牧云认真地看着他，“大巫师绝对做不到，而毁灭现在的加罗亚仅凭两支航海编队足以，可能，某艘军舰上藏了一位称号巫师或者顶尖秘宝，无论哪个都不是好消息。” “那我们岂不是更轻松了。” “这种力量用来陪你看烟花?” 牧云有点无奈对方的大条，估计是从小安安稳稳，明显缺乏警惕性。 “叫上古恩，咱们仨弃船。” 凯恩犹豫几秒，然后转身跑去通知古恩。 很快三人借着夜色跳下船，牧云提着二人藏在海面上，并且开启了[灵鱼鳞片]。 [夜之子]在黑夜不仅提供属性加成，还有轻盈和隐匿的特效。 至于水手和土著战士们，自然是被某人第二次放弃了。火炮组暂时还能凭借惯性运转。 炮火倾泄，各舰纷纷派出陆战队登岸。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流光从城内亮起，它先是冲破火焰，接着洞穿城墙，一路留下沟壑后突入大海，海水被迫向两侧疯狂倒卷，流光在两道“高墙”之间极速前进。 流光去势不减，直接撞穿一艘庞大的三级舰，火药库被引爆，军舰从后尾处裂成两半，然后在爆炸的火焰中快速沉没。 层层巨浪推动着周围军舰不断后退，轰鸣的音啸和大风此时才开始回荡。 光芒消散，一个满脸疤痕的沧桑男子出现在海面上，他浑身闪烁着点点辉光，手里拎着一柄堪称巨大的古怪骑枪。 “这艘军舰本是帝国之物。” 远处，凯恩看着三级舰的残骸一脸后怕，如果不是洛伦进行了交换，他现在估计已经死的惨不忍睹。 牧云也是脸色难看，这种力量他在几分钟前完全无法抵御，称号骑士和大骑士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物种，可能又经历了一次破限。 身后藤蔓缠绕的[血之圣杯]中，鲜血已经快要没过表面，加罗亚作为他圈定的仪式场地，轻松提供了1571人份的鲜血，但某人没有半点放松，游戏决斗的内容由持有者自选，但造成的伤害却由游戏烈度决定，否则他跟敌人比拼基础魅力，没准就能在称号骑士里嘎嘎乱杀。 “洛伦……” “闭嘴，老子也慌，安静点他发现不了咱们，你看看古恩。” “他好像吓傻了。” “……” 从资深骑士开始，强者可以短暂停留在水上，海面和陆地不同，大队人马围杀的情况很难出现，而又船舰过于笨重，不够密集的炮火跟不上称号骑士的速度。 因此才有称号级强者在陆地人人喊打后跑去当海盗王。 辉光周围逐渐亮起一个半径为五米的光圈，这是他的骑士领域，在范围内获得基础增幅的同时，还能将速度提升到一种离谱的地步。 他的斗气解决不了两支航海编队，但是可以将其拖在这里，只要等到大皇子的舰队回援，就能取得胜利。 辉光微沉身子，再次提起骑枪。 下一秒，浑身斑点光芒已经开始闪耀的称号骑士被束缚在原地。 无数玄奥文字构成的锁链于黑夜降临，它们自二级舰船首的位置向四周分散，最终链接所有军舰构成一张巨大的蛛网。 正中心，锁链相互缠绕攀爬汇聚成一座高塔，而底下就是做好了预备动作的辉光。 锁链在搭建完毕后像水一样流动起来并逐渐加快，极速运转的锁链和骑枪尖部碰撞散发出细长清晰的火蛇。 大仪式·蛛塔，于顷刻间完成。 就像骑士在晋升称号时需要凝聚自己的骑士领域，巫师想要攀爬巅峰就得恒定属于己身的大仪式，来代替脆弱的肉身承载威能。 这是阻碍，也是力量，更是荣誉。 称号便由此而来。 在遭遇战时骑士略胜一筹，在阻击战时巫师稍居优势，但现在王国巫师协会会长，蛛塔巫师梅德有许多帮手。 “下令向他开炮，不必节省火药。” “明白。” 中将赛诺此时就站在巫师右后半个身位的地方，王国中比他地位更显赫的人极少，眼前这位明显就是其中之一。 蛛塔内，辉光面无表情，反正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能活着回去，就把帝国指挥二室的那些小崽子全都弄死，仪式作为巫师常规手段之外的根本能力，布置需要大量时间和步骤，也就是说对方早有预谋。 各军舰小心翼翼地调整位置，将炮口对准大敌，牧云此时已经带着两人返回甲板，有大佬带最起码应该输不了。 在赛诺走后，梅德对左边的中年人吩咐道：“去主持登陆的陆战队，我要加罗亚彻底成为废墟，平民可以不去管，但务必杀死每一个工匠，这是最后的任务，你将很快迎来安息。” 中年人转身离开，正是有他的存在，帝国指挥二室才自信掌握了航海编队的内部情况。 第五十五章 刺杀 上千颗炮弹携带巨大的动能射向辉光，在蛛塔内，他无论速度还是斗气的消耗幅度都受到了影响，一位同级存在的提前布置根本无法轻易挣脱，他只能凝聚斗气铠甲，挥舞沉重到陌生的骑枪抵御炮弹。 那些锁链仿佛并不存在，炮弹轻而易举地穿过，没有被骑枪扫落的那些炮弹击中铠甲，不停消耗着珍贵的斗气。 可当骑枪命中锁链，滋生的火花告诉辉光，眼前是绝无虚假的束缚。 第二轮火炮接踵而至，在己方存在称号巫师的情况下，各舰都不必担心返航时会出现问题，因此开始肆意地倾斜火力。 牧云用金丝单片眼睛拉进视距，观察着称号骑士的动作，在蛛塔的压制下，对方明显有些不适应。 突然，他余光瞥见了一道在海上奔走的身影，正是和自己交易的那位中年人少将。 古恩已经下船舱去指挥火炮组了，牧云找来凯恩，直言道： “帮我盯一会，我得上岸一趟。” 凯恩开始运转自己满是锈迹的大脑，最终没得出什么结果只能放弃。 “明白。” 牧云取出便携式酒壶将里面的超凡血液一口气喝光，调整好状态后，悄然步入夜色。 凯恩呆了一下，因为对方真的是突然消失，刚才明明还在眼前。 在“存在感降低”和“隐匿”的双重效果下，牧云快速朝中年人靠近。 …… 深夜的大海，一支由十数艘军舰组成的编队正在全速前进，再有几个小时，他们就将到达加罗亚港和辉光骑士完成汇合。 编队以一艘三级舰为先锋，二级舰居中调度，其余分列两侧，交错着潜行。 大皇子站在旗舰船头，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腥咸，他对自己那位舅舅传来的消息其实有点意外，称号骑士想要掩藏动向需要付出极大心力和准备，也就是说帝国和王国原来一直在互相套娃。 新大陆利益分配，波拿海战对峙，支援编队靠岸，帝国海战小败，公爵动兵，王国航海编队袭击加罗亚，辉光骑士暗中蛰伏，帝国编队回击。 “殿下，你在忧虑什么?”幕僚见状问道。 大皇子叹了口气回答：“我很慌，我怕事情还要继续套下去，人生经验告诉我，局势复杂的时候最好先什么都不要做，这样不容易吃大亏，我现在应该掉头朝皇家北港前进，但他是我舅舅。” 幕僚略微一愣，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您是说辉光大人的计划可能要失败?” 大皇子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肯定不是舅舅的计划，他那个人一直信奉强者至上，很少离开皇都，估计是指挥二室那些想要出风头的年轻人在幕后推动，陛下想要告诉子民自己会爱惜珠宝，可我觉得他给的权力有点大了。” 说到这儿，大皇子挠了两下脸颊，“也许……他对权力具体大小没什么清晰概念?反正没人会正面反驳他。” 幕僚轻咳两声，“殿下，切莫非议皇帝。” “对对。” 突然，编队航行正前方不远处，海水开始大规模上涌，很快，一艘被莫名气泡包裹的巨型军舰浮现，它通体呈漂亮的流线型，两侧没有密密麻麻的火炮窗口，唯一的火炮位于甲板船首。 但那是一座让人毛骨悚然的巨炮，表面甚至要被炼金花纹刻满，黑黢黢的炮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大皇子见状笑了笑，“这下舒服了，提心吊胆的感觉可真难受，但难免还是有点沮丧啊，即便是我也宛如身在涡流中。” 幕僚微微低头，他知道对方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去取[陨落之枪]，直接开启预热，如果这艘公正号要开炮的话，我就扔了半条命看看能不能让它提前退役，船舰可比称号骑士笨重多了。” 荣光战舰·公正号 幕僚立即准备。 几分钟后，照耀夜空的光芒在船头升起，大皇子拎起一把足有数人高的长枪，他实力不强，却是极少数符合这把枪苛刻条件的人选。 双方就在海面上静静对峙。 幕僚下令一艘五级舰绕行，结果被横贯海面的庞大光柱吞没，炼金巨炮完成开火。 “殿下，不让过。” “那就等着吧，对方的阻拦说明我们足以影响局势，辉光骑士大概死不了。” 幕僚沉默，估计就算死不了也不会好过。 …… 战火燃烧的加罗亚，陆战队进入这座陷入混乱的城市。 第一序列目标便是各处的工匠作坊，只要有人存在就格杀勿论，不少水手冲入平日高档的场所搜刮，走之前再放一把火将加罗亚推向更深的悬崖。 许多平民已经从后城门逃走，陆战队并未追赶，他们在加罗亚重建过程中起不到太大作用，没有浪费火药的必要。 中年人带着一队五十人的小队到处扑灭反抗，而队伍最后，牧云拉低帽沿准备随时出手，对方目前没有幻化斗气铠甲，这是难得的机会。 牧云握住腰间的[轻盈猎光]，然后开始对自己进行催眠，杀意这东西的确存在，为了避免猎物被杀意惊扰，某个屑会长教过他一套不确定是否有用的理论。 将“杀掉”的想法换成“捅入脖颈”。 反复植入“捅入脖颈”不会死的认知。 观察目标的动作规律，将武器的落点设为对方下一秒要到达的位置。 然后告诉自己想要完成的仅仅是在某一刻做出某个动作。 可根据对手的实力判断是否要留出猎物停步的一点余地。 最终猎物将会是意外之喜。 “存在感消除”和“隐匿”双重特效遮掩，血液加速流淌，[狂嗜之心]开启，斗气运转，超凡剑术锋锐ll加持，高达18点的三维爆发，牧云蹬出缭乱藤编制而成的助跑器，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冲出。 中年人有点焦躁，类似于有什么不好的意外将要发生，牧云此时的目的不是要杀他，而是出于无聊想要完成一个动作。 极速略过诸多水手，牧云瞬间靠近，“下一秒”到来，中年人感觉自己的脖颈犹如针刺，死亡的威胁这时才匆匆升起。 他停下脚步本能地抽出长剑，可未等转身，脖颈就已经撞到了细剑上。 毫无停滞的贯穿。 紧接着便是无可更改的僵直。 这是牧云最巅峰的一记刺杀，连混入队伍中都花了许多精力。 他左手拿着短剑割下中年人的头颅，转身冷漠地看着尚且茫然的水手们。 “抱歉，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第五十六章 少校 胸前的伤口在流血，但水手却不敢停下脚步，他忍着剧痛狂奔在小巷里，近处燃烧着大火，空气滚烫的宛如蒸笼。 经验告诉他，这样跑没有任何意义，过度失血将会带走身体最后一点余温，现在充沛的体力，不过是临终前死亡予以的宽容假象。 可他宁愿跑向死亡。 两分钟前，一道黑影瞬间杀死了少将，紧接着对方好像说了什么，然后便有无数长枪从周身刺出，五十人顷刻间死亡大半。 剩下水手开始分散逃跑，可没走出几步就被追上纷纷杀死，那个家伙仿佛对杀戮十分擅长，连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动作里面的轻松。 好在他趁对方追赶同伴之际用弯刀割断了长枪，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些长枪居然是用竹子做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为什么能活下来，明明其他同伴都被竹枪贯穿了心脏。 “肯定是刺偏了，既然我活着。” 这是这名水手最后的念头，短剑割掉了他头颅，没有任何意外。 “这家伙心脏应该有问题。” 牧云擦去剑上的血迹，这种情况他不是没遇见过，萎缩、错位、长在右侧等等，他没兴趣追根溯源，反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所有水手全部灭口，大火将很快毁掉一切痕迹，至于是否有人要对中年人的死因展开内部审查，可能性很小，中将赛诺不会允许体系里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中年人只能是帝国杀死的，顶多背后秘密调查，某人能杀死大骑士，在别人眼里更多的是凭借凯恩的秘宝。 …… 清晨，太阳从海面升起，加罗亚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入眼所见皆是白地，想要重新在这个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建设港口，连处理废墟都将会是一项庞大的工作。 三艘军舰残骸半沉在港口近海，这是重伤辉光骑士的代价，对方最终牺牲一条手臂强行突破了大仪式的封锁压制。 在事前，哪怕仪式的主持者蛛塔巫师，也没有奢望能够将其直接杀死，想要杀死称号强者，除了用复数同级战力不吝损耗的莽上去外，就只能进行极其针对的复杂谋划，准备周期可能长达数年。 使目标失去理智。 让其不得不应战。 骑士团隐蔽调度。 …… 相较而言，凑齐复数战力甚至更难，站在顶峰的超凡者一举一动都受到多方关注，大量暗子的死亡可能只为了确定他们的动向。 “少将没有归队。”梅德皱眉问道。 “是。”汇报的人员有些哆嗦，继续道：“昨夜陆战队入城，少将带队扑灭反抗，最终音信全无。” 梅德挥挥手让其退下，相比于被杀，他其实更怀疑对方在死亡面前选择了退缩，但现在战事结束，他也懒得继续费神，毕竟属于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走流程吧。” 旁边赛诺颔首，只能如此了。 很快，总结性的论功行赏开始，军部将会根据中将赛诺提交的报表予以注定通过式复核，这种情况下军部基本相当于橡皮图章，舰队上将指挥官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因为他只会做的更离谱，传闻那位在远航中鼓捣出来过一个少将，碍于种种，军部最终还得为那个少将专门设置一个职位。 新大陆土著居民抚慰官。 一船又一船的奴隶估计有话要说。 很明显，军部把航海贸易上的一些油水刮下来送了过去。 远航途中，第二次体系内部会议召开。 牧云对此没什么反感，编队很少开会，但只要一开会肯定涉及交换或者分肉，最起码的确有必要，不至于全无营养。 “吃了吗。” “额……吃了。” 莫格对某人打招呼的方式有些愣神，但不至于理解不了。 两人相邻而坐，默契地互相拉帮结派。 赛诺轻咳，短暂的寒暄结束，这位体系首脑开口道： “诸位，显而易见，我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这并非首要，我们更该关注自己得到了什么，以及失去了什么。 有三位舰长在作战中殉职，我表示深切哀悼，作为诸位的长官，我会帮助他们的家庭稳定继承前辈财产，子嗣将会得到优待，这是我的责任，还请各位监督。” 极其罕见的，旗舰船长室里没有“明白”或者恭维，因为对方在后续抚慰这点上，确实一直很到位，想要成为体系首脑，光凭利益无法长久，人文也是很关键的因素。 赛诺拍拍手，说道：“我不废话，下面是各位的晋升和奖赏。 罗德，晋升中校，平兼后勤第五分支负责人。注意到时候给我收敛点。 洛卡斯，晋升上校，军部将会转让你子爵领附近的山林两块。意思是附近的都给你，但别声张。 莫格，晋升上校，你的孩子很优秀通过了莱比锡执政官秘书团考核，至于是哪个孩子，你自己决定。 …… 牧云，晋升少校，你要什么。” 这次的奖赏极其丰厚，因为编队打赢了波拿海战和加罗亚袭击战两场战役，由此在争夺新航线这件事上编队占据主要功劳，体系能得到利益一多，分配到个人头上的利益也就多了起来，若非有三艘军舰的空缺需要补额，大概还能上一个档次，这属于公共支出。 晋升是大头，后面的大概算是员工福利。 牧云以前的会议都没参加，所以赛诺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至于委婉的说辞根本不需要，船长室里没一个所谓的好人，废话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血目章鱼的位置。” 牧云回答，要一条活的不太现实，那毕竟是大骑士级战力，而且捕捉和杀死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赛诺摸了摸下巴，“血目章鱼属于独居超凡物种，但军部情报部门应该有线索，我最快下午给你答复。” “多谢长官。” “好了，诸位分赏暂时结束。”赛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下面是一则报告，上将先生希望我们对此做出看法。” 副官闻言立刻向各位舰长分发报告，以及一张报纸。 “荒谬！” “这家伙知道海军每年要死多少人吗。” “远航连舰长都得吃腐烂的食物，怎么不说提升一下待遇。” “这是那位高层推出来的混蛋。” 第五十七章 返航 牧云翻开报纸，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呼吁！海军属于诺埃尔王国》 下面是几行小字。 [……海军内部权力的糜烂触目惊心，议会代表社会各界规定的相关流程几如废纸，军舰已经成为了各级权贵的玩物……舰长们不该拥有如此大的权力！他们依仗所谓的绝对指挥权，在大海上犯下了比海盗更恶劣的罪行……海军应属于诺埃尔王国，而非个人！] 下面配着一张年轻人的灰白照片，他面容刚毅，看起来正在王都最大的歌舞剧场里愤怒高呼。 牧云发自内心认为对方说的一点没错，因此他忍不住开口道： “这家伙在放屁！” 各位舰长也几乎同时表态。 “确实，恶臭难闻。” “什么都不懂得年轻人罢了。” “应该找最好的裁缝把他的嘴缝上。” 赛诺轻轻颔首，他故意将这件事的披露时间放在了分赏之后，此时各位舰长相对比较敏感，如果王国真的如报纸上说的那样行动，那大家岂不是都得过上苦日子? 况且如果舰长没有绝对指挥权，也就相应失去了处决资格，这样一来会有很多舰长无法彻底压制水手暴动，毕竟一旦水手知道自己很难被杀，会如何放肆可想而知，被长时间固定在狭窄枯燥的地方会诞生出什么样的野兽，每一位舰长都能做出预计。 牧云对此倒是无所谓，他的看法取决于自己屁股坐的位置。 “我建议弄死他。” “好主意！” “我和暗影教团关系不错。” 赛诺开口道：“还请诸位冷静，相信大家也明白，这位年轻人不过是某位高层推出来的棋子，但现在王都议会里的相关声音确实不小，上将先生希望全体舰长可以联名上书，有确切消息，三大舰队这次会站在一起，最终，索勒斯元帅会将各部文书摆上议会厅。” 牧云吐槽一句好家伙，合着根子都是烂的，但理论上海军唯一的元帅不需要这些边边角角，对方估计只在乎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和利益推动王国海军进行对外开拓。 签名开始，各舰长依次在白纸上留下姓名，某人也不例外，他暂时还没有脱离海军的想法。 [洛伦·伊西斯] 联名结束，正好有空闲，上次会议搁置的交换事情被重新提了出来，大家又开始继续喧闹。 王国航海编队行驶在海面，整朝着第二舰队驻地进发。 …… 三周过去，碧空万里的海面，428号上，牧云看着桌前的腌肉皱起眉头。 海面潮湿的环境让腌肉表层长满了白毛，数只白嫩的蛆虫正在拼命往外面钻，原本干红的肉质变成了淡黑色，隐约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除非面临饿死的状况，否则某人真的有点无法接受，况且因为可能懂得稍微多那么一点，他更清楚这块肉意味着什么。 肠胃去质器，细菌培养皿。 “远航就是这个条件，谁让我们三周没接受过补给了，身为舰长，你应该做出表率。” 凯恩大义凛然地开口，同时离腐肉更远了些，海军置肠胃高于一切，任何食材都是合规精品，各级军官的食物更是昂贵，但保鲜是个没法忽视的大问题。 制冷技术对巫师们来说不难，但没人主持的仪式或炼金造物很容易成为敌对巫师的强大助力，而每艘船配备一位巫师又有些不太现实，所以问题一直被搁置。 牧云喝了一口多姆酒，如今他的酒量好像都被迫迎来了增长，淡水的情况比腌肉还惨。 “返航修整几天，我打算申请远航去新大陆一趟，你去不去，那边有目章鱼的消息。” 凯恩思索片刻，回答道：“去吧，正好靠岸后我把超凡材料准备一下，感觉可以着手晋升骑士了。” 上次被拉着海面漂移实在是有点刺激，尤其是被关在树干里的时候，某人万一死掉，他就得成为大骑士的俘虏，最关键是他只能等待结果。 牧云拎起鱼竿准备去海钓一下，钓鱼佬绝对不能被饿死在海面上。 不少水手正在清扫甲板，看见舰长全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敬礼，自家这位舰长很少出现在人前，基本上全天待在船长室里。 牧云点点头路过，径直走向船尾，他也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海钓居然是在異世界。 腌肉很荣幸的成为了鱼饵。 用藤蔓编制了一张固定躺椅，牧云感受着有些粗砺的海风，阳光还不算热烈，视线不远处就是友方的船舰。 旁边的412号上，莫格坐在船舷边招了招手，他也正在海钓。 远航对于舰长这个群体来说有点枯燥，任何杂物都不需要他们来做，下级管理还有各位军官，只要没遇见突发情况，大概就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牧云躺在藤椅里静静地调动斗气，想要从初入骑士晋升资深骑士，首先要将阻塞的“身之络”打通，这一点没有例外，而在打通所有脉络之后，斗气可以在全身上下流转成为一个闭环，等斗气反复长时间浸染“身之脉”，骑士的第二个超凡器官就将诞生，具有外放以及幻化铠甲的能力。 “心之官”是能量源头，“身之络”是运转管道，后者两步，一是打通，二是渲染。 牧云植入体内的血藤本身就可以做成中空，因此第一步直接被跳过，他想要成为资深骑士，只需水磨功夫。 通常情况下，这个过程需要几年或者数十年不等，根据个人资质，无法晋升的情况很常见，毕竟“身之络”相对而言比较脆弱。 但血藤很坚韧，因此对于某人来说，晋升时间被缩短不少。 “舰长，预计还有两个小时抵达舰队驻地港口。” 不一会儿，瞭望组的组长前来汇报。 “以后这种事直接找大副。” “明白。” 牧云收起钓竿，时间短暂，他可耻地空军了，和运气没什么关系，纯粹是缺少发挥空间。 港口，后勤组织的迎接队伍正热烈等待，虽然战争有很多阴影处的细节，但在外界看来，就是第二舰队的两支编队取得了空前胜利这么简单，王国在海战上赢过了帝国，凝聚力得到了不少加强。 第五十八章 伯爵 航海编队靠岸，轮值的水手负责站好最后一班岗，大副先一步返回基地，向后勤领取薪水接着快速返回，每个人例行报备，然后拿着薪水下船。 大部分人直奔要塞城市莱比锡，专项公共马车很便宜，最近几天酒馆将会迎来爆满，舞女们也能增长不少业绩。 牧云穿着少校制服走下舷梯，王国海军制服大体采用白色，有些类似印象中的西装，衣领、肩部、正腰由黑色点缀，将级则会改为明亮的红色。 凯恩用手肘顶了一下某人的肩膀。 “舰队以前的惯例是获胜返回基地后召开庆功宴会，不过这次好像用莫格儿子的升迁宴会替代了，刚才对方二副过来递交了请柬，中将先生也会到场。” 牧云诧异道：“莫格不会如此张扬才对。” 凯恩挠挠头，“应该是物资筹措的问题，有数笔物资要往北运，后勤主官和莱比锡执政官，加上中将赛诺，三方大概要商谈一下，咱们编队换下来负责这方面问题，新航线的后续开辟，包括清除驱赶海怪，试验航行，港口搭建由另一位作战主官中将负责跟进。” 牧云了然，莱锡比执政官没有合适理由出现在舰队内部的聚会上，但莫格儿子的升迁宴就不一样了，对方毕竟要加入他的秘书团。 “对了，物资这件事别说出去，理论上应该还是绝密，我负责其中一段工作的对接。” “加罗亚那夜我一直在舰上。” 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凯恩知道对方把该猜的都猜差不多了，所以这次相当于直接挑明。 两人乘坐公共马车前往莱比锡，路上，凯恩聊着聊着变得欲言又止。 “说。” “我怕你打我。” …… 伯爵府邸。 赫默波看着海军内部最新的公告沉默良久，这一批晋升里，某人相当惹眼。 斩杀偷袭骑士以及上百精锐海盗，俘虏帝国三级舰并采用未知手段杀死少将大骑士，参与加罗亚袭击战，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引起的反响很大，据说第二舰队上将指挥官已经决定了未来三年的宣传肖像。 大骑士很稀有，足以支撑一个家族过上数十年的高级权贵生活，即便是在王都，也有权力直接向议会提出遇见的不满，参加海军就是准将，加入学院派就是一等终身荣誉教授。 赫默波原本还打算着如果某人能力足够，就和其联姻增加家族的新鲜血液，但现在看来，过于优秀也不是好事，在对方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伊西斯家势必要陪同一起承担风险。 对方可能没事，但伊西斯目标太大，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跑都没法跑。 大家族最需要的是源远流长，对“搏一搏”这种想法相当忌讳，至于当初“晋升大骑士就可以成为家主”的大饼，不会真的有人当真吧。 双方可以成为合作伙伴，但绝对不能融为一体。 “伯爵，那位回来了，仆人已经将其迎进了会客厅。” 管家进门说道，他当时全程见证了经过。 赫默波揉揉眉头，“请他进来。” “明白。” 很快，书房的门被再次推开，一位身穿黑白制服的俊逸年轻人走进来，赫默波微微愣神，他总觉得对方的售价又高出许多。 也许能卖一整艘六级舰。 “午安，伯爵。” “午安，少校。” 牧云拉开椅子坐下，虽然深知自己有那么一点屑，但契约精神他还是有的，这次来是为了给予回报。 赫默波将所有情绪压下，换上平静地笑容，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晶瓶，推向桌面。 “解药，能完全解毒的那种。” 牧云凝神片刻，将所谓的解药收好，他当然不会饮用，万一要是毒药还得添些麻烦，而且对方这一举动代表的意义耐人寻味。 “伯爵，直言即可，我们还算朋友不是吗。” 赫默伯苦笑，斟酌着开口，“洛伦，我觉得一个人被迫使用假身份是一件……委屈的事情，现在的你即便继承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影响。” 牧云闻言微愣，接着无所谓地笑了笑，“懂了，也能理解，但反悔需要赔偿是正理，况且那位老管家还承诺过我一套构装铠甲，一码归一码，在我还予报偿后。” 赫默波脸色一僵，这家伙是想要敲诈吧。 实力地位不同，态度也自然不可能一样，换作当初，伯爵敢直接下令将对方埋进护城河，但现在对方是能杀死大骑士的少校舰长。 无论手段如何，最起码对方能做到。 两人说的“反悔”自然是未来的那场联姻，随着某人崭露头角，其可能性无限趋近于落实，而他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答应对方反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驾驭坦克，没有任何鄙夷的意思，仅仅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感谢凯恩。 牧云开口道：“无需多虑，伯爵，实际上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投资，我回报，就这么简单，问题是如果我不狠狠宰伊西斯家一次，你肯定会陷入疑虑，我可不想最后和朋友刀兵相见。” 赫默波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贵族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每一句话在脱口前都要保证出了问题能圆回去，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因为取消联姻而暗中生恨，也不确定是否要因此先下手为强。 随着对方地位提升，某些事不用说出口也会在默契下成为定论，如果能破财免灾的话，其实也能接受。 “那么开始谈正事吧，第一，我正好要去新大陆一躺，伊西斯家可以组织商船队前往那边进行贸易，我来负责安全。 第二，四级舰上还有一个三副和帆缆长的位置空着，刚刚大胜，军部不会拒绝舰长的认命，伊西斯大概能得到两名中尉的职位。 第三，伊西斯可以用我的名义警告巴勒，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对其进行驱逐。 第四，一则消息，普拉格的地皮价格正在飞涨，估计会在新航线彻底打通之时恢复平稳，现在行动应该还能抢到一块肉。” 第五，我在新大陆有一块男爵领，打算种植一种特殊橡木，伊西斯可以帮忙负责管理以取得销售权，我对它的前景相当自信，这种橡木的性价比完胜市面流通的那些。” 既是回报，也是新一轮合作，牧云不喜欢欠人情。 赫默波闻言愣住片刻，其实能拿到两名中尉，伊西斯家的这次投资就算大赚，三副和帆缆长都是实权职位。 第五十九章 铠甲 赫默伯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很快起身带着牧云走出书房，两人途径小径，来到一处宽敞的后院，而管家不知何时已经提前一步到达。 暗处有家族畜养的死士无声戍卫，最中间是一座仿佛铁匠铺的作坊，周围是露天水池和花园，载满古籍的书架分列两侧。 各种各样的材料和超凡器官规整堆放，作坊右侧有无数草稿被简单的钉在地面，全部绘画着铠甲的各处零件，还有数件半成品挂在角落。 花园里上次见过的巫师老者正拿着一块圆形宝石迟疑不决，看见牧云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外人身上。” 牧云不说话，谜语人直接死好了。 赫默伯主动解释：“这是由新大陆大型土著部落供奉的埃斯特之石，取自当地沿岸一种稀有未知超凡生物的独眼，在经过长时间祭祀主持的赐福后，具有让特殊材料幻化成虚无的能力，埃斯特之石在那边意为晨星和隐藏。” “也就是说方便穿戴?” “可以这样理解。” 老者摇摇头，从地面中间捡起一张图纸，然后选了一件最为精美的半成品，转身说道：“一副构装铠甲的镶嵌上限为九次，巫师学徒做出一次镶嵌的铠甲就是最为标准的类型，由于我是炼金系，所以能做到普通大巫师的七次镶嵌，算了，阿赫给他镶嵌内容，让他自己选吧。” 赫默伯闻言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递过去。 轻灵 重盾 浮水 巨力 …… “我要七次重盾。” 牧云说道，铠甲在他的预期里就是防御用的，既然如此，不如追求一下极端。 老者的表情瞬间凝固，好家伙，真就本能地不把他当人是吧，想要在一副构装铠甲上镶嵌同样的能力，要求炼金符文必须完全相同才能达成激活，整整七次，意味着他得全神贯注地熬夜赶工。 赫默伯忍不住道：“三十几个你都看完了?” “嗯，其他的没有重盾实用。” 老者抹了把脸，说道：“明天过来取，今天我还得改一下设计。” 牧云点点头，自从上次被大骑士的炼金巨剑炸了一下，他就发现自己的防御力存在短板，尽管现在的三维属性已经算得上很高，但估计还是扛不住大口径狙击枪，毕竟那种东西有的能射穿装甲车。 当然，扛不住可以躲，正常人的神经反射跟不上他的速度。 两人离开后院，途中牧云问道：“晚上的升迁宴会去吗。” 莫格是伊西斯家的远亲，当时安排牧云上他的军舰，就是凭借这层关系。 赫默伯回答：“所有莱比锡当地的贵族都会去，伊西斯也不例外。” “蹭下马车。” “……” 返回中庭，一位健壮的女孩看见两人明显有些惊讶，她的容貌算得上普通，但可能只有女人才知道她的底子有多好，其身后跟着两位娇俏的女仆。 “父亲午安，洛伦表哥，很高兴见到你。” 赫默伯和蔼地笑了笑，容貌不会成为一名父亲对女儿产生偏见的理由，取消联姻也有某人绝非是个安分家伙的因素在。 牧云笑着回答：“你好，伯爵总是跟我提起你。” 女孩微愣，平静地笑道：“洛伦先生这次来是有正事吧。” 赫默伯开口道：“一些新大陆的贸易，我打算交给你哥哥负责。” 女孩脸上浮现一丝某种同款的嫌弃，但碍于外人在，只好说道：“哦，真希望他能胜任，我就先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父亲，洛伦先生，回见。” “回见。” 女孩走后，牧云说道：“伯爵有听说最近王都那边关于海军的议论吗。” 赫默波稍稍慢下脚步，认真回答：“这件事我估计海军系统是不会向你们这些舰长主动透露的，大约半个月前，王国第一艘蒸汽铁甲舰从王室港口下水完成试航，五十几年前的发明如今终于开始变革时代。” 牧云瞳孔微缩，看来里面的水比想象中的还要深，蒸汽铁甲舰对现在海军流行的三桅帆船具有不小优势，好在这个世界存在超凡，巨橡木的坚硬程度比铁甲只逊一筹，双方仅仅动力航速上存在较大差距。 赫默伯感慨道：“女王如今已经八十多岁高龄，可能想要用强硬手段去除一些沉珂，铁甲舰的技术都在王室掌控的造船厂里。” 两人踏入小径，牧云若有所思，据他所知，女王赢得“晨曦之争”的过程并非轻松，议会的建立就是代价之一，王室权力自此相对势弱，铁甲舰的诞生很可能成为王族重新独掌大权的契机。 牧云不再多想，大不了左右横跳呗，他也可以是宫廷舰队的舰长。 返回书房，赫默伯坐姿端正，而牧云直接躺进椅子里，等天黑，他打算蹭伊西斯家的马车出发去宴会。 取出原典翻开，牧云将注意力投入到超凡植物的种子培育上，他现在已经有条件培育中级植物。 [切魁剑兰] [类型：中级超凡植物] [栽培要求：以特殊方法嫁接二十四种普通剑兰，培育过程保持强烈的通风，于每月圆月之时向根部洒入剑粉，剑粉和特殊方法流程如下……] [效果：切魁剑兰具有桌越的锋锐和坚韧特性，可以直接用作武器。] [孢子仙人球] [中级超凡植物] [栽培要求：以特殊方法掏空仙人球内部，培育过程保持强烈的干燥，于每日晨间向内部植入动物眼球，方法流程如下……] [效果：孢子仙人球尖刺顶端具有微型视感孢子群落，可进行多用途监控] 流程比较复杂，牧云花了一些时间用来理解，切魁剑兰可以辅助战斗，至于孢子仙人球可以弥补自己感知的不足，这东西体型很小。 太阳西斜，赫默伯放下手里的工作。 “该出发了，用帮你准备一套礼服吗?” “现在这身制服就行，礼服不习惯。” 牧云收好原典起身，这个宴会还是有必要参加的，毕竟他和莫格现在默契地成为了小团体。 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一队二十人构装骑士静立旁边，巫师学徒就能制作一次镶嵌的铠甲，只不过每套需要的时间有一点长。 第六十章 宴会 夜晚降临，升迁宴会在执政官府邸召开，在外界看来，这次宴会的规格实在是有些超标，不仅各位当地贵族尽数到场，连中将赛诺也乘坐马车抵达。 第二舰队半数实权舰长在宴会开始不久就已经悉数露面，一位五级舰上尉舰长主动承担起来招待客人的职责。 无论背地里的原因是什么，莫格都算是迎来了一波人生巅峰，即便是在王都，这种规格的宴会也很少见。 莫格领着儿子和各位同事打招呼，轮到某人的时候，他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肩膀。 “叫叔叔。” 牧云笑容一僵，今天宴会名义上的主角看起来有十七八岁，处在少年和青年之间，但问题是他牧某人也没上年纪。 “叔叔好。” “你好。” 莫格略显满意地颔首，与牧云眼神示意后，带着孩子继续前进，执政官秘书团成员是个相当要紧的职位，有这场宴会打底，莫格之子的晋升会极其轻松，声誉是很奇妙的东西。 莱比锡最大歌剧场的舞蹈团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统一身穿白色的吊带长袜，包裹着浑圆修长的美腿，短裙下风光若隐若现，白皙的手臂犹如天鹅一般伸展，舞蹈?没人看舞蹈，牧云只能感慨时空阻挡不了审美的趋同。 他找了张稍微偏远的桌子坐下，上面是各式甜品茶酒，冷餐是附近特产的鱼虾刺身，类似烤鸡的热烹菜表面正泛着油脂。 会场很是富丽堂皇，这座府邸本身就是会客用的，四排白石柱列在外围，墙壁上悬挂着名家画藏，两面巨大的壁炉中正燃烧着柴火，轻微的噼里声淹没在众人互相的交流声里。 会场正首左侧，歌剧团架起乐器，悠长蕴雅的音乐飘荡，很快，一位身段丰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贵妇在独奏乐器前落座，她身穿一袭暗红色长裙，将臀腰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宴会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所有人都默契地让开会场中间的位置，渐渐地，两两成行的交际舞环节开始。 “上流的宴会，高档的场所，以及下流的我。”牧云往嘴里送了一口虾肉刺身，鲜甜滑嫩的口感在味蕾上绽放，他平时都开着[灵玉鳞片]遮掩魅力，没有正事谁也找不到他。 余光瞥见二楼，中将赛诺，后勤主官弗洛尔，莱比锡执政官，侯爵南斯，四个老男人正在二楼的小桌旁齐聚，哪怕舞蹈团少们的白色吊带堪称灵魂，也没有利益更让这些家伙心动。 直接会晤很麻烦，相当于在中枢的神经线上练习跳高，哪怕宴会的理由再牵强，也算是一种态度，这四个人如果一起发疯，能在王国北部掀起一场大规模叛乱，成功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但北部注定糜烂，万一能拉拢到一位称号强者，甚至可以说有了理论上的胜率。 舞蹈团结束表演，少女们开始主动寻找暂时没有舞伴的客人，她们的作用就是气氛组，而整场宴会其实都是那四人的背景板。 “您好，是洛伦先生吗，我听莫格先生提起过您。” 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走过来，她是刚才舞蹈团的一员，容貌精致，靠近之后某人才发现，对方上衣在腹部中间那条线上是中空的，只有几条小绳交错着缠绕，露出了可爱的肚脐，大腿边缘被白袜勒出痕迹，看上去很有肉感。 牧云盯着少女的脸庞看了几秒，可惜这家伙的笑容全无破绽，甚至因为热烈的注视，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 “洛伦先生，我叫安莉。” “好名字。” 牧云起身牵起对方手问道，“有兴趣来一支舞吗，安莉小姐。” “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移动至会场中间，自然地加入了交际舞大军，牧云跟着音乐踩准节拍，虽然没学过王国通用的交际舞，但刚才看了几遍也就会差不多了，而安莉更是舞蹈团出身，两人的动作相当流畅。 牧云挽住对方柔弱的腰肢。 没有武器。 “洛伦先生，太，太近了。” 安莉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吐气，漂亮秀气的眉毛开始微微颤抖，她这才发现对方比灰白照片上要好看许多。 “抱歉。”牧云礼貌地拉开距离，“安莉小姐这么晚不回家，家人不会担心吗。” 少女羞涩地笑笑，但没停下舞蹈，回答：“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老是戒不掉打牌的坏毛病，不过弟弟很争气，去年考入了莱比锡公立海军学院，现在我偶尔一晚上不回去也没问题。” 说道弟弟时，少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骄傲。 “学费很贵吧。” “不贵，但是父亲那边花销太大，我一直想离开舞蹈团，可惜家里只有我一个经济来源。” 安莉抿着嘴，带着一丝可怜的语气说道：“洛伦先生可真漂亮。” “一般。” 一轮交际舞结束，第一批礼貌地退场，毕竟还有其他人在等着排队。 两人坐回角落。 牧云迅速而优雅地往嘴里塞刺身，一会儿可能就没机会了。 “洛伦先生饭量很好呢。” 牧云笑道：“我曾经一顿能吃两只烧鸡和两碗面，还能三天三夜不睡觉在雪地上奔跑，若非这样，当初揣着零钱在大城市可能就得饿死，不过我运气不错，被坏女人拐走过一段时间。” “是您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只知道您在海战上的表现很亮眼，坏女人很可怕吧。”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遇见她最好赶紧跑，她如果玩皮鞭什么的我可能还松一口气，但那是个打着训练借口施加调教的变态。” 安莉闻言捂住小嘴。 “很残酷?” “不，基本上要什么给什么。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多谢洛伦先生，如果没有您，正常情况下我得宴会结束才能离开。” 安莉跟着牧云一起离开执政官府邸。 夜色渐深，街道上人流开始变得稀疏，但两侧的酒馆和食所依旧亮着灯火。 安莉逐渐挽住牧云的手臂，衣裳在晚风的吹拂下略显单薄，走过一条小巷，里面吹来的快风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牧云脱下制服外套想要为少女披上，下一秒，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划破布料斩向脖颈，可惜，外套是朝少女脑袋去的。 第六十一章 教团 制服外套罩住脑袋，紧接着牧云单手用力一推，安莉失去重心和视线，匕首最终只是擦过对方脸颊，精心准备的一记刺杀落空。 跌倒的瞬间，少女被白袜包裹的足部踢向目标下颚，一截刀尖从高跟鞋顶部露出。 牧云侧身向前，用肩膀架住脚踝，然后右臂屈肘砸下，耳边清晰传来骨节崩裂的脆响，原本修长的美腿现在正诡异地弯曲，少女倒地，忍住剧痛想要扭腰起身，结果被某人一脚踩碎拿着匕首的那条手臂关节。 连续的剧痛冲击着脑海，就在安莉感觉自己要昏过去的刹那，一根荆棘刺入脖颈处的血管，强烈的兴奋缓解了眩晕感。 路边传来压抑的惊呼，夜晚的莱比锡行人很少，但绝不至没有，一名模样周正的少年鼓起勇气捡起石块冲过来。 “放开她，你这个畜牲。” 显而易见，娇弱美丽的少女很容易成为人们眼中的弱势群体。 某人头也没回，全力一记回踢命中少年胸膛，他像熟虾一样倒飞落地，先是脊柱断裂，接着在后脑接触地面的瞬间，仿佛一颗西瓜炸碎。 牧云听着特殊的闷响脸色微愣，他还以为是同伙来着。 围观群众纷纷远离。 眼前的黑暗被揭开，少女感觉视线正在上升，这次暗杀的目标捏住脖颈将自己提起，还变态似的闻了闻头发。 “很淡杂的花香，北郊花卉农场、晨间贸易市场、鲜花铺，市民公园，如果你真有个弟弟，那么最好告诉我是谁指示的你，毕竟选项不多，我不介意投入一点精力。” “如果……” “你可以说很多，但我的耐心只够只听一次，所以要想好，说些我想听的。” 安莉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她咬紧嘴角，开口道：“暗影教团，我是暗影教团的教士，一直是主教单独和下线联系，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发布的任务。” 少女抬头，看见对方冷漠的眼睛，一颗心沉入谷底，她压抑着愤怒乞求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牧云摇摇头，捏断少女的脖颈。 “错不在我，在你，谁让你拖家带口还出来当杀手。” 这时，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两队人手持火枪将小巷入口包围，为首者看见牧云的制服，诧异地上前。 “少校，我接到市民报告，这是……” 牧云指了指地上的匕首，说道：“有人要暗杀执政官大人，他们想收买我，但被我果断拒绝了。” 为首的队长浑身抖了一下。 “您确定吗?”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牧云掏出一袋子金币，“这是赃物，那边死的那个是同伙。” 队长咬咬牙接过赃物，开口道：“情况紧急，请允许我先向上级报告，请您不要离开现场。” “当然，我也很为执政官的安全担忧。” 列队收起火枪，队长急忙转身离开，牧云环臂无聊地靠着墙，就像喊起火了才会有人帮忙，事情得闹大那个什么教团才没功夫继续找他麻烦。 至于执政官没遭到刺杀怎么办? 他可以事后给补上，小问题。 很快，四位大佬赶到现场，一群舰长和贵族跟在身后，大批士兵马上开始清查周围。 “报告，目标鞋子上的刀尖具有强毒。” 中将赛诺上前一步。 “洛伦，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可以，长官，暗影教团以为用美色就能拉拢我，这绝无可能。” “戒严三天。” 莱比锡陡然陷入阴云。 深夜，执政厅的一间会客室，赛诺和牧云相对而坐，某人作为少校舰长，安排他去审讯室不太现实，所以只能由赛诺亲自负责对事情经过的询问，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对方安全。 牧云悠闲地抿着茶水，对面赛诺紧皱眉头，暗影教团是一个横跨多国的大型杀手组织，起源地在帝国，不过他们极少将目标放在高级权贵身上，发展方针是主动成为各地权贵们的白手套。 “如果这次的刺杀目标是莱比锡执政官，那么应该和帝国公爵的动兵有关，他一死，物资的后续筹措必然混乱，为权贵服务，也注定会被权贵影响么。” 突然，牧云开口打断了赛诺的思绪。 “长官，安莉的身份有线索了吗。” “暂时还没来得及缩小范围，但已经有了初步线索，重名的不少，怎么，你打算斩草除根?” “如果可以的话。” 牧云笑着推过去两张地契，正是当初在普拉格购买的一部分地皮，一共十张。 赛诺接过后哑然失笑，“你倒是有眼光，普拉格现在的地价正在疯长，做点生意应该是赔不了，这两张地契要是这时候卖的话估计得有大几千金币，你确定要给我?” “嗯。” 赛诺摆摆手，从旁边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扔过去，“去吧，给你三个小时，从窗户走，我睡一会儿。” 他不在乎这些金币，但对洛伦主动递出的“把柄”很满意，以后可以适当重用这个年轻人。 牧云拿起文件，上面是三十多个地点，北郊花卉农场的一家住户吸引了他的注意。 …… 一间阁楼，身穿贵族服饰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熟悉他的人知道，这位此刻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六男四女跪伏在地面，他们是归莱比锡地区主教管理的教士，每个都至少有见习骑士的实力。 “暂时停止行动，等风头过去再议，最近不用过来了，全都安分点。” “大人，有消息说教团要暗杀的是执政官，这……” “无需多虑，我们极少暗杀权贵，对方也清楚这一点，因此态度不会过于紧张，大概只会看做是一场闹剧，你们只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就可以了。” 主教压抑怒气解释道，这群教士没经历过戒严的阵仗，以往在诸多支持下，事后根本没人会大力追查，因此现在有些明显的恐慌。 “安莉曾经是我最好用的工具，成功执行过十数次关键任务，我希望你们有人能够替代她。” 几人脸上浮现惊喜，怎么想的无所谓，最起码态度要表现出来。 “都下去吧。” “是。” 第六十二章 铠甲完成 农场，小木屋二楼。 少年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油灯细微的光芒照亮了课本书页，旁边摆放着半碗糊糊，这是明天的早餐。 考入海军学院之后，家中的生活环境依旧没有半点改善，即便他很优秀，得到了学院的补助，但也只不过让那个赌鬼父亲手头宽松几天罢了。 天文、几何、地理这些航海必备的课程知识，他全部都获得了老师的优良评价，但是他没办法进行骑士修行，因为从小营养不良，不仅体型瘦小，“心之官”更是接近萎缩。 姐姐每天要去莱比锡城里打工，很少在农场停留，由于极其出众的样貌身材，导致周围有许多村民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心思，而那个赌鬼更是时时刻刻想着把女儿卖出一个好价钱。 少年对那个赌鬼的关心仅限于别死在外面，他自己拉不回来，还得雇马车费钱。 熄灭这间屋子里唯一值点钱的油灯，少年靠住椅背安静地看着夜色，只要能从海军学院毕业，凭借他的成绩也许能奢望一下作为军官预备役的候补生，到时候无论是分配到其他岗位，或者直接跟舰出海，都能有不错的发展。 叹了口气，他起身来到窗户前，再过大约五分钟，那个家伙就会醉醺醺地回来，对方什么时候回家是根据酒馆关门时间决定的，通常情况下很有规律，毕竟除了这间两层小木屋，没有地方愿意收留那种烂人。 很快，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沿着土路逐渐接近，看着对方到达门口，少年抿了抿嘴角，正要转身，就看见一颗圆滚滚的东西飞起。 不止是他在等。 少年双腿一软，大脑一片空白，惨淡的月光下，人影从墙角走出，他弯腰检查了片刻尸体，然后将目光瞥向二楼。 少年哆哆嗦嗦地后腿两步，理智暂时回归，他快速转身，将被褥叠起来放进木柜，再将桌面上盛放糊糊的木碗倒扣，尽量消灭这间屋子存在住客的痕迹。 翻身藏进床底，少年双手捂嘴，生怕呼吸声传出去。 他只能期望敌人是跟着赌鬼一起回来的，没看见二楼的亮光。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一双军靴进入视线，少年看着敌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咦，不是说还一个孩子么。” 少年感觉眼前有些发黑，过于紧张造成了缺氧眩晕。 一阵翻找过后，军靴朝门外走去，直到彻底消失，少年才敢松手喘气。 半晌没有动静，少年慢慢往外爬，突然，一张夜色下稍显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嘿，找到你啦。” “啊啊啊啊！！” 几分钟后，牧云走出木屋，用丝帕擦去剑身上的血迹，然后朝身后扔了一把火，此子恐怖如斯，断不能留，那几门课程他都还没学呢，简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火让旁边鸡窝里的土鸡惊慌乱飞，牧云上去就是几剑，连带着鸡蛋一起踩碎，这才安心地径直离开。 原路返回执政厅的会客室，赛诺还没睡着，看着从窗户进来的某人，开口问道：“你提前有猜测?” “属下运气比较好。” “呵呵，干耗着吧，天亮你就能恢复自由，关一位少校舰长半夜已经是执政厅的极限，再多就是打我的脸了。” “明白。” 很快，黑夜过去，晨曦升起，赛诺打了个哈欠起身回住处补觉，熬夜对老年人不太友好。 牧云也离开会客室，他是刺杀的第一揭露人，自然也有一些相应的嫌疑，不过执政厅无权关押他，只能要求配合调查。 晨间的街道略显冷清，偶尔能看见巡逻的士兵，戒严三天会对莱比锡造成非常大的损失，海岸最早到达的商船已经无法卸货，只能堆在码头，除了后勤转运基地的属性外，这座城市的商业性质也很浓。 来到伯爵府邸，管家早已提前在门外等候，赫默伯昨夜没回来，南斯侯爵正召集贵族们商量物资筹措的问题。 管家领着牧云前往那座后院，这里的温度比外面明显高出许多，老人双目泛起血丝，连夜赶工让构装铠甲的制作快要接近尾声。 “你想要什么颜色。” “黑色吧。” 老人点点头，随手更改了炼金颜料的配比，半个小时后，一件漆黑的铠甲出现在牧云眼前。 铠甲的型号类似古代重铠，通体呈流线型，四肢、头盔、躯干都雕刻着炼金花纹，胸膛中间，深蓝色的埃斯特之石被保护在护心镜内部，腰侧和后背俱有用来搭载武器的沟槽。 这套铠甲没有明显的缝隙，正当牧云疑惑该怎么穿戴的时候，老人开口道：“你自己往护心镜上洒点血。” “血液是某些诅咒的施法材料。” 老人没好气地说：“咱们只有五步远，出了问题你直接砍我。” 牧云点点头，听话地抽出细剑，接着慢步上前，用[血之操纵ll]破坏些许鼻腔里的毛细血管，鼻血很快滴落护心镜。 老人嘴角一抽，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激活方式。 下一秒，漆黑铠甲消失，但炼金花纹还悬浮在空中，它们极速收缩，最终全部没入埃斯特之石。 “它现在只有你能激活，敲一下即可。” 牧云轻敲宝石表面，炼金花纹伸展，然后铠甲构建出现。 “还挺好玩。” 老人无言以对，这是炼金系里，他们这一支独有的技术。 “损坏了怎么办。” “埃斯特之石能够汲取鲜血修复，这种特性据说是来自土著部落的活祭。” 牧云用一截荆棘缠绕宝石系在脖颈上，构装铠甲的重量一般在40～60公斤，正常穿戴极其麻烦，普通的构装骑兵需要配备两到三个扈从，来完成平日的运输和保养。 某人使用了搜查官的权限进行资料窥探。 [埃斯特之铠] [类型：构装铠甲] [等级：稀有] [效果：追求极致的防御力，穿戴时会降低一定灵活，携带方便] [备注：重重重重重重重铠] “多谢。”牧云相当满意。 “商船队的事情还请你多上心。”老人这次平静地说道。 “别遇见复数大骑士就没问题。” 第六十三章 起航 三日很快过去，这段时间的突然停摆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这座城市的节奏，刚刚下船的海军水手们因为没法去酒馆和舞场闹出了不少事情，商船由于无法卸货被迫汇聚在港口，不仅是运期逐渐紧张，海岸防卫官多次申诉，商船们已经阻碍了火炮台的射击视角。 每日都是金灿灿的收益在平白流逝。 两批海盗在夜间光顾了莱比锡港，这在以往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军舰被挤在最里面，只能任由海盗离去，中将赛诺雷霆大怒，这是在他的脸上蹲坑，每一位贵族都被约谈，没有内部消息海盗不可能反应过来。 在这个生产力不算高的时代，三日戒严让每个港口商户都或多或少承受了损失，失期违、产品过期、销量锐减，最关键的是，执政厅和海军仍然没有找到所谓刺杀的主谋，谁也不知道三天的戒严时间倒底会不会延长。 第一日，大家声讨妄图刺杀伟大执政官的刺客组织，等到第三日，有酒鬼醉后狂言，执政官不如还是死了吧。 好在，第三日傍晚，执政厅解除了戒严命令，执政官亲自在莱比锡广场发表讲话。 他根本不担心，因为暗影教团的地区主教亲自递交了声明信，而且本质上这场刺杀很难成立，失去了权贵的支持，杀手组织无法大规模发展。 “各位亲爱的市民，我谨代表个人，对此次执政厅的行为表达歉意……” 莱比锡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都在听着对方讲话。 最后是献花握手环节，这个环节很有必要，代表着市民们原谅了执政厅的欠妥行为，每一位代表都是事前安排好的，经过了细致的搜身检查，以确保不会危及执政官的性命。 倒数第三位代表是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他握手之后就没松开，执政官低眸看见对方的肚子不断鼓胀，紧接着一声巨响让他暂时失去了意识。 现场一片混乱，骑士级护卫疯了似的冲向火光，结果瞥见执政官从自己旁边飞过，他只能暗中祈祷大人身上的炼金长袍不是劣质品。 “刺杀！封锁现场！” 临时购买的小院里，牧云正在给[切魁剑兰]浇水，暗杀很简单，有时候自制一柄土枪就能完成青史留名的壮举，还是以前自理会的限定活动更有趣。 一个小时后，披着斗篷的身影落入小院。 “洛伦先生，你好。” “有事直说。” “我是暗影教团的主教。” “我说过了，我不可能跟你们合作。” “我们从未如此要求过，教团高层已经决定放弃对您的暗杀，只希望您能收敛一点，我们会做出相应赔偿，任务的发布者是帝国指挥二室的一位参议中尉，菲勒·巴洛斯。” “收敛?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你何必继续装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注定咱们不是一路人，快点滚。” 斗篷人停顿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开。 墙外，一个叼着卷烟的壮年男子笑了笑，赛诺站在他半个身位后。 第二舰队上将亲至。 斗篷人翻墙出来，并没有逃跑，而是主动戴上给自己炼金手铐，在壮年男子面前低下头颅。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可惜人家很聪明，他不认，那就只能你来背了，执政官情况不容乐观，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议会，我保不住你。” 斗篷人苦笑，对方绝非保不住，甚至能强行给那个少校定罪，但是付出会超过价值。 他不敢妄议，怕被这位顶尖大骑士徒手捏死， “亏喽，推个傻子坐上了主教的位置，走，赛诺，喝酒去。” 壮年男子单手插兜转身离开，两人跟在他身后，运用斗气隔绝声音，只不过是顶尖大骑士的基本技巧。 “我还得去处理刺杀的事情。”赛诺无奈地说道。 “明天再说，先跟我走，这是命令。” “很急。” “急个屁，主谋不是抓到了么” 院内，牧云浇完水躺回摇椅翻看原典，等港口的商船散一散，他便可以远航去新大陆，凯恩和赫默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 大海一如既往的辽阔，经过短暂筹备，伊西斯家组织的商船队已经在港口陈列，一共八艘大型商船，本身就配备了不俗的火力。 两艘运输多姆酒，剩下的则是各种工业品，自从五十多年前蒸汽机发明，各地工厂的数量正在逐渐增多。 伯爵之子佐曼亲自跟船，销售渠道在以往就已经搭建好了，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船队还是头一次，至于海盗，会遭遇是注定的事情，甚至还会有其他贵族的觊觎。 四级军舰停在商船队最前方准备领航，每一艘军舰其实都有自己独特的名字，完事之后需要向军部报备。 “洛伦，你不起名字的话，航海日志我没法写。”凯恩无奈地说，名字的根本作用是隐藏船舰编号，毕竟有些军事调动需要隐蔽进行，而这就涉及到了命令传达问题。 牧云略做思索，航海日志是流程中各级军官对舰长所能做出的唯一权力限制，实际上没有任何卵用，只是为了堵住议会那边的口舌。 血目章鱼—章鱼—章鱼哥—鱼哥—渔歌 “就叫渔歌号吧。” 凯恩点点头，只要别像“皇家女王号”那种带有明确观点的名字，其实叫啥都行。 船队收锚起航，凯恩新招募的水手在各级军官的安排下进入岗位，伊西斯的管家这次被送上了三副的位置，跟军部“商量”后，直接担任中尉职务，他的孩子则会作为下一任管家培养，以便未来服务佐曼。 与此同时，大海上，一艘海盗船调转船头，脸部满是疤痕的魁梧壮汉将酒瓶随手扔掉，本不该由海盗配备的[双位仪]传递消息。 “伊西斯家组织了大船队前往新大陆，并找了一艘四级军舰护航，舰长是第二舰队的新星洛伦，他在几天前放弃了伊西斯的贵族名，我们不要这批货物，只要其损失的市场份额，你可以多找点帮手。” “你们贵族背后捅刀的本领可真是漂亮，但伊西斯是帮助我起家的恩人。” “直说。” “加钱。” 第六十四章 遭遇 费塞尔伯爵府邸。 赫默伯和此地的主人相对而坐，茶几上散落着精致的茶具。 费塞尔伯爵问道，“这样就可以了么。” 赫默伯颔首，“已经足够了。” “你对那位少校可真有信心。” “他是远非我等能企及的家伙。” 费塞尔略显诧异，他还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这种评价。 赫默伯继续道：“新大陆货物的部分次级销售权可以给你，但不要在莱比锡出手。” 费塞尔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回答：“知道，我不会破坏默契。” 这次商船队规模庞大，意味着会有大量香料，奴隶运回莱比锡港，最终冲击降低现有价格，这将让贵族们绝对无法忍受，都不如直接倒进河里，因此赫默伯取出部分预期收获交给费塞尔去别的地方销售，能赚多少看本事，相应的，费塞尔在其他方面给予回馈，坑一下巴勒只能算是添头。 巴勒并不知道舰队新星杀死大骑士的事情，一是大海辽阔，海战还没过去多久，二是他没有靠谱的情报系统，在这方面和贵族，舰长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再者，海军不会用这两场海战宣传突出个人，此举相当于捧杀，某人只会因为作风优良，学业突出，战斗勇敢而登上大海报。 让一位称号、两名中将、二十多个舰长成为背景板，就算那个看起来有点虎头巴脑的舰队上将也不敢，毕竟背后还有首席巫师在谋划全局，怎么可能只成全一个人。 短暂的安静过后，赫默伯率先开口，“我知道你和巴勒一直有联系。” 费塞尔并没有为这句废话而感到惊讶，他很清楚对方只是想再要点添头，自己放弃巴勒就像前阵还在宴会上争吵的两人，现在平静地面对而坐一样正常。 只要利益足够，他甚至能叫对方一声父亲，作为家主，自身家族永远是第一位的。 费塞尔揉了揉眉心，漫长又枯燥的拉扯又要开始了，好在这是一名贵族的必修科目。 “那又如何。” …… 从诺埃尔王国到新大陆的航线共有六条，每一条都是航海时代王国扩张发展的生命线，海军三大舰队会定期组织军舰巡航，驱逐海怪的同时，顺道清剿一下出没在沿途的海盗。 但大海无垠，能成功避开军舰的海盗反而是多数，远航贸易的发展为海盗滋生提供了土壤，以至于诞生了四名海盗王者。 远航商船被劫掠的概率不低，在没有海盗的时候，各国海军也会友情客串一下相应角色，被内部人士亲切的称为“自由狩猎”。 渔歌号行驶在航线上，身后跟着八艘大型商船，每一次远航，只要能够平稳度过，商船都能攫取巨大的利润，多姆酒和工业品在新大陆供不应求，而土著奴隶和各种香料在王国同样如此，大部分部落没有骑士级战力，这意味着捕奴队依靠成批火枪能够肆无忌惮。 新大陆封地贵族们巴不得敌对人口数量降低，甚至他们就是主要的出口商。 船长室，凯恩席地而坐，周围摆放了足够冲击骑士瓶颈十次的超凡材料，但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一旦“心之官”受损，此生未必还有晋升的机会。 整整一个上午，凯恩浪费了三份材料。 “该死，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晋升的，还是在战斗中，咱们的资质就差这么大！?” 牧云回忆片刻，认真回答道：“我当时需要那份力量，否则正面没办法抗敌人太久，所以直接把斗气运转到极限了，当然，大概没有借鉴意义。” 凯恩呲牙咧嘴，呼吸法的通用诀窍都用契机或者直觉来形容，但绝不包括“极限”，“心之官”受损的代价没有哪个骑士能承受。 第四次依旧失败。 牧云嗑着新大陆生产的瓜子，不嫌腰疼地说：“无论如何最好还是要保持平静吧，反正你就算是个废人我也会一直让你当大副的，毕竟是承诺。” “我可真是谢谢你嗷。” “客气了。” 凯恩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次激发体内斗气运转，这回本来是例行公事，正当他罕见地看着窗外愣神的时候，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开始升起，斗气仿佛获得了能量源头，仿佛转瞬间从泥泞的沼泽变成小溪。 “恭喜。”牧云无聊地把瓜子皮堆成金字塔。 凯恩将手指深入头发，然后重重向后一捋，“也就一般吧。” “确实。” “……” 坐了半晌，凯恩还是难掩兴奋的站起身挥了挥拳头，接着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王室专供的多姆酒，牧云这边的通风环境好，柜子已经成了他的储酒柜，看在能白嫖的份上，某人并不介意。 琥珀色酒液倒入水晶杯，花果的鲜醇瞬间飘散，酒液微稠色深，显然含有不少糖分。 可惜没有冰块。 “没有多姆酒，大海上的水手和海盗能少一半，快尝尝这杯混血姑娘。”凯恩倒好之后推过去，他现在已经是上尉衔，成为骑士级后，继续晋升会轻松许多，他之前和牧云一样全程参与了两场海战，还完成了隐秘任务，卡在校级军官前是因为没有卓越的战功磨平资历短板，这一点连中将弗洛尔也不好偏颇的太明显。 突然，管家推门进来，难掩急切地说道：“舰长，正东方发现两艘海盗船，其中一艘悬挂的是巴勒的海盗旗。” 牧云放下水晶杯，下令道：“密切观察其他方向，等半个小时，大副率领渔歌号拖住其一，我去解决另一艘。” 管家焦急地说：“舰长……” 凯恩起身就是一个巴掌拍在了对方后颈，动作中已经颇有狗腿子的模样。 “军舰上，舰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那些商船全军覆没，不让你动你就得趴着，你现在是三副，不是伊西斯的管家，不等半个小时，万一那两艘是诱饵怎么办！懂了吗，蠢货?” 管家沉默不语。 视线死角，凯恩笑着给了某人一个眼神。 牧云开口道：“大副，你不要对他太严厉，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登船，不过三副你得知道，我一定会对整条船队负责，海盗并非傻子，相反他们很狡诈，越到关键时刻，我们越要冷静，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三副抬头回答：“冷静。” 牧云摇头，“是先敲门。” 凯恩又是一巴掌，大声喊：“滚出去敲门再进来。” 牧云摆摆手，“知道了就行，去准备吧。” 三副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场景，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三副走后，凯恩嬉皮笑脸地问：“怎么样?” 牧云呵了一声，“没必要。” 下属一团和气理论上有隐患，但他又不在乎，万一凯恩背叛，那就做成水傀儡好了，大副一定得是活的? 第六十五章 交战 “拖住即可，不过你如果对自己有自信，也随意。”牧云起身对凯恩说道。 整个王国海军一共只有十二位中将，这家伙已经算是有数的权贵子弟，无论资源还是教导都是顶尖，甚至连突破骑士级也只能算人生规划之一，某人并不担心对方会轻易嘎掉。 “明白。” 两人一同走出船长室，帆缆组、火炮组、推进组、战斗组、后勤组尽数完成预备，二副古恩明显还是很靠谱的。 “各组跟随大副率舰迎击，通知商船降速，我单独行动。” “明白。” 水手们齐声回答。 渔歌号调整航行方向，牧云径直跳下船头，落脚的水面轻微下沉，浮光掠影给予了他在任何地形随意行动的能力。 斗气运转，牧云浑身开始隐约闪烁黑光，每本呼吸法对骑士都有独特的增幅，像[旗龙之倒影]主要提升的就是速度，但对于他来说，效果有点不太明显。 海面激起一条雪白的浪花，笔直地朝巴勒海盗船延伸。 随着靠近，两艘海盗船同时点燃火炮，数十门中等口径炮口射出漫天葡萄弹，在海面瞬间激起无数水柱。 海水淅淅沥沥的落下，一道穿着漆黑铠甲的身影冲破阻碍，脚踩水面高高跃起，他背后生长出了十数条藤蔓，每一根上都存在密密麻麻的剑型枝叶。 生长着[切魁剑兰]的[缭乱藤]。 落至船头，藤蔓像触手一样肆意延伸，宛如大河席卷船舱，此起彼伏的惊慌惨叫中，一串串量大管饱的糖葫芦形成。 巴勒脸色难看，敌人的实力超出了预计，既不想巫师也不像骑士，反而像某些异化了的海怪，船上三百余名海盗，眨眼间死去半数。 面对这种情况……他当然是选择逃跑。 死战是绝对不存在的，只要自己还活着，船和海盗成员就都是小问题。 巴勒想要转身跳船，可惜，藤蔓已经先一步将船舷周围缠绕起来。 腾空的瞬间，是一个人相对比较脆弱的时刻。 深蓝色斗气凝聚铠甲，巴勒停下脚步抽出腰间弯道，阴沉地开口：“非要分出个生死吗。” 他当然是资深骑士，否则面对赫默伯也不会那么硬气。 牧云扫了对方一眼并未回答，如果自己也能晋升资深骑士，应该可以把斗气铠甲套在构装铠甲外面。 趁着藤蔓杀戮海盗的空隙，巴勒重重踏下甲板，整个人仿佛离弦之箭，径直冲向敌人。 弯刀划破空气，两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从刀锋处分开向后流淌，并携带着尖锐的风啸声。 颜色深沉的高大树木挡住前路，巴勒狠狠一挥，庞大的力道轻松斩断数根，但是后面还有四排。 在敌人停滞的刹那，层层叠叠的缭乱藤剧烈振动，无数剑兰叶朝巴勒刺去，下一秒，力道已尽的他来不及防御，浑身被扎成了刺猬。 斗气铠甲抵御了绝大部分伤害，内部不过是皮外伤，可正当巴勒准备起身，一道流光划破[盾铁树]化作的尘埃，紧接着携带无匹的锋锐贯穿胸膛。 麻痒和刺痛立即扩散，巴勒满脸不敢置信，以往救了他数回的死亡预感没有半点征兆。 树木枯萎造成的尘埃散去，一座由藤蔓编制的巨型强弩立在船头，骑士血多盾厚，放在战场上就相当于古代出现了坦克，在没有同级强者的情况下，只能用人命去消耗斗气。 [生石花]的毒素顺着血液快速扩散，片刻之后，巴勒已经感觉全身昏沉。 藤蔓还在不停绞杀残余的海盗，牧云手持炼金火枪，伴随着漫步逐渐靠近，对准敌人头颅接连扣动扳机。 珍贵的炼金子弹反复射击，斗气铠甲头盔已经了出现清晰的裂痕。 “我可以帮你做事，毒药，禁锢什么手段都能接受。” 这可是你说的嗷。 牧云停下对炼金火枪威力的实验，对方不提醒他都忘了。 藤蔓死死缠绕巴勒投入水中，资深骑士傀儡相当有收藏价值。 巴勒茫然地感受着冰冷的海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连不断的凶猛拍打击中腹部，他痛苦地松开牙关，海水顿时涌入口腔。 十几分钟后，等藤蔓卷着巴勒上来，这位海盗船长的表情已经变得木讷。 牧云还算满意地颔首，之前面对大骑士他可没有把对方制成傀儡的余裕。 稍远处，渔歌号正在和另一艘海盗船对轰，牧云见状操纵藤蔓形成桨叶开始转动，巴勒的海盗船加速朝那边撞去。 渔歌号上，凯恩冷静地指挥着各组，战斗组水手已经列队甲板，随时准备接舷战。 巴勒找一个同级别强者平等分享自己战利品的可能性不大，而某人走前已经做出了猜测，至于猜错了怎么办?挨揍呗，凯恩还不至于被见面杀。 火药造成的滚滚烟雾在海面上升起，双方开始接舷，但钩索刚刚抛出，一阵极其剧烈的震动让两艘船水手几乎同时站立不稳。 巴勒的海盗船将深深破进另一艘的船身中段，火炮组海盗顷刻间大片死伤，但最令海盗们惊慌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巴勒手持弯刀冲进甲板的人群，所过之处断肢乱飞，深蓝色的斗气铠甲再次浮现，虽然他没有主动激活斗气的智力，但某人可以帮他。 “巴勒，你在做什么！” 一名瘦削男子怒吼，他是对方请来的帮手，但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要被这家伙坑了。 巴勒冷漠无言，他一跃而起，双手握住刀柄凶猛朝目标砍下。 男子横刀在前，左手撑住刀背，对方庞大的力量让其后退数步，就在双方俱是暂时力竭的瞬间，男子视线死角处，蓄谋已久的牧云发动了刺杀。 存在感降低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再好用不过。 远处，关注战局的凯恩表情相当复杂，他当然知道自家舰长的实力，但面对一个普通骑士级还这么苟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关键的是那家伙好像又把制服弄坏了，现在正穿着普通海盗的衣服，混在交战的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 牧云抽出捅入敌人心口的细剑，新傀儡的确好用。 第六十六章 新大陆 小规模遭遇战很快结束，两艘海盗船被牧云用[盾铁树]修复骨架后，跟着船队一同前行，此时，他正在船头用木桶打捞海水清洗身上的血迹。 这次袭击有点突兀，敌人很明显没有事先获取情报，当然，也有可能是得到了错误信息，但对某人来说绝非坏事，资深骑士傀儡可以解决许多小麻烦。 两艘海盗船一左一右跟在渔歌号身后，能成功驱动还是因为向商船队借调了不少人手，古恩和三副分别指挥，巴勒的船舰可以评估为六级舰，至于另一艘则有些不入流。 凯恩一开始拒绝了自家舰长的好意。 “去当六级舰舰长没前途，还不如跟你混，最起码安全，派古恩吧。” 现在是远航途中，牧云也能像当初莫格一样推出一位舰长，军部默认这个规则，是为了加强军舰的进攻性和外部扩张，而涉及到三大舰队全体海军，只有一个人够资格制定这样的规则。 不入流的船未在规则生效的范围内，因为早期有一批贵族通过各种操作骗取了一大波经费，直至海军年度预算提前三个月告罄，军部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当时仅可承载四五个人的渔船都能被称为“舰”。 这一批贵族最终只来得及处死小半，大部分都前往新大陆当封地贵族去了，退路安排的明明白白，按照程序军部没一点办法，所以才有了暗影教团这种组织生存的必要。 …… 卡塔赫纳是新大陆东部最大的十个港口之一，侯爵卡塔主导附近广阔的区域，和王国内地已经变革的情况不同，为了镇压当地土著，提升开拓的吸引力，新大陆依旧保持着完全的贵族制度。 侯爵在领地内具有一切权力，同时，也将承担一切造成的后果。 商船队在一个月漫长的航行过后靠岸，十一艘远航船舰的规模相当惊人，佐曼站在码头指挥货物卸运，侯爵的贴身管家就站在一旁审核，卡塔家负责多姆酒和各种工业品的销卖，并向伊西斯家出售种植园里的香料和特产。 至于土著，这东西几乎零成本，只需要花些时间和精力去寻找部落位置。 赫默伯的姐姐是卡塔侯爵的妻子。 在王国上流社会的普遍认知中，新大陆封地贵族是野蛮的代名词，因为这个群体兴起的时间相对短暂，没有传承，不够优雅。 而封地贵族认为王国贵族古板守旧，缺乏冒险精神，双方互相鄙夷。 但不妨碍合作，因为真的很赚。 卡特赫纳远没有莱比锡繁华，落日余晖下，视线尽头能看见淡红色的戈壁，苍凉旷远，却又蕴含着财富的生机，这里的每一日都有贵族军队和土著战士展开厮杀。 截至目前，各国对新大陆的探索也才完成了部分，更深的内地，土著国度仍然隐藏在幕布后，王国共计四位称号骑士，三位称号巫师，就有其中一位在担任开拓总督，和王室关系颇深。 “洛伦先生，未来半个月我们预计出动捕奴队，你有兴趣吗?收获可以分给你一般。”佐曼问道，危险是不大的，卡塔家对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如果有牧云在，他们或许可以尝试偷袭大型部落，侯爵是大骑士，却不可能亲自出动。 旁边的侯爵管家并未反驳，分一半，说明这位的实力很强，他不认为佐曼是傻子。 “行动产生的损耗可以由卡塔家一力承担。” 贴身管家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牧云摇头，“下次吧，我准备先去看看我的男爵领，半个月后汇合。” “好吧。”佐曼面露可惜，他无法强求，毕竟对方杀骑士跟杀鸡一样。 很快，渔歌号率领两艘海盗船继续沿着近海前行，男爵领就在侯爵土地范围边缘，那里都是零零散散的状况，作为缓冲区存在。 某人帮伊西斯护航实际上只是顺路。 两个小时后，舰组到达了一处海涯下，牧云也没指望那个少将交易给自己的会是什么优良港口，这不现实。 抛锚靠岸，加上商船队临时派遣的人手，三艘船舰共计七百余人，其中有两百人负责看船，剩下五百人跟着牧云登陆。 海涯下的沙滩很狭窄，而且遍布粗糙的石粒，还有不少贝壳和低矮植物。 “上不去。”凯恩看着陡峭的涯壁说道。 “确实，这里天然缺少部分成为港口的条件，倒是岸边吃水很深，不至于搁浅。” 牧云双掌合十，八百点能量值倾泄，无数藤蔓疯狂从背后生长，水手们全都震惊地退开，近距离看到舰长全力出手还是第一次。 粗壮的藤蔓蜿蜒编织，迅速组成一个人造斜坡，并深深扎根于涯壁缝隙，尾端没入海面，这座植物台会自己捕鱼维持存在，原典里这样花里胡哨的技巧还有不少。 男爵领共有一座小镇，九个村庄，2000人左右，都是航海时代开启以来王国移民繁衍的后代，起初王国对移民有诸多福利措施，最关键的就是囚犯减刑，不过后来由于生存环境比较恶劣，已经渐渐骗不到人了。 “比旧大陆的男爵领范围要大。” 凯恩眺望远方，悬崖是周围唯一的高点，而前方则是平原，遮蔽物很少甚至于可以说没有，这其实比较危险，因为无论土著还是在旧大陆已经快灭绝的魔物，都会时不时的发动袭击。 男爵领最重要的小镇就位于正前方不远处，九个村庄都被充当成预设的警戒线。 牧云其实只在乎种植用的土地和封地男爵的身份，凭借后者他能够获得参与开拓战争的资格，每年那位作为称号强者的总督都会在固定时间掀起一场高烈度战争，包括帝国、其他两个王国、群岛商业联盟在内的诸多势力也会同时行动。 不过今年的开拓战争在波拿海战之前就结束了，帝国和王国先合作再翻脸，等明年合作后大概会接着翻脸，很正常。 稳定且持续地消耗土著人口潜力是多方共识，旧大陆人口基数和增长速度据调查都高于土著势力，这则议案是王国宫廷首席巫师还算年轻时向女王提交的，即便议会时代来临也没有取缔，反而被其他国家相继采纳，达成专项盟约。 “长达数百年的放血，再如何的怪物也将倒下，我等后辈只需静候果实成熟之日。” 首席巫师的这句话征服了几乎所有家传悠久的大贵族，如今依旧被刻在黄金宫前的石板上。 第六十七章 柯纳比海岸 五百人的队伍靠近小镇，很快引起了土墙上守卫们的注意，土墙只有两米高，如果爆发冲突根本阻挡不了这么多人入侵。 “我是此地新主人洛伦男爵的下属，让镇长出来接待。”凯恩大声喊。 “请稍等。”守卫们争抢着返回禀报的名额，直到凯恩扣动火枪扳机，才勉强选出一人转身出发，一旦局势恶化，守卫肯定最先死光。 半晌，一位眼角狭长的中年男子站上墙头，他带着遮挡风沙的宽沿皮帽，腰间悬挂一柄双筒猎枪，高帮皮靴能有效防止植物尖刺划伤足部。 “男爵大人，请出示转让证明。” 这处男爵领曾经一直是少将的家族财产，只不过因为孤悬海外，没受到太多重视，加之远航路途漫长，很少有人专门为了这里专门来一趟。 牧云取出当初签订的交易条约和转让声明，交给旁边一名老水手。 老水手跑过去将两份文书放进落下的编筐里。 “男爵大人，请给我少将的私信。” 凯恩侧头道：“他在为难咱们，估计是不愿意被人管着，实话讲我很少见到这种蠢货。” 私信应该有，作为上任持有者向管理团队介绍情况的通告，但对一个缺乏发展潜力的男爵领来说，根本没必要。 牧云平静地说道：“杀了他，然后召集所有领民出示转让声明，镇长有什么好人选吗?” “老水手亨利不错。” “那就这样吧。” 牧云花了几秒用[盾铁树]做成几捆长枪扔到地上，眼前的环境水手使用短弯刀无疑有些吃亏，而某人没兴趣参与村级械斗。 凯恩颔首，开始运转斗气，他朝身后招了招手，高声道：“推进组把火枪交给火炮组，后者成三批次保持对墙头的密集射击，战斗组出列五十人，换长枪，跟我冲锋。” 战斗组水手争先恐后地出列捡起长枪，渔歌号发放薪水在基础之上有一个重要标准，那就是“舰长的喜爱”，鉴于舰长怪物般的实力，大家表现的机会少之又少。 凯恩冲锋在前，墙头十几名想要开枪的护卫被铅弹射成了筛子，士气顿时消散大半，他跳起前跃，手肘屈前，身体直接撞开了厚木门。 战斗毫无悬念的快速落幕，除了有几个倒霉蛋在近战时被绝望反扑的敌人带走，其他人身上连伤口都很少见。 中年镇长被凯恩无视求饶直接斩首，火枪声响起后，小镇里各家门窗都马上紧闭，战争离新大陆居民来说并不遥远，就算男爵领离前线还有数块领地，但类似的消息总听到过。 小镇一共有八百多人，占当地总人口的40％，只要掌控了这里，便相当于将男爵领切实收入囊中。 小镇中心是一座两层大型木楼，作为唯一的办公地点存在，但实际上相当于镇长的私人住宅，那家伙是男爵领四位见习骑士之一。 水手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通知所有居民到镇中心集合。 “禀告大人，镇子东侧有一座小型城堡是以前少将大人命人修建的，只是一直没人住，现在估计已经很残破了。” 副镇长恭敬地说道，他完全没有反抗就已经倒戈了，在镇长出发后立即叫人把自己绑起来扔在土路上，凯恩见状也没好意思杀他。 很残破算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大概率是被附近村名当做牲口圈了。 “十天之内完成修缮，大副，这次务必要调动足够多的人手。”牧云下令道，城堡不重要，反正他基本上不会住，但开启工程可以有效地让大家明白谁是男爵领的主人，连十天都只是随便选的期限。 “那可能得支出一些金币。”凯恩小声回答。 “用吧。” 在莱比锡的时候牧云又卖了一张地契，加上之前在拍卖会得到的，现在大概持有五千枚金币，取出五百金币当做公共支出，剩下的用盾铁树封好藏在船长室里。 这个时期，宝藏之类的传闻不胜枚举，海盗在成功劫掠之后，通常会找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岛藏起来，因此越是经验丰富的船长越受海盗们欢迎，他们知道更多安全的藏匿地点。 将事情吩咐给凯恩，牧云找出新大陆沿岸地图观摩，根据中将赛诺给予的消息，每年10到11月，都会有血目章鱼在柯纳比海岸产卵繁殖。 某人的目标就是一头成年雄性血目章鱼，庞大的体型和触手让这种超凡生物可以在海面上和大骑士正面较量。 柯纳比海岸距离此地只有300海里左右，牧云打算长跑过去，乘坐渔歌号的话反而会惊扰到可爱的章鱼们。 “这里交给你了。” “明白。” 牧云走出小镇，开始活动手腕脚腕，随着一阵清脆的骨节响动，他开始了直线狂奔。 平原尽头是山脉丛林，牧云看见了一种体型颇大的群居魔猿，它们模仿人类踏出了生火的伟大一步，看见入侵者，纷纷抛出石块迎接。 山脉尽头是一条峡谷，里面栖息着众多卷腹鳄，发现头顶攀爬藤蔓的食物，全都仰起半个身子张开大嘴等待。 越过峡谷，是一片小型沙漠，某人的速度被迫放慢，超凡蛇类的毒素甚至连骑士都难以承受，新大陆的开拓大大丰富了王国那边下毒的手段。 跑出沙漠，碎石地出现在眼前，牧云用藤蔓编制长靴，以免脚面被尖锐的石块磨伤。 再往前又到了平原，单片眼镜富裕的优良视野中，几座村落分布在各处，这里应该是某个封地贵族的领土。 地势逐渐升高，平原尽头是一片小型山脉，牧云爬上山顶，站在最高处，面前是陡峭的涯壁，他轻叩脖颈处的项链，召唤铠甲后，翻身从边缘滚落。 落地，[中级再生]快速修复碰撞造成的暗伤，太阳西斜，金色余晖洒向地面。 牧云继续前进，夜色来临。 [夜之子]带来的轻灵让他的脚步更快。 等穿过夜色，在晨曦升起之时，牧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柯纳比。 这是一片海岸沙滩，理论上能成为优良港口，但海面上偶尔露出的巨大触手粉碎了这个可能，环境很好，支起遮阳伞就能悠闲地度过一天，海水清澈泛蓝，岸边有到处乱爬的四螯螃蟹。 第六十八章 大章鱼 “咕咕咕。”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响起，数十根硕大的触手耸入高空，几颗暗红色的奇异脑袋探出水面，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来人。 牧云迈步走向岸边，他不太理解血目章鱼的声音为什么和鸽子一样，但是知道普通章鱼是无脊椎动物中智力最高者。 或许是欢迎?他没感觉到恶意。 随着牧云逐渐靠近，血目章鱼们也慢慢朝岸边移动，这种超凡生物的眼白部分是鲜艳的红色，舞动的触手上有尖锐的巨大倒刺。 体型最大的那只小心翼翼地朝来者伸出触手，并且特意来回扭曲防止倒刺伤到对方，其他血目章鱼还在咕咕咕地乱叫，明确传达出兴奋的意味。 牧云抬腿走上触手，大章鱼把他送到伙伴身前，然后高高举过头顶，血目章鱼们很快将他围成一圈，仿佛遇见了什么珍宝。 航海历史上，按频率排序，袭击远航船队的海怪里血目章鱼稳居前十，笨重且不会下沉的船舰简直是天然美餐，它们的胃液能轻松消化巨橡木并从中获取营养。 至于其余的，更像是调味料。 “你们好。” 牧云第一次开口，他不确定这些家伙能否听懂，所以语气特意和蔼许多，大部分聪明的动物都是通过语气来理解人类的意思。 咕咕声更加嘹亮，血目章鱼们开始围绕某人在水中来回转圈，触手胡乱拍打激起浪花。 不一会儿，很多正在进行繁衍的其他章鱼也都放下本能过来庆祝，在外面又围了厚厚一圈，往昔比较平静的近岸海面上顿时沸腾起来。 “受宠若惊。” 牧云揉了揉脸颊，怪不得有人很喜欢养宠物，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其实还挺不错。 属性天赋：深红咏叹需要位格高出目标才能造成绝对魅惑，他现在只是纯血男爵，比成年血目章鱼还差那么一点，但现在看来，初始好感度就已经快要突破天际了。 “我需要一位朋友为我工作，包食宿，每年的繁殖季节可以放假。” 举起他的大章鱼甩动触手，给周围的血目章鱼一只一个嘴巴。 你不怕挨揍吗……牧云表情一言难尽，这家伙也太嚣张了点，就算是他被这么多成年血目章鱼围攻，也只能思考如何逃跑。 奇怪的是其他血目章鱼并未反抗，除了个别在不满地咕咕咕，其他全都默默退后。 牧云催生几颗巨韧橡木，大章鱼欢快地接过塞进嘴里。 血目章鱼并非群居超凡生物，只是会在特殊时间聚集一起完成繁衍，由于食物数量问题，大型猎食者基本上都是独自行动，当然，也不排除例外情况。 …… 渔歌号上，水手们在古恩的指挥下清洗甲板，整理物资，巴勒身披斗篷，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头，他是预防有人背叛将船开走的保险之一。 岸边架起了十几个大火堆，木柴正在熊熊燃烧，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古恩打算把船上储备的淡水都净化一下，如果有条件，没人愿意喝那种淡绿色的液体。 “二副，快看那边。” 瞭望组的水手惊慌大喊，古恩转身，不由得一脸呆滞和错愕，视线尽头，一颗奇异的暗红色脑袋正破浪而来，速度极快。 “全体戒备，炮手前往火炮窗口！后勤组前往岸上通知舰长！” 古恩立即做出判断，面对来势凶猛的海怪必须全力以赴。 可下一秒，一直宛如雕像的巴勒扣住了他的手腕，断断续续道： “舰长……宠物。” 古恩大致能理解，但没法相信对方，他承担不起三艘船舰全军覆没的后果，而且这家伙之前还是袭击过他们的海盗。 巴勒从袖口取出一柄炼金火枪，上面的花纹让古恩挑了挑眉头，海军会为每个初次晋升的校级军官专门定制一柄，他当然认得，这是一个下属的基本素养。 “古恩……听令。” “出了事你来负责！” “彳亍。” 不一会儿，海怪接近，所有水手都屏息凝神，直到看见海怪头顶那道熟悉的身影才松了口气，除非是二级军舰或以上，否则不具有和超大型海怪对峙的实力。 血目章鱼光脑袋就赶上了半个渔歌号。 牧云跳上甲板，对古恩点点头，说道：“以后它就是我们的伙伴了。” “咕咕咕。” 看在好朋友的份上，大章鱼觉得自己不吃这几艘船也可以。 “舰长，您这是……” “偶然遇到的朋友。” “……” 半晌过去，水手们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大海之上，海怪是力量的象征，甚至有不少偏远的海边地区仍然把某些海怪当做信仰图腾，传闻帝国那边骑士皇帝便有一艘海龙拉载的座舰，宝贵异常。 海怪战舰最卓越的地方在于无匹的行驶速度，只有专精速度的个别荣光战舰能够媲美，各国都曾有捕捉海怪拉船的正式计划，但等级符合的大型猎食者很难甘愿臣服。 “舰长，回去后渔歌号没准能被军部评价为一级舰，而且专属于您。”古恩脸上仍然残存着一丝震惊。 “我知道。”牧云平静地回答，所以当初他卖掉了那艘帝国三级军舰。整个王国大概有四艘荣光战舰，是三大舰队和王室舰队压箱底的东西，连少校也仅有知晓名字的资格。 第一舰队，审判号。 第二舰队，公正号。 第三舰队，和平号。 王室舰队，女王号。 每次荣光战舰出动并开炮，都意味着战争烈度被提升至最高，因此一级舰才是海军常规的战略旗舰。 牧云在舰首催生藤蔓组成圆圈方便大章鱼拉船，并且它随时可以脱离。 “我不在的时候，你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撤离，当然，如果能带着大副、二副、三副一起跑就更好了。” “咕咕咕。” 怕大章鱼不认识，牧云还特意找来三人的画像，他没有要求大家伙非得和四级舰同生共死，对方毕竟是出于友谊才愿意过来帮忙的，还没有薪水，只管食宿。 思考片刻，牧云招呼大章鱼来到岸边，催化[盾铁树]给它在头部外面套了一层盔甲，留出进食和呼吸的空间，加强一下触手上的倒刺，尽管很强，但终究大家伙是血肉之躯，还是会受到火炮的伤害。 第六十九章 归途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牧云完成了这次来到新大陆的目标，十几名老水手愿意留在男爵领充任各个岗位，凯恩按照某人授意，隐晦地向他们透露：要为明年的开拓战争做准备。 男爵领将在下一季换种更加高产的粮食作物，这样就能拿出四分之三的土地种植巨韧橡木，有原典的帮助，无论是优化粮种，还是改造橡木的特殊生存环境，对牧云来说都难度不大。 男爵领的土地上撒入了缭乱藤枯萎后的粉末，在当初诞生巨韧橡木种子时，两者便一同培育，配合原典里的技巧，缭乱藤成为了超凡橡木的必要生长条件之一，这也意味着男爵领将会是唯一生产地。 如果巨韧橡木销量很好的话，某人就能够占据彻底的垄断地位，同时缭乱滕枯萎粉末也是营养催化剂，橡木最终产量会在一年四到六茬之间浮动。 将傀儡巴勒留在这里看守，未发生重大情况，他会一直藏在镇长室里，只有新任镇长亨利知道他的存在。 凯恩督促水手们返回船舰，各组有序登陆甲板，但大家的目光都在那头正在给舰长表演吐水的海怪身上。 “那是……血目章鱼?” “是了，据说能媲美大骑士的怪物啊。” “那咱们渔歌号岂不是能评为一级舰。” “应该能，这样一来军部拨款肯定多不少，咱们的薪水也能长。” “主要是捞战功方便多了。” 火炮组检查发射窗口，帆缆组整理挂旗，推进组调转船头，后勤组运输净化过的淡水，渔歌号缓缓开动，然后一阵突然的震动传来，这艘四级舰加速到了让推进组目瞪口呆的地步。 劈波斩浪，强烈的颠簸让甲板上的水手们几乎要站立不稳，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古恩的六级舰和另一艘被远远甩在身后。 牧云陷入思索，一只血目章鱼如果是正向增益的话，那一群无疑就是麻烦了，他的确能招来更多，但复数血目章鱼也会相应地让各方极度戒备，最关键的是，这记后手是为了以后万一招惹到某个称号强者而预备的PLAY—B。 PLAY—A是完成仪式储备的[血之圣杯]。 凯恩小声提醒道：“洛伦，咱们还得给商船队护航呢。” 牧云无奈道：“通知大章鱼先生降速，下次再陪他玩海上漂移。” “明白。” 某人在有意培养凯恩和大章鱼的关系，最起码要做到有效沟通的程度，他不在的时候，两个家伙得配合着把他的家底子看好，有深红咏叹在，完全不必担忧大章鱼倒戈。 卡塔赫纳港，佐曼率领的商船队正在加班加点的装货，一百余名船员押送捕捉到的土著进入船舱，这次的收获有两千人，是罕见的丰收，他们像紧密的木材一样堆放在一起，头顶的空间不超过四十厘米，在运输过程中，平均损耗将会高达三成左右。 美貌的男女都被关押至相对宽敞的船舱，而且食物的数量多出不少，而损耗会自动筛选出强壮的战士。 渔歌号率领的舰组抵达港口，佐曼即便已经提前接到了消息，但还是为血目章鱼那庞大的体型感到吃惊，连他也只是听说过这种超凡生物。 无视岸边激起的喧闹，大章鱼拖拽着渔歌号靠岸，普通速度的航行根本不会让它产生多少疲惫感，无数肌肉群提供了充足的耐力。 “您的朋友还真是……厉害。” 侯爵管家一脸复杂，他知道血目章鱼的繁殖地就在沿岸某处，但那里是人类的禁地。 佐曼无言以对，回去之后，对方的军衔可能又要迎来提升，第二舰队不会忽视这股媲美一级军舰的力量，只要那位少校给出点合理的台阶，加之以前战功的余韵，中校，乃至上校都极有可能。 可以预见，这艘海怪战舰未来主打的就是战列应急和快速支援，而且和其他一级舰不同，它只属于个人。 “洛伦该等着急了，请容我先行告辞，下次一定带上侯爵喜欢的见面礼。” “佐曼少爷客气了。” 两人道别，这次卡塔和伊西斯都收获颇丰，远航贸易代表着无与伦比的暴利。 渔歌号船长室，凯恩美滋滋地品着小酒，一级舰的大副地位相当高，也许他再去找舞女可以不用花钱了。 “每季度你率队远航一次，将巨韧橡木卖给舰队，纯利给你10％，遇见打不过的就直接全速跑，能拦下现在渔歌号的存在应该极少，万一中的万一，大章鱼会带着你和二副，三副下沉逃生。” 凯恩愣了一下，“你去干什么?” 安排的这么细致他有点慌。 牧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王都直隶学院进修一下，我对巫师很感兴趣，军官入学的话半年就能结束课程。” 凯恩恍然地昂头，“确实，你没有履历很难晋升将级军官，不过我两年前就毕业了，没法陪你去，成为巫师需要完整的精神之海，条件还挺苛刻的，而且从西海岸莱比锡到王都乘坐马车得用将近两个月，前几年研发出来的蒸汽列车还没广泛投入使用。” 知道对方要远行，凯恩尽可能地提醒。 “还有，我建议尽量不要参与预设王选，押中的几率太小了，包括过继，女王有八位子嗣，第三代更多，顺位继承人都快排到三位数了，咱不搭那个快车也是海军的重要人物。” 牧云无语，他没事参与预设王选做什么，失败了不是纯小丑吗，以目前的情况看，在中将之前，没人会卡他的晋升，堪称顺风顺水。 倒是两个月的旅途让牧云有些皱眉，这时间成本投入太大了。 商船队和护卫舰组开始航行，大章鱼带着渔歌号位于最前方，在有效驱逐其他海怪的同时，也彻底打消了某人海钓的想法。 牧云催生了一批巨韧橡木，准备拿着样品去找中将赛诺协商出售，这种超凡橡木的坚硬和韧性甚至超过钢铁，而王室下水蒸汽铁甲舰没准是他的商机，等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也许可以大肆收购大海秘宝，这也是他愿意在权力地位上投入一些精力的原因，航海世界无疑是个巨大的宝库。 第七十章 暂时落幕 第二舰队指挥办公室。 壮年男子双脚搭在书桌上，悠闲地抽着烟斗，浓烈刺鼻的烟雾在房间上空飘荡，甚至已经快要看不清天花板的模样。 副官恭敬地放下一本文件，然后转身退出办公室，书桌对面，赛诺一脸严肃，两人完全是不同的画风。 “弗洛尔次子按照规定在靠港前两日提交了渔歌号航海日志，少校洛伦在柯纳比海岸成功捕捉到了一只成年雄性血目章鱼，奇怪的是这头海怪并非像以往的例子那样拼命反抗，而且事前他向我咨询过相关问题……” 壮年男子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赛诺，我承认一艘新的一级舰很重要，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元帅那老头曾经说过，唯有称号级战力才是足以倾斜天平的发码，该拉拢就拉拢，权力到位，福利给足，别老这么严肃。” 赛诺恼怒地低吼一声，“森托斯！这是一艘一级舰，将会成为舰队第四支柱的军舰，我们能在高端战力上拉平和第一舰队差距的依仗！明年军部还有什么理由少给咱们7％的经费?” 上将森托斯反驳道：“只有荣光战舰才算舰队支柱。” “可老子现在说的是经费，你这个混子！” “再骂人我就动手了。” 赛诺缓缓整理了一下衣领，正常来讲，情绪只是他们这些人表达态度的一种方式，但今天他是真的差点被气破防，可能是称号级门槛的长久禁锢，森托斯对称号级战力异常推崇，当一个人对某件事过于在乎，那么很可能对其他的事情就会显得相当冷漠。 规矩、默契、制度、礼仪、利益等等，赛诺不能说这种想法不对，因为强者确实能决定更多，但他认为对方不适合上将和第二舰队指挥的职位。 尤其是元帅主持的经费分配年会上，对方脱口而出的那句“无所谓”。 “我只能感慨人的多样性。” “骂人是吧。” “并没有。” 森托斯放下脚，脸色被迫认真起来。 “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赛诺打开文件递了过去。 “在返航途中，渔歌号凭借速度的优越性，主动出击清扫航线周围的海盗，截止目前已经击沉四艘海盗船，俘虏两艘，敌人基本上只要被发现就无法逃脱，洛伦在向我们展示自身价值，我们理当给予回应。” “那就越级晋升上校吧，准将有点破坏你在意的规矩，另外，那头海怪下令好好饲养，允许它在港口自由活动，如果造成损失，由上校洛伦负责赔偿。” 赛诺颔首，校级军官越级晋升按流程需要舰队指挥允许，他身为最大受益者之一，当然要不懈维护。 …… 远航商船队在莱比锡港口靠岸，航海编组也在渔歌号的率领下返回舰队基地，水手们排队领取薪水，然后乘坐公共马车跑去莱比锡挥霍。 凯恩带着古恩前往后勤领取远航补贴，顺道帮他登记成为新舰长的个人信息。 牧云拎着包裹走下船舷，预期当中的副官出现在眼前。 “洛伦上校，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请跟我前往中将的办公室。” 这是示好，提前告知了某些内容，不过有更大可能是赛诺授意。 “我现在没什么要紧事。” 两人向舰队大楼走去。 进入中厅，走上楼梯，最顶层左手的办公室，副官敲门之后退至一旁，牧云进门，赛诺就坐在办公室后。 此时的老人笑容和蔼，宛如见到了自家优秀的子侄。 “好久不见，洛伦，鉴于你这一趟对猖獗海盗势力的打击，军部决定晋升你为上校，这是你的制服。” 一套标准上校军官制服摆在桌面。 牧云坐下露出礼貌的笑容，“长官，好久不见，这次我有大生意找你。” 刚需和垄断组合在一起，基本不会失败，而他也没参与到政局中。 赛诺眼神微凝，脸上的笑容变成了郑重，这个时间，能让对方抛开海怪军舰的问题，只能说明洛伦有着绝对的自信。 牧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截巨韧橡木的木桩，树皮还很新鲜，明显刚截断不久。 “硬度超过钢铁，重量较轻，韧性更是远胜，如果那位不愿意接受王室来自的铁甲舰束缚，那么它会是比较好的选择，还有特殊的药剂可以让巨韧橡木更容易切割。” 赛诺接过木桩，握住之后五指发力，大骑士的力量深深扣入内部，但阻滞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没法忽视。 这截木桩意味着海军荣光战舰之下的各级军舰都将迎来返修，全线升级代表着巨大的利润，造船厂和修理厂乃至最底层的木匠将会进入红利期。 只要反对王室重新大权独揽的力量够多，那么更新换代的事情就能得到落实。 赛诺叹了口气，“如果这是真的，那可绝对算是大生意。” 航海时代，各国海军都在军备竞赛，角逐谁是最大的赢家，能提升整个海军作战能力的材料相当于聚宝盆。不可否认议会当中有些人愚蠢、贪婪、傲慢，但付出才能得到回报总是公认的真理。 铁甲舰取代木制帆船的根本原因是木制结构无法抵御越发强大的火炮，而且新式战舰并非不能搭载蒸汽动力。 “我想知道产量。” “一年四茬，男爵领土地的三分之四，未发现其他地方可以种植。” 言外之意，想要更多就得让领地范围增大。 赛诺摇头失笑，“如果不是那艘海怪战舰，我绝对保不住你。” 牧云颔首，所以他之前没拿出来。 “利润的25％给你，20％上缴军部，由凯恩完成对接，他占10％，第一批出售后，我承诺将自己获得的利润投入造船厂和修理厂的修建中，欢迎第二舰队的各位投资。” 赛诺愣了片刻，对方没有提到森托斯，很可能是研究过他的性格，且给予凯恩的份额估计是送给中将弗洛尔的，再加上投资…… “你，想要第二舰队?” “我没有，别乱说。” “这可不是和长官说话的语气。” “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 赛诺迟疑不到一秒，认真道：“我们的确是朋友了，你要去做什么?” 25％多了，对方希望他参与到过程中。 牧云回答：“去王都进修。” 只要海怪战舰还在，他的份额就少不了，剩下的交给凯恩。 …… 离开舰队基地，牧云坐上前往王都的军部马车，这趟旅程将会持续两个月。 因此他选择退出航海世界。 卡一下BUG，看看在下次进入时能否直接到达王都，赶路两个月太折磨人了，最关键的是到了王都之后他剩下的时间不足以完成进修。 [是否返回现实世界] “是。” 第七十一 任务奖励 [主线任务：杀死十名海盗(超额完成)评价A] [支线任务：逃脱完成(你脱离了被卖往王都的命运)A→A+] [支线任务：葬送完成(你杀死数位骑士，以及一位大骑士)A+→S-] [支线任务：履历完成(你在海军混的如鱼得水)S-→S] [支线任务：贵族完成(你获得了男爵爵位)S→S+] [支线任务：舰长完成(你成为了海怪军舰的主人)S+→?] [支线任务：胜者完成(你参加了两场大规模战役并生存到最后)S+→??] [支线任务：远航完成(你完成两次及以上次数的漫长旅途)S+→???] [经检测，玩家19999任务完成度远高出S+，达成最终评价EX，请在以下三项奖励中选择其一] [①：固化仪式—厄洛斯] [②：完美级技能—跃迁之言] [③：完美级道具—加身斧钺] [基础任务奖励：经验值600，游戏币600，经EX(200％)增幅，最终总共获得1200经验值，1200游戏币] [隐藏评价EX级获得2真实属性点，2技能点] [恭喜你达到等级7(经验值：390/700)] [等级提升，获得2真实属性点，2技能点] [游戏币：3000] 牧云感慨了一下收获颇丰，接着把4点真实属性点投入精神，预期未来将会进行巫师学习，跟精神肯定关系很大。 [精神：14(自由意志)→18] 4点技能点投入超凡剑术，同时消耗了1000点游戏币。 [超凡剑术LV.4，特效—锋锐IV] 精神的提升让牧云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清扫过的陈年主机，这项属性和智力关系不太大，主要增强的是运转速度、负荷能力、承载水平等方面。 剑术的提升则在脑海里极速却又清晰地浮现各种招式推演，甚至给了他一种可以并指作剑的错觉，而锋锐需要足够坚硬的东西才能体现出来。 分配好真实属性点和技能点后，牧云将注意力放在了三项奖励上，EX的隐藏评价进化游戏甚至没有在条约里提前告知，难度不小，他杀的海盗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出十名，才给了A级的基础评价。 [①：固化仪式—厄洛斯]是一种仪式，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激发魅力，并且在死亡前可以保持容颜不老，对于女性的价值极大。 不过某人寿命看不到尽头，而且对走魅力路线没多大兴趣，屑会长家的地下室他真的待够了。 [②：完美级技能—跃迁之言]是一种空间系能力，可以在物体上留下标记，发动之后使用者和物体能够达成换位，标记的数量上限为五，移动和逃跑都不错。 [③：完美级道具—加身斧钺]是一件破甲利器，专门用来对付甲多盾厚的敌人，也能破坏坚固物体，特效是摧毁，目标是非生物时效果极好。 牧云看完一遍介绍，果断选择了奖励②，保命还在其次，主要是牧小小要开学了，万一出事的话自己好换位过去。 [恭喜你获得称号：王国上校(感知+1)—第一次进入世界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初始身份] “这个倒是挺有用的。” 牧云摩挲着下巴，一般而言，进化游戏给玩家的初始身份都会很低，因为在第一次进入世界时，身份植入的方法是模因污染，让周围人潜移默化地认为有这么个人存在，初始身份越高，模因成本投入就越大。 天色已亮，牧云看了看闹钟，现在是早晨七点，提前进入状态下，开放性世界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比是365：1。 走出卧室，卫生间的灯亮着，牧小小正在往脸上抹洗面奶，她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错愕地转头望去。 “老哥……你今天没去跑步?” “有点累，歇一天。” 牧小小闻言眨了眨眼，洗面奶的泡沫潲进眼光，她连忙用清水冲洗，委婉地问：“你是不是换日子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 牧云大脑飞速运转，进入开放性世界的日期的确和剧情世界不同，而且他这个月鸽掉了组织的定期任务，画手的工作也以自己生病为借口跑路了。 小家伙说的是哪个?不愧是我牧某人的妹妹，果然能从日常生活中寻找的蛛丝马迹么，他就说自己的妹妹不可能太过愚钝。 真是令云欣慰。 “帮我保密。” 牧云无所谓地走向厨房，早餐还是要做的。 牧小小犹豫片刻说道：“不要用妹系的就行，偶尔放松一下我能理解。” 牧云迈开的脚步僵硬两秒，紧接着若无其事地打开煤气灶，他现在只希望伊甸园里真有黄金果，能挽救一下他可怜的妹妹。 早饭是疙瘩汤，吃完之后，牧云坐回客厅沙发，递给旁边正在喝冰碴的牧小小一条项链。 链绳是用细小的藤蔓编制而成，前方悬挂着一块金币，上面有关王国的图案都被抹去，被指甲刻上了“顺遂无忧”，后面则是最重要的跃迁之言标记，挤在上面根本无法分辨内容，牧云还用提取样本的方法在金币表面涂抹了一层孢子仙人球细胞，不过每三个月得更新一次。 “提前的中秋节礼物?以前不都是月饼馅饺子吗?” “我一脸严肃且郑重地希望你随身戴好。” 牧小小愣了一下，能让对方连续用两个形容词说明真的很重要，要知道不许熬夜才一个“认真”而已。 “没问题。” 牧云松了口气，这样应该就可以了，随着进化游戏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加深，注定有一些人会站在秩序的对立面，而不让牧小小上学天天待在家里又有点不太现实。 “书包收拾好了?” “下午才截止报道呢。” “你自己安排吧。” 古装宫斗电视剧在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迎来第五次结尾，贵妃看着皇帝在龙榻上垂死挣扎，剧情以欲扬先抑的手法最终爆发，带给了广大女性观众设身处地般的快乐。 “咯咯咯。” 牧云觉得小家伙应该能和大章鱼成为好朋友。 上午，电视剧结束，牧小小收拾东西去上学，过几天估计还得军训。 “老哥拜拜。” “拜拜。” 第七十二章 求助 牧小小走后，房间突然显得很空旷，甚至能听见闹钟秒针转动的声音，这种感觉……可真是太棒了。 牧云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不用时时刻刻要求自己当个行为表率简直像大夏天不穿裤衩一样自由。 再次登录那个绘画网站，这次没有什么紧急事项，不过会长留下了一个大型玩家论坛的网址，牧云将安全补丁糅到最新，并换了一个国外的底层信息登录。 网站是黑色背景，帖子和内容都不少，右上角的告示栏第二项就是自理会的收购信息。 [大力回收废土世界邀请卡] 今日网站热门是一段枪战视频，位置应该在非洲，黑人哥们聚在一起进行悍匪式交战，其中一方为首的家伙手持超级巨大的砍刀冲锋陷阵，短暂震惊敌人后被打成马蜂窝。 “勇气是人类的赞歌，滑稽脸。” “匹夫不可夺志也，勇。” “我们是冠军！” “重金求购开枪爆头者的信息。” “楼上不是想要玩家名额吧。” 牧云关掉视频页面，如果是正常网站，视频发布超不过一分钟就得消失，不过这里很明显没人管。 双击公告栏第一项[观察者协会对开放性世界的阶段观察报告]。 现在还处于内测时期，各种各样的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名声大才能招揽更多玩家，以便在未来占据更多位置，自理会公开收购，未必没有炫耀财力的意思，毕竟会长是真富婆。 [昨日凌晨，进化游戏推出了第二批开放性世界，由于时间短暂，相信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关注，在末日绝城、妖魔东京和古武皇朝三个开放性世界中，根据我们的紧急调查，拿到幸运邀请卡的玩家生存状况普遍堪忧] [对于末日绝城，协会认为它比较奇葩，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异能者，反倒是理智丧尸成为了一条相对稳定的超凡途径，但和废土世界一样，现实世界的生物和当地生物基因片段信息不同，目前未能发现开启超凡职业—理智丧尸的可能] [妖魔东京和古武皇朝同理，前者要求“凭依”，后者要求“气感”，我们均不具备实现基础，双方虽然同为人类，但存在着不可忽视的差异，协会讨论后做出判断，想要开启超凡职业，需要个人进行量身定制的探索，第一序列玩家中那些罕见的职业者很可能就是这样出现的] [近期航海世界结束了第一次世界性事件，王国海军击败了帝国，同时帝国公爵好像开始叛乱，友情提示身处帝国的玩家们早做打算，这艘船好像要翻，而且这个世界就职要求最离谱，居然需要原住民口中的“天赋”] [其中航海世界称号级和古武皇朝一品级都是现阶段发现的最强者，绝非如今的玩家可以抵抗，建议提前远离，或者选一个舒服的姿势等死] [以上均为权威信息，欢迎各位玩家加入观察者协会，在这里你将得到更多的帮助与情报] 牧云打开面板，发现右下角好友栏里还真有一封新邮件，不过凌晨大部分人都睡觉了，可能没听见提示音，而他根本没在现实世界。 截止目前，进化游戏一共存在五个开放性世界，但现在依旧看不见向全体玩家开放的苗头。 “喵喵～” “我差点把你给忘了。” 牧云起身，跑到猫砂盆旁边铲屎，凝块的猫砂被倒进黑色塑料袋里，橘猫过来象征性地蹭蹭，接着跑到客厅猫碗里喝了几口水，然后爬上沙发咕噜一下翻倒，不一会儿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牧云坐回沙发，把它轻轻摇醒，橘猫只能伸出小爪子遮脸。 “你白天睡觉，我晚上就睡不着，咱俩只能你来委屈一下了。” “喵～” 下午，橘猫已经过了困劲儿，牧云出门溜达到东城区的花卉市场，天色较为阴沉，天气预报说今夜要下雨，而且是强对流导致的局部暴雨。 花卉市场可以批发花盆和肥料，还有泡水就能蓬松的营养土块。 “五个花盆。” “沉嘞，小伙子拿得动吗。” “大概没问题。” “125，给你抹个零。” 牧云还打算压一压，结果好友栏突然亮了起来，游戏面板是呈现在个人眼前的虚影，只有玩家自己能看见。 [你的情报员正在利用道具冥香和己身权限向你发起语音通话，目标正处于现实任务中，通讯隐私受条例保护，是否接受] “我转给你。” 牧云付钱后拎着一提溜花盆往家走，路上假装掏出电话放在耳边。 “接受。” 短暂的电流声后，好友栏左上角有一个喇叭形状的图案开始闪烁，某人也只能吐槽游戏的人性化。 “救我一次。”白锦鲤的声音清冷动听，像玉珠落盘。 “很忙。”牧云低头看了看去年双十一打折买的小笨蛋儿童电话手表，这种表鼓捣一下能多出很多实用功能，只不过有点羞耻，平常他都用袖子遮着，而且只有“小笨蛋”才能加另一个“小笨蛋”的电话好友。 “地点和报酬的消息我马上发给你，前者应该能让你满意，场外求助受邀者可以随时脱离，而且任务胜利能获得两张邀请卡，其中之一可以当作尾款。” “你旁边有人？” “抱歉，这个问题我也不确定。” 通话挂断，牧云找了张木椅坐下。 很快，好友栏多出一条信息。 “[游戏币800]和[血翼手套]，第二个你肯定喜欢，能召唤出畸变血族的羽翼，报酬放在沪市平安别墅区27号内大厅地板下，任务地点是蒂斯尼游乐园，第二只手套结束后奉上(笑脸黄豆)。” “我不确定你是否要陷害我，你现在处于任务中吧，那就写一份报告过来(流汗黄豆)。” “……明白(委屈黄豆)” 十几秒后，联天框上传了一封报告，内容很详实，大致为：情报员无加害受邀者意图，牧云用搜查官权限复核，真实率达到100％。 “预计四个半小时后抵达(鼓舞黄豆)。” “我这边短时间内情况可控(坚强黄豆)。” 牧云起身朝家走去，他打算等一会儿再出发，有了确切时间，对方可以根据不同交通工具的时速，在地图上大致画出几十条他居住地的可能存在半径，就算自驾车走高速，也常常是80、100、120、140、160这样的节点左右。 面对情报人员，一点点流失信息，迟早会将自身暴露，两次之后，仅仅数据交叉便能剔除许多可能。 [血翼手套]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这种情况下，他不信对方没尝试过追查自己的信息。 “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啊。” 第七十三章 进入 回到家中，牧云鼓捣好花盆，然后催生几株孢子仙人掌和缭乱藤，这些是看家护院用的，那只橘猫指望不上。 半个小时后，门锁钥匙打开，牧小小提着两个袋子进屋，看到窗台多出的几个盆栽有点惊讶。 “养花了？” “嗯，没有晚自习吗。” 牧小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始拆袋子里面的塑料包装。 “以后都没有，老师说上面通知从我们这一届开始要给学生减负，各地都一样，为了学生安全，到处乱跑的被发现还要给处分，住宿的好像也少了，现在提倡就近入学。” 某人修剪藤蔓的动作一僵，这种事就像永远在修的校区新楼一样，他就没赶上过，至于原因，估计和进化游戏有关。 牧小小拆完塑料包装，里面是两套承荣市第九实验中学的春秋季校服，严严实实稍显肥大，整体是土绿色。 “真是预料之中的难看。” 牧小小吐槽一句，她就知道自己不该抱有期待。 “我今天晚上得出去一趟，你自己做饭。” 牧云一边用剪刀松土一边开口说道。 “夜钓？”小家伙看了眼窗外，“要下雨了吧。” “有人住院了，我去医院盯半天，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牧云随口编道。 “那行吧，注意安全，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牧小小看着对方眼神里的复杂，明显感觉到了冒犯。 “你傻傻的也很可爱。” “咯咯咯，讨厌啦。” 牧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家出走，出门后，他随手找了枚烟头铭刻标记，到时候就直接回来了。 …… 沪市，天色已黑，大雨连绵。 黑夜中，[夜之子Ⅱ]将牧云的身体素质提升了一大截，在微弱的存在感和隐秘特效双重加持下，他打着伞来到一处别墅区。 雨水在地面溅起一层白霜，别墅区前的小湖水位明显上涨，某人盯着假石群里几个得天独厚的好钓位，略显艰难地迈动脚步。 走过刻有27号的木牌，一栋别墅出现在眼前，翻墙进院，门口类似遮阳避雨的小亭。 牧云扔掉铁丝，这东西打不开静脉锁，他来到别墅侧面，用加持着锋锐lV的细剑在墙壁上刺穿个洞，然后铭刻一根头发塞进去，发动换位，进入屋内。 经验告诉他，这种高档别墅区的警报很多，玻璃和整体结构如果遭到明显破损，他立马就会成为洛圣都三星好市民。 经过一次换位，头发上的跃迁之言标记消失，剩余空额重新恢复到三个。 别墅内黑黢黢一片，牧云来到客厅，在地板上反复用力行走，片刻后，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他动作迅速地跳开，地板自动掀起，里面仅有一个敞开的铁盒。 一只黑色五指手套和一张游戏币存储卡。 “存储卡也是道具么。” 检查之后，牧云脱下上衣戴好手套，然后紧紧握拳，眨眼间，一只长达三米的暗红色羽翼从后背伸出，浑身的血液也开始兴奋起来。 羽毛仿佛水晶质地，而且驱如臂使，凑齐两只手套，就能拥有一副完整的羽翼。 [血翼手套(残)] [类型：辅助类] [等级：稀有-] [效果：滑行(凑齐两只能够飞行)] [限制：使用者需要含有血族血统] [备注：混血贵族被污染后诞生的畸变器官，在观赏性上，它物超所值，血统过低者将承受一定精神影响] 拿到了定金，牧云按照刚才的方法撤离，躲避监控走出别墅区，夜色下，斑斓的灯光浸泡着这座城市，他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蒂斯尼游乐园。 出租车在道路和车流间穿行。 “停前面就行。” 开车的老大爷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副驾驶还有位乘客。 “好的，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开过去。” “扫了。” “你慢走。” 客人下车，老大爷摸了摸稀疏的头发，接着重新踩下油门。 “那小伙子啥模样来着？” 蒂斯尼是沪市最大的游乐场，即便大雨倾盆，还是依稀能看零零散散的游客在各处避雨，牧云朝里面走去，刚到门口，耳边就传来提示音。 [经检测，该玩家为场外援助受邀者，请选择是否进入，受邀者可随时退出，但不会获得任务奖励，提示：任务已发生未知变化] “是。” 犹如被戳破的泡沫，眼前的场景瞬间天旋地转，现实中的游乐场仿佛沉下水面，只有大雨仍然在从天空倾泄。 “啊，这……” 牧云难得陷入愕然，来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以方便做出预案，但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让他大受震撼。 “没时间了，快跟我走。” 身前，一个方块人朝他伸出手，这只手看上去圆滚滚的，而且对方的衣服、头发、肤色都像是二次涂鸦的产物，依稀能看出来点白锦鲤的影子，却完完全全是像素风。 雨滴极其抽象，落地之后在灯光倒映下崩散成为炫彩像素点，地面，绿色夹杂细线的应该是草地，那黑色的估计就是石头了。 “白？” “是我。”白锦鲤怕对方不信，直接递过去一张报告，每次任务只能用三次。 她转身跑了起来，牧云跟在这家伙身后，低头一看，自己现在也是相同的画风。 两个方块人在像素雨滴中狂奔。 半晌，白锦鲤带着牧云来到一处拐角，然后掏出铁镐开始对地面敲击，噗的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凹陷，她带头跳进去，里面是她制作的安全屋。 “什么情况。”牧云问道。 旁边几根长条木柴正在燃烧，外观看起来像积木，却真切地散发着温度。 白锦鲤想接杯水，但回忆起自己没有手指后只能无奈放弃。 “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现实任务，这种任务因为没有道具和技能奖励，强者很少热衷于参与，但是我们这次的团队中有一名异类玩家。对方应该是首批进入进化游戏的家伙，现在想要改变自身种族，从老鼠进化为食梦貘。” 说到这，白锦鲤脸色严肃起来，牧云也不知道方块脸是怎么表现出严肃的。 “它原本不可能做到，但是它从网络游戏中找到了灵感，用这种像素方块搭建梦境会轻松极多，直到演化成完全无法分辨真假的那种，最终拥有媲美食梦貘的能力，如今任务内容都变了，还多出不少道具奖励。” “鼠鼠我啊，这回属于是人定胜天了呢。” “求你严肃点！” 第七十四章 方块小人 昏暗但是规整异常的地下，牧云伸出手成功催生一颗缭乱藤种子，这说明他们是真身进入这个像素梦境，外表应该类似用来契合环境的皮肤。 “目前外面什么情况。”他问道。 “都是恐龙。”白锦鲤取出一本线装古籍，继续道：“从神秘学角度上讲，那位异类玩家想要将梦境由虚假推向拟真，需要复刻与自身关联最深的根源历史，将其尽量真实的再现。” 牧云摸索着方块下巴说道：“也就是大灭绝喽。” 白锦鲤点点头，补充道：“我和对方都是最开始现实任务的五名参与者之一，现在任务发生了未知变化，内容已经改成[真假对抗]，我不确定自己失败后能否离开这里，所以只好请你过来帮忙。” “也就是说，它想要在梦中制造一场大灭绝，而你需要破坏这场行动才能赢得胜利。” “嗯，但我没有阻止大灭绝的方法。” 牧云翘起自己的长方形腿，思索着说道：“进化游戏不可能安排完全没希望的任务，常识里，这次大灭绝的本质是陨石导致恐龙退出历史舞台，如果我们让恐龙换一个原因灭绝呢。” 白锦鲤难掩惊讶，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异想天开，而是这家伙的思想内核，类似于世界和自己出了问题，那一定是世界的错。 “梦境的范围有多广？” “没找到边界。” “那就先举报一手，我不信制造这种梦境不需要消耗。” 牧云说完直接动用搜查官权限向进化游戏举报那个异类玩家违规操作。 [根据第25478项条例：生灵个体倾向不能作为游戏判断依据] “你把我说的是真话写进最后一次报告里。”牧云开口道，那名异类玩家在任务途中开启计划肯定是有所求，每项阶段性操作合规，不意味着整体上没问题，对方躲得过“大数据”，但估计躲不过“精准打击”。 白锦鲤愣了愣，她没想到自己的好搭档上来就整花活儿。 [情报员报告：搭档搜查官—愚蠢的大番薯，于今日所举报内容为真话] 牧云接过，然后用搜查官权限复核。 [经检测，情报真实率为100％] 牧云再次动用搜查官权限举报，这次附带了一份“真相”，而非刚才的“生灵个体倾向”。 [经检测，进化游戏表层条例发生冲突，立即启动深层应对条例，永髓之柱进行内部公证……对编号0XXXX玩家：硕鼠，发起二次程序监测] [经监测，编号0XXXX玩家：硕鼠，具有隐蔽违规行为，判决：抹杀] [永髓之柱启动内部公证，根据第42003项条例：进化游戏保障任务优先进行，(编号0XXXX玩家：硕鼠的梦境已成为任务的一部分)判决驳回] [经监测，编号0XXXX玩家：硕鼠，具有隐蔽违规行为，判决：任务结束后立即抹杀] [永髓之柱启动内部公证，根据第12580项条例：非任务条件下，进化游戏不得主动干涉现实世界] 牧云眼神微眯，这项条例他曾经见过，还是处理违规者A024的时候。 白锦鲤已经听麻了，同时在心里把权限的重要性又提高一个档次。 [根据第9666项条例：违规者罪无可恕(详情点击)。根据第10147项条例(详情点击)：任务应符合实际。进化游戏下达最终判决] [编号07794玩家：硕鼠，任务失败惩罚更改为：诛杀] [确定违规者编号：A003] [检索合适清除组合……] [三等搜查官：愚蠢的大番薯] [三等搜查官：无暇未亡人] [任务：真假对抗，假方奖励对象更改为清除小组，奖励程度提升至最大120％] [身份提升卡×2，空白邀请卡×3] 下个瞬间，牧云收到了任务发布提示，他从一个局外人成功入场，并且还保留着随时可以退出这次任务的受邀者特性。 [梦境的主人希望重塑历史获得真正的苏醒：一颗陨石使时代主角恐龙退出历史舞台，但梦也会有破碎的一天，于是真假开始抗争] [陨石坠落时间：三百虚假年后] [清除小组临时权限：快进(梦境中不消耗寿命)] 牧云立刻提取出一重点和四要素，“获得苏醒”说明A003大概率在沉睡，这应该是制造梦境的必要条件，而四要素就是他们要摧毁的着力点，陨石、恐龙、主角、灭绝，至于陨石现在肯定是阻挡不了。 “你的铁镐是从哪里来的。” 白锦鲤眨眨眼，回答道：“找到铁和木料，然后心里产生想法，等一会儿就做出来了，跟某个单机游戏差不多。” 牧云皱眉：“那按理说也能制造枪械，但咱们俩人手不够，至于微观物理应该是没戏。” 这里是梦境，A003不具有相关知识和潜意识印象，所以搓不出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你的想法是打落恐龙的主角地位？” “对，所以咱们得生孩子，大量地生。” 白锦鲤目瞪口呆，即便是此刻的方块脸，也明显流露出震惊之色，她连男性的手都没牵过，居然直接要生孩子吗，还得大量地生。 “你竟然对方块人都有兴趣！？” 牧云无语地给她演示了一下脱裤子，结果根本脱不下来，裤子显然是画上去的。 白锦鲤松了一口气。 “快来造孩子。” “怎么做。” “铁镐的公式是铁块+木料+想法驱动，那造孩子就应该是男+女+想法驱动。” 牧云走过去将白锦鲤抱住，两个方块人相拥在昏暗的地下，旁边是噼里啪啦燃烧着的抽象柴火。 “你别抖，两个方块有什么好紧张的。” “怎么……没动静。” “想法驱动，画重点。” 牧云极其郑重地问道：“白锦鲤同学，你愿意和我孕育子嗣吗？” 白锦鲤吐槽了一下对方心大，勉为其难点头，“我愿意。” 啪叽一声，一个小方块人掉落在地，昏暗的空间里响起嘹亮的哭喊。 “哈哈哈哈……”牧云难得捧腹笑场，这种诞生方式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料。 白锦鲤默默走到角落蹲下，很好，她已社会性死亡了。 “快点，一个不够。” “你去死啊！！” 第七十五章 亚当 新纪元34年，经过快进，方块人已经繁衍至一个有着三十万人口的大型部落。 这一天，牧云带着他的100多个孙子外出狩猎，由于原始社会初期，生存条件恶劣，第一代子嗣目前接近凋零，只有精心照顾的长子该隐，安稳地进入人生暮年。 深入部落东侧的密林，狩猎队小心翼翼地前进，牧云很久之前就发现他的方块子嗣都很笨，这已经是他第十次亲自传授狩猎技巧，但学会的很少，估计很可能是受到了硕鼠对普通老鼠幼崽的认知困扰。 前方，一个高大的绿色方块恐龙正在啃食猎物，模样想表达的应该是霸王龙。 狩猎队艰难分布好人员站位后，随着乌拉一声，上百名方块人朝发起霸王龙冲锋。 “为了亚当的荣耀！” “祖啊，请赐予我力量！” “方块人永不屈服！” “以雷霆击碎黑暗！” 霸王龙察觉到他们靠近，放下猎物仰天咆哮，重重一爪踏下，数名方块人粉身碎骨。 一名画着兽皮围裙的方块人捡起一个长条胳膊，痛苦地悲呼：“56兄长，弟弟势必要为你报仇！” 下一秒，一张充满了抽象獠牙的巨口将其咬断，方块头咕噜滚落在地。 牧云在旁边看得呲牙咧嘴，自己的孙子们短短时间内阵亡了小一半。 藤蔓在背后疯狂生长，很快将霸王龙缠绕固定，牧云抽出外表充满印象派画风的细剑，助跑跳跃，凶狠地刺进霸王龙的头颅。 “亚当！” “亚当！” “亚当！” 方块人开始围着牧云欢呼，为了掌控日后的大规模扩张，他向方块子嗣们讲述了不少神话故事，以营造神权体系。 霸王龙被分割成诸多方形肉块，狩猎队带着食物返回部落。 部落周围建造着明显超出时代的土墙，露天课堂里，二代方块正在向三代小方块传授亚当公式，公式是诠释万事万物的真理，可惜，小方块们学的很慢。 部落最大的一栋建筑是神殿，用明亮纯洁的白色方块搭建，棱角分明的石柱屹立，看得出施工者曾很努力地想要建造出圆形。 走进大殿，两侧燃烧着烛火，四周是象征意味更浓的壁画，最上首，白锦鲤躺在花花绿绿的圣棺里，石板掀开，她坐起来。 “躺在这里有点无聊。” “谁让你是牺牲品。” 方块神话中，女方块人不满自身的社会角色，想要研究让男方块人也能诞生子嗣的办法，她们请求伟大的夏娃毒害亚当，结果被“怀有永恒智慧”的亚当当场洞悉，这一幕被称为“最后的晚餐”，亚当在与夏娃共进晚餐后，悲痛地杀死了她，部落建立。 神殿壁画喜提场景一：孤独亚当。 “快进吧，我不想再带着那些小笨蛋们去狩猎了。” 两人同时确定快进，外界顿时风云变幻，神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沧桑。 部落的人口极速增加，方块人们呱呱落地，然后又嘎嘎死去，人口从十万开始暴增，该隐先是变成骷髅，然后化作像素点消散，但他在亚当神隐的时间，一跃成为部落酋长。 过多的人口引发争执，部落终于爆发了冲突，一场惨烈的战争降临，到处都是方块人的躯体和抽象大火。 战争过后，迷茫的该隐十六世前往神殿聆听祖先的圣喻。 “拥有无穷伟力和永恒智慧的亚当啊，我血脉的最终源头，您是部落的晨曦，是巨龙的狩猎者，请问我该如何处理那些陷入歧途的同胞啊！” 夏娃圣棺做成的石椅，牧云抬起头，目光悲悯地看着自己的重重重重……孙子。 “你们一脉所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互依靠的亲人，我平等地爱着你们每一个，请原谅我的仁慈吧，误入歧途的羔羊应该有赎罪的机会，放逐他们，允许他们建造新的部落。” 该隐十六世深深低下头，“如果这是您的意愿，那么我将必定遵从，哪怕会留下部落毁灭的危机，也远没有亚当的瞩目更令人光荣，自从您将方块人从巨龙的践踏中拯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启明星就永远闪烁着正确的光芒。 伟大的亚当，请准许我为您拂去荣耀上的灰尘，您的子孙并非顽劣之物，而是陆地的主人，我想要掀起一场巨龙讨伐战。” “我有预感，自己会以你为荣。” 神殿壁画喜提场景二：城邦诞生。 背叛者被驱赶至野外，他们会为荒蛮带去方块人的文明，方块人的繁衍速度很快，毕竟落地环节比较潦草。 战争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白锦鲤从圣棺里爬出来溜达了几圈。 上万方块人走出城邦，他们披挂着由亚当公式生产的铠甲，全副武装地朝巨龙聚集地进发。 “祖在注视着我们，乌拉！” “乌拉！” “乌拉！” 该隐十六世是一位野心勃勃的领袖，他想要亚当最多的宠爱。 第一个敌人是恐怖的三角巨龙，它拥有庞大的身体和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该隐十六世用陷阱战胜了它。 第二个敌人是繁多的迅捷巨龙，它们成群结队，凶残暴戾，往往会用利爪抛开方块人的屁股，该隐十六世用弓箭战胜了它们。 第三个敌人是自由的天空巨龙，它们居住在陡峭的岩壁上，尖厉的鸣叫能让猎物恐惧匍匐，它们会将可怜的方块人抓至高空，然后狠狠摔下，变成一堆零件，这是最残忍的刑罚。 该隐十六世用方块人喂饱了它们，趁其难以起飞之际，率领卫队成功报仇。 …… 终于讨伐军来到最终的敌人面前，这是一头绿色的超级巨龙，是巨龙中的霸主。 “难以置信，祖居然能将这种怪物作为我等子嗣的食物。” “陛下，我们还是先行撤退吧，这次的战果已然丰厚。” “不可！我决不能让祖蒙羞，祂在看着我！” 城邦历史上，最惨烈的神圣战争就此爆发。 方块神话中，亚当看着自己的长子日渐消瘦，痛苦不已，问夏娃：“我再也不愿见他饱受饥饿之苦，哪怕付出一切，你有办法么。” 夏娃，这个罪无可恕的女人，她欺骗亚当：“只有最强大的巨龙血肉才能挽救他。” 亚当毅然离去，并在天黑之前，带回了霸主巨龙的血肉，这让他的胸前留下了三道伤疤，化作了方块人的荣耀、尊严和力量。 …… 昏暗的地下。 白：“这方块怎么养，我没经验啊。” 牧：“整点肉块凑活一下吧，死了再生。” 第七十六章 方块特洛伊(新年快乐) 第一次神圣战争落幕，当讨伐军带着霸主巨龙肉块归来时，整个城邦仿佛都在欢呼。 可当方块人们看见垂死的该隐十六世，人群中逐渐传出低声啜泣。 城邦获得了胜利，但领袖却走到了生命尽头，霸主巨龙残忍地咬掉了他的屁股，以至于军医不得不用食物碎屑填充止血。 “送我去神殿。” 该隐十六世语气强硬且决然，他只觉得这些子民异常吵闹，只有亚当的目光能给他宁静。 讨伐军和民众护送着该隐十六世前往神殿，白石大门第一次向外界敞开，所有人都因领袖的付出而得到了瞻仰亚当面容的恩赐。 “完美无瑕，伟岸睿智的祖啊，我是否能让您满意呢。” 充满像素血污的担架上，该隐十六世第一次抬头望向看来的视线，以往他会认为这种行为是不敬之亵渎，但现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他实在不想带着遗憾死去。 “当然，我最优秀的孩子，你将带着[国王]的荣耀，走向永含安宁的良夜，[陛下]以后只属于你和你的子嗣。” 牧云走下台阶，取出DIY的皇冠帮这个奄奄一息的方块人戴上。 周围人们忍不住惊呼。 [陛下]在亚当的传授中，意为神殿台阶下的人，引申为近神者或侍奉神明之人，该隐十六世是几代内唯一单独走进过神殿的方块人，所以获得了陛下的称呼，现在亚当为该隐十六世加冕，这个词从今往后就只属于城邦的王者。 “祖，我为这份死亡而感到雀跃。” 该隐十六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伸出手想要离祖更近一点，牧云犹豫了片刻，手刚伸到半空，对方的手臂就已垂落。 史官眼含热泪，将这一幕描绘下来。 神殿壁画喜提场景三：祂与国王。 方块史诗中，该隐十六世平定了内部叛乱，并鼓舞大军外出和邪恶的巨龙展开斗争，在经过十二道神之试炼后，城邦大大清除了周围的生存威胁，繁衍空间迎来卓越开拓。 该隐十六世是亚当最喜爱的子嗣，祂亲自举行了加冕仪式，君权自此得到神授，祂赐予王室一千根足以洞穿万物的长枪，一千套防御任何危险的盾牌，作为王室神眷者的象征。 有人曾在该隐十六世年轻时问： “您感觉我们短暂的生命中哪一刻最幸福呢？”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为亚当死亡的那一刻，我会用性命得到祂最多的偏爱。” 神殿，白锦鲤再次从圣棺里爬出来。 “我强烈要求给我加点戏份。” 牧云坐在台阶旁，略显无聊。 “你是方块人向父系社会转型的牺牲品，怎么给你加戏？老实待着吧。” 白锦鲤坐到他旁边，两个方块人就这么待在宽敞的大殿里。 “任务结束后去做什么？”她问道。 牧云稍作思索，回答：“买点烧烤吧，不然回去可能挨白眼，你呢。” “整理情报，然后追剧，天亮去钓会儿鱼，调整一下作息。” “我在你家别墅墙上凿了个洞。” “小问题，下次直接砸阁楼的玻璃，其他玻璃有警报。” 牧云伸了个懒腰，“加速吧，让方块人的时代地位超过恐龙咱们就赢了，空白邀请卡我要两张，身份提升卡咱们一人一张。” 白锦鲤并无不满，她这次相当于纯躺。 空白邀请卡可以自由选择开放性世界，而身份提升卡在珍贵程度上甚至略胜一筹。 快进开始，时光飞逝。 …… 自从第一批背叛者离开，各个方块人部落如燎原星火在大地上滋生，并很快相继诞生统治者，演化为城邦。 伴随着方块人整体规模的发展，文化也在悄然进步着，第一次地理大发现，探险队找到了世界的边界，那是倒灌的大海，环绕陆地充当墙壁。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诗歌，这是个浪漫的时代。 一位诗人在卫兵的带领下朝王宫走去，看见那金碧辉煌的梁宇，忍不住歌唱《伊利亚特·永恒》中的赞美诗。 “正如枝叶的枯荣，方块人的世代亦是如此。 秋风吹落叶，春天来临。 林中又会萌发，长出新的绿阴。 方块人也是一代出生，一代凋零。 我们的生命在劫难逃。 唯有天父离群踞坐。 这样却更好。” 直到他唱完，卫兵才给了他一拳，打断有关亚当的赞美诗必遭天谴，祂至今仍然居住在神殿里，作为活生生的存世神明独居。 也因此方块人们很少歌颂爱情。 “你进去后别巨龙叫，该死的背叛者后代。” 诗人不满道：“我带着阿伽门农大人的意志而来，迈锡尼国王有罪。” 卫兵只是冷笑。 走进宫殿，一位头发花白的方块人坐于王座，旁边是诸多身体画着轻纱的侍女，数十名手持长枪和盾牌的勇士分列两侧，他们护卫着神眷者。 “啊，英明的迈锡尼国王，血统尊贵的该隐三十世，我原以为您会仰慕先祖的荣光，继承他良好的品德。” “打死。”国王摆摆手。 诗人脸上毫无畏惧，“该隐十六世为了亚当的垂青能付出生命，他的子嗣难道只是个贪恋美色，杀戮成性的下等种么，你们夺走了所有城邦最美丽的女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羞愧么，海伦是方块人的珍宝！” 原本有些不靠谱的国王突然变得沉肃。 “那是我献给祂的祭品。” “亚当深爱夏娃，哪怕人冥两隔。” “你们这是在私自曲解神意，祂从未给予这方面回应。” “阿伽门农的大军已在路上，等待毁灭吧，你们才是异信徒！” 诗人刚要转身离去，就被护卫打死变成一地零件。 国王骤然愤怒地大吼：“阿伽门农想要挑战祂的威严，那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来人，召集贵族！！”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所谓最美丽的女人，无非是异邦方块人想要追求人性解放，打破神权束缚的借口，他们独自在荒野上建立家园，因此不敬亚当，却不知当初为何能逃得一命。 神殿，牧云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方块脸，倍感牙疼。 “名字。” 方块人哀婉柔媚地回答：“永恒的亚当，我的名字是海伦。” 第七十七章 阿喀琉斯 牧云认真打量两眼，对方身上的立绘应该是古希腊风格的长裙，胸部轮廓用几条细线表现出来，因此即便知道她是万中无一的美人，某人也没有丝毫兴致。 他更好奇这个方块人凭什么比别的看起来漂亮。 “会脱衣服么。” 海伦茫然地摇头，她自打生下来就是这套衣服，方块人从不注重这方面。 牧云翘起腿，带着一丝好奇问道：“现在的方块人都是怎么繁衍的?” 海伦陡然羞涩起来，但一想到对面的是亚当，她鼓起勇气说：“是拥抱，神圣的拥抱，只要心意相合的男女热情相拥，就能诞生子嗣，就像您和夏娃。” “哦，居然还是老一套。”牧云吐槽，方块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纯情。 问完这些，他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留下当个侍女吧，反正你回去就得死。” 海伦感激地匍匐在地，翘起的方块臀部比正常方块人要大一些，但依旧棱角分明。 国王想要获得战争的合法性，需要敬亚当，因为加冕后君权神授，海伦离开神殿就是被亚当厌恶，战争在即，她的结局只有死。 “得给她弄个住的地方吧。” 一根白石柱下，白锦鲤翻开一页线装书籍，她擅长的是炼金和神秘学，最拿手的是逃命，可观的攻击只有稀有+级左轮和一些配套的射击增幅能力。 海伦这才发现，神殿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在！ 这本该绝无可能，方块人漫长的一百多年历史里，亚当都是独自居住！ 端详片刻，海伦脸色剧变。 “您是……夏娃？” 夏娃的样貌并不是秘密，因为画方块没什么难度，还原度极高。 “算是吧。”白锦鲤头也没抬，她在方块人中的声望不太好，或者用糟糕来形容也可以，像什么卑鄙者，最恶女都是比较文雅的称呼。 她犯不上和一群积木置气，大概。 此时，两人默契地选择快进，海伦的身影开始模糊并加速，她仿佛流光一样，在大殿内来回移动，期间隐约传来她对两人的呼唤，但根本听不清。 这还是牧云和白锦鲤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快进状态下的方块人。 快进结束。 “海伦，之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神殿内，海伦瞪大眼睛，她再次聆听到了神言。 “您和夏娃在三月前突然消失了，我靠偷吃贡品活了下来，只求您能饶恕我的罪过。” “……” 迈锡尼城邦外，由诸多小城邦组成的联军逐渐靠近，他们手持长枪和轻甲，军容严整，每一张方块脸上都布满肃穆。 这将是一场决定方块人命运的战争。 队伍最前列，一个骑着黑色马匹的健壮方块人举起刀剑，数万方块人见状几乎同时高呼起来，这让后方马车上的阿伽门农黑了脸。 “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 方块史诗中，大英雄阿喀琉斯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存在，他强大且富有领袖气质，爱护士兵，乐于和他们分享财宝，他天生独特，全身有着圆形凸起，而“圆”在方块人的认识中，是常人无法企及之奇迹。 阿喀琉斯可以将神赐盾牌安装在身上，就像镶嵌积木那样，如此一来，他就变成了刀枪不入的战士，加之出色的武艺，他从来没遇见过对手，包括死亡的那一刻。 只有踝部因为盾牌边缘无法完全契合而露出破绽，这被后世方块人称作“阿喀琉斯之踝”。传闻，他的祖先是该隐十六世时期，给第十二道神之试炼—霸主巨龙最后一击的英勇战士。 迈锡尼国王见到阿喀琉斯，下令军队不准出城迎战，城邦经过无数次加固，早就变得坚不可摧。 城墙上，漫天箭雨落下，联军架起盾牌步步推进，偶尔有箭矢穿过盾牌的缝隙，无情带走倒霉蛋的性命，盾牌兵在城墙底下结成方阵，一群装备最精良的方块人搬来梯子蚁附攻城，这是方块人之间第一次大规模作战，还处于粗糙的摸索阶段。 迈锡尼是最大的城邦，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物资储备都冠绝各方，阿喀琉斯最先登顶，却被大木锤击落，那是专门用来防备他的武器，王室这些流传出去的神赐盾牌几乎都汇聚到了这位大英雄身上。 从日初到日暮，方块人的尸体在城墙下堆成一片，见状，阿伽门农脑袋上出现一个闪亮的灯泡，他高声下令： “将尸体堆成台阶，这是最后的奉献。” 阿喀琉斯勃然大怒，践踏士兵的尸体，这让他难以接受。 阿伽门农看着朝自己逐渐靠近的英雄，冷笑道：“如果不能取得胜利，死去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相比之下活人难道不是更加重要么，想要结束战争，你应该冲向城头，而非朝我走来。” 阿喀琉斯陷入沉默。 士兵们将尸体拆卸，四条腿两两堆叠横截面跟躯干差不多，而这又近似九只手臂的组合，在充足原料的支持下，一座攻城台阶很快拔地而起。 迈锡尼国王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从外表看攻城台阶很像第次升高的砖墙，但对于方块人来说，这无疑是近在咫尺的恐怖。 “勇士们，放火，这群失去亚当荣光照耀的家伙已经沦为了野兽！” 一名守城士兵看着眼前的血腥建筑呆坐在地，用方块人肢体和躯干搭建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反胃呕吐，只有毫无良知的禽兽能做出这种行为。 “放火，快放火。” 一批弓箭兵立刻靠近城墙，他们手持的箭矢上绑着油性布料，万箭齐发，油火箭轻松点燃了攻城台阶，毕竟搭建材料并非石铁。 橘红色迅速扩散，每一个方块单位被燃烧几秒后就会噗一声变成散落的像素点，士兵的哀嚎声渐渐密集，阿伽门农攥紧拳头，被迫下达了暂停进攻的命令。 “亚当公式，他们掌握了新的亚当公式！暂时撤退，明日再战！” 联军缓缓退去，徒留下大火和尸体。 在方块人眼中，亚当公式是最玄奥的真理，铁+木料＝镐，这是多么浪漫却又毫无关联的推论啊，由于都是方块，根本分辨不出镐的外形和材质，只有亚当具有诞生这一切的智慧。 第七十八章 亚当三问 转眼间，十个虚假年过去。 “怎么还在打啊，这群小笨蛋你来我往的干什么呢，死的居然还没生的快。” 白锦鲤坐在房梁上透过天窗观察，神殿位于周围平原的最高点，城邦之前的部落便是围绕神殿而建立，从这里俯瞰战场几乎一览无余，她凭借这个像素梦境的特性，手搓了一支大号望远镜。 “无论是被围困的迈锡尼，还是补给线过长的联军，双方都应该快到极限了，这不是人口增长能解决的问题。” 牧云开口道，两人用快进度过了这段时间，但对于海伦来说，这十年真真切切存在，她眼角的皱纹就是证明。方块人的寿命并不长，因为此地本质上只是硕鼠的一场梦，受到了对方潜意识的影响。 “恭喜两位大人回归。” 海伦的声音变得有些沧桑，她再也不是那个能引起城邦纷争的美丽方块女人，根据平均寿命，现在已经算是步入暮年。 “这十年有出去过吗。”牧云问，在加速状态下，观察对方行动会让眼珠很疼。 海伦风韵残存的方块脸上浮现笑容，回答道：“伟大的亚当，每一个方块人都是不同的存在，我曾经因为容貌备受他人关注，这其实是件令人苦恼的事情，十年间我在您身边感受到了真正的宁静，还有美味的食物，已经十分满足。” “那就好。” 牧云没心思猜这家伙的说辞是不是客套话，反正只是随口一问，一二代子嗣他还会关注一下，其余的则由于脸盲导致很难分清。 海伦默默退至一边，悄然往嘴里塞了一口贡品，这种王室向亚当献祭的贡品，都是由最为可口的食材制作而成，甚至毫不吝惜地使用了大量香料和优质油脂。 城邦外，联军方块人前仆后继的进攻，只不过世代换了一茬，现在的士兵都是听着祖辈战死的故事长大。 城头上，该隐三十一世的目光像他父亲一样沉肃，可他在时局动荡之际继承王位，认为至今未曾露面的亚当并不像史诗中那样宠爱着方块人。 他已经厌倦了。 方块人贵族是不会被杀死的。 所以他答应了阿伽门农密信上的要求。 该隐三十一世眼神晦暗不明地高喊：“勇士们，胜利近在眼前，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或许不久的以后，只要我们比敌人更顽强。为了亚当！” “为了亚当！” “为了亚当！” 联军大账，阿喀琉斯气的浑身发抖，他鬓角的涂鸦如今染上白霜，却无损威严。 “阿伽门农！她是我的奴仆，是我的财产，你占有她是想和我为敌么！?” 一个女仆人捂着方块脸侧坐在地面低声抽泣，她不要活了，肮脏了的女人不配服侍阿喀琉斯大人。 阿伽门农对所谓方块英雄的愤怒不屑一顾，他从大帐书桌下面一提，拎出来一个小方块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瞧瞧啊，诸位，谁都知道只有相爱的两人才能诞生孩子，我们是受到亚当第二女爱神祝福的一对，律法无法干涉我们。” 阿喀琉斯脸色陡然苍白，他居然成为了歌剧当中的丑角，即便是稚童也会对其发出嘲笑的难堪人物！ 方块人历史上，某个牧羊人深爱着一位贵族的奴仆，两人事情败露，贵族将他们扭送至审判庭，在辩护席间，律者动情地说道： “他们孕育了子嗣，这是受到爱神祝福的真爱，想想亚当杀死夏娃时是多么痛苦啊，难道沐浴着祂眷顾的我们要复刻人冥两隔这一幕吗?律法第一条：亚当无处不在！我们怎么能忍心让祂因想起往事而难过呢。” 按律，牧羊人应该被处死，奴仆永无赦免，但那次审判官捏着紧皱的眉心判决他们无罪，如此，这种案件在日后就有了定数。 奴仆爬到阿喀琉斯脚边，痛苦地哭喊： “不是这样的，大人，是他引诱了我！” 阿喀琉斯指着小方块人冷漠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或许不在乎面前的奴仆，但是因为这件事，他将颜面扫地，当光彩熠熠的方块英雄成为丑角，在这个战争导致厌恨沸腾的时期，最终只会被更多的恶意笼罩。 阿喀琉斯一想到时至今日，人们谈到当初那位贵族时依旧会露出讥笑，就痛苦地想要发疯，亚当胸前的三道疤化作方块人的荣耀、尊严和力量，力量反倒在其次。 奴仆支支吾吾，她回忆起那晚的火烛、鲜花和长谈，阿伽门农一开始只与她聊诗歌理想，然后陪她讨论自己那被放逐的童年，再然后安抚她卑微地位带来的痛苦不甘，最终则是描绘两人之间热烈又自由的未来。 冲破身份的枷锁奔向爱情。 这样的阿伽门农想要个孩子。 她当然无法拒绝！！！ 阿喀琉斯，这位公认的方块大英雄，在帐内所有人的见证下，漠然地开口说道： “我们决裂了，阿伽门农，还有赛琳娜。” 女方块人泣不成声，她生完就后悔了。 阿伽门农面无表情，对付方块英雄，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击他们的荣耀，剥夺其赖以为生的成就感来源，在万众唾弃和不解怨恨中保持志向坚定的几乎没有，而缺乏感激和尊重滋养的牺牲很难长久。 战争造成的疲倦和压抑在内心的嫉妒，会让士兵对阿喀琉斯的评价快速改变，被夺走“财产”却没办法维护自己的方块英雄已经从高空坠落，不再有普通方块人自觉无法企及的闪耀光环。 这甚至比战败更可怕，因为武艺有距离，而方块人性没有。 阿喀琉斯十分清楚这一点，于是主动脱离了联军，他没有死在敌人的箭矢上，而是安然回到了故乡，直到孤独老去化作尘埃。赛琳娜对他其实很重要，否则也不会带在军营里。 方块史诗中，“阿喀琉斯之踝”一开始用来形容被盛名所负，亦被盛名所累的人物，后来引申为真正的致命弱点。 方块神话里，亚当听闻阿喀琉斯离去，悲伤地叹息道：“阿喀琉斯亦是我的子嗣，这痛苦如草原般难以看见尽头，他该如何承受呢。” 神侍女海伦回答：“大概只能独自吞咽苦涩的果实吧。” 亚当又问：“那他又该如何度过漫长的黑夜呢。” 神侍女再度恭敬回答：“也许只能孤独饮用思念的甘泉吧。” 亚当神色仍旧悲悯，“可喜爱的女子和他厌烦的人诞下子嗣，是什么也无法治愈的吧。” 神侍女默然，思考了十个昼夜，回答： “您的话语就像启明星一样正确，或许只有和草原同样辽阔的帽子才能遮住这道伤疤。” 后世，第一任教皇彼得编纂神典，其中《亚当三问》用问答的形式生动解释了教会圣言“绿色帽子”的由来和象征，并被列为十三苦难中的第七位。 第七十九章 酥耶 城墙下，联军发动了最后一次猛烈进攻，方块人成百上千的死去，迈锡尼城墙在这十年的战争中已经斑驳不堪，到处都是象征着破损的涂鸦。 该隐三十一世下令用掉所有的弓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联军的殊死一搏，而没有了那道总是先登城墙的身影，防守压力骤然降低许多。 一个上午过去，联军毫无进展，伤亡已经超出了过去半年时间的总和，最终攻城士兵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遍地尸体和残破武器。 迈锡尼等待了三天，往日每天都要上演的攻防戏码不再出现，这让大部分守城的方块人都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战争对于新生代方块人来说，无疑是普遍的常识。 迈锡尼守军谨慎地派一波人出城探查情况，很快便兴奋地返回报告。 “陛下，联军撤退了！” 该隐三十一世故作激动的撑住墙垛，问道：“情况属实！?” “是的，陛下，附近都没有联军的踪迹，他们只留下了一座大型木马，连士兵的尸首都没来得及处理，我们胜利了！” 该隐三十一世喃喃自语：“胜利了……” 继而他转身对着守军高呼：“我们为亚当赢下了战争！” “亚当！” “亚当！”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开始回荡，并随着天空飞行的鸟儿传到神殿。 “好吵。” 圣棺石座上，牧云收起原典，迈锡尼已经有十数年没有响起过如此热烈的呼唤声了，每当方块人开始亚当，亚当，他就头疼。 海伦正恭敬地坐在台阶下写着有关亚当的赞美诗，作为所有方块人的初祖，某人还是小看了自己的重要性，唯戎与祀，更何况他一直没死，光这份方块人看来无比长久的寿命，就足以产生神圣光环。 “该轮到木马计的剧情了吧，硕鼠还挺有文化。”白锦鲤说道，她正在研究怎么吃方块火锅，由于任务发生变化，她当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 牧云点点头，迈锡尼是神权的象征，它不能被攻破，而且这一代该隐有点不老实。 “将神权推上巅峰，然后开启十字军东征，将恐龙一个不留的驱逐，塔塔开，这样咱们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 白锦鲤夹了一口方块羊肉，有些烫嘴，但味道不错。 “你要尝尝么。” 不远处，海伦脑袋上亮起灯泡，她赶紧记录下自己的灵感。 方块史诗中，《神侍女祷告》是极少数流传下来的文字著作，它以旁观者的视角讲述了关于亚当的日常， “……伟大而又智慧的祖，带着与生俱来的使命独坐在圣棺石椅上。 恐怖巨龙想要独占祂的宠爱， 因此和方块人世代为宿敌。 夏娃的残魂时刻诱惑祂， 却不能动摇那伟大坚决的意志。 未来在祂眼中一片晴朗， 启明星便为这份正确而昼夜闪耀。 祂说：未来会有一场战征， 于是，方块人开始高歌。” 海伦刚写完一段，灵感如泉水般涌出。 牧云走到火锅旁边尝了一口，方块形的涮羊肉他还是第一次吃。 “没有麻酱就没有灵魂。” “异端，香油才是正理。” 尝了几口，牧云说道：“再生一个，这次会是关键人物。” 方块少女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抱，我还没吃完饭。” 牧云无语地从身后抱住她，这个过程重复几十次后，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白锦鲤调整了一下情绪，在心里附和，方块人生育子嗣需要双方同意。 下一秒，一个小方块人呱呱落地。 “就叫酥耶吧。” 不远处，海伦激动地难以自抑，她居然看到了亚当和夏娃的繁衍，祂的第九十九子诞生了！ 《神侍女祷告（二）》 “夏娃的残魂终日被囚禁于痛苦的地狱， 在漫长的怨恨中，她想起了神话时代， 她和亚当一起劳作、战斗、繁衍。 这时，第二女牵起罪人的手走向亚当， 夏娃便真诚地祈求宽恕， 你是背叛者，祂忧伤地说。 那就让我为你留下最后一个孩子吧，夏娃卑微地回答。 亚当点头，于是酥耶来到了这个世界。” …… 联军营地，一众方块人看着眼前高大的木马心生震撼，唯有组织力够强的大型集体才能建造这样的奇迹。 木马旁边，一名畏畏缩缩的联军士兵抱头蹲着，该隐三十一世问：“这是什么东西?” “陛下，这是联军向亚当献上的祭品，只希望祂能饶恕我们的罪过，阿伽门农命令我转告您，联盟以后每年都会向迈锡尼输送能让亚当满意的物资。” 该隐三十一世轻轻颔首，转头对周围的士兵下令：“将木马带到神殿。” “不可啊，陛下，联军留下这个怪异的东西很可能有其他企图，我觉得还是烧掉更为稳妥，无论阿伽门农是否有阴谋，我们都该小心行事啊。” 一个发色花白的老方块人匍匐在地请求道。 众多贵族和大臣也开始迟疑起来，这座木马出现在这里的确稍显突兀，而阿伽门农又明显是个狡诈的方块人，据说他用卑鄙的手段逼迫阿喀琉斯离开，完全掌握了联军的大权。 该隐三十一世故作惆怅地说：“可这是献给亚当的祭品，我们没有直接拒绝的资格，将木马送至神殿，一切都由祂来决定。” “是啊，我们怎么能擅自帮亚当做决定呢。” “既然是献给祂的，当然要送到神殿。” “阿伽门农虽是敌人，但也是我们的同胞，方块人对亚当的敬爱不该被私自辜负。” 老方块人闻言亦心生愧疚，还是他不够虔诚，才会有烧掉的想法啊。 随着意见统一，木马被巨大的绳索缠绕，上千名士兵拖着它朝迈锡尼城邦前进。 长达十年的战争结束，所有迈锡尼方块人都陷入热烈的欢庆中，酒水和食物像不要钱似的搬上餐桌，供给所有市民享用，方块美女在中心广场翩翩起舞，摇曳着动人的方块臀。 夜色渐深，牧云领着酥耶走出神殿。 “父亲，我们要去做什么。” 酥耶是方块人中极其少见的聪慧者。 “不是我们，是你，你将会拯救迈锡尼。” 第八十章 神言 两人的身影在黑夜笼罩下宛如幽灵，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牧云牵着酥耶走上城墙，此时大部分守军已经跑去参加庆典。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进阶公式。” 酥耶神色一凛，亚当公式是真理，那么再次进阶无疑就是神言了。 “首先准备一个信号发射器、三块红石、四个红石篝火、还有一根拉杆。 杠杆的制作公式：树→木块→木板→木棒，木棒+木板＝木镐，以木镐挖圆石，圆石+木棒＝拉杆。 红石：…… 红石篝火：…… 信号发射器…… 将信号发射器和红石灰粉排成一列……置放红石火堆……最终植入拉杆，这就是重机枪。” 一个奇异的物件出现在城头。 酥耶在旁边听得如痴如醉，他这才相信，父亲和书籍上描述的一样掌握着无上智慧，此刻，小小的心灵里诞生了崇拜和畏惧。 牧云在地面画了一个九宫格，再次开口：“按照258的位置放入铁块、火药、纸组成子弹，火药公式我记得教过你。” 酥耶昂起头骄傲地回答：“是的，父亲。” 火药公式唯有初代子和次代子才有天赋学习，而奇迹神赐—九宫格涂鸦更是连长子该隐都被迫放弃，亚当前三代子嗣被誉为黄金方块人，在神话中各个都拥有制造万物的能力。 而进入黑铁时代后，方块人的创造力实际上已经走向衰落。 “机枪公式学会了么。” 酥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我还有些地方不懂。” 牧云无奈，只得走过去手把手教授，他倒没有生气，因为现实中前沿科学也像天书一样，不会就是不会，就算写在纸上天天研究也无法改变。 终于，酥耶掌握了目前唯一的进阶公式。 “父亲，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等待，然后取得荣耀。” 酥耶似懂非懂地点头。 “以后不要回神殿了，我喜欢清静。” 牧云说完便转身离开，他不打算投入太多情绪，一件事重复九十八次，正常人都会长记性。 “父亲，是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吗?” “该隐可不会问这种问题。” 酥耶听到这句话立刻停下哭声，但淡蓝色长条眼泪还是哗哗流淌，他只能看着对方消失在视线里。 迈锡尼的欢庆已经接近尾声，在国王的刻意从容下，许多方块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木马里，一伙联军士兵从内部爬出，他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并打开城门。 城外，早已埋伏好的联军躲在灌木丛里，他们之前并没有离开，而是先退出迈锡尼周边地区等待时机，阿伽门农在赶走唯一能和自己争夺权力的阿喀琉斯后，对胜利的渴望已经快要达到巅峰。 木马内的联军士兵开始到处放火，很快，城邦内乱作一团，大部分守军还处于宿醉状态，根本没有时间来让他们清醒，大火迅速蔓延，橘黄色光芒甚至点亮了夜色。 城墙大门处，从木马里爬出来的联军士兵轻松击溃了站岗的方块人，未知的恐慌早就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迈锡尼正在燃烧，城外，阿伽门农看到木马计成功生效，兴奋地攥了攥拳头，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该隐三十一世的帮助。 作为方块人最大的贵族，即便战败，该隐一系也不会被处死，因为他们是亚当长子一脉，天生尊贵。 数万联军士兵朝迈锡尼冲锋，紧闭十年的大门已经洞开，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一想到那些拥有硕大方块臀部的宫廷舞女，士兵们就兴奋地浑身颤抖。 可惜，事与愿违。 “那是什么……” 迈锡尼少数还想力挽狂澜的方块人组织小股部队向正门增援，即便知道此举就像只用一杯水扑灭大火那样无力，但迈锡尼属于亚当，祂赐予方块人的荣耀高于生死。 可当这群怀揣着信仰的方块人到达城墙附近，却并没有看见大批军队，只有零星敌人呆坐在地，看方向应该是从城内来此。 突突突突突突。 方块人看着城墙上吞吐的火蛇全都震惊的无以言表，那道瘦削的身影在这一刻宛如天神降世，无数流光从城头倾泻，将涌向迈锡尼的黑色潮流生生遏制，士兵的惨叫声仿佛在奏响史诗中的悲剧乐章。 阿伽门农木然地看着眼前无法理解的一幕，己方士兵像麦茬一样批批倒下，无论是以一当十的勇士，还是披挂全身甲的重步兵，全都在无数的流光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他的梦想破碎了。 酥耶的眼泪已经在脚下积蓄了一滩，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放弃自己，他紧紧攥着机枪扶手，对袭来的敌军发泄疯狂，只有在偶尔需要更换枪管的时候才能稍微冷静。 联军在迈锡尼城内制造的混乱经过一段时间反应，基本得到平息，毕竟木马中的士兵数量终究有限，除了大火造成不少建筑损失外，就只有一些倒霉蛋死在火海里。 晨曦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酥耶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城墙下，汇聚而来的迈锡尼方块人越来越多。 “火药的味道……” “没想到如今还能有初代子诞世。” “圣子，他是圣子！” “这就是亚当血脉的力量么。” 城外大地几乎要被尸体铺满，酥耶转过身，内心已经做出决定，他要成为历史上亚当所有子嗣中最优秀的一个，父亲拒绝自己返回神殿，无疑是对他的考验，唯有经历苦难和挫折的洗礼，才能重新获得祂的眷顾。 “我是亚当第九十九子—酥耶，漫长的180年过去，很多方块人已经忘记了自身的源头和使命，些许小邦之民竟然敢冲击圣城，我今日以亚当赐予的神言之力降下毁灭。” 底下一片哗然，尽管有所猜测，但活生生的初代子出现眼前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神侍女海伦的祷告记述了我的诞生，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伽门农，过来。” 最不该在迈锡尼的方块人突然现身。 “尊敬的圣子，请问您需要卑微的仆人做什么呢。” 阿伽门农一脸谄媚地问道，他能屈能伸。 第八十一章 犹大 方块史诗中，酥耶的短暂登场使人们返回了黄金时代，那些被淹没在历史角落的知识被再一次传承，并且由于和神话时期相比更多的人口数量，方块人的整体规模和生存范围迎来第三次大扩张。 第一次大扩张的标志性事件是部落建立，第二次无疑是城邦群起，至于第三次则是真理教会的诞生。 眼下，城墙处。 酥耶看着面前恭敬异常的阿伽门农，漠然地开口问道：“战争持续了十年，而你却在最近赶走了阿喀琉斯，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能取得胜利呢，一个拙劣的木马计，便足以让一位联军统治者赌上前途生涯么，我看这是不可能的。” 失败之后，阿伽门农根本没有逃回去的打算，因为沉没成本太过高昂，大家中途只能咬着牙挤血，运输的物资和战兵早就超过了承受极限。 现在十年战争的投资血本无归，他逃回去的结果只有死，而留在迈锡尼，生涯就还没结束，总会有方块人想要利用他，这就是机会。 “回禀圣子，我和该隐三十一世私下达成了联合，我们都觉得方块人需要统一起来，各邦太过分散，如果凝聚成为一股集中的力量，甚至有希望将巨龙全部驱逐，我们互相对亚当起誓，双王共治，绝不背叛。”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质疑和咒骂不绝于耳，相信这位敌军首脑的方块人很少。 慢慢的，喧闹声熄灭，因为大家都发现，本该态度最剧烈的该隐三十一世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低着头。 阿伽门农得意地笑笑：“圣子，他肯定不会销毁书信，那是联军占领迈锡尼后这位陛下重获地位的保障，只要搜查寝宫书房之类的地方肯定有收获，无非是时间问题。” 酥耶再次看向该隐三十一世，对这名该隐的子嗣，他有着莫名的厌恶，脑海里不停回想父亲说的那句话。 该隐可不会问这种问题。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三十一世，你是我兄长的血脉，亚当仁慈，不会夺走你的性命。” 该隐三十一世摇了摇头，他决定摒弃信仰亚当是因为祂在这十年间看着方块人死亡而毫无作为，但现在祂派出初代子拯救濒临倾覆的迈锡尼，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憎恨的理由了， 这位刚上位没几年的国王仰头叹息，“哪有父母希望孩子永远只能依靠自己而没有成长呢，这十年的战争是亚当对我们的考验，祂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我们走向灭亡，这便足够了。” 酥耶闻言愣住片刻，心里对某人遗弃他这件事产生的不满悄然消散。 说完，该隐三十一世对阿伽门农嘲弄道：“阿喀琉斯是丑角，你又何尝不是呢，或许你甚至还会颇为自得，但别忘了，荣誉才是方块人一切！失去荣誉的方块人只能用死亡来偿还罪孽。” 阿伽门农一副作呕的表情，“难道和我私自联合的你能算的上伟大么，一个背叛者竟然还有荣誉可言，用死亡偿还?说的……” 话音刚落，阿伽门农一脸呆滞，因为该隐三十一世真的用匕首捅进了胸膛。 “陛下！！” “快来人！” “通知神殿！” 周围人乱做一团，国王自尽，这可是王室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该隐三十一世弥留之际，带着充满恶意的笑容看向阿伽门农。 你还有脸活着吗? 阿伽门农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可以预见，今后他连活着都会成为一种罪过，对方用死亡洗刷王室的耻辱，却没忘了坑自己一把。 酥耶的视线在这家伙身上停留了几秒，确定他没有跟着“赎罪”的想法后，转身走下城头，场面还有些混乱，侍卫急忙跑出人群寻找巫医，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徒劳无功。 阿伽门农紧紧跟着酥耶，否则他怕自己被活生生打死，好在对方在利用完自己后没有要直接抛弃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初代子对迈锡尼王室相当厌恶。 “圣子，咱们要赶尽杀绝吗。” “做不到了，那家伙死的太干脆。” 安葬该隐三十一世的祭典持续了一整天，翌日，其长子威廉继承王位，也就是该隐三十二世。 同一天，酥耶带着拯救迈锡尼的威望建立了真理教会，信俸亚当为唯一真神，并成功把亚当这个概念从种族神继续上升。 “祂说：要有光。” “于是，世界便有了光。” “这样写，开篇要惊艳懂吗?” 新建的白石圣堂里，酥耶严肃地对诗人们讲述要点，方块人信仰亚当是极其普遍的事情，教会在建立第一天就得到了数千名信徒的加入，在此之前，某人一直待在神殿里，因为生产力问题，没有建立任何附属组织。 该隐三十二世威廉在继位仪式上主动请求圣子为他加冕，几乎一比一复刻了该隐十六世和亚当由壁画描绘的场景，事后，威廉加入了真理教会，并选择担任四位红衣主教之一，归圣子和尚未有明确人选归属的教皇管辖。 “你改个名字，阿伽门农，我怕有一天你突然死在哪个角落。” “还请圣子大人为我赐名。” “那就叫犹大吧。” 阿伽门农笑容谄媚，眼神没有一丝不满，犹大在《夏娃的盛宴祷告》里是路边石的意思，对方有意羞辱他，正常来讲，近侍都是凭借仪表风度获得青睐，单纯的谄媚很容易受到唾弃，可他知道圣子反而更喜欢这种。 “父亲说过，只有思想才能让分散的人们聚合到一起，真理教会需要尽快朝所有各城邦发展，五年后，我要发动东征驱逐巨龙，这是方块人的使命。” “是，圣子大人。” …… 神殿，牧云刚推开大门进来，就看见白锦鲤在和海伦蹲在一起正鼓捣着什么，他坐回圣棺石椅，有些好奇地问道：“干嘛呢。” 白锦鲤侧过头回答：“给海伦做一口棺材，她说感觉寿限快要到了。” 海伦笑着朝牧云行了个她自己研究出来的礼节，“崇高的亚当，您卑微的侍女能带一些贡品住进棺材里吗?” 牧云噎了一下，他不太理解对方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个。 “随你。” “感谢您的仁慈。” 第八十二章 元老院 几天之后，海伦带着她心爱的食物躺进棺材里。 “两位大人，我感觉好困。” “别害怕，就当熬夜之后的补觉了。” 白锦鲤坐在旁边陪海伦等待寿限到来，方块人死亡之后会变成由正方形头颅和两条长方形骨头组成的“骨堆”，就像正常人死亡一样，方块人的残骸也看不出生前美丑。 牧云盘腿坐在藤蔓编制的地毯上，他除了看原典和修炼呼吸法也没什么事情做，索性过来凑凑热闹。 “认真地讲，你是第一位我能不靠服装涂鸦分辨出男女的方块人，海伦的美丽实至名归，祝你好梦，我第不知道多少代的孩子。” 海伦伸出颤颤巍巍地手想要拿起纸笔，临终她居然又有了想写赞美诗的灵感。 白锦鲤将纸笔递过去，可还没送到对方手中，昔日的美人就已经变成“骨堆”了。 “就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吗?” 牧云有些尴尬，海伦原本对死亡还是很平静的，但刚才她最后的眼神中清晰地流露出懊恼，安宁大概是没有了，某人只好多往棺材里塞了点食物。 “你把酥耶扔外面了?” “嗯，他很聪明。” 白锦鲤脸色稍显担忧，按照最离谱的说法，酥耶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希望他能死的体面一点。” “额，估计是……不得好死。” 牧云尽量委婉地回答对方，两人诞生的初代小方块全都充满了神话色彩，死法多种多样，酥耶应该也不例外。 三子米修斯，在用公式放了一把火后跑到山上去偷鹰蛋，被藤蔓缠住后悲惨地成为了人家家长的报复对象。 七子比特对着大风射箭，金色朝阳下，箭矢最终被吹回来，漂亮地刺穿自己的心口。 九子德尔死于榭寄生食物中毒，某人想不通这东西有什么营养价值。 十四子洛奇，一个爱骗人的小鬼，天天朝山脚下的瘸腿恐狼发动语言骚扰，说对方是他的三个孩子之一，结果半夜被恐狼直接叼走，牧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洛奇撒谎他和恐狼是好朋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孩子中，只有该隐比较老实，其他的都是变着花样找死，根本拦不住。 “快进吧。” …… 又是时间飞逝，转眼五年过去，真理教会凭借优异的群众基础和酥耶的圣子身份迎来了迅猛发展，各地城邦被联合在一起组成了教皇国，王室的权力空间被极度压缩，加之教皇的位置一直空悬，酥耶便成了方块人的领袖。 他采取独裁措施来最大程度的凝聚力量，虚设元老院安抚各个贵族，如今大军已经蓄势待发，方块人和巨龙的宿命之战即将开始。 白石圣堂副殿，这里是元老院的议会厅，象征着贵族阶级在教会的秩序之下，临战会议召开，各级贵族齐聚一堂。 酥耶带着犹大赶来，议会厅门口的角落，一个身披斗篷的方块人递过来一封密信。 “圣子，这件事和您关系很大，请立刻就看。” “和我个人关系大的就等到会后再说。” 酥耶将信塞进口袋，他知道这是一封通报信，迈锡尼有人想要刺杀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背后的原因无疑是元老院内部产生了些许分歧，不过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正好清楚所有可能拖后腿的家伙。 一进议会厅，他就笔直地走向正首的黄金象牙宝座，圣子的威望无人能及，连该隐三十二世·威廉也要避席，犹大就恭敬地站在他身边，几年的工作已经充分地展示出这位前联军首脑的能力。 “诸位，我需要你们负责食物和军械的运输，方块人与巨龙的战争注定旷日持久，将它们全部驱逐是父亲交给我的使命，我已经用神言制造了两百架机枪，只要引诱巨龙进入陷阱，我们或许可以毫发无损。” 一名仿佛身披紫纱的元老走上去问道：“圣子，我们方块人现在的生存范围已经足够广阔，为何非要追寻成为陆地的霸主呢，大规模讨伐巨龙势必会造成重大伤亡，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啊。” 酥耶冷漠地回答：“这是命令布鲁图，驱逐巨龙是亚当交给我的使命。” “那就只能请圣子……去死了！”名叫布鲁图的老人抬头，斗篷下的脸庞狰狞扭曲，酥耶代表亚当，但此刻双方意见相悖。 他抽出腰间的锋利匕首刺向酥耶胸膛，周围其他元老院成员也纷纷取出武器，少数没有参与这次行动的元老一动不动，他们只支持胜利者。 没有预料中的触感，布鲁图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这柄匕首曾是王室收藏的珍宝，无论锋锐还是坚韧都应该是世间罕有，可现在却连在对方身上划出伤口都做不到。 酥耶抬起腿送出一记直踹，布鲁图被狠狠命中腹部，后背的方块仿佛凹起一块，整个人失去重心，踉跄退后数步跌倒在地。 酥耶朝身后伸手，犹大颇有默契地递出一件件材料，刚才抵挡匕首的是三层防刺服，由于外表是方块，穿戴装备基本看不出臃肿。 元老们互相对视一眼，拿着武器朝圣子冲过去，他们想要酥耶的命，但不会否认对方的尊贵，两者并不冲突，如果不是亚当极少露面，只在赞美诗和神话史诗中出现，他们根本不敢冒然行刺。 酥耶无视快要被包围的状况，手里快速组装着材料，在机枪之后，他根据神言进行长达五年的摸索，已经学会了半自动步枪的制作公式，并且由于经常性的练习，制造速度极快，在犹大充当副手的情况下，甚至只需要不到十秒。 酥耶像之前千百次那样伸出手，另一只手揣着的步枪已经快要成型，只差一步，当年城头之上的恐怖武器就会重新降临。 可最重要的拉杆迟迟没有等来。 酥耶的一颗心沉入湖底。 他连头都不用回就明白了现状。 前冲的元老们同时停下脚步，眼神里终于无法掩饰贪婪，他们最想要的当然是神言的知识，如果有了那种匪夷所思的力量，也许就再也不必担心其他威胁，包括神殿里的亚当。 第八十三章 朗基努斯之枪 “圣子，请交出神言的知识，我们其实并不愿意冒犯您。” 布鲁图语气谦卑，但手里的武器却没有丝毫要放下的意思，神言能够制作那种名为机枪的圣器，对于能让数万军队丧失士气的宝物，任何方块人都要动心。 酥耶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转头看向犹大，也就是昔日的阿伽门农。 “你的愚蠢还要超乎我的想象，我死了难道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迈锡尼的贵族不会接受你，其他城邦也视你为耻辱和叛徒，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给出收留的余地。” 酥耶是真的不理解，对方的角色类似于孤臣，选择背叛是脑花油炸级别的行为，都不如直接自尽，那样可能还体面一点，不会受到十年战争中殉者亲人的折辱报复。 犹大眼神里充满嘲弄，几刻钟前还高高在上的圣子步入末路，这让他兴奋地方块脸都快要变形。 “你当然不会理解，毕竟连我自己都有些诧异，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荣耀，但你这些年的侮辱唤醒了它，该隐三十一世说的对，荣耀才是方块人的一切，我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在冥界的路上等你。” 犹大说完一头撞向议会厅的墙壁，红白色的像素液体溅落一地。 酥耶沉默难言，他没想到最终要了自己命的是对方这份迟来的勇气，犹大这个名字的确含义不太好，他如今有点后悔了。 某人如果在现场，只能说这是自己作的，类似强迫别人把身份证姓名改成侮辱性词汇，估计是没挨过揍。 犹大的死让元老们也愣住片刻，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折磨这家伙的方案，死的这么干脆太便宜对方了。 酥耶心灰意冷地扔掉半成品机枪，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今天，真理教会的群众基础极厚，元老们不敢放他走。 “圣子，只要您能交出神言……” “别说废话了，神言是亚当赐予我的荣耀，有犹大和该隐三十一世的例子在，尊严让我无法把它告诉你们，让我看看谁会是刺死祂第九十九子的首凶。” 元老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动手，布鲁图从长桌底下取出一柄木制长枪，正是亚当赐给王室的圣枪之一，漫长的时光让绝大部分神赐武器都消失在历史中。 他对着把守门口的卫兵队长说道：“你过来。” 卫兵队长想要装作没听见，但布鲁图和其他元老们直勾勾地看着他，这位官职为百夫长的中年方块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接过圣枪。 “你叫什么名字。” “朗努斯基。”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近卫官了，当然，我只需要听话的人。” 元老中，有一位微微色变，现场封锁是他负责安排的，现在布鲁图从他手上抢人有点不讲规矩，但目前这个情况他也只能闭嘴。 朗努斯基端着长枪颤抖地靠近圣子，让他难以理解的是，酥耶脸上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 “圣子大人……抱歉。” “怎么，还想我原谅你吗?” 朗努斯基将长枪刺入酥耶侧腹部。 突然，喊杀声在外面响起，布鲁图几乎在同时发出惨叫，因为伤口并非要害还留有半条命的酥耶对这一幕惊讶不已，可未等他搞清楚状况，一名中立派元老过来砍下他的头颅。 “你们这些该死僭越者，彼得主教会为圣子报仇的。” 另一名中立派元老踩着布鲁图的身体发出怒吼。 方块史诗中，酥耶建立了真理教会，将亚当的地位推向至高，在巨大的影响力干涉下，教国制得以实行，但酥耶却由于犹大的背叛，颇为戏剧性地倒在了黎明前夕，只差一点，这位圣子就能完成自己的梦想与伟业。 亚当的荣耀曾于历史的某个刹那风雨飘摇，好在，时任红衣主教的彼得拯救了一切，他敏锐地察觉到贵族元老们对圣子的恶意，虽然没有来得及阻止酥耶的死亡，但却成功地维护了教会的权威，并最终成功报仇。 东征在即，彼得被迫加冕第一任教皇，率领军队征讨巨龙，继续酥耶未完成的遗憾。 根据教会历史，杀死酥耶的卫兵队长名叫朗努斯基，他所使用的那把神赐长枪也被后世称为朗努斯基之枪，这位罪人在酥耶临死前得到了对方宽恕，他日后选择加入教会，在忏悔的同时积极参与到了东征之中，凭借卓越的战功，死后被追念为：圣朗努斯基。 …… 快进结束，位于平原最高点的神殿，牧云和白锦鲤注视着方块人大军举行祭典仪式，目前方块人和恐龙在大陆上的生存范围差不多是对半分，只要战争顺利进行，打落恐龙在这个时代的主角地位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距离硕鼠成功制造陨石毁灭梦境世界的时间还有一百多个虚假年，因此两人甚至还有承受失败的余裕，自打牧云将硕鼠变成违规者的那一刻起，胜利的天平就一直在朝他这边倾斜。 “我那么大一个方块孩子呢，酥耶是圣子，祭典仪式应该由他来主持吧。”牧云稍感诧异，但根据从前初代子们各种各样的作死行为，他其实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白锦鲤举着望远镜寻找酥耶的踪迹，可惜没有收获，她遗憾地说道：“估计是没了。” 伤感……两人还真半点没有，初代子死亡事件重复了九十九次，就算情感再丰富的人来估计也得麻木，两人起初还经常到各地去报仇，直到德尔死于榭寄生食物中毒，没有目标的两人才彻底摆烂。 经过长时间的繁殖，孢子仙人球已经成功融入梦境世界的生态系统，迈锡尼更是家家户户都在养，牧云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经过。 “这个阿伽门农反射弧比较长啊。” 白锦鲤看着牧云掌心仙人球映射的投影录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酥耶应该是在多次试探之后才放心驱使的，只是没想到当时在城头上苟且偷生的家伙又慢慢找回了尊严，属于是物极必反了。 祭典很快结束，教皇彼得手持朗基努斯之枪率领大军开拔，他坚信这柄沾染酥耶血液的圣枪会帮助他取得胜利。 第八十四章 梦境转化与结束 迈锡尼的方块军队向东进发，一路上各个城邦都派遣精锐加入，大军的数量越滚越多，正规战兵的数量达到了将近十万，如果再算上辅兵和后勤，按照贵族间的惯例，号称百万大军没有任何问题。 这次东征的目标是位于大陆中心的一座平原，优渥的气候条件让这里成为了最大的恐龙聚集地，上面生活着的恐龙需要数以千计。 坏消息：恐龙的数量很多。 好消息：它们比方块人还笨。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行军，东征队伍最终抵达平原边缘，不少士兵看着视线前方远处极其醒目的群居长颈巨龙咽了咽口水，根据记载在猎龙手册上的描述，长颈巨龙最大可长到12米高，而这样巨大的怪物，在巨龙中依旧排不上号。 猎龙手册是该隐十六世在进行神之试炼过程中编纂的典籍，详细记述了诸多巨龙的弱点和猎杀方法，这份知识曾经只属于王室。 “我们首先要建一座城，在平原上长久地安营扎寨绝不可取，万一大量巨龙发狂，很可能冲散我们的阵列，这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军帐里，教皇彼得对着其他主教说道，战争的进行将会非常艰难，但在场所有人都不会在这个关头放弃，击败巨龙，让方块人雄起的荣耀，就连圣子酥耶都要痴迷，对于领袖而言，这是比拟该隐十六世的功绩，成为最接近亚当的方块人。 命令从军帐中传出，各级层层推进，除了负责警戒的守卫外，十数万方块人动了起来，黄金时代以来，最宏伟的坚城将要拔地而起。 完全摒弃了商业和娱乐性质，只为军队休整和物资储备而存在，在大量人力的投入下，建设很快初见成效。 在最外层用来抵挡巨龙冲锋的临时城墙搭建完毕之后，教皇彼得下令开始初步猎杀巨龙，全军按照四十、五百、三千、八千分为四个档次，依序狩猎不同威胁程度的目标，他还大方的将猎龙手册的知识向全军传播，减少伤亡才能坚持到战争结束。 根据猎龙手册，对付长颈巨龙，只需要用尾端缠绕绳索的阔弩命中目标颈部，造成洞穿伤再将弩箭拉出，血液会像喷泉一样流淌，长颈巨龙被评价的危险程度并不高。 对付成群结队的迅捷巨龙，带有油料的火箭是最好的选择，它们会因为在极速状态下失去冷静而跌倒，长条形的爪子无法在追求速度的同时保持抓地力。 期间，曾有很多巨龙由于饥饿将食物对象选择放在方块人身上，但都被城墙和火堆所阻碍，猎龙手册上最重要的一条：巨龙害怕火焰。 …… 迈锡尼，神殿。 牧云通过孢子仙人球观察东征近况，教皇彼得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只要不急功近利，以如今方块人的族群实力，取得时代主角地位几乎是板上钉钉。 如果恐龙们学会整体行动并建立一套哪怕最简陋的制度，方块人也绝不是对手，可实际上即便是群居类型，恐龙的数量也不会太多。 “要结束了。”牧云说道。 “多谢你救我一次。”白锦鲤现在的方块脸上浮现出认真的表情，她取出剩下的那只血翼手套交给对方。 “怎么是女式的?” “服饰类道具在稀有级及以上都有微调的特性，只要没有道具限制就会自动适应性别之类的小问题，男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无指手套。” 牧云将两只全部戴上，另一只很快变成无指手套，握拳之后，暗红色的羽翼从身后张开，水晶质感的羽毛栩栩如生，看上去相当漂亮。 “快进吧。” 方块人漫长的历史对于两人来说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就像一部被无限快进的电影，唯一给某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死法千奇百怪的九十九位初代子，还有该隐十六世，那个渴求偏爱的重重重重……孙子。 新纪元213年，方块东征军已占领半个中心平原，某一日，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乌云仿佛倒倾的大海般下沉，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了不安。 两人接到游戏提示。 [经检测，玩家：硕鼠，判定任务失败，仪式点：陨石毁灭恐龙时代结论不成立，判定检索：该历史片段为方块人时代，根据任务惩罚，对该玩家进行强制唤醒沉睡并诛杀] [经检测，生灵达标、文明达标、历史达标，未来达标，硕鼠梦境满足剧情世界四支柱，判定：具备成为剧情世界资格和发展价值，实化补全预期所需时间：30个永恒日] [清除小组任务奖励已发放，权限等级提升] 提示音结束，牧云手里多出了五张卡片，三张空白邀请卡，两场身份提升卡，这次的任务奖励很丰厚，前者可以自由选择想要进入的开放性世界，后者能大幅提升第一次进入世界时的身份，并且可以和其他身份增幅效果叠加。 白锦鲤没有因为任务结束而高兴，反倒全身戒备起来，这次奖励的发放以小组为单位，进化游戏不负责具体分配，她可知道自己的搭档并非是什么良善的类型。 “想要杀人灭口吱一声，无所谓，我会求饶。” 牧云扔过去一张身份提升卡和一张空白邀请卡，“以后有这种好事记得叫上我。” 自己的两张空白邀请卡，其中一张会用于重返航海世界，另一张则给了他自由选择的机会，按理说古武皇朝的性价比相对理想，但里面的一品级和称号级一样都是目前阶段的最强者，某人暂时还没有正面抗衡的实力，而PLAN—和PLAN—B是关键的后手。 此时，梦境世界所有生灵都隐约听见一声惨叫，这是造物主的陨落，它死后，本来积蓄用来陨石灭世的力量换作了另一种次级灾害。 大陆四周，海水脱离原有束缚，大洪水来临。 “帮一波吧，好歹都是我的子嗣。” 牧云双手合十，能量值尽数释放，无数藤蔓破开神殿的墙壁蔓延生长，最终组成了一艘巨大的木船，几乎快要占据三分之一个迈锡尼的面积。 白锦鲤咬了咬嘴唇，这种级别的能量值根本不可能属于现阶段的玩家。 超凡三要素：能量、位格、概念。 牧云制作完木船后直接退出了本次任务，他现在的能量值来到了1200点，当初猎杀恐龙时积少成多抵达了单次任务上限，虽然这里的背景只是梦境，但天赋食膏者作为S级多少是有点离谱成分在的。 第八十五章 闲暇 在真理教会负责编纂的方块神话最后一章《亚当方舟》中，描绘了梦境世界最大的一次灾难，并初次详细提及亚当的故事。 世间一片混沌，从虚无中醒来的亚当不喜黑暗，祂说：要有光，于是光和暗分离，天地初开，万物获得了生机。 在传说的伊甸园内，亚当发现一座方形石块，祂由于永恒的孤独，便赐予了这座石块生命，因此第一位方块人诞生，被祂取名为夏娃，夏娃感激亚当的赐予，祈求获得孕育祂子嗣的机会。 无尽岁月之后，方块人的数量逐渐多了起来，男女方块人发生了分歧，自女方块人的恶意之中，敌对者诞生，它是一条狡诈的蛇。 蛇成功诱惑夏娃背叛，最终所有方块人都被赶出伊甸园，自此需要永远承受尘世的苦难以偿还罪孽，而夏娃则因为仅剩的偏爱在圣棺内安享死亡的寂静。 亚当和方块人从此疏离，方块人用无数献祭和牺牲祈求救赎和宽恕。 与此同时，地面上生活的巨龙也希望得到亚当的眷顾，双方在中心平原上展开大战。 可由于亚当公式的存在，方块人逐渐占据上风。 巨龙们找到蛇，最终以这位敌对者的死亡发动了灭世大洪水。 正当方块人绝望之时，他们在最高点发现往日用来供奉的神殿已经变成方舟。 亚当原谅了方块人。 自洪水退去，幸存的方块人还清了罪孽，诸王国的辉煌得以在大地上升起。 …… 牧云退出任务后立即恢复了意识，他此时正站在蒂斯尼游乐园门口，天色深沉，但雨已经小了不少，旁边是同样离开梦境世界的白锦鲤。 她此时穿着一套稍显宽大的休闲装，长裤和外套都是黑色，不过里面用来御寒的米色高领毛衣很显身材，轮廓曲线相当诱人，由于个子高挑，腿部看起来修长笔直。 乌黑秀发从额头垂落遮住半张精致的脸颊，琼鼻秀美，可惜，漂亮的丹凤眼依旧没什么精神，简单形容的话，估计连死鱼都会感到冒犯。 某人觉得这家伙还是方块人形态更有趣。 牧云问道：“游乐园周围有烧烤店吗?” 白锦鲤愣了一下，回答：“有，富华路左拐的第一家底商就是，我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 “如果我说那就算了你会不会揍我。” “你猜。” 我猜你个鬼……白锦鲤低头掏出手机，电量还有35％，应该是够用了。 两人淋着雨向烧烤店进发，白锦鲤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原本只是打算在游乐园消磨一下时间，没想到碰上现实任务和硕鼠这个怪胎，因此没有带伞。 牧云则是单纯的认为没必要，以他现在的体质，想要感冒极难，而且因为经常开着[灵鱼鳞片]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 “对了，我刚才多个称号。” 走着走着，白锦鲤突然开口道。 “好事。” 牧云淡然回答，他多了一个亚当的称号，对方肯定是夏娃呗，用前列腺想想也知道。 [恭喜你获得称号：方块亚当（魅力+2），受到方块人的绝对敬仰，在梦境世界中自动获得亚当身份，完成超凡仪式点：血脉源头] 白锦鲤表情带上一丝复杂，她现在确定这家伙是不怎么会聊天的。 离开游乐园，出门右拐进入富华路，两人不快不慢地溜达，时间是半夜，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而酒吧和夜店还亮着灯，下雨对其没什么影响。 “锁定到什么程度了。”牧云随意地问道，他认识的情报工作者都有职业病，自理会高级会员里面的红桃J透露过，许多关键的推测其实来源于睡觉做梦的时候，潜意识往往能给出惊喜，而想要主动强化这一点，需要频繁收集零碎的信息。 “850公里。”白锦鲤稍显尴尬地笑笑，以沪市为原点，在地图上画一个半径为850公里的圆，去除海洋部分，剩下的就是对方所有可能居住的地点，如果再减去山地之类的环境，可能性会进一步缩小。 最后根据年龄等外在信息推测职业，只要愿意投入精力，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有所收获。 “没关系，你找到我的那一刻就准备逃命吧。”牧云平静地说道，他在和对方拥抱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道跃迁之言，两人是真身进入，所以现在标记就留在这家伙侧腰，方块人的衣服都是画上去的涂鸦。 “请你对搭档的操守多点信心。” “屁话，一个跟你类似的家伙天天想着背刺我。” 白锦鲤无奈，她和这位搭档合作还蛮愉快的，对方最起码知道不吃独食，除了有点危险外，基本算是相当优质的合作对象。 走进烧烤店，老板娘正想收拾炉子，这个点即便是出来吃饭的顾客也都差不多要回家了。 “老板，现在还能做吗?” “能，咋不能，我这就给你拿菜单。” 老板娘痛快地回答，有钱干嘛不赚。 两人直接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白锦鲤接过菜单，抬头问道： “你想吃什么?” “二十个望京小腰，五串大腰子，三个羊宝，十个鸡尖和板筋，再来一盘烤韭菜，三十个羊肉串带走。” 白锦鲤又添了点，老板娘走后，她委婉地问：“你……腰膝酸软?” 牧云极其严肃的摇头，“只是喜欢吃。” 这涉及到了他的名誉。 “行吧。” 烤架里煤炭烧的发红，老板娘一只手扇着塑料扇，偶尔有火星胡乱飞起，肥肉的油水滴落红碳发出滋滋声。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发现没啥好聊的，牧云打定主意不多说，毕竟谨慎点总没错，白锦鲤也不好多问，话题敏感了就是找揍。 “怎么感觉有点尴尬，请客你得热热场吧。” “你家住哪儿?” “很好，聊死了。” “那，你是干嘛的?” “画违规漫画的。” “噫～离谱。” “别整的跟相亲一样行吗。” “我大概算是小富婆，你应该倒贴才对。” 牧云直接闭嘴，他辛辛苦苦挣的钱暂时既不能说也不能花，实际上被发现是小概率事件，但他懒得去赌运气，当然，还是因为没必要，养生人除了买枸杞和陈皮，基本花不到什么钱，牧小小也比较好养活。 “有妖魔东京的情报吗?” “怎么正经起来了。” 白锦鲤取出一件隔音道具，她知道对方有能降低存在感的道具，但不确定能否笼罩自己。 第八十六章 消息 “妖魔东京是最近才开放的，所以你如果想要极其详细的信息肯定没有，不过第一批进行探索的玩家有几名已经返回了，观察者协会倒是交易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白锦鲤笑着指了指桌面上的瓷杯，牧云伸手拎起帮她盛满。 “游戏币我不会收你的，谁让我们是好搭档呢，对吧。” “对劲儿，亲如手足。” 牧云看在那九十九个孩子的面上点头称是。 白锦鲤满意地轻轻颔首，“妖魔东京的背景是现代社会，妖魔潜藏在阴暗面里，如字面意思，类型分为妖和魔两种，前者具有实体，是式神的重要来源，后者由人的负面情绪滋生，没有被驱使的可能。 在那个世界，有作为官方组织的阴阳寮和作为家族势力存在的九氏族，上三下六，以贺贸、安倍、土御门为首，他们隔断人们对妖魔的认知，因为妖魔以人和其他妖魔的畏惧增强实力，后者的提升更大。 另外，野生阴阳师的数量远远超过正统，但他们的实力就不怎么够看了，绝大多数都只是阴阳师学徒，而九氏族每家至少也有一位大阴阳师打底，其中安倍家先祖安倍晴明无限接近更上一个层次。 阴阳寮最开始对九氏族的依赖性极为严重，不过后来，阴阳师演变职业持刀者诞生，这才具有了一定程度的独立性。 而无论阴阳师还是持刀者都需要“凭依”作为一切的起始点，在阴阳理论中事事皆两面，此消彼长，互相牵制，以人躯容纳妖怪，阴阳相合才能成功。” 说到这，白锦鲤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就像其他几个开放性世界一样，里面的人类和现实世界人类的体质不同，我们凭依之后会立即陷入疯狂失去理智，按照会长的推论，这是“阳”无法和阴对应的结果，此阳非彼阳。 当然，不排除个人具有可行性，毕竟第一序列玩家中已经有了一部分职业者，但想要普及根本做不到。 超凡是属于个体的奇迹。” “你是观察者协会的。” “嗯，荣誉顾问。” 老板娘将烤好的望京小腰端上来，牧云拿起串钳尝了一口，还行，就是孜然放的有点多。 “一起?” “我计划把两张卡用在航海世界，里面有巫师的炼金术。” 牧云点点头，那没准以后还在航海世界里能碰上对方。他是不打算成为阴阳师的，前景略低，而且双职业第二个不加属性，这样一来就没必要了。 羊宝和鸡尖上桌，白锦鲤表情略带嫌弃，在她眼里这不是正常人该吃的食物。 “妖魔东京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废话吗。” 某人当然是准备去抓一只雪女，完美级的剑总不能当个摆设，其他限制对他来说没什么，但冰雪环境的要求就有些苛刻了，抓到雪女后，再用骑士称号的能力收为扈从，北地之剑就能变成常规战力。 目前游戏市场上流通的最高级别道具也才稀有级，而且数量极少，不是效果微弱，就是限制特殊，有用的东西大家自然都藏着掖着，完美级道具已经领先了好几个版本，更别说是主战武器。 白锦鲤小口吃着板筋，对肥瘦相间的羊肉串望而却步，晚上吃多了容易长胖，作为女性，她还是比较在意这方面的。 “这韭菜挺……” 牧云话还没说完，游戏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经检测，玩家内测名额已发放至100000，根据第5809项条例，大型节日庆祝活动开启] [近期节日为①：9月29日—中秋节。完成过包含月之要素仪式点的玩家可于当天前往月亮山参加活动] [②：11月1日—万圣节。完成过包含冥之要素仪式点的玩家可于当天前往爱尔兰参加活动] “仪式点是什么东西?”牧云问道。 “类似于成就，不过完全靠运气，根本没有这方面情报，只知道是拼凑仪式用的。”白锦鲤回答。 牧云轻皱眉头，他的仪式点：血脉源头含金量应该不低，但跟“月”和“冥”肯定无关，如果想要参加活动的话，还得鼓捣几下，而且未必成功。 “十万个名额，如果去除死亡的玩家，再刨除异类玩家，人类玩家的数量应该比这个数字低不少。” 白锦鲤也说道：“据说官方对策课的压力很大，好在是游戏初期，绝大部分玩家还没有抵御枪械的实力，而且剧情世界和开放性世界的生灵杀死玩家不会得到名额，否则现在外界估计要乱套了。” “你有包含月之要素的仪式点吗。” “……没有。” 两个人开始默默地吃饭，大型节日庆祝活动的奖励大概率比较丰厚，不过入场条件也相应的很是困难，估计只有欧皇能在这个时期提前凑到符合要求的特殊仪式点。 打包的三十个羊肉串烤好，牧云接过塑料袋的时候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小姑娘是单独来的。 “你去航海世界的时候可以通知我一下，到时候我罩你。”牧云恬不知耻地开口，王都的水比较深，根据中将赛诺的消息，甚至还有着三位称号级，对方这个情报员再重要不过了，毕竟王室已经有了要重新掌权的苗头，而他又是个被报纸映射过的海军舰长之一。 “谢谢，别到时候带着我一起逃命就行。” 牧云告辞离开，在离开白锦鲤视线后发动了跃迁之言，他还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保命的技能。 原地，只有一颗烟头浸泡在雨水里。 承荣市，幸福人家小区。 牧云从楼道里迈动脚步，慢慢打开房门，家中只有门口鞋橱上的灯亮着，他闭上眼睛，清楚地听到了牧小小悠长的呼吸声，转身将烧烤塞进冰箱里。 他的感知对本人而言是短板，但对普通玩家来说无疑是个离谱的数据，7级正常来讲只会得到7个属性点，同等级情况下只有全加感知的才可能和他媲美。 关掉灯进入洗手间，洗漱后回屋睡觉，现在的牧云每天睡眠两三个小时就能得到足够的休息，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看原典。 最近要培育的中级超凡植物很是另类，名叫[代生草]，服用者死亡灵魂破灭后大脑仍能保持不少活性，但会被[代生草]同化，纳入[植物使者]的掌控范围，某人准备以此制造傀儡大军。 第八十七章 观光秋游 翌日一早，牧云惯例起床做饭，出门跑步，回来的时候，牧小小极其罕见地已经坐在桌子旁边，这让他有点惊讶。 “嗷嗷嗷，你要上学对吧。” 除非有不可抗力，这家伙能睡到中午，简直是媲美树懒的睡觉能力。 牧小小翻了个可爱的白眼，“今天学校组织高一学生到法宁寺秋游参观，你去不去，老师说家长陪同的话可以单独出发。” “观后感?” “1500字，还得路程打卡。” 牧云闻言压下心里的那丝不平衡，高中居然还能秋游，如果不是牧小小平日还算有点良心，他一定极力声讨这种行为。 “军训结束了?” “还没开始，哎呀，学校也真是的，不督促学生埋头苦学，居然还组织没什么用的秋游参观，真是让我为难，咯咯咯。” 牧云面无表情地说道，“米粒掉出来了。” 牧小小夸张的笑容顿时消失，连忙捂住小嘴。 “骗你的。” “……” 吃完饭，两人换好衣服，牧小小找出中考证，法宁寺对学生免票，牧云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带着学生证去白嫖，准确来讲，他已经算是半个社会人。 橘猫发现俩人准备外出狩猎，喵了一声示意自己会好好看家，然后一闭眼又睡着了。 离开幸福人家小区，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两人坐上公交车，法宁寺是当地著名旅游景点，位于城东，公交车可以直达。 车上，牧小小坐在靠窗的位置，侧过头看向某人的脸颊，小声说道： “老哥，现在你这存在感是不是有点薄弱。” 按理说以这家伙的外貌一路上不该消消停停的才对，以前出门的时候，她的通信录里能多出好多大姐姐。 “不知道，钓鱼钓的吧。”牧云敷衍地回答，十几点的魅力如果不用[灵鱼鳞片]遮掩，很容易暴露玩家身份，毕竟这已经不属于常俗的范畴了，由于名额可以通过杀戮的方式转移，搞得游戏初期玩家群体现状跟黑暗森林一样。 “路人男主的养成方法?” “额，差不多吧。” 公交车到站，两人下车，早高峰人还不少，景点门口，有腰揣扩音器的导游招揽生意，通常是一张红票一天。 “听听故事?”牧云问道，真实性未必有多少，最起码热闹。 “不用了吧，溜达溜达。” 牧小小摇头拒绝，小时候又不是没来过。 两人买票通过检票处，牧小小出示中考证，旁边有量身高的地方，低于一米四的儿童也可以免费。 法宁寺依山而建，以大雄宝殿为界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传统的伽蓝七堂式布局，天王殿、罗汉殿等一应俱全。 地面的石砖路有些斑驳，历史的冲刷让不少砖块的表层已经脱落，牧小小哼哧哼哧地走着台阶，这里的坡度不小。 进入正殿建筑群，周围有不少卖纪念品的古式店铺，场地中心，青铜色大香坛内有数根高香正在静静燃烧，青烟飘渺，淡薄的香气飘荡在周围，一位身穿朴素僧袍的老者垂首站在坛边，他的眉目看起来相当严峻，僧袍上挂着几块土色补丁，这在佛教里称为“坏色”。 老僧身侧，有一张木制长桌，上面摆满了五种护符，对应五戒，还有一张小木牌，刻着零售价：30元，请放进功德箱。 “老哥，高香好贵。” “嗯，佛度有元人。” 老僧对身边的话语毫无反应，像一座威严的木雕般安静站立。 “喂，小小！” 有两个女孩远远打着招呼，牧小小闻声看去，也稍显兴奋地挥了挥手，那两个女孩立刻小跑着过来。 “这呢。”她转过身对牧云说：“老哥，我的小伙伴。”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 “那我该说什么，介绍一下?” “额……算了。” 两个女孩跑过来跟牧小小聚在桌子旁边叽叽喳喳。 牧云凝重地看着桌面上的护符，悄然开启二等搜查官的权限，梦境世界之后，他的权限职业等级提升了一次。 [僧光护符] [类型：一次性护符] [等级：普通-] [效果：驱除微弱灵体，在一定程度上稳定精神状态] [备注：对治疗失眠有极大作用] 牧云心下一凛，这应该是量产的道具，普通是普通超凡物品的意思，各个学校成批组织观光秋游，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了，学生数量远远多于护符成品，就算摆在最明显的位置，这次讲究的也是真正的缘分，毕竟地摊上护符几块钱批发，能让人甘愿相信的又很贵。 护符等级虽然不高，但是对于超凡物品来说，30元的价格几乎等于白送。 牧云并未出言提醒牧小小，他有灵体祛除药剂，还在她身上留下了跃迁之言，危险不用需担心，那这个漏捡不捡都无所谓，况且这家伙睡眠质量好的离谱。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半天，老僧眉毛微动，抬起头来，瞥见牧小小的面容后愣了一下。 “小施主好面相。” 牧小小转过身，茫然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庞。 老僧露出一丝不怎么和蔼的笑容，“小施主一生顺遂，日后无灾无难，极其难得。” 作为玩家中的佼佼者，他深知未来的动荡，这种情况下还能平平安安，那就是真的好命了。 牧小小遗憾道：“唉，不是大富大贵吗。” 老僧无奈，“大富大贵比不上的，王侯也不过转眼云烟罢了。” “可我家只有我和哥哥。” 言外之意，孤儿也算一生顺遂吗。 “那可能是我算的不怎么准吧，你要护符吗，今日第8份，免费。” 怎么跟骗子一样……牧小小暗自嘀咕，“无灾无难还要护符干嘛，大师，你这逻辑有漏洞啊。” 老僧笑道：“护符里有珍贵药材做成的香灰，助眠养生，再者，我想向小施主讨份吉利，结个善缘。” 牧云沉默不语，如果牧小小拿到护符，作为超凡物品，怎么都算是一份人情了，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倒是不介意还给对方。 牧小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免费的才最贵，而且珍贵药材怎么可能才卖30，我又不是傻的。” 她拉着牧云和小伙伴离开，世风日下，这年头骗子门路还挺广，都混进寺庙里了。 老僧呆滞片刻，只得继续安静垂首，按照佛演，福缘这东西强求不得，物极必反，执意为之有可能惹祸上身。 第八十八章 牧之原 “哥哥好。” “哥哥好。” “你们好。” 经过牧小小提醒，两个女孩勉强发现了身边还有个人存在，[灵鱼鳞片]加上光影、站位、姿势等隐藏技巧，牧云就像尘世的幽灵一样，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或者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找他，否则基本上都会不由自主的忽略直到被刻意提醒。 四人进入正殿观摩了一圈里面的木铜雕像，牧云对佛教并不怎么了解，只能说又多又大又美。 旁边的古式店铺里卖的东西稍贵，纪念品当然得狠狠花钱才能印象深刻。 两个女孩待了一会儿就告别离开，她们没有跟着家长一起来，不能离开班级队伍太久。 不一会儿，牧云手机里接到两条好友申请。 “加吗?” “加个鬼喽，我嫂子总不能跟我一样大吧，不合适。” “普信女真下头，人家没准找我有事呢。” “未成年唉，我可不想大年三十去号子里给你送饺子。” 牧云闻言点头，言之有理。 两人继续闲逛，路上的游客很多，但是护身符的销量一直惨不忍睹，当然，原因主要还是不能电子支付，这年头出门带现金的是少数，而老僧对缘显然很看重。 玩了一上午，经过某人暗示可以上网找读后感，牧小小提议回家，她觉得追剧比景点更有意思，毕竟不是没来过。 乘坐公交车原路返回，在楼底下的店铺吃了碗面，两人直接上楼。 一回到家，牧小小像只无骨鸡爪一样躺在客厅沙发上。 “小云子，帮我拿份橘子冰碴。” 牧云黑着脸帮她端来。 电视里上演着最新的宫斗剧，一代新人换旧人，熹贵妃已经让观众们没有新鲜感了。 …… 三日后，夜晚，放松了几天的牧云准备咸鱼翻一下身，自打成为玩家以来，他只参加过一次正经的剧情世界，剩下的不是处理违规者就是在开放性世界里厮混，每半个月一次正式任务的目标还没完成，从妖魔东京回来后估计还得抓紧时间融入正常分段。 “使用空白邀请卡，目标妖魔东京。” 牧云将“自由者”称号摘下来换成“王国上校”，等进去后再换回来，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抓雪女，无需浪费珍贵的身份提升卡。 [现代，东京一片平静祥和，作为三大都市圈之一，这里有着千万级的人口数量，与此同时，自古以来留下无数传说的妖魔隐入黑暗，执掌阴阳的人们为俗世划分界限，而家家户户流传一则来自祖辈的莫名提醒：不要畏惧！] [主线任务：参与一次讨伐战（完成后可随时回归）] [初始身份：牧之原氏少主（经称号提升）] [支线任务：暂无] [二等搜查官权限提示发布] [①：开放性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比为365:1（提前进入状态下）] [②：常识性阴阳师等级：阴阳师学徒、阴阳师、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和两位妖王曾短暂踏入另一个层次）] [③：一封邀请函仅支持停留一年时间] [④：目的地为真实性世界，禁止主动泄露玩家身份以造成不可测后果，违反者将由搜查官执行处决] [⑤：二等搜查官具有中级物品信息窥探权限] [临时语言翻译系统加载] 开放性世界，开启。 …… 九氏族，牧之原家宅邸。 首层的和室呈三面采光布局，与户外环境充分交融，抬头便能望见水榭庭院，木制栅格和百叶窗等布置颇具古意，风格简约，朴素的淡色墙壁上挂着几副名家画作。 牧云睁开眼，阳光洒在庭院，周围的环境让他很舒服，不由得想起秋高气爽时候的公园凉亭，对面一名中年人俯首在地。 “还请少主尽快继承家族，您是唯一幸存者，再晚就来不及了。” 牧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整理脑海中身份带来的信息，该说不说，如今的状况目测比航海世界被俘虏的开局好上不少。 他现在的名字叫牧之原云，牧之原家嫡系，因天生痴愚，被上一任家主藏了起来作为家族末路时的旗帜，许多大家族都有这样的习惯，虽然谈不上多么重视，但已经成为本能。 牧之原家原本是九氏族里中下游的存在，半月之前，首席家臣也就是面前这个中年人被调离，家族驻地被多方未知势力绞杀，唯二的大阴阳师上任家主战死，其他嫡血也全部死亡。 按理说牧之原家嫡系死尽无异于消亡，九氏族除了上三家，其他家族换代的情况不算少见，但好在阴祠堂内还有牧之原云存在。 其实牧之原云早就死了，知道这件事的家主也没法再说话，王国上校的身份提升效果便将他见缝插针在了这个位置。 初始身份有些超出预料的高，但如果算上多个未知势力的恶意，比普通开局强的有限。 “先让我们算算失去了什么，面子，这个肯定丢的干干净净，战力，死掉了一位大阴阳师和五名阴阳师家臣，嫡系……这倒无所谓，一个和十几个差别不大，还行，能接受。” 中年人错愕地抬起头，正因为这位天生痴愚，他之前才会连忙催促。 “少主，您……” 牧云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怎么，就剩一个嫡血你还想杀了我?” “不敢。” “那你废什么话，就算我是妖怪，你也和我绑在一起了。” 首席家臣是传承制，类似于管家，这种世世代代侍奉牧之原家的“忠良”，如果不是两位大阴阳师难以处理，那这个中年人也得死在那个夜晚，估计还会是第二目标，毕竟他说不报复凶手都没人信。 至于叛徒的可能性很小，其他势力能给他的牧之原也都能给，对大阴阳师最具诱惑力的进阶提出来是骗傻子，千年以降，唯有寥寥数位生灵窥探过上面的风景，而想要成为九氏族，需要具有所有阴阳师源头的源氏血脉，即便大阴阳师也无力挑战阶级制度。 根据现有情报简单分析过后，牧云给予了对方一点信任，猜错了也不要紧，打死就好。 “不对，我好像遇见过另类。” 某人想起那个暗杀者海盗。 第八十九章 继承仪式 “你有文凭吗。”牧云问道。 中年人呆滞几秒，带着一丝茫然回答道：“旗本早年是东京大学毕业。” 名校啊……牧云颇为世俗地高看了对方一眼，不过怎么说，至少对方的能力下限低不到哪去，况且大阴阳师本身就极有价值。 “少主，还请随我继承大家主之位，时间紧迫，各位分支家主和家老们已经在阳祠堂等候。” 牧云闻言起身，牧之原旗本引着他步行十几分钟，来到后院东侧的一间大宅，里面稍显昏暗，数排烛火静静燃烧，四方角落摆放香案，中间正首，历代大家主肖像画卷依次排开。 两侧则是形色各异的中老年人，衬得这间大宅都暮气了些，左侧是七位分支家主，右侧是五名主家家老，嫡系灭门事件让分散于各地的家族成员都赶了回来。 分支并未遭遇袭击，这是没必要的事情，嫡系一散，他们就会随着时间推移变成各个中小家族，阴阳师对血脉推崇到了极致，分支没有继承权。 因此，牧之原云是个愚笨之人也无伤大雅，择一分支贵女成婚便是。 牧云径直坐到画卷前的竹席上，牧之原旗本就坐在他近身下首，世代侍奉早已得到赐名，而大阴阳师亦有资格位列前方，这家伙只是对唯一的嫡血恭敬而已。 在场除了牧云两人，其他十二位都是阴阳师乃至资深阴阳师，九氏族率领正统，无疑具有压倒性优势。 “诸位，牧之原家如今的情况有些坎坷，我们迫切需要一位合格的大家主带领家族前进，云自幼聪颖好学，天资出众，我觉得由他来担任再合适不过，诸位以为然?” 这是标准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没人反对，七名分支家主和五位家老纷纷附和，言语之中，牧云已经成了照亮黑夜的圣人。 继承仪式开始，十二位阴阳师在各自玉牌正面刻下“牧之原”，再于背面刻下“名”，旗本手捏指印，一只玉簪落地化作美貌女子，她依次将玉牌取来。 旗本将十二玉牌置于掌心，绿色的火焰升腾而起，这是阴阳师的基础能力鬼火，连学徒都会，但威力则根据水平差异显著。 外形为美貌女子的式神从画卷下的贡桌上搬来一坛古酿，旗本将玉牌的灰烬倒入其中，再添陈年五谷和一双福鱼目，用鬼火温好后分给在场众人。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牧云手持玉碗，一位头发花白，年过七十的家老端着银碗，其他人皆持木碗。 旗本微微侧头小声道：“少主，劝酒。” 之前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流程他可以帮忙操办，但现在再开口劝酒就是僭越了，这道环节本质象征着大家主第一次行使权力。 牧云颔首，暗自吐槽了一下麻烦，朗声道：“诸位，饮尽。” 大宅内寂静了一瞬，众人看见旗本摇头后才明白这位少主并非痴愚，大家主行使权力当然要明确地命令出来，这是对方的宣告和暗示。 众人将碗中酒液喝光，仅剩的嫡血和传闻不同既好也坏。 牧云放下玉碗，开口道：“诸位，我继任大家主，首先便是要解决牧之原家的倾覆之危，上任大家主战死，意味着敌人至少出动了复数的大阴阳师，这不是我们如今仅凭意气就能抵抗的，哪位愿意去上三家门前哭诉，最好惨一点，反正连如今牧之原家也没什么脸面可言了。” 众人都陷入沉默，到人家门口去哭诉还是太挑战这些长久身居高位家伙们的底线了。 旗本提醒道：“大家主，上三家未必全无关系。” 牧云摆摆手：“这不重要，即便凶手有他们一份又如何，我现在要的只是明面上的态度。” 某人尚且没有要报仇的打算，只准备当个糊裱匠，毕竟他来是为了抓雪女，又不是来血海深仇的，死的人里他没一个认识。 “牧之原家嫡系凋零，我亦年弱，还请诸位择出一人，帮我代管家族日常事务。” 旗本选择默认新任大家主的决定。牧云能在初次登场就有如此大的权力和他这位大阴阳师关系极深，当然，他身为首席家臣也很少参与日常事务，通常负责审查各部分的管理者，修炼没那么多时间。 “我愿意代替大家主向上三家申诉。”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他愿意为家族付出，但身后跟着许多人，现在牧云给出报酬，这回总能搪塞过去。 在场数人脸色微变，大家主给出的权力很诱人，九氏族不仅是超凡正统，各家还有着庞大的产业，他们刚才其实只是为了脸面迟疑了一下。 “您果然是牧之原家的梁柱。”牧云笑着说道，要问他自己为什么不去，自然是要脸呗。 “下面还有几点，第一：从主家产业里分出三成交给上三家嫡系长子，这件事交给旗本来办，第二：向阴阳寮递交一位任职申请，我对他们仰慕已久，第三：你们挑两家和我们关系恶劣的家族，最好没有大阴阳师。” 旗本和众人思索着大家主的目的，如今看来这位颇有雷厉风行的意思，借着继任仪式的风头解决家族的外部威胁，要是真成功了，威望自然稳固。 在场之人心思都不少，对方第一点很明确，无法干涉上三家，就影响他们的继承人，由于超凡的存在，嫡系优劣争夺还是有的，实力低微者难以服众，除非像牧之原这样实在没得选。 第二点无疑又是一种表态，九氏族在压制阴阳寮发展上面处于同一立场，实在不行牧之原就带着典籍、资料、传承举家投奔，虽然不排除阴阳寮是否掺了一手的可能，但作为首个九氏族级二五仔，肯定是要标榜起来的，无论阴阳寮是不是凶手他们估计都不会再行动。 “大家主，第三点是为何事。”一名家老死死地盯着牧云，这小子胆子太大了以至于他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当然是干掉呗，既然现在各家都作壁上观，那就把事态继续扩张，就像核扩散一样，别人打我们，我们只好打别人了，除非你们能把凶手找出来。对了，事后旗本直接到阴祠堂暂住吧，你当一次远航核潜艇。” 旗本表情差点崩了，好家伙，说的还挺通俗易懂，不过以进为退的确是目前最有效的方式，也许。 第九十章 行动 牧云环视众人，平静道：“尽快给我第三点的答案。” 旗本思索片刻，提议，“奈良家和多歧家，两者均为中型家族，离我们较近，并且几代前由于竞争九氏族名额爆发过冲突，关系一直很恶劣。” “可以。” “附议” “那就只能这样了。” “我们别无选择。” 分支家主对大家主的决议只能表示是否赞同，而家老则可以进行规劝，但目前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打算承担这份责任。 牧云看向那位名为牧之原野的老人：“野，你可以开始行动了，旗本，把你该做的事情吩咐下去，等你回来后我们去奈良和多歧家。” 一名分支家主说道：“大家主，战争的事情还请让我等稍作准备，仓促之间无法调集人手。” 牧云摇头，“无妨，我和旗本一人一家就够了，你们待在阳祠堂等待结果。” 他觉得背叛者大概率是有的。 “您还年……” “旗本，宰了他，这家伙是叛徒。” 分支家主脸色大变，他可真不是叛徒，好黑的一顶帽子，他只是担心对方做不到啊。 牧云见状歉意道：“抱歉，我第一次行使大家主的权力你就唱反调，难免让我敏感了点，家族情况危机，还请你多多包涵。” “是，大家主。” 分支家主故作郁闷地低着头，他这是被杀鸡儆猴了，意见对错，心思好坏反而都不重要。 牧之原野离开阳祠堂驱车前往上三家驻地，牧云手写了一封任职申请交给旗本，他带着信转身离开，其余人只得静坐在竹席上。 …… 上三家，土御门。 偏宅，一位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坐在和室正首，旁边有一名老者拢袖站在身侧，旗本坐在对面稍远的地方，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之原银行7.5%的股份?你叛逃啦，我这儿可没法收留你，毕竟信任这东西没法解决。” “田真大人说笑了，这是我们大家主托我送给您的礼品。” 土御门田真敲敲侧额，“大手笔，我确实有很多家臣要养，但牧之原家只会是我个人的朋友。” 旗本冷静地回答：“这便足矣。” 九氏族产业都是以银行为核心，送出三成持有股份已经算是割骨见肉了。 “看来传闻也不可全信，那位上岸了可得拉我一把。” “云愿意和您成为朋友，这是大家主的原话。” 土御门田真笑了笑，没信，开口道：“那件事我们没有参与，至于父亲那边的态度，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要抱太大希望，另外，门口那个老头能不能拽走，好烦。” 即便阴阳师群体，对老人小孩动手也是要遭唾弃的。 旗本表情有一丝尴尬，硬着头皮说道：“他太过年长，我资历不足。” “行吧，勉强是个理由。” 旗本离开土御门家，走出结界，跟牧之原野打了一个照面，双方对视一眼，像不认识般擦肩而过。 老者躺在地上叹了口气，翻身继续哭嚎，主持日常事务的权力足够弥补他个人丢掉的面子了。 几个小时候，夕阳渐落，旗本返回大宅，在场之人都松了口气，牧之原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这么压抑过了，这任大家主在极短时间内就让各位分支家主，家老认识到，他并非是一个好相与的家伙。 正首，坐姿端正的牧云睁开眼。 “我和旗本开始行动，其他人还请静候。” 他在“静候”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无论离开还是向外传递消息，都将被视为叛逆。 “祝大家主武运昌隆。” 两人离开，阳祠堂里的气氛明显轻松许多。 “各位，你们说大家主能办成吗。” “不好说吧，但是那位看起来就不像没把握的。” “确实，按理说我们不该轻易接受一个年轻人能杀死资深阴阳师这件事。” “牧之原家也许能度过难关，但咱们可能就得苦一点了。” “树大好乘凉嘛。” “也对。” 众人开始喝茶交谈，毕竟坐一整天挺无聊的，事情都让大家主安排好了。 东京近郊，旗本开着一辆黑色豪车，牧云坐在副驾驶，阴阳师家族驻地一般都在近郊，东京就像他们放牧的羊圈，同时，也是对阴阳寮和阁内省的让步，战斗容易波及到平民。 大阴阳师扛不住导弹密集轰炸，但是可以通过危险本能预知，再以速度躲避，命中率一直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况且只要妖魔存在一天，政局和阴阳师就是有分歧却相互依存的好朋友，就连阴阳寮内也有半数家族子弟，每任副长都由上三家出任。 “事后你得暂避一段时间，有什么想要的吗，进阶之类的玩笑话就别讲了。”牧云问道。 某人一直奉行稍具另类的公平交易和契约精神，再者牧之原家的东西他卖起来半点不心疼。 旗本摇头，他没什么想要的。 牧云摩挲着下巴说道：“那就择一分支女成婚吧，愿意嫁给大阴阳师的应该不少，咱们也不强求，你们互看眼缘，聘礼主家来出。” “大家主，不合规矩。” 彻底融入的就不叫家臣了，虽然历代大家主都对首席家臣抱有极大信任，但这是红线，因为几十年后，昔日的首席家臣终究要被立场影响。 “我懒得管几十年后的事情，你不是未婚吗，这份规矩终归是主家的私事，现在嫡系就剩我一个，没人有资格在这件事上反对，不过是聘礼要出点血罢了。” 旗本沉默半晌，最终缓缓点头，他个人对这件事在乎的有限，但融入牧之原家，是不少先祖隐藏的执念，尽心尽力，互相信任，却又始终存在隔阂，无疑是有些难受的。 离奈良家还有十几里，黑色豪车靠边停下，牧云解开安全带。 “八点，你我同时进攻，只需摘走敌对家主头颅即可，遇见危险可以撤退。” “是，少主。” 旗本对某人的称呼又变了回去。 夕阳落下，夜色降临，牧云感受着陡然增强一截的身体素质，逐渐加速消失在了旗本的视线里。 黑色豪车再次启动，旗本点上一根香烟，大阴阳师可以驱使七位式神，配合得当，几乎等同于小型军团，只不过本体比较脆弱。 第九十一章 进攻宅邸 一座占地数顷的宅邸群，外面被高墙紧紧包围，黑夜之下，只要感知能超越凡俗，便能清晰察觉笼罩在宅邸上空的大型结界。 结界是阴阳师除了式神之外的另一个主要手段，有着封印、警戒、防御等多种分支方向，用来弥补他们那比普通人强得有限的肉身。 布置结界的仪式相当繁琐，还需要固化在坚硬且性质契合的超凡物体上，一般都由妖怪的尸骸充当材料，结界的潜在好处是可以由符合特殊条件的普通人开启，这极大的减轻了阴阳寮的压力。 牧云站在宅邸前方的小山坡，对于阴阳师家族驻地来说，三道结界组成的综合性防御是标配，像牧之原家，更是有着六道之多，不过阴阳师布置出来的结界对同等级对手起不到太明显的作用，除非是联手施展，否则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 分针转动，时间来到八点，牧云双手合十，能量值以比较均匀的方式输出，左右一列，十数根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每个都有将近二十米高，顶端分裂缠绕，最终，一排巨弓出现在地面。 缭乱藤的韧性极为出色，也因此带来了近乎离谱的张力，破枪竹被空余的藤蔓搭在弓身上拉开，切魁剑兰又在破枪竹上下生长。 圆月满弓，刺耳的破风声响起，十几支巨大的箭矢携带着凶猛的力道朝宅邸飞去，三层结界犹如玻璃破碎，箭矢砸穿建筑，深深刺入地面，紧接着，漂亮的白色花朵从箭身周围生长蔓延，快速将附近铺满，腥香的气味让幸存者痛苦瘫倒，向死亡的深渊极速坠落。 奈良家顿时喧闹起来，各种各样的式神浮现，阴阳师们察觉到危险已经戒备起来。 牧云用单片眼睛观察着宅邸里的乱象，两分钟过去，随着一名老者发号施令，局面很快稳定下来，两名阴阳师在他的命令下离开宅邸，在探查情报的同时，时刻准备着夹击入侵者。 发现目标，第二轮巨箭搭载，藤弓调整角度，十数支巨箭朝老者射出。 毫不掩饰的恶意让老者穆然抬头，一只四足稚子模样的式神立于身侧，带着他轻松躲避，就像导弹一样，远程攻击不仅要考虑威力，还得确保命中率。 四足稚子用双手撑住老者后背，让他全然没有老年人该有的迟缓，不过在第七次躲避的时候，巨箭突然崩裂，无数锋锐的剑兰叶激射。 两片剑兰叶险之又险地划过脸颊，还没等老者松一口气，剧痛便突兀地从胸膛传来，一柄细剑将他彻底贯穿。 僵直效果发动，老者面露惊恐，脆弱的肉身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牧云用短剑砍下对方的头颅，刚伸出獠牙的四足稚子变成光点崩散，阴阳师死后，他们的式神也没法单独存在。 小山坡，一叶剑兰落地，上面跃迁之言的标记缓缓消失。 牧云拎起头颅，杀一个资深水平的超凡者对目前的他来说并不费力，当然，得在对方没有自己确切情报的前提下。 再次发动跃迁之言，那一叶剑兰又回到宅邸里，某人在上面刻了两道以便往返。 数十根巨箭陡然燃起火焰，将周围的物品建筑快速点燃，奈良家陷入一片火海。 植物自燃只是原典里的基础技巧，稍稍沾了一点超凡的边角。 牧云返回山坡，巨弓化作尘埃，他带着奈良大家主的头颅朝集合点进发。 …… 另一边，旗本的进攻就要雅观很多，先是凭借大阴阳师的渊博知识在结界边缘开了一狗个洞，进入后直接杀死一名嫡系子，再跟着汇报的人员找到多歧大家主，七位式神一拥而上，在先手优势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只不过逃出来的时候比较狼狈，数位资深阴阳师在结界加持后的攻击不容小觑。 牧之原旗本在大阴阳师里属于比较强的那一类，最引以为傲的式神—夜鬼可以让他潜伏在影子里，也因此，根据初始情报，某人才建议这家伙藏起来，哪怕九氏族对这种阴险的对手也相当头痛，关键的是历史上愿意钻狗洞潜入结界内部的大阴阳师估计不超过十位，而能成功钻一把也有结界未完全激活的原因在。 阴阳师在古代是尊贵的代名词。 等旗本到达野外集合地点，牧云正蹲着沉思，旁边老者头颅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小块泥土。 “少主?” “干嘛。” 旗本表情复杂，对方的任务完成速度太快了，由于牧之原云一直没有露面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家少主的具体实力和式神情况。 “少主，祝器代价严重，还请注意身体，下回绝对不可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 旗本以为对方随身带着祝器，所以才默认某人跟着一起行动。 牧云微愣，接着点了点头。 “等危机过去，自然就没有必要了。” 妖魔死后有千分之一的概率遗留凝固器官，阴阳师再以家族香火在阴祠堂中成功供奉百年，最终可以得到一件超凡物品被称为祝器，但只有嫡血存在获得祝器认可的机会，通过付出代价发挥威能，这就分支没有继承权的内在原因。 初始身份带来的情报中，牧之原家便供奉着一件祝器，还有两件年份差的稍远，正处于香火供奉阶段，不能中断，阴阳师家族每年都要举行祭典仪式。 而阴祠堂是最具难度的结界之一，搭建和维护至少需要两名大阴阳师，九氏族率领正统凭借的就是祝器，且只有上三家持有复数，所以他们的地位从未衰落。 两人来到路边，黑色豪车启动，沿着道路朝牧之原家前进。 “少主，估计很快其他势力就该做出反应了。” “知道是我们，但没有证据，那就还有扯皮的余地，当然，如果你我死亡，证据存在与否都没意义，对了，你知道哪里有雪女吗。” 旗本略感错愕，委婉说道：“您是想签订新的式神?我觉得雪女不是比较好的选择。” “细说。” “成年雪女会将其喜欢的人类男性永远冰冻起来，带回居住的山洞中摆放供其观赏，而签订式神需要一定好感，但绝大部分妖怪对好感和喜欢的界限相当模糊。” 牧云皱眉：“交易不行吗，哪怕妖怪也不可能全无所求。” 旗本无奈提醒：“雪女大概也算女性吧。” “……” ， 第九十二章 九氏族会议 返回牧之原家，当牧云和旗本拎着两颗头颅进入阳祠堂，场面一度寂静，再没有什么比危急关头煊赫武力更让人安心的了，进攻家族驻地和单纯的杀死资深阴阳师不是一个概念，此刻，众人都对牧之原家多出不少信心。 “诸位，近期还是不要离开大宅比较好，等事情过去再说。” “尊大家主令。” 牧之原野首先附和，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听令。 “野，带着诸位挑选客房，日常事务以后就交给你了，非要事自行决断即可。” 以大宅的规模，哪怕住进百人仍旧会显得空旷，事发之后，仆人和侍女除了被波及的倒霉蛋外，大部分都活了下来，在阴阳师眼里，普通人不值得浪费灵力。 两人走进上任家主的书房，红木桌上，杂七杂八的文宝很多，左上角有一方石砚，外形精美，但在这张桌上反倒显得寻常。 牧云将石砚握在手里，十秒过后，墨汁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道圆形的结界纹路，他转过头说道：“你等会儿再进，我处理点事情。” 对方以为他杀掉奈良家主凭借的是祝器，那不如就这么误会下去，有时候知晓本身就是一种破绽，表演终究会留下痕迹，如果二十岁的年轻家主是凭借硬实力杀掉了资深阴阳师，无疑会让那些仇家紧张起来。 而某人原本准备的说辞比把原因推给祝器差了一筹。 旗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阴祠堂可以随意搭建在任何物体上，隐蔽性极强，但搭建完毕后移动距离不能太大，唯有嫡血或是大阴阳师才能打开。 场景变幻，牧云眼前是一座古式神社，这处空间有一千平米左右，在供奉香火之外，还可以储备战略物资和保存血脉，如果敌人不是偷袭，牧之原很难落到只剩独苗的地步，这还是在某人替补的前提下。 神社中心，香案上摆放着一个朱红色酒葫，盛放降真香的铜炉并未燃火却不断飘起徐徐轻烟。 牧云使用二等搜查官的信息窥探权限。 [存真酒葫] [类型：供奉物] [等级：精良] [限制：①牧之原家嫡血。②天生魅力超过7点] [效果：①：吸收宿主寿命转化为灵力酒液，服用可加速灵力积累。②：酒液蓄满后可化作灵力屏障进行防御。③：酒葫内部有七颗葫芦籽，激发后对灵体，式神造成特攻（每周恢复一次）] [备注：相比于个人，它更适合家族] 牧云伸手拿起朱红酒葫，不上不下的炙热感传来，他跟牧之原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进化游戏又给了他如今的身份，所以理论上能用，用不了也不该是自己的问题。 打开面板。 “我投诉发现了BUG。” [经检测，根据第3558项条例：进化游戏应当尊重开放性世界的真实……经检测，根据第2331项条例：进化游戏应当为权限职业玩家提供基础便利，申诉必要原因：该玩家具有相应身份……判定：道具—存真酒葫限制更改] [限制：魅力超过15点] 牧云笑了笑，处决两名A级违规者才升到二等的搜查官权限职业，如今终于给他来了点额外作用。 收起[存真酒葫]，等了一会儿，旗本进入阴祠堂。 “这里有应急的食物和酒水，想好怎么消磨时间了吗。”牧云问道。 旗本愣了愣，掏出手机说道：“我可以看录制电影，少主不用担心我无聊，这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那就行。” 两人暂时告别，旗本藏起来比身在明处威慑力要大的多。 牧云离开阴祠堂返回白天醒来的那间和室，庭院里潺潺流水声的助眠效果不错。 某人对于拿走牧之原家供奉物这件事倒是没有一丝愧疚，毕竟玩家不拿道具简直浑身难受，况且给牧之原家度过难关总得要点报酬。 天还没亮，牧之原野就赶过来汇报。 “大家主，上三家决定下半年的九氏族会议提前召开。” “估计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了，帮我准备行程吧，然后发布寻人启事，牧之原旗本失踪，酬金定为1円。” “是。” 半个小时后，牧云穿着正式西装坐车前往会议地点，出发之前他还问穿这个合适吗，老人回答的语气带着诧异。 “大家主，时代早就变了，” 开车的年轻人名叫牧之原青丸，是老人牧之原野的孙子，阴阳师学徒，在九氏族年轻一辈中名气不小，他是老人安排的随侍，看起来比较沉默内敛。 “大家主，咱们到了。” 会议地点是一处山间别墅，周围笼罩着大型警戒结界，投入和维持由九氏族共同负责，每年上三家都会召开两次家主会议。 牧云下车朝结界内部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四周传来若有若无的视线，青丸就跟在他身后，直到门口才止步。 进入别墅，除了中间的一张普通圆桌外没有任何装饰，连墙壁都是毛坯，已经有三位大家主到场。 上三家：贺贸、安倍、土御门。 下六家：橘、藤原、九硺、凤道寺、花开院、牧之原。 以前牧之原还能排中下游，现在已经是垫底的存在了，按照惯例，如果接下来两次在大妖讨伐战中无法取得足够的战功，就会被除名由其他家族递补。 九氏族成员的权力很大，包括制定正统讨伐作战计划、承袭阴阳寮固定高级职位、优先分配战利品、还有公用情报网和基础结界知识等等，至于子弟免试入学之类的只能算是福利。 而最重要的莫过于开战权，七票一次通过，上三家两票可强制否决，九氏族会议可以决定正统对任何势力的战争开启，包括阴阳寮。 不过，战争表决很少进行。 很快，九位大家长到齐，牧云自然成为了关注焦点。 上三家轮流主持，这次是贺贸家。 “昨日奈良家和多歧家遭遇袭击，两位大家主死亡，奈良家损失较为惨重，目前已经明确表示退出下一次讨伐战，正统需要一个说法，牧之原家有什么建议吗。” 在场诸人都知道谁是凶手，毕竟某人坐车去的，根本没遮掩。 “牧之原前阵子也遭到了相同的事情，对此我们有着切肤之痛，牧之原决定支持两家的一切正当维权行为，也希望诸位能给予牧之原相同的帮助，正统同气连枝，我们会为两家发声，绝不存在作壁上观的行为。” 第九十三章 会议结束 “坏了规矩总得付出代价。”土御门家主说道，他看起来人过中年，不过皮肤状态很好，每一位大家主都有专门的顶级医疗团队，毕竟阴阳师的身体和妖魔比不了。 “我也这么认为。”牧云点头附和。 牧之原遭到袭击时可没人站出来说规矩的事情。 安倍家主皱眉道：“直白地讲，两者情况存在差异，谁也不能要求别人未卜先知。” 和未知势力联手绞杀牧之原不同，大家都知道谁是袭击奈良和多歧的凶手。 牧云平静道：听闻安倍家先祖晴明便具有预知未来的本事，现在看来那位还真是偶然存在的人杰了。” 这是能力问题，两件事本质一样。 “千年只此一位。” “难道没有下一个千年?” 安倍家主沉默，终究还是能力问题，况且事关先祖，他天然输了一筹，不能继承先祖荣光，无论如何也是子孙的耻辱。 作为主持的贺贸家主冷漠开口道：“九氏族有义务维护正统的稳定，并时刻准备清理内部毒瘤。” 牧云淡然说道，“在九氏族诞生之前，报仇就是天经地义的行为，阴阳师难道不该奉行天地阴阳的道理吗。” 贺贸以九氏族整体利益为出发点发起责难，但某人站在阴阳师的角度，在场诸位先是阴阳师，然后才是大家主，没法本末倒置。 上三家的三位大家主都有些头疼，贺贸比较强硬，打算彻底解决昨夜的问题，但土御门和安倍觉得欠妥，事出有因，他们更在乎正统的公信力和权威。 身为首领不能维护团体利益，虽不至分崩离析，但代代积累的威望总归是要打个对折的，三家传承千年，数十位家主就出自己一个大败家子，实在让人没法接受。 牧之原报复凶手是可以理解的，但找不到目标就随机报复路人这种作法，难免让其他各家瞠目结舌，就算大家都知道双方其实以前有过仇怨，可和这件事真没关系啊。 其他下位的五名家主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抛开各种复杂的关系，他们也好奇上三家该如何处理牧之原。 至于凶手，牧云猜下六家中里肯定有，但现在这反倒是小事了，必要时对方甚至会为牧之原说话，单纯的仇怨无法决定一位大家主的选择。 “藤原，你怎么看。”贺贸问道。 藤原家主垂下眼眸，回答：“藤原家支持九氏族会议的决定。” 平时当你马仔就算了，现在我可得好好看看。 藤原个人甚至可以给贺贸端茶递水，但是藤原家不行。 妥协和拒绝都是一位家主的必修课。 会议陷入僵持，牧云主动说道：“牧之原认为错误需要纠正，责任也需要承担。” 以各家的情报网，旗本的寻人启事早就到了家主手上，这是某人能坐上会议圆桌的支撑点，坐不上就只能等通知，任人宰割。 土御门家主说道：“纠正很难，但我们可以弥补。” 因为找不到凶手，所以同样作为凶手的牧之原也不必受到清除，这是某人开会以来想要争取的唯一事项。 牧云开口道：“牧之原让出四国全部产业交给奈良和多歧。” 那地方除了主家的产业外，还是一支分家的主要产业点，如此一来旗本的成婚人选必须在那支分家里面择娶，这是他提前和旗本沟通的原因，也是分家能傍上大阴阳师的代价。 根据愿意投入的精力，这已经是牧云的极限了，他完全可以拿了供奉物就跑，而牧之原在抓雪女这件事上能提供的帮助有限，签订式神和成为扈从都需要对方心甘情愿。 贺贸家主和其他两位对视一眼，说道：“现在进行九氏族会议表决，是否发布对袭击牧之原家未知势力的最高级黑色联合悬赏。” 奈良和多歧对这份交易满意与否根本不重要，大家觉得可以就行了，坐不上谈判桌，那就只能静待结果，不由自己。 下六家全票通过。不是凶手当然要维护下六家整体利益，是凶手更要投肯定票，这个节骨眼暴露，家族得跟牧之原一起完蛋，如今的局面就是因为找不到凶手才形成的。 见状，贺贸投肯定票，安倍反对，土御门弃权，后者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为了维护会议格调，简单来说就是矜持，至于安倍家主，完全是想恶心牧云，谁让他拿晴明开涮的。 如果九氏族全票通过，那正当性在哪里，高贵感怎么体现，牧之原哪来这么大面子，白白得到一份众望所归的权威。 “七票一次通过，黑色悬赏令下达，海角山讨伐战如期，有无异议，散会。” 贺贸家主做出会议总结，其中“有无异议”只是流程，谁站出来就等于找骂，是真的骂，因为大家都不喜欢扯皮，这次如果不是某人见好就收，实际上会议没准能开到夜间。 贺贸家主率先起身离席，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土御门家主说道：“牧之原不要干涉我家那些小辈的竞争。” 牧云耸肩，“我交几个同龄人朋友不行吗。” 土御门家主愣住片刻，认真看了他几眼，起身微恼道：“牧之原家这一代可真是颜面落地。” 牧云平静地看着对方拂袖离开，进入这个世界最初的麻烦已经解决，不过是否报仇得看他心情，毕竟正常来讲，牧之原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除名。现在未知势力再次袭击等于作死，他终于可以悠闲地做自己的事了。 …… 九氏族会议于十月九日提前召开，会议通过并下达了对袭击牧之原未知势力的最高级黑色悬赏，阴阳寮副长土御门千辉成立调查小组，会议直属组织[清扫队]介入工作。 同时，牧之原云作为首位参任阴阳寮的九氏族大家主之一，获得了阴阳权助的职位，同知四位阴阳助，也就是副长，负责得业生教育管理，位高权重。 九氏族嫡系出人任职阴阳寮是惯例，鉴于牧之原的特殊情况，除了一句不要脸外，其他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千金买马骨，第一位参任的大家主肯定能得到夸张的优待，但双方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对立，以前没人好意思去，若非嫡系只剩一个，某人肯定要遭到排挤。 第九十四章 总校长 东京阴阳寮，办公室。 “总校长，这些需要您签字。” 牧之原青丸抱着一摞文件说道，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这位年轻人有了黑眼圈。 窗外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在某人身上，他瘫在椅子里活像个废人，听见属下的报告，用脚尖轻踹了一下窗沿，让转椅改变朝向。 “嗷，青丸啊，你自己签就行。” 牧云摘下眼罩微微坐直，端起桌面上的红茶抿了一口，他刚睡醒。 牧之原青丸露出一丝苦笑，牧之原家在度过危机后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平稳发展时期，这位新上任的唯一嫡血也顺利地稳固了权威，对方如今在家族说一不二，他哪敢代签。 “你先坐。” “是。” 牧云无奈道：“青丸，你想进步吗。” 青丸呆了呆，为难地回答：“想。” “但你天天这么正经，我怎么放心用你呢，野派你跟着我，说明他家老的位子迟早要传给你，懂了吗。” “……” “牧之原嫡血只剩一个，他怕我接下来开始打击族内其他势力，你做的再好，都不如主动交出点把柄给我，伴随着新人掌权，大家肯定是要洗一波牌的，你这么一板一眼，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走的近啊。” 青丸神色极其复杂，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对方只是纯粹的懒而已。 “你自己签吧。” “是，大家主。” 其实某人的办公桌连支笔都找不到，他来这儿就是混日子的，毕竟现在牧之原少了一位大阴阳师，他得引入一下外部力量弥补不足。 纸页翻动，半个小时后，签字环节结束，阴阳寮名义上直属于阁内省大臣，在阁内省支持下开办了三家阴阳师培养学院，类似于综合高中，含有古籍文字辨析等文化课，按照现代分级，从常人到阴阳师学徒还有数个层级要跨越，细的让人头皮发麻。 “大家主，这是雪女的目击报告，有人称在山形县发现了雪女踪迹。” 青丸将倒数第二封文件递过去，雪女数量极其稀少，主要是受环境限制，每代能有一只就算不错，这种妖怪成年即可拥有媲美阴阳师的实力，甚至有资质成长为大妖，也就是大阴阳师的等级。 妖怪成为式神之后，实力其实是有所下降的，它们大部分都会失去曾经最为倚仗的肉身。 牧云接过扫了一眼，说道：“我需要确切的消息，请一位家老带队进行实地搜索，查明后再等我过去。” 这就是身为大家主的好处了，牧之原家虽然在收服过程中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减轻情报获取的难度。 “总校长，这份文件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东西?” “三校高二年级大演武的冠军档案。” 牧云皱着眉头接过最后一则文件，他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出力才把这东西送到自己手里，按理说这是阴阳少属管的事情，中间至少差着三个级别。 “这事情谁办的?不地道啊，什么东西都没给就让我写评语吗。” 牧云翻开档案，别看牧之原在九氏族里唯唯诺诺，实则随便放一个家老出去都能重拳出击，阴阳师完全能担任中小型组织的首领，身为大家主再加上阴阳权助的职位，一句正面评语的效果可能比几次靠生死立下的战功还要来得突出。 “你的人情?” “不是，是阴阳大属托人送来的，说这是优秀学生，总校长应当激励。” “她脑瓜子让驴踢了吧，还是我欠她的。” 牧云语气故作冷漠，考虑到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弄巧成拙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是青丸打算做点什么。 青丸有些手足无措，他总感觉牧云是在骂自己。 “属下真没有煽风点火的意思。” “行了，以后这种家伙别理她，你先去忙吧。” “是。” 青丸走后，牧云撕掉抽屉里的纸人，五分钟后，一只纸鸟从窗户飞进来。 “察青丸和档案的事情。” 听完命令后，纸鸟崩碎落入垃圾桶。 牧云靠住椅背，纸鸟背后是一位不受宠的分支子牧之原森，对方在九氏族会议结束后主动投靠，唯一条件是大家主支持他继承分支。 浏览档案，三校高二大演武冠军名叫藤原川，一寸相片清秀阳光，十七岁，原本是藤原家嫡系序列，但因父亲被驱逐出家族而流落在外。 同居的天降系少女曾被阴阳寮判断为无法签订式神的妖魔，这种情况实则是大多数，后判断驳回，半年前参与了小妖—青行灯突破封印结界的事件解决，也因此和橘家原定契约式神人选橘阳京交恶。 还差两个阶段就能突破阴阳师学徒签订式神，甚至有望在三年内成功，被誉为三校最具潜力的学生之一。 “哎呦，这不会是主角吧，阴阳大属叫什么来着，藤原真绘?那是表姐还是小姨。” 牧云暗自吐槽，主角这种生物在剧情世界和开放性世界里的确存在，这一点进化游戏在初始提示的条例里有所阐明，不过现实世界倒是没有，源地生灵因为自身特殊性像筛子一样导致留不住气运，但具有便于穿梭的本质。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在完成气运汇聚的目的之前，主角会得到气运的加护，也就是临阵突破，逢凶化吉那一套。 “不过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牧云留下“有个性”的评语，转而把档案扔到一边，认真查看有关雪女的情报，雪女也在非契约妖魔的序列里，但以他现在的情况，这个连问题都不算。 …… 问素学院，藤原川走在人群中颇受欢迎，赢得冠军让他彻底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存在，身后，一只身材爆好的成熟少女紧紧跟随，头顶两只犄角表明了非人类的身份，紫色连衣短裙相当修身。 远处凉亭，新染一头黄色长发的少女抬起头，旁边的同学见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眨眨眼睛。 “那是藤原同学的预备式神，等过几年进阶阴阳师学徒估计就能签订了，毕竟对方看上去挺愿意的。” “如果她的主人发生意外……” “璃同学，藤原川很强，再说了签订式神要对方心甘情愿，在她眼里主人的一次失败可能根本无关紧要，对了，我建议你还是别竞选会长，压力太大。” 宁婉璃，现在假名叫木村璃的装嫩女子笑了笑，站起身敞开双臂。 “重回美好青春岁月怎能不成为学生会长让大家感受痛苦呢，一袋米扛几楼，你现在加入我的团队还能成为副会长，等我干掉那个运气好的亚撒西小鬼，你就没机会了，妖怪秘书显然更有趣啊！！桀桀桀。” 同学呆滞地看着她，半月以来对方文静的形象彻底破碎。 第九十五章 突然 下午四点半，纸鸟重新飞回办公室，牧之原森给出的调查结果让某人很意外，纯粹只是那个阴阳大属脑残而已。 藤原真绘是藤原大家主的同胞幺妹，也是藤原川的小姨，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身为九氏族嫡女，周围人都不介意随手卖个人情，反正找家主还就是了，因此导致这家伙对某些事相当迟钝。 关于藤原川同居少女的判断驳回一事就是她做的，至于下达判断的阴阳少属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纸鸟上还有着藤原川详细的个人资料，包括喜好食物、放学路线、衣柜里衣服的数量种类，对于档案目标，牧之原森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牧云起身套上西服，准备下班，确定青丸不存在问题后，他便立刻准备开溜。 几分钟后，黑色豪车从阴阳寮大厦区驶出。 “青丸，去问素学院看一下。” “是，大家主。” 三高校全都在文京区的教学园内，由于妖魔依靠畏惧增长实力，学生在入学时要求佩戴蕴含简易惩戒结界的校牌，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们别到处胡侃。 文化课占比超过七成，经过阴阳寮教学调研组的研究，学习模式向常规高中靠拢有利于提升得业率，阴阳师家族子弟很少入学，毕竟是阴阳寮开办的培训机构。 “走安福路。” “是。” 黑色豪车最终停在路边，不一会儿，三高校的学生陆续出现，活动课结束的时候是一波放学高峰。某人来这儿是为了看看气运效果的成色。 身穿紫色连衣短裙的成熟少女极其惹眼，回头率接近百分之百，半截白嫩大腿露在外面，纤细的腰部摇曳生姿，她安静地跟在清秀少年身后，偶尔轻起樱唇问东问西。 牧云扫了一眼周围，慢慢放下后车窗，微叩拇指，弹射出一小枚木制圆球。 圆球命中垃圾箱的铁皮，发出哐当一声，旁边的路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右侧避了两步。 “青丸，打双闪。” 对面，正在骑自行车朝家赶的年轻人看见前路被堵住，右侧是排着队的奶茶店，只好向急忙左转弯，但迎面的路人动作太过突兀，年轻人把握不住平衡，直接摔出马路边缘。 身后行驶的黑车注意到闪烁的车灯，提前朝左打方向盘，避免了碾压的情况，但还是蹩到了超车道行驶的白色汽车。 前方是十字路口，红灯让相行车道没有车辆，白色汽车为了躲避突然转向的黑车直直朝藤原川撞去。 可惜，藤原川被风吹眯了眼，停下脚步的瞬间，白色汽车从身前顿住，以他还未到达阴阳师学徒的实力，被撞上不死也残。 “有点离谱啊。”牧云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走吧。” 概率上，三次意外能顺利一次，这次效果不错，但依旧没成功。 青丸木然点头，他见证了全过程。 正在黑色豪车点火的时候，三道敲击玻璃的声音轻轻响起，青丸顿时感觉肩膀被铁钳扣住，他回过头，震惊地看见大家主略显狰狞的脸庞。 “快走！” 青丸愣了一瞬，连忙踩下油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这位如此紧张的肯定不是小事。 出乎意料，黑色豪车发出沙哑的燃油声，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窗外，少女笑嘻嘻地举着起动机保险丝，牧云认命般地瘫软在后车座上。 “唉～废物。” 他在说自己。 车锁支撑了不到三秒便宣布崩溃，黄毛少女打开车门坐进后车座，大大咧咧地勾住牧云肩膀。 “哎呦，这不是小云嘛，几天不见混得这么好啦，快让姐姐稀罕稀罕，这本职工作你是生疏了呀。” “青丸，你下车去抽根烟。” 青丸沉默地离开驾驶座，他不抽烟。 牧云整理了一下衣领，睥睨地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校服，冷酷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没大没小，我总校长就是管你的，还有，说话别加那么多语气词，我听着别扭。” 宁婉璃伸手捏住牧云的耳垂就往怀里拉，他刚想挣扎，就被另一只手以某种特殊的力道按住后腰窝内侧，浑身立刻软了片刻。 “敏感点怎么不变啊，是不是专门留给我的呀，说好了苟富贵勿相忘你可别忘到脑后去～” 牧云错愕地开口：“不可能，我现在的三维……” “人家不小心在古武皇朝混出点名堂。” 脑袋枕着完全不想熟悉的大腿，宁婉璃向涂洗面奶一样在某人脸上揉搓。 “给你掏掏耳朵。” “反抗没用吧。” “当然，你是我教出来的嘛。” “能不能别恶心我，我嫌弃你的语气词。” “不用语气词怎么表达喜爱呢，你是姐姐最喜爱的小狗狗。” “你是我最讨厌的初生。” “哎呦，说不过开始骂人了，急了急了。” 宁婉璃调整了一下某人脑袋的朝向，取出精致的掏耳勺。 “舒服吧，尺寸刚刚好，特意为你准备的，忍不住可以哼出来，我不介意喽。” 牧云黑着脸微怒道，“变态。” 宁婉璃没好气地敲敲他的额头，“你怎么还不乐意了，如果是在古代，你整个人都得卖给我。” 牧云这回直接闭嘴，养父母去世，急救室欠费、入俭费、葬礼、墓地、牧小小的某年学费等等，卡里的钱因为他是养子取不出来，其实倒也并非取不出来，而是正面回复得走流程，最终只能去大城市找找机会，结果就被屑女人拐了，回头想想，还不如去菜市场卖鱼。 掏耳勺没什么收获，这让宁婉璃有些沮丧，虽然某人也不知道她在沮丧什么，毕竟对方是能在垃圾场吃牛排的怪胎。 “你来这个世界做什么。”牧云问道。 宁婉璃收起掏耳勺，取出自制面膜敷在对方脸上，她早就说过，这么好的皮肤不保养实在是可惜了。 “我之前算是古武皇朝扶龙山道武一脉，现在五品，对标阴阳师、正式骑士或者中级理智丧尸，前期手段少，把伏妖一脉的祖器偷完就叛逃了，过来准备丰富一下战斗能力，前提是能解决限制。” “五品?” “嗯，那边九八七都是打基础逗小孩子玩的，六品才算跨入正途，这边情况好像也类似，阴阳师学徒之下居然还有细分，差点没笑到我。” 第九十六章 历史 只差一点，藤原川就会死于车祸，这让少女几乎瞬间失去了理智，头顶的两只犄角将太阳帽高高顶起，她一拳怼中车窗，玻璃应声破碎。 藤原川赶紧从身后抱住她，对方初来乍到的时候脾气就很暴躁，好在长时间相处情绪已经平稳了起来，实在是今天事发突然，他只能庆幸太阳帽的帽沿够长。 “冷静点樱奈，周围人多。” “是他开车不长眼睛啊！” “我知道，咱们先冷静，你忘了阴阳寮的嘱咐吗。” “嘁。” 黑色豪车里，宁婉璃对着正在发怒的少女点点下巴，“那就是我的目标之一，很罕见的白般若，也是《源氏物语》里面提到的太子妃，但是她的主人有点难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时代主角，气运无法影响咱们这些筛子，却可以制造各种意外情况，怎么样，久违地合作一把?” 牧云摇头，“没好处的事情不做。” “你忘了以前……” “一件事你打算吃我到死?” 宁婉璃无奈，她很早就知道这家伙的目的性很强，尤其讨厌被掌控，况且最大的人情用在一只妖怪上无疑是浪费。 “那我自己从长计议喽。” “呵呵。” 牧云主动结束膝枕，虽然很软，但一点点蝇头小利还无法让他动摇，以前现金倒是可以，不过如今已经够花了。 “你在哪儿住。” “身份自带的租住公寓，我现在是JK女高，是不是有点兴趣了。”宁婉璃笑着用白嫩的手指轻轻捏起长筒袜边缘。 牧云放下车窗让青丸返回，说道：“跟我回牧之原，走个流程当第二家臣。” 灭门事件后，排名在前的家臣差不多都已经随着上任大家主战死。 宁婉璃捂住胸口扭过身子说，“玩笑归玩笑，我可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牧云根本没接话茬，对方说她自己对标阴阳师，那就按资深实力算好了，正面放对情况下估计至少也能拖一会儿大阴阳师的脚步。 “对了，废土世界邀请卡我只找到三张，你有门路吗。” “等我有机会问问。” 牧云从上衣内兜取出记事本。 ①：雪女。 ②：突破资深骑士。 ③：参与一次讨伐战(主线)。 ④：旗本的成婚问题。 ⑤：固化结界。 ⑥：向白咨询废土邀请卡事项。 宁婉璃将头朝向窗外，等牧云收起记事本才转过来，这对她来说只是茶味小细节罢了，惠而不费。 青丸从后备箱取出工具包，花了两分钟修好起动机，打开车门坐回驾驶位，黑色豪车终于成功行驶。 这次来只是试试气运的效果，毕竟某人真没见过类似的状况。 半个小时后，三人抵达东京近郊的牧之原家驻地，古色建筑群依山而建，山间清泉流经内部在庭院汇聚成浅潭，在古代，各家驻地的基本要求是能够充当战时的堡垒。 七名分支家主在九氏族会议结束后就已经离去，未知势力再次动手的概率基本上没有，正统的黑色悬赏令代表着九氏族压上了自身权威，挑衅的结果是战争必然开启，哪怕其他各家本身也不是很愿意。 女侍和仆人在正门分列两排，这是牧之原野要求的排面，在损失了一位大阴阳师之后，任何原本可以轻松忽略的地方都得重视起来，目前的牧之原必须极力避免被各个大中型递补家族群起撕咬的局面。 作为主持日常事务的家老，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维持两颗家主头颅带来的震慑，这种机会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牧之原啊，我听说嫡系损失惨重，连学生们都在议论。” “确切的说，是只剩我一个，当夜有资格封锁消息的人都死了。” “牧之原璃，你觉得好听吗。” “你想的可真美。” 青丸一言不发地将车停下，他既不敢说也不敢问，这位半道上车的少女和大家主定然关系匪浅。 牧之原野在门口等候，看见牧云特意给少女开门怔住片刻，不过这倒是好事，嫡系凋零，大家主理应承担起某些责任。 “木村璃，您好。”宁婉璃笑着打招呼，装正经人难度不大。 牧之原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牧之原野，璃小姐，您好。” 九氏族一般会选择小型阴阳师家族联姻，野生阴阳师也可，在确保子嗣修炼资质的底线上，最大程度避免自家祝器被其他氏族掌握的可能，藤原上一代便有一位嫡子因此触犯规则被无情驱逐，祝器是根本，可以帮助家族撑过疲弱的时期。 牧云开口道：“戒备别放松，未必没有想要看到局势激化的势力。” “是，大家主。” 两人来到中堂，牧云带着宁婉璃选择了一间宽敞的和室，牧之原野跟在两人身后。 “家臣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阴阳师以上都随着那位战死了，现在只剩下十几位学徒和负责产业管理的家臣。” “她来当第二家臣，流程方面你来负责，旗本的婚礼事项要尽快，只能从四国那支分家里面选，这是我承诺好的。先送照片，具体人选旗本会过去自己解决。” “明白。” 宁婉璃跟着老人离开。想要成为第二家臣注定少不了挑战，某人并未过多干涉，得给她找点事情做消磨精力。 先进书房从阴祠堂内取出一摞古籍，顺便提醒旗本别忘了正事，现在他其实已经能离开这里，只要别出现在明面上就问题不大。 然后回到自己醒来身处的和室，原本这里只是一间休息室，但是环境很好，牧云便决定住在这里。 翻开家史，这是一份宝贵的财富，牧之原的源头要从千年前的一位野生阴阳师开始，同时期所谓的九氏族已经形成，标志性事件是第一次会议，首次通过了神社建立方案。 分化妖魔，拉拢整体中的部分，以搭建神社的方式允许少数妖魔享有供奉，最终收获人类的畏惧，它们被冠以各式各样的尊称，代价是禁止参与阴阳师和妖魔的战争，保持中立。 从第一次会议开始，人在与妖魔的僵持状态中逐渐取得上风，九氏族体系也得以正式确立。 如今的阵营大致分为三个，妖魔、神社、阴阳师。而阴阳师又分为正统、阴阳寮、野生。牧之原大家主地位带来的视野让牧云很轻松地俯瞰全局，这份情报比白锦鲤给的还要具体详细。 第九十七章 冬猎 牧之原驻地中庭。 夜色落幕，晚风吹拂，中庭的场地很大，四周房檐都挂着纸灯，橘红色光芒透过灯罩微微驱走了黑暗，鹅卵石小路旁边，宁婉璃站定，对面是家臣们推选出来的代表。 第二家臣的权力和俸禄都不是让人能轻易忽略的东西，因此挑战势在必行，甚至很久之前就有相应的纸面规矩诞生。 但这位新来的少女是大家主钦点，如此一来车轮战肯定不行，机会只有一次，再多规矩就不是借口了。 “木村璃。” “上野良间。” 壮年男子的声音沉稳有力，他还没有得到赐名，实力距离阴阳师只差毫厘。 “开始。”牧之原野说道，他过来自然是为了少女的安全，未来可能是家主夫人的存在要是出了问题，自己估计也就活到头了。 上野良间闻言用拇指紧扣食指关节，一节三十厘米高的木雕从怀中掉落，淡薄的白烟升起，一只高大的怪物从中踏出，牛面人身，两只犄角状似水牛，腿部强健有力，钢筋般的肌肉隆起，足部是牛蹄，尾巴在拍打时发出了呼呼风声。 牛度妖，肉身强横，即便很多阴阳师都不介意用它占据一个珍贵的式神名额，在抗揍方面相当突出。 宁婉璃挽起藏青色道服的袖子，这套衣服是她作战时的标选之一，收集众多稀有材料，再以自己后勤队长的权限辅助锻造，得到的成品只有[极难破损]一个效果，由于终究是布料，防御力有待商榷，但至少绝不会走光。 两只玉嫩的小臂泛起雷光，细密的电弧闪烁跳跃，她右腿蹬出，在原地留下了淡蓝色的残影。 道武一脉的基本理念是法武双修，相互辅助，例如近身战就用道法当干扰或者胜负手，远程战就以出众的体魄提高容错，以道法消磨敌人，不过宁婉璃选择了二合一，对自己释放雷法，她的方针就是直接怼过去，大力飞砖。 牛度妖挥拳砸向袭来的身影，上野良间掌心抛出鬼火，同时释放灵力凝聚灵力盾，这两招是各级阴阳师的必修课。 宁婉璃对着落下的巨大拳头不闪不避，递出简单的勾拳，拳拳相交，反倒是牛度妖退了几步，雷电顷刻间顺着手臂蔓延全身，趁着麻痹的机会，宁婉璃抬腿一记侧踢，腰部的力道流淌至脚尖，对手半个喉咙炸裂。 牛度妖重重倒地，三团鬼火姗姗来迟，雷电笼罩上身，宁婉璃将鬼火直接撞散，一同破碎的还有数道灵力盾。 屈指弹额，上野良间宛如被子弹命中头颅，整个人腾空落地。死是死不了，她对力道的掌握还算可以，但睡几天在所难免。 宁婉璃放下袖子，其实最快的结束方法是凭借速度绕过牛度妖闪击对手，不过想要打服家臣们的话，正面战胜才是最好的选择。 “木村璃胜。” 中庭陷入寂静，等牧之原野带走宁婉璃才嘈杂起来。 “璃小姐，内凭依的方法非常不好，这是古早时期阴阳师们已经淘汰的东西，现在除了拼命的时候外根本没人愿意用，咱们的身体和妖魔没法比，您的健康很重要，这不是一个人事情。”老人边走边苦口婆心地絮叨着。 内凭依是指将式神以灵力化的方式在体内激活，以便使用式神的各项能力，但最终结果往往是折寿乃至肉身崩溃。 宁婉璃不置可否，她知道旁人会帮自己想出力量形式为何不同的原因，脑补嘛，人之常情。 抵达和室门口，牧之原野告辞离开，他很忙，整个家族的日常事务多如牛毛。 拉开门，宁婉璃看见正在翻书的牧云，走过去盘腿坐在对面，开口道：“搞定了，对手被我轻松拿捏。” 牧云颔首，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看看这个。” 他递过去三卷经过特殊处理的竹简，分别记录着三道禁术级结界。 阴祠堂、方隅戒、金刚界。 “储物、警戒、防御?九氏族还真有点好东西啊。”宁婉璃嘟囔道，“后面两个我用不了，和雷法寻身冲突。” 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结界得刻印在坚硬的妖魔材料上，因此阴阳师脆弱的身躯无法做到刻印己身，但他们的体魄应该能承受，这家伙是自己教出来的，对肉身强度估计很在乎。 “帮我凑三者的材料，牧之原这类家族对阴祠堂相当重视，材料足够刻印多份，你我一人一个。”牧云开口说道，类似的禁术级结界还有几道，但程序太过繁琐，更适合于家族，而后两者甚至只需要一位大阴阳师就能制作。 “方隅戒需要更狩鸟的尸体和六只眼虫，金刚界需要三只普通大妖尸体，还行，不至于完全没希望，但我一个人完成代价太大，而且还得先准备主线任务。” 普通大妖对标寻常大阴阳师，而大阴阳师再强一些可以得到阴阳博士的誉称，本质没有脱离这个阶段，不过战力差距比较显著，阴阳博士相当于顶尖大骑士或者二品。 根据牧之原家的情报，目前的存世的阴阳博士只有七位，正统四位，除了上三家，橘家也有一名老祖还活着，在野一位，阴阳寮两位，他们还有一名同级的持刀者。 但这名持刀者只服务于阁内省大臣，属于借调，武士观念极其严重。 “主线任务是什么?” “四个月后的三校冬猎，排名前三十，不过只有大演武各年级前百能参加，我来的时候大演武已经结束了。” 牧云了然，这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作为总校长想要提前开启三校活动不算难。 以稻荷、出云、箱根为首的神社势力每年都会惩戒流放内部的罪妖到浮云山，这种妖魔通常实力不强乃至只剩一口气，正统和阴阳寮专门派人清理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找些免费劳动力，顺道训练一下，至于妖魔的尸体自然是勉为其难的“回收再利用”。 冬猎有死亡名额，每年都得死上几个，排名靠前的优秀学生可以得到大量学分，以减轻最终得业难度，极其突出的没准还能受到阴阳少属的评价。 第九十八章 突然围杀 正当牧云通过手机和下属商谈冬猎提前至哪天的时候，牧之原野带着另一名家老急忙赶来，这位主管核心产业的家老名叫牧之原村彦，阴阳师实力。 敲门声响起。 “定在下周吧，名义用半正规化管理，预备役阴阳师得具有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那就先这样。”牧云挂断电话，转头开口：“进。” 野与村彦走进和室，老人见这位没有让少女回避的意思，直接说道：“大家主，一名牧之原建筑集团的董事长在十二分钟前死亡，根据初步调查，死因是恶意撤资引起的商业仇杀，他是管理型家臣之一，直接凶手目前已经被控制，这件事可能需要您亲自处理。” 家臣直属于大家主，这种情况某人无论如何都要出面，特别是在这种余波未尽的时期。 牧云将手机揣进衣兜起身，管理型家臣一般不具有超凡力量，是某些方面具有优异才能的家伙，他们很少成为敌对势力的暗杀对象，因为东京都市圈能够源源不断地出产人才，只要愿意投入精力去“相马”，平替的选项太多。 “带我去看看。” 为了以防万一，某人在茶杯上悄然留下跃迁之言。 “是，大家主。”村彦俯身回答，他是牧之原家所有产业的第一责任人，产业在日常事务中占比很大，他现在算牧之原野的半个副手。 深夜，白色商务车朝牧之原建筑集团的大厦进发，东京灯火通明，这个时间点街头依旧人流如织，千万级的人口数量带来了昼夜难熄的繁华。 大厦修建之初考虑到地价和材料运输，选择坐落在湾区的海港附近，进入工业园区，三栋数十米高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远处码头还有起吊机在进行卸货，几艘远航运输船静静地靠在岸边，相比之下，工业园这边就稍显冷清，董事长死亡事件发生后，无关人员立刻被请离，由于死者是氏族家臣，阁内省的维护组织—督安并未介入，因为超凡的存在，有些事情家法为先。 村彦下车帮大家主打开车门，牧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和野关系怎么样。” 两人朝大厦门口走去。 “回大家主，我和事务家老关系还算不错，以前经常在一起喝酒。” “那就是不熟呗。” 村彦心底咯噔一下，但却面色如常，他刚想说话，就被牧云挥手打断。 “别废话了，让我看看你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一路上对方的细节没有任何问题，包括理由都十分切合要害，可纯血贵族对高级超凡血液的渴望如今正在心底翻腾，血液虽然不是牧云的必需品，但就像素食主义者一样，会拒绝血液的血之贵族终究是极少数。 “这种程度，得大妖了吧。” 大厅正首左侧的半回旋楼梯上，石板和墙砖都是深色调，一位穿着白色袈裟的俊秀少年沿着扶手走下，他身后拖着一只巨大的狐尾，清晰的黑烟从领口向外弥漫。 “大江山，白藏主，见过牧之原家主。” 牧云点点头，这家伙很有礼貌，他抬起手，一柄短剑出现在掌心，下一瞬，留在村彦肩头的跃迁之言被激发，剑尖刺入后脑，三只掉落在地的式神凭依物还未展开，就化作光点消散。 身后两道脚步声戛然而止。 “见笑了，牧之原里这样的蠢货是少数。” 背叛者暴露的那一刻就是死敌，牧云也不知道村彦怎么想的，居然还敢站在他身后，又不是回合制游戏，正常来讲一名阴阳师不至于死的如此廉价，估计是安稳的太久。 白藏主摇头失笑，一个棋子，死就死了，能把对方引入陷阱，便已经超出了预期价值。 “这两位是飞头蛮和红叶狩，我们奉茨木童子大人的命令来杀你，还请见谅。” 后方，一位披头散发的邋遢男子将发丝结成蛛网状堵住门口，另一名身穿大红色和服的秀丽女子嫣然一笑。 “白藏主大人，能否保留这位的尸体。” 飞头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即便自己是妖怪也觉得对方的想法变态。 “可以，茨木没有额外要求。” 牧云摸了摸下巴，这家伙时刻在强调“我们来自大江山”这个概念，而情理之外，预料之中的暗杀第二次发动，之前的灭门事件也会因此盖棺定论，大江山本就是妖魔的大势力之一，进攻氏族再正常不过，人家黑色悬赏估计都看腻了。 “你在等我向外界传递消息?尾巴很漂亮，那就随便猜猜，稻荷，还是玉藻前。” 卧底+祸水东引，只能算是常规套路。 回答他的是一道热烈的黑色炎柱。 黑炎将脚下地板焚烧成灰，热浪席卷而来，牧云横移躲开。在这个世界，玉藻前是顶尖大妖，冲击更上一层时遭遇阻击导致进阶失败，被迫化作杀生石以保留复生可能，况且对方就算活着，也不在乎黑色悬赏令，只有立场必须中立的稻荷神社有理由心虚。 能杀就杀，杀不了就推给大江山，不过推测成立的前提是白藏主真是稻荷的暗子。 在随时都能撤退的情况下，某人尚有余裕思考覆灭牧之原嫡系的未知势力。 高温灼烧空气，光线扭曲，一道白色身影倏忽来至身前，一爪探出，犹如刀锋般锐利的指甲闪着寒芒，牧云踢向敌人颈椎关节，但白藏主根本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以死换重伤，这不正常。 牧云落脚踏地，迎着白藏主靠过去，敌人身影顿时消散，原地一只巨大的狐尾深深砸入地面。 幻影破碎，真身从侧面进攻的白藏主攥拳横扫，肉眼可见的气流从手臂上下分开，仿佛战斧一般挥动，牧云屈肘架住，庞大至极的力道却让他被迫向后腾空。 单论力量，还未晋升资深骑士的牧云比大妖无疑差了一截。 飞头蛮的发丝已经铺满大厅地面，此刻从地面卷起涌向目标，红叶狩趁机合十双手，浓密的枫叶终于汇聚成龙卷释放，白藏主再次吐出黑炎，火焰点燃枫叶和龙卷融合。 飞头蛮和红叶狩均为媲美资深阴阳师的妖怪，在大妖的带领下，幕后者很大方地给了牧云属于氏族家主的围杀规格。 第九十九章 妖纹 剧烈的妖力波动让大厅内电子设备尽数崩溃，顺着天窗洒落的月色里，黑炎并未带来光亮，牧云攥紧双手，两只华丽的羽翼伸展，伴随着身体旋转，暗红色的花朵绽放，他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急停滞空。 首先到来的发丝从身下穿过，犹如子弹一样将墙壁打得满是窟窿，接着混合黑炎的枫叶龙卷袭来，牧云打了一个响指，其中的枫叶顷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九十九章 妖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山形县 翌日，九氏族代表正统跟大江山发生了隔空骂战，双方负责外交的橘家家主和茨木童子甚至已经开始人身攻击，一个万年老四，一个断袖之臣，两人差点没线下决斗。 但所有人都知道正统跟大江山打不起来，这已经是有关大江山的第三道黑色悬赏令，想要将其彻底覆灭，不死上七八位大阴阳师就根本没机会，况且稳胜的情况也从不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章 山形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件 “猫又婆婆说你是阴阳师。” 小姑娘语气挣扎，对方在顷刻间让冰雪崩溃，显然能力还在自己之上。 牧云将登山服脱掉，露出健硕的身躯，肌肉棱角分明却又不过于强壮，这是规律作息、坚持锻炼得到的成果。 小姑娘伸手捂住眼睛，通过指间缝隙偷偷观察，这个好，她觉得雪女的山洞里就该有这样的冰塑，可以当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一章 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温泉 东京近郊一处山野之地，堪称豪华的古式建筑布满了山体的一整面，青瓦屋面、黑石台基、朱白相映的色彩以及有举架和翼角的屋顶，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橘家的驻地。 温暖的室内，橘阳京坐在茶几旁，他的五官很端正，身形尤其高大，作为橘家分支内最优秀的子弟，他得到了那位老祖的认可。 上一代橘氏嫡系人数不多，只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二章 温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五剑 翌日清晨五点半，牧云准时睁开眼睛，刚准备侧身起床，就看见雪姬一只手撑住小脑袋，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早上的做什么。” 牧云掀开被子，里面是规整的浴衣，这让雪姬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等你醒来看看能不能吓到你。” “没有这么美丽的女鬼。” “可怕唉，随口一撩吗?”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三章 天下五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冬猎序幕 三人在观赏殿的毛皮垫子上坐好，三面是可以开关的落地窗，这里温度较低，但对雪姬来说很合适，正常温度她可能会觉得热。 后方是镇守之森，树林间遍布隐蔽的警戒措施，山体当中有逃生通道，在袭击损毁之后正处于修复阶段。 向远处眺望，视线尽头能看见繁华的东京，建筑聚集在一起才能变成视野中的黑点，因此某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四章 冬猎序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争吵 浮云山内被关押的妖怪数量众多，但长久的饥渴和押送前神社执行的刑罚让它们普遍状态不佳，冬猎当中，学生组队或是单独行动均可，杀死一头不入流级别的妖怪可以得到一枚铜牌，而小妖对应着银牌，计数采取简单的十进制。 记载中有两只罪妖在结界内意外地晋升敛畏级，其中一只成功“逃脱”，这是潜在规则，神社允许敛畏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五章 争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突袭 林间小溪边，长发少女捧起溪水放至鼻前轻嗅，泥土的气味瞬间散发，一想到里面可能有某些动物或者妖怪的粪便残渣，她就忍不住干呕。 但停止饮水是不可能的，在浮云山必须时刻保持移动，人类的味道会吸引妖怪靠近，长时间停留意味着被它们围攻。 体力消耗和食物补充才是冬猎的隐藏难关，身为猎人，不因饥渴而死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六章 突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逃命 浮云山外，看台响起一阵诧异之声，攻击主办方派遣的无人机是违规行为，会根据情节进行积分扣除惩罚，以前这种事情倒也不是没有过，一般都和私仇之类的情况有关。 无人机在出发之前涂满了祈祷香料，这种来自神社的东西在妖怪中相当有辨识度，很少有妖怪敢于攻击。 藤原真绘情不自禁地攥紧座椅扶手，投影幕布上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七章 逃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逢凶化吉 银针刺入树干，纤细的针体以极快频率颤抖，随着一声闷响，树干内部炸空一小块，橘阳京以特殊方法祭典得到的祭器可以制造类似子弹命中的空腔效应，这是他平日最为依仗的攻击手段。 藤原川在林木间狂奔躲避敌人的追杀，当时源千绪在布置完结界后，本想靠着拖延出来的时间商量对策，没料到一块巨石突然从天而降，将结界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八章 逢凶化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执行 山间别墅，牧云和藤原家主最后赶到，见人到齐，土御门家主清咳两声，示意会议开始，他是这次轮换的主持者。 “各位，话不多说，橘氏子橘阳京带来了一则重要消息，下面由他进行汇报。” 壁炉边，高大少年深深鞠躬，然后打开了提前布置的投影仪，在场九位都是氏族家主，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心里忍不住祈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零九章 执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判决 翌日清晨，牧云重新回到浮云山场地，看台上只坐满了半数，周围有可以休息的大型设施，等天色逐渐放亮，剩下的才悉数返回。 在过去的时间里，不少阴阳师组织已经选好了自己看中的种子，并和其家人取得沟通，一般而言，各个组织会给予学生一定福利，在他们成功得业后双方进行更深一层的合作。 阴阳司长还坐在首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章 判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援 “牧之原大人，那位是唐泽黑冈，持刀者的六代目。”为首的斗篷人解释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对方也算是阴阳寮的内部成员。 只有达到和阴阳博士相同级别的持刀者才有资格传承首位的荣誉，自源赖光之后，对方是第六代。 浮云山场地人影稀疏，冬猎颁奖典礼发生骤变之后，各阴阳师组织迅速撤离，在赶快通风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雪世界 翌日凌晨，乌云遮蔽月光，处刑场，藤原樱奈已经不在无声怒骂，此时她脸上浮现浓重的担忧之色，因为周围不远处的那些斗篷人每个都隐隐带给自己强烈的危险感。 主人肯定会来救她，这是双方的默契，但现在白般若更担心对方的安全。 牧云拄着北地之剑坐在临时看台的座椅上。 阴阳少属急匆匆地跑过来。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雪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命 夜色浓重，藤原川感觉死亡就在咫尺之遥，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迟缓微弱的心跳，可就在这时，腰间挂着的童子切安冈光明大放。 这柄颇具传奇色彩的刀具自从源赖光死后无一人能用，源氏甚至连它的效果都没机会搞清，包括唐泽黑冈在内，它拒绝了所有触碰者。 温暖的光明流淌全身，寒冰在转瞬间消散，本该无药可治的冻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者 世纪大桥，一位带着普通面具的男子和阴阳寮首正在互相对峙，可实际上两人站在原地看起来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 “安倍家主，让我过去。” 寮首第三次开口，态度从起初的强硬变成现在的无奈，双方同为阴阳博士，如果战斗起来要分出胜负，恐怕能一直打到天明。 面具男子一言不发，他只要不回应，今天来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枯藤罗 东京，阴阳寮办公大厦。 这座阴阳寮的总部驻地位于寸土寸金的千代田区，距离阁内省不远，除了处理有关超凡因素的事件外，为高层们提供保护也是责任之一，从整体上看，随着时间步入现代，阴阳师群体的实际地位其实有所下降。 办公大厦门口，一位年轻人细致地整理了几下领带，今天是他入职的第一天，这是经过千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五章 枯藤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京都 翌日，牧云带着雪姬出发前往京都，此行的目的是抓捕大妖枯藤罗，神社的修建已经快要进入收尾阶段，得找一位实力足够的妖怪装点门面，这样雪姬挂个神主的名号才能有可观的畏惧入账。 宁婉璃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估计是押送过程出现了问题，阴阳寮的大动作瞒不过某些妖怪势力，譬如大江山、云顶国、草雉原，进行阻击是基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六章 京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稻荷神社 流经京都的鸭川边，牧之原野带着两人慢慢行走，两边是为数众多的居酒屋和夜店，直至深夜依旧会灯火通明。 天空飘落淅沥的雨丝，由于地理位置处于内陆，京都很少下雪，雨丝在脚下的石板路上汇聚成珠，最终流进鸭川里。 与鸭川平行的小街是先斗町，由于保持着古代建筑风格，左右房屋的高度只有两三层，房檐下挂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七章 稻荷神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寡恩 半夜时分，牧云离开神社本殿，出门送客的稻荷笑盈盈地用食指擦了擦嘴角。 雪姬面对某人的询问已经沉默了半晌。 “只是一个吻而已，既得到了枯藤罗的情报，也确认了对方是白藏主的幕后主使，这点代价很值得。”牧云主动挑明。 “你不如去献身好了，说不定还能让那家伙直接倒戈，两全其美，到时候我给你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八章 寡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 事后 宴会被迫中止，京都分家的氛围有些沉寂，女侍们原本还算正常的言语交谈变成小心翼翼的眼神传递，宛如暗中有什么妖怪会杀死制造动静的人。 牧之原回都在短短时间内仿佛苍老了十岁，不仅仅是因为次子的死亡，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分支家主之位。 他主动提出退位的本质不过是想保留最后一丝颜面，子嗣因其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一十九 事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缘分 锻炼结束，牧云坐在走廊上吹风，手里提着一枚朱红酒壶时不时喝上一口，存真酒壶可以在一定程度内吸收宿主寿命转化为灵力酒液，原本是作为家族衰落时快速催生战力的救命猛药。 原本牧云对所谓的祝器并不是很在意，但存真酒壶实在是太适合他，截至目前，他已经遇见了两件以寿命为限制的道具，或许能说明寿命在某种意义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章 缘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茨木童子 牧云略作思索，佛家讲究缘，从一瞬间到无数劫，此生彼生，此灭彼灭，简单来说就是因果，例如被某位僧人救过的稚童，他长大之后自然对佛有一份好感，以至在面临选择的路口时有所偏向。 旁边，主持默默捻动佛珠，清水寺身为北派本宗，哪怕对方是杀死白藏主和仕手的大人物，一时半会也难以将寺内众人全部灭口。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一章 茨木童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台 天色暗蓝，京都至东京的新干线，牧云和雪姬相对而坐，为了以防万一，随行的家老被暂时留在京都等待牧之原森彻底接手权力，毕竟在某人走后，那几位原本的继承人候选不是没有亡命一搏的可能。 雪姬正在玩手机游戏，算是少女养成类，起因是她在网上咨询穿搭问题，得到游戏服装比较戳中雄性动物痒点的回答。 得赞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零之剑 刀光潋滟，这绝对是牧云见过最快的刀，宛如轻风，却带着近乎实质的恶意，黑色烟雾沿着冲锋的路径弥漫，转眼间茨木童子便出现在敌人身后，并立刻转身跳斩。 黑色铠甲自左颈到右腰浮现一道巨大的破口，所加持的七重防御勉强抗下这一击，这件构装铠对标大骑士，也就是普通大妖等级，在寻常的战斗中只需展开便能决定胜负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三章 零之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预安 一处山间小亭，三位男子正在饮茶，此地视线之内看不见任何人。 土御门、安倍、贺贸，这是属于上三家的小型会议。 “你跳过了程序，理应表示一下。”土御门家主轻捻杯盖，围绕茶杯转动一圈，将表层的茶液抹去。 “知道，下次扩大会议我会给出一个说法。”安倍家主浑不在意。 贺贸家主开口道：“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四章 预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恶魔映章 三日后，牧云和雪姬重新返回牧之原驻地，恢复的时间比预期要长一点，如果纯血贵族的等级提升，可能情况会相应好上不少。 牧之原野这次依旧在驻地门口等候，随着牧云目光扫过，家仆和女侍们都不禁将头低的更深了些。 杀死顶尖大妖带来的是全新的地位，牧之原家可以凭借茨木童子的死亡在氏族排位中上升数个名次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五章 恶魔映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念头 东京文京区。 封魔宅位于高楼中间，除中午外，四季都没有阳光直射，因此略显阴森，四周布置着大型退避结界，即便是在高楼中居住的市民，也无法注意到这座占地颇大的古宅。 外部只有一条狭窄小巷可以入内，完全没有昔日天原组该有的威仪。 不过从阴阳师的视角看，封魔宅妖气浓重地简直令人反胃，天原组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六章 念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晴明 夜间，牧云返回牧之原家驻地，径直前往上任家主书房，自阴祠堂里取出秘案，对于历史上唯一的阴阳天师，各氏族都有其详细的生平记录，历代家主都不介意在调查安倍晴明的事迹上投入资源，毕竟要是发现他突破的契机，简直一本万利。 按图索骥，牧云的目光停留在传记下册，安倍晴明于七十四岁时，拔除大妖去不归桥，在此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七章 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基 “人的归你，妖的归我，这一代安倍家主和稻荷神主得死，咱们合作。” 这是牧云的条件，也是此刻放弃出手阻止的回报，他想举行百鬼夜行仪式，如果晴明完成复生，无疑会占据正统的领导地位，有对方支持，仪式自然成功。 妖纹可以大幅度增强临时战力，即便他缺乏积累，导致无法凭此成为妖王，但仍旧能带来卓越的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无月 玉楔刺破结界，像是隐入水面，这件来自阴阳天师生前的祭器可以穿过防御，而且为了增强效果，后续启动者摒弃了其他任何功能，本质上类似于同化。 旁边的阴阳师们如临大敌，阴阳大允是高层，但他此刻的行为明显有问题，几位大阴阳师解放式神，一并围了上去，无论如何，对方都得被逮捕。 阴阳大允眼神莫名，看着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无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祈月 深夜档的电视节目有些无聊，宁婉璃原本不想离开她用枕头搭建的小窝，但牧云绝对不会放任这个在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危险的家伙在夜晚靠近自己。 雪姬贴心地帮忙收拾好被褥，提醒某人睡前洗漱后离开和室返回观赏殿，等体温完全正常，对方赶走自己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两人走后，牧云关掉电视和灯，闭上眼睛对自己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章 祈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婚礼 今日牧之原家很热闹，各分家都派出重要成员作为代表前来道贺，第一家臣的婚礼由大家主亲自主持，可谓是给足了颜面。 张灯结彩，议事殿被用来当做婚礼现场，流程采取神前式，不过由于阴阳师和妖怪的立场关系，原本应该在神社举办的婚礼改定于本家驻地举行。 牧之原野站在门口迎接各氏族的道喜人员，这场婚礼还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一章 婚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抵达 大岳丸所在的海角山位于古伊势国，地处京都东南侧，正统和阴阳寮在这里设置了抵御前线，由两名大阴阳师负责驻守。 海角山周围没有什么大型城市，连人口都十分稀少，许多人都在好奇为什么如此荒凉的地方物价却高的异常，而且任何打算进行开发的企业都会受到严厉警告，阁内省对此的态度一直是彻底的拒绝。 至于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二章 抵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假条 今天坐车，又长又吐，大抵是码不了字了，请假一天。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俱死 大武丸同样注意到了号角的声音，在妖怪当中可并不存在礼仪的说法，借着敌人撤退的机会，给予迎头痛击才是正确的选择。 如同黑烟般的畏惧在周身散溢，黑红色的妖纹逐渐爬满体表，大武丸高大的身形再次暴涨，背部的肌肉块堆积在一起仿佛凛然的鬼脸。 腿部线条根根暴突，他将右拳收缩至肩侧，紧接着踏地激射而出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三章 俱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 翌日军镇，其他两路讨伐队伍抵达，简单修整之后，安倍家主召集八位大阴阳师开会。 啪的一声，土御门千辉起身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朝着坐在正首左侧的某人怒喝道：“牧之原家主，昨日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要是每个阴阳师都像你这样见死不救，正统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战场上若因此不能向同伴托付后背，又怎能战胜海角山那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四章 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 酒吞童子 大岳丸朝前方探出手，一粒雪花落至掌心，然后很快被炙热的体温融化。 “雪女么。” 他比较讨厌雪女，因为自己可以召唤暴雨，但由于温度问题，到时候落下的是雨是雪很难说清，这是天生的某种克制，不过暴雨只是他的能力之一，具体点应该叫做覆土唤雨。 对于妖怪来说，想要获得战斗的胜利，最终还是要靠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五 酒吞童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之剑 伊势平原，正统讨伐军正在和海角山激烈交锋，但无论阴阳师还是妖怪都默契地避开了两处战场，尤其是那座冰柱森林，最强大妖的暴虐气息在严寒之中疯狂四散。 牧云站在冰柱上眺望岩壁那边，安倍家主阵亡了四位式神，而大岳丸胸膛前也多出了一道夸张的伤口。 凭借式神的牺牲，再付出一件安倍晴明生前亲自主持仪式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之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复生 突然，原本在外戍守的阴阳师闯进来，土御门家主面露不满，按照规定，即便妖怪组织一起进攻正统，这边也需要提前通报再进入，如果氏族会议都乱了，谁知道下边会慌成什么样。 “诸位家主，安倍家禁地于半刻钟前出现一道通天光柱，前去打探的人员全都被杀，如今具体情况不明。” 土御门家主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反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七章 复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妖魔东京结束 圆月之夜，兴奋的嚎叫声回荡在东京上空，一条狭长的云飘荡在夜色里，沿着东京周边缓慢前行。 人们抬头望去，只要打开手机调整摄像焦距，就能清晰地观察到那一位位模样各异的怪物，它们有的狰狞、有的枯瘦、有的貌美，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是人类。 妖怪出没的消息疯狂在网络上传递，以往很快就会被删掉的言论录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八章 妖魔东京结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阿多尼斯 [①：固化仪式—阿多尼斯]是一种加持，能够大幅度降低植物系能力的消耗，具体数字在40％左右，堪称质变的提升，并且可以召唤出一头高约八十米的巨大野猪，存在时间为三分钟，每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在神话传说中，阿多尼斯有着鲜花一般美丽精致的容貌，是春季植物之神，身上带有美与罪的概念，令阿芙洛狄忒倾心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三十九章 阿多尼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浮世牌 报告结尾，则是各地的疑似超凡事件，范围涉及很广，充分展示了观察者协会的情报能力，牧云在倒数第二页看见了承荣市的标题。 《八名花季少女失踪后遇害，最终遇害地均留有诡异涂鸦》 牧云转而打开当地新闻，这件事的影响不小，毕竟非正常死亡情况在现实世界中很容易引起重视，不过新闻略过了涂鸦的问题，因为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章 浮世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更多的游戏币 “先生您好，这里是女士用品区，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在外面稍等。”服务员小姐礼貌地对眼前戴口罩的男人说道。 “她很少来商场，麻烦你帮忙介绍一下，我们要买的东西很多。”牧云回答，他也是第一次到这边来，自从牧小小脱离小背心的年纪后，一般都是选择网上购物。 “好的，请您放心。”服务员小姐听到要买的东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一章 更多的游戏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借贷 沪市，夜凉如水，白锦鲤坐在包间的椅子上低头看表，此刻时间是20时50分，自己早来了一些。 很快，一位发梢遮过眼睛的墨镜男子推开门走进来。 “晚上好。” “晚上好。” 白锦鲤指了指桌面刚刚烤好的各种腰子说道：“我看你上次点了很多。” 牧云觉得有必要特意纠正一下，“只是口味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二章 借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袭击 “羊村烧羊羊小姐，你每借一日就需要偿还本金10％的利息，直到一次性还清600本金。”白锦鲤根据人群差异，默默调高了利息。 果然，少女仅仅皱眉一瞬便答应了要求，她现在迫切需要游戏币去购买那条裙子，而有了裙子带来的性感加成，她一定能从金主手里撬到更多。 突然，少女朝牧云露出清纯的笑容，大眼睛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三章 袭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荒野迷城 [荒野上，有高墙抵御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巨城内秩序腐朽，规则破败，贤者会议统治一切，人们捡拾旧时代的余晖铸造未来，而暗中的隐秘者觊觎已久，企图夺走“最终王冠”，直到某一日，一批外乡人乘上了列车] [剧情名称：迷城] [主线任务：①一小时内成功抵达主城。②尚未发布] [支线任务：暂无情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四章 荒野迷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认证 高达百米的厚重墙壁将主城包裹，墙垛架设着密密麻麻的机枪，偶尔夹杂的高射炮组齐齐对准天空，主城禁止飞行类载具跨过城墙，毕竟这是巨墙唯一的薄弱点。 直升飞机上，牧云低头看向下面逐渐燃烧起来的熊熊火光，子弹出膛的声音和喊杀混在一起，袭击者首先便夺取了防空阵地。 “动静很大。” “与您的到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认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沟通 深夜，墙内企业大厦，牧云坐在落地窗前，可以看见一条条由霓虹灯组成的彩色“河流”，视线尽头，百米高墙依托着天空，在这大厦顶层，整个天际城的风景尽入眼中。 “顾问。” 身穿黑色镂空礼裙的美艳女子半蹲下来将已经醒好的酒液倒入杯中，她的身段相当高挑，在礼裙的修饰下更是凹凸有致。 “先出去吧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六章 沟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城市残骸 车队行驶在荒野上，路况很是颠簸，离开主城后，只有通向三座卫星城的地面经过部分修缮，除此之外，几乎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天空仿佛永远笼罩着灰色，太阳只在每年的七月显露一次，那天被称作曙光日，是天际城的重要欢庆节日。 城市的残骸已经出现在视线尽头，远远能看见断壁高楼上附着的惨绿色植被，原本握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七章 城市残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影 废弃大楼对面，一只体表深绿的人形怪物在墙壁上极速爬行，几乎快要和周围的植被混为一体，作为顶尖猎食者，这是它狩猎时的掩护色。 牧云多看了两眼，昨夜杀得太快，除了体型和利爪，他没怎么在意其他方面，毕竟某些简单的正面厮杀只考虑对方的创伤能力即可。 深度异化者陡然停下，紧接着四肢肌肉隆起到一个怪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八章 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冠机甲 “那家伙的昵称为什么是黑色。”不言问道。 白鸽脖颈处悬挂的镜子微微晃动，传出一阵机械似的嗓音，“象征极度危险，这次剧情任务我推测是阵营战，四对一，远程阻碍的夜凉女、前排坦克雄羊、以及施加辅助的法影，而你存在的意义就是用队友争取来的时间想办法投降，黑色昵称，进化游戏其实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他跟你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冠机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驾驶 很快，接到通知的劳伦斯赶到了防御省，牧云此时的身份是安全顾问，但实际上执掌着最关键的决策权，据高层们描述，墙外总部的体量要远大于城内，上任董事长凭借那些禁忌研究，成功在废土上开辟了局面，甚至和其他幸存者组织取得了联系。 工作大厦顶层，防御省第一负责人—指挥长亲自接待，清理组长是企业的二号实权人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五十章 驾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闯入 称号：海军上校已佩戴。 称号：海军上校已解除。 称号：方块亚当已佩戴。 称号：方块亚当已解除。 称号：恶者已佩戴。 …… 因为称号同时佩戴的数量有限，所以某人一直分出些许注意力时刻操纵称号交替以便应付各种情况，好在“骑士”称号的扈从名额使用后不会消失，雪女这几天安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五十一章 闯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科索院 “请坐。” 简约整洁的办公室，牧云和科索院院长相对而坐，劳伦斯接到一通电话，出去处理问题了，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 “合作，我现在有企业51％的股份，我承诺在未来两个月内转让给你。”牧云相当直接地说道，以科索院的实力加上他这个决策者，办成转让有难度，但不是完全没希望。 “听起来诚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五十二章 科索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作战准备 光线暗淡的地下室，小林细心地帮菲娜擦拭身上的泥土，对方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但只要没死就是好事，而且就算没听说过深度异化者转变回人类的例子，他也相信自己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菲娜具有人类时期的记忆和理智，相较于从前，无论是力量还是躯体强度都有了卓越的提升，如果忽视那惨绿色的皮肤，这种深度异化有些类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五十三章 作战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啃食巨人 墙外高空，牧云在机甲内部俯瞰着地面，左边是卫星城，城头上占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不过枪械在这种情况下更多的是为了稳定士兵情绪，只有应对野外异化者攻城时才有枪械的用武之地。 面对巨人，墙垛中搭建的合金强弩是主要武器，在追求穿透力的同时附带巨大动能，如果成功命中巨人肋骨的间隙，有很大的概率击杀普通巨 《我真不是头号玩家》第一百五十四章 啃食巨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