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东顺国，国之边界香樟县，香樟村，四月天，乍暖还寒。 “啊……” “哇……呜哇……呜哇……” 随着一道凄厉的女声，一个婴儿的哭声从香富贵家里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富贵家生了，生了个闺女。” 稳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快速将婴儿清理干净，用襁褓包好，打开门，送到了外面着急等待的香富贵手里。 “闺女，我富贵终于有闺女了，爹，娘，你们终于有孙女了。”香富贵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婴儿，激动的说道。 “爹，让我们看看妹妹，我们也有妹妹了。”几个男孩子也叽叽喳喳的叫着。 “都给我小声点，别吓着我孙女。”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柔和细软，让小婴儿听了心里舒服，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有心无力，感觉到身上传来的温暖，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又睡着了。 香奶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十几个铜板和几块碎银子，拿出一块最小的碎银子递给了稳婆，今天香家添闺女了，得给足了添头。 稳婆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可比平时接生的报酬要多上一小半呢，心里一高兴，彩虹屁一个又一个不要钱的往外冒，把香奶奶给高兴的，承诺等孩子双满月了就发喜蛋。 “爹，您帮我闺女起个名字吧。”香富贵看着自家老爹说道。 香老爷子摇摇头：“孩子还小，魂都没定，不能取名，要不就先起个小名，嗯~就叫福宝，希望她能给我们香家带来福气。” “福宝，福宝，我家有福宝咯。” 香富贵抱着小婴儿来来回回的走动，嘴里高兴的呢喃着，身后跟着一堆小屁孩，伸长的脖子想要看妹妹。 富贵嫂生下福宝就累得睡着了，直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传来，才睁开了眼睛，果然，富贵手里端着一碗鸡汤，笑眯眯的坐在炕上，等着她清醒呢。 “媳妇，饿了吧，快来喝鸡汤。”富贵一手拿着鸡汤，一手将自己的媳妇搀扶了起来。 “孩子呢，我生的是闺女还是儿子？”富贵嫂没有接鸡汤，而是着急的问孩子。 “生了个闺女，娘正抱着呢，你快喝鸡汤，快点下奶，别饿着了咱们的小闺女。”富贵笑道。 听到自己生的是闺女，富贵嫂眼里透着笑意，连忙接过鸡汤，大口的吃了起来，她要快点下奶，千万别饿着了自家的小闺女。 “对了，爹说孩子没有定魂，不能起大名，就起了个小名叫福宝。”富贵笑眯眯的说道。 “福宝，嗯，挺好听的，爹到底是童生，给孩子起的名字就是好听，等我吃完了，你把福宝给抱进来吧。”富贵嫂满意的笑道。 “你慢慢吃，吃完再好好睡一会儿，福宝有娘和大嫂在，你放心吧。”富贵知道自家媳妇惦记孩子，但刚刚生完孩子，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行。 外面的堂屋，香奶奶一手抱着福宝，一手用一个小小的木勺子舀着米汤，慢慢的小心的喂着，福宝也配合的张开小嘴，吃相可斯文呢。 “娘，您看我们家的小福宝，长得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好好看哩。”大嫂羡慕的说道。 “嗯，平安家的说的对，小福宝还真的好看，像我年轻的时候。” 众人：“……” 福宝微微眯眼看了这个喂自己吃米汤的奶奶一眼，心里非常的赞同，她可是婴儿的身体树精的灵魂，这个奶奶年轻时的摸样她可是看在眼里的，端庄秀气，落落大方。 福宝的前世是后山万年香樟树，修炼成精后原本可以羽化成仙，但香樟树志向大着呢，成仙不是它的目的，只有投胎做人，积累成千上万亿的功德值，待到功德圆满之时，就是她的成佛之际。 虽然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但她可是万年的树精带着记忆投胎而来，看遍了云卷云舒，知晓了天下大事，这个东顺国再过个六七年即将要面临天灾人祸和战乱，届时民不聊生，尸痕遍野，她是来积攒功德的。 “富贵，你明天去县里买点米粮回来，顺便告诉你大哥和小弟，家里添了个小丫头。” 香奶奶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了富贵，富贵连忙小心的将银子揣进衣袖兜里，还仔细的摸了摸才安心。 香老爷子拿起了烟袋杆子，刚想点燃，看了眼边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的小福宝，又放下了烟袋杆子，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富贵低下了头，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家里有田有地，却还要去外面买粮食，实在是去年地里的收成少的可怜，交完了税赋，剩下的粮食都不够自家人吃。 要不是大哥在县里布庄上做账房先生，能赚些银子回来，家里人就要饿肚子了，谁让家里的孩子多，大哥家有三个儿子，他也生了三个儿子，现在又添了个闺女。 小弟还没有成亲，为了省口粮，去了县里做木工学徒，木工学徒很苦很累，而且师傅只给吃饭和睡觉，没有工钱的，即使这样，也算是帮到了家里。 “富贵，你明天记得多买点粗粮，少买细粮，紧着我家福宝就行，家里银子不多了。”香奶奶又开口说道。 富贵点点头，抱着小福宝回了自己的屋子，自家媳妇生了福宝还没见过呢，肯定等急了。 富贵没有猜错，他媳妇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屋门，要不是刚生完孩子还在做月子，她都要跑出去了，看到富贵怀里的襁褓，富贵嫂激动的伸出了双手。 小福宝一到自家娘亲的怀里就醒了，她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他们嘴里的大哥小弟，所有人都见过了，就是没有见到自家的娘亲，心里也是盼望的紧。 看着自家娘亲一张蜡黄的脸，虽然说不上长得国色天香，但如果能锦衣玉食的养着，还是秀色可餐的，可这个家实在是家徒四壁，能吃个半饱已经不错了，哪里来的锦衣玉食。 富贵嫂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前一阵的胀痛，她高兴的看着富贵说道：“闺女莫不是真的是福宝，你看我一抱着闺女，就感觉有奶了。” 第二章 双满月 富贵一听眼都亮了，连忙避了出去，虽然是夫妻，但该避的还是要避开的，最重要的是他要告诉爹娘，福宝的口粮有了，让他们不必担心。 果然，香奶奶得知二儿媳下奶了，高兴的连连点头，她也觉得福宝是个有福的孩子，村里好多媳妇生孩子都下不了奶，都是用米汤养大的，没有米汤的家里，孩子要么送人，要么…… 一转眼，福宝已经快二个月了，当初香奶奶可是答应稳婆，等福宝双满月就发喜蛋的，但喜蛋不可能只发给稳婆一个人，全村上下三十二户人家，一家一个总是要给的，里长和村长家里还得多给一个。 家里的几只母鸡下的蛋都攒着，可数来数去都不够二十个，富贵嫂想着去后山找找看，现在是六月底，刚好是野鸡下蛋的季节，万一能找到一二个野鸡窝，那啥都不用愁了。 福宝听到娘亲要去后山找野鸡蛋，高兴的手舞足蹈，一双手朝着自家娘亲挥舞着，一副急切的样子。 富贵嫂一看纠结了，带着孩子怎么去找啊，她一个人要看护孩子，还要找野鸡蛋，万一被磕了碰了咋办。 香奶奶一看，不由的动了心，自从福宝出生后，家里好事不断，大儿子平安涨了工钱，二儿子富贵在山里抓到了几只兔子，解了一家子的馋，小儿子吉祥也有好事，他的师傅已经答应，半年后出师，出师就表示能自立门户了。 “富贵家的，你背上背篓，我抱着福宝一起去。” 富贵嫂一听连连点头，把闺女放在家里她也不放心，万一闺女饿了咋办，现在婆婆一起去，她就不担心了，回到屋子里找了一条小被子，山里温度低，可不能冻着福宝。 婆媳两背着背篓，抱着福宝上了山，福宝一进入山里，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精神力自然而然的蔓延了出去，感受着整座大山所有的树木草根对她的热情。 只是短暂的精神力输出，就让福宝的脑子剧痛，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不是万年树精了，没有那么多的精神力去感应整座大山的树木草根。 精神力的透支让福宝进入的昏睡，富贵嫂子和香奶奶却丝毫不知，还在心心念念的寻找野鸡蛋：“娘，你看这条路，草都被踩烂了，应该很多人都来过。” “嗯，要不我们再往上走走。”香奶奶说道。 “娘，不要走太远，山里危险着呢，别野鸡蛋没有找到，碰到啥不好的就坏事了。”富贵嫂谨记自家相公说的话，千万不能去深山，就在附近看看得了。 两人的对话给山上的树木草根听了个清楚明白，原来香樟王投胎到了这户人家，他们是来山里找野鸡蛋的。 那得帮忙，一时间，树根之间纵横交错，交换着信息，野鸡蛋的几千个位置已经被它们给找到了。 可香樟王已经昏睡，接受不到他们的信息，这可把树木草根们急的，原先这么厉害的香樟王，投胎做人后咋那么弱鸡。 还不如直接成仙，它们这些树子树孙也能早日得到上天的眷顾，想是这样想的，但谁都知道成佛比成仙要高大尚的多。 如果是它们修炼成精，估计也是走香樟王这条道的，所以想通了的树木草根们，团结起来都将自己的精气神往福宝的身上散发出去，不就是精神力不够嘛，大家凑凑不就有了。 昏睡中的福宝自动自觉的吸收着纯真的灵气，透支的精神力瞬间满血，隐隐还有升级的迹象，树木草根们看到福宝醒了，连忙告诉她野鸡蛋的位置。 福宝感谢徒子徒孙们的帮忙，伸出白白嫩嫩的小小手指，朝着一个方向咿咿呀呀的开口了，富贵嫂还以为是闺女饿了，想要抱过来喂奶，但香奶奶却是心里明白，小丫头在指路。 别问香奶奶为何这么相信福宝，她也是富贵家庭出生的孩子，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事情，而且极其相信命运，如果不是命运弄人，她怎么可能被家里的小妾和庶姐陷害，卖到这偏远的香樟县。 好在老天还是给了她一条活路，被路过的香家人买了下来，给他们的大儿子做媳妇，三十多年过去了，公公婆婆也相继离开了，相公虽然穷了点，但对她却是极好的，夫妻两个生了三个儿子，现在还有了六个孙子和一个孙女。 连忙跟着福宝的手指方向走，大概走出了三十多米，一只野鸡飞了起来，富贵嫂眼睛一亮，连忙扑了上去，可惜她哪里有捕捉野鸡的身手啊，眼睁睁的看着野鸡扑棱着翅膀钻入了草丛中。 “娘，鸡蛋，好多野鸡蛋。” 富贵嫂野鸡没有抓到，却看到了整窝的野鸡蛋，连忙数了起来，足足有十五个野鸡蛋，高兴的大声叫了起来。 “嘘，富贵家的，你轻点，别把其他野物给招来了。”香奶奶连忙说道。 富贵嫂连连点头，连带着捡野鸡蛋的动作也温柔了很多，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呱噪了。 “福宝，你能不能告诉奶奶，附近还有野鸡蛋吗？”香奶奶说完后又细声细气的问福宝。 福宝裂开嘴笑了，嘴角口水都流了下来，刚才野鸡飞起来的时候，她就想吃野鸡汤了，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树木们又开始用根须交流了起来。 福宝白嫩的手指又指向了前方，香奶奶抱着福宝往那个方向走去，果然，又一只野鸡飞了起来，可这次野鸡的脚被树枝给勾住了，任凭它怎么挣扎，还是入落了后来赶上来的富贵嫂手里。 富贵嫂兴奋的捏着野鸡的脖颈，野鸡不甘示弱的想要挣脱，富贵嫂急了，两手用力一拧，将野鸡的脖子给扭断后，放进了背篓。 看到野鸡窝里起码有十来个的野鸡蛋，富贵嫂高兴的捡了起来，今天的收获真大，不但凑足了野鸡蛋，还有野鸡可以吃。 福宝的手指又开始指点江山了，富贵嫂看到福宝的手伸了出来，眼神慕然收缩，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勉强算运气，这次就是必然了。 第三章 功德值 “福宝” 富贵嫂一把将福宝抢了过来，牢牢的抱在怀里，眼神却紧张的看了眼四周，担心福宝刚才的样子被人发现。 香奶奶看到儿媳妇这幅样子，满意的点点头，她早就暗中观察过了，确定安全才让福宝指路的。 “富贵家的，这件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娘，那富贵呢，他可是孩子他爹。”富贵嫂一边点头一边问。 “富贵可以说，他是最宝贝福宝的，还有你公爹这里我去说，你公爹的嘴也是牢靠的，其他人就不要说了，你的三个儿子也不能说，小孩子家家的嘴不牢靠。”香奶奶认真的说道。 富贵嫂连连点头，看到福宝还想去捡野鸡蛋，连忙拦住，能捡到这么多已经是万幸，再多就要招人怀疑了。 福宝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她现在是人，是个小婴儿，不是万年树精，不能随心所欲了。 富贵嫂将福宝交给了自家婆婆，又去挖了野菜，将野菜放在最上面，掩盖了背篓里的野鸡和野鸡蛋，顺手又找了一些柴禾，直到两只手都拿不住了才下山。 香奶奶抱着福宝小心的往山下走，她没有发现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好走了很多，至少那些盘旋于地面上的树枝和野草都不见了踪影。 两人一到家里，就被一群孩子给围了上来，这个说他们找到了野蘑菇，那个说他们找到了野山果，原来孩子们也都去了后山，只是他们去得早，回来得也早，没有碰上而已。 富贵嫂将背篓交给了大嫂，大嫂是家里的掌勺人，所有的饭菜都是出自她的手，大嫂看到一背篓的野菜，眼里有些失望，野鸡蛋哪有这么好找的，看来还是要让娘拿银子去邻居家里换鸡蛋了。 可掩盖在野菜下的野鸡和野鸡蛋让大嫂的手顿了顿，然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婆婆和妯娌，你们咋能这么厉害，捡到野鸡蛋就算了，还能抓到野鸡。 香奶奶一看大儿媳的表情就笑着说道：“这只野鸡的脚被树枝给勾住了，富贵家的给顺手捡了。” 还有这好事，大嫂的眼神留在了福宝的身上，今天婆婆和妯娌可是带着福宝上山的，看来这个孩子果然是有福的，连自家的相公都这么说呢。 “娘，煮多少个野鸡蛋？”大嫂问。 “连同家里的鸡蛋，全部煮了吧，里长家给二个，村长家给二个，村里人一家给一个，剩下的我们自家人看着分。” 香奶奶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二十多个野鸡蛋加上自家攒的才四十多个，这样一分还真的剩不了几个。 大嫂点点头，开始添柴烧水，这么多的野鸡蛋得分两锅煮才行，孩子们听到他们也有份，都高兴的围坐在炉灶边，眼巴巴的看着火，嘴巴却在不停的咽口水。 等二锅野鸡蛋煮熟后，大嫂用冷水结了一下，然后交给了自家婆婆，这个分食物的事情一向都是婆婆管的，她可不能插手。 香奶奶尽量捡着自家的鸡蛋往篮子里装，不够了才拿了野鸡蛋，这些得送人，野鸡蛋多了会让人怀疑的。 第一个要送的就是里长，谁让他是村里最大的官呢，里长媳妇远远的看到香奶奶就笑了，明天就是他们家小孙女的双满月了，今天是该来送鸡蛋了。 香奶奶也早就看到里长媳妇靠在自家的门边，紧跑几步笑容满面的说着客气的话，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了两个野鸡蛋递了上去：“我家福宝双满月了，吃两个鸡蛋，大家乐呵乐呵。” 里长媳妇一看是野鸡蛋，眼睛都亮了，谁都知道野鸡蛋营养价值要比自家养的鸡蛋高，两个野鸡蛋呢，一个给自家相公吃，一个给小孙子吃。 “你家福宝起大名了吗，如果起了就让我相公给她上户。”里长媳妇问。 “没呢，我家相公说等福宝满一岁了再起名字。”香奶奶连忙解释。 “是呢，小孩子娇嫩，是该长大点再起，我得盼着你家福宝身体健康，福气满满呢。”里长媳妇非常认同，她家的小孙子都三岁了还没有起大名呢。 福宝正在炕上睡觉呢，忽然感觉到灵魂的震动，那是功德值来了，连忙集中精神力，查探精神力的来源。 原来功德值来自于里长家的小孙子，小家伙嘴里吃着鸡蛋，心里感谢着福宝呢，没有福宝的双满月，他哪里来的鸡蛋吃。 随着香奶奶一家一家的跑下来，福宝积攒到了百来点功德值，她发现同样一颗鸡蛋，送给不同的人，得到的功德值也是不同的。 譬如里长的小孙子功德值就高，而隔壁的小狗蛋功德值低得可怜，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总比没有好。 积攒了百来点功德值的福宝进入了昏睡中，她不知道的是功德值慢慢滋养着她的精神力，精神力如同一条贪吃蛇，慢慢的壮大。 晚上在县里上工的香平安和香吉祥也回来了，他们一个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一个手里拿着一朵绢花，同时进了家门，这个时候福宝才看清楚她的大伯和小叔的长相。 大伯长得像爷爷，方方正正的，一看就像个读书人，事实上的确读过几年私塾，只是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好在还能找到布庄账房的活，每个月都有少量的收入，总算没有辜负了那几年交出去的私塾银子。 小叔长得像奶奶，眉清目秀的，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小鲜肉一枚，而且还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可惜家里已经没有足够的银子，不然也能送他去私塾念书。 香老爷子很内疚，凭着小儿子那聪明的脑袋，考个秀才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按照当时的律法，秀才不但有收入，还能免赋税。 只要小儿子考中秀才，那他们香家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就不用交赋税，只要小心伺弄庄稼，那些粮食的收成也能保证一家人的嚼用了。 福宝想得入神，却被一个人抱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叔，小叔将手里的绢花戴在福宝的头上，只是福宝的脑门上发量稀少，根本支撑不住这朵绢花，刚戴上就往下掉，反复弄了几次都不行。 第四章 又上山 “福宝，这花我让你娘给你收好，过几个月福宝长大点再戴好不好？”吉祥一看到福宝就打心眼里的喜欢，这么个软糯糯的小团子，太遭人宝贝了。 福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这幅萌萌的样子又一次融化了吉祥的心，怪不得爹娘和大哥二哥都想生姑娘，原来姑娘就是这么萌宠的啊，他将来成亲了也要生一个福宝一样的小团子。 大伯平安将手里的糖葫芦一个一个拿了下来，一个孩子给一个，最后一个给了福宝，福宝看着比自己嘴还大的糖葫芦，不由的暗笑，她还是个奶娃娃，无齿之人。 即使如此，福宝还是伸出了手，吃不了舔一口还是可以的，可糖葫芦还没到手里，就被香奶奶给截走了，顺便还白了大伯一眼，孩子都三个了，还不知道小婴儿不能吃这个。 不吃就不吃吧，因为福宝闻到野鸡的香味，嘴角又不知不觉的流出来口水，吉祥一看哈哈大笑：“娘，福宝想喝鸡汤了，您去盛一碗出来，我喂给福宝喝。” “你胡说啥呢，福宝只能吃奶，哪里能喝的了鸡汤。”香奶奶又白了吉祥一眼，一个二个的咋这么不懂事呢。 听了吉祥的话，福宝心里真高兴呢，眉眼弯弯的，连嘴边的小小酒窝都露了出来。 只是听到香奶奶的话后，一张脸立马皱成了一团，为啥吃奶的孩子不能喝鸡汤，太欺负奶孩子了。 看到福宝不高兴，一张软萌萌的脸也垮了下来，富贵嫂心里好笑，连忙将福宝给抱了起来，带着她回屋喂奶去了。 喝饱了奶的福宝，转眼就忘记了鸡汤，眼睛一眯一眯的，终究还是抵不过瞌睡虫的侵扰，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平安吃过早饭就匆匆的离开了，福宝看到吉祥，小手微微抬起，指着院子外面，示意吉祥带着她出去。 吉祥看着福宝藕节一样的小手，心里爱的不行，连忙从二嫂手里接过了福宝，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香奶奶看着吉祥带着福宝出门，而且还是往后山的方向走去，想要唤回他们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吉祥也已经十五岁了，应该能保护好福宝。 吉祥原本只是想抱着福宝在家门口转悠几圈，等小丫头困了，再带孩子回去，可每次想要转身回家，福宝就扭捏着身体呜哩呜喇的，只有往山脚的方向走才高兴起来。 吉祥看着手里的福宝，小声的问道：“福宝想要小叔带你去后山玩吗？” 福宝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吉祥，一副恭喜你猜对的摸样，吉祥心里有些惊讶，这个小丫头不会这么早慧吧，不过也可能是他想多了，小孩子嘛，都是跑的越远越高兴。 吉祥一路上像一个乡村导游似的，逮着什么风景线都会跟福宝介绍，这里是香竹的家，这里是香平的家，这里是我们家的田地，这里是里长家的田地。 福宝做万年树精的时候，除了皇族大事，总是惦记着修炼，哪里会管山脚下一个小小村子的事情。 现在听着吉祥详细的介绍，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将他的话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 走到后山脚的时候，吉祥停住了脚步，再往前走就真的要上山了，他一个人，空着手带着一个奶孩子上山，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也不安全，就在吉祥转身之际，福宝嘤嘤的哭了起来。 吉祥懵了，小丫头刚才还笑得欢快，怎么转眼就掉金豆豆了，真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还是快点回家交给二嫂吧。 看到吉祥还想往回走，福宝直接就嚎了起来，那哭声，让听到的人还以为吉祥刚才欺负人了呢。 吉祥吓得连忙转了一个方向，手指着山上的方向，哄骗道：“福宝不哭，小叔带你去吃，呃，去看红果果。” 对于吉祥的反应，福宝很满意，哭声戛然而止，把个吉祥惊得张大了嘴，这个孩子才刚双满月吧，这反应神了。 往上走了三五百米，看到吉祥速度慢了下来，福宝知道吉祥肯定不愿意再往上走了，精神力散发了出去，弄一点可以吃饱肚子的东西过来，让我小叔带回去。 众树木有些蒙圈，你小叔喜欢吃啥啊，野菜野果野花、野鸡野兔野猪你随便挑。 听到野鸡，福宝想到自己昨天连鸡汤都喝不到一口，所以不想要野鸡，野兔野猪也不要，拿回去她也吃不着，至于野菜野果野花，你们觉得本树精现在能吃吗。 众树木又蒙圈，你刚才不是说给你小叔吃嘛，怎么又变成你要吃了，这……要不弄点露水给你吃，你以前不是一直喜欢吸收露水的吗。 福宝：“……”一来到山上，她会忘记自己已经投胎做人了。 几只小松鼠窜了过来，福宝连忙咿咿呀呀的说话，跟上去，跟上去，可惜吉祥听不懂，更是看不到树上跳来跳去的小松鼠，只觉得周围突然沙沙响，心里开始紧张了起来。 “福宝，乖，我们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你爹娘和爷奶都该担心了。” 吉祥不顾福宝能不能听懂，一边说一边快速往山下跑去，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福宝心里着急，今天啥都没有带回去呢，怎么能空手而归呢，众树木也急了，追着福宝的气息交流了起来。 一致决定将那些离他们最近的，除了野鸡野兔野猪，其他可以吃饱肚子的东西给找出来。 吉祥双手抱着福宝，还要看着脚下的山路，差一点撞上一个黑色的东西，连忙倒退了好几步，还将小福宝抱得更紧，然后侧着身子，尽量不让前面黑色的家伙看到福宝。 福宝心里笑了，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野牛野牛，吉祥以为福宝害怕，连忙轻拍着福宝，嘴里说着福宝不怕，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楚黑色的家伙居然是一头小野牛。 看体型，这头小野牛应该刚断奶吧，不过也能让福宝骑在它身上了，可惜福宝太小了，连坐都不会坐呢，怎么骑牛。 吉祥左右看了看，想要找根可以牵着小野牛的绳子，把它给牵回去，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绳子，有些着急，忽然头上被什么东西给撩了一下，手一摸，摸到了一根树藤。 第五章 小野牛 吉祥高兴啊，把福宝轻轻放在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双手拉着树藤，一个用力，想要把树藤给拉下来。 哪里知道树藤只是虚挂着，吉祥又是用力太大，直接把自己给摔了一个四脚仰天，疼的龇牙咧嘴的。 捂着屁股左右看了看，幸亏没人，不然自己这幅囧样让人看了会笑掉大牙的，当然福宝看见了没有关系，还是个奶孩子呢。 孰不知福宝早就笑翻了天，只是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而已，吉祥悄悄的靠近小野牛，可不能让小野牛给逃跑了，不然刚才就白摔了。 小野牛专心的找地上的嫩树叶、嫩枝吃，丝毫不知道有人要把它给带回家，吉祥非常顺利的将树藤套在了野牛的脖子上，牢牢的系紧了，然后牵着小野牛，抱起地上的福宝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们看到吉祥手里抱着福宝，腰里绑着树藤，后面还跟着一只小野牛，都惊讶的跑了过去：“吉祥，你这野牛是哪里抓的，看上去好小哦，刚断奶是不是。” 吉祥笑着点头解释道：“山上抓的，其实也不是我抓的，是小牛自己跑过来的，我也就顺手一牵，它就跟着我跑了。” 众人：“……”吉祥这话几个意思。 不过大家都羡慕吉祥的好运气，牛能拉车，能耕地，要知道一头小牛在集市上可是要二两银子呢，这就是说吉祥今天白捡了二两银子。 伺弄田地的香老爷子和香富贵早就跑到了小野牛身边，围着小野牛不知道转了几个圈，满意的不得了。 他们知道成年野牛性子野，根本就关不住，但小野牛好好养着，最多两三年就能耕地了。 富贵将手里的锄头交个自家老爹，两手在衣服上反复的擦干净后，才将福宝从吉祥的怀抱里抱了过来。 亲了小福宝的粉脸好几下，嘴里小声的呢喃道：“你爷爷给你取的小名真好，福宝，你果然是我们香家的小福宝。” 声音虽然轻，也入了香家老爷子的耳，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瞬间绽放出光彩，挺了挺已经有些弯的背脊，将锄头扛在肩上，乐呵呵的往家走去。 富贵和吉祥一个抱着福宝在左边，一个牵着小野牛在右边，紧紧跟随着自家老爹的步子，热辣辣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在了后面，渐行渐远。 富贵嫂已经第三次出现在院子门口了，小福宝被吉祥抱走后，她心里始终不安，担心福宝饿了，尿了，或者是被太阳晒了，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万一哭了，吉祥不耐烦了怎么办。 正当她要回去的时候，富贵几个人的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其他人可以不熟悉，但自家男人的身形一眼就能看到，只是这个时候不是饭点，爹和富贵怎么回来了。 还有，吉祥手里牵着的是什么，富贵嫂激动了，朝着院子大声喊叫了起来：“娘，娘，你快出来看看，爹他们回来了。” 香奶奶无奈的摇头，这个二儿媳遇到事情总是喜欢大喊大叫，她都说教了好几次了，可一教就会，一激动就忘，属于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典范。 香奶奶一走出院子门就看到自家男人挺直了背脊，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吉祥牵着的一头小野牛，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最诡异的是居然从福宝的脸上看到了骄傲，这，难不成又是福宝弄来的。 这个时候的香奶奶和富贵嫂想法出奇的一致，两人相视一眼，默默的达成了共识，昨天太忙了，忘记把福宝在山里的事情告诉香老爷子和富贵了，今天就要把福宝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个。 其他人不知道这婆媳两个心里的担忧，都高兴的围着小野牛欢呼，可小野牛的眼神总是盯着福宝的方向看，只要看到福宝，小野牛似乎就安心了。 香老爷子人老成精，一下子就发现了小野牛的异样，不由的也看了福宝一眼，心里不知不觉有了负担，昨天自家媳妇和儿媳妇抱着福宝上山捡了这么多的野鸡蛋和野鸡，他就已经怀疑了。 今天吉祥抱着福宝上山又捡了一头小野牛，如果说是巧合，打死香老爷子都不信，那么剩下的就是福宝的问题了，这样的孩子放到哪里都是宝，绝对要死死的捂住才行。 富贵已经准备在房子的后院搭建一个牛棚，他拿着砍柴刀和背篓，拉着吉祥要去山里砍些木柴，吉祥连连点头，找了一个大背篓跟着富贵就出了院子。 家里的六个男娃也急急忙忙的找到自己的背篓，他们要去给野牛打青草，要找那些嫩嫩的青草和叶子，小野牛还小，得精心养着才行。 香老爷子家的小儿子吉祥，在山里抓到一头小野牛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这可是他们村子第一头牛啊。 里长和村长惊喜之余，心里也有了一点点的酸意，山里的东西是无主的，谁得到就是谁的。 两人来到富贵家，一眼就看着到院子里那头黑黑小小，却健壮活泼的小野牛，都有了去山里碰碰运气的想法。 但野牛也是危险的动物，除非像小野牛这么小，凡是长大一点，都是不服管教的，弄不好还会伤了人命。 “汉林啊，这小野牛健壮啊，等养大了可是耕田的好手啊。”里长笑眯眯的赞叹道。 香老爷子原名香汉林，当然明白里长那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小牛长大后，能帮着里长家里耕田呗，还有村长虽然没有说话，但赞同的表情也是一眼就能看见的。 心里琢磨了一下，等小野牛能耕田，还是二三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说些场面上的话也是没有任何压力的，更何况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连忙点头说道：“里长这话在理，等小牛养大了就能帮里长和村长家耕田了。” 里长和村长偷偷的相视一眼，觉得香汉林看上去老实木讷，其实还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圆滑老家伙。 到底是考上童生的人，脑袋瓜子好使着呢，既然老爷子如此爽快，他们也是要的投桃报李的。 第六章 野稻子 村长咳嗽了一下说道：“汉林啊，等小牛养大了，你们可以做一个牛车，到时候拉着村民去县里也方便，你们呢就收几个辛苦铜板，也是一个进项不是。” 好吧，这算不算一个意外之喜，香老爷子抑制住心里的高兴，连声说着感谢的话，让边上的小福宝也学到了，原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啊，嗯明白了。 吉祥砍了一些木柴回来，草草的吃过午饭就离开了，他只跟师傅请了一天的假，再不回去就要挨骂了，挨骂就算了，万一不给饭吃，这损失就大了。 香奶奶连忙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野鸡蛋，这是昨天她舍不得吃，就是想留给吉祥，吉祥干木工活，可是要用大力气的。 吉祥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索性剥开鸡蛋壳，慢慢的吃着蛋白，趁着香奶奶不注意，把蛋黄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摆摆手离开了。 香奶奶吃了一惊，入嘴的蛋黄是不可能吐出来的，看着吉祥离开的背影，这是她三十岁才生下的小儿子，却要去做学徒，心里酸酸的。 好在再过几个月，吉祥就能出师了，到时候在家里弄个小作坊，帮着村里人打打家具还是可以过日子的。 福宝的双满月就在村里发了一圈鸡蛋，家里添置了一头小野牛中结束了，村里人感激香家给自己鸡蛋的同时，都去山里碰运气了。 同时香老爷子和富贵听了自个媳妇的话，一个了然的点点头，想着如何将此事捂住，一个却是惊讶的看着睡得沉沉的福宝，觉得自己在听故事。 从此之后，富贵心里总是痒痒的，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两天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下工后带福宝上山去看看。 福宝被自家老爹抱到了山脚，心里已经明白老爹的心事，不由的琢磨起来，如果让老爹相信自己的福气，那以后往家里带东西是不是更加方便一点。 精神力散发了出去，然后得到了各种回馈，乱七八糟的消息令福宝头疼，连老虎熊瞎子也出来了，那是给老爹惊喜吗，是惊吓好不好。 可是再头疼也要做选择啊，总不能让老爹空手而归吧，小福宝开始挑选了起来，慢慢的，精神力集中到了一块野稻田上。 不同于村里瘦不拉几的稻田，那野稻田在野地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片片即将成熟的稻子，在微风的吹拂下，层层波动，向前涌来。 金黄金黄的好像是谁在地里铺上一层厚厚的金子，秋风摇晃着稻谷，使沉甸甸的稻穗有节奏地波动着，漂亮的令人着迷。 就这里了，福宝裂开嘴笑了，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指着稻田的方向咿咿呀呀，身体还有节奏的晃动着。 富贵随着福宝的手指看了过去，除了一大片的树林，啥也没有啊，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一手抱紧福宝，然后捡起一根树枝在前面开路。 福宝很想告诉老爹，有她在，那些长长的毒虫就不会出现，但她不会说话啊，只能撇撇嘴，暗暗的翻了个小白眼。 走了老半天都没看见啥野鸡野鸡蛋的，香富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福宝才多大，他竟然相信自己婆娘的胡言乱语。 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只灰色的兔子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香富贵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去，还不忘跟怀里的小闺女承诺。 “宝啊，等爹爹打着野兔子，去县里卖了，换了钱给你买糖吃。” 福宝咧开嘴笑了，糖啊，那是啥东西，是不是大伯拿回来的那个糖葫芦，可惜没有吃到呀。 香富贵拿出全身的力气追赶着灰兔子，这只兔子似乎在跟香富贵比智力，眼看着香富贵追不上了，还知道在显眼处等待。 香富贵生性老实，可不是傻，兔子好几次的等待让他长了心眼，不再心急忙慌的只顾着追赶，而是开始细心观察起来。 这一观察让他的心跳加速，前面一块下沉的地上黄橙橙的是什么鬼，赶紧丢下树枝，抱紧福宝往那块地跑去。 “稻子，居然是稻子，福宝啊福宝，你可真是爹爹的心肝肉啊，我香富贵何德何能，老天爷把你送给了我。” 香富贵抱着福宝直接跪下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所有的生灵，今年香家猫冬有粮食吃了。 福宝就感觉到一股股的功德值往自己的灵魂冲了过来，一下子把她弄得头晕眼花，差点昏睡过去。 连忙集中精神力，慢慢的吸收着大量的功德值，连周边的树木草根都愉悦的摇晃着树叶，吸收着福宝身上溢出来的丝丝灵气。 福宝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又粗壮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起来，富贵抱紧福宝，慢慢的站了起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野稻子，要比自家田里的稻子成熟的早，最多再过五六天就能收割了，踮起脚看了一眼，估计有二三亩的大小，就是不知道收成能有多少。 香富贵拔下一根稻穗藏在怀里，心里牢牢记住这块地，然后快速往家跑去，一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爹娘和媳妇都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见他没有带任何东西回来，也不觉得奇怪，福宝还小，哪能次次都有收获，富贵嫂急着把福宝给抱了过来，该是喂奶的时间了。 富贵嫂带着福宝回屋子喂奶，富贵连忙将堂屋的门给关上了，看到富贵的样子，香老爷子和香奶奶相视一眼，都坐正了身体。 “爹，娘，你们知道我今天带着福宝，不是，是福宝带着我看的了什么？”香富贵压低声音问到。 “什么？”老夫妻两个异口同声的问道。 “稻田，足足有二三来亩的野稻子，都快成熟了。”香富贵刻意压低声音，但声音里却压制不住颤抖。 “富贵，你说的可是真的，走，带我去看看。”香老爷子激动了，站起来的时候还晃了晃身体。 “爹，您不用去了，我带回来了。” 富贵从怀里掏出稻穗递给了香老爷子，香老爷子连忙接过，仔细的剥开壳子，里面露出了米糠，手指捻动了一下，一粒微黄的白米露了出来。 第七章 福宝是山神送给我们的 香老爷子将白米放在嘴里咬了咬，口感比自家田里种出的米要稍微差点，但总比玉米好，至少也是白米了。 “走，带我去那块地看看。”香老爷子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声音里有些迫不及待。 “爹，现在不能去，要看也是等天黑了再去，现在去了被村里人看到就麻烦了。”香富贵连忙阻止道。 老爷子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昏头了，一把年纪还没有儿子看得透，香奶奶也站了起来，喜滋滋的从木箱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棉布。 “这块布我藏了很久了，现在天热，刚好让你媳妇给福宝做两件衣服，这可是细棉布，福宝穿了舒服。” “哎，我这就去。” 富贵拿着那块棉布，屁颠屁颠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媳妇，让她也高兴高兴。 果然，听了富贵的话，富贵嫂一口接着一口亲吻着福宝的粉脸，最后富贵看不下去了：“你别亲了，别把我闺女的脸给亲秃噜皮了。” 富贵嫂白了富贵一眼，指了指富贵的嘴，一圈的毛，我没说你，你倒是先说起我来了，真是棒槌。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香老爷子来敲富贵的门了，富贵连忙穿上外套要出去，福宝却在一边咿咿呀呀了起来，带我去啊，晚上的山里可危险了。 富贵嫂一看就知道福宝的意思，可她纠结了，孩子太小，晚上能上山嘛，只是她的顾虑被香老爷子给打断了。 “富贵，带上福宝，包上小被子，晚上山上冷。” “知道了爹，我马上出来。” 富贵拿起一根布袋子，将福宝绑在自己的胸前，还体贴的查看是不是绑得太紧或者太松，总要让福宝觉得舒服才行。 然后又拿了一条薄被子，将福宝给包了起来，又用麻绳不松不紧的绑好，才开门走了出来。 香老爷子已经准备好了，一根扁担挑着大背篓，背篓里放着火折子和油亮子，还有两把铁镰和竹筒，竹筒里灌了水，那是香奶奶担心他们口渴特别准备的。 富贵连忙背起属于自己的大背篓，跟着香老爷子就出了门，六个男孩子跑了出来，一脸蒙圈的问香奶奶：“奶，爷跟爹爹(叔叔)去哪里，为啥要带着福宝去。” 香奶奶胸有成竹的小声说道：“他们去山脚还愿去了，我们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娃子嘛，就去求山神，现在心愿达到，不得去还愿吗？” 大房平安家的大小子已经十岁了，取名香初，他们香家六个男娃的名字由三字经而来，二小子九岁，取名香善，三小子八岁，取名香近。 富贵家的三个男娃分别是八岁的大小子取名香远、六岁二小子取名香教和五岁的三小子取名香迁。 香初怀疑的看了香奶奶一眼，山神送的，那福宝不会是妖精变的，不对不对，福宝这么可爱，应该是神仙变的吧。 香善也有些惊疑不定，但富贵家的三个小子则高兴的拍手，他们的妹妹是山神送给他们的。 香奶奶没有想到这几个孩子的想象力这么丰富，还什么妹妹是山神送给他们的，村里人迷信，这传出去不是要了福宝的命。 “闭嘴，谁跟你们说福宝是山神送给我们的，你们是不是想害死你们的妹妹。”富贵嫂大喝一声，不过这一次倒是控制了音量。 几个孩子刚刚还雀跃着，欢呼着，满身心的高兴不已，被富贵嫂这当头的一棒给打醒了。 是啊，如果他们知道谁家的妹妹是山神送的，那还不得把那家人家的妹妹给抓了，不是烧死就是浸猪笼。 想到这里，几个孩子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福宝有多可爱，多软乎，他们可是心知肚明的，怎么能嘴上没把门的把福宝给害了呢。 香初带头跪在地上，举起右手，开始发毒誓，他要是出去胡说八道，就让天雷给劈死，永生永世不得投胎。 几个孩子相视一眼，都学着香初跪了下来，举起右手，发起了毒誓，香奶奶和两房媳妇绷紧的弦才放松下来。 还在富贵怀里的福宝，猛然感觉到精神力的波动，那是来自家里六个哥哥的功德值，而且功德值颇大。 这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有功德值反馈给了她，福宝歪着头思考人生，嗯，先消化功德值，至于为何会有功德值，回家总会知道的。 香富贵在前面带路，香老爷子紧紧跟在后面，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想看看有没有村里人在山里打猎。 两人紧赶慢赶的来到了那块野稻子地里，香老爷子快速跑了上去，扯了一根麦穗，仔细的看着，还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嗯，跟富贵带回来的是一样的。 “富贵，你看着福宝，我围着地里绕一圈，看看有多少亩稻子。”香老爷子从背篓里拿出了油亮子点燃，又拿出铁镰沿着野稻子田地走了起来。 福宝连忙集中精神力，让徒子徒孙们好好保护香老爷子，不要让毒长虫毒蝎子给咬了，更不能让野兽给叼了。 树木草根又开始在地底下交换着消息，哎，樟树王到底有多少个家人啊，一会奶奶娘亲，一会儿爹爹小叔，现在又来了个爷爷。 香老爷子的整个心思都用在了丈量土地上，丝毫没有发觉他脚下的路好都是平坦的，连一根树枝都没有。 “富贵，我估计有二亩多一点，就不知道这野稻子的产量如何，来，现在我先割点回去，让你娘先煮点米饭来吃。”香老爷子说完就动起了手。 富贵一看着急了，哪有儿子在边上看着，老子却要动手干活的理，连忙一把拉住香老爷子，解下绑带把福宝交给了自家老爹。 富贵到底年纪轻，就几盏茶的时间，两个背篓都装满了割下来的稻穗，随便挖了一点青草放在上面盖一下。 富贵将身上的稻草拍打干净，想要将福宝给抱过来，香老爷子连连摇手，好不容易绑好的孩子，别换了，再换来换去福宝要着凉的。 富贵也不坚持，让老爷子走在前面，自己拿起扁担挑起两个背篓跟在后面，到了山脚，老爷子就灭了油亮子，摸黑往家里跑去。 第八章 吉祥回来了 家里也是黑咕隆咚的，大嫂将三个孩子赶回房睡觉了，富贵嫂也将三个孩子赶回去睡觉，她则坐在门口，一双眼睛紧盯着院子大门。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富贵嫂一听就知道是自家男人回来了，连忙打开院子的门，果然，两个人影从远到近，终于进了家门。 香奶奶点燃了一直不舍得点的蜡烛，拨开背篓上的青草，一眼就看到了饱满的稻穗，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就这两背篓的稻穗，估计也能出十来斤的大米了，够福宝吃几个月了，想到这里，香奶奶就让富贵把稻穗放到他们房间去，明天拿出去晒干。 “富贵，这稻子得再过三五天收割，我们明天开始在家里挖地窖，挖大一点，等三五天之后，你去县里把吉祥给叫回来。”香老爷子说道。 “爹，吉祥的师傅不一定愿意放吉祥回来。”富贵摇头道。 香老爷子却摇摇手，平安已经跟他说过，现在木匠铺子里生意清淡，说不定吉祥师傅恨不得吉祥现在就走呢，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吉祥正是能吃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福宝看着自家爷爷和爹爹跟平时一样上工，下工，只是休息的时候却在家里挖地窖，这个地窖挖的可真够大的，自己躲在里面他们肯定找不到。 奶奶和大伯娘两人却在后院晒稻穗，晒干后用石磨盘将稻穗进行碾压脱壳，然后用石臼和臼杵把糙米加工成白米。 看着奶奶手握杵往下捣，直到米糠完全从糙米上剥落，然后用竹筛子筛去米糠，白米就呈现在眼前。 奶奶将白米装进了一个瓦罐，装满后就藏到了自己的屋子，大伯娘将剩下的白米拿到了厨房，今天煮大米饭吃。 福宝闻着厨房里传来的米香味，哈喇子又流了下来，富贵嫂一看自己闺女的馋样子，笑着去厨房，拿了个碗小心的刮下一层米油，吹凉了往小丫头的嘴里送去。 福宝嘴里砸吧着米油，眉头却是微微皱起，这玩意儿咋闻起来这么香，吃起来可没有娘亲的乳汁好吃。 看到福宝转过头，富贵嫂就知道小闺女不爱吃这个，顺手将碗递给了小儿子香迁，这个孩子长得最弱，也该补补了。 香迁看着福宝吃米油，偷偷的咽了好几口口水，但他知道妹妹还小，没有牙齿，所以索性转过头不看了。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娘亲将半碗米油都给了自己，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哥们肚子也饿着呢，要不大家分分。 “香迁快吃，家里除了福宝就你最小，哥哥们不会说你的。” 大嫂捧着一锅米饭走了出来，看到香迁扭捏的样子，笑着说道，然后去院子里摘了几把大葱，娘给了几个鸡蛋，大葱炒鸡蛋，味道可好了。 “平安家的，你家今天吃大米饭了，咋那么香啊。”一个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大嫂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狗蛋娘，隔着一堵墙跟自己说话呢。 “是啊狗蛋娘，我家弟妹奶水不足，所以家里的一点点细粮要紧着我弟妹吃呢。” 大嫂连忙回应，狗蛋娘可是个有便宜就贪的主，好在狗蛋爹镇得住，两家人家才能继续和睦共处下去。 “娘，大嫂，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吉祥的声音，果然给香老爷子给猜中了，因为木匠铺子生意不好，他们正愁如何让吉祥离开呢。 富贵的到来解了他们的困境，直接就让吉祥出师，还送了一套以前用旧的工具给吉祥，也算圆了师徒之情。 吉祥跪了下来，给师傅叩了三个头，不管师傅师母对他如何，始终给了他一口饭吃，一块地睡觉，还学了木匠的皮毛。 吉祥师傅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这个孩子天生力气大，可饭量也大，不是他要饿着这个孩子，实在是入不敷出。 “吉祥，师傅也是没有办法，你拿着这套工具，回去后简单的柜子还是能打的，不懂就来师傅这里，师傅会教你的。” 吉祥站了起来，笑着点点头，背着工具和装换洗衣服的小包袱跟着富贵离开了，一路上，富贵悄悄的告诉吉祥，家里发现好几亩野稻田，让他回来就是帮着收割的。 吉祥明白了，怪不得二哥要来找自己，原来是家有夜草了，听到有好几亩这么多，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回到家的吉祥一眼就看到了饭桌上的一大盆大米饭，心里明白这就是二哥说的野稻子吧，肚子不由的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富贵笑了，吃饱了晚上带他上山去割稻子。 饭桌上，大家都蒙着头吃饭，一盆腌萝卜都快吃完了，一大盆鸡蛋炒大葱却没人吃，大家都想着留给富贵嫂，只要富贵嫂的奶水够多，福宝就不会饿肚子。 富贵嫂怎么可能一个人吃独食，虽然眼馋这盘鸡蛋，但坚决不伸筷子，最后香奶奶站了起来，还是她来分吧。 往香老爷子和自己的碗里扒拉了一小块，在每个孩子的碗里扒拉了一小块，剩下的全部倒进了富贵嫂的碗里了。 “奶，大米饭很香的，我们不吃菜也行的。”香初说道，又将自己碗里的鸡蛋挑了出来，给了自己的娘。 “奶，大哥说的对，大米饭很香的，这个给二叔。”香善也开始动筷子了，还不忘将嘴边的一粒米饭放进嘴里。 “好了，给你们吃就吃，等我们家有银子了，就送你们去上私塾。”香老爷子敲了敲桌子说道。 大嫂两眼发光的看着香老爷子，孩子们如果真的能上私塾，不期望他们考上秀才状元，但能像他爹一样做个账房先生也是不错的。 “爹，我家有银子了？”吉祥问。 香老爷子摇摇头，心里却是笑开了花，野牛来了，野稻子来了，只要一家老小团结勤快，银子还会远吗。 下午，香老爷子和富贵下田去了，吉祥就带着柴刀上了山，他知道家里找到几亩的野稻子，如果要收割，必须弄一辆板车才行。 吉祥的师傅虽然说是他的师傅，但真正的手艺活并没有教给吉祥，他一般都是给师傅打下手，干一些简单易懂又要卖力气的活。 第九章 上山收稻子 平时总是有人来木匠铺打个马车架牛车架板车架子的，外面的粗活都是吉祥干的，窍门活师傅都是躲在内屋自己干。 可耐不住吉祥聪明啊，虽然没有实打实的单独做过板车，但步骤还是能记在心里的。 香奶奶看着吉祥拖着一根木头回来，就知道他想干啥了，连忙将院子整理整理，尽量空出一大块空地。 吉祥拿出工具，一样一样的摆好，脑子里出现了师傅是如何将木头变成板材，把板材变成木棍，然后再一样一样拼接起来的。 吉祥动手了，调整好锯条角度，开始将木头按照量好的尺寸锯了下来，然后拿起刨刀开始刨木。 直到木板的表面水平光滑，然后再刨下一块，将刨好的木板自然气干，也就是等木材逐渐干燥。 又拿出刀、凿子，圆凿、圆锥、扁斧和锤子，在木板的显眼处雕刻出香家的印记，想了想还是以福宝命名，雕刻了一个宝葫芦的图案。 所有的板材全部弄好，等板车木板气干后就要开榫，榫卯是在两个木构件上所采用的，一种凹凸结合的连接方式。 凸出部分叫榫，凹进部分叫卯，榫和卯咬合，起到连接作用，这是古代家具的主要结构方式，那个时候可没有钉子胶水，但这种连接方法却是严密扣合。 吉祥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佳作，虽然师傅没有教，但有一个词叫偷学，看来效果不错，抬头看了眼天色，手脚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把所有的零部件料，按照记忆，开始拼接起来，转眼一辆长方形的板车出现了，只是还少了两个车轱辘。 想到小福宝也有可能会坐这辆板车，吉祥拿出磨块，开始细心的打磨起来，特别是弯弯绕绕的地方，不能有一点点的木刺。 “娘，我去山上一趟，找些做车轱辘的木材，您能不能弄点麻草回来。” 吉祥收拾好工具，又要上山了，他要找一种材质比较硬的木材来做车轱辘，至于麻草，是包裹在车轮上，达到避震效果的。 香奶奶连声答应，麻草就是车轮草，种子能吃，茎皮可编制麻包、麻衣、 麻绳、麻鞋，村里人总会弄些麻草回来做草鞋，做麻袋，搓麻绳…… 一家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香奶奶带着大嫂和一帮孩子去找麻草，富贵嫂抱着福宝喂奶，福宝喝饱奶就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趁着福宝睡着了，富贵嫂拿起一块细棉布，那是香奶奶压在箱底的好东西，现在给了福宝，让富贵嫂给她做衣服。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非常热了，福宝总不能还是裹在襁褓里，做两套小衣服小裤子穿在身上也舒服。 外面传来了呼叫声，富贵嫂眉头皱了一下，轻拍了有些被惊动的福宝几下，看到福宝又睡着了才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一眼看到隔壁的狗蛋娘又要叫，连忙“嘘”了一声，不满的问道：“狗蛋娘，啥事大呼小叫的，我家闺女还在睡觉呢。” 狗蛋娘撇了撇嘴，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瞧把富贵媳妇给紧张的，眼睛却看着院子里的板车架子，一脸想要的样子。 “富贵媳妇，这板车是你家吉祥做的，能不能让吉祥给我家也做一个，马上就要秋收了，有个板车拉也方便点不是。” 富贵嫂点点头道：“成，等吉祥回来我跟他说，不过手工费多少我是不知道的，等吉祥回来问问。” “啥……啥手工费？”狗蛋娘装傻充愣道。 富贵嫂笑了，挥了挥手说道：“晚上问问你家男人就知道了，我要回去了，福宝醒了就要屙尿的。” 狗蛋娘看到富贵嫂头也不回的进去了，不由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有啥稀奇的，不就是一辆板车嘛，还是没轱辘的板车。 吉祥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个可推也可拉的板车，在车轱辘上绑上麻草碾出来的麻绳，推起来感觉还不错。 几个孩子看的板车都高兴的爬了上去，富贵和吉祥也乐得跟他们一起玩玩，一时间，整个小院传来了欢快的声音，激得隔壁的狗蛋也吵着要板车。 香老爷子当即决定今天晚上就上山割稻子，家里就留下香奶奶和大嫂看管几个孩子，连富贵嫂都要抱着福宝一起上山。 吉祥摸了摸福宝的小脸蛋，有些心疼，他终于知道那天小福宝为何要哭着让他上山了，这个孩子才是家里真正的至宝。 几个人趁天黑往后山的方向走，吉祥在山脚处找了一块隐秘的地方藏好板车，富贵嫂身上绑着福宝，一手高举着油亮子，一手还托着福宝。 明知道福宝被绑的好好的，不会掉下来，但还是时不时用手去托一下，用下巴去感觉一下孩子是不是冷了或者热了。 福宝心里暖，更坚定了要让自己托生的这户人家过上好日子，她看向了地里挥动铁镰的三个人，他们速度很快，一眨眼已经一大片稻子倒了下来。 福宝试着用精神力吸干稻穗上的水分，这样回家就不用晒了，而且搬运起来也会轻很多。 这边三个男人不断的割，那边福宝不断的吸，不知不觉，福宝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忽然扩大了一倍都不止，这是升级了。 她做香樟树的时候，也是这样吸啊吸的，早晚的露水，雨水里的精华，土地里的灵气都是她吸食的对象，这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老爷子拿麻绳去绑稻穗的时候，就知道这稻穗不用晒了，拿回家直接就能碾，他隐晦的看了福宝一眼，福宝被富贵嫂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薄被子里。 香老爷子一直在捆绑稻穗，看看差不多了，就准备跟吉祥两人用扁担挑下山，放在板车上拉回去。 富贵连忙过来帮忙，这种挑着担子上山下山的活，他们兄弟两个干就行了，老爷子累了就在边上坐一会。 转眼到了半夜，福宝已经在油亮子发出的松香味中睡着了，老爷子看了一眼野稻田，他们三个人速度很快，还有一小块地割完就完事了。 第十章 吉祥接活干 吉祥又一次上来的时候，整块野稻田彻底被自家老爹和二哥给割得干干净净，香老爷子看着土地上残留的稻穗，满意的笑了。 稻穗也是种子，因为野稻的适应性很强，它的长势更强，所以香老爷子根本就不担心明年不长，而且今年割了估计明年会长得更好。 香奶奶和大嫂两人站在后院，看着成堆的稻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稻子打出来最少都有几百斤的粮食。 “爹，要不我们先把这些放到地窖里，地窖放不下放柴房，柴房放不下就放厨房，或者屋子里也行。”富贵小声的说道。 香老爷子转头看了眼隔着一堵墙的狗蛋家，眉头深锁，他第一次有了搬家的念头，福宝现在还小，暂时还能瞒得住。 将来慢慢长大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泄露了秘密，这对他们香家来说，绝对是灭顶的灾难。 而且现在吉祥回来了，家里六个男娃最大的也十岁了，以后长大说亲都没有地方住，所以建造一个大宅院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是要搬家就得买土地，买土地可是要银子的，不但土地要银子，就连去衙门登记也要给银子，哎，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啊。 香老爷子摇摇头，先把这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念头给摇了出去，连夜就把稻穗给搬运到了地窖里，好在地窖挖得够大，还是勉强能放得下的。 第二天天刚放亮，富贵就去了自家田里，他们香家可是有三亩水田，十亩旱田，水田里种着水稻，旱田种植麦子、玉米和高粱。 过几天小麦可以收割了，接下去就是高粱、水稻，最后才是玉米，可看看田里农作物的涨势，估计产量也不会高。 只是富贵刚走，隔壁的狗蛋爹就找了过来，他也是被儿子闹的不安生才过来的，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板车，不由的心动了。 “婶子，你家吉祥在吗，我想要做一个板车，就你家这样的，不知道吉祥能不能给做一个。”狗蛋爹陪着笑脸对香奶奶客气道。 香奶奶连忙点点头，刚转头就见吉祥出来了，吉祥笑眯眯的问道：“大哥，你是要全包还是半包，全包就是我去山里砍树，做好给你，半包就是你去山里砍树，我做好给你。” “全包全包，家里就我一个壮劳力，狗蛋还小，没时间上山。”狗蛋爹连忙说道。 “大哥，山里的树不值几个钱，主要是手工费，我收您一百个铜板如何？”吉祥问。 狗蛋爹心里一痛，一百文啊，细粮都能买五斤了，不由的又问：“吉祥，那半包多少钱？” 吉祥胸有成竹的说道：“那就七十文吧，可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去砍树，特别是车轱辘的材料，跟板车的材料是不一样的。” 狗蛋爹点点头，那他就去砍树吧，能省三十文呢，转身离开之际，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板车，心里的喜欢又多了一层。 其实他知道吉祥开价一百文根本就不贵，县里那个木匠铺，一辆板车还没有吉祥做的好，就要一百五十文。 只是狗蛋爹刚离开，里长媳妇抱着她的小孙子来了，一大早狗蛋娘就把吉祥做了板车的事情像广播站似的广播了出去。 “汉林媳妇，你家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吉祥满师了吧，该庆祝庆祝。” 香奶奶也笑着将里长媳妇请了进来，只是家里除了清水一碗，也没啥好招待的，里长媳妇也不放在心上。 要说条件，整个村里哪户人家能比得上自家，看看她的小孙子，养的多结实。 “你家小树养得真好，结结实实的。”香奶奶摸了摸小孩子的手臂，由衷的赞叹。 里长媳妇听了眉开眼笑的，家里有七个丫头，只得小树一个孙子，能不好好疼惜着养嘛。 “婶子好。”吉祥走了出来，礼貌的对着里长媳妇问好。 “吉祥啊，你做的板车可真好，婶子看了也喜欢呢。”里长媳妇连忙站了起来，指着院子里的板车说道。 “婶子，那我今天就去山里找些木头，帮您做一个吧，只是这裹车轱辘的麻绳，婶子费点心思自己搓可行。”吉祥笑着说道。 “行，咋能不行，那就谢谢吉祥了，对了吉祥，你有空再打个牛车架子，我家相公可是说了，等你家小牛长大，帮村民拉人拉货，赚几个辛苦铜板呢。”里长媳妇高兴的笑了。 吉祥笑着点头致谢，然后拿着柴刀上了山，里长媳妇一看，心里满意的很，从袖口里掏出五十文钱递给香奶奶。 “我倚老卖老要个半价，不过我出去就会说我给一百文的。”里长媳妇淡定的说道。 香奶奶连忙推了回去，一百文被压到了五十文，还要承人家的宣传之恩，那还不如不要呢，留个人情在不是更赚。 里长媳妇看到香奶奶如此上路，眼里透着笑意，半真半假的推了几回，最后还是将铜板收了起来，一脸笑容的离开了。 吉祥忙活了起来，砍树、锯树、刨树，工序一道道走下来，家里堆满了半成品和木屑。 香老爷子觉得奇怪，吉祥到底要做多少个板车啊，看数量不止二辆啊，吉祥笑了，里长送了，村长能不送，还有一辆是给狗蛋家做的，人家材料都送来了。 香老爷子心里高兴，家里三个儿子，大儿子稳重细心，二儿子勤劳踏实，这个小儿子就是个机灵会算计的。 “爹让平安去县里问过了，现在读私塾，包食宿的话要十两银子一年，可家里全部的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四两而已，你多做点木活，攒了银子就去读书。” 吉祥摇摇头，他都十五岁了，还读啥书啊，有这个钱还不如让几个侄子去读，特别是二哥家的香迁，身体弱了一点，那脑袋瓜可聪明了。 “爹，过两年送香迁去读书吧，年岁也刚好。”吉祥说道。 香老爷子摇头叹息，按照他的心愿，家里的男娃都要去读书，现在福宝还小，等福宝长大点也要读书认字。 不过自己和自家媳妇都是认字的，这些年几个孩子在他们的教导下也都能认识几个字，就先这么教着吧，以后有银子上私塾也有了基础。 第十一章 吉祥的处世之道 吉祥将做好的板车给隔壁的狗蛋爹送了过去，狗蛋娘围着板车转了几个圈，有些嫌弃的说道： “吉祥啊，你这板车做的不地道啊，你看这里连毛刺都没有倒干净呢，而且还没有图案，不如拿你家的那辆跟我换吧。” 狗蛋娘可是亲眼看到吉祥家的板车上还刻着好看的图案呢，那些图案她一看就喜欢，没想到送过来的板车根本就没有图案。 吉祥心里有些不高兴，自家那辆板车他是花了大力气打磨的，就是担心车上的倒刺会刮破福宝的细皮嫩肉。 还有那图案，他是特地刻着给福宝看的，福宝还用她白嫩嫩的小手不断的摸索，一看就知道很喜欢，怎么可能换给狗蛋娘呢。 而且狗蛋家的这辆板车完工后，他也认真打磨过的，虽然没有自家那辆那么精细，但绝对没有什么倒刺，这个狗蛋娘纯粹的找茬。 但他也没说啥，拉起板车就往自家走去，顺口说了一句：“你家送来的那些材料待会我会送回来的。” 狗蛋娘有些懵，吉祥这说的是啥意思，什么叫材料送回来。 果然，一盏茶时间，吉祥又拉着板车过来了，车上堆着一些树木和麻绳，那是狗蛋爹送过去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 狗蛋娘看着吉祥将板车上的东西丢在自家院子里，然后拉着板车离开，知道自己坏事了。 过几天就要开始收麦子了，自家男人对这辆板车可是千盼万想的，有了板车，他们夫妻两不用一趟又一趟的挑着担子来来回回跑了。 “吉祥，吉祥，我的嘴不会说话，你就把东西拿回去，板车留下吧。”狗蛋娘追了出去，心里很想拉住吉祥，可男女授受不亲，她根本就不敢上手。 吉祥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板车直接往里长家走去，先把这辆车送过去，等会再给村长家也送去。 狗蛋娘见自己留不住吉祥，着急忙慌的去地里找自家男人了，狗蛋爹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气，一再追问后，不由的怒火中烧。 当初吉祥可是跟自己说清楚的，一百文的价格不雕刻图案的，再说一辆拉货的板车要啥图案，现在的他恨不得一个巴掌把这个贪小的娘们给打出去。 可秋收在即，自己媳妇也是个重劳力，把她打坏了，影响秋收咋办，只能把锄头往狗蛋娘手里一丢，去找吉祥了。 此时此刻，吉祥正站在里长家的院子里，里长媳妇好话不要钱的砸向了吉祥，把个吉祥说的脸都红了起来。 看到吉祥要跑，里长媳妇连忙将准备好的馍馍拿了几个出来塞到他的手里：“拿着，干活要用力气，得吃饱才行。” 粗面馍馍做的很大，成年男人吃两个足够饱，还有馍馍虽然不是细粮，但也不是粗粮，是细粮和粗粮的结合体。 吉祥连忙将馍馍放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吉祥这幅窘迫的样子，里长媳妇第一次有了帮吉祥相看一个媳妇的想法。 当吉祥将板车送到村子家里时，村长媳妇有些目瞪口呆，她知道吉祥已经满师，可以自立门户开一家木匠铺子了。 她更是知道里长媳妇这个眼皮子浅的老太婆，去吉祥家里讹了一辆板车，没想到这小子乖巧，居然给自家也做了一辆。 不收吧，人家都已经做好送来了，给银子吧，如果给里长媳妇知道了，她还不得把自己给烦死。 最后还是自家的大儿子香阳站了出来：“娘，我跟吉祥是好兄弟，送我们家一辆板车也是吉祥的一片心，你给吉祥拿点吃的，干木匠要耍力气，得吃的饱饱的才行。” 村长媳妇这才如梦初醒，急急的跑到厨房，拿了一盘今天刚做好的面馃子，那是偶尔做了给孩子们当零嘴吃的，得下油锅炸。 吉祥看着一大碗黄橙橙的面馃子，只是拿了几个放进嘴里嚼吧了几下就收手了，这么精贵的东西，他可不好意思多吃。 不过忽然想到什么，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棉布，手在身上擦了几下，从盘里拿出两个面馃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这个给我家福宝吃。” 听到给福宝吃，村长媳妇笑了，那个奶娃娃才几个月，牙都没长咋吃这个面馃子，等着，她去拿一块麦芽糖出来，小丫头没事舔两口也是好的。 又拿出一张油纸，将一盘面馃子都倒了进去，吉祥有六个侄子呢，小孩子家家的，偶尔吃点零食解解馋。 吉祥高兴的收下了点心和麦芽糖，这是礼尚往来，他可不能拒绝，果然，村长媳妇看到吉祥的动作，一张脸笑得更欢了。 吉祥回到家的时候，狗蛋爹正眼巴巴的坐在自家门口，看到吉祥连忙跳了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包铜钱递给吉祥，有些羞愧的说道： “吉祥，我替狗蛋娘跟你求个好，这个婆娘就是贪心，也是我没有本事，都给穷闹的。” 吉祥笑着接下铜板，走进院子将一辆板车给推了出来：“那麻烦狗蛋爹把材料送过来吧，板车你推回去。” 狗蛋爹楞了一下，吉祥跟自己同辈，平时看到自己也是大哥大哥的叫，今天怎么变成狗蛋爹了。 不过听到吉祥后面的话，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狗蛋娘见自家男人推着板车回来，一颗吊着的心而放了下来，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嘴碎了。 终于到了收麦子的时候了，香家除了福宝和富贵嫂，所有的人都下了地，十亩旱田有八亩都种了麦子，这些都是要收割下来的。 家里有了板车，速度明显快了起来，只要将捆绑好的麦穗放在板车上，等放满了，吉祥和富贵一个前面拉，一个后面推，将麦穗送到了晒谷场。 而香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将收上来的小麦打散开来暴晒，晒到一定的时候，再将小麦翻滚均匀。 毕竟表面上的接受了阳光照射，但是压在底下的不一定能够受到阳光的照射，所以要将底下的翻到表面上来。 第十二章 相看媳妇 村长和里长，还有狗蛋家都感觉到了板车的方便，特别是村长家，家里田地多，几个汉子将绑好的麦穗往板车上一丢，满了就拉晒谷场，太轻松了。 一天下来，村民们都动了心，再过二月，高粱和水稻也要收割了，那些家里田地多的，都有了让吉祥做几辆板车的决定。 第二天上工的路上，吉祥不断被村民拦下，原来都是要板车的，心里也是美的冒泡，那些人懒得去山里砍树，所以都愿意给一百文，都是聪明人，找吉祥做要比去县里买便宜五十文呢。 里长媳妇眼看着要板车的人家越来越多，一辆板车一百文，十辆就是一千文，二十辆就是二两银子了，看来这个吉祥还是蛮会赚银子的。 眼珠子一转，就跑到香奶奶的身边，笑着说道：“汉林家的，我远方亲戚有个姑娘，今年十五岁，跟吉祥一样大，我想做个媒，你看成不？” 香奶奶眼睛亮了起来，她正愁村里没有啥合适的姑娘给自家吉祥做媳妇，没成想里长媳妇帮了这么个大忙。 “老姐姐，谢谢您了，我真愁着呢，您能告诉我姑娘家的情况吗？”香奶奶问。 里长媳妇笑眯眯的说道：“要说姑娘绝对是个好姑娘，一手的绣活没话说，家里也靠着这个孩子的绣活攒了一些钱，长得也是秀气大方的。” 香奶奶一听也笑了，家里大儿媳会做饭，二儿媳能下地，就是绣活不行，特别是二儿媳，绣了一对鸭子还说是鸳鸯。 还有看看福宝身上穿的那小衣服，虽然针脚细密，锁边也好，但丫头的衣服光秃秃的穿在身上，还是白色的，多膈应人。 还是她看不下去，找了些有颜色的丝线，在衣服的袖口、下摆绣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小鸡小鸭，才把喜气给提了上来。 只是香奶奶刚要答应，却想到了家里的情况，当初嫁给香汉林时，香家的条件也有限，后来分了家，才有了现在的这个院子。 院子有前院和后院，前院有厨房和柴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鸡窝，后院很大，至少有一亩地，除了菜地，还盖了猪圈和茅房，现在又有了牛棚。 只是住人的屋子却不大，一排的土房子，中间是堂屋，吃饭和进进出出都在堂屋里，左边是香奶奶老两口的房间，右边是三个儿子的房间。 后来平安和富贵长大要娶妻了，他们将右边的房间隔成两间，一间给平安，一间给富贵，好在当初造房子的时候屋子很大，现在隔成两间还能凑合。 他们老两口的房间也隔成了两间，一间给吉祥住，一间自己住，后来吉祥去了木匠铺学徒，吉祥的房间就给几个孩子住了。 现在吉祥回来了，还是跟自己的侄子凑合在一起，反正都是男娃子，一个大通铺就能全部睡下。 可如果吉祥要成亲，那六个男娃要么就回到自家父母这里住，要么就没有地方住，而且大孙子也十岁了，离相看媳妇的日子也没几年了。 “老姐姐，要不等来年再相看吧，你也知道我家人多屋子少，总得攒钱起几个大点的屋子，香初也不小了。”香奶奶的脸有些愁苦起来。 里长媳妇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而且还有个原因她没有说，她那家亲戚要的彩礼可高了呢，哪里是嫁闺女，简直就是卖闺女。 “也成，不过我看吉祥是个有出息的，这事来年再说吧，我去干活了。”里长媳妇爽快的说道。 很快就到了饭点的时候，香奶奶还想着让几个小子回家一趟，把饭菜给拿出来，没料到自家二媳妇背着小福宝，两手还拎着装饭菜的篮子走了过来。 香奶奶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连忙放下手里的钉耙，两手在裤缝上擦了又擦，然后才把福宝给解放出来。 福宝已经热的差点翻白眼，香奶奶看到福宝红彤彤的脸，不满的看了二儿媳一眼，不能等在家里，让几个孩子去拿嘛。 香奶奶将福宝抱到一颗树荫下坐下，福宝吸收着来自树根底下的阴凉，那张热红的脸蛋也总算慢慢的恢复了白嫩。 里长媳妇看着福宝的一双眼也冒出了绿光，这个福宝还真是个糯米团子，一家老小都宠爱的紧，如果能说给自己的小孙子，那…… 香奶奶根本没有察觉到里长媳妇心里的小九九，让香初去把家人叫过来吃饭，香初拔腿就往地里跑。 吉祥已经看到抱着福宝前来送饭的二嫂，看到福宝，不由的想到他的那些板车，他可爱的侄女哦，如果没有你，自己哪里来这么多生意哦。 福宝又感觉到了一阵灵魂的震动，不由的看向吉祥的方向，这个小叔好奇怪，找到野牛的时候没有功德值，现在咋会出现这么多的功德值。 福宝集中精神力，努力吸收着功德值，凭着上一世树精的经验，慢慢的修炼起来，只要修炼出精魄，就能获得更大的成就。 抱着福宝的香奶奶第一个感觉不对，树底下似乎有阵阵凉意吹出来，不但吹散了身上的汗水，连福宝身上都是凉爽的。 不动声色的把福宝交个富贵嫂，然后让自家几个孙子也坐过来，到了饭点也该吃饭了，而且饭点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就在这树荫下好好避避暑。 几个孩子一走进树荫，就觉得一股凉爽，但都聪明的不说话，而是帮着香奶奶将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 老爷子带着富贵和吉祥也推拉着板车过来了，加快点速度，今天就能将八亩地全部收割完，等晒干了就能磨小麦了。 三个人刚刚走到树荫下，就觉得浑身的舒畅，似乎大热天喝了一杯冰水，整个人都恢复了元气，香老爷子看了吉祥一眼，吉祥笑着点点头。 看到这里，香老爷子放下来心，走到福宝身边，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脸蛋，可看到自己粗糙的手，连忙收了回来，女娃子皮肤嫩着呢 收割完就是晒麦子，麦子晒干后，家家户户都要磨小麦，看着雪白的小麦和麦麸分离，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笑意。 第十三章 和好 整个村子现在是香老爷子家最忙碌了，香老爷子每天要下地， 而吉祥和富贵每天要上山砍树。 他们计算了一下，这一次居然要做二十五个板车，这个数量无疑是巨大的，所以富贵只要有时间就去山上砍树。 吉祥更是每天连着轴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多喝一口水都觉得费事，每天围绕着木材锯啊刨啊，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吉祥忽然发现，一个村子连带自家是三十二户人家，去掉里长、村长、狗蛋和自家，那还有三户人家没有要板车。 而那三户人家就是自家的两个叔叔和一个姑姑家，当年分家后，自家老爹跟他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几乎不说话，只留下了面子情。 小弟弟香汉河家里人口少，夫妻两个就生了一儿一女，闺女还嫁到了其他县城，要很长时间才回来一次，儿子也刚成亲不久，还没有孩子。 大弟弟香汉土，老夫妻两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两个儿子成亲了，大儿子为他添了一个孙子，小儿子则添了一个孙女，而小闺女孩待嫁闺中。 至于小姑香汉琴，更是嫁给了本村的屠夫，屠夫家里条件尚可，可两人就是没有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屠猪屠得太多，伤了阴德，还是小夫妻两身体有问题。 至于为何只有面子情，还是因为香老爷子作为长子，读私塾考童生花了家里不少钱，分家又多分了三亩的水田，二个弟弟心里不高兴了。 而作为香家唯一的姑娘香汉琴，也是因为大哥花了家里大部分的银钱，导致她的嫁妆非常寒酸，现在又生不出孩子，被夫家给嫌弃分家分了出来。 “爹，要不多做三辆车，给大叔小叔和小姑送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吉祥将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建议道。 香老爷子点点头，当年自己多拿了家里三亩水田，又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的确亏欠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好在爹娘是自己奉养的，没有要弟弟妹妹的一个铜板，也算是补偿弟弟妹妹了，如果将来自己有银子了，也会送点给他们的。 整整二个月的时间，吉祥才把二十八辆板车给做了出来，然后一家一家的送了出去，得到了二千五百文的铜板，也就是二两半的银子。 香奶奶心疼小儿子，一个铜板也不要，让他自己好好存着，等存够了就娶个媳妇回来，可吉祥却摇头拒绝，让娘给福宝多做几件衣服。 然后拉着富贵，将最后的三辆板车送到二个叔叔和小姑手里时，他们看到板车的表情是震惊的，等他们想到要给银子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其实自己大哥奉养了爹娘，还不要他们给养老银子的时候，他们对大哥的那股怨气已经没有了，只是当初吃香太难看，现在放不下面子来往而已。 花了银子读私塾又怎么样，大哥也是想考上秀才的，可秀才能这么好考吗，不然他们为何不愿意去读书。 分家时多了三亩水田又如何，爹娘也是要吃喝的，这三亩水田的产量根本就不够老两口一年的嚼用，不够的当然是大哥给的。 还有爹娘病了，不还是要花银子看病，老了做不动了，还不是要大嫂每天在床前伺候，死了下葬又是一笔银子。 所以当初村民们都跟吉祥说了要板车，他们也是动心的，只是舍不下面子去说而已，没想到大哥居然让吉祥给自己送来了，心里最后的那点疙瘩都消失了。 当天晚上，香家多了几个人，香汉何手里提着一袋刚磨出来的白面，香汉土手里拿着一块细棉布，香汉琴手里则提着一条猪肉。 三个人见到香汉林都面露愧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等着大哥训话，尤其是香汉琴，她当年还对大哥口出恶言，现在后悔无比。 “哎呀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弟弟妹妹们终于来看我了，媳妇，快点把白面和猪肉给做点饺子出来，招待我的弟弟妹妹们。”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一下子融合了起来，香汉琴连忙提着肉跟着香奶奶去了厨房。 “大嫂，福宝呢，大家都说福宝长得像糯米团子，我还真想看看。” 香奶奶听到小姑子要看福宝，也高兴的让富贵家的把福宝给抱出来，福宝这两天修炼的狠了，已经累得睡着了。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娘亲给抱了出来，又递给了香汉琴，香汉琴接过福宝抱在手里，只感觉到小丫头身上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樟味道。 味道非常好闻，香汉琴不由的多闻了几下，只觉得身心忽然通畅了起来，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不少。 “大嫂，这个孩子名字取得真好，福宝，果然是福宝。” 香奶奶心里一个咯噔，警惕的看了二儿媳一眼，果然，富贵嫂连忙将福宝给接了过来，讪笑着说道：“福宝睡着了，我抱她回去睡。” 香汉琴依依不舍的将福宝还给了富贵嫂，心里想着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团子该有多好，可惜自己已经三十好几，孩子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 这顿饭吃的很晚，香汉林实在是高兴，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女儿红都拿了出来，连香汉琴也喝了两杯助兴，几个人都差不多醉倒了。 最后还是富贵和吉祥搀扶着两个叔叔，大嫂和富贵嫂搀扶着香汉琴，将他们送回了家，屠夫看到自己媳妇回来了，脸色娇红，不由的也心动了起来。 九月中旬，到了稻子和高粱收获的季节，村里人都忙碌了起来，忙着收割着自家地里的粮食，忙着晒粮食，自从有了板车后，大家都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虽然花了一百文，但板车做的结实耐用，性价比极高，几乎每个人都对吉祥说着赞扬的话，吉祥也谦虚的让他们有问题就来找他。 香奶奶看了心里高兴，小儿子的口碑出来了，以后还怕没有生意吗，人一开心，干起活来就更有劲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人忽然觉得香汉林三兄弟关系已经好了很多，连带着香汉琴和她的屠夫男人都对香老爷子热忱了很多。 村长和里长他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里是香樟村，村民们大多数姓香，都是同宗族的，相互之间的关系好了才是好事情。 第十四章 税赋 十月的中旬，村里来了一帮人，架着牛车来到了晒谷场，那是县里来的一个税吏和一帮捕头，税吏是衙门里专门收税赋的人。 每年的秋季，税吏都会在收获的季节来到各个村子收取税赋，税赋有三种，一种是田地税，一种是人丁税，还有就是徭役税。 田地税为亩产量的三成，且只收细粮，人丁税男子三十文，女子二十文，七岁以下，五十五岁以上不征收。 徭役则类似现代的兵役，家里成年男人超过三人的，每年都要征收一个徭役，不服徭役的则征收徭役税一两，可抵消当年的徭役。 香老爷子家有十亩旱田，三亩水田，按照每亩产值一百斤来计算，香家十三亩的地就要交三百九十斤粮食，白面或者白米都可以。 香家八亩的小麦收成连七百五十斤都不到，三亩的水稻更是只收了二百三十斤出头一点，香老爷子还是决定上交一百三十斤的白米，二百六十斤的白面。 上一次收割的野稻子产量很高，一亩达到了三百斤左右，二亩多的野稻子让他们有了七百多斤的大米。 还有一亩的玉米和一亩的高粱产量都各有七百多斤，七七八八加起来，今年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已经有二千七百多斤。 按照每个人每个月二十斤的口粮来算，他们香家不算上平安和福宝，有十二口人，每个月至少要二百四十斤的粮食。 由于土地的贫瘠，香樟村的田地每年只种一茬，所以这些粮食省着点吃，足可以支撑到明年的秋收，香老爷子早就计算好了这笔账，心里安定了不少。 交完了田地税，接下来就是人丁税和徭役了，老爷子从褡裢里拿出了一个一两的银锭子和二百七十文铜板交了上去。 想着明年的第五个孙子就要满七岁，这就又要加三十文，不由的叹了口气，赋税太多了，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福宝看着心疼不已的爷爷和奶奶，又看了银锭子一眼，不由的砸吧了一下嘴巴，她似乎记得深山里，有个地方有这样的银子，还有金子。 但这个地方太危险，以她现在的小身板和精神力，根本保护不了家里人，要知道她已经不是万年香樟树精了。 这个时候，福宝忽然明白为何妖精修炼到极致只能羽化成仙，而人修炼到极致却能立地成佛，做人实在是太辛苦了。 香老爷子这里交完了税赋，带着家人快速离开了，因为他知道还是有好几户人家是根本交不起税赋的，特别是家里壮劳汉多，田地又少的人家，单单徭役税就能压垮一个家庭。 就像村东头的一户人家，生了六个儿子，那就要给二两银子的徭役税，六个儿子又生了近二十个孩子，成年的汉子也有三四个了，这不又要多交二两徭役税。 再加上人丁税和田地税，除非去服徭役，不然即使借遍了全村人的银子，都交不起这么高的税赋，所以香老爷子觉得还是避开的好。 一回到家，香老爷子就让香奶奶拿出十斤白米，十斤白面，再加上二斤的玉米和二十斤的高粱，让吉祥送到县里，给他的师傅。 香奶奶也拿出一小块碎银子和一串铜钱，银子去布庄里买些棉花布匹，铜钱就给小福宝买些糕点。 吉祥连连点头，扛起粮食就往县里跑去，木匠铺子已经关了门，吉祥跑到了后门处，用力敲起了门。 “师傅，师傅，我是吉祥。” 吉祥师傅听到有人敲门就心里紧张，今年的店铺的商税已经交不起了，所以只能关门大吉，按理说不会有生意，就是不知道敲门者是谁。 听到吉祥自报家门，师傅高兴的打开了门：“吉祥，你咋来了，是不是家里没粮食吃了，师傅这里也不多，可以匀一点给你。” 吉祥没想到师傅一开门说的是这个，不由的心里暖，将肩膀上的袋子放在地上，笑着说道：“师傅，我爹让我把这个送给你，不过袋子要拿回去的。” 师娘也跑了出来，看到地上的粮食袋子，打开一看，居然还有白米和白面，不由的露出了笑脸。 “吉祥，回去谢谢你爹娘，家里有了这些粮食，我们心里也有底了，对了你吃饭了没有，师娘给你煮饭。” 吉祥笑着摇头，家里粮食够吃，他就不给师傅师娘增添负担了，还有平安好久没有回来了，他得去看看才行。 看着吉祥离开，师傅眼里有些潮湿，他不是一个好师傅，好多东西都没有教，亏心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指点他才行。 平安正在账房忙碌着，这段时间店铺里的生意非常好，所以他连秋收都没有时间赶回去，忙着做账呢。 掌柜看到吉祥来了，连忙将他带到账房，这段日子平安辛苦了，连家都没有时间回去，估计吉祥是来拿工钱的。 平安见到吉祥来了，连忙跟掌柜告一个时辰的假，他要回睡觉的地方把工钱给吉祥带回去，掌柜连连点头答应。 吉祥也学着平安的样子，对着掌柜作揖道谢，阳光下那张秀气的脸让掌柜心情大好，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块碎银，让平安带弟弟出去吃点东西。 吉祥跟着平安来到了后罩房一个小屋子里，那是平安睡觉的地方，从床铺底下拉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个布袋子，装了二个月的工钱。 布庄包吃包住，每个月的工钱是二百个铜钱，这两个月比较忙碌，掌柜说东家多给了一百个铜钱，加起来就是五百个铜钱。 吉祥将铜钱藏好，骄傲的说道：“大哥，等我的木匠铺子开起来了，你就回家帮我。” 平安瞪大了眼睛，吉祥满师了吗？他二个多月没有回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吉祥将这两个多月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平安说了一下，尤其是全村人做板车的事情，他可是赚了二两半的银子。 平安听了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起来，家里粮食够吃，税赋也给了，那他也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了。 第十五章 收获 兄弟两个在面摊上各自吃了一碗面，吉祥又拿出一个串铜板道：“娘要我给福宝买些点心糕点，小丫头长牙了，总是想咬东西。” 听到吉祥说福宝，平安也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那是东家来的时候赏赐的，他放在衣袖兜里备用。 “吉祥，回去的时候去找掌柜，跟他买点次布残棉，价格便宜，给小福宝做几件冬衣。” 吉祥点点头，娘也给了他买棉花和布的银子，再过两个月天就要发冷了，得准备好过冬的东西了。 小福宝可不知道自己的大伯和小叔都在惦记她，在香富贵的搀扶下，使劲的蹬着两条小短腿，想要站起来，可始终站不稳。 香富贵紧紧抱着自家的小闺女，眉开眼笑，小福宝已经快六个月了，已经能坐能爬还想着下地走路。 小丫头的胃口极好，自己媳妇的奶水已经满足不了小丫头的胃口了，所以香奶奶每天都会熬米粥、蒸蛋羹给小丫头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福宝开始流口水了，还出了两颗小贝牙，喜欢咬手指了，大嫂就会做一点馍馍给小福宝咬。 看着福宝拿着比她脸还大的馍馍放在嘴里咬，所有人都会笑得欢，而福宝看到他们笑，也会跟着一起笑，福宝最后就变成全家人的开心果。 吉祥带回来的糕点更是让福宝吃到了人间美味，她终于知道人吃的东西可比树精吃的东西好吃多了，可总是觉得缺少点什么。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福宝总觉得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转头看着正在为家里人准备冬衣的奶奶和娘亲，福宝爬了过去。 “去” 富贵嫂拍了拍福宝指向外面的小手，笑骂道：“爹不叫娘不喊，只学会了一个去，这个丫头心可真野，每天都要往外跑，不知道外面有啥东西勾住她的魂。” 香奶奶停下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福宝，对富贵嫂说道：“你去问问吉祥，你公爹和富贵今天在哪里砍柴，等会我们一起去。” 富贵嫂呆愣了一下，她知道这段日子公爹带着富贵每天都会去山里砍柴，香樟村的冬天离不开柴火。 走出院子，就看到吉祥正忙着打柜子呢，上一次的板车打出了名气，现在村里人家里需要柜子床板什么的都会来找吉祥。 “吉祥，你二哥和爹在哪里砍柴？”富贵嫂问。 “二嫂，二哥和爹去后山坡砍柴，香初牵着小牛，带着弟弟也去山脚挖野菜了，你有啥事要帮忙？” “福宝要出去，娘想去找爹和富贵。”富贵嫂说道。 “行，你帮福宝穿好衣服，我抱着她去找爹吧。”吉祥放下手里的活，去水缸边舀水，洗干净自己的手。 香奶奶早就帮福宝穿好了衣服，还给她包了一条薄被子，听到吉祥的话，就把福宝交个了吉祥，自己背上背篓跟了出去。 “娘，那我呢？”富贵嫂急了。 “你还不去加件衣服跟上，对了跟你大嫂说一下，把院子门给关上。” 听到婆婆的话，富贵嫂像风一样的回到自己的屋子，穿上了棉背夹，风一样的来到厨房，让大嫂在她出门后关上院子的门。 大嫂看到风风火火跑出去还不忘记背篓的弟妹，抿着嘴笑，连忙跟着去了院子关门，心里却是高兴的很，只要福宝想要出去，总会有好东西进门。 没看到家里的野鸡蛋多的，已经都腌成了咸蛋，还有娘屋子里吊着的一条条狍子腊肉、兔子腊肉、野鸡腊肉，还有地窖里满满当当的粮食，不都是福宝上山后的收获嘛。 家里的几个孩子因为伙食的改变，个子都一直往上窜，自己的身体也壮实了起来，只是有些担心在县里的平安，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好在吉祥回来也带回了平安写给她的信，虽然自己大字不认识几个，但平安表达的意思她都能看懂。 吉祥抱着福宝，后面还跟着娘和二嫂，所以速度不是很快，但福宝却是有些着急，她让树木草根找寻自己的爹爹和爷爷。 树叶无风飘动了起来，福宝伸出手指，对着一个方向不断的“去去去”，吉祥连忙按照福宝的手指方向往前走。 走了五百多米，终于在前面的一个山坳处看到了正在跟一头野猪眼对眼的富贵两父子，吉祥急了，将福宝往香奶奶的身上一放，捡起一根粗树枝就要下去。 香奶奶和富贵嫂也急红了眼，她们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何福宝急着要上山，原来她知道自家爹爹和爷爷有危险啊。 福宝有些蒙圈，她不知道爹爹和爷爷有危险啊，她只知道找爹爹和爷爷，让他们带她去找人参，那是她修炼精魄的好东西呢。 福宝一眼就看到野猪身边的一棵树下，有人参的气息，发出精神力，一定要抓住这头野猪，不能让它把人参给吃了。 还有死猪竟然敢欺负本樟树王的爹爹和爷爷，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不把本樟树王放在眼里。 野猪也是闻到人参的气息找来的，不料却遇到两个人，以为是跟它抢人参的，所以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终于确定对方的两个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嘴里发出猪吼，后腿往后蹭了几下，准备发起进攻。 富贵和香老爷子手里捏紧柴刀，两腿分开，微微蹲下，双眼死死盯着野猪，做出迎战的准备，紧张得连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野猪动了，四条腿发力，朝着香老爷子冲了过来，它已经发现，这个老头子要比那个年纪轻的好对付。 不料刚冲出两步，野猪被脚下的树藤给勾住了脚，不由的使劲挣扎，想要挣脱缠在脚上的树藤。 正在用力时，树藤忽然断了，野猪本身又用力过猛，一下子如同抛物线，身子重重的掉在富贵的身前。 看着肚子朝地，四脚扒开的野猪，富贵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握着柴刀的手有些抖，想着他的柴刀昨天磨过了吧，应该很锋利吧。 看到自家爹爹不动，福宝急了，精神力散发出去，砍啊，朝着野猪两眼中间的位置用力砍啊。 富贵似乎被催眠了一般，手里的柴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野猪两眼中间的位置狠狠的砍了下去。 第十六章 人参与野猪 这个位置可是野猪最薄弱的地方，富贵的力气也够大，一下子就将野猪给砍得死翘翘了。 福宝松了一口气，手指着人参的地方，催促着香奶奶“去去去”，香奶奶沿着福宝的手指看了出去，心跳不由的加快。 将福宝紧紧的抱在怀里，朝着那颗树走了过去，刚蹲下，福宝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就在香奶奶想说让你爷爷来挖，福宝已经一把拉出了人参。 香奶奶吓了一跳，这样粗暴的手法拉出来的人参，还能完整吗，只是当她看向福宝手里的人参，却发现根须丝毫没有损坏。 福宝的精神力已经开始吸收老山参的精华了，这颗人参不知修炼了多少年，躲过了不少动物和植物的垂涎，最终躲不掉福宝的攻击。 香奶奶仔细看着福宝手里的人参，这根人参芦圆长，皮老黄，纹细密，体形美，鞭条须，珍珠节多，肯定是百年以上的老山珍，是罕见的珍品。 “福宝真厉害，这颗山参可值不少银子，卖了就能起新房子，送你哥哥去读书了。”香奶奶小声的在福宝的耳边说道。 吸得高兴的福宝忽然给定住了，看到奶奶眼里露出的惊喜，不由的将人参丢到了香奶奶的怀里，这个山参已经被她吸了一半的精华，不知道还能不能换银子。 富贵嫂也跑了下来，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从地上找了几张大树叶，让香奶奶将人参给包起来，被人看到就不妙了。 香奶奶如梦初醒，连忙把福宝交给了富贵嫂，将人参给细心的包了起来，还从福宝的头上解下红头绳，在外面又绕了几圈才放心。 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放入背篓，随便抓了几把青草野菜盖在上面，完美的掩盖了宝贝。 而香老爷子这里，看到富贵一刀就砍死了野猪，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吉祥刚好赶了过来，先是检查野猪真的死了，才把香老爷子给搀扶了起来。 香老爷子一看到福宝，就明白吉祥是福宝叫来的，不由的露出了笑脸，刚才的害怕和担心一扫而空，连脚都不软了。 “福宝，爷爷的小福星，看到你爷爷就高兴。”香老爷子用额头顶了顶福宝的脸，由衷的说道。 “汉林，福宝找到一颗百年老山参。”香奶奶在自家男人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香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又看了福宝一眼，最后看向了富贵嫂，见她点头，一脸激动的样子，不由的蹲了下来，眼里流出了眼泪。 富贵和吉祥看到老爷子又蹲下了，着急的跑了过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老爷子居然掉眼泪了，担心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汉林，现在先把野猪给处理了，不然有血腥味，会招来其他野兽的。”香奶奶非常理解自家相公的心情，她也是努力克制着。 “富贵，送你娘，还有你媳妇和福宝回去，把板车拉出来，再带一块油布出来。”香老爷子听了自家媳妇的话，智商终于回了线。 富贵连忙点头，带着自己的娘和媳妇下了山，一路上，富贵嫂抱着福宝，香奶奶也小心的背着背篓，紧紧的跟在富贵的身后，恨不得一步就跨进家里，将人参给藏好。 大嫂开了门，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没人跟她解释，富贵更是急着上山，寻了油布，推着板车出了门。 “大嫂，快关门，快进来。” 富贵嫂看到富贵出了门，连忙开口道。 大嫂一看自己弟妹的样子，心没来由的激动起来，莫非找到了什么好东西，看娘那紧张的样子，连背篓都没有放下就往里面冲。 果然，香奶奶已经忍不住又将人参给拿了出来，放在炕上仔细的打量，看到两个儿媳妇进来，不由的问道：“你们知道这颗人参能卖多少钱吗？” 两人摇头，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参呢，大嫂甚至还凑过去，用力的闻了闻人参的味道，原来人参是这个味道啊。 富贵嫂见状，也凑了过去，使劲的闻了闻，人参就是人参，太好闻了啊：“娘，您闻闻，很好闻的。” 香奶奶点点头，也凑上去闻了闻，这个人参的味道可比她小时吃的那些人参汤，味道浓郁的多，果然是好东西啊。 “对了，你们两个快去把猪圈里的东西给拿出来，你爹他们打了一头野猪，等会要拿回来的。”香奶奶忽然想起来了。 大嫂惊得跳了起来，野猪，公爹没事吧，富贵和吉祥没事吧，看到大嫂那惊吓的样子，香奶奶心里舒坦极了，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大嫂，走我们一起去，你放心，我相公厉害着呢，一柴刀下去，就把野猪给劈死了。”富贵嫂看到大嫂紧张的摸样，心里也很受用。 山上，香老爷子和吉祥已经将野猪的血给放光了，拿着富贵带上来的油布，将野猪包裹了起来，抬下了山。 他们不知道是，附近的树木草根散发出本身的精气，掩盖了这野猪的血腥味，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等到富贵。 到了山脚的僻静处，三人将野猪抬上了板车，又拿回了他们砍下的树木，放在在板车和野猪身上，用麻绳绑好，完美的掩盖住了野猪。 村里人看到香家父子三人推拉着板车，而板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树木枯枝，都觉得这个办法好，纷纷回去拿板车了。 等板车推到了后院，几个人才松了筋骨，软软的坐在吉祥做的小板凳上，喘着粗气，今天这日子过的，太惊心动魄了。 大嫂和富贵嫂打来了热水，让三个人洗把脸，又拿来了茶碗和砂锅，砂锅里面是滚烫的红糖生姜水，今天出了冷汗，又受了惊吓，不喝点红糖生姜水不放心。 热热的红糖水下肚，又洗干净了手和脸，三个人的精气神终于恢复了，他们进了堂屋，开始商量如何处理这头野猪。 富贵说野猪就卖给自家姑姑，姑父是屠夫，只要卖给他，啥事都不用操心，吉祥想要卖给县里的酒楼，整头猪卖出去，省力又省事。 第十七章 汉琴怀孕了 两人都看向了香老爷子，由他做决定，香老爷子拿出了烟杆，慢慢的放入烟丝，慢慢的打着了火折子，慢慢的吸了一口。 老爷子动作越是慢，想法就越慎重，他不但要保护这个家，还要权衡利弊，这个真的太难了。 “听吉祥的，送到县里酒楼，明天早点出门，吉祥和富贵把野猪送去酒楼，再把平安给叫回来。” “爹，叫平安回来干嘛？”富贵问道。 “你去拿出来吧。”香老爷子笑了，看着自家的媳妇说道。 香奶奶连忙走进屋子，没一会儿，拿着一个笸箩出来，由于堂屋的门紧闭着，堂屋的光线也不好，吉祥和富贵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笸箩放在饭桌上，吉祥和富贵凑上去一看，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冷气：野山参。 “娘，你这是哪里来的？”富贵激动的问道。 吉祥撇了撇嘴，二哥这个问题问的傻透了，哪里来的，当然是你闺女福宝弄来的，想到福宝，不由的转头看来看去。 “娘，福宝呢？”吉祥问。 “福宝在睡觉，回来的时候，我给她擦了一把脸，小丫头就睡着了。”说到福宝，香奶奶的脸都笑开了花。 富贵这个时候完全明白过来了，喜滋滋的伸手摸了一把野山参，嘴里喃喃的说道：“爹，娘，我都活了二十六年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人参。” “是啊，娘，这人参也太大了，你可知道这支人参有多少年份？”吉祥也问道。 “看这支人参皮老黄，珍珠节又多，起码百年以上了。”香奶奶自然而然的说道。 香老爷子抽烟的手顿了顿，自家媳妇从来没有告诉自己，她为何为出现在香樟县，但当年一身的气度还是能看得出家庭出生的。 如此珍贵的老山参，他都看不出有多少年份的，而媳妇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她到底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孩子，又为何来到了香樟县。 这个念头只是昙花一现，香老爷子又慢悠悠的抽起了烟袋，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管他哪里来的。 门被敲响了，还传来了叫门的声音：“大哥，大嫂在家吗，我是汉琴啊，大哥，大嫂，吉祥，福宝……” 香奶奶连忙拿起笸箩进了自己的屋子，看到屋子门关上了，富贵也去了自己屋子，他要看看自家闺女。 吉祥摇摇头，打开了堂屋的门，又去打开了院子的门，看到姑姑和姑父都穿着新衣服，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姑姑好，姑父好，请进。”吉祥往门边让了让，然后让汉琴和她相公进了门，只是屠夫一进门，就转动着鼻子，这里有血腥味。 眼神悄默默的往四周扫了一眼，除了一院子的木材和地上的刨花，就是鸡窝边几只闲逛的母鸡了。 “大哥，大嫂，我是来谢礼的。”汉琴说道。 “谢礼，谢啥礼？”不但香奶奶觉得奇怪，香老爷子更奇怪。 “大哥，大嫂，我有了，所以来谢礼。”汉琴有些不好意思，娇羞的说道。 这一句话一出，香老爷子还摸不着头脑，但香奶奶心里已经明白了，她记得那天小姑子是抱了福宝的。 “大哥，您家的福宝真的是福宝，我就抱了她一次，没想到就怀上了，把相公给乐的，一定要来您这里谢礼。”汉琴又笑道。 “还有这个事情，那敢情好，看来我家的福宝真的是福宝，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香老爷子也笑了起来。 香汉琴将篮子上的盖布拿掉，拿出一块大红的绸布，一刀红白相间的五花肉，还有三斤左右的白面，看来又想吃饺子了。 “大嫂，这绸布给福宝做一条罗裙，这肉嘛，我们今天吃饺子，我相公带来了女儿红，让他跟我大哥喝吧。”汉琴亲热的挽着香奶奶的手，往厨房走去。 “对了大嫂，福宝呢，我还想抱抱她。”汉琴忽然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眼，却没有看到福宝的身影。 “福宝在睡觉呢，你不怕抱了福宝生个女娃子啊。”香奶奶笑着说道。 “怕啥，我巴不得生一个福宝这样的女娃子呢，多遭人疼啊。”汉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香奶奶心里点头，是啊，她家的福宝就是个遭人疼的小宝贝。 “大哥，您……是不是杀猪了、”屠夫犹豫了一会问道。 香老爷子神情一变，坐直了身体，有些警惕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夫。 屠夫心里一抖，这个童生大哥还是有些气势的，连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大哥，您，您别误会，我，我只是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野猪那特别的血腥味。” “野猪，你连这个也闻得出来？”吉祥奇怪的问道。 “是啊吉祥，我还打过野猪呢，那次我还差点死在野猪手里，后来想到我死了，汉琴一个人咋办，所以拼了一下，倒是拼赢了。”屠夫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野猪呢?”吉祥问。 “我把野猪拖回家，猪血凝固了可以卖钱，猪内脏我们自己吃，还有猪肉我切成一块一块，全部卖掉了。”屠夫得意的说道。 “那你为何不送的酒楼去卖？”吉祥问。 “哎，送酒楼不划算呢，你想，现在家猪肉卖二十文一斤，野猪卖十八文一斤，酒楼就要减半收，你一头野猪送过去，一半的银子就没有了。”屠夫解释道。 吉祥晕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酒楼居然这样黑，全部以一半的价格收购，那自家野猪送酒楼也太亏了。 “大哥，您是不是打到野猪了，放心，我就说是我打的，您把野猪交给妹夫我，我帮您卖掉，就是野猪的内脏送我行不行？”屠夫说道。 吉祥和香老爷子相视一眼，然后吉祥拍了拍屠夫的肩膀说道：“姑父，你跟我来。” 吉祥带着屠夫来到了后院，将猪圈外面堆着的柴禾给扒拉开来，然后钻进去，拉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油布，一只黑色的大野猪出现在眼前。 “乖乖，是你和富贵还有我大哥打的吧，你看着刀口子，直接打中命门啊，厉害厉害，这头野猪少说也有四百来斤了，吉祥，恭喜恭喜。” 第十八章 激动的掌柜 “姑父，是我二哥打的，他一柴刀就劈到了野猪这个地方，然后野猪就吧唧一下完蛋了。”吉祥笑着说道。 “咦，血呢，咋没血？”屠夫惊讶的问道。 “血，我们在山上放掉了啊？”吉祥回答道。 “啥！你们在山上放血，那有没有遇到其他野兽？”屠夫惊讶的问。 一般会打猎的人都知道，只要打到野物，尽量不要流太多的血，万一流血太多，那就要尽快离开这块地方。 可吉祥和大哥他们居然能在山里放血，这放血不但味道大，而且时间也不短，这……真的有神灵在保佑了。 “吉祥，看来你家还真的有神灵在保佑你们，不然就你们几个，早就被大虫吞到肚子里去了。”屠夫摇头叹息的说道。 吉祥心里一个咯噔，他似乎记起来了，他们爷两放血的时候，周边微风徐徐，一股原木的味道掩盖了野猪的血腥味。 怪不得爹爹晚上上山总要带着福宝，这福宝不单纯是福宝，还是一枚辟邪灵宝呢。 屠夫和吉祥两人将野猪重新用油布包好，搬上了板车，约定好今天晚上屠夫就会来取野猪。 两人离开后院，清洗干净手，进入了堂屋，屠夫从褡裢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四串铜板递给了香老爷子。 “大哥，四百斤的野猪可以出三百多斤肉，这里有五两四钱的银子，我是按照三百斤计算的，到时候多退少补。” 香老爷子只拿了五两银子，把剩余的四串铜钱给推了回去，爽快的笑道：“多了我不退，少了你也别补，就这样可以了，谢谢妹夫啊。” 香汉琴没想到来这里谢礼，还谢出一头大野猪，那他们这次来真的是赚到便宜了啊，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可看到被富贵嫂抱出来的福宝，所有的不好意思都没有了，以后她要给福宝买衣服、买裙子、买头花。 “福宝醒了啊，来，让姑奶奶抱。”香汉琴连忙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富贵嫂连忙摇手：“姑姑你怀着孩子呢，月份还小，福宝可重了。” “那我坐着，你把福宝给我抱抱，就抱一抱。”香汉琴有些撒娇的说道。 富贵嫂看了香奶奶一眼，见自家婆婆点点头，就把福宝放在香汉琴的怀里，眼神却是紧紧盯着，生怕福宝给姑奶奶给摔了。 福宝只是微微睁眼又闭上了眼睛，她吸收了百年人参的精华，正在修炼着自己的精魄呢，只要精魄够强大，她就能吸收更多的精华。 香汉琴看着睡得正熟的福宝，脑子里幻想出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也是如此的软糯，如此的精致，不由的露出了慈母的笑容。 今天大家都没有喝酒，尤其是屠夫，今天晚上还要分解野猪呢，虽然他给了大哥五两的银子，但他心里知道，自己不但能吃到野猪肉，至少还能赚一两的银子。 没有办法，媳妇怀上了，得吃点好的，家里虽然也有银子，可哪有人嫌银子多的啊，能赚就多赚一点。 等香汉琴夫妻两个离开后，香老爷子将银子给了香奶奶，香奶奶又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吉祥：“明天买点棉花棉布回来，假如有多余的钱，给福宝买些糕点。” 由于野猪已经被处理掉了，所以富贵就没有去县里，而是跟着老爷子去打柴了，吉祥一个人去了县里，直接往平安的布庄跑去。 掌柜看到是吉祥，笑着让他自己去找平安，平安见到吉祥，也高兴的停下了手里的活。 “吉祥，今天咋来了，工钱还没发呢？” “大哥，我跟你说件事情，爹娘让你回家，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吉祥认真的说道。 平安细细的观察着吉祥的脸色，没有任何焦急或者不安，反而是隐藏不了的激动，莫非家里有啥好事了。 “吉祥，是不是家里有喜事了？”平安问。 吉祥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个大哥，他还真的服了。 “大哥，我告诉你，家里真的有喜事，事情是这样的……” 吉祥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凑着平安的耳朵吧啦吧啦起来。 平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见吉祥还靠自己这么近，忍不住将吉祥推开，大口喘了几口气。 “吉祥，跟我去见掌柜，他有门路。”平安终于平定了情绪，看着吉祥说道。 “为啥，这个掌柜靠得住吗？”吉祥问。 “靠得住，我这么多年跟他在一起，是个人品不错的人，还有我上次听了一嘴，好像东家在找人参，一般的人参还不要，指定要百年以上的。” 吉祥点点头，两人朝着外面走去，掌柜奇怪的看着两人，表情咋这么紧张，不会是平安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掌柜的手往袖子了摸了摸，摸出一块五六钱左右的小碎银，如果平安家里有事，他得帮衬点。 “掌柜的，我有事跟您说，您方便借个地方吗？”平安恭恭敬敬的对着掌柜作揖道。 掌柜连忙侧身，受了半个礼，平安虽然是布庄的账房先生，但好坏也是读过书的，这个礼他不能全受。 “平安，到里面来说吧，有啥事不用着急。”掌柜的推开了身后的一扇门，带头走了进去。 平安让吉祥待在外面，他跟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只是才过了没多久，吉祥就听到里面有什么瓷器碎地的声音，应该是杯盏碎了吧。 再然后，是掌柜拉着平安急急忙忙走出来，看到吉祥就笑道：“吉祥，走，我要跟你们回去看一眼。” 吉祥：“……” 可掌柜刚走出门，却又急急忙忙的回转，还让平安稍等，他要写封信给东家，让东家也快来看看。 平安只能拉着吉祥先去布庄买点棉花和棉布，至于要去点心铺子买糕点，估计今天是买不成了，没看到掌柜太着急要看山参了嘛。 果然，没多久掌柜就走了出来，将一封已经封了火漆的信件交给一个伙计，急急忙忙的要离开。 一眼看到平安和吉祥手里拿着棉花和棉布，连忙又让伙计拿了两匹棉布出来，让他们放在马车上。 第十九章 卖人参 吉祥看到一辆马车出现在布庄门口，有些纠结，他想悄悄的卖了人参，而不是这么大张旗鼓的赶着马车回去。 掌柜看到吉祥那扭捏的样子，不由的觉得奇怪，他们家不是有百年山参要卖吗，为何又这幅样子。 “掌柜的，我弟弟或许不愿意太张扬吧。”平安倒是看出了吉祥的用意，开口解释道。 掌柜的眉头微微扬了扬，这个吉祥看来还是有些心机的，一般人有了这种好事，恨不得到处宣扬，就怕人家不知道。 “换个牛车行不行？”掌柜的问道。 牛车，那还行，平安好久没有回家了，买了棉布棉花回家，一个人拿不了，雇个牛车还是说得过去的。 马车换成了牛车，掌柜一身的绸布长衫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好，索性回到布庄，换了一件蓝色细棉布的长衫，弄脏弄皱了也不心疼。 赶车的看到人齐了，挥动手里的牛鞭，吆喝了起来，心里却觉得奇怪，掌柜有干净舒服的马车不坐，偏偏要坐牛车，怪人。 牛车进入村子，村民们都好奇的围了上来，吉祥捡的那头小牛还没长大呢，哪里来的牛车。 当他们看到坐在牛车上的平安，还有牛车上摆放的几匹棉布，心里就明白了，应该是平安拿了工钱，买了过冬的棉布回来了。 这么多匹布，还有这么大的包裹，应该是棉花或者成衣吧，看来平安在县里赚大钱了，村民们的眼神里露出了羡慕。 掌柜一看到村民们的穿着，以及他们那副神色，立刻明白吉祥为何不愿意坐马车了，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应该让平安把人参带出来才是。 只是来都来了，后悔已经晚了，只能装聋作哑的听着吉祥跟他们打招呼，什么平安攒了半年的工钱，才能凑齐家里人过冬的衣料。 果然，听到这些东西花了平安半年的工钱，狗蛋娘第一个忍不住撇嘴道：“平安啊，你家里小子多，银子得省着点用，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平安连连点头称是，还虚心的告诉狗蛋娘，娶媳妇重要，可是保暖也很重要，不然冻死了，用啥娶媳妇啊。 吉祥不由的看了平安一眼，在他的心里，大哥永远是好脾气的，即使受了委屈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今天居然能怼人了，看来还是家里的那颗百年山参给了大哥底气啊，瞬间，吉祥也挺起了腰杆子，我也是有底气的。 “吉祥，这位是谁啊，我们咋没见过？”粪球娘大声问道。 吉祥眼都没有朝粪球娘看一眼，直接跳下了牛车，往家里跑去，他要提前告诉爹娘，大哥的掌柜来了，让他们别声张，不然让村里人知道又要麻烦了。 香老爷子父子两今天早早的就回家了，他知道吉祥一来一回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所以打完二背篓的柴禾就往家赶。 顺便让香初带着弟弟们出去挖野菜、捡蘑菇，还有各种各样的山果和榛子，再过半个月，一旦雪花飘落，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香初跑到正吃着蛋羹的福宝面前，额头碰了碰福宝的脸笑着说道：“妹妹乖乖吃蛋羹，哥哥去找野鸡蛋给你，还有野柿子，很甜的哦。” 福宝乐的挥舞着小胖手，眼睛却还是盯着蛋羹，做人正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香初笑了，牵着小野牛，带着弟弟们背上背篓，往山脚的方向跑去，他虽然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随着福宝的出生，他们至少能吃饱饭了。 香老爷子听闻平安的掌柜来了，连忙将院子的大门打开，赶车的快速将牛车赶了进去，外面那帮娘们看着牛车的眼神太渗人了。 吉祥很狗腿的搀扶着掌柜下了牛车，掌柜暗赞这个小子的机灵，这一路，可把他给颠得腰酸背痛，自己一个人还真的下不了牛车。 大嫂也很快端来一锅红糖姜水，天气越发的冷了，牛车上又没有啥遮挡，看把几个男人给冷的，嘴唇都有些青紫了。 一大碗热辣辣的红糖姜水下肚，几个人都像活了似的，舒服了不少，掌柜的看向平安，平安连忙看向香老爷子。 “掌柜老爷，请跟我来。”香老爷子看了赶牛车的一眼，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掌柜也看了赶牛车的一眼，有些好笑，堂堂一个东家的暗卫，被人嫌弃喽，暗卫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默不作声的又喝了一碗姜糖水。 当香老爷子打开层层棉布，露出里面的山参时，掌柜的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的拿起人参，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没错，就是这个味，再看品相，绝对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参，绝对是东家要的百年人参，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放到香老爷子的手里，急切的问道： “平安他爹，您看您想卖多少银子？” “掌柜老爷，我……我不懂行情。”香老爷子有些汗颜。 “我东家姓王，您就称呼我为王掌柜吧。” 掌柜知道香老爷子好坏也是童生，怎么能老爷长老爷短的称呼自己呢，被东家知道了，必然会不高兴的。 这样的人参在皇城，估计二三千两银子都不一定能拿的下来，但在香樟县这个地方，一千两银子顶了天了。 但掌柜的不想昧着良心做无品的事情，实在是东家已经出价到三千两找百年老参，他给个一千两的价，实在是有些过分。 更何况平安还在自家的布庄干活，平时都是矜矜业业的，非常对他的胃口，所以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两。” 香老爷子有些失望，他的心里价是五百两，这二百两实在是太少，买块地基再盖个房子，孩子们读私塾的钱就不够了。 “香家老爷子，什么二百两，我说的是二千两。”王掌柜有些失笑，连忙凑近香老爷子的耳边小声说道。 “啥，二……二千两？”香老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样？老爷子要不要出手？”王掌管笑眯眯的问道。 “给你，给你。”香老爷子快速将手里的人参递给了王掌柜。 第二十章 二千两 王掌柜笑了，果然是忠厚人家，钱都没有到手，人参却已经抛出来了，从袖口里掏出两张银票，一千两一张，直接塞到了香老爷子的手里。 香老爷子看着手中的银票，不由的犯了愁，他一个农家汉子，去钱庄兑换银票，这么大的数额，万一被钱庄老板当成贼给抓起来咋办。 “王掌柜，有没有银锭子或者小一点的银票，这……” “没事，你去涵庄钱庄兑换，绝对没有人敢为难你。”王掌柜淡定的说道。 香老爷子将信将疑，但也不好意思多说，将银票藏在袖口里，指了指梁上挂着的野味笑问道：“王掌柜要不留下用点便饭。” 王掌柜抬头一看，乖乖，看来香家有猎人呢，居然打了这么多野味，眼珠子溜了一圈，看中了狍子肉。 只是想到东家这里还着急着呢，要不下次带点礼物再来，想到这里，连忙开口道：“老爷子，我看中了这块肉，但王某有急事要回布庄，下次再来叨扰。” 香老爷子也不强留，人家掌柜的可是贵人，贵人多忙碌，打开屋子的门，做出请的动作。 平安和吉祥看到他们出来了，都一致的站了起来，平安看到自家老爹那张笑得像花一样的脸，知道事情成了。 “爹，我跟掌柜一起回去了。” “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跟我回去干嘛，明天回吧。”王掌柜连忙拒绝，开啥玩笑，香家得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不得好好计划计划。 平安听了，感谢掌柜对自己的照顾，微微弯腰作揖，做了个半礼，省的掌柜再避开。 暗卫隐晦的看了他们一眼，打头出去赶牛车了，吉祥跑进了厨房，又快速的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白乎乎的包子，用油纸包了，塞进掌柜和暗卫的手里。 “掌柜老爷，还有这位大哥，回去的路上可是有些时间，肚子饿了吃两口垫垫哈。”吉祥笑眯眯的说道。 掌柜仔细看了吉祥一眼，这个小家伙不但长得眉清目秀的，还特机灵，如果能被自家东家收入麾下，还是有一定前途的。 接过油纸包，油纸包还烫呼呼的，连忙丢到暗卫的手里，这个家伙皮厚肉糙的，肯定不怕烫。 暗卫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你给我的，吃完了可不能再问我要了，直接打开油纸包，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王掌柜：“……”瘪犊子玩意儿。 香老爷子将人送到院子外，看到牛车慢慢远去，才准备回去，不料却被里长给拦住了：“汉林啊，那个男人是谁啊？” “里长好，是平安干活的那家掌柜，掌柜说平安活干得好，特地送来一些布匹作为奖赏呢。”香老爷子淡定的说道。 “这敢情好，平安就是个好的，可惜当年没有考上秀才，不然我们香樟村脸上也有光啊。”里长认同的说道。 “等会我让吉祥送几尺布过来，给您家小孙子做件衣服。”香老爷子客气道。 “那就谢谢汉林了，我家小树的衣服是有些小了，正准备去县里买布料呢。”里长的脸色明显的欢快起来，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家里走去。 大嫂偷偷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村里无论哪户人家，谁家有好事，这个里长必来，即使他不来，她媳妇也是必到的。 香奶奶叹了口气，还好这次平安拿回来的布匹多，不然里长家给个几尺，村长家给个几尺，家里的孩子还要不要做衣服了。 看看自家几个孩子，香初的衣服穿不下给香善，香善的穿不下给香近，等香近穿的时候，衣服基本上快要废了。 “娘，这两匹布是我们自己买的，这两匹布是掌柜送的，这是棉花，还有没时间给福宝买糕点，剩下的铜板给你。”吉祥将剩下的铜板给了香奶奶。 “这一匹布裁成三块，给村长和里长家各送一块，剩下一块等你们姑姑生了孩子送过去。”香奶奶拿出一匹细棉布交给吉祥。 “这二匹布你们两人看看，六个孩子加上福宝够不够，不够的话福宝的就不要做了。”香奶奶又拿出两块布给大嫂和富贵嫂。 两人看了布匹一眼，这种布一匹可以做两套成年男人的衣服，如果给六个孩子做，勉强还是能套出来的。 手上最后一匹布，香奶奶看了吉祥和富贵一眼，歉疚的说道：“平安，你这次先不做，给富贵和吉祥做好不好？” 实在是吉祥又长高了，裤子都短了一截，富贵因为常年劳作，肩膀上、手肘上的地方已经破得不能再补了。 “娘，你说啥呢，掌柜每年都会发两季衣服，今年的冬季衣服还没有发下来，等发下来给吉祥穿吧，我还有去年的。”平安说道。 吉祥连忙摇手，他去年的衣服还能抗一抗，还是给爹穿吧，家里除了富贵长得人高马大，香老爷子父子三人的体型都差不多。 香老爷子看着他们兄友弟恭的，心里非常的宽慰，拿出烟袋杆子慢慢的抽了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媳妇，三匹布都给孩子们做衣服，平安的衣服自己穿，不要给弟弟了，吉祥和富贵，还有我和你，两个儿媳妇全部去县里买成衣。” “爹，我们家有银子了吧。”吉祥笑着问道。 “嗯，有银子了，明天我们一家子跟平安一起去县里，几个孩子该上学了，特别是吉祥，你爹我可是盼着你考功名呢。” 吉祥：“……”他不想读书，只想赚钱。 “老大媳妇，今天我们吃的丰富一点，鸡肉猪肉都给煮了，庆祝我们卖出老山参，家里终于翻身了。”香老爷子乐呵呵的说道。 “爹，卖了多少银子？”平安问道。 “二千两”香老爷子吐出一口烟，淡定的说道。 “咣当” 大嫂手里拿着的碗掉到地上，香奶奶连忙呢喃道：“碎碎平安。” “我们家现在要做两件事情，一件是保护好福宝，这是最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家里的事情不能往外传，平安家和富贵家的也不要去跟娘家人说。” 香老爷子忽然严肃起来，人心险恶，他不得不防，但家里卖了二千两银子的事情是不能瞒着儿子儿媳妇的，不然会埋下祸根。 第二十一章 去县里 “爹，我们不能把孩子全部送去上学，不然太扎眼了。”平安想了想说道。 “嗯，要不就送香初和香远去，还有吉祥也要去。”香老爷子说道。 “不，二房的送香迁去。”香奶奶忽然说道。 香老爷子看着自己的老妻，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香迁脑子好，我教他认字，基本上一遍就过，香远太顽皮，总是坐不下来，应该不愿意去私塾的。”香奶奶解释道。 “富贵，你娘的话你赞同吗？”香老爷子问。 “我娘管着家里的事情，她这样说肯定有道理，如果不行的话，等小子们回来了再问问。”富贵笑着说道。 小子们牵着小牛回来了，今天收获颇丰，每个人的背篓里都装的满满的，一路上像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凯旋而归。 富贵嫂和大嫂连忙走了出去，倒出热水，让他们洗了手擦了脸，然后又各自喝了一杯热热的红糖姜水，富贵直接把小牛牵到了牛棚。 平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家里的小牛，看到壮硕的小牛，不由的想要上手摸一摸，不料小牛却躲了过去，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 富贵笑了，告诉平安，这头小牛可乖巧了，除了家里人，什么人都摸不得，然后凑在小牛的耳朵边说了几句，小牛看了平安一眼，安静了下来。 处理好院子里的事情，香家这次开起了家庭会议，老爷子是主会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果然，几个小子脸色各自不同。 尤其是香远，听到自己要读书，一脸的嫌弃，他都认识好多字了，再去读书不是浪费银子，让弟弟们去读吧。 香教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有样学样，让弟弟去读吧，他喜欢山上山下的跑，读书就要规规矩矩的坐着，他可不能保证能坐得住。 香奶奶一副我说的对不对的样子，最后一致决定上私塾的人选，大房的香初，二房的香迁，还有三房的吉祥。 吉祥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能点头答应，不过他要等院子里的那些活儿全部干完再去，不然村民们可都等着呢。 这个要求可以有，老爷子非常的民主，毕竟这也是吉祥赚钱的路子嘛，哪里能说断就断的。 第二天一大早，香家人抱着福宝，齐齐整整的去县里了，村民们见了也不觉得奇怪，昨天平安掌柜的来送礼，估计他们是去还礼的。 香老爷子先找了一家面摊，让香奶奶带着孩子们在这里吃面，他则带着平安富贵吉祥去了掌柜说的涵庄钱庄。 钱庄掌柜的一看到平安，就知道他们是来兑换银钱的，穷苦人家拿着银票心里不安，一定要换成沉甸甸的银锭子才觉得安稳。 只是二千两的银锭子，估计会把这几个人给累死，要知道一百两的银锭子重达六斤半，二千两不得一百多斤。 其实他很想让他们把银子存在钱庄里，想要用银子的时候直接来取就是，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平安，老朽有个建议，你先换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再换五百两的银锭子，其他的换成十辆、二十两、五十两的银票。”掌柜的说道。 “谢谢掌柜的，就按您说的换吧，不过麻烦您再换一百两的细碎银子，不拘一两半钱的，给孩子们放在身上。”平安说道。 “成，我这就帮你们换。”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 香老爷子见掌柜的跟自家平安是认识的，连忙将藏在袖口里的银票给拿了出来，递给了钱庄掌柜。 钱庄掌柜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家拿出去的银票，爽快的拿出钱匣子，从里面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香老爷子： “老爷子，这是一千两，点好咯。” 香老爷子连忙细细的点了一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袖袋，可惜袖袋根本放不下这么厚一沓银票，只能放进褡裢，仔细的绑在腰上。 “老爷子，这些银票您收好，共计五百两，大的有五十两、小的有十两的。”掌柜又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香老爷子。 香老爷子又接了过来，细细的点清楚，藏进了褡裢的另一个口袋，还小心的捏了又捏。 接着是一百两一个的银锭子拿了四个，其他各种各样的碎银子凑成的一百两堆成了一堆。 富贵和吉祥都拿出了褡裢，将银子放了进去，牢牢的绑在了身上。 回到面摊，几个人都已经吃完了，坐在边上等着他们呢，香奶奶看到香老爷子过来了，连忙让面摊主再下四碗面。 几个人还真的饿了，呼啦呼啦的吃了起来，福宝看了觉得自己又饿了，小嘴巴不住的砸吧着，富贵看了心里一疼。 “老哥，有没有小孩子吃的东西？”富贵问道。 面摊主看了福宝一眼，心里也喜欢的紧，这个团子长得也太可爱了吧，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想了想从一个锅里拿出十几个面馃子，放在油纸里递了过来：“小哥，这面馃子脆脆的，给小孩子解解馋最好了。” 富贵连忙接过，拿着油纸包走到福宝面前，笑眯眯的打开：“福宝，爹爹给你买的面馃子，你慢慢吃。” 富贵嫂连忙接了过来，拿出一个递给福宝，福宝手里拿着面馃子，往嘴里送去，“咔嚓咔嚓”嗯，香香哒。 等吃完面付完银子，平安直接将爹娘弟弟们带到了布庄，掌柜一看到平安带着家人过来，就知道他们是来买衣服的。 “王掌柜好，今天我们来叨扰您了，家里人都要添置冬衣，平安让我们来您这里买。”香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王掌柜连连点头称是，有生意当然要照顾自家店里，去别人家店里买他还不乐意呢。 叫来一个伙计，让他陪着香家人挑选衣服布匹，还让他们买完后不要带走，等天色黑一点，让伙计送上门，不然大包小包的回去，太惹眼。 香老爷子感谢王掌柜的细心，既然有人送货了，当然得好好多买几套了，媳妇跟着自己大半辈子，还没穿过啥好衣服呢。 以前没银子，那只能将就着，现在手里有了银子，哪里能委屈自己媳妇啊，虽然不能穿金戴银，但整两套没有补丁的衣服总是要的吧。 第二十二章 进私塾 香奶奶自己选了两套，一套棉的一套春秋季节的，富贵嫂和大嫂相视一眼，跟着自家婆婆走肯定没错的，也各自选了两套。 老爷子也带着三个儿子选衣服，平安死活也不要，富贵也选了四套，除了棉衣和秋衣，还有下地上山的短打也都选了两套。 轮到吉祥的时候，老爷子一定要吉祥选二套长衫，吉祥无奈的选了两套长衫，但却不忘记把短打的衣服也选上了。 终于轮到孩子们了，因为家里有了布匹，所以每个孩子都选一套，且都选短打的，这样动起来比较方便。 但香远和香迁则不一样，他们除了短打的衣服，还需要买几件长衫，要知道他们是要进私塾，哪有学生会穿短打读书的。 “爷爷，奶，我就买一件够了，我长得太快，买多了也会浪费的。”香迁说道。 香老爷子点点头，孙子的话有道理，这段时间家里的孩子吃的饱，吃的好，个子都高了一截。 “我也买一件，我也会长呢。”香初笑着说道。 “你买两件，你穿不下还有弟弟能穿。”香老爷子一锤定音。 最后就是小福宝，香奶奶看了一圈小孩子的衣服都不满意，索性买了一些色彩鲜嫩的细棉布，决定自己动手给福宝做衣服。 冬季的棉衣贵一点，每套得差不多一两多银子，春秋季的便宜一点，短打的更是才五十文一套，反而两个孩子的三件长衫，却要了九两银子。 伙计的脑子像计算机一样的计算起来，今天平安的家人够给力，居然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他都能提出二钱多银子呢。 王掌柜算盘打的噼啪响，看了眼算盘珠子，手一挥，就给个二十两，多余的算是赠送的，小伙计有些傻眼，不会吧，少算了八两银子。 看到小伙计有些呆滞的脸色，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把衣服都包好了，晚上给平安家送去，给你一钱银子跑腿费。” “得了，谢谢掌柜，谢谢老爷子。”不就是跑一趟腿嘛，前前后后赚了三钱银子，都够二个多月的工钱了。 香家人除了平安要去上工，其他人又往私塾走去，街角有个书院，起名青山书院，里面有几个老秀才在教学。 表面上是老秀才在教学，但香老爷子也是读过私塾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个青山书院，可是有高人坐镇的。 高人是谁，是当年榜上有名的，考上三甲三名进士出生的，却因为不满自己顶头上司的贪赃枉法，直接辞官还乡，开起了书院。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看门老头看到香老爷子，就想起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来跟自己打听学费银子的。 “老哥凑到银子了，你稍等，我去找我们东家出来。”老头笑眯眯的将人请进门口的小院子，让他们等在这里。 香迁默默数着时间，大概过了二盏茶的时间，老头身后跟着一位穿着青蓝长衫的儒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老哥，这是我们书院的东家，东家，就是他们要送孩子来这里上学的。”老头介绍道。 中年人看了香老爷子一眼，行了个半礼，香老爷子连忙还礼，看到香老爷子的动作，中年人眉头挑了一下，看来也是个读书人。 “请问你们家谁来读书？”中年人看了一圈的孩子问道。 “我的小儿子，还有我家的大孙子和小孙子。”香老爷子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那位进士了，连忙谦恭的指着香初和香迁说道。 “不满这位老哥，我书院收学生是要考核的，如果考核不过关，请恕学院拒收，还有每个考童生学生的私塾束脩一年十两，考秀才的学生则20两一年，包简单的吃住。” 香老爷子连忙点头，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冒失的来求学。 “请三位学生跟着我进去吧，考核结果当场就会宣布，不会等太久的。”中年男人看香老爷子有备而来，笑着说道。 香老爷子点点头，推了推两个孩子，让他们跟着东家走，当他转头找吉祥时，吉祥早就不见了人影。 “吉祥，吉祥……”老爷子叫了起来。 富贵连忙朝外走去，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街角消失了，心里摇头，他是岁数大了不适合上私塾，可吉祥才多大的，太不懂事了。 看到富贵摇着头回来，香老爷子心里有些失望，他知道吉祥嫌弃自己的年龄大了，坐在私塾里不像话，可他却没有看到几十岁的老童生，还不死心要赶考的那个画面。 中年男人却故作不知，招手让两个孩子跟着他走，香迁和香初跟着中年男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来的一个靠近小池子的地方停下，然后中年男人看着眼前慢慢凋谢的花朵，一声不吭。 香初和香迁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也一声不吭，等待着中年男人的考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个中年男人还是不出声。 香初有些着急，刚想开口，却被香迁给拉了一把，看着香迁对自己微微摇头，香初也安静了下来，慢慢的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焦虑。 “哈哈，没想到还是你这个小娃娃稳得住心性，真不错，来来来，告诉我你认识字吗？”中年男人看着前面池水中的倒影，和蔼的笑道。 “夫子，我叫香迁，今年五岁，我认得几个字，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香迁清脆的回答道。 “哦，那你是启蒙过的，谁是你的启蒙先生？”中年男人问。 “我爷爷，还有我奶奶有时也会教，我爷爷是童生。”香迁又回答道。 原来如此，中年男人捋着胡须点头，接着又看向了香初，香初连忙弯腰作揖：“夫子，我叫香初，今年十岁，跟我弟弟一样，都受爷爷奶奶的启蒙，认得几个字。” “来，香迁先背一段三字经，等香迁背完，香初背一段千字文。”中年男人非常满意，特别是这个小的，不但心性沉稳，还思路清晰。 足足一个多时辰，中年男人满意的带着香初和香迁走了出来，香老爷子一看到中年男人的脸色，心里的紧张也烟消云散。 第二十三章 读书比吃饭贵 “我姓田，是青山书院的东家，这两个孩子我收了，你们是现在就入学还是过了明年的二月再来。” 每年的二月是县试的时间，一般学子都会在这个月参加考试，考过了县试，就能参加四月的府试，考过了府试，那就可以称为童生了。 香老爷子想了想，现在已经十一月中下旬了，书院里的夫子都在为孩子们的县试忙碌着，不可能重头教起。 所以这二个多月的时间，两个孩子即使坐在学堂肯定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还白白浪费了银子。 不如去书肆买点书籍，还有纸墨笔砚，在家里好好复习，勤学苦练，巩固一下基础这才是王道。 “田夫子，我们过了明年二月来上学，这是两个孩子一年的束脩，请收下，还有孩子的拜师礼，等他们来上学，再拜师可好？” 香老爷子对拜师这一套还是熟门熟路的，凡是节日，学生都要给自己的夫子拜师礼，不拘什么东西，只要心诚即可。 田夫子连连点头，指了指香迁道：“这个孩子我可能会亲自教学。” 这是田夫子告诉香老爷子，为自己也准备一份拜师礼，毕竟一个进士夫子的拜师礼跟一个秀才夫子的拜师礼，在级别上完全不同。 香老爷子大喜过望，在等待的一个时辰中，他早就从看门老头嘴里知道了很多书院的消息，要知道这位进士老爷的亲传弟子只有二个。 一个听说是富绅马员外的孩子，一个听说是极有天赋的孩子，第三个就是自家的小孙子，真是祖上积德，香家不但有了福宝这个孩子，今天还有大惊喜。 香老爷子带着家人告别田夫子后，直奔书肆而去，现在家里有两个孙子要读书了，笔墨纸砚不能少，一手好字很重要，所以得多买点。 可书籍实在太贵，一本八股文居然能卖到二十两银子，更别说经纶、律赋、策论等，而这些书是必须要买的，考童生的必备书籍。 这个时候香老爷子非常后悔自己当初分家时，因为考不上秀才，而赌气把自己当年的书籍都卖掉了，不然留给孩子多好啊。 笔墨纸砚因为品质不同，所以价格相差很大，香老爷子没有要最便宜的笔墨纸砚，用太次的笔和墨练字，以后再换笔和墨会不习惯的。 同样，纸张也有白纸，黄纸和宣纸，香老爷子果断的选择了白纸，白纸洁白光滑，质地细薄坚韧，考童生和秀才都需要用白纸。 书肆伙计看到一帮人挑选的东西，不由的看了他们的穿着一眼，心里眼里都露出了鄙视，这些东西最少也要一百多两银子了，富裕人家都不敢这么买。 “喂，你们是干嘛的，这里是书肆，不是集市，叽叽喳喳的，出去出去。”说完还动手推了香老爷子一把。 香老爷子正集中精力挑选毛笔呢，猛然间被人推了一把，差点跌到，还好有富贵在边上搀扶住了。 “你干什么，干嘛动手推人！”富贵怒了，开口问道。 “你说我干嘛推人，这里是你们这帮穷鬼来的地方吗，去去去，别弄脏了我们的地。”伙计说完又要动手。 富贵一把拉过伙计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拧，痛的伙计大声惨叫：“救命啊，杀人啦，穷鬼来偷书啦。” 伙计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关注，掌柜的也从后面急急的跑了进来，果然看到富贵拧着自家伙计的手，伙计则被迫低头弯腰。 “请这位大哥放开我家伙计，这里是书肆，斯文之地，不是莽夫打架斗殴之处。”掌柜冷冷的说道。 “呵呵，斯文之地，那这位伙计就是斯文中的败类了，我们一家老小前来买书，挑选笔墨纸张，可你家伙计开口骂人，动手推人，可是斯文之举？”香老爷子也冷冷的说道。 掌柜听了眉头微微皱起，自家这个伙计的德行他当然知道，总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俗话说的狗眼看人低。 他早就想把这个伙计给赶出去了，可惜这个书肆不是他的产业，而是他东家马员外的产业，这个伙计也是有来头的，他庶妹是马员外的第十三房小妾。 不过听到香老爷子说话的口吻，似乎也是个读书人，掌柜敬重读书人，脸上带出笑容自我介绍道： “这位老哥，在下姓马，我东家是马员外，请恕在下的言辞不当，请问您挑选好了吗？” 香老爷子心里惊了一下，原来是富绅马员外的书肆，而他的孙子就是田夫子的学生，自家孙子对上马家孙子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心里有些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能硬着头皮作了一个揖笑道：“请马掌柜的帮我算一下，这些书一共要多少银子？” “这位老哥，请问贵府是不是有读书人，如果练字的话可以选黄纸，练得差不多了再选白纸，那样比较省银子。”掌柜看到香老爷子知书识礼，也作揖回礼道。 “谢谢掌柜提醒，我家明年有两个孩子要去私塾上学，白纸少不了，那就再挑选一些黄纸用来练笔。”香老爷子道谢。 书肆掌柜心里一惊，两个孩子上私塾，那看来还是殷实人家，就是不知道为何穿的这么，呃，俭朴。 “哦，明年上学，那就是还未考童生，怪不得老哥选这些书，这些给您算个整数一百五十两，还有这些黄纸也送给贵公子，作为赔礼。” 马掌柜快速整理好所有的笔墨纸张，还用几张油纸层层包裹，纸张精贵，书籍价格更高，得好好保护才是。 香老爷子从褡裢里掏出银票，挑选了一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递了过去，虽然动作小心敬慎，却没有逃过那个伙计阴霾的眼神。 福宝将一切尽收眼底，精神力散发了出来，书肆外面的所有树木草根无风自动，接收着香樟王的意念。 马掌柜连忙接过银票，细细一看，果然是真的银票，隐晦的看了香老爷子一眼，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也，递上厚厚的油纸包，笑着送客。 第二十四章 银子被偷 香老爷子刚要接过油纸包，福宝却开始动了，对着香老爷子软萌的叫着：“爷……抱……” 香老爷子准备拿书的手一顿，小孙女会叫爷爷了，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连忙示意富贵拿书，自己则抱起了小福宝。 福宝被香老爷子抱在手里往外走，精神力又散发了出去，她要保护好爷爷绑在腰里的银子，那可是一笔巨款，千万不能被那个伙计给偷了。 果然，伙计跟着香老爷子往外走，马掌柜叫了两声都不予理睬，把个马掌柜气得，挥手让自己的人看好书肆，他要去找马员外告状。 “香初，带着香善去看看你小叔去哪里了，看到他就说我们要回家了。”香老爷子隐忍着怒气说道。 香初点点头，拉着香善往前快速走去，香奶奶笑着摇摇头，带着富贵嫂和大嫂去了点心铺子，各式各样的点心果脯都买了一些。 富贵提着一大包书籍，香老爷子抱住福宝慢慢往前走，富贵还在沿途买了几块饴糖，每个孩子都有一块，连福宝的嘴里都含着小半块饴糖。 大家正乐呵着呢，香善跑了过来，一脸的紧张：“爷……爷……前面……” 香老爷子笑得欢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不用说，肯定是小儿子吉祥出了什么事情，抱紧福宝，快速往前面跑去。 果然，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堆人，站在最外面的人踮起脚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但香家人却听到了吉祥愤怒的声音。 “就是你划破我的褡裢，偷了我的银子，把我的银子拿出来，不然我送你去见官，你拿不拿……你把银子藏哪里去了？” 香家人心里一个咯噔，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当时可是分成二份，分别放在富贵和吉祥的褡裢里，两人还仔细的挂在了腰上。 富贵第一反应就是空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褡裢，还好还好，褡裢还在，三个银锭子还好好的放在褡裢里呢。 而香老爷子却将福宝递给香奶奶，想要挤进去，可福宝死死的抱着香老爷子的脖颈，一副你敢不抱我，我就哭给你看到倔摸样，把个香老爷子给弄得又爱又急。 就在香老爷子心事都在福宝和吉祥身上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手心里可是有小铁片磨成的锋利刀片。 要知道所谓的褡裢，也是布做的，只要被锋利的刀口轻轻一划，褡裢自然而然的会掉落下来。 偷儿只要速度够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褡裢给偷走，如果遇到两个以上的偷儿，他们还会聪明的将褡裢里的银子给转移。 福宝的精神力不停的转动着，就在那个偷儿的刀片即将要划到香老爷子的褡裢上时，边上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为何脚没有踩实，歪了一下。 这一歪，直接倒在偷儿的身上，偷儿的手本能的一档，刀片就划破了这个人的手背，顿时，鲜血直接流了出来，把这个人给吓得尖叫了起来。 尖叫声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偷儿急了，转身想跑，可富贵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书肆的伙计。 看着他手里的刀片，又看了看他离开自家老爹的位置，富贵还有啥不明白的，扯起嗓子大叫：“抓偷儿。” 那个被刀片划伤的人也醒悟过来，原来这个人是偷儿，想要偷自己的荷包，刚巧自己没有站稳，却被划破了手背。 不顾自己手背还流着血，一把抓住伙计的前衣襟，也跟着大叫起来：“报官，谁能替在下去报官，抓偷儿。” 伙计却毫不在乎的将人推开，偷偷先将小铁片给扔掉，然后伺机跑路，即使抓到也不怕，他的妹妹可是员外的心头好呢。 只是这么好的发财机会给错失了，真是出门不利，狠狠的瞪了香老爷子一眼，心道今天算你走运。 那个流血的人明显也是位书生，哪里挣得过书肆伙计，况且手还流着血，疼得根本用不出力气，被伙计一推就往后倒。 好在后面站着的人多，大家都挡了一下，书生才没有跌到，看着伙计还得意洋洋的样子，气的心肝肺的疼。 正当伙计想要大摇大摆离开时，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然后吉祥的声音传了过来：“怪不得我的银子不在褡裢中，原来你们有同伙，将银子给转移了。” 伙计正得意着呢，被吉祥这狠狠的一脚给踹飞了出去，同时衣襟里掉出了一个荷包，荷包鼓鼓的，掉在地上极为显眼。 吉祥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一百两的银锭子，还有细碎银子估计也有二三十两。 “这是我的银子，你果然是偷儿。” 吉祥又回转头，踢了书肆伙计一脚，然后一脚踏在伙计的胸脯，脚板狠狠的踩了上去。 “放屁，这是我的银子。”伙计急的大叫，同时心也是心虚不已，这个可是他姐姐偷偷给他的，要是被员外知道，他姐姐也吃不了兜着走。 捕快得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众人纷纷让开，捕头一眼就看到被吉祥踩在地上的偷儿。 “报上名来，为何在街头斗殴？”捕头厉声问道。 “差爷，我叫吉祥，这个人是偷儿，偷了我二百两银子，一个是一百两的银锭子，一个是一百两的碎银。”吉祥说道。 “你有二百两银子？” 捕头怀疑的打量了吉祥一眼，一身的短打，还补着补丁，能有二钱银子已经算好的，还二百两，莫非得了失心疯。 刚要开口，吉祥又大叫道：“差爷可以去涵庄钱庄问问掌柜，今天早上我是不是去兑换了银子。” 捕头一怔，涵庄钱庄，那可是一位皇城大爷的钱庄，莫非这个小子说的是真的，回头朝着一个捕快看了一眼，捕快快速离开。 同时，那个手上流血的书生走了过来，未受伤的手里还捏着一块铁片，他走到铺头面前作了一个揖，开口说道： “差爷，我能证明这个人是偷儿，这是他要划破我荷包的作案工具，只是我刚巧没有站稳，被他划破了手。” 第二十五章 马员外 “你又是何人？如何作证？”铺头皱起眉头问道。 “在下是青山书院的夫子，今天休沐，看到有热闹就凑了过去，不料却招此横祸，这铁片就是偷儿的证据，烦请差爷将人抓起来。”书生摇头叹息道。 铺头接过铁片看了一眼，铁片上还有留存的血迹，又看了书生流血的手一眼，招来一个铺头，让他带着书生去药铺包扎，包扎完后带回来，这可是证人。 看到书生和手下离开，铺头走到书肆伙计面前蹲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先不说你是不是偷儿，但偷儿专用的铁片却是你的对不对。” 书肆伙计的脸色快速惨白了起来，他跟那帮偷儿以前的确是一伙的，只是等他的庶妹被员外看中以后，他就开始单干了。 其实铺头一眼就认出这个小子是谁，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十几年，县太爷都换了二三茬了，就是他还是坚如磐石的稳坐铺头的位置，这十几年可不是白待的。 只是他现在吃不准吉祥他们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又多了一个青山书院的夫子出来作证，看来这个小子运气有点背啊，就不知那个员外爷会怎么做。 员外爷多子多孙，那些庶出的子子孙孙总是嚣张跋扈，闯下了不少的祸事，他可没少拿员外爷的银子。 而涵庄钱庄的掌柜一听到捕快的话，又听到吉祥的名字，心里就明白应该是平安家人的银子被偷了，但耳听是虚，连忙跟着捕快来到了现场。 一眼就看到香家人除了平安，都齐齐整整的站在那里，尤其是那个吉祥，还一脚踩在偷儿的胸脯上。 “这几个人今天来钱庄兑换了银子，我可以作证的，而且银子上还刻着涵庄两个字呢，”掌柜拿过吉祥手里的银子看了一眼连忙说道。 捕头看了掌柜一眼，堂堂的钱庄掌柜绝对不会撒谎，那这个小子身上真的有二百两银子了，只是有这么多银子还穿成这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书肆伙计被捕快带走了，吉祥心虚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作了一个揖，转身跟在捕快的后面，他要去找银子，还差一百两呢。 此时此刻，香老爷子已经不想说话了，将福宝递给了香奶奶，让富贵带着家人先回去，自己则跟着吉祥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没有注意到边上停止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个贵公子，看了香老爷子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那根百年山参就是他们家的。” “是的爷，王掌柜可是花了足足二千两银子呢，今天他们是来把千两的银票换成小额的银票。”车夫回答。 “那个叫吉祥的果然有把子力气，王掌柜说的不错，你派人悄悄的跟上，务必把那些偷儿给抓起来。”贵公子慵懒的说道。 “是，爷，那您现在回去吗？”车夫问。 “回去，加快速度。”贵公子看着手里的盒子，那是能救母亲命的山参，得快马加鞭送回去。 再说王员外，早就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他田夫子今天又收了一个学生，他心里正不高兴呢，要知道无论考童生还是秀才，第一名只有一个。 原本就对田夫子收其他学生心里不高兴，无奈那个孩子是田夫子的远房亲戚，他只能忍了，可现在又有多了一个人跟他的孙子抢名次，他心里能高兴嘛。 这个田夫子，别看他辞官回乡，但皇城的皇帝老儿对他还是很好的，竟然赐给他白银万两，连那座学堂的开办也是皇帝老儿的手笔。 所以皇帝老儿哪里是放他回乡，而是明面上让他辞官回乡，实则暗地里是让他培育人才，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让自己唯一的嫡孙拜田夫子为先生。 “员外，书肆掌柜求见。”管家走了进来，弯腰说道。 “让他进来。” 马员外准备站起来，管家连忙上前搀扶，用尽了力气才帮自家员外站了起来，实在是员外太胖了 “员外，今天您妾室的兄长又得罪了客人，我现在说啥话都没用，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书肆掌柜气呼呼的告状。 “今天有人来买书，买的是什么书？” 员外脑子一转，想到了报信人的描述，一大家子的人，看上去极其贫穷，竟然要供二个孩子读书。 “员外，买的是八股文等考童生的书，还有笔墨纸砚。”书肆掌柜觉得奇怪，今天员外怎么关心人家买什么书了。 “来买书的是不是一家子老老小小，穿得破旧，所以伙计要把人给赶出去。”员外又问。 书肆掌柜惊呆了，怎么书肆发生的事情员外都知道，同时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不满，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用了我还暗地里监视我算什么意思。 “员外爷，您说的对，那户人家表面上是看上去很穷，却能拿出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书。”员外恭敬的回答。 马员外意味深长的看了书肆掌柜一眼，刚才还员外长员外短，现在变成了员外爷，看来还是识趣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马员外挥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书肆掌柜知道自己今天白来了，恭敬的作揖后转身离开，心里却盘算起来，员外如此宠着他的小妾，任凭小妾的兄长胡作非为。 但凡每个月盘点生意不好，吃排头的却是他这个掌柜，如此下去，终究会被辞退，既然如此，还不如他先找机会辞了这份工。 好在他不是卖身做奴才的，而是良籍，被员外雇佣的掌柜而已，想到这里，回去的脚步松快了不少。 马员外看着走出去的掌柜，眼里露出一丝阴霾，他今天不小心露了口风，或者说故意露了口风，就是想看看这个掌柜的对自己是否忠心。 可看来…… 只是这十三房小妾的兄长的确该收拾收拾，别以为他在书肆里贪墨银两没人知道，吃下去的全部给我吐出来才行。 “老爷，县衙捕头来了，找您有事。”管家又跑了进来。 马员外眉头深皱，是他哪一房的庶子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真后悔带回来这么多姨娘小妾，若不是嫡妻身体不好，子嗣艰难，他也不会只剩下一个嫡孙。 第二十六章 上眼药 “快请” 心里不快的马员外脸上又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看到捕头进门连忙双手抱拳：“今日捕头怎么有时间来寒舍，请坐，上茶。” “员外爷，今日有一事想要请教员外爷，贵府十三房小妾的兄长被请进了衙门，罪名是偷儿，人证物证俱全，烦请员外爷给本捕头一个示下，该如何处置。” 捕头同样双手抱拳还礼，嘴里吐出的话也非常的客气，但底下的意思谁都明白，无非是想要马员外一个态度。 马员外原本还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小妾的兄长，那是个什么东西，等等，十三房小妾的兄长，就是刚才书肆掌柜来告状的那个。 一股无名火就这样燃烧了起来，他的庶子庶女闯祸也就罢了，因为身上还流着他的血缘，可小妾的兄长算老几。 “小妾原本就是玩意儿，她的兄长与本员外可没有关系，捕头随意处置。”马员外看了边上的管家一眼，管家识相的上前一步。 “捕爷辛苦了，这些碎银烦请捕爷带着兄弟们喝两杯水酒，不成敬意。”管家恭敬的奉上荷包，客气的说道。 捕头也不客气，接过荷包捏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满，但以后时间长着呢，还怕没有机会捞银子。 看着捕头离开，马员外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什么时候小妾的娘家人居然能借用自己的名头在外面招摇过市了。 “管家，你去看看那个人到底偷了谁家的银子被抓住了，还有十三房小妾，你给我……”员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管家点头，后退了几步，快速跑了出去。 捕头走出员外府，打开荷包，看到里面是一张十两的银票，脸上有些不好看，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很想一把撕了银票，但想了想还是不舍得，十两银子，可以去胭脂巷里找个姑娘耍一耍了。 只是捕头刚回到县衙，却被师爷拦下，原来是县太爷有情，快速跟着师爷来到后堂，收敛身上所有的狂妄自大，恭恭敬敬的站立等待。 “大人，捕头来了。”师爷恭敬的弯腰。 “听说你今日捉了几个偷儿，人在哪里，我要当场断案。” 县太爷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了下来，瓷杯破裂的声音表达着内心的愤恨，把师爷和捕头都吓得不轻。 县太爷心里恨啊，他在县丞这个位置熬了那么多年，运筹帷幄，终于谋得一个正七品的州府位置，他只要熬过今年年末，就能走马上任。 却不料有人居然拿出正三品的官印，前来呵斥自己，多少年了，连县城里的偷儿都抓不完，捕不尽，今年的考核不合格。 那可是正三品啊，当场就把自己给吓得跪了下来，还好忍住了尿意，不然一个失仪，估计头上的乌纱帽都不保。 捕头偷瞄县太爷的脸色一眼，心里莫名的担心起来，平时也有百姓来府衙击鼓鸣冤，说是银子被偷，要求官府彻查。 他们会偶尔逮到几个偷儿，县太爷一般都是没收银子，再打十几二十个板子轰出去了事，哪有今天这样大动干戈要升堂。 不过想到员外那抠搜的死样子，捕头眼珠子转了几下，恭敬的说道：“老爷，今天抓到的偷儿可是厉害角色，他背后可以是有人撑腰的。” 县太爷终于抬起了他那高贵的头，瞟了捕头一眼却不说话，捕头多会察言观色，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那个偷儿可是马员外十三房妾室的兄长，据说以前可是偷儿的头，所以我们……” 捕头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县太爷，意思就是人家背后有人，我也是没有办法。 县太爷的眼梢不由的抽了几下，马员外，那个富绅，看来这次的事情要拿你来做个垫背了，不然如何平那个人的怒气，如何平自己的委屈。 不过这次那个人为何会派人来跟自己强调，一定要对偷儿严惩，莫非被偷的人…… 县太爷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抬眼看着捕头问道：“今日是谁被偷银子了？” 捕头连忙说道：“被偷的是一个叫吉祥的庄稼汉子，被偷了二百两，有涵庄掌柜作证，还有一个是青山书院的夫子，被伤了手，去药铺了。” 这个时候铺头也醒悟过来，估计有人给县太爷施压了，不然县太爷才不会管这种小事。 只是这个施压的人到底是何方人士，看来官职不小，捕头的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从有人来报信到回到府衙，整个过程都想了个遍。 忽然，捕头想到了边上的一顶轿子，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那顶轿子也是平平无奇，但捕头却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跟这顶轿子有关。 “捕头，去把那个叫吉祥的庄稼汉，还有那个青山书院的夫子都请过来，本县丞要问他们几个问题。” 捕头一愣，同时心里担忧了起来，那个叫吉祥的，不但被他抢走了手里的一百两银锭子，还被投入了牢房。 可不可以换个自己人冒充吉祥，捕头的脑袋极速运转了起来，最后还是摇头，那个吉祥可是涵庄掌柜见过的，他没有把握买通涵庄掌柜。 “师爷，一个时辰后让人击鼓鸣冤，我要升堂断案，顺便请我们县的马员外来旁听，还有记得让他带上他的那个十三房的小妾。”县太爷的声音阴恻恻的，让师爷心里为马员外点了一根蜡。 香老爷子站在府衙外等了很久都不见吉祥出来，着急不已，那些捕快将吉祥和书肆伙计带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后来那个捕头出来，他还来不及说话捕头就快速离开了。 香老爷子左思右想，还是去了布庄找平安，布庄掌柜看到香老爷子客气得不得了，连忙让伙计把平安给叫了出来。 当平安得知自己的小弟被捕头带进府衙很久都没有出来，也有些着急，掌柜的却笑着摇手，让平安跟香老爷子去府衙门口等，保证没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父子两看到掌柜那笃定的神色，心里的不安少了几分，对着掌柜作揖道谢，却被掌柜给避开。 第二十七章 县丞老爷 两人急急赶到府衙，大门还是紧闭，但香老爷子却发现了不同之处，府衙附近的气氛似乎紧张了起来，捕快们也都从边门进进出出的。 一个熟人走了过来，香老爷子惊喜的迎了上去弯腰：“见过掌柜老爷。” 涵庄掌柜连忙回礼，并告诉他今天县丞大人要升堂，审问那些偷儿，到底偷了多少银子，还让捕快找出被偷的老百姓，前来击鼓鸣冤。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府衙门前的大鼓被人击打了起来，阵阵鼓声敲开了府衙大门，捕快们也都着装整齐的手拿棍棒，站在大堂两侧。 “何人击鼓” 捕头走了出来，厉声喝问，但看向击鼓人的眼神却是如沐春风，这个时候香老爷子才发现击鼓的居然是吉祥。 捕头知道县太爷着急找吉祥和那个夫子，让人去药铺把夫子给请过来，自己却匆匆往牢房走去。 看到吉祥坐在牢房里发呆，连忙亲自打开牢门，将吉祥给请了出来，好话说了一箩筐，不但归还一百两的银锭子，还送上了二百两银票。 这个时候吉祥才知道县太爷要召见自己，捕头担心自己将他卖了，所以才来讨好自己。 心里快速算计了一下，收下了一百两的银票，又将一百两的银锭子和银票推了回去，手指了指隔壁牢房的那两个偷儿。 捕头立马知道吉祥的意思，银锭子是偷儿的证据，而吉祥之所以收下一百两银票，那是告诉捕头，让他放心，他不会乱说话的。 这个时候，捕头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吉祥绝对不是单纯的庄稼汉子，或许是自己走了眼，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县太爷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个虽然穿着打补丁的短打，一副庄稼汉子的打扮，却是眉清目秀，眼神清明。 一个穿着长衫，手背上绑着白色细布，一张脸上写满了懊恼、后悔，还有明显的恼怒。 县太爷一眼就确定吉祥才是那个三品大人来找自己的关键，但他不明白这个吉祥为何要做如此打扮。 但也聪明的不往这个思路走，要知道上面的人变化太多，套路太深，他这个九品芝麻小官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才安全。 “请坐，上茶。” 县太爷说道。 “不敢” 两人同时回答。 “坐” “谢大人” 两人又是同时回答。 这个时候县太爷完全确定吉祥就是今天上面人发火的关键，不然一个庄家汉子怎么会懂得如此多的礼节。 如果能让这个吉祥帮自己说两句好话，也许，应该他还是能够过关的，县太爷想到这里，看向吉祥的眼光更加热烈了。 吉祥有些坐立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捕头和县太爷看自己的目光都像在看金子，既贪婪又友好。 “吉祥，你将今天被偷银子的事情给本县丞说一遍。”县太爷说道。 吉祥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将今天的事情给说得一清二楚，特别是那二百两银子，更是说得详细，连褡裢里的十几个铜板也说了出来。 县太爷又看向了夫子，和颜悦色的问道：“夫子也说一下吧。” 夫子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不过他最后还是强调虽然他的银子没有被偷，但手受伤了，得让偷儿赔银子。 县太爷满口答应，让他们写状纸，然后去外面击鼓鸣冤，吉祥一口答应，但夫子却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击鼓有碍读书人的脸面。 县太爷没有说话，看着吉祥一笔一画的将状纸写完，意思表达非常到位，只是这个字，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看看吉祥的穿着，县太爷马上自我脑补起来，嗯，如果让他穿这样一身衣服，肯定也要把字写成这样啊，不然不是露馅了嘛。 吉祥拿着状纸出去击鼓了，夫子只能在捕快的带领下，站在大堂的门口，等待县太爷断案的时候，出面作证。 员外府的管家连跌带跑的冲进了迎客堂，一脸的慌张和着急，把王员外慢慢平复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你这个老货，何事如此慌张，慢慢道来。” 都大祸临头了还慢慢道来，管家真的想打开员外老爷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只是一个低贱的管家，只能深吸两口气，凑近员外的耳边低语。 “什么” 王员外大吃一惊，在他还没有想到对应的法子，捕头带人走了进来。 这一次来员外府，捕头心情特别的欢心，无需在府门外等待通报，更无需看王员外那虚伪的笑脸。 “员外爷，县丞大人有请，是关于你十三房小妾兄长偷银子伤人的事情，让你去旁听一下，对了，带上你那千娇百媚的十三房小妾。” 捕头阴笑着说道，顺势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个员外爷给气的，大肚子一颠一颠的，心里暗骂，这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混蛋。 忽然，他脑子一疼，听到了什么，县太爷要他带上十三房小妾，连忙看向管家，管家的脸色立刻煞白。 他早就在铺头离开后，让后院的管家嬷嬷把十三房小妾给吊在房梁上了，现在去还能不能救下。 管家连忙转身就往后院跑，那个速度快的，让捕头心里疑窦升起，连忙转身跟着管家一起往后院跑去。 王员外怒了，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往后院跑，那里可是女子的深闺，被你一个大男人闯入，她们还要不要嫁人了。 捕头丝毫不以为意，他是捕头，身上披着“特-许”的那张皮，哪里闯不得，只要条件许可，不要说女子的闺房，就是女子的那个，他也能去得。 王员外爷拔腿往后院跑去，只是他太胖了，等他来到后院，如同来到了一个静止世界，连风声也似乎消声遗迹了。 管家跌坐在地上，捕头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挂在梁上的白衣女子，还有一众体型彪悍的管家嬷嬷，抖抖霍霍的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完了” 王员外脑子里出现了这两个字，浑身的精神气一下子被抽光，连脑子动不会动了。 第二十八章 断案 “相公你来了，这小妾得知她的兄长为你带来天大的麻烦，吓得悬梁自尽了，不过是一个买来的奴才，没了就没了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音色里明显带着喘息病音，即是如此，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心寒不已。 王员外精神一振，这是他嫡妻的声音，要知道嫡妻的娘家也是官家，虽然是庶女出生，但配他这个员外的身份是足够的。 “娘子来了，我……哎，这可是花了二百两买来的小妾，就一根绳子给弄没了，这，这……哎。” 王员外福至心灵，他忽然想起来了，买来的奴才主人可打可杀可发卖，死了就死了，谅铺头也没话说。 “诺，这位捕头，这是这个小妾的卖身契，你看清楚了。”员外媳妇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拿着一张卖身契，在捕头眼前一晃，得意的说道。 捕头：“……”算你们狠。 “来人，将死人带回衙门。”捕头狠狠的转身离开，还大声的嘱咐道。 员外手挥了挥，自有下人去帮捕快，他则走到自己娘子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带着管家跟着捕头离开。 有人击鼓鸣冤，堂役击堂鼓三声，衙役两厢伺立，齐声高叫“升堂”。 穿着一身官服，头戴乌纱帽的县丞从暖阁东门，踱着官步走了进来，端坐在高台，头顶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大气磅礴，这份气势足够吓退大部分的平民百姓。 “堂下何人击鼓？”县丞大声喝问。 吉祥和夫子齐齐走了上来，吉祥“扑通”一声跪倒，但夫子因为有秀才功名，不用下跪，只是对着高堂上的县太爷躬身作揖。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吉祥的眼，他忽然明白自己的老爹为何要自己去读私塾了，如果今天好好的跟着老爹，怎么会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吉祥后悔的朝着身后看去，果然看到自家老爹站在大堂外面，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心和紧张，边上的大哥也皱着眉头，不断的朝里张望。 师爷走了下来，接过吉祥手里的状纸，递给县太爷，县太爷看着状纸，开始装模作样的开堂断案了。 捕头听到县太爷喊带偷儿时，故意先把员外爷给带了进去，员外焉有不知捕头使坏，朝着管家看了一眼。 管家连忙手一挥，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一具裹了白布的尸体走进了大堂，县丞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堂下何人？”县太爷明知故问。 “大人，鄙人乃香樟县人，因家里祖宗积德，故得了一个员外的称号，鄙人的拙荆乃薛家所出。”员外冰冰有礼的作揖道。 “看座” 县太爷眉头皱了起来，他怎么忘记那头猪员外的嫡妻是薛家所出，真是被那三品官印给吓破了胆，不过想到薛家也不过是县主簿而已。 虽然品级上是一样的，都是九品芝麻官，但实际上还是他这个县丞掌握的实权更多了一些，两人可是晋升路上的死对手，更何况员外的嫡妻只不过是个不受薛家主母待见的庶出而已。 王员外坐了下来，却没有听到县太爷叫看茶，不由的心里嘀咕起来，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装作没有看到，这里是公堂，他怎么敢私自说话。 捕快将书肆伙计和另一个偷儿给带了上来，还别有用心的将书肆伙计押在尸体的边上，把个伙计吓得胆都要破了。 捕快快速掀开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露出一张惨白的，舌头外升的脸，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大人，王员外的第十三房小妾带到。”捕快大声说道。 “啊……” 书肆伙计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死人就是，那个给员外爷当十三房小妾的庶妹，明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怎么就变成如此摸样了。 “大人，这王员外的第十三房小妾，今天被吊死在房梁之上，据员外府里的人说，是自尽而亡。”另一个捕快快速的补充了一遍。 县丞点点头，看向王员外问道：“此人是你的小妾，请问是贵妾、良妾还是奴妾？” 此时的员外心里对自己的嫡妻感谢不已，当初他买回来这个小妾，的确是心里喜爱的紧，想要为其废除卖身契，给她一个良妾的名分。 但嫡妻却阻止了，奴妾未生育，哪里能提升为良妾，即使要提升，也要等奴妾生了儿子再说，这也是为你将来的子嗣着想。 要知道奴妾即使爬上了主子的床还是奴才，而良妾却是可以上户的，万一这十三房小妾真的成了良妾，今天的死必定会为员外带来祸端。 “大人，这是鄙人的奴妾，有卖身文契为证。” 说完拿出了嫡妻给他的那个女子的卖身契，交给了师爷，师爷看了一眼又交个了县丞，县丞微微一瞄，叹了一口气，算他好运。 “堂下两人是何人？”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 “小人是员外书肆伙计……，是……这个死人……的兄长。”书肆伙计吓得瑟瑟发抖，被捕头踢了一脚，才结结巴巴的跪着说道。 “小人是……是偷儿，偷了……偷了这位小哥的银子。”另一个人也急急巴巴的说道，手还指着吉祥说道。 “银子呢？” 县太爷问道。 偷儿撇了捕头一眼，藏在帽子里的银子都被这位捕头给搜刮干净，连鞋底夹层的银票也没有逃过。 捕头走到师爷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一百两的银锭子，还有一百多两的碎银递了过去，师爷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大人，这里是二百零八两银子，吉祥小哥报失的银子是二百零二两三钱。”师爷小声的说道。 捕头又拿出了一个铁片，铁片的刀口上还残留着夫子的血迹，将铁片呈了上去：“大人，这也是书肆伙计这个偷儿的物证。” 很好，居然用上铁片了，县丞老爷站了起来，看了眼案桌上的四个签筒，果断的抽出四十支红头签，分别丢在了两个偷儿的前面。 捕头一看到是红头签，看向两个偷儿的眼神如同看死人，手一挥，两边的衙役冲了上去，分别将两个人用麻绳绑了起来，直接挥舞起了板子。 第二十九章 赚了 原来县丞的案桌上有四个签筒，每个签筒外面写有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执法严明"。 其中"执"字签筒里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只要丢下此签，捕头就要带人去捕捉犯人。 “法”字签为白头签，每签一板，那是最轻的惩罚，即使县太爷丢下二十支白头签，也不过是轻轻松松挨二十板子而已，打完后皮肉最多红肿，立即可以行走。 “严”字签为黑头签，每签五板，属于中等惩罚，一般安照情节轻重决定丢出多少支竹签，同样丢出二十支签，会吃一点苦头，至少是皮开肉绽的。 “明”字签为红头签，每签十板，得到此签的受刑犯人可就更倒霉了，二十支签也就是要挨二百个板子，这顿打不死也残废。 员外看到自己书肆伙计面前的一大把红头签，闭了闭眼睛，他明白县太爷为何要把自己找来了，就是来看伙计挨打的。 “王员外” 这边噼里啪啦的在打板子，县丞却呼唤起来王员外，王员外连忙站起，走到县丞前面，弯腰躬身。 “这个偷儿可是你书肆的伙计？” “是” “按照本朝律历，你王员外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伙计，也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的。”县丞冷冷的说道。 王员外鼻尖开始冒汗，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破财免灾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错误。 “大人说的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伙计，既然这个伙计犯下如此大罪，该打该罚，鄙人认下。” 员外的身子弯得更低了，现在不但是鼻尖上冒汗，整个人都开始冒汗，他知道自己这次应该是当了冤大头。 “这位是青山书院的夫子，他的手被你的伙计给伤了，你可知道一个夫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能写字的手，现在伤了，你觉得应该赔多少。” 捕头听到县丞说到夫子的手，连忙走上前将夫子的手给抬了起来，让王员外看清楚。 王员外爷不墨迹，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直接放到了师爷的面前，然后后退几步躬身道：“这个荷包里有银两若干，请大人分配。” 师爷刚要打开荷包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恭敬的将荷包呈了上去，还有意往后退了几步，县丞打开荷包，看到里面有几张银票。 慢慢的将银票翻开，一张一万两，二张五千两，还有几张一千两和一二百两，这…… 县丞皱着眉头看了王员外一眼，见他低眉顺目的弓着身子，心里却盘算了起来，这银子要贪慕，但也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给王员外看座。” 县丞随口说道，一只手指却不自觉的在桌子上轻轻敲打起来，师爷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县丞又要动什么坏脑筋了。 果然，县丞开口了：“捕头，你将这几年被偷了银子的百姓都召集过来，今天老爷我找到偷儿了，让他们来领回被偷的银子。” 捕头心里明白，看来他也能把给吉祥的一百两银子给贪回来了，高兴的抱拳答应，转身离开了。 王员外低着头一声不吭，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县丞这套手法非常高明，用他的银子归还老百姓被偷的银子。 那些被偷走的银子随便做个假账，他还能去查不成，余下的不但能让县丞中饱私囊，提高他的威信，更能让自己哑口无言。 不过如果这样能平息这件事情，那也真的应了破财免灾这四个字了，好在员外什么东西最多，银子啊，万儿千两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吉祥，这是你被偷的银子，共计二百零二两三钱，由于你击鼓有功，特奖赏你白银五十两。” “夫子，你的手被伤，待你伤好之后，前来县衙告知师爷，你用了多少银子，届时师爷会从这里给你相应的赔偿。” 县丞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捕头交上来的银子，让师爷交给吉祥，又指着荷包对夫子说道。 夫子作揖表示感谢，吉祥又一次跪了下来，叩了几个头，接过银子站在一边，丢失了二百零二两三钱，却拿回了三百五十二两三钱，赚了。 县丞看了一眼几乎要被打死的两个偷儿，还有脸色有些难看的员外，嘴角微微上扬，手一挥，师爷连忙大喝：“退堂” 吉祥飞快的跑到香老爷子和平安面前，对着香老爷子跪了下来，嘴里真诚的道歉：“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香老爷子连忙拉起吉祥，这个孩子心性如此跳脱，性格又是如此倔强，虽然聪明机灵，可让他安静的坐在私塾读书，的确是有些为难他。 “爹也不好，知道你不喜读书，还要强迫你，以后爹也不会了，走我们回家。”香老爷子说道。 平安则对着涵庄掌柜作揖道谢，吉祥一看也连忙跟着作揖道谢，今天如果没有涵庄掌柜出面，他估计都出不来。 “小哥，以后得悠着点，切不可如此莽撞，那里可是吃人的地方，若不是有贵人相助，你今天……。” 涵庄掌柜大大方方的受了两人的礼，今天若不是他们东家的一句话，不是他出面作证，估计这个吉祥是有去无回的。 香老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来那根百年人参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瞪了吉祥一眼，看着涵庄掌柜说道： “谢谢掌柜老爷，烦请掌柜老爷跟你们东家带个话，如果将来贵人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只要我们能做得到，必定不会推辞。” 涵庄掌柜微微一笑，东家有什么打算他是不知道的，但自己这个东家就是一个貔貅，只进不出。 今天居然能为吉祥说一句话，肯定是他们家给东家这根百年山参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这家人家也明显是有福气的，他虽然没有看到那根山参，但听布庄掌柜描述，那可是百年不遇的好货。 想到这里，涵庄掌柜对香老爷子更客气了，保证把他的话给带到，这样有福气的人家，他还是要亲近亲近的。 告别了涵庄掌柜，平安见没事了，也回去做工了，香老爷子带着吉祥，一路上往家里疾赶，他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第三十章 远虑 香老爷子想的很周到，香奶奶抱着福宝时不时的往院子门口张望，可午饭的时间点早过去了，咋还不见父子两个回来。 富贵也不去砍柴了，他决定再过一个时辰爹和弟弟还不回来，他就去县里看看，当时吉祥可是跟着捕头走的，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福宝原本还想闭上眼睛睡觉，要知道她的睡觉跟其他孩子的睡觉是不一样的，看似睡觉，实则是在修炼，吸收着天地间能吸收的灵气，用以壮大自己的精魄。 但看到家里人如此挂念爷爷和小叔，不由的散发出精神力，树木草根可不是只有山上有，村里，县里，路上到处都有树木草根的存在。 地底下，树木草根开始纵横交错，交换着信息，一路蔓延到了县里，很快，县衙附近的树木草根也得到了消息。 福宝闭着眼睛，脑子里接受着树木们转回来的信息，吉祥敲鼓鸣冤，县太爷归还银子，两个偷儿被活活打死，还有捕头趾高气扬的摸样。 然后是自家爷爷和大伯对着掌柜卑躬屈膝的摸样，站在府衙前焦急等待的摸样，吉祥后悔跪下的摸样，以及父子两正往家里赶的摸样。 福宝吐出一口气，用了太多的精神力，脑子晕得厉害，昏迷前还是坚持对香奶奶说了两个字：“回了。” 香奶奶还在往外看呢，忽然听到福宝说的话，心不由的放松下来，轻轻吻了一下福宝的脸颊，让富贵不用去了，他们快要回来了。 富贵起初还有些怀疑，当他的目光落在已经睡着了的福宝身上，心也定了下来：“娘，福宝睡着了，我抱她去屋子里睡。” 香奶奶点点头，将福宝轻手轻脚的递给了富贵，外面风大，虽然福宝裹着小被子，但睡着炕上肯定比外面舒服。 “平安家的，我们今天煮饺子吃吧，你公爹和吉祥应该快要回来了。”香奶奶走进厨房，今天买了猪肉，量不多，就包饺子吃。 大嫂一听，一颗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连忙从罐子里舀出两勺白面，想了想又加了半勺玉米面，开始和面。 香奶奶则将猪肉洗干净，然后去了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慢慢的用刀剁碎，又把孩子们挖来的野菜给洗干净，也用刀给剁碎了，搅拌在肉里。 饺子差不多包好了，香老爷子和吉祥也进了院子的门，孩子们看到自家爷爷和小叔终于回来了，都高兴的来到了堂屋。 “饿了吧，先吃两口饺子。” 香奶奶根本就没有问原因，而是让大嫂先下两碗饺子，没什么事情比吃饱饭还重要。 孩子们也都洗手的洗手，帮着拿碗筷的拿碗筷，香老爷子看了一圈，开口问道：“福宝呢？” 富贵连忙悄悄的在老爷子耳边说道：“福宝睡着了，原本我想去县里找你们的，还是福宝说你们回了，娘才让煮饺子的。” 香老爷子点点头，看到饺子上桌，连忙吃了起来，实在是担心又害怕了一个大上午，又跑了这么多的路，饿了。 看到吉祥还站着门口，不由的气骂道：“杵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吃饺子。” 吉祥连忙跑了进去，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县太爷给他的银子：“爹，这些您收着。” 香老爷子看到一百两的银票，不由的呆愣，这是哪里来的，吉祥结结巴巴的将捕头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把香老爷子他们给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吉祥，你有没有挨打？”香奶奶紧张的问。 “就是被踢了几脚，不碍事的。”吉祥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去击鼓鸣冤的？”香老爷子不明白，吉祥不是被关进大牢，怎么又出来击鼓鸣冤的。 “就是这个县丞大人，让捕头把我和那个夫子一起带到暖阁，就是这个时候，捕头给我的一百两银票，我想不要反而不好，所以拿了。”吉祥说道。 香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筷子，原本饿极了的他忽然觉得吃不下了，脑海里想起涵庄掌柜的话，“若不是有贵人相助……” “吉祥，吃一亏长一智，你既然不想上私塾，就在家里好好干木匠活吧，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香老爷子拿出烟袋杆子，慢慢的抽了起来。 现在家里银子有了，两个孙子到了明年二月也能上私塾了，那买地造房子也该提上日程了，只是现在绝对不是提这个的好时机。 村里因为交不上赋税的人家已经断了粮，每天靠挖野菜度日，东头的那户大家庭，也因为交不上徭役税，被拉走了四个成年男人。 如果自家现在贸贸然去买地造房子，那不是妥妥的拉仇恨嘛，这种傻事香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自家的房子也实在是一言难尽，如果今年的雪下得大一点，久一点，估计会顶不住而塌陷。 香老爷子脑子快速的旋转，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就是去县里买房子，平安在县里，过了年两个孩子也要去县里读书，那在县里置办一间屋子也是必要的。 “富贵，吉祥，香初，你们快吃饭。” 香老爷子精神来了，招呼着孩子们吃饭，自己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看自家的房子，然后走出了院子，朝着山脚方向走去。 如果今年冬天这个房子倒塌，他就去找里正和村长商量，用这块地换山脚下的地，这样造房子不但不会招人嫉妒，还会让人觉得他家也是没有办法。 老爷子走到后山，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离大山太近，一旦有啥事情逃都来不及，这里又离村民太近，以后福宝要干啥都不方便。 走来走去，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感觉到天色暗了下来，都找不到一块好地方，算了，明天抱福宝来吧，让她选才是最正确的。 老爷子背着手往家里走去，遇到捡柴挖野菜的村民，见他两手空空，都不由的暗自窃喜，自己可以多挖点野菜了。 香奶奶已经在屋子里拿起针线，第一个就是给福宝做棉衣棉裤，还有被子也小了，得重新做一条新的才行。 第三十一章 小野牛发威 福宝醒了，却没有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精魄似乎又大了一圈，心里一喜，精神力蔓延了出去，往大山的方向而去。 大山里的树木草根感觉到了香樟王的气息，都不由的惊叹，到底是香樟王，这精神力增长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记得香樟王只有两个月大的时候，精神力只能坚持几息的时间，还要靠它们为香樟王输送精神力。 现在呢，都能躺在家里跟他们交流起来，还能吸收天地灵气，比它们这些野生地长的吸收的还要快。 还有，香樟王终于能跟动物交流信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香樟王已经修炼出精魄，唯有修炼出精魄，才能无障碍的跟动植物交流。 孰不知现在的福宝很焦急，自从她看到自家爷爷和大伯卑躬屈膝的摸样，看到吉祥跪在县太爷面前的摸样，福宝心里就不舒服了。 她堂堂一个香樟王，历来都是众树木对她毕恭毕敬的，当她修炼成精的时候，连土地爷对她也是以礼相待的，哪里受得了她的家人如此卑微，所以变强是唯一的出路。 或许意念太强大了，福宝的气息开始不稳，坐在她身边缝被子的富贵嫂忽然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将福宝给抱了起来： “娘的福宝，你醒了吧，要不要嘘嘘？” 福宝满腔的愤恨被富贵嫂温柔的语调给打得七零八落，忽然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这个娘亲叫醒了自己，那…… 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这段时间果然吃的好，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凉” 福宝叫道。 “福宝，再叫一声来听听。”富贵嫂激动了，福宝从来都是“去去去”的，还有就是今天早上叫了一声“爷，抱”。 “凉，七。”福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哦，我的福宝饿了啊，今天有饺子，还有蛋羹，福宝想先吃哪个啊？” “家家” 福宝张嘴说道，她明明想说饺子的，怎么变成了家家。 富贵嫂却是明白的，笑着先给福宝把了尿，然后抱着她去了堂屋，嘴里还念叨着：“我家福宝要吃饺子咯，娘把饺子弄得碎碎的，福宝就能吃咯。” 香奶奶听到富贵嫂的声音，就知道福宝醒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去厨房把温着的饺子和蛋羹都拿了出来。 于是，福宝一口蛋羹，一口饺子，慢慢的吃着，嗯，人类的东西真好吃，香香的，咸咸的，就是缺了点灵气。 香老爷子一看福宝出来了，连忙笑着问道：“福宝，明天爷爷带你去山脚看看好不好？” 福宝一听要去山脚，两眼弯弯，嘴角边还露出了一个小酒窝，果然，福宝是喜欢大山的，香老爷子也笑了，只要福宝喜欢，要了他的命也行。 第二天一大早，香老爷子抱着福宝往山脚处走去，后面香初牵着小野牛，带着弟弟们也跟了上去，天气越来越冷，等大雪封了山，不要说野菜，连柴禾都捡不到了。 村民们看到香初手里牵着的小牛，不由的更加羡慕了，只不过才过了五个月，小野牛已经长大，高度要跟香初差不多了。 “老爷子，你家的野牛估计有八九百斤重了吧。”有个村民问道。 香老爷子看了野牛一眼，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嘀咕，啥眼神啊，八九百斤，估计一千斤都不止。 “老爷子，不如把这野牛给宰了，给村里大伙吃顿牛肉。”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了起来，那是试探，如果村民都同意，牛肉就能到嘴了。 果然，周围的村民听了都在点头，那些跟香老爷子关系好的人则怒目而视，村长媳妇更是大骂：“那你咋不把你家的鸡拿出来给我们吃了。” 当朝不能随意宰牛，但不限于野牛，所以那个男人才能这么装疯卖傻的说话，可福宝却当了真，小眼神一闪，她的精神力散发了出来。 小野牛接受到了福宝的精神力，看了那个说话的男人一眼，挣脱香初手里的绳子，朝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香初吓得大叫：“小黑，你别跑啊，小黑，等等我，小黑……” 香初惊慌的叫声让村民们都看了过来，只见野牛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有些惊人。 “香初，还不把牛给追回来，会出人命的。”一个村民大叫。 “旺财，快跑，牛来撞你了。”另一个村民大叫。 原来那个男人叫旺财，福宝记住了，一双杏眼冷冷的看着因为惊慌失措而跑丢了一只鞋的男人。 香老爷子也大吃一惊，连忙抱紧福宝，小声的说道：“福宝，撞死人的野牛也留不住的。” 福宝呆愣了一下，也明白了自己爷爷话里的意思，嗯，用自家野牛的命换这个人的命不值得，精神力又散发了出去，吓一吓就得了。 野牛看着那个人因为跑得太快，而跌落了沟渠，又接收到了福宝的精神力，愤怒的朝着这个男人大声叫了一声：“哞……” 旺财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沟渠的边上，这样能最大限度的躲避这头野牛的攻击，天呢，这野牛还是小牛哪，攻击力就这么大了。 等了好一会，听到野牛那愤怒的叫声，旺财的心都收缩了起来，现在才后悔不应该招惹这头牛的，难不成这头牛成精了，都能听懂人话了。 村民们看着野牛回转头，不由的都倒退了几步，明显是心里有了怯意，香初看到野牛回来，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小黑太吓人了。 “香初，牵好小黑，带它去吃草。” 香老爷子不动神色的说道，他根本不担心有人说家里牛成精的，有些人家养的鸡也能听懂人话。 小野牛又变成了听话的牛宝宝，乖乖的任香初牵着它往长草的地方走去，香初看到野牛还是乖乖的，也放下了害怕，到底是自家养大的牛，不会伤害自家人的。 香老爷子让香初他们去放牛，自己则带着福宝在山脚这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问：“福宝，告诉爷爷，你喜欢在哪里造房子啊。” 福宝终于明白自家爷爷带她来这里干嘛，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树木草根无风自动，这里好，那里好，山上最好。 第三十二章 都要 福宝安静的听着，辨别着每一个地方，每一寸土地，最后，白嫩嫩的小手指着一块地方，小嘴不断的叫着“去” 香老爷子按照福宝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一看到这块地方，老爷子笑了，到底是福宝选择的地方，就是好。 那是一块呈马蹄形的隐蔽地形，以马蹄形的山丘为靠背，前面有开阔地带，这样的地形可以抵抗后方来的寒流侵袭，更是一个好风水地点。 这里离山脚近，却又隐蔽，即使山上有什么猛兽下来，也不会朝着这个方向走，而且只要铲出一条小道，那么进村可是很近的。 香老爷子抱着福宝在这块地方走了好几圈，嘴里不住的咕哝“是个好地方，爷爷的福宝真厉害。” 听着香老爷子的赞扬，福宝嘴角也高高扬起，精神力又一次的散发了出去，那是告诉众树木，这块地方她香樟王定下来。 香老爷子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向山上，茂密的树木似乎无风自动，那些枯黄的树叶也纷纷扬扬的飞了起来，慢慢落到了地上。 “福宝，难不成你是山上的精灵投胎而来？”香老爷子在福宝的耳边低语。 福宝露出长了两颗小贝牙的嘴，砸吧了一下，爷爷真聪明。 香老爷子沉思片刻才说道：“福宝一岁都没有到，取名有些太早了，但爷爷脑子里突然有了好名字，给你取名如何。” 福宝笑了，香樟王最喜欢的就是月上枝头时，那时候天地间的灵气是最旺盛的时候，也是香樟王修炼最事半功倍的时间。 看到福宝笑了，香老爷子就知道福宝喜欢这个名字，待得来年周岁时，就把名字交给里长，福宝就能正式上户了。 看了眼远处正在埋头吃草的小野牛，嗯，是时候让让吉祥打一个牛车出来了，到时候进县城也方便。 吉祥和富贵一大早就去了县里，昨晚老爷子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两人商量过了，要去县城买个屋子，万一今年冬天房子扛不住大雪，至少有个去处。 他们直接去了县里的牙行，这一次吉祥聪明了，出发前换上了昨天黑夜才送来的长衫，富贵也换上了一身新的短打。 两人站在一起，人家还以为吉祥是个书生，而富贵则是吉祥家的管家，当香奶奶调笑他们的时候，吉祥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这是一个人靠衣裳马靠鞍的年代，牙行的掮客一看到吉祥，就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公子，是不是想买房啊？” 吉祥微微点头，掮客高兴的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声招呼道：“公子请上座，伙计，快上好茶。” 吉祥仰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大大方方的坐在掮客又抹了一次灰尘的太师椅上，富贵站在门口，不知道应该进，还是不进。 还是伙计有眼色，拉着富贵去了边上的房间，那里是公子哥身边服侍的人休息的地方，也有茶和板凳。 “这位公子，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小人可以为您介绍。”掮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簿子，随时等着吉祥说话。 “我家人多，所以屋子要多一些，还有家里有两个孩子要读私塾，地段要幽静一些，周围的邻居也要讲道理一些，价格吗，便宜一些。” 掮客还是满面的笑容，心里却是骂了娘，这么多的这一些，那一些，还想要便宜一些，你真当老子是做慈善的。 眼珠子转了两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青山书院边上有一套屋子正要变卖，他们家童生明年要去府城考秀才，因为银子不够，所以变卖凑银子。 只是价格还真的高，原本三四百两银子就能买下的屋子，因为靠着青山书院，足足翻了一倍，居然要价八百两。 还有一家屋子，大是真大，四五进的宅院，还有亭台楼阁，最吸引人的是房子临街而建，可以开铺子。 而且价格出奇的便宜，原本可以卖一千多两银子，居然半价出售，实在是这处宅子可以说是凶宅，前主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宅子里。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了好多年，但县太爷至今都未抓到凶手，住在里面的家眷也搬走了，久而久之，这处宅子就荒芜了，连边上的邻居能搬的也都搬走了。 吉祥想了想，决定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明天再来回复，掮客见有门，高兴的连连点头，恭送吉祥出来门。 兄弟两个快速回了家，全家坐在一起商量了起来，香奶奶代表妇孺孩子要买青山书院边上的屋子，吉祥代表男丁要买临街的屋子，因为可以开木匠铺子。 最后大家都把视线落在福宝的身上，福宝眼睛闭了起来，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慢慢的，两处房子内的树木无风自动。 信息传了回来，福宝眼睛慕然睁开，两手做了一个环抱状，在别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时，富贵嫂笑了。 “这个贪心的小丫头，她说都要了。” 众人又看向福宝，福宝重重的点头，香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福宝，只见福宝眼里荧光闪烁，明显的兴奋不已。 “成，我们就听福宝的，都要了。”香老爷子一锤定音。 “吉祥，那处大的屋子就让你开木匠铺子，青山书院隔壁的屋子就让你娘带着几个孩子住。”香老爷子又说道。 吉祥高兴的连连点头，右手在福宝的头顶上摸了摸说道：“福宝，小叔给你做玩具，嗯摇马、竹蜻蜓、风筝……” 吉祥说的越多，边上的几个男娃越是心动，反而玩具的主人小福宝却是无动于衷，她才不要这些东西呢，她要修炼。 “爹，房契上就写您的名字。”吉祥忽然想了起来说道。 “写香樟月”香老爷子说道。 “香樟月是谁，爹，您怎么能写陌生人的名字。”吉祥着急了。 边上的香奶奶等人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香老爷子，这两套房子加起来可是要一千多两银子呢，老爷子居然要送人。 “爹，您不会是要……” 富贵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叫道，如果爹把房子送给小妾，那他情愿不买房子了。 第三十三章 香樟月是谁 富贵的叫声也提醒了香奶奶等人，他们看向香老爷子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起来，尤其是香奶奶，一双眼睛里隐隐有了湿意。 香老爷子气得差点要口吐芬芳，他养的是什么儿子啊，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尿吧。 “诺，这位就是香樟月。” 香老爷子手指着福宝，眼睛却看着香奶奶，眼神里有赤裸裸的笑意。 香奶奶随着香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儿媳妇怀里的小福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家相公给福宝取名叫香樟月啊。 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一张脸极其古怪，说不上来是喜还是悲。 富贵嫂却摇手道：“公爹，福宝还没有上户呢，房契可是要去衙门过户的。” 是哦，一个还没有上户的孩子，拥有两座宅院，不是明摆着的告诉别人这个孩子有问题嘛。 香老爷子想了想说道：“那青山书院那座房子写富贵的名字，大院子写我香汉林的名字。”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反对，大家都知道家里的二千两银子是怎么来的，房契上写富贵的名字天经地义。 第二天，香老爷子抱着福宝，带着富贵和吉祥去了县里，直接去了牙行，牙行的掮客一看到昨天的公子又带了一个老者过来，心里明白今天是来定房子的。 老爷子身穿长衫，带着童生的帽子，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掮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眼看到富贵手里抱着的福宝，不由的真心赞叹。 “这位爷，您家的千金长得真好，一看就知道是有福气的，前程远大着呢。” 香老爷子听了掮客的话深以为然，笑得眯了眼睛，清了清嗓子说道：“昨天你跟我儿说的两处房子，我都想去看看。” 掮客的腰弯的更低了，客气的请老爷子稍等，然后取了钥匙，备上马车，恭敬的请老爷子上了马车。 福宝第一次坐马车，觉得哪里都是新鲜的，吉祥看到福宝喜欢的样子，笑着说道：“过几天叔叔也做一辆马车给你坐好不好。” 福宝歪着头想了想，家里没有马啊，怎么做马车，不过家里的那只小牛也能拉车，到时候让小牛拉车就是了。 如果香老爷子知道福宝把马和牛等动物的单位说成只，肯定会笑痛肚皮的，好在福宝还不会说话。 马车先到了青山书院边上的那栋屋子，香老爷子仔细看了一眼，屋子还真的临近书院，如果坐在院子里，说不定还能听到隔壁孩子的郎朗读书声。 掮客敲了敲门，过了一会，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见到是掮客，心里一喜，终于又有人来看屋子了。 掮客已经带了好几批人上门看屋子了，那些人不是嫌屋子小就是嫌屋子贵，几次下来，连掮客对这栋房子也没有了兴趣。 可她急啊，家里就她和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四个人，收入有限，如果再不卖掉这房子，去府城的路费都凑不出来。 “您来了，请进请进。”中年妇人客气的说道。 掮客点点头，却回转身，笑着对香老爷子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中年妇人一看到香老爷子的气度，不由的高兴起来。 读书人好，读书人讲道理，最重要的是读书人不会讨价还价，因为他们觉得掉价。 一走进大门，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院落整理的很干净，石板和卵石铺在院子地上，角落里还有一个花坛子，可惜里面没有任何花朵。 院子的前面是一排屋子，中间是堂屋，两边各有四个屋子，这个房型跟香老爷子的家很相似，只是房间多了两个。 不同的是从堂屋穿过去，有个后院，后院又是一个院子，而且后院里不但有柴房、厨房、茅房，还有一口井。 最秒的是靠近后院的底部，又起了一排屋子，这屋子一看就知道是后起的，只是这户人家人丁不旺，这些屋子都是空关着。 香老爷子走进后面的一排屋子，房型跟前面一样，也是中间堂屋，边上各有四个屋子，而且这四个屋子的面积还不小。 香老爷子很满意，这么多的屋子，等福宝长大了，可以有一个自己的闺房，以后他跟媳妇还有福宝住在后院。 而富贵和他媳妇，还有三个孙子就住在前院，至于平安和吉祥，不是还有一座大院子嘛，到时候他们就住在那边。 中年妇女一直注视着香老爷子的脸部表情，可自始至终，老爷子的脸上就一个表情，一直乐呵呵的，根本就看不出满不满意。 “这位爷，您对小妇人的房子可还满意？”中年妇女忍不住问道。 “这位夫人，请问您想多少钱出？”香老爷子问。 “八，不，七百五十两如何？”中年妇女问。 “七百两吧，我许你多住半个月……”香老爷子还是乐呵呵的摸样。 掮客不由的瞪大眼睛，还能这么讲价，要知道这种房子租出去一个月也不过是二三两银子而已，可这位老爷居然半个月要五十两银子。 那位中年妇女踌躇了一会，觉得放走了这个老头，她的房子估计真的卖不出去了，儿子已经很着急了，这两天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成，不过马上给银子，马上过户。” 中年妇女担心香老爷子走出屋门就不回来，也提出了条件。 香老爷子看着掮客，今天过户没有问题，他带着户籍和银子呢，掮客一看还有啥不知道的，这笔生意成了呗。 “马上过户是吧，那小人有话在先，两位需得给各给小人十两银子，这个可是牙行的手续费，当然包过户手续。” 香老爷子点点头，看了吉祥一眼，吉祥连忙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昨天他已经把牙行的规矩给摸透了。 掮客看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脸色有些难堪，她目前是拿不出十两银子的，只能等卖房子的银钱到手，才能支付牙行的手续费。 “这位夫人的银子我先给了，到时候从房款里扣也是可以的。”吉祥及时解围道。 第三十四章凶宅 “太谢谢这位公子了。” 中年妇女对着吉祥福了福身子，她知道如果拿不出这十两银子，牙行的掮客也许真的会转身离开的。 香老爷子拿出户籍交给富贵，让他和吉祥跟着掮客去过户，而他和福宝则要求赶车的伙计送他去看另外一座宅院。 掮客的脸色有些不好，那是一处凶宅，就一个老头带一个孩子，还有自己的伙计，就宅子那荒芜的惨样，估计会吓退这个老头。 万一老爷子下破了胆，可能连这单生意都保不住，所以当务之急得稳住老爷子才是上策。 “老爷您可是户主，如果过户的话您可是要到场的。”掮客说道。 香老爷子楞了一下，什么时候买房需要户主到场了，不过还是点头同意，饭要一口一口吃，房子也要一个一个买。 几人来到衙门，掮客带着他们从一条小路走进一个正方形的屋子，原来这里才是登记过户的地方。 只见掮客直接走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带着青色帽子的男人前面，递给他二个一两的碎银子，然后指了指富贵他们几个。 青衫小哥点点头，藏好银子，从背后的大柜子里找出一本厚厚的簿子，然后坐了下来，中年妇女将手里的房契递给了青衫小哥。 小哥翻开厚簿子，找到了这套房子的资料，拿着地契对照了一下，然后懒懒的问道：“换谁的名字。” 富贵连忙递上自家的户籍，指着自己的名字道：“麻烦官爷，写香富贵的名字。” 小哥看了富贵一眼，还是个认字的，怪不得能买下这么贵的房子，利索的办理起来，最后撕毁了原地契，开具了一张新的地契，那本厚厚的簿子里也有了香富贵的名字。 香富贵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又从吉祥手里拿了四十两一起交给了掮客。 掮客也随手写了一张银货两讫的收据递给了富贵，又将手里的银子递给了这个妇人，到此，一笔生意完成。 福宝看在眼里，心里非常惊讶，这个掮客就这么来来回回跑一次，居然赚了十八两银子，这速度，可比小叔做木工快得多了呢。 小妇人知道买他们家房子的人是富贵，跟富贵约好时间，十五天后会将房子腾出，请他们这天来收房子。 富贵计算了一下时间，十五天后还未到冬至，他们还有时间购买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十五天的时间吉祥也能做出一个牛车，到时候搬运东西也方便。 几个人商定好了以后，富贵小心的将房契放入袖袋，还不断的用手去捏了又捏，就是担心一不小心丢了。 香老爷子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袖袋这么深，一张小小的纸片放进去怎么会丢，真是瞎担心。 掮客将香老爷子拉到一边，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香老爷子也不急，安静的等待，掮客实在等不下去了，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老爷，那处宅院，那处宅院要比你买的这个大一倍都不止，价格却只要五百两，您老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香老爷子问。 “那，那里死过人，是凶宅，至今凶手都没有抓到，也不知道凶手为何要杀-人。”掮客艰难的说道。 香老爷子心头巨震，不由的看了福宝一眼，不料福宝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杏眼，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摸样。 老爷子低下头沉思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定，听福宝的，小丫头绝对不会坑自家人的。 “走，去看看。” 吉祥和富贵听了掮客的话也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吉祥，心跳的厉害，这样的房子能做木匠铺子吗，即使开门营业，不知道有没有顾客敢上门。 他们还未说话，老爷子已经决定要去看房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这一次马车走得很慢，估计赶车的伙计也是害怕的吧。 终于到了那处宅院的门口，果然阴风阵阵，这里的气温似乎要比先前低上几度，香老爷子的心开始有些害怕。 “爷……抱” 福宝开口了，香老爷子连忙抱起了福宝，奇怪的是福宝一到老爷子的怀里，一股温暖的生的气息围绕了过来。 “开门吧” 老爷子淡定的说道。 掮客点点头，他倒是不怎么害怕，他只是个买卖房子的，跟那个枉死的人前日无怨，近日无仇。 门一打开，院子的草都长得比人还高，好在那条走道是用石板铺就，露出了少许的道路。 老爷子抱着福宝走在掮客后面，脚下的草偷偷的往两边倾倒，露出了无障碍道路，让老爷子安全的通过，只是前面的掮客就有些吃力了。 花了半个时辰，总算看完了这座宅院，大是真的大，单单院子就有四五个，屋子更是数不胜数，只是数年没人住，已经呈现了老态。 “老爷，您看这屋子您……”掮客有些说不下去了。 “买了” 香老爷子抱着福宝看屋子的时候，感觉到福宝对这座院落的喜爱，毫不犹豫的说道。 掮客：“……” 青衫小哥看到掮客又来了，带的还是上一波人，以为他们要退房，不由的有些不耐烦，即使退房，那二两银子也甭想拿回去。 “那座院子卖了，麻烦你登记一下。”掮客做了一个手势。 青衫小哥一愣，那座凶宅卖出去了，不会还是这几个冤大头买的吧，先前那个屋子七百两已经是冤大头了，现在又来。 青衫小哥如同看傻子似的看了香老爷子一眼，内心吐槽，还是个读书人呢，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心里虽然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那套宅子原主人的家人已经不要了，卖出去的银子归县衙所有，他也是有佣金可以拿的。 “给你银子” 掮客拿出一个一两的碎银子递了过去，青衫小哥接过银子，快速的拿出厚厚的簿子，开始登记了起来。 香老爷子拿出户籍和五百两银子，指着自己的名字，青衫小哥看了一眼，在一张新的房契上写上了“香汉林”三个字，至此，那座凶宅有了新的主人。 第三十五章 凶宅乾坤 香老爷子抱着福宝，带着吉祥和富贵走出了那个屋子，福宝的精神力却看到了那个青衫小哥给了掮客四两银子，原来只要买卖成功，掮客都能赚二十两银子。 福宝想到那座房子里的秘密，不由的裂开嘴笑了起来，一不小心，还流下了口水，把香老爷子肩膀上的衣服都弄湿了。 富贵走在后面，看着自己的闺女傻笑，不由的心里一动，他过去将福宝给抱了过来，然后对香老爷子说道： “爹，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再去看看那处大宅院，哪里要修缮哪里要清扫做到心里有数。” 香老爷子想了想，看着吉祥说道：“吉祥，你去布庄找你大哥，跟他说我们买屋子了，还有去买一些锄草的农具和工具过来。” 吉祥点点头，转头往布庄的方向走去，心里却还想着这座房子的事情，这是凶宅，不知道能不能开木匠铺子。 再说富贵抱着福宝，跟香老爷子又去了那处凶宅，可这次过来，他们并没有察觉温度降低，更没有阴深的感觉。 打开大门，福宝的精神力就散发了出来，满院子的杂草是福宝的最爱，不要小看这些杂草，它们的生命力可堪比百年千年大树。 一阵猛吸，福宝感觉到自己精神力突飞猛涨，连忙将精神力送至精魄，精魄在精神力的滋养下，肉眼可见的壮大了一圈。 而富贵和香老爷子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生机勃勃的杂草瞬间枯萎，然后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富贵和香老爷子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抱着福宝往里走去，走过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的杂草瞬间枯黄。 整整五个院子走下来，福宝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精魄更是壮大了不少，把个福宝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爹，这倒省事了，我们只要把这些稻草归拢起来，一把火烧了就干净了。”富贵在震惊的同时也高兴的说道。 “嗯，我家福宝本事大着呢，都能帮家里干活了。”香老爷子也呵呵笑着说道。 “去” 福宝白嫩嫩的小手指着院子里一颗至少有百年的梧桐树，奶声奶气的说道。 香老爷子和富贵心里同时一紧，福宝不会又发现什么东西了吧，但福宝的话就是圣旨，她说去咱们就去。 走到梧桐树下，福宝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百年梧桐无风自动，慢慢的，富贵和香老爷子感觉到脚下有震感。 连忙往地上看去，好好的梧桐树居然有往上拔的感觉，吓得富贵将福宝紧紧的抱在怀中，转身就跑，还不忘喊上香老爷子： “爹，快走，梧桐树要成精了。” 香老爷子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你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才是一个真正的精灵吗，真是傻透了。 “爹……去” 福宝开口了，声音又软又糯，直接软化了富贵的心，这是福宝第一次叫爹，这个爹叫的，把富贵心里所有的害怕都一扫而空。 富贵很想狠狠的亲自家的闺女，但想到自己嘴边的一圈毛，只能小心的用脸蹭了蹭福宝的脸颊。 “爹，去” 福宝的手指向了梧桐树，富贵看了梧桐树一眼，这个时候笔直的梧桐树已经倾斜了半个角度，露出了粗壮的树根。 富贵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梧桐树走去，在距离梧桐树三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香老爷子的胆子则大得多，他一对锐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梧桐树的树根，福宝不会无缘无故喜欢这个院子，估计这颗梧桐树才是真正的原因。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树根处多了三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最大的这个比家里的樟木箱子还要大，梧桐树将箱子推出来后，又恢复了原状。 福宝看到箱子，裂开嘴笑了，不知不觉又流下了口水，白嫩嫩的小手又指着箱子，嘴里欢快的叫着“开……” 可富贵和香老爷子都没有听见，他们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吓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剩下满脑子的空白。 “开……开……” 福宝又叫了起来，这个声音惊动了两个人，两人终于知道自己要干啥了，香老爷子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终于找到原主留下的柴刀。 用力将一个最大的箱子劈开，当箱子四分五裂的时候，富贵差点被箱子里掉落的东西给吓破了胆，原来里面是整整一箱子的银砖。 香老爷子双手抖动的厉害，好不容易拿起一块银砖，仔细看了看，银砖上除了刻着一百两这三个字，并没有年号庄号啥的，看来是私自囤造的。 数了数银砖的数量，竟然有五百块银砖，那就是有五万两银子，如果换算成铜板，那就是有五千万个铜板。 香老爷子兴奋了，眼睛看着一个中等的箱子，只是这次用了巧劲，将箱子给撬开，一阵金光闪过，原来里面装的是金砖。 同样是一百两一块的金砖，但数量少了很多，数了数共有一百块金砖，那就是一万两的金子，换成白银就是十万两的银子。 最后一个最小的箱子被香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里面还有一个箱子，只是这个箱子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用的首饰箱。 打开箱子一看，最上层放了一副用金子打造的孔雀头面，孔雀的一对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莹莹红光。 打开第二层的抽屉，里面放了几个颜色各异的玉手镯，有翠如竹的绿色，润如羊脂的白色，赤如鸡冠的红，还有墨如纯漆的黑，更有鲜嫩如蒸糕的黄。 打开第三层，里面只有一块玉佩，玉佩上无字无花纹，且这块玉佩的质地却是不入流的青色。 但这块玉佩的下面却压着一张黄渣渣的纸，小心的打开纸一看，居然是一张地契，地契上只有“雀园”两个字，无属地更无其他详细的信息。 香老爷子原本还高兴不已的脸色变了，他终于明白福宝为何要选这个凶宅了，原来宅子里居然有十几万两白银。 第三十六章 精魄空间 但他也明白，他们香家发财的同时，也招惹上不该招惹的祸端了，宅子原主人为何会无辜被人弄死，肯定跟这几个箱子有关。 特别是那个不起眼的玉佩，还有这不明不白的地契，绝对是招惹横祸的源头，现在该如何是好。 “爹，这……如何是好？” 富贵也明白了其中的要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香老爷子想了想，往周围看了看，小声的说道： “当务之急先要把这些东西给藏起来，这个宅子我们装模作样的弄一下，然后想办法再卖出去，或者退银子。” “可，可……谁还会要。”富贵心里慌的一批。 “还有，这……藏哪里去，要不……”富贵眼睛死死的盯着梧桐树的树根，在考虑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重新塞回去。 福宝听着爷爷和爹爹的对话，不由的点点头，是啊，她做树精的时候就明白财帛动人心，这么大一笔财富，一定要藏起来才行。 如果她还是树精，这件事不要太容易哦，树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树洞，不要说藏这几个箱子，藏几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可惜她现在投胎做了人，身上再也没有树洞了，哎。 “爹，金子呢，首饰盒子呢？”富贵忽然惊叫起来。 “咦，银子呢，哪里去了？”香老爷子也吓了一大跳，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这么多金银财宝，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爹，莫非刚才我们是做梦，根本就没有啥金子银子。”富贵忽然高兴的说道，如果是做梦，那就没有祸端了。 “不可能，你看这是啥？”香老爷子摊开手，那张写着“雀园”的地契还在他的手里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福宝，福宝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精魄中出现的那些金银和首饰盒，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福宝叫了一声，意思是让这些东西出去。 果然，刚才消失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原地，连摆放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变化。 “福宝，你……” 香老爷子惊喜交加的喊着福宝，连声音都充满了颤抖。 “福宝，你能将这些东西藏起来，太好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可能会要我们香家人的命啊。”富贵也醒悟过来，抱着福宝紧张的说道。 福宝看了眼百年梧桐，精神力散发了过去，看到百年梧桐地底下的树根正在填补修复着这几个箱子的空缺。 福宝知道现在即使把整个梧桐树给彻底挖出来，都找不到那些箱子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百年梧桐默默的叹息：“这些东西为宅子的原主招来了横祸，最可悲的是原主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因何而亡，不过你不同，你可是万年树精投胎而成，自有福运缠身。” 福宝明白了，既然这样，那就笑纳了，心思转动，地上的金银珠宝忽然消失不见，连香老爷子手里的地契也消失不见了。 “福宝，这些东西千万不要随便拿出来，我们就装作没有发现这些东西知道不？”富贵小声的告诫福宝。 福宝对着富贵露出了笑容，那小小的梨涡把富贵的心给软得，恨不得将福宝藏进心窝里。 “富贵，这件事情谁也不要说，包括你娘，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出事情。”香老爷子忽然对富贵说道。 富贵连连点头，他也正有此意，不是要贪墨这些银两，而是事关重大，万一走漏了一丝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吉祥带着平安来了，两人手里拿着笤帚和锄头，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只是当平安看到这处宅院时，脸色有些发白。 “爹，这是凶宅，你们怎么会买这里的宅子，我们还是去退了吧。” 平安虽然一直坐在账房里算账，但并不表示他对县里不了解，只是没有想到自家会买这处宅子，有些后悔没有早跟自家老爷子说清楚。 “买都买了怎么退，除非有特殊的情况发生，现在不如先把这些杂草给归拢起来烧了吧，火还能增阳气。” 香老爷子急着要把这些杂草给烧了，是想掩饰福宝刚才的所有动作，因为地上还有被劈成碎片的木箱子。 吉祥有些疑惑的看着满园的枯草，他记得第一次来看宅子的时候，这草还是黄绿黄绿的，怎么现在都枯萎了。 不好，难不成凶宅里的恶鬼知道他们的地盘被人给侵占了，所以做出各种各样的提示，让他们滚蛋。 他刚想说话，却看到福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连忙闭上了嘴，福宝年岁还小，却是能听懂人话的，万一吓着她咋办。 香老爷子已经开始动手了，将院子里的杂草归拢，还不着痕迹的把箱子碎块丢在杂草中间，拿出火折子，点起来火。 “富贵，你抱着福宝在这里看着，我们去外面的院子。”香老爷子看了富贵一眼说道。 富贵心里明白着呢，连忙点头，抱着福宝在火堆四周慢慢走动，小心的看着火，直到所有的杂草和碎箱子全部烧尽才放下了心。 布庄掌柜看到远处袅袅升起的烟雾，心里沉了下去，那处凶宅怎么起火了，到底是自己起火的还是人为的。 要知道他东家可是很关注这个宅子的，为了避嫌，他们并没有买下这宅子，但宅子里有秘密，只是东家至今未找到这个秘密而已。 王掌柜朝着坐在门口看风景的车夫一眼，车夫慢慢的站了起来，往凶宅的方向走去，此时此刻，离凶宅一百来米的地方已经站满了人。 大家都想知道，这处宅子为何会起火，可都没有胆量走过去细看，万一被宅子里的恶鬼给盯上了，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突然，从凶宅里跑出来四个人，正是富贵抱着福宝，还有吉祥和平安搀扶着香老爷子。 只是四个人看上去都狼狈不堪，特别是香老爷子和吉祥，身上的薄棉衣还冒着烟，明显是被火烧着了。 平安也是满脸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脏黑，身上更是有摔跤留下的痕迹，富贵还好一点，也干净很多，但脚上却少了一个鞋子，明显是逃跑的时候跑丢的。 第三十七章 退银子 原来平安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入目到处是萧条和阴森，再加上吉祥刚才看到的变化，心里有了膈应，两人都坚持要求退银子。 但银子哪里有这么好退的，父子几个人在燃烧枯草的时候已经商量好了，统一口径说他们在看宅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宅子会着火，他们是从后院跑到前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掮客也躲在人群中，看到香老爷子几个人如此狼狈逃出来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这二十两银子赚了一个良心债啊。 吉祥眼尖，一眼就看到躲在人群里的掮客，快速跑了过去，一把拉住掮客的手臂，惊慌失措的叫道：“这个宅子真的有鬼，我们不要了，我们要退银子。” 掮客被吉祥抓住，想跑都跑不了，这个小子力气太大了，众人也看到掮客了，心里都对掮客翻白眼，欺负人家不知道这是凶宅吧，黑了心。 掮客此时也知道要把话给说清楚，不然以后他不要在这一行混了，板起脸说道：“这位小哥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当时可告诉过你们这里是凶宅。” 吉祥无语，当时这个掮客可是把他们拉到一边，特地告诉他们这里是凶宅，还让他们想清楚，可老爹一意孤行。 平安见吉祥没有说话，不由的站了出来问道：“你告诉他们是凶宅，是宅子里面死了人，可有没有告诉他们这宅子里面经常闹鬼？” 掮客：“……” 这……的确没有。 “宅子里面死了人很正常，我们这里谁家的宅子里面没有死过人，但那些都是正常死亡，死后都去了极乐世界，但这处宅子呢？” 掮客无言以对，他的确没有告诉老爷子，这处宅子经常会闹鬼，半夜三更总是发出乱七八糟的声音，还有重重看不清楚的影子，不然隔壁邻居也不会吓得搬走。 “还有这位掮客，你有没有告诉我家人，这处宅子的左右邻居为何都搬走了，你有没有告诉我家人这处宅子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掮客：“……” “这处宅子从我们买下来到现在，还没过一个时辰，你看看我们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如果住进去，还不是满门横尸。” 平安的声音严肃了起来，看向掮客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杀父仇人，那恶狠狠的眼光从一个文人眼里射出，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就是这份不协调，反而让掮客的心里有了寒意，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平安说的话带歪，万一满门横尸……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都点头称是，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呢，人家真金白银的将宅子买下来，可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这样狼狈的逃出来，如果说宅子里没有恶鬼，谁都不会相信。 王掌柜出现在平安的身边，加入了声讨掮客的行列，掮客只能举起双手，同意带香老爷子他们去退银子，但衙门愿不愿意退银子可不是他说了算。 香老爷子几个跟着掮客往先前的那处院子走去，而那个青衫小哥却跪在县丞面前，脸上还有被打的痕迹。 “你说，是谁让你把那处宅子卖出去的？” 青衫小哥心里委屈，前两年还盯着自己要把那处宅子卖掉，得到的银子扩充衙门私库，可今天宅子卖掉了，他却得到了两个巴掌的赏赐。 这个时候县丞早就忘记他先前要卖那处宅子的紧迫了，主要是他忙着经营自己的前途，早就把别人的嘱咐忘记传下去了。 “蠢货，卖给谁了，马上去追回来，不然等着大爷的板子。” 县丞老爷一脚踹在了青衫小哥身上，恶狠狠的骂道。 青衫小哥连爬带滚的跑了出去，师爷斟酌着措辞问道：“老爷，这处宅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县丞摇摇头，叹息道：“那处鬼宅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人给本县丞带话，那处宅子给留着，不许出手。” 师爷明白了，对着县丞躬身道：“老爷，小的去看看，尽快追回这宅子。” “唔……” 县丞疲惫的坐了下来，思绪却转到了宅子上，那处宅子到底有什么好，为何那个人要本县丞留着不许卖。 青衫小哥红肿着脸回到院子，就碰到香老爷子几个站在门外等待，激动的像遇到了久违的亲人，连忙快跑几步。 却被掮客给拦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青衫小哥惊喜交加，连连点头答应，退，马上退，房契拿过来，银子还给你。 王掌柜亲眼目睹香老爷子把房契丢给了青衫小哥，那副避之不及的害怕样子，让王掌柜心里摇头，到底是贫穷人家，受不得半分惊吓。 七百两银子重新回到了香老爷子的手里，这个时候，富贵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烫手的山芋终于给丢出去了，希望将来平安无事。 平安见宅子已退，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到底是七百两银子，那可是一大把银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都能让一家人安稳的度过十几二十年的。 王掌柜对着香老爷子抱拳道：“老哥受到惊吓了吧，走走走，去布庄坐一会儿，喝杯茶去去惊。” 香老爷子的确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又惊又吓得，这一辈子也就家里添了福宝才能享受的待遇。 几人来到布庄，坐定后，王掌柜不但给他们奉上了茶水，还体贴的让伙计去点心铺子买回一些点心，因为他看到福宝脸上哭过的痕迹了。 福宝两只小手捏着桂花糕津津有味的吃着，又香又甜的，比花露还好吃，富贵心疼的抱着福宝，决定以后点心铺子里的糕点都要买回去给福宝吃。 王掌柜见众人情绪安稳了下来，开始旁敲侧听那处宅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吉祥想要说话，却被平安抢先了： “掌柜，现在我都后怕呢，当我得知我爹他们买了凶宅就让他们去退银子，可我爹还不愿意，七百两银子能买县里这么大的宅子，这可是大便宜啊。” 王掌柜听了点头，这的确是非常吸引人的一个条件，再说香家才得了二千两银子，这么大的宅子才七百两，换做是他自己，也会动心的。 第三十八章 做牛车 “我跟我爹说这里的宅子死过人，可我爹根本就无所谓，然后我告诉我爹这里的原主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给人害死的。”平安喝了一口茶说道。 王掌柜点点头，这个消息只要住在香樟县城里的人都知道，香老爷子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住在香樟村。 “我还告诉我爹，这个宅子晚上会闹鬼，曾经有一段时间还闹出不小的动静，不然左右邻居也不会都搬走，”平安继续说道。 王掌柜也点头，但他不能说这个动静是他东家给闹出来的，他们似乎要在这个宅子里找什么东西，又不能名正言顺的找，当然借闹鬼这套说辞了。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身边的杂草忽然烧了起来，起初还不知道，被烟呛了才发现走水了，我们还想着灭火，可宅子里一点水都没有，只能往外逃。 可宅子太深了，连外面院子里的杂草也走了水，我们害怕了，所以……”平安一边说一边还懊恼的拉扯了一下被烧破了好几个地方的棉袍。 王掌柜心里一惊，那个宅子的杂草足足有一人多高，且茂密，如果有人暗中捣鬼，偷偷的放一把火他们几个的确发现不了。 可这放火的人是谁，要知道自己东家自从得了那根百年人参后就离开了，至今未有信息传回来，所以这个放火的人绝对不是自己人。 掌柜目不转睛的看着平安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他是了解平安的，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个人有没有撒谎。 然后又把眼光看向了吉祥，吉祥也是一脸后怕的摸样，连香老爷子和富贵的脸部表情也非常应景，脸上有后怕，也有银子终于退回来的安心。 当然除了两手拿着点心吃的正开心的福宝，那满足的小表情根本就看不出受了惊吓的样子，可那是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 王掌柜心里藏着疑问，准备发信息给东家，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安慰了他们几句，又让伙计给平安拿来新的棉袍，一个账房先生，穿着烧破的棉袍像什么话。 几个人终于在王掌柜的安抚下走出了布庄，往村子里的方向走去，连平安都被放了两天假，那是王掌柜体恤下属。 香奶奶和两个儿媳妇正在家里做好吃的，等着老爷子他们回来，大嫂还满脸的憧憬，他们住在县里的房子会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院子里的野牛却已经哞哞叫了起来，听到这个声音，富贵嫂就知道是福宝回来了，只有福宝快要到家，这头牛就会高兴的叫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头牛的叫声，把偷偷尾随他们的人给惊走了，不然万一哪一句话说漏了，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香奶奶打开院子门往外看去，果然，香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回来了，只是他们的脸虽然在布庄给擦干净了，但身上的狼狈却吓了香奶奶一跳。 “这，这是遇到打劫还是走水了啊？”香奶奶着急的问道。 “娘，先进屋，回去再说。”吉祥看到有村民三三两两的往山脚的方向走去，还有人往自家的方向看过来，连忙说道。 “哎，进去。” 香奶奶等他们都进了屋子，连忙关上了院子的大门，顺手将野牛牵回了牛棚，快速回到屋子。 香老爷子将自己贪便宜买了凶宅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宅子里无端端的走水，他们父子几个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些话把香奶奶几个给吓得脸色都白了，富贵嫂第一个看向富贵手里抱着的福宝，见福宝不动，连忙扑了过去：“富贵，福宝怎么了？” 富贵“嘘”了一声，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轻轻的将福宝放在炕上，小丫头在回家的路上已经睡着了，到底还是个奶娃子呢，本事再大还是体力不支的。 富贵嫂见闺女手上还有桂花糕的面屑，就知道小丫头应该是吃饱了，怪不得能睡得这么熟呢，如果饿了，早就找自己要吃的了。 “爹，那今天你们没有买到宅子是吧。”大嫂定了定神问道。 “嗯，休息半个月再去看看，吉祥，你趁着这个时间做一个牛车，平安，你明天就回布庄去吧。”香老爷子拿出烟袋杆子，眯着眼睛抽了起来。 吉祥呆愣了一会儿，他们不是已经买了青山书院那边的宅子，为何爹说要半个月后再去看看，难不成老爹忘记了。 的确，香老爷子因为那些金砖银砖的，的确忘记了房子的事情，等回想起来话已出口，索性也不更正了。 香奶奶双手合十，嘴里阿弥陀佛的念叨着，还好佛祖保佑，他们香家无灾无难，不然等他们搬到这个凶宅里，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呢。 香家人今天都很沉默，特别是香老爷子和富贵，他们脑海里总是出现满箱子的金砖和银砖，还有那个孔雀的头面和青玉。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银子，不知道是好事还是祸事，但不可否认的是父子两人的心都淡定了下来，这么大一笔银子，足够他们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了。 吉祥和富贵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山脚砍了树，然后用板车给运了回来，吉祥按照以前学徒记忆中牛车的样子开始动起了手。 这种老套的牛车很简单，就是几块板材拼接而成，再加上两个车轱辘就能成为一个能坐人，又能载物的牛车了。 但这样的牛车太简陋，吉祥回忆着掮客的那辆马车，在牛车的最前面，也是驾车人坐的地方后面，增加了一个木凳子。 这个木凳子做的有些繁杂，粗看也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凳子而已，但凳子却是连接着牛车，根本取不下来。 而且凳子上面的那一块板是能往上掀开的，里面是一个可以储物的小空间，很明显，这个小凳子完全是给福宝准备的。 他们现在都知道福宝喜欢吃甜甜的点心，但点心昂贵，买的多了势必要被村里人怀疑。 但做这样一个小凳子就不一样了，买来的糕点可以放在里面，再加上一把锁，任谁都不能打开箱子。 当吉祥抱着福宝，让她试坐在这个凳子上的时候，香奶奶拿来了一块刚做好的软垫子，果然，垫了软垫子的凳子坐起来舒服多了。 第三十九章 收房子 小野牛似乎知道这个牛车是要套在它身上的，看到香初抱着福宝坐在上面，乖乖的跪下前面两条腿，让吉祥顺利的将牛车架子给套了上去。 等吉祥坐上牛车，还未吆喝，小牛就往院子外面走去，香老爷子看着明显比家牛要大上两圈的小牛，心里也非常的高兴。 等香奶奶从屋子里拿出小棉被的时候，野牛已经拉着吉祥他们几个去了山脚，此时的香樟村已经大雪封山，但村里的老少妇孺却还在那里找柴禾。 里长媳妇一眼就看到了吉祥架着牛车走过来，不由的跑了过来，围着牛车转了好几圈，羡慕的啧啧称赞。 “吉祥啊，等会帮婶子把柴禾送回去可好？” 吉祥看了眼里长媳妇背篓里的柴禾，就那么几根柴禾，怎么好意思开出口的，果然，村长媳妇冷笑道：“难不成你背篓里的柴禾有这么重了。” 香初却是知道，里长媳妇哪里是要蹭这个便宜，她要蹭的可是自家的柴禾，只要今天的柴禾堆满了牛车，至少一半得进了里长媳妇的院子里。 “小叔，小黑饿了，我带它去找青草。”香初说道。 里长媳妇撇嘴，心里讽刺，青草，这冰天雪地的，干草都找不到一根，还青草，真是梦里想屁吃。 小野牛自然知道它们的口粮在哪里，等吉祥卸掉牛车架子，香初将福宝交给吉祥，自己坐在牛背上，让野牛自己找青草吃。 福宝看着白雪连绵的大山，深吸一口气，一股纯正的灵气进入她的精魄，精魄在灵气的滋润下，不断的自我强大。 小野牛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直接往山上跑去，速度也快了起来，要不是香初拉着牛脖子上面的绳子，估计要被小野牛给颠下来。 香初担心了，现在大雪都封了山，上山不是自找死路，可野牛的力气可大了，无论香初如何攥绳子，大声吆喝，野牛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香初害怕了，不由的大声呼救起来：“小叔，福宝，救救我，野牛发疯了，小叔，福宝……” 声音却被风声和树林给吸走，吉祥抱着福宝到处找柴禾，根本就没有听到，福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精神力散发出去，不由的笑了起来。 香初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不过野牛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吃的，等到了那块地方，香初也会高兴的。 果然，野牛跑了一盏茶的时间慢慢停了下来，牛蹄子不断的刨着雪地，慢慢的，有些枯黄的草露了出来，枯藤树枝叶露了出来，野牛直接开吃。 香初果然高兴了，连忙放下背篓，拿出柴刀，扒开上面覆盖的白雪，开始挖底下的枯草，能多挖点就多挖点，小黑的食量可大着呢。 香初不但将自己背着的背篓给装满，连牛背上的两个背篓也都装满了，等野牛吃饱后，才慢慢的往山下走。 里长媳妇等了好久好久，看吉祥背篓里的柴禾也就那么几根，不由的暗暗翻白眼，一个大小伙子找柴禾都没有她这个老妇厉害。 看到香初牵着牛回来了，连忙跑过去，只是背篓里都装着草，她家又没有牛，要这些也没有用。 不过里长媳妇眼珠子一转问道：“香初，你这些草是哪里找来的？” 香初指了指山上的位置道：“不是我找的，是小牛自己找来的。” 里长媳妇不作声了，香初家的牛原本就是野生的，找个草还真不是难事，只是心里好酸咋回事。 吉祥重新给野牛套上车架子，还客气的问里长媳妇要不要送她回家，里长媳妇摇摇头，送啥啊，又没有羊毛薅，送回去还得给小丫头找吃的，不值当。 吉祥做的这辆牛车的试验非常成功，到了十五日约定的时间，香老爷子带着富贵和吉祥，架着牛车去了县里。 当他们来到青山书院这里的屋子时，那位书生手里拿着钥匙，看到香老爷子恭恭敬敬的递上钥匙，感谢他们宽松了十五天。 然后坐上雇来的马车，往府城的方向出发了，香老爷子羡慕的看了一眼，终有一天，他们家的孩子也会坐着马车，去府城参加秀才的考试。 香老爷子打开大门，心里不由的高兴，那户人家即使把宅子给卖了，离开的时候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虽然家具啥的都非常陈旧，但也擦得一层不染，只是房子里空空的，如果要住进来，必须要打家具，买锅碗瓢盆，买被褥铺盖。 父子三个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决定让吉祥去找他的师傅，宅子里所有的家具就由他的师傅包下。 又让富贵去找平安，平安住在县城，有空的时候也能为家里添置一些衣服被褥，吃的用的。 没多久，吉祥和他的师傅匆匆赶来，师傅对吉祥家里新购置了宅子并不意外，他们贪便宜买了凶宅的事情整个县城几乎都知道了，这笔银子拿回来再购置一个住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香老爷子客气的跟吉祥的师傅打招呼，带着他看了每一个房间，尤其是为福宝准备的屋子，一定要床铺衣柜梳妆台，应有尽有。 至于他和香奶奶的房间，却是简陋的厉害，只要一个睡觉的炕，一个放衣服被褥的柜子，一张桌子就可以了。 吉祥更是无所谓，反而香初和香迁的屋子却是布置得非常书卷气，两个年后都是要上私塾的人，屋子里肯定需要书柜和笔墨纸砚的。 平安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这套宅子，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套宅子虽然比凶宅小得多，却胜在精致和祥和。 而且他对这套宅子的原主也是知道一些的，那是赶考的书生，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人都会沾染书卷气的。 平安和富贵对自己屋子的布置态度出奇的一致，能睡觉就可以了，再打几个柜子，几个桌子，还有厨房里用的柜子基本上就可以了。 吉祥师笑得嘴都合不拢，都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这样一个宅子所有的家具做下来，他就不愁没有银子买粮食了。 第四十章 打家具 拿出一块炭在粗糙的纸上计算着，一两、五两、十五两、五十两，乖乖，整套住宅竟然需要这么多的家具。 吉祥心里也是有本账的，这一个宅子的家具做下来，按照以前师傅对外开出的价格，应该要八十多两银子。 果然，师傅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七十两，哎，师傅还是宅心仁厚的，竟然少开了十多两的价格，要知道这十多两可是纯粹的赚头呢。 “师傅，就八十两吧，小翠快要及笄了吧，也该是时候给她攒嫁妆银子了。”吉祥开口道。 师傅楞了一下，是啊，家里的丫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只是这样赚吉祥家的银子，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师傅原名程海，是个外乡人，十年前，因为有手艺，才能带着父母媳妇和闺女在香樟县落脚，用多年的积蓄买下了木匠铺子。 他们需要帮工，又担心帮工生外心，毕竟家里除了程海，都是老弱妇孺，所以经人介绍收了吉祥做徒弟。 但程海的父亲却是留了心眼，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程家的绝技是绝对不能教会吉祥的。 但当时的规矩就是徒弟等同于自己的儿子，这种绝技不教会徒弟，将来如何有脸面让吉祥给他养老送终。 所以定了一个契约，只要程海开口让吉祥满师，那就代表他们不再是师徒关系，以后也没有了赡养的义务，至于木匠这门手艺，就靠吉祥自己慢慢学了。 原本程家人想偷个巧，只要程海不松口，吉祥就要在程家当一辈子的白工，没想到木匠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们连自己都快要吃不饱了。 无奈之下，程海只能松口，让吉祥回家，所以他每一次看到吉祥，总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徒弟，只要自己能帮忙的，都尽可能帮忙。 没想到吉祥回去后，他不但没有帮到忙，反而在艰难的时候，是吉祥背着粮食来帮他们的忙，现在又介绍自家的生意给他做。 “吉祥，师傅对不起你，七十两银子还真的够了，师傅不过少赚点而已，不妨事的。”程海坚决摇头道。 香老爷子心里暗自点头，十两银子，大户人家或许不放在心上，但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吃用节省一点，用个二三年肯定是够的。 “程师傅，我们一家都感谢你培养了吉祥，让他能自立门户，要不，让吉祥去你那里帮忙，一方面速度可以快一点，还有吉祥也知道家里需要什么。” 香老爷子笑眯眯的递给吉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其中八十两是给程师傅的，还有二十两，你自己看着办。 富贵看着自家老爹财大气粗的样子，不由的转过了脸，极力忍住笑容，不然老爹恼羞成怒，吃亏的可是他。 程海知道多说无益，拿起了工具，和吉祥两个人开始认认真真去每个房间测量记录数据，同时还下定了决心，这次跟吉祥一起干活，一定要把绝手活交给吉祥。 “老哥，要不我和吉祥就在这里干活吧，做好的柜子上了桐油，直接就能放进房间，不用再搬来搬去了。”程海看了眼院子说道。 香老爷子听了连连点头，只是这样一来，锁头的钥匙就不够用了，将钥匙递给平安，让他找个锁匠配几把钥匙，至少每房都要有一把。 香老爷子又悄悄给了平安三百两银子，让他有时间就添置一些日用品和吃食，特别是粮食和棉被，一定要多囤一点，万一村里的房子塌了，他们至少能吃饱穿暖。 平安当然知道自家村里老宅的状况，担心的看着香老爷子说道：“爹，要不今年就在县城里过大年吧，不然我还真担心。” 香老爷子却摇头，他在村里住了几十年，每个人的心性都是知道的，虽然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好的，但总是有那么一个两个见不得人家好的。 只要自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然后可怜兮兮的去县城投奔大儿子，再可怜兮兮的跟里长换宅基地，那事情基本上能水到渠成，不然，送你呵呵两个字。 回去的路上，香老爷子又想去书肆买书了，但员外爷那家书肆他可真的不想去，在平安的带领下，去了县里另外一家书肆。 “爹，这家书肆也是我东家开的，取名涵庄书肆，上一次您没有跟我说要买书，不然我就让你到这家书肆来了。”平安笑着说道。 “大哥，你东家的铺子好像都是用涵庄两个字，涵庄布庄，涵庄钱庄，涵庄书肆，会不会有涵庄酒楼啊。”富贵问。 “有的，我东家的铺子多着呢，对了，我给福宝买了点心，待会跟我回去拿，你们带回去给福宝吃。”平安说到铺子就想起自己给福宝买的糕点。 “嗯，平安你自己吃，富贵你去买点吃的，我和平安去买书。”香老爷子开始分配起任务来了。 几个人分头行事，等太阳落西的时候，居然买回来半个牛车的吃食，主要是冬至已过，猫冬的季节就要来了，村里人一般都是闭门不出的。 而香樟村的老宅，所有的人都在干活，洗被子的洗被子，煮饭的煮饭，孩子们也冒着大雪出门捡柴。 山上收的野稻子还没有碾出来呢，富贵嫂趁着福宝睡着了，连忙一个人慢慢的忙活起来，能碾出多少是多少。 等香老爷子架着牛车回到村子里，天已经擦黑了，香奶奶连忙端上姜茶给老爷子他们喝茶，香初也心疼的拉住野牛进了院子。 “咦，吉祥呢？”香奶奶准备关院子门的时候发现吉祥不在，不由的问道。 “吉祥在县里打家具呢。”香老爷子一口喝下热辣辣的姜茶，一边脱棉帽子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房子买到了？”香奶奶眼睛一亮，高兴的问道。 “唔，买到了，就在上次那个青山书院的隔壁，有八个房间两个堂屋，足够我们一家子老少住了。”香老爷子掏出房契递给香奶奶。 香奶奶打开房契一看，上面写得是富贵的名字，果然跟先前商量的一模一样，只是那凶宅退了，不知道平安媳妇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第四十一章 修缮屋顶 “相公……” 香奶奶将房契还给香老爷子，欲言又止。 他们没有分家，如果房契上写老爷子的名字，谁都不会有意见的，但写了香富贵的名字，虽然那人参是福宝弄来的，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平安家的会不会不高兴。 香老爷子没有出声，原本想在县城里买两个住宅的，那曾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时又没有及时说清楚。 不过也好，他现在要看看房契写了富贵的名字，其他孩子会如何表现，反正吉祥和平安都明确表示，房契上应该写富贵的名字。 两人觉得这买宅子的钱是用百年人参换来的，而百年人参又是福宝弄来的，富贵作为福宝的亲爹，房契上写他的名字也不为过吧。 但大媳妇和香初他们几个有什么想法他就不清楚了，如果为此他们不高兴的话，那就要考虑分家了。 “平安家的，那个凶宅不能买，而县里这个宅子，房契上写的是富贵的名字，不知道你……”香老爷子开动脑子，如何跟这个大儿媳交代。 “公爹，您说啥呢，本来就是福宝的东西，写富贵的名字有啥不对的，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大房占光，现在不但能吃饱饭，连香初都能去上私塾了呢。”大嫂坦荡的说道。 边上的香初连连点头，还有香善和香近也高兴极了，等搬到县城，他们也会有读书的机会的。 香老爷子看着自家大儿媳和孙子们，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家人就该这样，相互护持，相互感恩，这才能慢慢壮大。 冬至的一大早，香家热闹了起来，或者说整个村子的人都热闹了起来，大家都拿着黄纸和香炉去后山祭拜亲人。 香老爷子带着两个弟弟和妹夫前往后山，那里有他们父母的坟地，这也是从分家后，三兄弟第一次一起上了后山。 香老爷子和弟弟们合力清扫积雪，点燃了香烛，供上了鸡鸭鱼肉，又燃烧了黄纸，嘴里念念有词，告诉父母他们兄弟们终于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看着不同往年四处飘散的烟雾，今天的烟雾可是袅袅直升，几个人都相视而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哥，二哥，还有妹夫，明天你们是否有空，我想加固一下家里的房顶，材料都准备好了，届时小弟定会准备好酒水款待两位兄长和妹夫。”香汉河抱拳说道。 “我有空的，明天带富贵一起过来，至于酒水就不用了，弄一些姜茶即可。”香老爷子毫不犹豫答应道。 “那我也过来吧，大哥说的对，喝啥酒啊，多弄些去寒的姜茶即可。”二哥香汉土也爽快的说道。 屠夫不说话，只是点头同意，他媳妇好不容易怀孕了，自己拒绝的话，万一媳妇不乐意了，伤了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第二天，香老爷子带着富贵来到了香汉河的家里，其实香汉河跟香汉土的家是一起的，中间就隔开了一个院子而已。 这里才是香老爷子真正的老宅，因为香老爷子花了家里太多的银两，引起弟妹的不满，所以留下老宅，带着父母和媳妇孩子另外找地建了房子。 来到熟悉的地方，香老爷子有一刻的心疼，这里才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可惜自己不争气啊，哎，不想了，还是干活吧。 花了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终于把小弟家的房顶给修缮完毕，还别说，老宅的房子就是结实，都几十年了，还坚固如初。 “大哥，小弟，还有妹夫，要不来我家吃个午饭，下午把我那房顶也整合整合。”老二香汉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了大哥，我和小弟明天去你家里，帮您的房顶也修缮一下，上次我看过了，您的房子造得有些单薄。”香汉土又接着说道。 “对啊，小妹怀上了，我们也去小妹家，把他们的房顶给整合整合，大家都过一个好年。”香汉河连连点头。 “成，我们明天先去汉琴家里，以后有空再去我家吧，饭不吃了，大家的粮食都精贵，下午我带着富贵过来。”香老爷子点头答应道。 屠夫的家比较远，他跟着香老爷子回去吃饭了，相比于这两兄弟，屠夫还是觉得香老爷子好相处，当初那头野猪可让他赚了不少银子呢。 “大哥，等开春了我们能不能再上一次山，打一个野家伙回来。”回去的路上，屠夫问道。 香老爷子摇摇头，那天如果不是福宝及时赶来，他和富贵就要交代在那里了，野猪可不是好惹的。 见大哥不同意，屠夫也只能作罢，吃过简单的午饭，三人带上棉帽子和自制的棉手套，脚上还用麻绳给绑紧了，那样雪就不会落到裤子里面去。 老二香汉土已经带着两个儿子站在房顶上铲雪了，一层一层的雪铲了下来，老三香汉河和他唯一的儿子在下面清扫。 看到香老爷子来了，连忙招手：“大哥，这里的小青瓦碎了几块，可我不会叠放，要不麻烦大哥帮忙换一下。” 香老爷子连连点头，自从考不上秀才，他就开始一心一意的务农，这屋顶的小青瓦他还是能换的。 沿着木梯子爬上了房顶，仔细检查了青瓦的损坏程度，如果不换的话，一下大雨保证漏得让你怀疑人生。 看到边上有新的青瓦，就知道大弟早就等着自己帮他换瓦片了，索性拉着大弟弟，让他看着自己如何换青瓦的，总要学会才行。 香汉土也听话，仔细的看着自己大哥将上层好的青瓦拿走，然后换上新的青瓦，再盖上最上层的瓦片，还用手来来回回的扯动几下，保证盖得严实。 “谢谢大哥，还是你细心，如果是我，就会直接抽出来了，还好有你，不然……”香汉土说不下去了，他终于知道野蛮施工肯定是不行的。 香老爷子微微一笑，站起来看了一眼，已经有小半块房顶已清理了积雪，就让富贵上来代替老二清理吧，他们哥两年纪大了，受不得这四处的冷风。 “走，我们哥俩下去，让富贵跟你家两小子在上面清理吧。” 香老爷子说完就往木梯的方向走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滑，竟然摔倒在房顶上。 第四十二章 摔断了腿 香老爷子心道不好，本能的想抓住什么东西，可入手的都是冰冷的白雪，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以着力的东西。 “大哥~” 香汉土失声惊叫，他的叫声引起了房顶上和院子里人的注意，特别是香富贵，扔下笤帚就往香汉林掉下来的地方跑去。 可始终慢了一步，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碰到自家老爹的衣服了，但还是来不及抓住身体。 “嘭”的一声。 香老爷子从差不多五六米高的房梁上摔了下来，脚先着地，然后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跌到在院子里。 “爹！” “大哥~” “大伯~”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惊叫了起来，还夹杂着脚步声，香老爷子很快就被香家人围在中间。 “爹，你怎么样？” 香富贵紧张的问道。 “富贵，你爹我的腿可能摔断了。”香汉林抱着自己的右腿，感觉到骨头里传出的阵阵痛意。 “平板车，快，把平板车推出来，带大哥去县里看郎中。”小弟香汉河大声叫着，丢下笤帚也奔了过去。 香汉土也赶忙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快速来到香老爷子身边，着急的问道：“大哥，你咋样了，应该没事吧，让你慢点慢点，你咋那么心急呢。” 富贵转头看了香汉土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位叔叔怎地如此说话，啥叫应该没事。 香汉河也撇了香汉土一眼，对着香汉土的大儿子香全说道：“香全，去把你家板车推出来，送你大伯去县里看郎中。” 香全看了自家老爹一眼，见老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慢慢的站了起来，刚要去推板车，却被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拦住了： “大哥啊，您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家冬天年年都要上房顶扫雪，从来都是平安无事的，偏偏今年你一上去就跌下来，莫非是祖宗显灵了。” 这话说的，简直是杀人诛心，香老爷子闭了闭眼，原来所谓的兄弟和好不过是自己想的太好，太自以为是了。 “富贵，你回家牵牛车过来，送我去县城。” 富贵气愤的看着香汉土的媳妇，想要说什么，却碍于对方长自己一辈，不好开口。 听到自家老爹的话，恨恨的瞪了那妇人一眼，有些不放心香老爷子，已经进入一九寒冬，这样坐在院子里吹冷风，肯定会冻病的。 “水根，去家里把板车推出来，先送你大伯回家，记得拿条棉被，别冻着你大伯。”香汉河站了起来，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说道。 香水根连忙往外跑去，没多久就推了一个板车出来，正是吉祥当初送给他们的板车。 香汉河与香水根合力固定住板车，屠夫和富贵将香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板车，香汉河的小闺女香水苗还乖巧的给香老爷子盖上棉被。 “好孩子，有空来我家玩。” 香老爷子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小侄女，笑着邀请道。 “好的大伯，我很喜欢福宝，到时候我来找福宝玩。”香水苗大大方方的答应着。 富贵前面拉着车，屠夫和香汉河在后面用力推着，往香老爷子家走去，香汉土想要跟上去，却被自家媳妇给拉住了： “你去干嘛，送银子去吗，别忘了你大哥以前用了家里多少银子。” 香水根看了香汉土一眼，嘴角撇了撇，对香水苗说道：“妹妹，我跟上去看看，你先回家，回家后把门给关紧了，谁也不让进知道不。” 香水苗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往自家走去，只是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香汉土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蔑视。 香汉土：“……” 香汉土心里气啊，老三太不像话了，连个闺女也教不好，还好当初自己抢先占了这个屋子，要知道这个屋子可比老三家的多了半分地呢。 香奶奶看到被推回来的香老爷子，吓得一颗心嘭嘭乱跳，福宝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如同扫描仪似的，在香老爷子身上扫描了一遍。 原来是右腿的小腿骨折了，送到县里医馆里好好治疗就可以了，挥着两只小手不断的叫着：“去，去 ……” 香老爷子看到小福宝那副急切的样子，心里暖的一塌糊涂，这就是他的乖孙女，上天赐予他的至宝。 “福宝不怕，爷爷马上去医馆，你在家乖乖的啊。”香老爷子安慰着福宝。 “大嫂，是我不好，让大哥帮着我修缮屋顶，不然二哥也不会眼馋，大哥也不会从屋顶上掉下来。”香汉河内疚的说道。 “啥，从屋顶上掉下来。”香奶奶睁大了眼睛，这也太吓人了啊。 “是的，大嫂，大哥的看郎中的银子我来给。”香汉河说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富贵已经将自家的牛车给架好，又拿出两条棉被，一条垫在底下，一条准备盖在身上。 “娘，你们关好门户，我和姑父小叔送爹去县城医馆。” 富贵说完坐上了牛车，刚要走，大嫂跑了出来，递给富贵一个篮子，篮子里是今天刚刚蒸好的馒头。 香奶奶原本也想要跟着一起去，可看了眼牛车上的三个大男人，心里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递给了富贵。 富贵知道手绢包里是银子，小心翼翼的塞入袖袋，又用手捏了捏袖袋口，才朝着香奶奶挥挥手，让她快点回去。 “水根，将板车拉回去，紧闭门户，我跟你大伯一起去县城看看。”香汉河也对着自家儿子挥挥手，让他尽快回去。 香初从院子了跑了出来，跳上了牛车，他不放心自家爷爷，万一二叔有啥事情，他也可以跑个腿。 富贵赞赏的看了香初一眼，他的确需要有人帮自己跑腿，比如平安，比如吉祥。 小野牛似乎也知道自家老爷子受伤了，速度快得惊人，而且还专门挑选平坦的道路行走，把车上的屠夫和香汉土给惊的，这是牛吗，咋能这么聪明。 野牛接受着福宝的精神力指挥，撒开四腿飞跑，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绕过去，等它停下来的时候，富贵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平安帮工的布庄。 第四十三章 涵庄医馆 王掌柜正在柜台上打着算盘，今年的收益相比去年可是差多了，主要是棉花收成差了，价格上涨幅度很大，民众的购买力就下降了。 听到外面牛叫的声音，不由的抬头往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不是平安的弟弟富贵嘛，莫非又要来买成衣。 “掌柜老爷好，我是要去医馆的，只是不知道哪家医馆比较好。”富贵见小牛把掌柜给叫了出来，只能快速下车，对着王掌柜弯腰。 王掌柜吃了一惊，是谁病了要去医馆，眼神往牛车上看去，竟然是香老爷子，这~发生了啥事。 “老爷子你这是……” “我爹从房顶上掉下来，估计摔折了腿，想要找家好一点的医馆，所以……”富贵担心自家老爹起身会弄痛腿，有些不好意思的抢先说道。 “哦，这样啊，往前面过去一条街，有个涵庄医馆，也是我东家开的，让平安带你们去。”王掌柜连忙开口道。 “多谢掌柜老爷。”富贵又弯下了腰。 王掌柜连忙避开，他们这可是给自家医馆赚银子，哪里需要道谢，看了眼牛车上的人，嗯，除了香老爷子，其他的人都不认识。 招手叫来一个伙计，让他去叫平安过来，伙计连忙点头，他上一次送衣服去平安家里，平安的娘可好了，不但给他铜板，还给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和馍馍。 平安得知自家的老爹摔折了腿，连忙跑了过来，跟王掌柜打了一个招呼，坐上牛车就往涵庄医馆跑去。 屠夫和香汉河看着平安那大气的摸样，还有一身的棉长衫，心里有些吃惊，长久没有来往，原来大哥家的平安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涵庄医馆的掌柜一看到平安就认了出来，他们家的那支百年人参就是他鉴定的，当他得知平安的爹摔折了腿，连忙招呼伙计们，将老爷子小心的送到了里间。 同时也唤来医馆最好的大夫给香老爷子诊治，大夫认认真真的给香老爷子把脉，又在两腿上摸了摸，客气的对平安说道： “平安啊，你家老爷子的右腿摔折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固定好，用最上等的药养着，保证不留后患。” 平安连忙弯腰作揖，感谢大夫的妙手回春，大夫笑眯眯的开出了药方，递给了平安。 香汉河连忙走了上去，笑着对平安说道：“平安啊，是我提议让你爹修缮屋顶的，所以这个银子理应我来给。” 平安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客气的摇手，可架不住香汉河的热情，只能把药方递给了香汉河。 看到香汉河往药堂走去，连忙跟了上去，他知道这些药肯定不便宜，没见到里面有一味叫‘接骨散’的药，那可是用名贵药材调制而成，见效快，疗程短，可价格也贵。 “平安大哥，这些药一共是十一两银子，其中这些固定板材要一两银子，不过掌柜让我收你们十两银子。”伙计看了眼药方，笑着开口说道。 “十……十两……银子。”香汉河吓了一跳，他的口袋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两银子，原本以为够了，却不料人家一副固定板材就要一两银子。 “小哥，这是十两银子，请收好，替我谢谢掌柜的。”平安左右看了眼，没见到掌柜，快速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一个五钱的银裸子递了上去。 伙计看到手里的一个银裸子，心里明白这是平安给自己的好处费，而且还是五钱这么多，高兴的裂开了嘴： “哎，谢谢平安大哥，平安大哥，这是您爹的药，这是固定的板材，请拿好了。”伙计拿出一大包药材，还有一个大盒子。 平安将药递给跟上来的香初，自己拿着大盒子，拉了拉还在发呆的香汉河，往内堂走去，香汉河魂不守舍的跟了上去。 只见大夫接过药，从里面拿出接骨散，用温热的黄酒调匀，均匀的敷在了香老爷子骨折的地方，又用板材给固定好。 “平安，我刚才已经替你父亲正过骨了，现在敷上这接骨散，老夫保证你家老爷子一个月内必能下地走路。”大夫笑眯眯的说道。 “这么快，不愧是上工？”平安举起大拇指，由衷的说道。 “不敢不敢，还有这些药是能够促进骨折部位恢复，起到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功效，三碗水煎一碗药，每日早晚服用。”大夫又嘱咐道。 “谨遵医嘱。” 平安深深弯腰，表示感谢，大夫微微侧身，心道怪不得王老头喜欢这个平安，性格真好，还有这家伙啥都好，就是礼太多了。 香老爷子也连声道谢，他是受治人，当然知道大夫手里的功夫，那正骨的手法干脆利落，还有那接骨散，一抹上去疼痛锐减。 “爹，要不您就在儿子这里住一段时间，刚才大夫可是说了，十天半月的要来复诊。” 平安原本想说去青山学院那处的宅子，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没办法，谁让屠夫和香汉河不是自己至亲的人呢。 香老爷子摇摇头，新宅子这里家具肯定没有打好，自己现在过去不是添乱，还不如回家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老宅坚持一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平安见自家老爹摇头，也不多劝，那边现在的确不适合住人，再说还有两位外亲在场，言多必失。 “回吧，好好帮掌柜干活，好好替我感谢你家掌柜。” 香老爷子坐着牛车上，对着平安挥手，富贵连忙将篮子递给平安，里面的馒头已经冷了，还是让平安带回去热了吃吧。 平安点点头，家里有娘在，有媳妇在，还有富贵和一帮小子在，他还真的不怎么担心，其实主要是有福宝在，天道必然会天佑他们香家的。 “大哥，你家平安有出息了啊，是不是要在县城读书，准备考秀才？”香汉河想到平安给出去的银锭子和那一小块银子，羡慕的问道。 “那倒没有，平安不是考秀才的料，能在布庄找个活计，得到掌柜老爷的赏识已经是极限了。”香老爷子谦虚的说道。 第四十四章 福宝的灵力 “大哥，你这腿一治就是十两银子，可你弟弟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要不我回去跟老二商量商量。”香汉河内疚的说道。 “不用了，我家平安和吉祥在县城都有活计，今年交了赋税，剩下的银子也够我治这条腿了。”香老爷子摇摇手。 “可大哥你这可是在二哥家摔折的腿，二哥总是要表示表示的吧。”屠夫脸色不悦的说道，二哥和他的媳妇当时那张嘴脸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香老爷子还是摇摇头，他家得了那么多的横财，总要花钱消灾的，况且二弟和三弟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交完赋税所剩无几了。 想到这里认真的对屠夫说道：“我妹子汉琴已经怀孕，你自己上房顶扫雪的时候千万得小心，不可操之过急，有啥难处就来我这里，我就这么一个妹子。” 屠夫：“……” 大哥说的话跟我说的话咋不在一条线上，可听着咋那么舒服呢。 “大哥，你……” 香汉河已经知道自己大哥的意思，这治腿的银子他打算自己承担了，可那是十两银子啊，足够他们家二年多的开支。 牛车回到香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牛刚想抬头叫一声，院子门已经打开，香奶奶和几个孩子都跑了出来。 “爷，你咋样，还疼吗？” “爷，您饿了吗，今天我娘贴了馍馍和咸菜疙瘩，要不要给你拿一个。” “好孩子，都进屋去，外面冷。”香老爷子一边享受着孙子们的关心，一边急切的让他们进屋去。 由于香老爷子的腿已经固定好，这次富贵一个人就把老爷子给背进了屋子，香奶奶关上门，也跟了进去。 香初心疼的将牛车给卸了下来，急着给小牛喂草料和水，草料中还夹杂着切碎的秸秆。 小牛高兴的“哞哞”叫，牛头亲昵的在香初的手上蹭了几下，才低头吃了起来，看它急切的样子，应该早就饿了渴了。 “汉河，妹夫，你们也饿了吧，留下来吃好晚饭再回去吧。”香老爷子坐在温暖的堂屋，即使一条腿不能动，也没有忘记招呼自己的弟弟和妹夫。 “大哥，我不吃了，先回去，家里就他们母子三个，我也不放心。”香汉河喝了一大碗暖暖的姜汤，着急的说道。 “成，你回吧，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你也休得多提，家里有啥难处就来大哥这里，大哥有口吃的不会饿着你。” 香老爷子想到二弟妹那些诛心的话，不由的提醒香汉河，万一二弟和三弟再闹得不愉快，他这个做大哥的心里也不舒服。 “大哥……谢谢大哥，我记住了。”香汉河眼睛湿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大哥，我也不吃了，媳妇一个人在家，一个大肚子我也不放心啊。”屠夫也站起来准备告辞。 香奶奶拿出两个篮子，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七八个馍馍和二三斤兔子肉，三弟和妹夫这么辛苦，给点吃食也是应该的。 “大嫂，这个……” 两人相视一眼，但在香老爷子的坚持下，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尤其是香汉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香奶奶将人送走后，连忙问道。 “哎，说来也是打脸啊……” 香老爷子点起烟袋杆子，组织了一下语言，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几个孙子问道： “你们知道爷爷今天错在哪里？”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最后香迁支支吾吾的回答道：“爷爷是想告诉我们，做人不能自以为是，看人也不能只看表面。” 香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旱烟，怪不得田进士要收小家伙为亲传弟子，果然是有悟性的。 福宝若有所思的看了香老爷子一眼，又看了香迁一眼，做人真难啊，不能看表面，可怎么才能看到里面呢，难不成撕掉外面的皮囊不成。 还是做精怪好，山里的那些精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当然有恩也是要报恩的，今天的事情今天就了解，哪里还要看什么表面和芯子啊。 吃晚饭的时候，香老爷子的腿疼的厉害，一张脸已经皱成了一团，哪怕一碗药喝下去也不见缓解。 看到自家爷爷坐也不是，躺也不能，福宝转动精魄，精神力朝着骨折的地方蔓延过去，层层绿意涌入骨头的伤痕处。 香老爷子觉得自己的骨折处忽然传来阵阵凉意，直接驱散了折磨人的痛意，不由的看向了福宝。 只见暗淡的烛光之下，福宝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香老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富贵说道：“富贵，背我进屋子。” 当富贵背着香老爷子进屋时，老爷子让富贵管住福宝，小孩子家家的，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富贵心里一紧，点头出去了。 福宝精神力用的太多，等富贵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昏睡了过去，看着小闺女有些惨白的脸色，富贵也明白了自家老爹的话，心疼的摸着福宝的脸，叹了一口气。 可他却不知道，福宝的精魄正在疯狂的吸收着来自大山的灵力，然后不断的壮大，原来只要把精神力全部用完，才能吸收更多的灵力。 都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花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转眼就到了二九天，富贵在牛车上垫上了干草，又垫上了两层棉被，在香初的帮忙下，把香老爷子背上了牛车。 两人赶着牛车往县城走去，这段时间老爷子总觉得自己的骨折处痒痒的，几乎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只能去县城医馆看看。 这一次他们没有惊动平安，直接来到了涵庄医馆，那个帮香老爷子看腿的大夫刚好要出门，看到香老爷子过来，连忙客气的将人迎了进去。 “大夫，我骨折的地方很痒，是不是骨头要长好了。”香老爷子客气的问道。 大夫笑着摇头道：“骨头长好是没有感觉的，觉得痒肯定是有异常的肿胀出现，也有可能是局部皮肤有一定的溃烂的情况。” 第四十五章 其乐融融 拆下固定板材，用清水洗去接骨散，果然，骨折的地方已经有些红肿，大夫又用手摸了摸骨折的地方，不由的惊讶起来。 “这位老哥你是如何养伤的，骨头竟然长得如此之好，不用一个月就能下地走几步了，就是皮肤有些红肿，但还没有溃烂，用些药膏就好了，我开张药方，该吃的该抹的都按时用上即可。” 香老爷子眼神闪了闪，想起了那天晚上骨折处的凉意，应该是福宝用了什么仙力吧，不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我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按时服药，最主要是您的医术高超。”香老爷子感激的说道。 “客气客气，我这就写药方，摔折的地方不用固定了，还有固定的板材我们这里是回收的，只是回收的价格是五钱银子。”大夫笑眯眯的坐下，开始写药方。 富贵千恩万谢的拿着固定板材和药方去配药，这一次的药可是便宜了好多，但也足足花了二两银子，至于回收的银子，富贵则悄悄的给了大夫。 大夫虽然不缺这些碎银，但也高兴的收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几人是平安的爹和弟弟，门口看牛车的那个小子应该是平安的大儿子。 富贵又背着香老爷子出了医馆，这一次香老爷子想去新宅看看吉祥他们做的怎么样了，至少心里得有个数才行。 牛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师傅，再坚持两天就能干完了。” 富贵将牛车赶了进去，吉祥抬头一看，惊喜的叫了起来：“大哥，爹，你们怎么来了。” 富贵将香老爷子背了下来，吉祥看到自家老爹手里拿着一根做工粗劣的粗棍子，提着一条腿跳跃着走路不由的惊呆了。 “爹，您的腿？” “程师傅好，辛苦您了，吉祥，等会再说我的腿，先看看你的活干的如何了。”香老爷子郑重的抱拳感谢程海，程海连连摇手，吉祥的爹真好。 “爹，基本上都干完了，现在就剩下厨房的柜子了，还有厨房的灶我不会弄，得请个师傅来弄一下。”吉祥说道。 “厨房的灶台我会，明后天我过来弄。”富贵笑着说道，然后搀扶着香老爷子在宅子里转了一圈。 果然，后院的几个房间不但桌椅床柜齐全，连床铺上的被褥铺盖都已经准备妥当，这一看就是平安购置的。 外面的几个房间的家具也几乎完成了一大半，就剩下吉祥的房间和厨房没有弄好，不过也就是这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香老爷子看到香初和香迁的房间都摆好了书桌，甚至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都准备齐全，不由的露出了笑脸。 这段时间，他的腿受伤不能动弹，时间多出来刚好教几个孩子读书，特别是香初和香迁，两个孩子不但努力读书，连练字也是极其认真的。 而香善他们几个，有了哥哥和弟弟做榜样，每天也乖乖的跟在后面学，连福宝也都能认识几个字了，孩子们都如此懂事自律，香老爷子即使断了腿儿也倍感欣慰。 几人在县里买了一些点心糕点，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糖果，还买了几斤猪肉和鱼，临近过年，家里得多准备一些饺子，让孩子们吃个够。 牛车慢慢的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见到三弟和三弟妹，手里拎着几个油纸包，带着一双儿女往自家走来。 “大哥，你出去了，是不是又去找大夫看腿了。”香汉河看到香老爷子连忙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腿上的固定板材没有了。 “是啊，大夫说我的腿恢复的很好，不需要板子固定了，所以拆了，还换回来半两银子呢。”香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这就好，大哥，今天我带了些点心来看你，还有我家媳妇和小丫头都想看看福宝。”香汉河有些腼腆的说道。 “这敢情好，待会在大哥家吃顿饭，今天买了猪肉，咱们包饺子吃。”香老爷子非常高兴，拎起牛车上的猪肉笑着说道。 “哈哈，吃饺子啊，那我得留下，可我忘记带酒了，大哥，你家里有酒吗？”香汉河也高兴起来。 “小叔，家里酒倒是没有，香初，待会你带弟弟去村长家里拿点酒。”富贵说道。 村长媳妇娘家以前在县里开酒铺子，由于粮食日益紧张，高粱也变成了大家碗里的口粮，所以价格提升了上去，酒铺子再也开不下去了。 但一手酿酒的手艺却没有丢，所以村长媳妇每年都会在家里酿一些酒，自己喝不完也可以从村民手里换些银子或者其他吃食。 众人嘻嘻哈哈的进了院子，香初不经意的一撇，看到远处有一个小身影，应该是二爷爷家才六岁的大孙子香丁。 香初没有作声，二爷爷和他媳妇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香初记恨在心里，如此翻脸不认人的亲戚不要也罢。 香家的烟囱又烟雾袅袅，香家的院子更是堆满了雪，那是富贵和香水根站着屋顶上，拿着长木板往下扫雪。 香奶奶拿出五十文钱，让香初带着酒壶去村长家里换酒，自己则带着三弟妹和两个儿媳妇合面剁肉准备做饺子。 香水苗看着脸如满月眼如星辰的福宝，喜爱的抱在怀里不撒手，只是福宝养的胖嘟嘟的，水苗没多久就支持不住，只能在炕上坐下。 “福宝，我是你姑姑水苗，你能记住吗？”水苗将福宝放在炕上，摸着她软乎乎的小手说道。 “哭哭……”福宝回应道。 “是姑姑，不是哭哭，算了，你还小，等你大了就会叫人了，给，吃个麦芽糖。”水苗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麦芽糖，塞进了福宝的嘴里。 福宝眨巴着小嘴，嗯，真甜，真好吃，哭哭真好。 酒打回来了，饺子也端上来了，香家的堂屋立刻热闹了起来，小孩子围成一堆，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饺子，脸上堆满了幸福。 大人们也围成一圈，杯盏交错，说一些往事，再憧憬一下未来，时间就这么快速的溜走，等天黑回家，香汉河的脸上还是满满的醉意。 第四十六章 香丁 只是这份醉意到了自家门口，被一道尖利的声音给驱散了出去：“哎呀呀，现在三弟家发达了，都能吃上饺子了。” 原来是隔壁的香汉土媳妇，她看到三弟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直接掀开盖布看了一眼，满满的一大碗白乎乎的饺子让香汉土的媳妇红了眼。 “原来是二嫂啊，这饺子可是大嫂给的，我们家能有几个钱，还能吃得上饺子。” 香汉河媳妇笑眯眯的回答道，顺手将二嫂手里的盖布给夺了过来，盖在篮子上，这块可是细棉布，是大嫂送给自家闺女，能做一条内兜的。 “哦，原来是去大哥家打秋风去了，怪不得对大哥这么好呢，还送他去县城医馆，呵呵。”香汉土媳妇翻着白眼，转身往自家院子走去。 香水苗看着离开的二伯娘，往地上啐了一口，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他们家原先跟大伯家不和睦，但也不代表跟他二伯家关系好。 香汉河的酒意全无，满脸的醉意也带上了寒冬，冷声对自己的媳妇说道：“媳妇，你以后好好跟大嫂学学，一个女人就要温良恭俭让，不然我会被人笑话的。” “爹，我明儿去跟大伯娘学《女诫》、《内训》，一定要学会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是礼义廉耻。”香水苗也朗声回应。 香汉河满意的笑了，小闺女就是机灵，可惜自家的媳妇也软弱了一些，是该跟大嫂好好学习，做人就得进退有度，知书达理。 隔壁听墙角的香汉土咬了咬牙，原本三弟对自己也是不满的，但因为大哥的缘故，他们两家的不和睦还真的隐藏的很好。 现在三弟明显跟大哥好上了，那肯定会针对自己的，那怎么行，香汉土回到堂屋，开始细细思量起来。 “汉土，你看你家三弟，现在跟你大哥好上了，居然出口伤人了，连香水苗这个丫头片子也上了天。” “你个婆娘别咋咋呼呼的，三弟说的没错，一个女人没有女人的样子，怪不得香元今年十八岁了都没有人要。”香汉土不耐烦的说道。 “你……” 这可是香汉土媳妇的内伤，小闺女过了年就要十八岁了，可因为她索求的聘礼高，所以无论是本村的还是隔壁村的，都摇头拒绝，现在连媒婆都不上门了。 “对了汉土，你去你大哥家，让他给小元找门亲事。” “你拉到吧，大哥家的吉祥今年也十六岁了吧，他都没有找到亲家，还指望他，简直是蠢笨如猪。”香汉土白了自己媳妇一眼，开口骂道。 堂屋一时安静了下来，隔壁屋子的香元却是紧握着粉拳，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门口，心里充满了愤恨。 如果不是娘贪财，她的香平哥早就来提亲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躺着嫁不出去，还有爹也不是好人，明知道娘贪财，也装聋作哑的暗地里支持。 原本十六岁就能嫁出去的香元，活活被自家的爹娘拖到了十八岁，现在居然还说自己嫁不出去。 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家里的大孙子香丁已经跑到香老爷子家门口坐着，他早就闻到了大爷爷家有肉的味道，好久没有吃肉了，好馋。 只是刚才他看见香初大哥看自己的目光是不屑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在这鄙视的目光中瓦解，剩下的只是挥之不去的馋念。 “凉，外外……人” 福宝感觉到院子门口有生命的气息，连忙看着富贵嫂说道。 富贵嫂早就对福宝的语言了解透彻，不安的看了眼富贵：“富贵，福宝说外面有人，要不去看看。” 富贵点点头，穿上大棉袄，带上帽子，拿起一把柴刀打开了院子的门，一个人影倒了下来，直接从门外倒入院子。 “是香丁，二伯家的大孙子。”富贵将香丁给抱了起来，带进了堂屋。 香奶奶连忙端来热水，用棉帕子浸湿，给几乎冻僵的香丁暖手暖脸，还喂了一小碗的姜糖水。 香丁感觉浑身暖融融的，张开眼睛一看，居然躺在大爷爷家的热炕上，这火炕好热啊，比自家的火炕热多了。 “香丁，你怎么坐着我家门口？”香奶奶问。 “大奶奶，我想吃肉。”香丁不好意思的说道。 “肉，大奶奶家没有肉，不过有饺子要不要吃？” “饺子，我好久好久没有吃过饺子了，大奶奶我可以吃饺子吗，我想吃五个，不，一个就够了。”香丁可怜兮兮的说道。 “哎，你等着，大奶奶给你下饺子。” 香奶奶去了厨房，给香丁下了五个饺子，孩子还小，五个已经够了，况且她包的饺子都是足料的。 香丁看着热腾腾，胖乎乎的饺子，口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刚好被嚷着要出来的福宝看到。 “凉，吃。”福宝指着饺子说道。 富贵嫂点点头道：“嗯，这是二爷爷家的小哥哥叫香丁，他要吃饺子，香丁，这是福宝。” “福宝，你也是我妹妹吗，你好好看，比我家妹妹好看多了，我喜欢你。”香丁一看到福宝，眼睛一亮，彩虹屁立刻拍了上去。 “妹妹……”福宝的眼睛也亮了，原来她也有妹妹啊。 “我妹妹很坏的，你不要跟她在一起，她会抢东西。”香丁忍住想要吃饺子的馋念，大声对福宝说道。 福宝点点头，刚想说话，却被自己的亲大哥香远给拦住了：“福宝，二爷爷家的人都很坏的，爷爷的腿就是在他家摔折的，他们还骂爷爷呢。” 福宝瞬间回忆起香老爷子那天晚上说的话，不过香丁只是个六岁的娃娃，福宝真的恨不起来，但也乖巧的不说话，而是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富贵嫂暗叹一口气，看着有些呆愣的香丁，摇摇头回屋子，香奶奶摸了摸香丁的头说道：“快点吃，等吃完了让富贵送你回家。” 香丁连忙拿起了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饺子，那副急切的样子，似乎有人要跟他抢着吃一般。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香奶奶连忙轻轻拍着香丁的后背说道。 第四十七章 干架 富贵用力敲响香汉土的院子门，香汉土骂骂咧咧的打开大门，一眼看着富贵怀里几乎睡着了的香丁时，才警觉过来。 “富贵，我家香丁怎么在你这里？” “香丁敲我家的门，我看他快要冻僵了，所以给他吃了点东西，身体暖和了就给你送来了。”富贵大声说道。 富贵和汉土的声音都够大，不但把自家人给引了出来，也把隔壁香汉河一家子都引了出来。 “爹，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香丁一个人站在那边，原来是要去大伯家蹭吃的啊。”香水根嗤笑着说道。 香汉土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刚才媳妇说了，大哥家今晚包饺子吃，香丁肯定是闻到肉味，所以才去的。 “把孩子给我把。”汉土从富贵手里接过香丁，转头就往里走，居然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二哥，人家富贵送孩子上门，还给吃饱喝足，你总得表示表示吧。”香汉河的声音追着香汉土而去。 香汉土暗地里咬牙，这个三弟不能好了，明知道自家今年收成不好，交完赋税，手里的这点粮食根本撑不到来年收成，还这样落井下石。 “我看你是不安好心吧，我家香丁从来都是乖巧不出门的，偏偏今天会去你家里，难不成你想打我儿子的主意。”冷不丁一道刻薄的声音传了出来。 富贵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回头看了过去，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女人撇着嘴，冷笑的看着富贵。 富贵深吸一口气，也冷笑着回答道：“我家不缺男娃，就你生的这个，送给我都嫌邋遢。” 富贵还摘下棉帽，用力拍打着衣服，刚才他可是抱着香丁过来的，得拍干净了才成。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香丁，而香丁也已经被自己娘的声音给吵醒，除了脸是干净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你……” 香丁的娘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也满眼的嫌弃，可这不能怪她啊，就一件褂子，夏天单穿，冬天里面加一件破棉袄，洗了就没得换。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二哥，你怎么会给你儿子娶这样的邋遢女人进门的，哈哈，笑死人了。”香汉河故意大声笑道。 “我至少还有儿媳妇，你呢，我记得你家水根二十有余了吧。”香汉土也不甘示弱的回应道。 “你……” 香汉河狠狠的白了自家儿子一眼，转身回去了，香汉土也冷哼一声，把香丁往地上一放，怒声骂道：“香全，你个兔崽子，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你死了不成。” 富贵翻了一个白眼，快速往家里跑去，心里发誓以后对二伯家的人敬而远之，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一回到家，富贵就舀水洗手，又脱下自己的棉袄，把外面的罩衣给褪了下来，直接浸在热水里，得好好洗干净才成。 富贵嫂看到自家男人这幅样子，抿嘴笑了起来，肯定是在二伯家吃亏了，可又因为辈分的原因，有气无法出。 富贵看到抱着福宝的自家媳妇，经过这段时间都吃饱喝足，人都丰满白皙起来，跟香全家的那个邋遢女人，简直就是天和地。 满腔的怒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富贵嫂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富贵嫂对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呸，我三个儿子个个都是好的，还打她儿子的主意，脑子肯定有病。” 看到富贵嫂气愤的样子，富贵反而笑了，反正他也骂过去了，只是可惜了那几个饺子，知道他们这样，不如直接喊村长来解决呢。 福宝眨巴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原来大哥说的不错，二爷爷家的人果然都是坏人，以后再也不跟二爷爷家的人说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香老爷子家的门被敲响了，原来香汉土的媳妇和儿媳妇带着几个村里人来找老爷子要粮食了。 “大伯，你家都能吃饺子了，我家马上就要断粮了，舍一点粮食出来吧。” “是啊大哥，你好坏也是我家汉土的亲大哥，哪有大哥吃饺子，弟弟饿肚子的啊，大嫂，你也说句话啊。” “汉林，我家前两天就断粮了，求求你给我一口饭吃吧，哪怕是米糠也成啊。” “富贵，你家都有牛车了，能把牛给喂饱，肯定不缺粮食，要不借一点粗粮给我。” 香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昨天请三弟和妹夫吃饺子，应该没有人知道啊，二弟怎么知道了。 “汉林，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香丁来了，我……” 香老爷子昨天喝了酒，睡得熟，所以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听了自己媳妇的解释，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你把梁上的腊肉都放到地窖里去，平安家的，把厨房的米粮也放到地窖里去，就留点粗粮即可。” 香奶奶和大嫂连连点头，赶紧收拾去了。 “富贵家的，等会你把福宝交给你娘，然后堵在门口，不要让二弟家的人进来，香初，香善，你们去叫村长和里长来。” 香老爷子穿上大棉袄，戴上大棉帽，等家里收拾的差不多，让香奶奶看着福宝和香迁进屋，其他人都跟着他去了门口。 院子门一打开，香初和香善就往外跑，香汉土的媳妇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两个孩子一转眼就跑出很远。 “大哥，求你给我点粮食，我家真的断粮了。” 香汉土媳妇看到香老爷子出来，连忙跪了下来，后面的人一看，也全部跪了下来。 富贵嫂从厨房里找了一根擀面杖，看到香全的媳妇就冲了上去，一脚踹翻了香全媳妇，又一擀面杖打到她的后背，嘴里骂道： “你这个碎嘴的婆娘，昨天我家好心好意从嘴里省出粮食给你快饿死的儿子吃，你不感谢也就算了，反而倒打一耙，你咋还好意思来我家门口。” “啊……” 香全媳妇完全没有想到富贵嫂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记擀面杖打下来，虽然打在背脊上，有棉袄挡着，但也是痛彻心扉的好不好。 “你还叫，你跪在我家门口也是对的，谁都知道一口粮食能救一条命，我救了你儿子一命，你当然得跪下谢恩。” 富贵嫂又高高举起擀面杖，朝着香全媳妇的屁股上打去。 第四十八章 薅羊毛 “啊……啊……” 香全媳妇又是一声惨叫，这叫声直接就把其他几个跪着的村民给吓得，站起来就往后退。 他们相视了一眼，莫非上当了，上了汉土家婆娘的当，什么时候了，还能吃上饺子，什么时候了还能上吃肉。 没听富贵家的婆娘在骂人，人家都说从嘴里省出来的口粮喂了香丁，这汉土家的婆娘竟然恩将仇报。 香老爷子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可是个童生，当年满嘴的之乎者也，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儿媳妇这么生猛。 “富贵，这……” “爹，随她吧，昨晚香全媳妇骂得可难听了，给他家儿子吃饱喝足送回家，她谢字没有一个，还说我们打他们家香丁的主意，你说气人不。” 富贵心里可是为自家媳妇叫好的，如果对方是男人，他早就自己上手了，可惜是个女人，他可不想背负骂名。 “娘，娘，我先回去了。”香全媳妇见势不妙，直接就往自家跑去，打肯定是打不过，骂也不一定骂得赢。 这个时候的香全媳妇有些后悔，招惹谁不好，昨晚鬼使神差的想欺负富贵，这可惹了马蜂窝了。 “你站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再敢骂我家富贵，我一定会打上门来的，什么人呢，一窝子白眼狼，我呸。” 富贵嫂一手拿着擀面杖指着前面逃跑的人影，一手叉腰大声骂着，这幅泼妇骂街的样子直接就把几个想打秋风的村民们又吓退了几步。 福宝的精神里散发出去，不由的“噗嗤”一声笑开了，这才是她的娘应有的样子，什么温良淑德，见鬼去吧。 当村长和里长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索起来脖子不敢吭声，连汉土媳妇也转动着眼珠子，想找机会溜走，村长刚正不阿，里长贪得无厌，今天碰到谁她都倒霉。 香老爷子拄着粗糙的木棍走了出来，村长和里长看着他手里的木棍，不由的感到奇怪，富贵连忙把自家老爹摔折了腿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大伙一听，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汉土的媳妇，这婆娘厉害啊，还有汉土也是个不善良的，自家大哥为他们修缮屋顶摔断了腿，不但不感谢还落井下石。 香老爷子却是淡定的请两位进了门，然后惭愧的告诉他们，昨天平安给他们买了一点肉和白面，所以他们给孩子们煮了饺子吃。 不知道香汉土家的孩子咋的冻僵在自家院子外，还是富贵发现后把孩子带了回来，给他几个饺子吃，这可是吃了福宝的口粮啊。 哪里知道昨天富贵把香丁送回去，二弟家不但没人感谢，他儿媳妇居然还骂我们家富贵，打他们家香丁的主意，所以我家儿媳妇有些冲动了。 村民们听了又是面面相觑，原来是平安送回来的一点点肉和白面给孩子们吃的，要知道平安可是在县里干活的，送点肉回来也正常。 还有他们果然上当了，人家好心好意省下丫头片子的口粮给香丁吃，香丁娘还说这样的话，怪不得富贵家的婆娘要打人。 村长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以为啥事呢，原来是婆娘干架这种小事，不过汉土家的几个女人也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里长却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汉林啊，他们说你家有余量，你看村里的那几个大户，口粮上的确有些紧张，要不……” 香老爷子也笑了，看着里长说道：“里长，你去我家厨房看看，所有的粮食都在那里了，你觉得拿走多少合适，我都听你的。” 村长低下了头，心里却是冷哼，里长还真的扣到雁过拔毛了，自家富的流油，却还总是把眼光放到人家的身上。 里长有瞬间感觉不对，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时候，不看一眼心不死，招呼着几个村民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锅里有准备蒸的野菜团子，地上有白菜萝卜，有玉米和高粱，柜子里还有半斤都不到的白面，面缸里有一百斤左右的大米。 村民都低下了头，面红耳赤的走了出来，他们家的大米和高粱绝对比汉林家的多，咋好意思来他家里打秋风。 里长更不想说话了，离下一次播种还有三个多月，离下一次收成还有大半年，汉林家的这些口粮能坚持到春天已经不错了。 但里长也不是真的这么好糊弄的，她媳妇总是把金贵的粮食藏在自己的屋子里，哪里会大大咧咧的放在厨房里。 但他哪里有理由去看汉林的主屋呢，如果真的这样做，他这个里长也不用当了，都要被村里人的口水给淹死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年冬天日子难过啊……”里长一边往外走，一边碎碎念。 “里长，您可不能走，香丁娘的事情您可是要管一管的，万一以后香丁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负不起责任。”富贵一把拉住里长说道。 里长笑了，终于能逮住一只羊了，眼神直视着香汉土媳妇，冷冷的问道：“富贵说的可是真的。” 香汉土媳妇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她知道如果不出点血，里长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只能点头认下。 “那你拿三斤白面出来，补偿给富贵，以后再瞎说话，我就去报官，说你扰乱村民安定。”里长心里算计好了，三斤白面，富贵家起码要孝敬自己家一半。 富贵跟着汉土媳妇回去拿白面了，村长拍了拍香老爷子的肩膀，笑着离开了，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凉，好……” 屋子里，福宝抱着富贵嫂的脖子，一个劲的夸赞，可惜语言表达能力太差，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富贵端着一碗腊肉面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媳妇问道：“饿了吧，快来吃点面，这些面可是你打回来的。” 富贵嫂脸一红，抬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大一碗，哪里吃的完。” 富贵忍住笑说道：“吃不完不是还有福宝嘛，而且我媳妇巾帼不让须眉，今天可是为我出了一口气，我有多大的运气能娶到你啊。” 第四十九章 亲家上门 “你……你嘲笑我……”富贵嫂怒了。 “不，不，我怎么会嘲笑我媳妇，我说的是真的，我看到你拿着擀面杖，把香全媳妇打的那个什么，我就开心，真的开心。”富贵连忙解释道。 “嗯，爹爹开心，福宝开心。”福宝忽然插嘴道，吐字清晰无比。 “福宝……你会说话了，来来来，叫声娘听听。”富贵嫂高兴的叫了起来。 “凉……” “噗嗤” 富贵差点把手里的一碗面给打翻，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嗯，加了肉的面还真的好吃。 “媳妇，这个可是二伯家给的面，可惜给了里长一半，又给了村长一些，娘索性将家里的白面拿出来，做了一大锅的面条吃。”富贵笑着说道。 富贵嫂也笑了，家里多的是白面，不过也被肉和面的香味吸引，肚子开始打鼓，但她却没有先吃，而是接过碗，先给福宝喂了一口。 福宝张开嘴，今天吃面面，嗯，她喜欢，只是这面面太长了，用力往里吸，可面面不听话，吃了半天都没有吃完一根面。 富贵嫂见福宝着急了，连忙凑了上去，一口咬断了面条，这才解放了福宝，富贵见状，直接抱起福宝，还是让娘喂吧。 “你慢慢吃，我让娘喂福宝，娘比你有耐心。” 富贵嫂笑着点点头，拿着面碗，跟着富贵走了出去，一打开门，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吃面的声音，几个孩子吃的欢，连香老爷子的脸上也堆满了笑。 “爹，娘……” 富贵嫂忽然有些心虚，她知道公爹公婆都是认识字的人，自己今天的行为或许会颠覆他们的认知。 “富贵家的，今天你很好，我很欣慰。”香老爷子先开口，只有这样的娘，才能把福宝给好好的保护起来。 香奶奶也笑着点头道：“富贵家的，娘很开心，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几个孩子也举起了大拇指，为他们的娘（二婶婶）叫好，大嫂更是将自己碗里的肉挑了出来，放到富贵嫂的碗里。 此时此刻，富贵嫂的心无比的柔软，看了眼富贵，见他温馨的眼神看着自己，脸又红了。 等香汉琴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四九寒冬，她很想去看看自己大哥，却被屠夫拦住，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孕妇出门摔了怎么办。 果然，听到要摔倒，汉琴安静了下来，而香老爷子的家里，却传出了欢声笑语，原来吉祥回来了，还带回孩子们爱吃的糕点。 县里新宅的家具已经做好，他们随时都可以启程去县里，但香老爷子却摇摇头，即使要走，也是要凄凄惨惨的离开。 香老爷子的腿骨已经完全长好了，他拿着烟袋杆子站着院子里，看着房顶上厚厚的积雪，还有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走进堂屋，看着坐在炕上玩木头玩具的福宝，小声的问道：“福宝，爷爷带你去地窖，你把地窖里所有的粮食都藏起来好不好。” 福宝点点头，精神力散发出去，一转眼，地窖里的粮食进入了她的精魄空间，等香老爷子抱着福宝来到地窖，看了一个寂寞。 “福宝，这……” 福宝笑得眉眼弯弯，本香樟王收点东西只要用意念就可以了，哪里需要跑来跑去的，爷爷真傻。 “福宝，那你奶奶做的那些棉衣棉裤和棉被也收了吧，这可都是新的，还有你哥哥房间里的文房四宝也得藏起来。”反应过来的香老爷子也是眉眼弯弯的抱着福宝往屋子里走。 福宝被香老爷子抱在怀里，如同一个移动的藏宝箱，只要老爷子要藏起来的东西，都能一眨眼不见。 “感谢菩萨，感谢神灵，将福宝赏赐给了我香汉林。”香老爷子又一次感慨了起来，福宝吸收着从老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功德值，高兴的嘴角上扬。 刚想说话，感觉到有陌生的生命气息往自家院子里来，连忙开口道：“爷，来……” 香老爷子马上明白家里来人了，还未走出去，就听见大门被敲响了，同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姐，姐夫，你们在家吗？” 在厨房里准备吃食的大嫂心里一惊，那是她娘家弟弟的声音，连忙披上老棉袄跑了出去，打开了大门。 果然，外面站着自己的弟弟，浑身上下都快成雪人了，心疼的一把把弟弟拉了进来，往屋子里推。 “弟弟，你咋来了，是不是爹娘有啥事……”大嫂急切的问道。 “姐，我……” “爹，我弟弟来了。”看到香老爷子抱着福宝走出来，大嫂连忙说道。 “小吉来了，快里面坐，平安家的，赶紧给你弟弟烧姜茶喝，大冷天的别冻坏了。”香老爷子连声说道。 “哎谢谢大伯，我还真的渴了。”王吉笑着说道，大嫂娘家姓王，弟弟取名王吉。 等王吉脱下棉袄，一口喝光了一大碗姜茶，大嫂才问道：“你今天咋来了，是不是爹娘有事。” 王吉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香老爷子，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大伯，我……我家里快断粮了，所以……想来借粮。” 香老爷子点点头，平安媳妇娘家就王吉和他爹是壮劳力，其他的都是女人，交完赋税基本上也差不多了，所以粮食不够吃也是必定的。 “富贵，你去你娘房间拿二十斤大米，还有山里打的野味也多拿一点，吉祥，你去厨房拿一百斤的玉米高粱，一起给王吉带回去。” “富贵，等会你岳母家也送二十斤大米，再添加一些山里打的野味，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香老爷子说完后连忙补充道。 大儿媳娘家断粮，那么二儿媳的娘家日子也不会多好过，他们家如果不是有了福宝，现在的状况跟他们两家应该是差不多的。 王吉知道姐姐家的条件也不富裕，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来的，原本想着能借个十斤八斤粗粮已经很好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大米。 第五十章 屋子塌了 略微有些发黄的大米应该是陈米吧，不知道香家藏了多少年了，王吉心里感动，以后等自己日子过上去了，一定要加倍偿还。 “大伯，细粮就不要了，高粱也几十斤就够了，我们……”王吉说不下去了，自己生了三个闺女，还有两个妹妹还未出嫁，家里的口粮的确不够吃。 “我家吉祥和平安这两年在县里干活，赚了一些银子，所以今年我家的口粮还是够吃的，现在匀出一些给亲家也是应该的。” 香老爷子心里门清，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他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但家里明明要粮有粮，要银子有银子，他可做不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 况且大儿媳妇自从嫁给平安，一举一动都以夫家为主，而且她的娘家品行也是不错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来借粮的。 果然，大嫂听了自家公爹的话，一张紧张担心的脸也放松了，暗叹自己找了一户好人家，都愿意接济自己的娘家。 现在家家户户都缺吃的，所以白天带着粮食出门惹眼，等待天色暗下来，富贵将粮食放在牛车上，准备带着王吉上牛车。 大嫂趁人不注意，将一个一两的银裸子塞到王吉的手里，弟弟的棉衣棉裤已经破得不像话，有了银子可以去布庄买点粗布棉花。 王吉吓了一跳，一两银子，那也太多了，想要推辞，却被捏了一下，王吉不动了，心里明白这一两银子应该是姐姐的私房钱。 “姐……” “快点回去，等过完正月十五，我跟你姐夫回娘家看看。” 王吉点点头，跟着牛车往外走去， “王吉，回去谢谢亲家，我家的粮食还真的不够吃，你送的太及时了。”香老爷子忽然大声说道。 王吉心里一惊，不明的朝着香老爷子看去，却看到他背后的那堵墙，一个人影一闪，心里明白了几分。 还好吉祥一回来就给牛车重新做了一个盖棚，牛车如同马车似得，人都能坐进去，只要门一关，里面装啥外面的人都看不到。 “大伯，那我先走了，您不要客气。”王吉机灵的说道。 富贵跳上牛车，拍了拍小牛的臀部，小牛慢慢的走了起来，直接往王吉家走去，等送完了王吉，再去自己岳母家里。 隔壁的狗蛋娘吓得摸着自己的胸口，等缓过来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平安的亲家还真好，知道让人送了粮食过来，自己的爹娘咋像死了似的。 大嫂听了公爹的话也心里一怔，转头往隔壁看去，眼神微闪，她已经恨透了隔壁的狗蛋娘，每天像个监工似的，总是监视着自家的一举一动。 想了想，拿了一个木桶出来，舀了一桶的冷水，拎着木桶走到墙根处，往隔壁看了一眼，然后用力举起木桶，直接将木桶里的水往狗蛋娘头上泼了过去。 “啊……” 狗蛋娘正要走下柴堆，冷不防从上面浇下来冷水，虽然戴着帽子，穿着棉衣，但脸上手上还是被冷水给冻着了。 “回来” 狗蛋娘摸着湿了的棉衣，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堂屋门口一道声音给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偷窥隔壁的事情被自家男人知道了，只能磨磨蹭蹭的往堂屋走。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喜欢隔壁平安家，那我送你过去，只要人家愿意收留你，我绝对答应。”狗蛋爹恶狠狠的骂道。 “孩子他爹，我……” 狗蛋娘说不下去了，她哪里喜欢隔壁家，而是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好占，但这种话又不能直白白的说出来。 索性直接从狗蛋爹的胳肢窝里钻了进去，回到屋子，脱下了大棉袄大棉帽，果然，帽子上，棉袄肩膀上都湿了。 香老爷子吃惊的看着自家大儿媳妇，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他的认知里，大儿媳妇绝对是个软性子的老实人。 可今天看来，倒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过他还是乐见其成的，当初自己的娘如果软弱一点，绝对会被二弟妹给欺负的渣也不剩。 “媳妇，你看到了吧，家里的两个儿媳妇都比你厉害，你得立起来。”香老爷子在香奶奶的耳边轻声说道。 香奶奶白了他一眼，儿子媳妇都孝顺，孩子们还乖巧，她要立起来干嘛，真是没事找事做。 等到富贵回来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家里的房子不见了，只看到一堆废墟上，家人都在废墟上扒拉着什么。 “爹，娘，你们还好吧，福宝，福宝呢，福宝怎么样了。”富贵看到自家爹娘都没事，连忙找起福宝。 “富贵，福宝在这里，孩子们都在这里。” 富贵嫂的声音从牛棚里传了出来，整个香家只有新盖的牛棚没有倒塌，富贵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牛棚里，富贵嫂抱着福宝，边上还有香迁和香教两个年岁小的孩子，相互依偎在一起，身上还盖着一床棉被。 “媳妇，这……” 原来富贵离开一盏茶的时间，福宝的精神力忽然感觉到危险，精神力散发了出去，不好，屋顶要塌了，福宝想也不想的指着外面急叫：“去、去……” 香老爷子看到福宝如此着急，心中一凌，一把抱起福宝，又拉上香奶奶，开口大叫：“全部出去。” 家里人早就知道这房子不牢靠，所以在听到老爷子的叫声，都快速奔跑了出来，香迁还在看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被吉祥一把抱起，快速往外跑。 “哗啦啦” 大家刚跑到院子，堂屋的中间屋顶塌陷了下来，几息的功夫，连边上的几间屋子房顶也都塌陷了，厚重的白雪跟着房顶全部压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废墟，老爷子紧紧抱着福宝，一颗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着，还好有福宝，不然即使不死，也会有人受伤的。 每个人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福宝，福宝接受着家人庞大的功德值，高兴的想跳跃，可惜衣服穿得太多，又被爷爷抱着，动弹不得。 隔壁狗蛋爹正想关院门，忽然听到隔壁连续的响声，转头一看，吓得跳了起来：“不好，房子塌了。” 狗蛋娘被自己男人的喊声吓得，连忙拉起正要睡觉的狗蛋，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去。 第五十一章 不太平的晚上 可跑到外面才发觉，家里的房子没有塌陷啊，那孩子他爹叫什么，转眼朝着隔壁看去，咦，房子咋没有了。 原来是香家的房子塌了啊，狗蛋娘抑制住自己心里的喜悦，这么冷的天房子塌了，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一阵冷风吹过，把狗蛋娘冷得差点变成冰棍，连忙拉着狗蛋跑进屋子，穿好棉衣，顺便帮狗蛋也穿得严严实实的。 狗蛋爹则早已跑到墙边站了上去，一眼看到香家的房子成了废墟，而香家人都站在院子里发呆。 “叔，你家的房子咋塌了，这天冷的，要不快到我家里暖暖。”狗蛋爹开口道。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不用了，吉祥，你带香初去里长和村长家里说一下，我们家房子塌了，要先去县里平安这里住。”香老爷子说道。 吉祥拉着香初跑了出去，香老爷子又将福宝交给富贵嫂，让她带几个年岁小的孩子去牛棚避寒，其他人则拿上农具，去翻看还有什么能扒拉出来。 香奶奶从柴房找出几支油亮子点亮，他们按照记忆，先是扒拉出几床棉被，大嫂则专攻厨房，她可是知道厨房里不但有锅，还有几十斤的粗粮呢。 还好，娘屋子里的细粮和肉都给了弟弟和弟妹娘家，不然如此重的房顶砸下来，米缸都给砸碎了。 富贵将扒拉出来的棉被垫在牛车里，先将香奶奶搀扶了上去，又把福宝递给了香奶奶，然后把香迁和香教也抱上了牛车，快速关上了门。 里长和村长也快速赶来了，村民的屋子塌了，如果伤了人命他们可是要上报的，好在老爷子家里人都没事。 “叔，这天太冷了，可不能在外面待着，要不先去我家挤挤吧，等开了春我们重新再起房子。”村长说道。 “对啊，要不去你们先去村长家挤一挤，反正也没几个月时间。”里长也笑着说道。 村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你家这么大，咋不说去你家挤一挤，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谢谢村长，我想带着家人去县里，平安在县里应该有住的地方，我们去挤一挤，等开春了我回来跟您商量起房的事情。”香老爷子说道。 村长见留不住香老爷子，也就不多劝，一家十几口人呢，真要挤还真的挤不下，再说这么多人的口粮咋办。 “对了汉林叔，现在天色晚了，你明天白天回来，看看能不能挖出点啥，要知道一口锅都是银子换来的，我会让人看着的。”村长说道。 香老爷子连连点头，心里知道值钱的东西都让福宝给收起来了，但破家值万贯，哪怕一针一线都是来之不易的。 里长听了眼神闪了闪，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装模作样的跟香老爷子他们告别，快走快走，方便我干活。 牛车做的不小，大嫂和富贵嫂带着几个孩子也坐了上去，老爷子却坐在前面，他想把位置让给香初。 “爹，你坐到后面去，我看过了，牛车大，还能坐两三个人呢，你跟香初快点坐上去，吉祥跟我坐在前面。” 富贵将老爷子搀扶上了车，吉祥则把扒拉出来的东西装进了背篓，用麻绳牢牢的固定在牛车的车顶。 老爷子点点头，跟村长他们挥了挥手，坐上了牛车，里长看着结实的野牛，宽大的牛车，眼里又露出了羡慕。 “汉林家的小野牛长得可真快，一岁都不到吧，一把子力气可不小，你看这么大的牛车拉起来一点都不费事。” “你让你儿子也去山里逮一只呗，到时候让吉祥免费给你做一辆牛车。”村长笑眯眯的说道。 里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这么冷的天，回了。”里长甩了甩袖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村长看了眼倒塌的废墟，又看了眼离开的里长，一时间有些难以选择。 留下吧，天气太冷，离开吧，估计里长这个家伙肯定会来偷偷的翻东西，看了狗蛋爹一眼，不由的笑了。 “狗蛋家的，你住在汉林叔隔壁，晚上警醒一点，有啥风吹草动的来报一声，我相信汉林家肯定会谢谢你的。” “村长，这……” 狗蛋爹有些犹豫，谁都知道废墟下压着好东西呢，如果是其他事情，他肯定会义不容辞的，可刚才里长那副样子，明显的要先下手为强。 村长见狗蛋家的犹豫，脸上有些不喜，他们家占了汉林叔家多少便宜心里没数嘛，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爹，我们回去吧，我有事跟你说。”村长的大儿子香阳说道。 村长点点头，瞪了狗蛋爹一眼，转身跟着自己的儿子回家了。 “吉祥让我别管，这是啥意思。”村长听到儿子说不要管那废墟，不由的问道。 “我咋知道，吉祥就说了这一句，其他的啥也没说。”香阳也觉得奇怪。 “成吧，不管就不管，睡觉。”村长心里堵，直接回屋睡觉，可不一会又跑了出来，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香阳，点两根油亮子，跟我出去走走，看看村里其他几户人家，提醒他们扫雪，不然塌了没地方去。” 香阳哀叹一声，戴上厚实的棉帽和手套，跟着自己的村长老爹走出了家门，可村长想的太晚了，就这点功夫，村里连续有八九户人家的屋顶都塌了。 他们可没有香老爷子这么好运，家里有个福宝会示警，房顶上的那些木板夹渣着厚重的雪花结结实实的砸在身上，伤了一大片。 里长原本打算晚上让儿子去香汉林家的废墟扒拉扒拉的，现在出了这些事情，所有的想法都落了空。 只能跟村长两个人统计受伤人数，最后才发现，居然还有一户人家的老太被活活砸死在炕上。 天寒地冻的，这些人的住处成了最大的问题，可谁家也没有多余的地方，里长索性让这些人都搬进了祠堂。 祠堂也冷啊，那些人就把倒塌房子的木板啥的都拿了出来，堆在一起燃烧起来，这些人围着火堆终于挨过了一个晚上。 第五十二章 去县里 看着忙忙碌碌的村民们，里长这个时候才觉得香老爷子会过日子，县里还有个儿子可以投奔，不用麻烦他们了，看了眼自家的房子，心里也活络了起来。 再说香老爷子，带着喜悦的心情来到了新宅子，平安自从家具做好了也住了进来，这是看屋子呢。 听到外面的声音，就知道自家爹他们回来了，高兴的打开了大门，果然，小野牛“哞”的一声，跟平安打了一个招呼，拉着牛车往院子里走去。 香奶奶他们几个可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宅子，在油亮子的照耀下，他们看着朦朦胧胧却整整齐齐的房子，一时有些不相信，几个孩子更是撒了欢的到处跑来跑去。 小野牛也很兴奋，只是被牛车架着，不敢随意乱动，最后还是在吉祥的带领下，来到了它的牛棚，那可是吉祥花了一天的时候做出来的牛棚。 牛棚不但做的结实，还安装了两扇草帘做的门，只要关上草帘门，野牛就不用吹冷风了，而且牛棚隔壁的地上，堆满了饲料。 吉祥给野牛安排好吃的喝的，又关上了草帘门，来到了堂屋，一家老小都开开心心的商量着住房的分配。 房子已经分配好了，富贵带着三个孩子住后院的西边，一排四个屋子，三个孩子每人一间，富贵和富贵嫂一间。 东边则住着香老爷子和香奶奶，还有福宝一个人拥有二个打通的屋子，小姑娘吗，以后衣服家具啥的都要配齐。 剩下的一间则做出仓库，白米白面、各种各样的肉啊啥的都能往这里放，既安全又不露财。 外院的东和西两个院子，西院给了平安，同样是四个屋子，除了平安夫妻两个，三个孩子也是一人一间。 东院则是分给了吉祥，吉祥看着东院，不由的压力山大，自己一个人霸占四个房间，莫非爹娘暗示他也要生三个孩子吗。 时间快速溜走，福宝已经睡着了，但富贵和富贵嫂都不放心把福宝一个人放在这么大的屋子里，万一闺女晚上害怕了咋办，饿了咋办，尿了咋办。 一大堆的理由让香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其实她也是不放心让福宝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的，既然富贵他们不愿意，就抱着福宝一起睡吧。 几个孩子相视一眼，他们一致决定六个人还是睡在一个炕上，一方面可以节约柴禾，另一方面，他们年岁还小，能多相处就多多在一起吧。 香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闹，并不急着催他们睡觉，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心情激动的情况下，估计是难以睡着的。 平安带着自己的媳妇来到了厨房，既然睡不着，就煮点面条给大家做宵夜吃吧，这也算是他们入驻新宅子庆祝一下。 这里的厨房可是比老宅的厨房大多了，而且无论是锅铲还是米面油粮，平安都准备的非常充分。 “平安，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大嫂问。 “爹可是给我三百两银子呢，你说能买多少东西。”平安笑着回答，今晚终于可以跟媳妇睡在一起了，想想就美。 “我给了我弟弟一两银子，那是你给我的银子。”大嫂小声的说道。 “你娘家现在如何？”平安问道。 “哎，断粮了，爹给了二十斤野稻子的大米，一百斤高粱和玉米，还有山里打的野货也给了一些，应该够他们过完年的。”大嫂感激的说道。 “等过了正月十五，你回娘家的时候，我再买点米面送过去，你偷偷给你爹娘一些银子，有备无患。”平安笑着说道。 “你还有银子？”大嫂奇怪的问道。 “有，卖了人参，爹给我和富贵每人五十两银子，吉祥不要，他说等他成亲了再要。”平安说道。 “爹娘真好。”大嫂笑着说道。 同样的场面也在富贵房里出现，只是他们房间里多了一个福宝，福宝一躺在炕上就醒了，有些不习惯这里的环境，这里的灵气要比老宅薄弱了很多。 但父母的对话也引起了她的兴趣，原来爹爹瞒着爷爷做了坏事，他偷偷给了娘的大哥五两银子。 “啥，你咋能给我大哥五两银子，公爹说了很多次，财不可露白，你咋这么不长记性。”富贵嫂怒了。 当初富贵家来提亲的时候，自己爹娘倒是愿意的，可是大哥大嫂却明里暗里跟富贵要银子，可富贵那个时候穷啊，哪里有多余的银子给他们。 爹为此气出了病，好在最后大哥大嫂觉得还是富贵家给的彩礼最多，才不情不愿的同意爹娘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而且大嫂还贪墨了她的嫁妆，就给了两条薄薄的棉被，至于压箱底的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有。 “媳妇，我爹不是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嘛，而且我看到你爹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那棉被…… 主要是看到你爹和你娘，身上的棉衣都破得不成样子，我才忍不住摸出银子的。”富贵也有些后悔。 “即使要给也是给我爹娘，你身上就不应该放银子。”富贵嫂恶狠狠的说道。 “是的是的，爹给我的银子不都给了你，这五两银子还是你给我的呢。”富贵知道自己过关了，媳妇只要摆出恶狠狠的样子，基本上平安无事了。 福宝闭着眼睛，心里却已经知道她娘的大哥大嫂不是好东西，拿了娘的彩礼银子，却连陪嫁银子都不给，以后不能对他们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孩子们发现后院居然有一口井，那就表示他们不用去河里挑水了。 还有厨房里已经有了炊烟，几个人连忙去洗漱，特别是香迁和香初，两人从香老爷子这里学到了很多读书人应该有的礼仪，所以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出了屋子。 早饭后，香老爷子选了一个阳光充足的房间，让香初和香迁在里面读书写字，自己则带着富贵和吉祥，架着牛车往村子里去了。 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房子没有倒塌的村民都在打扫自家的屋顶，房子倒塌的村民正在扒拉着有用的东西。 而香老爷子家的废墟上也是有人在扒拉，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的狗蛋爹和村长家的香阳，两人将扒拉出来的东西都放进了边上的背篓里。 第五十三章 量地皮过大年 狗蛋爹看到富贵架着牛车过来，连忙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村长让我看着你家的地，我想着闲着也是没事，就帮你扒拉出一些东西。” 吉祥看了过去，原来都是一些没有砸坏的瓦罐瓷碗，还有一些断了腿的桌椅板凳，福宝的木头玩具以及孩子们一些破旧却舍不得丢的旧衣服。 “谢谢狗蛋爹，谢谢香阳，还是我自己来吧。”富贵和吉祥同时说道。 吉祥将扒拉出来的东西往牛车上搬，富贵则拿着锄头继续扒拉，香老爷子则去村长家里，今天他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汉林叔，你来了，我让香阳和狗蛋家的帮你看着呢。”村长一看到汉林就站了起来。 “谢谢村长，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嗯，你说吧。”时间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对谁。 “您看我家的房子都塌成这样，我想换块地方起房子。”香老爷子说道。 “换地方，那可是要给银子的，你……”村长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香老爷子当然明白村长的意思。 “我想将现在的这块地换了，换到后山那边去，这样砍柴挖野菜啥的也方便一点。”香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地倒是能退回，可你的银子肯定要亏的，还有后山太靠近大山了，不妥。” 村长有些不明白香老爷子的思路，后山那边，不是离村子更远了，而且靠近山脉，危险程度也大。 “没事，我可是有三个儿子，虽然平安不大回来，但富贵和吉祥在呢，再说几个孙子也快长大了，我需要更大地方。”香老爷子继续解释。 也是，他们家可是有六个孙子，当然需要更大的地方，村长心里有底了，带着香老爷子去了里长家里，把事情跟里长说了说。 里长微微皱眉，香汉林家的那块地倒是个好地方，当初花了一两半银子，才置办起来一份家业，就这么轻易的不要了。 “汉林啊，你家那块地可值一两半银子呢，退回去的话可要损失一半银子呢，还有后山那块地也不便宜。”里长说道。 “里长、村长，不瞒你们说，我就是亏钱也要换地方，隔壁狗蛋家的实在是太喜欢扒墙头了，趴墙头也就算了，那性格太不讨喜。”香汉林从来不说人坏话，但今天也实话实说了。 村长和里长相视一眼，不由的都摇头叹息，狗蛋家的那个女人的确是这样，总是想着占人便宜，可占便宜就算了，还要大喇叭到处散播。 “成，那现在我就跟你一起去县衙报备一下，退了那块地，再丈量一下新的地方，不过汉林啊，你得准备好这个。”里长做了一个银子的手势。 要知道丈量土地的从事手松一松，你至少得多得半分地，有了那半分地，你家的柴房茅房猪圈啥不能盖。 “那就要麻烦里长了。”香老爷子心里有些内疚，这么冷的天，还要辛苦里长跑一次。 村长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有啥，他只是顺便而已，东头那户人家房子塌了，砸死了人，他不得上县衙去报备一下嘛。” 里长：“……”我能不能拿块牛粪堵住这个小子的嘴。 香老爷子在里长的陪同下办理好退地手续，得了七百多个铜板，退还了地契，丈量土地的两个从事刚开始还骂骂咧咧的，这么冷的天还要去村里量土地。 但等他们坐上牛车，手里感觉多了一个荷包时，脸色立马阴到多云，多云转晴，手稍微一捏就知道，荷包里的银子至少有半两。 来到马蹄形的那块地方，从事看到这么大一块地方有些吃惊，一两银子三亩地，这块地至少有十几亩了吧。 花了二个时辰的时间，再加上手里松了松，这块地足有十五亩这么多，那就是要花五两银子才能拿到地契。 香老爷子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跟着从事回到了县衙，从事递上地形和面积图，香老爷子则交了五两银子，拿到了地契。 看着新出炉的地契，香老爷子笑了，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他们就要在这块地方起两排青砖瓦房，福宝以后去山里就方便了。 转眼到了大年夜，香家的新宅挂上了红灯笼，院子里插上油亮子，厨房里灶火跳跃，堂屋里烛光摇曳。 孩子们围绕着一大捆鞭炮，女人们则围着灶台烧水煮饭准备年夜饭，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欢心的笑容。 香老爷子则陪着福宝，嘴里说着童谣，顺便把童谣给写了下来，让福宝认字，福宝听了一遍，直接就读了起来： “羊羊羊，跳花墙，花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 香老爷子大吃一惊，一个还未满一岁的孩子，居然听了一遍就能背诵出来，虽然口齿不清，但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都给念了出来。 “福宝，爷爷的宝贝，你可真是小仙女下凡，听一遍就能听懂，那爷爷以后每天给你读书，嗯，也不多读，每天读一段可好。” 福宝高兴的点点头，她迫切希望自己融入人类的生活，懂得人类的思维方法，以及如何才能得到更多的功德值。 今年的年夜饭菜式很丰厚，不但鸡鸭鱼肉米饭馍馍俱全，连昂贵的果子和糕点都一应具有，晚饭后香奶奶还发放了压岁钱。 每个孩子都有十个铜板的小红包，但福宝例外，她的压岁钱是一个一两重的金项圈。 富贵嫂有些担心，自家闺女的压岁钱是不是太多了，可当她看着每个人都赞许的目光，心情不由的轻松起来。 晚饭过后，孩子们在吉祥的带领下，围在院子里开始放鞭炮，大嫂居然发现今年家里不但有鞭炮，还有少量的小烟花。 “平安，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家子都等着你的工钱过年，娘还要省吃俭用的计算着用，我们都不敢吃饱。 还有给孩子做衣服也是，今年做了香初的，明年就得做香近的，每年只能给一个孩子做新衣服，可你看今年，连我都有新衣服穿。”大嫂高兴的说道。 第五十四章 回娘家 平安笑了，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家里的几个孩子，连爹娘和其他几个，也都是面黄肌瘦，出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今年不同了，自从有了福宝，家里的条件如同鲤鱼越了龙门，不但能吃饱穿暖，还能买宅子，读私塾，这日子过得，太有盼头了。 福宝忽然感觉到平安散发出来的功德值，不由的笑了，这个大伯，她可是第一次从他身上获得如此多的功德值，太难了。 也许平安是读书人，他散发的功德值跟爷爷一样，特别的多，特别的醇厚，福宝闭上了眼睛，吸收着功德值，继续修炼。 过了元宵，香老爷子准备了二份节礼，送给香初夫子的是腊肉一斤，白面一斤，而送给田进士的则是腊肉五斤，白面五斤，糕点四色，茶砖二块。 香奶奶给两个孩子准备了被褥铺盖，换洗衣物，纸张笔墨和少许的糕点，当然还有碎银几两，读书费银子，万一私塾要买啥书，得有银子。 虽然学堂就在隔壁，但还是准备充足才是，都说家有家法，私塾也是私塾的规矩，无事不得回家。 香初和香迁换上了学生的长衫，戴上小冠，背上书箱，跟在香老爷子身边来到了青山书院，吉祥这次乖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看门老头一看到香老爷子，热情的迎了上来，香老爷子悄悄递给看门老头一个油纸包，油纸包里装着一大包烟叶。 老头一摸就知道是烟叶，连忙接过，藏在了门房的柜子里，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让他们进屋子稍等，他去请夫子出来。 田进士听到香迁来了，连忙跑了出来，他的三个亲传学生中，以香迁的资质最好，基础也最扎实，至于员外的孙子，哎~今年的童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香老爷子看到田进士，连忙弯腰作揖，田进士还了半礼，朝着香迁招手，香迁连忙拿上四色拜师礼，跟着田进士进入了学堂。 接着香初的夫子也走了出来，吉祥和香老爷子等看到夫子都大吃一惊，这……不是被伤了手的那个夫子吗。 “许夫子，这是田老爷让你带的学生，叫香迁。”看门老头指着香迁对夫子说道。 “夫子好，我是香迁。”香迁连忙弯腰作揖。 许夫子笑了，上一次被偷儿的刀片划伤，手上虽然留了疤，但却获得了一笔银子，正是因为有了这笔银子，他准备拼一下，明年再去赶考。 所以在他的心里，吉祥可是他的福星，既然是吉祥的家人来上学，那他就好好教。 “这个夫子，我能旁听吗？”吉祥忽然上前一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你识字吗？”夫子问。 “识得几个字，就想考个童生，以后做个账房先生或者其他文职也是好的。”吉祥笑着说道。 许夫子点点头，一个考童生的学生束脩十两银子，他能获得三两银子，所以对于他来说，学生当然越多越好。 而且他的学生如果考上童生，那么年底还会有一笔奖励，想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明天早点过来吧，带上束脩和被褥铺盖，还有拜师礼。” “谢谢夫子，我明天一定早点过来。”吉祥连忙作揖道。 看门老头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香老爷子，这是干嘛啊，一个家要供三个娃子读书，这银子花得哟，他都觉得心疼。 香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将拜师礼给了香迁，让他先跟夫子去学堂，至于他们的被褥铺盖和其他东西，自有书院的书童帮忙拿进去。 第二天，吉祥带着他的拜师礼、束脩和其他东西去青山书院，而平安和富贵，都跟着自己的媳妇去了他们的娘家。 当然他们都带上了自己的孩子，香奶奶将福宝交给富贵嫂，一再关照，一定要看好福宝，可不能饿了、冷了、被人欺负了。 牛车上装着平安从米铺里买来的六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二百斤高粱面，十斤菜籽油，分成两份，先送富贵到他的岳母家。 富贵将米面和菜籽油放入二个背篓，香远，香教每人背一个，自己则背起一百斤的高粱面，富贵嫂抱着福宝，几个人进入了陈家村。 陈家村，陈老娘一早就望眼欲穿，上一次富贵送来了米面和腊肉，还有五两银子，老太太要把银子还给富贵，大儿子却说老太太脑子有病。 为此，老太太差点要跟大儿子分家，可现在老头子倒在床上，分家了她们老两口就没有活路了。 富贵可是说过，等过了正月十五，会带媳妇和孩子回娘家看看的，回娘家好啊，她要把事情跟富贵说清楚 一个大概十五六十的孩子朝着富贵他们冲了过来：“姑姑，姑父你们回来了。” 富贵嫂一看，原来是她大哥的小儿子，不由的撇撇嘴，去年这个时候回来，这个孩子连正眼都不看他们夫妻一眼，今年咋这么热情了。 福宝转过头，看了富贵嫂一眼，又看了这个男孩子一眼，娘不喜欢的人我也不要喜欢，傲娇的转过头，还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 “哎呦，姑爷回来了，快坐，快喝茶。”陈老娘看到富贵和闺女回来，连忙高兴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糖姜茶给端了出来。 大哥也走了出来，对着富贵和富贵嫂行礼，富贵嫂连忙避开，她大哥的礼可不敢受，不然要银子咋办。 “咦，香迁咋不来？”陈老娘问道。 “香迁去……” “娘，香迁跟他爷爷在家呢，家里房子塌了，所以我们早点用过饭早点回去。”富贵刚要说香迁去上私塾了，却被富贵嫂拦住了话头。 “啥，房子塌了，塌了多少？”陈老娘吃了一惊，开口问道。 “娘，全部塌了。”富贵回答。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陈老娘着急了。 “我们住在县里，平安帮工的地方有个小院子，先借住二个月，等房子起好了就搬回去。”富贵说道。 “那得等二个月呢，要不你们还是来我这里挤挤。”陈老娘说道。 第五十五章说谎好难啊 “不用了娘，那边都住下了，搬来搬去麻烦，娘带我去看爹爹。”富贵嫂一口回绝。 “妹妹，起房子得花银子，那你们还有银子给我吗，我需要银子。”大哥着急了，插嘴道。 “你胡说八道啥呢。”陈老娘恶狠狠的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 “娘，你明知道你孙子要娶媳妇缺银子，妹妹有银子，帮衬点娘家有何不可。”大哥更急了。 “我呸，你妹妹当初的彩礼不都给你拿走了，我给闺女备好的嫁妆哪里去了，还不是被你媳妇给拿回娘家了。 还有你儿子成亲跟你妹妹有啥关系啊，你都说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你咋好意思跟泼出的水要银子啊。” 陈家大儿子脸色涨红，恼羞成怒的回了屋子，当着富贵的面说出他最阴暗的一面，以后让他咋做人， 陈老娘看到自己骂走了大儿子，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富贵说道：“富贵啊，你家房子塌了，我却没有一个铜板给你，连那五两银子都拿不回来，我……” “娘，富贵给你的五两银子，是公爹让他买粮食和过冬棉衣的银子，他见你们快要断粮，才拿出来的。”富贵嫂看着大哥的屋子说道。 “啥……” 陈家老娘更着急了，如果是这样，这银子必须要还，不然闺女在婆家可是要吃苦的啊，谁家愿意要一个贴补娘家的媳妇啊。 “富贵，要不宽限几日，我去……我把自己给卖了，还你银子。” 陈老娘想说把银子拿回去，可想想五两银子进了老大的口袋怎么可能再拿出来，发狠的说道。 “娘，我公爹公婆看在我一直任劳任怨的份上，没有多为难我，但从此以后，富贵身上再也没有银子了，所以我帮不了大哥。”富贵嫂直接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帮什么帮，好吃懒做的贱骨头有啥好帮的。” 陈老娘放下了心，看了躲在门后面的大儿子一眼，怒其不争，实在是自己慈母多败儿，把个大儿子养得好吃懒做。 富贵带着媳妇和孩子进了陈老爹的屋子，将小背篓里的米面和菜籽油拿了出来，递给了岳母小声说道：“娘，好好藏起来，给爹补补。” “哎，谢谢富贵，可惜藏不住啊。”陈老娘摇头道。 “娘，二哥三哥呢？他们对你如何？”富贵嫂问。 “带着媳妇去娘家了，他们对我还好，可惜银子都被老大媳妇攥在手里，你二嫂和三嫂也老实。”陈老娘叹息道。 “爹，娘，如果你们哪天跟大哥他们分家，我来养你们。”富贵嫂贴着自己亲爹的耳朵说道。 要知道她现在口袋里有四十五两银子，给爹娘二两银子一年，老两口再种点菜，种一亩地，养个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陈老爹的眼里有了泪，生养了三个闺女三个儿子，除了这个最小的闺女，其他的孩子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爹，给你十两银子的银票，你藏好了，请个大夫给你治病，身体好了才能当家做主。”富贵看了眼自己媳妇，也贴着陈老爹的耳边说道。 富贵嫂心里不由的一阵暖，嫁给如此好的男人，生了如此好的孩子，她上辈子一定修了大德了。 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爹的手里，动作实在是太隐晦了，连身边的陈老娘也没有发觉，更不要说躲在外面偷听的大哥大嫂。 富贵嫂将福宝给递给了富贵，她要去厨房煮饭了，陈老娘连忙跟了上去，她还有好多话要跟闺女说呢。 “你这个丫头长得可真好，你添了闺女我们都没有送礼，实在是……”陈老娘无奈的说道。 “没事，娘，孩子还小，我们都不办席面的，也是没多余的银子办啊。”富贵嫂想到为了福宝双满月，自己和娘抱着福宝还去山里找野鸡蛋。 说到银子，厨房都没了声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陈老娘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心里祈祷自家男人身体快点好起来。 好在午饭很快就做好了，今天因为是出嫁的姑娘上门，所以做了一些白馍馍，煮了一大锅粘稠的玉米粥，菜也只有腌制的萝卜白菜。 富贵嫂先避着人给福宝喂了奶，然后才又喂了几口玉米粥，给了她小半个白馍馍磨牙，把其他丫头给馋的，看福宝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福宝学着富贵嫂的样子撇撇嘴，就这些东西她都看不上眼，有啥好馋的，只是今天咋没有蒸蛋羹呢，莫非娘忘记了吗。 “凉，大。”福宝小声开口道。 “嘘……”富贵嫂吓了一跳，如果被大哥大嫂他们知道福宝每天要吃一个蛋羹，那么她刚才说的话都是打脸了。 “咦，这个丫头咋的啦。”陈老娘给陈老爹送完饭出来，刚好听到福宝说话，只是奶音太重，她听不清楚。 “没事娘，小丫头想睡觉了。”富贵嫂淡定的说道。 一顿饭吃得富贵背脊都出了汗，他从来没有想过说谎会这么难，但他知道媳妇做的是对的，实在是大舅哥太过贪婪懒惰了。 等陈老太太他们放下了碗筷，富贵就站起来要告别，陈老娘也不多留，她知道起房子可是要银子的，富贵肯定急着回去找银子去了。 “富贵，你给我家的五两银子实在是拿不回来了，不然我肯定还给你。”陈老娘又抹了抹眼睛对着富贵说道。 富贵连连摇头，心里对大舅哥却起了怨恨，如果你像大嫂家的弟弟王吉这般孝顺，即使给你五十两银子也愿意。 而且他心里知道，家里别说银子，就是金子也有，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就是没有办法拿出来，一旦拿出来，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祸了。 两人带着孩子离开了陈家村，往王家村走去，没有办法，牛车被平安带走了，万一平安去陈家村接他们就麻烦了。 “咦，弟妹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们去的刚好，平安带走孩子正准备回去，大嫂看到富贵他们奇怪的问了起来，他们可是说好的，富贵就等在陈家村，等他们来接。 第五十六章 香家起房子 “大嫂，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是关我爹娘的。” 富贵嫂看到王吉，不由的福至心灵，把自家的情况告诉了大嫂，大嫂一听，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个世道还真的有不孝子啊。 看了自己弟弟一眼，王吉连连点头，陈家村离王家村不远，不就是多往陈家跑跑，发现什么问题能帮则帮一把。 要知道这一次姐姐和姐夫不但送了这么多的米粮油回来，还给他们家二十两银子，二十两，足够他娘买上布匹棉花，将全家人的衣服给做齐了。 看到王吉答应，富贵嫂的心终于放下来，以后爹娘有啥事情，王吉就会来找大嫂，她也能及时赶回去。 福宝安静的听着大人说话，精神力散发了出来，不但是王家村的树木草根在摇晃，连陈家村的树木草根也在不断的晃动。 回去的路上，小野牛也尽量往树木多的地方走，方便福宝跟树木沟通，不知不觉中，从香樟村到县城，又从县城到王家村和陈家村，这一路的树木草根都跟福宝联系了起来。 几个人很快回到了香家新宅子，平安和富贵都跟香老爷子说起自家岳父母家的不易，特别是富贵，对大舅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点。 香老爷子暗叹一口气，如果不是家里有了福宝，他们的日子也会过得如同大部分的村民，节衣缩食的，甚至还不如他们呢，毕竟房子塌了啊。 香奶奶给福宝夹了一个的肉圆，今天她上集市了，过完大年的肉价格往下走了一点，所以才花了二十个铜板买了一些猪肉回来做肉圆吃。 福宝嘴里嚼着松软的肉圆，嗯，太好吃了，不由的砸吧起来嘴，香奶奶微微皱起眉头，吃饭有声音可不行。 不动声色的拍拍福宝，让她看着自己将肉圆放在自己嘴里，砸吧着嘴，一副大吃大喝的摸样。 然后用手帕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慢慢的夹了一个肉圆，斯文的送进自己的嘴里，这一次只见嘴巴小幅度的慢慢咀嚼，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福宝呆愣的看了一会，终于明白自家奶奶的意思了，原来砸吧着嘴吃东西这么难看又难听啊。 科教式的教学，让福宝慢慢学会了礼仪，更了让香老爷子满心满眼的欢喜，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终于到了土地能化开的季节，香老爷子和富贵架着牛车要去村里，福宝也张开双手求抱抱。 香老爷子笑了，哪里是求抱抱，而是想要跟着去山里吧，但想到福宝对山的掌控能力，一把就把她给抱上了牛车。 “我也去。”富贵嫂不放心闺女，赶紧说道。 “我也去。”香远和香教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我们也要去。”香善和香近也不甘示弱的站了出来。 好吧，香老爷子都点头答应，香善也十岁了，可以带着弟弟们帮忙做点事情了。 家里就剩下了香奶奶和大嫂，不过他们可是住在青山学院隔壁的宅子，安全肯定没有问题。 一行人上了牛车，往香樟村走去，香樟村已经热闹起来，翻地的翻地，起房子的起房子。 村长一眼就看到架着牛车回来的富贵，连忙笑着迎了上去，他们家买的那块地他可是去看过了，整整十五亩地啊，太大了。 “村长好，我们回来准备起房子了，您可是有人帮忙。”香老爷子下了牛车，直接对着村长作揖道。 村长笑眯了眼，帮人起房子可是要给银子的，这对基本上没有收入的村民来说，肯定是一件喜事。 “汉林叔，你也知道，起房子人工费一个人一天包食五个铜板，不包食十个铜板，你看……” “村长，我家不包食，你也知道我家里男娃多，福宝还小，就三个女人肯定包不了。”香老爷子现在不缺银子，当然不肯为了几两银子让自家人劳心劳力的。 “成，你起多大的房子？”村长问。 “就跟我家先前的差不多，多起一排就得了。”香老爷子想着县里的宅子，就照着这样起。 “这……” 村长有些看傻子似的看了香老爷子一眼，就起两排屋子，一亩地都足够了，还整个十五亩，这到底是哪里受到刺激了。 不过回过头想想，估计香老爷子是没有银子了，不然为何还起如此简单的屋子，不弄个青砖大瓦房。 村长开始召集人了，凡是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壮汉想要赚银子的，都来他这里报名。 里长也一直注意着香家的动静，知道他们要起房子，肯定少不了砖瓦，所以已经跟烧窑的打过招呼，到时候他可以从中赚一层银子。 香老爷子看着自告奋勇要包下所有砖瓦的里长，眼里露出了丝丝嘲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就是贵了一层银子吗。 人都招来了，村长开始安排了起来，部分人去烧窑的地方搬运砖瓦，部分人去山脚砍树。 砍树的目的是用大树桩削成圆柱体或方柱箍上绳子，甩高后让其自由下落，以达到夯实的目的。 夯实也是我们现代说的打地基，因为建的平房，所以没必要用砖瓦，村民们得知每天有十个铜板的收入，都异常的卖力。 福宝惊讶的看着村民们跑来跑去，这么冷的天，有些人甚至已经跑出了汗水，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书上说的大冷天也会出汗水真的。 晚上，香老爷子要回去了，可看着自家地上满地的砖瓦和木材，不由的有些伤脑筋，这些东西没人看可不行。 不是不相信村里人，但也不能太实心眼不是，万一真的被偷了，那他不是成了冤大头。 富贵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天气已经转暖，晚上弄个窝棚，应该能挨过去，但福宝却摇头，她可是有小帮手的。 她搂住富贵的脖子，用手指了指自家地边上的树木，只见树木无风自动，如果有人偷东西，这些树会帮忙的。 老爷子也看到了福宝的动作，又看了眼树木，心里有些打鼓，树虽然是活的，但根部牢牢的扎在地底下，如何动弹。 第五十七章 福宝进山 但见小丫头眉眼弯弯，也就决定相信自家小孙女，毕竟在香老爷子的心里，福宝是上天送给他的小仙女。 里长看着香家的牛车往县里走去，居然连一个看守的人都不留下，不由的笑了起来，今天可是搬运了近二十两银子的砖瓦。 二十两银子他可足足赚了二两银子，但这远远不够，待到夜深人静之时，让自家几个儿子拉着板车再去偷一些回来。 半夜，福宝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原来香樟村的树木草根已经传来了消息，里长家的人来偷砖瓦了，足足偷了二板车的砖瓦，还有一些木头。 福宝笑了，偷了就好，她就有机会作妖了，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做坏事，因为受天道的制约，福宝可不能先出手，但别人出手了，她自然可以还手。 富贵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担心自家的东西被人偷，连富贵嫂也被他吵醒了，夫妻两索性不睡了，说起悄悄话。 富贵嫂忽然看到福宝那得意的笑容，不由的推了推富贵，让他看看自家的闺女，为啥笑得那么高兴，富贵想到了什么： “福宝，爹爹的宝贝，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爹爹，明……山。” 福宝说话还是不利索，总是不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好在富贵夫妻两都能明白小丫头的意思。 “福宝明天要上山吗？”富贵问。 “嗯~”福宝笑了。 “成，明天让你娘带你上山，不过不能去深山知道吗？”富贵一口答应，他完全知道自家小丫头在山里根本就不会有危险。 第二天一早，香老爷子带上了吃食，坐上牛车往香樟村走去，一路上富贵开始跟香老爷子打赌： “爹，我跟您打个赌，我赌我家的砖瓦被人偷了不少。” 香老爷子想要点燃烟袋锅子的手一顿，眼睛却朝着福宝看去，看到福宝双手上下挥舞，一副高兴不已到样子，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香老爷子点燃了烟袋锅子，吐出一口烟雾，笑着说道：“不赌了，我觉得也被偷了，只是不知道被谁偷的。” “还有谁，除了几个懒汉，就是里长了，但懒汉偷了没用，他们不敢用我家的砖瓦起房子，只有里长，把偷来的砖瓦混在今天的砖瓦里，再卖一次钱。” 富贵冷声说道，听了富贵的话，香老爷子默认，看到福宝高兴的劲儿，不由的问道：“福宝，家里砖瓦被偷，你咋这么高兴啊。” 福宝：“……”我有这么明显吗。 “爷~报……”福宝尽力想表达清楚，可报应这个应字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真的急死个人。 “福宝要爷爷抱吗，等爷爷抽完这锅烟抱你啊。”香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爹，福宝不是要你抱，我估计福宝想说的是报应。”富贵嫂连忙解释道。 香老爷子的眼光落在福宝身上，福宝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香老爷子呆愣楞的看着福宝，不就偷一点砖瓦，这如何报应，不过既然福宝这样说了，肯定有她的办法。 牛车到达后山自家的地皮，香老爷子刚下车，就被村长拦住了，看到村长一脸的不高兴，香老爷子明白了。 “汉林叔，你家的砖瓦被人偷了，你看这里少了一大块，至少被偷了二板车的砖瓦。” 村长一边说一边指着少了一大块砖瓦的地方，眼神却不时的瞄向里长，那眼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清清楚楚。 里长心里骂娘，又不是偷你家的，你起劲个屁啊。 香老爷子看了一眼，不由的叹口气道：“谢谢村长提醒，可这偷都偷了还是算了，都是一个村的，撕破脸也不好，我就不计较了，当着扶贫吧。” 村长听了老爷子的话，错愕了一下，但转念也回过神来，的确是的，真的撕破脸对香老爷子也是不利的，当做扶贫算了。 里长看着两人一言一语，一搭一档的看似说话，实则每个字都在骂人，心里不忿，可又不能发火，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来帮忙的村民们也都暗叹一口气，这样的事情谁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惜人家稳坐一把手，谁敢与他争锋。 福宝看了里长一眼，搂住富贵嫂的脖子，手指着大山不住的叫道：“凉，去，去。” “好，好，娘带你去。”富贵嫂轻拍了福宝的小屁股一下，笑眯眯的带着福宝进山了。 一入山里，福宝就感觉到身心的愉悦，连吸一口气也是舒服的，周身的灵气猛然大涨，扩充着身上每一根经脉。 “凉，不……怕。”福宝忽然看着富贵嫂来了这样一句话。 富贵嫂有些懵，怕啥。 可等到她知道怕啥时，两腿不住的打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福宝被一群狼给包围了，尤其是带头的野狼，全身黑色，气势十足。 “福宝……不……怕……娘……娘保护你。”富贵嫂抱紧福宝，眼睛却在地上找棍子，如果野狼扑过来，她一定要护着福宝。 福宝翻了一个小白眼，都说不怕了，咋还怕成这样。 翻了白眼的福宝散发出精神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狼低吼了一声，转身离开，随着它的离开，所有的狼都慢慢的跟着离开。 “凉，兔兔……” 福宝指着地上野狼留下的几只兔子，大声叫道。 富贵嫂这个时候才清醒了过来，看着福宝颤抖着声音问道：“福宝，你能跟狼说话。” “嗯~” 福宝笑着回答，露出了上下四颗小贝牙，这段时间牙齿痒痒的，估计要出新牙齿了，得弄点骨头啃啃才舒服。 富贵嫂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冷，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尿了裤子，被冷风一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福宝的精神力看着富贵嫂那囧样，觉得自家的娘亲太菜了，不就十几只野狼嘛，有啥好怕的，她做万年树精时，这些狼还没生出来呢。 手一挥，一条棉裤掉在富贵嫂的头上，富贵嫂被吓了一大跳，待发现是自己做的棉裤时，又是大吃一惊。 “福宝，这棉裤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第五十八章 报应 “去” 福宝小嘴一噘，大声说道，转眼又是一条大棉被掉在了地上，富贵嫂连忙将福宝放下，弯腰摸着棉被，没错，这也是她今年新做的棉被啊。 “福宝，你……这个还能收起来吗？” 富贵嫂惊喜的叫了起来，同时心里明白，她的小闺女的确是个小仙女，现在确定无误了。 “嗯~” 福宝点点头，一转眼棉被和棉裤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富贵嫂蒙了，棉裤要的呀，她需要把裤子换下来，不然下山会被人笑话的。 “福宝，娘要换条裤子，还有帮娘拿一条袴出来。”富贵嫂脸色通红的说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先前福宝说的不怕的意思了。 一条白色的袴丢在了富贵嫂的头上，富贵嫂手忙脚乱的拿了下来，看到是袴，气的伸手拍打了福宝的小屁股两下，这孩子太淘了。 福宝嘿嘿笑了，娘即使生气，那两下也如同拍灰一般，根本就不疼的，心神一动，一条棉裤出现在富贵嫂的手里。 富贵嫂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躲在身边这颗大树后面换裤子，可又担心福宝安全，又把福宝也拉了过去。 换好裤子的富贵嫂有些为难的看着福宝说道：“福宝，娘的裤子脏了，你能不能先藏起来，等到了家里，悄悄的拿出来给娘。” 福宝点点头，富贵嫂手里的裤子转眼不见了，把富贵嫂给高兴的，抱着福宝狠狠的亲了两口。 当富贵看到富贵嫂抱着福宝下山后，赶紧跑了上去，看到富贵嫂背篓里的野兔子，不由的笑了，难怪福宝要上山，原来想逮兔子去了。 起码有五六只兔子都被富贵嫂放进了背篓，可当他看到兔子喉头的伤口，心底涌出了恐惧，他也是会打猎的人，这明显就是狼咬的痕迹。 “媳妇……”富贵想要说啥。 “嘘……回去再说。”富贵嫂连忙侧过身子，轻声对富贵说道。 富贵也是个聪明人，将背篓直接放进了牛车，富贵嫂也抱着福宝坐进了牛车，快到午饭的时间了，她的福宝该饿了。 “爹去哪里了？”富贵嫂问。 “爹去放牛了，咱家的牛看到大山就高兴，一个劲的叫，所以爹就去放牛了。”富贵回答。 等香老爷子牵着牛回来，福宝已经在牛车上睡着了，香老爷子看了眼背篓里的野兔，眼神闪了闪。 转头去看村民们干活，吃过午饭的村民们干劲更足，只是第二天的功夫，房子的根基已经打好。 里长指挥着几个儿子，砖瓦一板车一板车的送了过来，从昨天到今天，香老爷子已经支付了四十两银子。 看着里长高兴的劲儿，香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他要考虑今晚是不是要留下来看着，不然明天的砖瓦又会少了。 福宝醒来后，吵闹着要回县城，看着一向乖巧的福宝，今天却如此吵闹，香老爷子担心了，福宝不会哪里不舒服了吧。 跟村长他们打了招呼后，急冲冲的赶着牛车回县城，里长看着远去的牛车，心花怒放，这个福宝还真懂自己的心，吵得好，吵得妙啊。 一回到家的福宝，乖巧的像个木头人，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香老爷子有些不明白，但等他听完富贵嫂的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他似乎明白福宝的意思了，报应，那今晚如果谁去偷自家的砖瓦，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香老爷子期待起来。 半夜，福宝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富贵夫妻两也都坐了起来，但都聪明的不做声。 福宝精神力散发了出来，工地上，里长带着三个儿子，不断的将砖瓦往板车上装，装满了就往家里推。 当他们第二次装满板车，准备往家里推的时候，里长发现问题了，周围忽然出现了点点绿光，生活经验丰富的里长冷汗立马飙了出来。 “跑……” 里长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他的三个儿子也发现不对，扔下板车就往家里跑，连鞋子跑丢了都不知道。 可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狼，才跑了三十多米，十几头狼已经围绕着里长几个人，恶狠狠的低嚎。 里长是来偷东西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带油亮子等照明工具，现在站在漆黑的夜里，四处又没有躲避的地方。 四个人知道他们今晚在劫难逃，想要拼命却又没有这个胆，关键的时刻，还是里长脑子开了挂，忽然大声喊起救命。 一时间，三个儿子也跟着里长一起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黑色的头狼眼神一闪，香樟树精只是要吓他们一吓，根本就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但他们这样一喊，自己带着狼群离开，这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声，那是在跟它的手下沟通，等有人来了，一部分狼去吓一吓那些来人，一部分狼将这几个人给狠狠的咬上几口。 村长晚上也睡得不安稳，总是担心香老爷子家的砖瓦再次被偷，可让他就这样出去抓小偷，未免太得罪人。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耳朵里听到了里长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毫不犹豫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油亮子，同时让自家儿子去找村民。 当村长举着油亮子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群狼往后山的方向跑去，正要追上去，却发现一头体型彪悍的黑色的狼看着他，看向他的眼神太渗人了。 村长的脚步一顿，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狼可是记仇的动物，给它记住了，以后想要安逸的生活在村子里，简直是痴心梦想。 香阳举着油亮子，带着一帮村民也赶到了，他们都看到了狼群离开，更是看到一头狼转头看他们那对绿色的眼睛，顿时吓得腿骨发抖，再也没有去看热闹的心。 最后还是香阳鼓起勇气，高举油亮子，带着村民朝着哭喊声发出的地方走去，在火光的照映下，里长和他的三个儿子倒在血泊中哀嚎不已。 第五十九章 证据 村民们原先不明白里长他们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但看到不远处的板车，以及板车上满满的砖瓦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活该的表情，但同时也对香老爷子他们担心起来，这个地方有狼出现，那他们住在这里也太危险了。 村长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现在村里最大的官是他了，所以必须得立起来才行，连忙支配起来，这几个去家里推板车，这几个去找村里的郎中过来，这几个去通知里长媳妇。 里长媳妇抱着她最宝贝的孙子小树过来了，看到自己的儿子和男人都躺在地上，急的嚎啕大哭起来。 可大家都没有发现小树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家的爹和爷爷一眼，还有恶狠狠的瞪了他大伯一眼，谁让你们去偷福宝家里的东西的。 郎中赶到的时候，里长父子四个人已经被村民抬上了板车，当郎中借着火光看向他们的伤口时，不由的疑惑起来。 狼咬人不是逮着脖子喉头咬的，咋父子几个都被咬破了腿，还有郎中不能确定他们的腿有没有被咬断，得送县里的医馆去。 里长媳妇连忙跑回家拿了银子，带着几个儿媳妇跟着村民将里长几个送到了医馆，巧的是刚好送到涵庄医馆。 医馆自然有值班的大夫，当他看到被咬的伤口时，觉得不可思议，三个壮汉子就咬破了皮肉而已，伤口看上去惨烈，其实也没有伤筋动骨。 老爷子就伤得比较厉害，右腿已经被咬断，还有右边的肩胛骨也被咬了一口，虽然没有咬断骨头，但这块地方即使养好了伤，行动也会有影响。 里长媳妇听后不由的嚎啕大哭起来，心里暗恨香老爷子，哪里造房子不好，偏偏要在山脚边造房子。 福宝看到这里，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闭上眼睛倒头就睡，这把富贵夫妻两给弄懵了，连忙仔细检查福宝的气息，还好还好，一切正常。 第二天一大早，平安刚来到账房，就被掌柜的给喊了出来，原来是村长来了，看到平安连忙将昨天的事情跟平安说了一下。 平安心里一惊，里长偷他们家的砖瓦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苦恼没有对应的办法，而且昨天晚上富贵已经把福宝能跟狼沟通的事情也告诉了他们。 当时自己是将信将疑的，想要多问几句，奈何家里的妻儿和爹娘都对此深信不疑，还高兴的差点跪下来感谢佛祖，平安只能把怀疑放在心里。 但今天村长的话让他头皮发麻，原来弟弟说的是真的，如果这样，福宝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福宝，而是具有一定神通的星宿，或者是精怪。 平安的后背蓦然挺立起来，无论福宝是星宿还是精怪，她可是香家的大宝贝，对于福宝，作为大伯的他，只有死命维护的份。 “村长，里长为何会被狼咬，还有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我家工地上？”平安问道。 村长：“……” 原来香老爷子家里最厉害的人是平安，看他问的问题，直接就把自己的责任给推卸掉了。 是啊，里长为何半夜三更会出现在工地上，这让他如何回答，里长是来偷他们家砖瓦的，对了，板车上的砖瓦可是证据。 “平安，里长偷了你们家的砖瓦，他家的板车还在你们家里呢，这个可是证据，你得让你家老爷子快点回去保护好。 他家三个儿子和儿媳妇今天一大早都赶回去了，估计就是去拉板车的，还有里长媳妇等着我一起去报官，要知道村里有狼伤人必须要报官的。” 平安点点头，转身就往自家宅子走去，半路上遇到富贵架着牛车，准备去村里，连忙将村长的话告诉了自家老爹。 香老爷子一听连连点头，让平安注意县里的情况，自己则让富贵快点回村，福宝的精神力又散发了出来。 果然看到个三女人正往自家的工地跑去，跑到板车前，想要拉着板车离开，无奈车上都是砖瓦，她们几个根本拉不动。 福宝心里冷哼一声，运转起精魄，精神力猛然大增，香樟村的所有树木草根都行动了起来，大地都有些震动了起来。 三个女人见势不妙，连忙转身就跑，心里不断的猜想，难不成他们家做的坏事太多，老天爷都来惩罚他们了。 一眨眼，工地恢复了安静，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村民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上工了，心里虽然害怕，但架不住每天十文工钱的收入。 况且他们这么多人，狼来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呢，但毕竟心里害怕，干活的时候都集中在一起，不愿意再分开。 香老爷子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工地外的血迹，黑沉沉的也怪渗人的，福宝却搂住富贵嫂要去山上，此时的富贵嫂，当然是闺女说啥就是啥。 村长带着衙役来了，晚上视线不清晰，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到里长被狼咬的地方，今天一看，居然已经跑出了香老爷子家的范围。 衙役在四周随意走了一圈问道：“这块土地是谁的。” 村长摇头，这块土地没有主人，只不过是连着后山的一块荒地，而动工的地方则被香家买了去，足足有十五亩的地。 衙役看着香老爷子，香老爷子识相的抱拳跟他们打招呼，偷偷的在他们的手里塞了几块碎银子。 衙役戳着牙花，笑眯眯的点头到：“村长，里长被狼咬的地方跟这个老头家相差几十米呢，应该跟老头家没有关系。” 村长点点头，心里的担心也放了下来，只要跟香家没有关系，那里长媳妇想要香家赔银子也不可能了。 衙役看了眼板车，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几分，但当事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并没有发问。 但香老爷子却不能装作不知道，指着那辆装满砖瓦的板车说道：“几位大爷，这板车不是我们家的，您看是不是有人半夜来偷砖瓦所以……” 衙役见躲不过，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想到手里不小的银裸子，只能走过去查看一番，一眼就看到板车手柄上的两个字，“里长” 第六十章 香小树 原来当初里长媳妇为了防止自家的板车被人偷走，让吉祥在板车手柄上刻下里长两个字，没曾想到却留下了后患。 “里长家还有人在吗？”衙役问道。 里长的三个儿媳妇战战兢兢的跑了出来，早上那阵地动山摇已经吓破了她们的胆，躲在家里不肯出来，但听到衙役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你家没男人吗？咋都是女人？”衙役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家男人都被狼给咬了，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出来，还有公爹和公婆在县里医馆，未曾回来。”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老三媳妇回答道。 “这是你家的板车吧。”衙役也知道狼下山咬人，只能开口问道。 “不是的，不是我们家的。”大儿媳妇抢先一口否认。 “那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毕竟是里长家的人，衙役还是保持着耐心。 “这……” 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只能看着老三儿媳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不认识字啊，那曾想到板车上还有字。 “这是我们家的板车，还是福宝家送给我们的呢。”一道童音响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里长家唯一的小孙子小树，小家伙过了年已经四岁了，口齿非常伶俐。 “哦，福宝是谁，为啥要送板车给你们家？”一个衙役来了兴趣。 “福宝是香爷爷家的小孙女，是他家唯一的女人，就像我一样，我是我家里唯一的男人。”小树大声说道。 “你多大了，还有那个叫福宝的女人，多少岁数了？”衙役问 “差爷，小树今年应该是四岁，福宝是我家未满周岁的小孙女。”香老爷子有些郁闷的看了眼小树，不知道他的脑子是咋长的。 “未满周岁的女人，四岁的男人，我……哈……哈……”衙役们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连同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树气死了，他哪里说错了。 老三儿媳妇一把抓住自己的儿子，恨不得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揍上几巴掌，太丢人呐，可看着小树一脸的我哪里错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差爷，这板车是我们家的，当初吉祥，就是香老爷子家的小儿子送给我们的，当然村长家里也送了。”小树的娘只能承认，却也把村长给拉上了。 村长：“……”死女人。 “就是我家的板车又怎么样，我家板车前几天就不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是不知道的，差爷有空的话最好也查查。”老大媳妇突然跳出来说道。 衙役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好不要脸，但毕竟是里长家里的人，现在如何处理就要看这个老头还有村长的意思了。 “你们看……”衙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村长也看着香老爷子，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香老爷子闭了闭眼，手里无权无势，只能遇强则避了，他指着一堆血说道：“差爷，这人被狼咬，是不是不关我家的事情。” 衙役连连点头，不要说不在你家地头被狼咬，即使在你家地头被狼咬，半夜三更的来偷东西，跟你也没有关系啊。 香老爷子又看向里长大儿媳妇说道：“里长被狼咬，跟我家没有关系，但板车上的砖瓦可是我家的，我拿回去你们没有意见吧。” 大儿媳妇咬了咬后槽牙，点点头道：“汉林叔，你家造房子，引来了狼，如果说跟你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不服的，但大家都是相邻，你总得拿出一点诚意吧。” “你要啥诚意？”富贵怒了，抑制不住的问道。 “你们……” 大儿媳妇看着富贵恶狠狠的样子，心没来由的跳了几下，想要让香家赔偿四十两银子的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 “要不就给几两碎银子意思意思吧，不然我心里也是不舒坦的。”大儿媳妇开始掉猫尿了，她有些后悔自己开口了，万一婆婆回来她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如果不是你家造房子惊动了狼，狼怎么会下山咬人。”周大婶跳了出来，她最讨厌的人就是香奶奶，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嫁给香老爷子的人可是她。 “里长家的，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同意了，谁都知道你家男人和公爹为何被狼咬，如果不是半夜三更偷我家砖瓦，他们能被狼咬吗？” 香老爷子也沉下了脸，如果默认赔偿几两碎银子，那他们家就要被坐实了引出狼的名头了。 “你……你血口喷人，我们何时偷你家砖瓦了，你……你太不要脸了。”大儿媳妇怒了。 “大伯娘，就是你偷了福宝家的砖块了，我爹娘不愿意偷你还骂我爹娘呢。”小树又大声说道。 “你……你这个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你。” 大儿媳妇实在忍不住了，抡起胳膊就朝着小树的脸上打去，平时公婆在，她想打都打不到，今天一次打个够。 “我说大嫂，那可是我儿子，你敢动手试试。” 老三媳妇挡在自家儿子前面，推了大嫂一下，力气用大了，直接就把大嫂给推到在地，大嫂没有想到一直斯斯文文的三弟妹居然也会发怒，不由的楞了一下。 衙役笑了，见过坑爹的儿子，没见过坑大伯娘的孩子，这小子以后有出息，太正义了。 “老头，要不你去衙门击鼓告状，我家县太爷可是大大的清官呢。”衙役问道。 香老爷子点点头，对着衙役作揖道：“烦请差爷前面带路。” “汉林叔，这可使不得，我们都是几十年的乡邻乡亲，一点点小事没必要去衙门是不是，再说我家公公还都躺在医馆里呢，怕受不得刺激。” 大儿媳妇心里慌乱，这些年她家凭着里长的名头压榨了不少村民的血汗，如果真的告到衙门，她家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首先村长肯定是帮香汉林的，连着村长一帮人也是帮着汉林家的，能帮自家的人到底是少数，尤其现在自家公公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衙役看着香老爷子，等他的决定，香老爷子脑子快速的旋转，里长好坏也是一个村官，如果凭借这件事情把里长拉下马，可能性不大，反而容易惹祸上身。 第六十一章 遇险 只要等自家儿孙中了秀才，再跟县大爷搞好关系，那再寻里长的错处，一举把他拉下马，事情反而容易些。 想到这里，香老爷子直接递上一两银子给领头的衙役，让他代写一份证明，证明里长等人被狼咬跟香家无关。 衙役当然明白香老爷子的心事，到手的银子不拿白不拿，直接接了一两银子，去了里长家里，写下一份证明。 衙役办事还算牢靠，自己在证明上按了一个手印，村长和香老爷子也按了一个手印，然后让里长的三个儿子都按下手印。 老大躺着炕上还想耍赖，被衙役凶狠的眼神给镇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按下手印，老二和老三毫不犹豫的照做，此事才算了结。 里长的大儿媳妇心里把香老头子、村长和衙役骂得狗血淋头，可又不敢出声，但看向小树的眼神已经不对了，阴森的可怕。 小树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往外跑去，老三媳妇心里一惊，孩子毕竟才四岁，就这样跑出去，万一被狼咬了可不行，连忙追了出去。 母子两一个在前面疾跑，一个在后面追赶，周婶子眼里透出兴奋，伙同几个村民，故意挡着老三媳妇，借口跟她说话，硬是挡住了她的脚步。 老三媳妇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跑进了山，不由的怒骂：“如果我的儿子在山里被狼吃了，你们都跟着陪葬吧。” 村里人这个时候才发现小树已经上山了，心里涌出不安的感觉，除了周婶子，其他人也顾不得看笑话了，连忙跟着老三媳妇上山。 里长家里，证明已经写好，一式四份，香老爷子将证明吹干后，一份给衙役，一份给村长，一份是里长家的，最后一份小心翼翼的放进袖袋，这个可是不被人坑的证明。 衙役们见事情完成，带着笑容离开了，今天收获不错，没想到来一趟香樟村，还有几两银子的油水可捞，这种事情多多益善啊。 富贵搀扶着香老爷子出了里长的家，这个时候两人才知道小树往山上去了，不由的心里也着急起来。 这个孩子心思醇厚，这一次还拆穿了他们家做的坏事，万一被野兽啥的咬伤咬死，他们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等他们来到山里，看到老三媳妇和几个村民都站着不动，原来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不敢再踏进半步，郁郁葱葱的树林，几乎无路可走，而且还依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用想，应该是长虫都爬了出来觅食了，有些长虫无毒，但这座山里大部分的长虫都是有毒的。 老三媳妇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心，不由的大声喊起小树的名字，声音大得有些破了音，回应她的是远处传来的虎啸声。 这声虎啸把那些村民吓得转头就跑，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就会被大虫给吃了，慌乱中却没有发现有些村民已经被长虫咬到了。 村长心里也是慌乱的，一把拉住香老爷子的手臂，也要往下跑去，万一被大虫追上来，他们都不用愁粮食够不够吃了。 香老爷子却一把挣脱了村长的手，他要找福宝，只要找到福宝，小树应该不会有事，富贵的想法跟自家老爹一致，直接捡起一根粗树枝，往地上扫去。 一边扫一边还大声吆喝，福宝早就感应到自家爷爷和爹爹的气息，一股精神力散发了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消失殆尽。 村长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心里害怕的紧，刚好村民们也冲了下来，索性带着村民们离开了，唯独留下不肯离开的老三媳妇。 香老爷子看着瞬间平静下来的树林，忽然发现自己脚下的草都往两边分开，露出一条一个脚宽的小道，心里笑了，连忙顺着小道往前走，后面的草快速合拢。 富贵一看还有啥不明白的，带头往前面走去，香老爷子连忙跟了上去，老三媳妇看到香家父子两往山上走，眼里露出了期盼，连忙跟着走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老三媳妇快要崩溃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软糯的声音：“凉，活了。” 富贵和香老爷子连忙跑了上去，只见一颗大树底下，富贵嫂蹲在地上，边上站着一个小豆丁，地上还躺着一个小孩子。 “福宝，你没事吧。”香老爷子冲了上去。 “媳妇，你和福宝咋样了？”富贵也冲了上去。 “儿子……” 老三媳妇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孩子，就是她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儿子，这个时候老三媳妇心里恨啊，这次回家一定要分家。 “老三媳妇，你不用着急，小树被大虫咬了，福宝……我们给他挤出毒血，敷上草药，等他醒了就没事了。”富贵嫂连忙开口道。 老三媳妇一眼就看到小树的脚踝上有血迹，黑红黑红的，不过小树的脸色倒是没有黑气，那富贵嫂说的都是真的。 此时此刻，老三媳妇直接对着富贵嫂他们跪了下来，她对香家是感恩戴德的，都是他们家老爷子和大哥不好，特别是大哥，好吃懒做，怂恿着老爷子去偷香家的砖瓦。 后来被狼咬了，大哥大嫂还想倒打一耙，去讹香家的银两，结果被自家的儿子揭穿，那副恨不得吃了小树的样子，把小树给吓得往山里跑。 如果今天小树没有遇到富贵嫂，可能就死在长虫的嘴下，如果没有香家父子前面带路，她也根本就找不到小树。 “汉林叔，富贵大哥，富贵嫂，我感谢你们救了我家小树，如果不是你们，我，我也不活了，呜呜……”老三媳妇掩面哭了起来。 富贵嫂连忙将老三媳妇拉了起来，几个人不由的汗颜，你应该谢福宝的好不好，如果不是福宝让草根引路，他们也是找不到这里的。 福宝周身暖了起来，那是老三媳妇心里感激自己的家人，但这些都是自己做下的功德，所以功德值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福宝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运转着精魄，吸收着功德值，周边的树木草根也无风自动，吸收着从福宝身上溢出来的灵气。 第六十二章 磅礴的功德值 小树醒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娘亲抱着他，不由的感到奇怪，眼神一转，这里好陌生，忽然想起自己是逃出来的，看向自家娘亲的眼神也警惕起来。 “儿子，娘错了，你是对的，我们偷东西不对。”老三媳妇看到儿子醒了，也看到他眼里的警惕，心疼不已，连忙解释道。 小树眼里的警惕换成了惊喜，不由的伸出细小的手臂搂住自家娘亲的脖子，嘴里喊着：“娘，小树害怕，是福宝救了我。” 老三媳妇知道自家儿子喜欢福宝，所以明明是富贵嫂救的他，却把功劳揽在福宝身上，不过她们可是两母女，无所谓的。 “谢谢小福宝，以后我让小树来找你玩啊。” 老三媳妇看了福宝一眼，不由的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长得真好，又见自家儿子没事，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我们下山吧，时间不早了。”富贵说道。 “嗯，汉林叔，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家小树……。”老三媳妇有一次后怕的说道。 几个人都客气的摇头，他们知道老三夫妻两平时为人还是不错的，可惜里长太贪了，将来小树万一有样学样，那可就要毁了啊。 福宝却丝毫没有想得这么深，她笑得如同小老鼠，偷偷往小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卖……银……” 福宝想要说拿了人参去县里卖银子，但她觉得麻烦，直接说了两个字，神奇的是小树，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瞬间明白福宝的意思，将手里的东西藏进了怀里。 香老爷子看得清楚，那是一根小人参，估计年份也不大，这种人参最多也就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但他不知道福宝为何要这样做。 香老爷子不知道的是，福宝此时此刻接受着小树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的功德值，在福宝的眼里，人参算什么，功德值才是最值钱的。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福宝指着大树周围，那一片片黄白交加的叶子叫了起来：“去，去。” 香老爷子不明白，富贵嫂却是知道，那些叶子可是治疗毒长虫的良药，小树就是被毒长虫咬了，福宝让自己摘采这些树叶，咬碎了敷在小树的脚踝上。 至于小树体内的毒血，不知道福宝是怎么弄的，小手在长虫的咬过的牙印处按了几下，毒血自己都跑了出来，直到血液的颜色变成鲜红，才让自己把嚼烂的草药给敷上。 “爹，富贵，这些叶子可是治疗毒长虫的良药，我们摘一些回去，有备无患。”富贵嫂解释道。 香老爷子和富贵一听，连忙跑了过去，将这些叶子都摘了下来，放进富贵嫂的背篓里，然后几个人慢慢的下了山。 刚到山脚，他们就发现不对了，耳朵里传来了阵阵的哭嚎声，哭嚎声里还夹杂着对老三媳妇的谩骂声。 原来是他们家的汉子被毒长虫咬了，村里的郎中来了之后，除了逼出毒血，居然拿不出对症的草药，清不了余毒。 郎中可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山采药，一不小心中招，害得可是自己的性命，那些壮汉的婆娘得知自己汉子生死有命时，都忍不住哭嚎了起来。 看到老三媳妇抱着小树下山，几个女人冲了上去，想要撕烂老三媳妇，如果不是跟着她上山找娃，他们的男人怎么会被毒虫咬。 关键时刻，老三拄着一根粗木棍跑了过来，挡在自己媳妇跟前，厉声给喝住了，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故意阻挡我媳妇，我儿子怎么可能跑到山里去。 几句话一出，闹得凶的人都安静下来，是啊，他们终于恢复了记忆，小树前面逃，老三媳妇后面追，当时的他们在干嘛呢。 老三见众人不说话了，才走到小树身边温和的问道：“媳妇，你瞅一眼，是不是这几个人拦住你的?” 周婶子一听连忙往后躲，另外几个女人也低下了头，她们当时是跟着周婶子瞎胡闹的，真没有坏心。 “老三，是周婶子让我们拦住你媳妇的，跟我们无关。”一个村妇说道。 “是吗，那你汉子也是被毒虫咬的，跟我们无关。”老三撇了周婶子一眼冷哼道。 “你……”村妇怒气攻心，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树指着自己脚上的伤口道：“爹爹，我也被毒虫咬了，是福宝救了我。” 众人的眼神都看向小树的脚腕，脚腕上还残留着血迹和黑乎乎的药沫子，众人都激动了，特别是那些家里汉子被毒虫咬的女人，连男女大防也不顾了，推开村长往小树身边挤了过去。 “小树，告诉婶娘，是什么草药，婶娘这就去采。” “小树，告诉大姨，哪里采的，大姨给你糖吃。” 小树捂住自己的耳朵，实在是太吵了，富贵嫂连忙将福宝递给了富贵，自己跑了过去，把背篓里的叶子拿了出来，递给那些吵闹不已的人说道： “就是这个草药，你们嚼烂了敷在伤口处，能消毒止疼。” 郎中听到草药连忙走了过来，拿过草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双眼放出惊喜的光芒： “快点，就是这个草药，按照富贵嫂说的，嚼烂了敷在伤口。” 郎中的话音刚落，富贵嫂手里的草药就被人抢走了，然后手里的背篓也被人抢走了，抢到草药的人连忙将草药放在嘴里嚼吧。 只是这个草药，味道咋会如此的腥臭，但想到自家男人的被毒虫给咬伤，为了救命，腥臭算什么。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躺着地上的壮汉们看着自己肿胀的腿都慢慢消肿，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郎中依次给他们把了脉，满意的点头道：“身体里基本上没有毒了，多休息两天即可。”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福宝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祛毒效果好是因为她散发了灵力，那些草药怎么可能如此快的奏效。 大家看到壮汉们脸上的笑容，郎中又说没有问题了，恐惧的心立马放松了下来，同时，每个人对富贵嫂都感激不尽，感恩的心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朝着福宝扑去。 第六十三章 分家（1） 福宝正吃力的转动着自己的精魄，希望能多吸收一点山中的灵气，不料一大波功德值扑了过来，差点把福宝给淹死。 精魄如同开了挂似的疯狂的转动起来，不断的吸收着奔腾而来的功德值，又将功德值转化为灵气，滋养着越来越壮大的精魄。 惨白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白里透红特招人眼球，这个时候有个村民想起小树的话了，指着福宝问道： “老三媳妇，刚才小树说是福宝救了他，咋回事啊？” 香老爷子和富贵脸色一变，全身的神经都收紧，紧张的看着富贵嫂，富贵嫂笑着说道： “我给小树敷药的时候，福宝站在边上呢，所以小树以为是福宝给他敷药的，我也没有跟小树分辨，他说福宝就福宝呗，小孩子家家的，何必较真。” 众人点头称是，这么危及的时刻，能救人的当然是富贵嫂，一个一周岁都不满的小娃娃能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树不高兴了，明明是福宝把自己脚上的毒血挤出去的，福宝娘只不过是听了福宝的话，嚼烂了叶子敷在自己脚上的。 但他看到福宝闪着星光一样的眼神，乖巧的闭上了嘴巴，他今年已经四岁了，该懂点事情了。 “汉林叔，我觉得你把房子起在这里太危险了，又是狼又是毒虫，刚才还听到大虫的声音，要不，还是你去你原先的地基起房子吧。”村长担忧的说道。 香老爷子看了眼福宝红润的面颊，果断的摇头，福宝就上了两次山，精神头已经十足，多往山里跑跑，肯定对她更加有利的。 狗蛋爹听了村长的话，期翼的看着香老爷子，他心里明白老爷子为何要弃那块地不用，搬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自己的婆娘刁钻，总是喜欢窥伺人家，嘴又不牢靠，心又黑，终于引起人家的不满，哪怕知道这里危险，也要坚持把房子建在这里。 “汉林叔，要不，要不我搬到这里来，原先的地让给你们。”狗蛋爹心里涌起了歉疚，结结巴巴的说道。 “哈……” “啥……”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块地可是香老爷子花了五两银子买下来的，前两天还花了四十两银子买砖瓦呢，你狗蛋家的上下嘴唇皮一碰，就想捡漏。 狗蛋爹忽然也清醒了过来，他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要占香老爷子家的好处嘛，哎，自己的嘴咋这么欠呢，明明是好意。 “汉林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狗蛋家的，我明白你的心事，甭说了。”香老爷子拍了拍狗蛋爹的手，笑着说道。 狗蛋爹低下了头，不可否认，有老爷子住在隔壁，他们家的确受益良多，如此好的邻居，居然让自己家的死婆娘给弄没了。 村长见香老爷子坚持己见，也就不墨迹了，招呼大家开工，今天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村民们连连点头，人家可是给十个铜板一天的，可不能这么欺负人，除了几个被毒虫咬过的壮汉回家休息，其他人都卖力的干了起来。 过了两天，里长终于从医馆回来了，这次四个人的医药费足足花了他们近四十两银子，这么贵的医药费，让他心儿肝儿到处感觉到疼。 这次里长吃了大亏，心里恼火，可不知道火从哪里出，怪香家吗，怪不到啊，香家哪有本事让一群狼下山咬人啊。 怪自己吗，似乎也怪不到，原本只是想占小便宜，偷几十块砖瓦平衡一下心里而已，哪里想要偷这么多啊。 思来想去，还是怪老大，混吃等死的东西，让干活就说累，让吃饭就开抢，一有好东西就眼红，连小树嘴里的糖也要掰下半颗往自己嘴里塞。 只是里长真的没有想到，回到家里迎接他和老婆子的不是热茶热饭，嘘寒问暖，而是乱哄哄的哭叫吵闹。 老大媳妇说老三媳妇伙同村长和衙役，还有香家人强行让他们按手印，所以他们再也别想从香家抠银子了。 老三媳妇说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总是眼红人家有的，连小树说真话都要被吓唬，所以他们要分家，跟老大彻底分开，不然小树也要学坏了。 老二媳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最后还是拉着老二往后退，他们已经知道老三想要分家，其实他们也想分家，只是谁第一个提出谁倒霉。 果然，老三媳妇的话让里长气的差点吐血，都说父母在不分家，老三媳妇居然敢提这个，手里的粗糙木棍直接往地上戳，似乎这样能把老三媳妇给戳上百来个窟窿。 “老三媳妇，到底怎么回事，你来把话说清楚。” 里长媳妇一直比较喜欢老三媳妇，要知道老三媳妇的爹可是童生，可惜命不长，早几年就挂了，但也把老三媳妇养的，呃~至少比老大和老二媳妇知书达理。 小树娘整理了一下思路，从她们几个妯娌去推板车遭遇地动开始，说到衙役出现，又说到写下文书按手印。 刚开始里长和他媳妇还能忍着性子听，等小树娘说到老大媳妇吓唬小树，把小树吓得逃进山里，又被毒虫咬差点没命时，两人的脸色变了。 里长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取名香老大、香老二和香老三，因为有了三个儿子，他的底气可足了，所以老大才会被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原本想着三个儿子娶了媳妇，至少得给他家添上五六个孙子的，可没曾想到，老大生了三个闺女，老二生了四个闺女，唯独老三争气，生下了唯一的小孙子。 小孙子小名叫小树，就是希望他能像一颗树一样，顽强的长大，长大后上私塾，以后考童生，考秀才都指望着这个孩子呢。 “你这个黑了心的畜生，连小树也要欺负，老娘要跟你分家！” 里长媳妇对着老大媳妇大吼道，然后着急忙慌的跑到小树身边，想要看看她的宝贝孙子到底哪里被毒虫给咬了。 “奶，你看我的脚，被这么大的毒虫给咬了，是福宝救了我。” 第六十四章 分家（2） 小树张开双手，做了一个动作，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奶奶，又指着自己的脚踝说道。 “奶的乖宝哟，真是苦了你了，这么大的牙印子啊，不行，我得带你去县里医馆看看才行。”里长媳妇一看到孙子的伤口心疼极了。 “娘，是香富贵的媳妇救了我家小树，不但吸出毒血，还给敷了草药，郎中已经说小树没有事情了，不用浪费银子了。”老三媳妇连忙说道。 “富贵嫂救的！”里长媳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里长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的小儿媳，似乎也不相信她的话。 “爹，娘，是真的，爹你还是分家吧，再这样下去，我家的小树要被毁了。”老三开口了，他当时可是在场的。 里长心头如遭雷击，孙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真的被自己和长子给带歪了，那…… 试想哪个夫子会喜欢品行低下的学子，可分家又不是他心中所愿，孰轻孰重，里长纠结了，而他媳妇心里却对富贵嫂感恩戴德起来。 他们偷了香家的砖瓦，再混入下一批砖瓦中，谋取利益，而人家却救了自家唯一的孙子。 “分家吧，老二你去找村长过来。” 被老三搀扶到炕上斜靠着的里长忽然开口了，老三说的对，他可以不要脸，但孙子不能跟他学。 “爹！” 老大急了，家里老二是种田一把好手，老三更是县里来县里去，倒腾点东西赚银子，唯独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靠着爹和二个弟弟过日子。 “老三媳妇说的对，再这样下去，小树会学坏的，我琢磨琢磨，该如何分家，按理说老人都是跟着老大过日子的，可我不想跟老大过日子。”里长果断的说道。 “爹，我不同意分家，你如果分家，就是想要儿子死，都是你这个臭女人，挑拨老三分家，看我不揍死你。”老大忽然回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老三媳妇。 小树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把里长媳妇的怒火给哭了出来，里长媳妇往四处瞅了一圈，看到墙角边上的笤帚，拿起来就往老大身上抽去。 老大吓得抱头乱串，这一次老娘可是动真格的了，下手真狠呢，只是他没有看到老三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零下三度的寒意。 村长终于来了，得知里长家要分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想到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基本有数了。 里长家还真的富裕，明面上的银子都有一百多两，这都可以算作富裕人家了，还有后院刚抱养的两头小猪，十几只鸡以及二千多斤的粮食。 从来不抽烟袋锅子的里长，终于让村长把他的烟袋锅子拿下来，学着抽了起来，只是实在不懂锅子的技巧，烟没有抽到，反而吸了一嘴的水。 那黑漆漆的水闻着香，吸到嘴里可是堪比黄连，把里长眉头给皱的都能打结了，村长心里好笑，连忙抢过烟袋锅子，不会抽就不要浪费烟叶了。 “银子有一百二十两，老大老二老三每家二十两，剩下的都是我和你们娘的，别眼红，有本事你们也攒出银子给孩子。” “细粮还有三百多斤，你们每家五十斤，粗粮还有二千多斤，你们每家五百斤，剩下的也是我们老两口的。” “鸡有十五只，你们每家三只，两头猪给老大一只，我自己养一只，至于住的地方就按照现在的住。”里长掰着手指头说道。 “至于家里的地嘛，一共有三十亩，我是这么想的……”里长停顿了一下。 村长拿着笔墨正在认真的记录，却不料被老大给拦住，老大看着里长问道：“爹，我不会种田咋办？” “家里共三十亩田地，我拿五亩，老大和老二各拿五亩，剩下的十五亩给老三，别说我不公平，谁让你们生不出儿子的。”里长冷冷的说道。 老大：“……” 老二：“……” “大哥，二哥，我拿了十五亩地，那我这里的屋子就给你们吧，一共两个屋子，你们一人一个。”老三见老大老二脸色不对，连忙开口道。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特别是里长和他媳妇，眼里露出了不满，老三郁闷了，他分家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远离老大一家子。 老二深吸一口气，如果他有儿子，那剩下的二十亩地肯定是他跟老三平分的，但他的确生了四个赔钱货。 想到这里，狠狠的瞪了自己媳妇一眼，不争气的娘们，连续四个都是赔钱货，如果不是口袋里银子不够，他定要买个妾回来生儿子。 老二媳妇被自己男人这么一瞪，心里也抖了一下，看了老大媳妇一眼，还好还好，有人陪着她生闺女。 “爹，我也要抱头猪养。”老二赌气道。 “老二，我那五亩地也给你种，你每年给我一成粮食就行了。”里长叹了口气，自己的小腿骨被狼咬断，至少半年不能下地了。 老二听了眼睛一亮，这样啊，那他还是占便宜的，老三的一个屋子至少值一两银子吧，五亩地最少也值十两银子吧，即使给了老爷子一成，他也是赚的。 “爹，说来说去还是我最亏。”老大彻底不平衡了，老三给了一间屋子，最多值一两银子，可五亩地至少要十两银子了吧。 “我的猪也给你养，年底给我二十斤肉就行。”里长又开口道。 两头猪养到年底，应该有三百多斤的重量，送到屠夫这里，按照每斤二十文的价格，那可是一大笔银子，算下来也差不多。 虽然银子上吃亏了一点，但种地多辛苦啊，养猪的确臭了点，脏了点，但比起种地可舒服多了。 “二弟，我那五亩地也给你种吧，不过我可是要二成粮食的。”老大看着老二说道。 老二撇撇嘴，顺便再翻了个白眼道：“要我种就给一成粮食，爹都只要一成粮食，你哪里来这么大的脸要两成。” 老大：“……”今天什么日子，霉星降临日吗。 第六十五章 卖人参 “家产分好了，接下来就是养老了，你们每家每年都要给我老两口五十斤细粮，二百斤粗粮，一两银子。”里长严肃的说道。 “爹，我粮食可以给你，但银子……”老二开口道，他已经想攒银子买小妾了。 “怎么，爹都给你二十两银子，你连一两银子养老钱也不愿意给。”老大冷哼道。 老二翻了一个白眼，老大还真是六月里的账还得快，可每年要给一两银子也太多了吧，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村长将写好的分家文书递给里长，里长看了一眼，按了手印，村长开始抄写，一式五份，里长家四份，他拿一份，至此，里长家从一户人家变成了四家。 “村长大哥，您能帮我问一下汉林叔吗，他老家的宅基地能不能卖给我，我想在那边建房子。”老三见分家分完了连忙问道。 村长一听就高兴，那块地已经被县衙收了回去，但如果有人买，那汉林叔家还是能分到几钱银子的。 “地已经被县衙给收了，况且他那块地价格贵，一亩地一两，总共一亩五分地，你得给一两半银子。”村长说道。 “我明天就去县里，麻烦村长陪我走一次，实在是我爹的腿……”老三不好意思的说道。 里长媳妇急了，刚才还以为老三是因为多分十亩地，安慰俩个兄长的，没想到他来真的，大声说道： “三儿，你说啥呢，你咋能搬出去住，你搬出去小树咋办，我咋能没有小树，不许搬，更不许买地。” “娘，我就是为了小树才搬出去的，况且汉林叔老家的地离这里又不远，你想小树了随时都可以过来啊。”老三说道。 “媳妇，三儿说的对，让他们去吧，等小树到了五岁，送他去县里读私塾。”里长说道。 “那，那你这里得多起一个屋子留给爹娘，爹娘想小树了要来看看的。”里长媳妇听懂了自家男人的话，退了一步说道。 老三媳妇高兴的连连点头，婆婆虽然强势了一点，但对小树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能搬过来照顾小树，她就能放心下地干活了。 还有能搬出去就好，老大媳妇又蠢又毒，老二媳妇又是精明能干的，跟她们住在一起，自己有多少个心眼子都不够用。 晚上，小树从怀里掏出人参递给了自己的爹，老三原先还不以为意，等看清楚后不由的吓了一大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问道：“树儿，哪里来的？” “爹，娘，是福宝给我的，还有今天我被毒虫咬，也是福宝救我的。”小树抬着头，两眼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爹娘，坚定的说道。 老三媳妇看了自己男人一眼，脑海里浮现富贵和香老爷子在山里找人的样子，他们似乎对山路很熟，想都不想的直接就找到了福宝和富贵嫂。 “树儿他爹，汉林叔家是有本事的，今天如果不是他们带路，我根本就找不到小树，我觉得让小树多跟福宝玩肯定有好处。”老三媳妇说道。 “树儿，你为啥总是说是福宝救了你，福宝才多大，如何救你。”老三问道。 “爹，我被毒虫咬了，福宝的小手放在我被咬的地方，这个地方就不疼了，还有这东西，福宝说卖了。”小树说道。 老三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人参肯定的福宝给小树的，估计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随手给了，至于小树说的话，估计是疼出幻境了。 “媳妇，既然小树说是福宝救的他，而这根人参也是福宝给小树的，明天你跟我一块去县里，到布庄扯点好看的布，给福宝做两身衣服。”老三说道。 “嗯，家里银子还有二十多两，加上你爹今天分家给的二十两，可以凑足四十两，建个屋子肯定够了，余下的的银子送小树去上私塾。”老三媳妇高兴的说道。 “嗯，明天等汉林叔来了，把人参还给他，别看人参小，估计也能卖个二三十两，福宝小不懂事，我们可不能乘人之危。”老三说道。 “现在你说趁人之危了，前两天老大要偷人家砖瓦的时候你咋不说。”老三媳妇白了自家男人一眼道。 “我是想着等汉林叔房子造好了，我再把这些银子给补上去，哪里想到会有狼下山，还好，我就咬破了皮，肉都没少一块。”老三后悔道。 “让你们半夜三更去偷东西，人家狼还以为是好吃的来了呢。” “大概是吧，野兽都是晚上出来的……” 夫妻俩个窃窃私语，相互诉说着分家后的打算，小树听着爹娘说话，慢慢的在声浪中睡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三媳妇早早起来床，今天是分家后的第一天，她先给自家煮了早饭，还烙了饼，准备带着去县里，饿的时候吃上两口。 做完早饭后，老三媳妇想了想还是去找里长媳妇要粮食，公公不但断了腿，还伤了肩膀，婆婆要照顾人，估计没有时间煮早饭。 里长媳妇连忙拿出粮食递给老三媳妇，不怪她喜欢小儿媳，人家就是懂事，看看老大和老二媳妇，哪里会想到这个。 “娘，今天我们要去县里，您想要买啥东西，我和相公帮忙带回来。”老三媳妇问道。 “要的，你帮我买点好看的细布，还有糕点啥的，等富贵他们来了，我要给谢礼的。”里长媳妇从箱子里拿出五两银子说道。 “要的，我也是想买点糕点衣服啥的，娘，要不你甭买棉布了，买个银手镯或者银钗子吧，差不多二两银子，体面又大方。” “也成，你看着办吧，还有你把午饭也给我做了，你爹现在都离不开人。”里长媳妇心里高兴。 老三一大早就等在村口，等得露水湿了棉衣，才看到香家的黑色小牛快速的跑了过来，眼里露出了羡慕，他也要上山找一头小野牛。 “汉林叔，这个还给你们。”老三跑了过去，将人参递给了香老爷子。 香老爷子吃惊的看着老三，心里对老三有了新的看法。 第六十六章 送礼 “汉林叔，偷你们家砖瓦是我们不对，我原本想着等你们房子造好了，将这些砖瓦钱补给你的，没曾想……” “不过这人参估摸也能卖个二三十两，我可不能昧了良心吞下，你家起房子呢，正需要银子。”老三解释道。 “老三，我也不瞒你，这样的小人参我家也挖到了好几根，既然福宝给你家小树了，你就拿着吧，不过这件事你们尽量不要说出去。” 香老爷子想过了，他们家起房子，还送孩子上私塾，最终是瞒不住的，如果说是靠平安的工钱肯定不行，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说挖到小人参。 “叔……你放心，我尽量不说，对了叔，我们分家了。”老三眼神一闪，已经领会到香老爷子的意思，惭愧又高兴的说道。 “分家了？”香老爷子吃了一惊。 “我大哥这个人……哎，反正我不能让小树学坏。”老三说道。 “好，分家好，恭喜你了，来年送小树去上私塾，考功名。”香老爷子笑了，乡里乡亲的，谁家不知道谁家啊。 这话说到老三的心里了，老三高兴的带着媳妇和小树去了县里，把那支人参卖给了涵庄药铺，得了三十两银子，老三二话不说去了金铺。 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了一只金手镯，那是要送给福宝的，老三媳妇连忙又花了二两三钱银子买了一个银手镯，说这是娘要买给福宝的。 老三心里暖，自家娘虽然贪小，大事上还是明事理的，想了想，花了三两多银子买了两根细细的银钗，一根花样朴素，那是送给娘的，一根则精致了不少，送给媳妇戴。 “媳妇，我给你戴上，真好看。”老三将银钗给自家媳妇插上，左看右看，满意的点头道。 小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娘亲脸色通红，刹那间明白了自己娘亲教的那些词句，什么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夫妻两个带着小树开启了买买买模式，当然，主要是福宝和小树的吃食和棉布居多。 等两人买完东西来的衙门的时候，村长已经等在那里了，花了一两五钱银子，拿到了地契，几个人终于打道回府。 “村长哥，这块布匹给你做件褂子。”老三拿出一块靛蓝色的布匹递给了村长，人家为了自己跑来跑去的，总要意思一下的。 “好，谢谢老三。” 村长大大方方的收下，心里暗道里长家老大废了，老二又太精明，也就三儿会来事，还生了个儿子，看来以后里长的位置要给老三坐了。 想到这里，村长有了交好之意，现在他们已经分家，如果自己跟老三关系搞好，以后大家有商有量的，日子肯定更好过。 转眼间，春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满山遍野雪消融，百花渐渐俏，香樟村的村民们又归回大地，开始新一年的耕地播种。 香老爷子的宅子也终于造好了，里长媳妇背着背篓，带着老三夫妻和小树，来到了香家做客。 马蹄形的那块土地，已经建起了屋子，面对村子的方向，有高高的围墙，围墙的中间则开了两扇大门。 看着差不多有两个人高的围墙，里长媳妇这个时候才明白香家为何要这么多的砖瓦了。 一般村民起个房子，都是用土胚和木头相结合，基本上是花不了几个银子的，如果要起砖瓦房，二十两银子的砖瓦也足够起个十几个屋子了。 而香老爷子家起码花了五六十两银子买砖瓦，原来砖瓦都用在起高墙上面了，不知道香家咋想到，墙头起这么高。 老三倒是猜到了，那一次狼群下山咬人，老爷子估计害怕了，所以要起高墙，要知道狼的弹跳力可是非常好的，一般的墙头还真挡不住。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起高墙不是应该从后山开始吗，为何从大门开始，哦，大概老爷子没有银子了，所以准备以后慢慢起。 香老爷子将几人迎了进去，这个时候里长媳妇他们才发现，老爷子家的房子起得跟他们都不一样。 别人家进门是院子，穿过院子才能进入堂屋，而老爷子家却是进门就是堂屋，穿过堂屋才是院子。 院子的四周都是屋子，四面的屋子将院子围在中间，这样的好处就是屋子多了，不过想到香家的人口，屋子多了也是正常的。 老三看着这样风格的屋子，心里喜欢的紧，这样即使有野兽下山，想要吃人还是很难的，它们至少要走得进屋子才行。 里长媳妇对人家的屋子不感兴趣，她今天来是来赔礼道歉的，从背篓里拿出四色糕点，还有一刀猪肉，几十个鸡蛋。 还有老三媳妇做的小姑娘穿的春秋褂子和小裙子两套，短打衣服二套，绣花鞋子两双，都是小小的，看上去漂亮细巧。 最后从背篓底下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银手镯，将手镯拿了出来，放在炕桌上。 “汉林兄弟，还有富贵媳妇，我今天一是来赔礼的，我家……” “婶子请喝茶，老三，还有老三媳妇也喝茶。”大嫂打断了里长媳妇的话，让里长媳妇来赔礼，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叔，婶，富贵哥，富贵嫂，我们今天是来感谢你们救了小树一命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送些不起眼的小东西，请笑纳。”老三明白平安媳妇的意思，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 福宝高兴的嘴角上扬，上一次已经接受到里长媳妇和小树爹娘的功德值了，今天又来一波，哎呀呀，好舒服好开心啊。 福宝闭上了眼睛，静心吸收着不断涌入的功德值，慢慢的将功德值转化为灵气，滋润着越来越壮大的精魄。 小树看到福宝闭上眼睛，以为福宝要睡觉，拉了拉自己的爹娘和奶，小声的说道：“奶，爹娘，你们小声点，福宝睡觉了。” 里长媳妇看到自家孙子如此看重福宝，不由的起了心思，如果让福宝嫁给自家孙子，那也是极好的。 第六十七章 小野牛也能赚银子 可他们今天是来送礼的，这些话可不能说，反正来日方长，更何况福宝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等过两年看看小丫头心性再说也不迟。 “汉林兄弟，汉林媳妇，福宝既然睡着了，那我们先回去了，等春耕后我家三儿也要起房子，到时候富贵可要来帮忙啊。”里长媳妇客气的说道。 香老爷子和富贵连连点头，将人送了出去，老三走到门口时，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悄悄的塞给了富贵，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富贵还以为是什么平常东西，等回到堂屋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个荷包，荷包里有一个金灿灿的手镯。 “天那，香老三几个意思，咋送这么大的礼。”富贵惊呆了。 “那应该是卖人参的银子吧，看来老三行事还是有分寸的。”香老爷子笑着说道。 众人都看向福宝，他们不明白福宝为何要把人参送给小树，但香老爷子和富贵心里明白，小丫头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以后让福宝跟小树多玩玩。”香老爷子说道。 “你……难道想……”香奶奶不愿意了。 “你想哪里去了，我的孙女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人家，我觉得小树身上肯定有我孙女需要的东西。”香老爷子连忙解释，他还真的看不上里长家的家风。 “也行，不过得有大人看着才行。”香奶奶让步了，只要对自家孙女好，她都愿意。 “平安，等福宝过了周岁，你就带你媳妇住到县里去吧，平安家的，平安就交给你了，还有香初和香迁，也请你费心。”香奶奶说道。 “娘，那你们呢。”平安问道。 “我们就住在这里，等香初和香迁考上童生，再送两个孩子去上私塾。”香老爷子笑眯眯的拿出烟袋锅子抽了起来，一脸满足的说道。 平安听了心里喜欢的紧，家里的孩子都能上私塾的话，终有考上功名的，家里孩子只要出一个功名，那么他们家的门楣就能上一个台阶。 富贵更是笑得看得见牙花，他可是知道福宝收了多少金银的，只要有一个孩子考上功名，那么他们就能举家上京赶考，彻底摆脱泥腿子的身份。 老爷子抽完一袋烟，乐呵呵的拿起农具，春耕的时间到了，得好好翻动那些地才行，平安和富贵也换上了短打，拿起了锄头，拉着小野牛出门了。 私塾里的吉祥和香初也正往家赶，其实私塾里大部分村里的学子都往家赶，一年一度的播种，他们都得为家里出力。 当然除了去考府试的童生，还有家里有银子的，或者岁数小的，如员外的孙子和香迁，乖乖的坐在课堂读书。 香老爷子看得吉祥和香初回来，连忙问了他们两人在私塾的情况，尤其是员外爷的孙子，有没有欺负他们。 吉祥和香初摇头，他们跟员外的孙子不是一个夫子，也不住在一块，所以回答不了老爷子这个问题，这个得问香初才行。 香老爷子得知两个孩子读书还能跟得上，心里高兴，但也赞成他们回来务农，作为学子，身体还是很重要的，没有强健的身体，将来也支撑不了那几天的封闭式考试。 “回来了就好好干，我们尽快播种，你们也能尽快回去，只求老天今年给个好收成。” 香老爷子大手一挥，吉祥连忙在牛背上套上牛轭(è)，那是他特地跟自己师傅学着做的，就是为了耕地做准备。 牛轭状如“人”字形，约半米长，两棱，只是这牛轭是最简陋的，找了“人”字形的坚固树杈，挖榫眼凿洞眼，契合得非常牢固。 野牛似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用力在前面走着，吉祥则扶着牛轭跟在后面，富贵和香老爷子还有平安和大嫂跟在吉祥后面继续拾掇。 寒冷的冬季刚过，有些土地还没有化冻，村民们得花费更多的力气才行，而香家有了野牛的帮忙，耕地变得容易起来。 原本需要四五天才能耕完的地，香家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完成，野牛耕过的地非常松软，这样透气性跟吸水性会变得好一些。 香家的野牛让村里大部分村民都红了眼，连村长也心里着急，要知道村长家里可是有二十亩的田地。 他只有二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香阳跟吉祥同岁，今年十六岁，二儿子香韩今年十四岁，小闺女香媛才十二岁。 所以他们家里真正的壮劳力也就是村长一个人，眼睛早就盯着香家的野牛了，心里明白香家肯定愿意借出野牛，但他知道他要轮在里长的后面。 不曾想香老爷子先把牛借给了他，不但牛借给了他，连吉祥都一起跟着过去了，有了吉祥的帮忙，不但牛听话，速度也能提上来。 村长心里大为感动，想了想大声说道：“汉林叔，外面的行情，牛耕地一亩地五个铜板，再加上牛轭一个铜板，我家还有十五亩地，给你九十个铜板。” 此话一出，那些焦急等待的村民们都大吃一惊，六文铜钱一亩地，这也太贵了吧，更何况香家的野牛和牛轭都是不花钱得来的。 他们眼睛四处寻找，只要找到里长，里长肯定会反驳村长的，可里长的腿断了，躺着家里没有出来。 于是，每个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老三，因为老三生了儿子，所以将来接里长班的机会更大，没多久，老三身边围了很多村民。 香老三见大家都看着他，不由的笑了，大声说道：“汉林叔，我已经耕了八亩地了，等村长大哥耕完也就剩下二亩地，我出十二个铜板。” 众村民：“……”一丘之貉啊。 香老二看着意气风发的老三，眼神阴霾，不就生了一个儿子，有啥了不起的，等我生了儿子，呵呵…… 大家知道借用香家的牛和农具都是要花铜板后，大部分人家都熄了贪图便宜的心理，抓紧时间耕起地来，时间不等人，得抓紧时间播种才行。 播种结束后，香初和吉祥被香老爷子赶回了私塾，平安也着急着回去上工，已经请了三天的假期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香奶奶连忙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腊肉，还有白米白面，分成好几份，让他们带回去，该给夫子的给夫子，该给掌柜的给掌柜，当然香迁那份也没落下。 第六十八章 福宝周岁 播种后的日子相对比较清闲，富贵经常会带着福宝上山，每次不是带着野兔野鸡下山，就是带着柴禾野菜回家。 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富贵上山下山的忙碌着，春天地山里可以吃的东西太多了，那都是大自然赋予人们都福利。 福宝也每天忙着吸收天地灵气，每天认真的修炼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她生日的那天。 福宝的生日是四月的最后一天，连香迁也请假回来给福宝庆生，这一天，香家的院子里都挂上了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着小小的“福”字。 香奶奶带着两个儿媳妇，一大早就在厨房忙开了，鸡鸭鱼肉山货甜点一个都不少，富贵嫂还专心致志的合面，准备做出一根长寿面。 富贵也没有闲着，而是将炕上放着的一条丝绸夹袄裙子给福宝换上，大红丝绸的夹袄裙子，上身非常修身，下身微微散开，直接将福宝的身子给拉高了几寸。 福宝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虽然还不够浓密，但富贵还是熟练的把福宝的头发编成两个小小的丫鬟发髻，再绑上细细的五彩头绳。 五彩头绳是用五种颜色的丝线编织而成，每隔一寸都编入一个小小的金器，有金木鱼、金铃铛、金叶子、金葫芦等。 福宝看着镜子中一双粗糙的双手在熟练翻飞，感到无比的温馨，这双手昨天还拿着锄头除草，拿着柴刀砍柴，今天却能为自己梳妆打扮。 “福宝，你爷爷奶奶给你的金项圈放哪里去了？”富贵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金项圈。 福宝笑不露齿，但脖子上却忽然挂上了一个金项圈，项圈很精致，不但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还能收放自如，不会因为孩子的长大而不能佩戴。 项圈下面挂着一把长命锁，锁头上刻着“香樟月”三个字，其意义在于锁住福宝的命，避免病魔疫鬼侵入危害福宝，期盼福宝能无灾无祸，平安长大。 这个金项圈可是香老爷子和香奶奶在金铺里精心挑选的，足足花了六十两银子，富贵嫂有些舍不得，但香老爷子却毫不犹豫的掏出银子。 富贵也看中了五彩头绳，丝线上那小小的，却又包含着美好寓意的小金器让富贵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银子，整整十两银子，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富贵嫂刚开始还心疼的无以复加，但想到项圈和五彩头绳上的装饰都是金子，又是给自家的小闺女买的，所有的心疼都不翼而飞。 当富贵抱着装扮一新福宝出现在堂屋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福宝，眼里露出一丝迷茫，这个神仙般的福娃真的是他们家的妹妹（侄女）。 香老爷子不由的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他的心头宝，爱惜的抱在怀里，然后让香迁拿来笔墨纸砚让他听写：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 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 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 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浓朱衍丹唇，黄吻烂漫赤。 娇语若连琐，忿速乃明集……” 香迁的笔墨运用得很畅快，很充分，笔锋虽然看上去还稚嫩，但笔走龙蛇，却已展露头角。 香老爷子心中大定，他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但当时的他运笔还没有香迁现在的一半好，要知道过了年香迁才六岁而已。 接下来的诗句由香初和吉祥执笔，香初明显落了下乘，吉祥因为做木匠会雕刻的关系，他的字反而是写得最好的。 但吉祥已经吸取教训，表现的非常谦虚，他都是当叔叔的人了，年岁又是最大的，如果连字都比不过两个侄子，脸都没地方放了。 平安买来了很多吃的用的玩的，以及价格昂贵的烟花爆竹，烟花爆竹没有引起福宝的兴趣，却把几个小子给乐的不行。 每个人都给福宝准备了生日礼物，香初几个送了七巧板、九连环、空竹和小姑娘喜欢的香囊等他们觉得好玩的礼物。 虽然这些东西对福宝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但也是哥哥们的心意，这个世界什么最珍贵，就是家人的一片诚心。 最年幼的香迁却送上了他最喜欢的毛笔一支，并承诺他有时间就教福宝读书，福宝对此非常有兴趣，她做香樟树王的时候就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就在香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福宝精神力散发了出去，原来是自家爷爷的弟弟妹妹来了。 香汉河夫妻两个带着水根和水苗，手里提着篮子走在前面，香汉琴挺着大肚子，屠夫一手拿着一条大鱼，一手拿着一刀猪肉跟着边上。 “大哥，大嫂好，小福宝好。” “大伯大伯母好，福宝妹妹好” “哥哥弟弟好，福宝好。” 瞬间，香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问好的声音，可最后一句都是朝着福宝来的，福宝从香老爷子身上下来，站直了身子，准备给各位行礼，可礼还未形成，人却摇摇晃晃的往地上摔去。 众人都急着冲上去，却相互之间挤在了一起，然后跌坐在地上，唯二幸免的是福宝和汉琴，福宝被香老爷子给拉住了，汉琴被屠夫抱住了。 香奶奶和香老爷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弟弟和弟妹，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不由的嘴角上扬。 水根和水苗忙站了起来，顺手还将自己的爹娘给搀扶了起来，水苗的一张脸涨得通红，那是羞愧的，还好福宝没事。 “大哥，福宝真的不错，才刚满岁的娃居然会行礼了，这肯定是大嫂的功劳吧。”香汉河笑哈哈的问道。 香老爷子傲娇的点头，福宝的教养一直是自家媳妇在管教的，从吃饭到睡寝，从说话到走路，桩桩件件老妻都会耐心的，细心的教导。 香老爷子也从老妻的教导中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媳妇绝对出自大户人家，不然不会懂得如此多的礼仪，但老妻不说他也不问。 香水苗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米黄色的缎面上绣着一只彩色的憨态可掬的小鸡仔，原来小福宝是鸡年出生的小凤凰。 第六十九章 帮水苗攒嫁妆 福宝看到这个荷包眼睛亮了一下，好漂亮的荷包啊，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二个铜板。 福宝看着两个铜板，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水苗姑姑自己存下来的私房钱，只是就两个铜板，姑姑看来很穷啊。 眼珠子转了转，拉着水苗往自己屋子走去，水苗好笑的跟在福宝身后，她倒要看看福宝想干什么。 一走进福宝的屋子，水苗有些震惊，单单那张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拔步大床，就让整个屋子的格调上升了不少，还有床上的被褥铺盖，居然都是缎面的。 水苗深深的看了福宝一眼，白皙光滑的脸蛋上，那双眼睛如若星辰，看来大伯和大伯母是准备把福宝当成千金小姐富养了。 “抱……” 福宝让水苗将她抱起，来到多宝阁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大红锦缎面料的八角盒子，嘴里吐出一个字：“要” 好吧，水苗好笑的将福宝放下，然后拿起那个大大的八角盒子递给了福宝，福宝却推了过去，嘴里又吐出一个字：“给” 水苗细嫩的手指指着自己，惊讶的问道：“福宝是想把这个盒子送给我吗？” 福宝点点头，吐出一个字：“是” 水苗简直要爱死这个小奶团子了，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说，似乎多说一个字就要花银子似的。 打开八角盒，水苗的眼睛瞪大了，八角盒分成二层，上层分成了八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放着一样物品，有各种型号的绣花针、各种颜色的丝线。 掀开上面一层，水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下层不但有大大小小的圆形绣花绷子，最下面居然还有两本书，一本书是绣花针法图样，一本则都是绣活的花样子。 这两本书对于认识几个字的水苗来说，一看就懂，都是图片教学，会绣花的人基本上都能理解。 “福宝，这个姑姑可不能要，太珍贵了。”水苗摇头道。 福宝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娘亲从县城里好不容易淘换来的，那是希望福宝长大以后能学好绣活。 可她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不清楚吗，让她坐在闺房里绣花，那还不如让她变回香樟树好了。 “送” 福宝声音大了一些，音调里似乎含有丝丝的焦急，水苗心里有明白，莫非这个小丫头不喜欢绣活。 水苗没有办法，一手夹着八角盒，一手搀着福宝走了出来，富贵嫂一看到水苗手里的盒子，不由的摇头笑了。 “既然是福宝送给你的，你拿回去吧。” “嫂子，这太珍贵了……”水苗不知道说啥好。 “肯定是你的荷包绣得太好看了，所以福宝觉得你会喜欢绣花。”大嫂也笑着说道，她刚才看了水苗送给福宝的荷包，的确绣得精致。 “那我以后多给福宝锈点衣服鞋袜荷包啥的，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水苗有些羞涩的说道。 “这感情好，我这里有些棉布绸缎，等会你回去时带回去，以后福宝的衣服鞋袜都交给你了，不过我们要给工钱的。”香奶奶灵机一动道。 “那可不成，她是福宝的姑姑，给侄女做些衣服鞋袜都还要收银子，太不像话了。”香汉河媳妇连忙拒绝。 “弟妹，水苗今年要及笄了吧，你不是说小丫头要相看人家，那接下来总要备些银子在身上的。”香奶奶小声的说道。 香汉河媳妇听了直点头，前段时间有媒婆上门，给她闺女相看了一户人家，是隔壁许家村的一户人家，不过她不怎么满意。 更何况按照风俗，哥哥没有成亲，妹妹是不能出门子的，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给大儿子找户人家才行。 但娶媳妇总是要化银子的，家里七拼八凑也不过只有六七两银子，连个彩礼都给不起，香汉媳妇愁啊。 大嫂心里一动，她的两个妹妹还没有出嫁，大妹妹已经快二十了，因为被退过亲，所以已经不想嫁人了，小妹妹今年十八，倒是可以说给水根。 而且自家的小妹嫁到二叔家，她还能从旁护着点，何乐而不为，至于彩礼，要个五两银子再加些大米白面还是够的。 “婶子，我家小妹今年十八，倒是不怎么在乎彩礼，主要是要夫家善待她即可，我看你家水根应该行。” “啥，平安家的，你可别忽弄我，你真愿意说亲我是极喜欢的，不过我家银子……” “我明天就回娘家，你等我消息。”大嫂看了水根一眼，见他满脸通红，不由的抿着嘴笑道。 香奶奶也高兴的笑了起来，看了水苗一眼道：“水苗，县里做一件粗布衣服的手工费是五文，长衫是二十文，有绣花的添加十到五十文，绸缎料子的翻个倍，你可愿意？” 水苗知道大伯娘是为她好，但赚取自家人的银子，似乎有些难为情。 “等你出嫁的那天，大伯娘会带着福宝给你添妆的。”香奶奶索性又跟水苗开了玩笑，虽然是玩笑，但也是承诺。 水苗的脸色已经红得能滴出水了，福宝心里觉得好笑，自家奶说的话都是很平常的话啊，姑姑为何如此羞怯。 富贵嫂和大嫂相视一眼，连忙回到各自的屋子，将箱底的衣料都翻了出来，一股脑儿的交给水苗：“水苗，我们家几个小子的衣服也交给你了，都做成长衫。”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香老爷子，要知道农家孩子都以短打衣服为主，能穿上长衫，那就表示他们去上私塾了。 香老爷子点点头道：“先做三件吧，我家香初和香迁，还有吉祥每人一件。” “长衫的衣袖和领口都要绣上云纹，价格是四十文一件，再给福宝做二件裙子吧，绣什么花你自己看着办，一件给八十文。”香奶奶说道。 香汉河眼里有湿意，他知道自己大哥是想帮衬自己，一件长衫四十文，三件就是一百二十文了。 再加上福宝的裙子八十文一件，两件就是一百六十文，就这些衣服做下来，水苗足足可以赚二百八十文，都可以抵得上十几斤猪肉了。 第七十章 升级 “大哥……” “你都知道了吧，我们家运气好，富贵在山上挖到几颗小人参，卖了一百多两银子，所以才能起房子，给孩子读私塾。” 香老爷子知道老三已经将消息半真半假的放出去了，所以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香汉河点点头，这段时间村民们都在猜忌香家怎么如此大手笔，都能买地建房了，还是村长家的老三遮遮掩掩的说香家挖到三颗小人参，卖了百多两银子。 看来大哥家还是有财运的，不过不管怎样，大哥发财了也不忘记提点自己，这个恩要记在心里。 福宝感觉到温暖来袭，功德值又来了，哈哈，这个盒子送的真好，不但自己以后不用学绣活，还能获取二奶奶一家子的功德值，太值了。 几个女人在整理着衣料，这个颜色给香初做，这个颜色给吉祥做，男人们则谈论着天下大事，什么京城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斗起来了…… 唯有福宝，两耳不闻窗外事，闭着眼睛假寐，消化着源源不断的功德值，将功德值转化为灵气，壮大着自己的精魄。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香汉河带着妻女儿子回了家，这一次水苗收获良多，不但手上有了活计，还能收获这么大的一个礼盒。 娘可是说了，像这种一看就很精贵的礼盒，到了自己成亲的那天，把这个礼盒充在嫁妆里，绝对能拉高自己的身价。 水苗心里对福宝的喜欢又多了一层，虽然汉琴姑姑也让姑父拿来了料子，让她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做一些包被啥的，但啥都没有先给福宝做衣服来得重要。 水苗翻开那本书籍，花样子一个一个看过来，还用烧过的碳棒在草纸上画出衣服的样子，想象着配哪个花样好，脑子沉浸在如何给福宝做出漂亮的衣衫上。 汉河媳妇也帮着闺女出谋划策，可她绣活的天赋不如水苗，最后还是去了灶房，有添乱的时间，不如给闺女做点好吃的。 昨天又从大哥这里拿来了好多吃食，虽然他们回来的时候够谨慎，但还是被隔壁的二嫂给看到了，被迫忍受二嫂尖酸刻薄的讽刺。 讽刺就讽刺吧，二嫂也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心里酸的心理，等来年闺女嫁出去了，媳妇进门了，她也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福宝又想进山了，这一次她搂住富贵的脖颈，一直让富贵往山的深处走，富贵心里有些毛，这个孩子，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福宝散发着精神力，终于找到了一颗小小的香樟树，那不能称做树，只能叫苗，但就是这颗树苗，昨晚骚扰了福宝一个晚上。 福宝走到这颗树苗前，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闭上眼睛细细分辨，就在福宝还没有分辨出什么的时候，树苗忽然不见了。 福宝心里大震，第一反应就是回到富贵身边，万一有什么不测，她的灵气还是能保护富贵的。 只是什么危险也没有，反而是她的精魄空间出现了一抹绿色，原来那颗树苗趁她不备，进入了她的精魄空间。 福宝笑了，怪不得她对这颗树苗如此熟悉，这不就是她投胎前自己身上掉下的一根嫩芽嘛，没想到居然能茁壮成长。 精魄运转起来，想要将树苗从精魄空间彻底融入精魄，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宝的丹田位置忽然一痛，然后精魄空间中的小树苗从空间内窜入了丹田。 剧烈的痛楚让福宝的小脸煞白，脑门上的汗水如同涓涓细流，不断的往下滴落，把她身边的富贵给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福宝，你咋地啦，哪里不舒服，爹爹抱你下山看郎中。”富贵说着就要动手将福宝给抱起来。 福宝却抓住了富贵的手，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刻，她可不能离开大山，不然所有的修炼都将成为泡影。 富贵伸出的手被福宝给抓住后，竟然分毫不能移动，惊骇的张大了嘴巴，一个刚满周岁的奶娃子，力气居然比自己还大。 福宝坐了下来，紧闭双眼，咬牙忍受着自己丹田传来的阵阵痛意，调动着身上的灵力，往丹田输送。 精魄已经疯转起来，但福宝的灵力实在太弱，根本就支撑不住树苗扎根所需要的灵力，关键时刻，周围的树木草根也尽力的将自己身上的灵气朝着福宝的身上疯狂涌去。 富贵的鼻子闻到了浓郁的草木味道，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阳光中，暖暖的舒服极了，这个时候他明白福宝为何不愿意离开大山了。 富贵悄悄的往后退，他不愿意分走闺女需要的那种味道，直到鼻子里再也闻不到草木味才停了下来，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福宝，一丝丝都不愿错过。 慢慢地，一根树藤出现在福宝的手腕上，沿着手腕绕了两圈，首尾相连，如同两个连着的手镯。 树藤很细很软，软趴趴的缠绕在手腕上也没有什么感觉，这根树藤就是香樟树苗结合了福宝的灵力幻化而成。 别看现在只是一根细细软软又小小的树藤，等到树藤长大，就是福宝最强横的保命利器。 树藤的根部养在福宝的丹田内，福宝不但要修炼自己的精魄，更是要将树藤养大，那就意味着要吸收更多的功德值。 福宝紧闭着双眼，感觉着自己身上的变换，精魄又大了一圈，树藤也已经能够吸收到身上的灵力，这次进山太值了。 富贵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彻底相信自家老爹说的那句话了，福宝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精灵，无论是上仙还是精怪，我们都要死命的护着。 “福宝，你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爹爹也会死命护着你的。” 富贵看到福宝站了起来，连忙跑了过去，蹲在福宝面前，抱着小小的身子轻声的说道。 福宝心里暖，有人关心的感觉还真好，不像自己做香樟树那会，下雨下雪冷了热了，或者被雷劈了，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宝啊，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爹爹带你去看郎中？”富贵仔细端详着福宝的脸色。 嗯，脸色似乎好多了，没有刚才的惨白，但还是有些恹恹的。 “爹，我……能……护你们。” 第七十一章未雨绸缪 “爹爹，福宝……能……护你们。” 福宝想到前世预测的五六年后的天灾人祸以及兵荒马乱，不由的冒出这句话，但单纯的保护是不够的，所以现在就得未雨绸缪起来。 “福宝真乖，爹爹和娘，还有家人也会保护你的。”富贵回答道，女儿果然是爹爹的小棉袄，暖心着呢。 “爹爹，果子……树，种家。” “福宝想要把这些果树种到家里去吗？” 富贵看了眼前面的枣树，开口问道。 福宝点头，不单是枣树，还有梨树、柿子树、苹果树、杏树、栗子树、山楂树…… 精神力散发了出来，愿意跟我走的就到我的精魄空间来，我带你们回家。 霎那间，飞沙走石，富贵看着眼前忽然消失的一大片枣树，还有那吓人的沙沙声，一把将福宝抱了起来，想也不想的往山下跑去。 福宝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实力不够啊，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了，还是安抚一下爹爹吧，瞧把爹爹给吓的，差点从山上滚下去。 富贵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心头划过，刚才的担惊受怕似乎消散了不少，终于止住了下山的脚步，看着福宝问道： “福宝，刚刚是你弄出来的动静？” 福宝点点头，笑着说道：“爹，树树回家。” 富贵明白了，原来那些不见的树都到了福宝的法宝里了，就如同凶宅里面那些金砖银砖，也被福宝藏起来是一样的。 “宝啊，那些果树为何愿意跟你回家啊？”富贵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福宝笑了，跟我回家多好啊，我修炼的时候自然有些灵气会散发出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香老爷子下午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后山这边多了很多高大的果树，什么枣树梨树苹果树，一排排的沿着自家的土地外圈排列着。 香老爷子连锄头都来不及放下，就往果树边上走去，只见果树将自家的土地沿着边缘绕了一圈，直接连接到造好的围墙这里。 而且果树不只是一圈，而是交叉着围了三圈，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院子里的动静，除非从果树的缝隙中钻进来。 “富贵，你今天跟福宝进山了？”老爷子转身就往堂屋走去，由于心太急，还差点被自己混乱的脚步给绊倒。 富贵笑着点头，带着老爷子出了堂屋，直接来到了一大片空地上，指着空地说道： “爹，福宝说要种地，这里足足有十四亩地，我想多种些旱稻，麦子、还有玉米土豆蔬菜啥的也要种下。” 香老爷子瞪了富贵一眼，现在都过了播种时间，如何种，还有种下后不成活也就算了，万一熟了，收成放在哪里？ 富贵又笑了，贴近香老爷子的耳朵问道：“爹爹，你忘记金砖银砖了吗？” 此话一出，香老爷子醒悟过来，当初老宅未坍塌之前，自己还让福宝把家里的好东西给藏起来呢，一时间居然给忘了。 “我得去问问福宝，如果福宝说种，我就去县里弄一些种子。”香老爷子转身往屋里走去，富贵笑着摇头，却也拿起了锄头，开始起地挖地垄。 野牛看到后跑了过来，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它牛小爷，有了我的帮忙，你可是事半功倍啊。 看到野牛跑过来，富贵暗骂自己蠢到家里，明明有大力的野牛在家，自己却还拿着锄头翻土。 野牛又背上了牛轭，尽心尽力的往前走，这可是小主人的地，它跟得好好耕地了。 一个星期后，香老爷子终于从县城带回来了几大包种子，香奶奶带着两个儿媳妇和四个孙子，开始往地里撒种子。 是撒种子，不是有规划的种，这是福宝要求的，她担心自己表达不清楚，还做了一个撒的动作。 香奶奶经过再三的确认，决定按照福宝的说法，抓一把种子，在一块地上用力撒出去，然后再抓一把种子，在下一块地上再用力撒出去。 几个孩子听了大感兴趣，这哪里是播种，简直就是在玩嘛，所以，游戏的快活怎么能少得了他们这些孩子。 二三天的时间，整整十亩地都撒上了种子，有稻子种子、麦子种子、玉米种子，当然还有高粱的种子。 另外四亩地，则被香奶奶给拦下了，她要种一些豆子蔬菜啥的，这样撒法，简直是暴殄天物。 福宝也不坚持，趁着月黑风高，直接将自己的灵力散发在十亩田地上，种子得到了灵力的加持，一个晚上就生根发芽。 富贵天刚亮就起了床，他要去后院浇灌田地，刚撒下的种子可不能缺了水，可当他看到地里绿央央的一片时，盘膝坐了下来，眼睛却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富贵今年二十七岁了，从懂事起每天都要担心受怕，哪天家里的米缸要断粮，哪天身上的衣服破了没得换。 可自从福宝来了之后，家里就有好日子过了，至少他们香家不会缺粮缺银子了，现在就等家里的孩子上了私塾后，能考上功名。 香老爷子也来到了后院，远远的看到富贵呆呆的坐在田埂上，不由的纳闷，等他走近后，眼前的景象也让他吃惊，默默的走到富贵身边坐了下来。 父子两个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一大片的绿意盎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富贵嫂的大嗓门响起，才如梦初醒。 “富贵，现在果树还未结果，所以不会有人来偷果子，等九月以后就麻烦了，我们得去养两条狗，还有围墙还是要起。”老爷子指着果树的地方说道。 富贵连连点头，围墙嘛，他准备囤点黄泥、稻草，慢慢的将墙给砌起来，不能让村民发现自家的地里有粮食。 用过早饭，富贵和老爷子去了地里，香奶奶带着儿媳妇和孩子们来到后院，当他们看到十亩地上一片绿意时，不由的都张大了嘴巴。 “凉，吃饭饭。”福宝伸出嫩嫩的小手，指着田地说道。 富贵嫂满心满眼的激动，紧紧搂住怀里的奶团子，感谢老天给她送来了至宝，她将会用性命来保护这个孩子。 第七十二章 水根成亲 香家的人个个都忙碌了起来，放牛的工作落到了香善的身上，现在他可是家里年龄最大的孩子了，得负责起带领弟弟放牛挖野菜和捡柴禾的重担了。 而富贵嫂她们几个也是整天忙碌不已，不但要做饭洗衣服，家里抓了几只小猪崽，几十只小鸡，还有余下的四亩地要收拾。 这个时候的香奶奶心里是后悔的，如果当初自己没那么小心翼翼，这四亩地交给福宝不知道有多省心。 大嫂还抽空回来一趟娘家，当她跟爹娘和弟弟提起小妹的亲事，还有彩礼问题时，王家老爷子表示只要夫家对闺女好，彩礼意思意思得了，毕竟他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钱办嫁妆。 六月的第一天，香汉河夫妻两让媒婆带着一篮子的鸡蛋上了王家的门，王家老爷子高兴的眯起了眼，能送一篮子鸡蛋，这个诚意也是够够的了。 王家小闺女面红耳赤的看了眼媒婆带来的水根的画像一眼，低着头回到自己和姐姐的屋子里，一声不吭。 老道的媒婆一看就明白这姑娘应该是愿意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只要说媒成功，她可以拿到一百文的说媒银子呢。 一个星期后，香汉河夫妻俩，还有香水根带着彩礼上了王家的门，一个精致的荷包里装着五两银子，另外白米白面送了五十斤，粗粮送了二百斤。 这些彩礼有些寒酸，但他们又从自家妹夫家里借来了二刀猪肉，从大哥家里借来了一篮子鸡蛋，这样至少表示诚意。 王家老爷子高兴的收下了彩礼，他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尤其是看到水根本人之后，笑容更是深了几分。 这个孩子长得虽然不是潘安再世，但相貌也是不差的，而且眼神清正，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有歪心眼的人。 还有他的父母，他们的亲家，一脸的忠厚老实之辈，应该做不出磋磨儿媳妇这种恶事的。 王家小闺女躲在门后面偷看，当他看到香水根的眼神朝着她看过来的时候，脸上一红，连忙躲开。 而香水根也对自己的媳妇有了初步的印象，嗯，长得跟平安家的大嫂有些像，但要比大嫂年轻漂亮些。 两家定好在六月十六这天来娶亲，实在是两个孩子年岁都大了，一个二十，一个十八，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六月十五这天，平安和吉祥他们都请假了，连香迁也回来了，富贵嫂看到香迁清亮的眼神，还有不同于以前的气质，不由的心里高兴。 福宝更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香迁，这个可是将来的文曲星呢，没看到他的天庭饱满发亮，还隐隐闪着七彩的光芒。“哥哥抱……” 福宝张开了双手，看着香迁的眼神渴求不已，她要蹭功德值，一个未来文曲星的身上可是有用之不竭的功德值呢。 香迁看到福宝，连忙放下书篓子，一把将福宝抱了起来，嗯，奶团子好像重了不少啊。 福宝两只小手紧紧搂住香迁的脖颈，哥哥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好闻了，还有那功德值，源源不断的流向自己的精魄。 “你们最近读书如何?” 香老爷子看着三个身穿长衫的香家子孙，嘴角上扬。 “爷爷，夫子说我进步很快，如果能这样保持下去，明年二月份让我下场考童生。”香迁开口道。 香老爷子满意的点头，眼神又看向了香初和吉祥，吉祥也笑着点头说明天也下场考考看，能中最好，不能中再继续努力。 香初有些尴尬，夫子说他的心不在读书上，的确，他的心在小野牛身上，在弟弟妹妹身上，当然还在福宝的身上。 “爷爷，夫子说要看看我下半年的发展，如果顺利就让我下场考试，如果不顺利，那就要延后。” 香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他没有那么贪心，家里只要有一个上榜就行，二个最好，三个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平安带着大嫂去娘家了，娘家的妹妹明天就要嫁到香樟村，她这个做大姐的当然要去给妹妹添妆。 富贵嫂拿出一个一两的银裸子，装在荷包里递给了大嫂，大嫂连忙推开，开啥玩笑，给个三钱半两的已经足够了。 “拿着吧，你妹妹也是我妹妹，嫁的又是自家的弟弟，他们日子过的宽敞，我们心里也舒服不是。” 香奶奶也拿出一根银簪子递了过去：“平安家的，拿上这个，这是我们老两口的添妆首饰。” 大嫂心里感动，她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今生今世才能嫁入香家，不但相公对自己温和尊重，连公婆和妯娌都对自己爱护有加。 “谢谢娘，谢谢弟妹，我回去一定跟他们说。”大嫂小心的将银簪和荷包放好，然后跟平安两个去了娘家。 第二天一大早，香汉河就来香老爷子家借牛车了，看着小野牛头上扎着红花，车身上也挂满了红绸子，香汉河真的想给大哥下跪。 吉祥也是一身的新长衫，坐在牛车的前面，吆喝着往香汉河的家里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众多的眼神，其中当然有里长媳妇。 里长媳妇忽然想到了自家的远亲，那个小姑娘的绣活真的很好，前两天她娘还带着一方丝帕来找自己，让她给小丫头相看夫家呢。 嗯，等水根娶媳妇后，她就去香家提亲，嗯，还是找个媒婆比较隆重，里长媳妇心里想得非常好，但脚步却是跟着牛车去了香汉河家里。 今天的水根穿上了青色的长衫，看上去颇有读书人的器宇轩昂，只是胸口戴着的大红花破坏了这种气质。 看到吉祥架着牛车来了，连忙作揖让吉祥进门喝口茶，吉祥拒绝了，娶媳妇是有时辰的，可不能错过良辰。 爆竹声响了起来，香汉河家的大小子今天要娶媳妇了，众人都乐呵呵的等在他们宅子外面，等着香汉河撒铜钱呢。 看着慢慢远去的牛车，和燃放殆尽的爆竹，香汉河的脸色有些不好，他口袋里没有多少铜钱，可村民来得可不少。 隔壁的二哥二嫂脸上已经露出了嘲笑，只是碍于这么多人，他们兄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起萧墙而已。 第七十三章 雀仔 富贵抱着福宝，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众人看着穿着长衫，戴着书生帽子的香初和香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哦，香老三说了，富贵可是挖了好几颗人参，卖了一百多两银子，香家不但起了新家，还把孩子送去县里念私塾的哟。 村民们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眼神在每个孩子身上扫来扫去，嗯福宝还太小，现在下聘肯定不行，想娶媳妇的人熄了心事。 但想要将闺女嫁出去的村民们，看向香初的眼神已经不淡定了，香初穿着月白的长衫，浑身上下充满了书生气，笑意盈盈的站在富贵边上。 香初已经十一岁了，该是说媒的时候了，可是平安家的不在，不然今天就可以商量商量了。 但也有精明的婶子把目标集中在香迁身上，要知道挖到人参的可是富贵，而香迁可是富贵的小儿子。 香迁落落大方的站在福宝边上，丝毫不在意村民们的打量，对于他们的心思，香迁早已知晓，但他的目的是考取功名，以后给福宝撑腰。 就在大家各有心思的时候，富贵偷偷将一大包铜钱塞入香汉河的手里，香汉河楞了一下，不用数他就知道，这一包铜钱应该有一千个。 想到一千个铜钱就这样撒出去，香汉河心里肉疼极了，看了眼媳妇手里的篮子，篮子里有自家做的麦芽糖，切成小小的一块，几乎放满了整个篮子。 香汉河先是抓了一把铜钱，往富贵和香家孩子们的面前撒去，片片铜钱在阳光的照射下，也绽放出点点光芒。 “哦，撒钱喽，快抢啊。” 一个孩子叫了起来，众多的孩子蜂拥而上，香初和香迁站在一边没有动，而香善却带着弟弟们加入了争抢的行列。 富贵连忙抱紧福宝往边上站，可别把福宝给挤坏了，福宝微微迷起眼睛，吸收着孩子们身上传来的功德值。 福宝心里美得很，无论爹娘爷奶他们做什么好事，所有的功德值都将汇总到她的身上，谁让福宝有本事呢。 第二把撒的是麦芽糖，孩子们的热情稍减，但抢到的人还是大声欢呼，他们吃糖的日子可不多，除了过大年，也就是别人家成亲的时候能吃到几个。 香汉河一把铜板二三把麦芽糖的往外撒，心里却非常有谱，铜板最多撒五百个，麦芽糖多撒点。 香汉土站在自家门口，看了富贵一眼，又看了香汉河一眼，让自家婆娘管好孙子孙女，不许他们出去抢糖吃。 小孙女香花才两岁，还能控制，但香丁已经七岁了，心早就飞到了外面，听到爷爷说不准他出去，委屈的直接哭了起来。 越哭越委屈，直到声音大的连孩子们的欢呼声都压不住，香汉河听了心里气啊，他家娶媳妇，二哥家却让孩子扯着嗓子哭，几个意思。 香汉土的媳妇原本心里不高兴，但真的没有想到让孩子哭的主意，香丁的哭叫声让她起了心思，拿起笤帚就往香丁的屁股上抽。 于是，香丁的哭声从干嚎变成了撕心裂肺，又转成悲悲戚戚，似乎像死了娘亲一样，可怜的让人心酸。 就是这个效果，汉土媳妇得意的笑了，朝着隔壁的方向啐了一口，心里狠狠的诅咒着。 福宝皱起了眉头，她虽然是个奶团子，不懂人间的是非恩怨是如何处理的，但她好坏也是香樟王投胎而来，哪有被人欺负了不回手的道理。 抬头看了眼天空，有几只雀仔飞来飞去，福宝的精神里散发了出去，不多久，成群结队的雀仔呼啦啦的飞了过来。 大家抬头看向乌泱泱的一片雀仔，惊讶的忘记抢铜板了，只见雀仔先在香汉河的宅子上空飞了一圈，然后飞到香汉土的宅子上方。 大家很快都发现，飞过去的雀仔都在香汉土的宅子上方丢下了一颗颗小小的“礼物”，其中很些都进了香汉土夫妻两的嘴里。 谁让他们看天的时候张开大嘴的，现在嘴里都是雀仔送给他们的礼物，汉土媳妇甚至还止不住的咽下一口，恶心的自己跑到边上狂吐。 香丁也被这奇妙的景象给吓住了，眼泪还含在眼里，头上脸上身上却已经满是鸟粪，连躲避的机会也没有。 香汉土惊悚的看着这一幕，不顾自己满头满脸的脏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的往地上叩头，祈求神明保佑。 村里人相信神鬼，这么多的雀仔飞过来，却偏偏在香汉土家拉下鸟粪，那就是因果报应，谁让他们家先恶心人的呢。 香汉河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脑袋瞬间空白，好久好久，才想起来什么，难不成是富贵家的气运借给自己了，不然无法解释。 富贵都能在山里找到人参了，老话说能找到人参的人身上都是有大气运的，所以他们家今天借着富贵的光，给二哥家难堪了。 感激的眼神看向富贵，福宝又感觉到一股功德值往自己身上涌了过来，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里饱含灵气，散发到天空。 雀仔们围绕在福宝几个人的上方不停的飞着，兴奋的挥动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高兴不已，等到野牛身上的铃铛声远远传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香樟王身上的灵气太纯了，雀仔们小脑袋里记住了福宝的气息，往山里飞去，同时，戴着红花的小野牛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新娘子来咯……” 不知道哪个孩童叫了起来，惊醒了所有的村民，香汉河连忙将准备好的爆竹给燃放了起来。 而汉河媳妇也将燃烧起来的火盆放在了家门口，新娘子在媒人的搀扶下下了牛车，一身大红的嫁衣让看热闹的待嫁姑娘心头火热。 香水根手里拿着红绸，牵着新媳妇来到了火盆前，新媳妇拉着嫁衣，跨过火盆，来到了布置一新的堂屋。 香汉河夫妻两坐在高堂上，笑吟吟的看着一对新人，儿子终于成亲了，等闺女找到好人家嫁出去，他们也就安心了。 併相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入洞房” 王家小妹牵着大红丝绸，施施而行的跟在香水根的身后，心里有害怕，有紧张，有羞怯，更多的是期待。 第七十四章 难产 人生有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今天就是香水根的洞房花烛夜，喜的水根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这个媳妇娶得，哪哪都称了他的心，感谢大伯家的大嫂了。 “娘子，这是我全部的私房银子，今天开始都交给你了。” 看着炕中央白巾上的一点红，水根心情愉悦的从新打的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荷包很粗糙，是一个铜板可以买两个的粗麻布做成的。 水根媳妇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大概有三十几个铜板，心里不由的温暖起来，这个男人嫁得不亏，是个疼媳妇的。 起身下床，走到她的嫁妆箱子前，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水根一看就知道这是平安媳妇送的。 打开首饰盒，小媳妇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相公，这根簪子是我大姐的婆婆送的，这碎银是富贵嫂送的，还有这五两银子，是你家送来的彩礼，我爹娘让我带过来了。” 水根呆愣了片刻，这个世道还有这么好的爹娘，居然让闺女把彩礼给带到婆家，太疼闺女了啊。 “相公，你咋地啦？”新媳妇见自家相公半天没有说话，不由的问道。 “媳妇……我会对你好的。” 水根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但心里却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媳妇的心是向着自己的，那他这辈子就要好好对她。 小夫妻两个你侬我侬，情意绵绵，香汉琴这里却是人仰马翻，混乱不堪，原来汉琴吃过喜酒回去后，肚子就发动了。 看着自己媳妇疼得脸色发白，屠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在汉琴的指挥下，将她搀扶到准备好的产房待产。 然后跑出去找了稳婆上门，稳婆的手摸到香汉琴的腹部，就知道这个孩子很难生下来，实在是孩子太大了。 “你咋吃这么多，你看你把孩子养得这么大，咋生啊，快下地走走。稳婆着急了，有些后悔接这个活了。 稳婆将汉琴搀扶下炕，来来回回的开始走动起来，等稳婆转头看到屠夫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不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屠夫的鼻子急叫道：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烧水，再准备点吃的喝的，你家没其他女人了吗，去找一个过来，你媳妇这里我一个人可扛不住。” 屠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只想着媳妇要生了，稳婆却说孩子生不下来，这咋整。 “你还不去烧水，找人，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稳婆见屠夫还不动，眼珠子瞪了起来，莫名的想骂人，屠夫脑子猛然清醒了起来，连忙跑到灶间，架锅点火，整了一大锅的水，然后往香老爷子的后山疾跑而去。 香老爷子今天跟弟弟香汉河推杯换盏，喝得已经有些晕呼呼的，香奶奶则一边唠叨着一边伺候着将老爷子搀扶上炕。 富贵嫂则抱着欲睡不睡的福宝哄着，这个小丫头今天午觉都没有睡，精神咋还那么好。 平安夫妻两正在准备明天要带回县里的东西，忽然听到外面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连迷迷糊糊的香老爷子都被敲醒了。 “谁啊？” 平安的屋子离外面最近，所以第一个跑出去大声问道。 “平安，我是你……” 屠夫忽然卡壳了，他是平安的谁来着。 “是姑父啊，你咋这个时候过来，难不成是姑姑要生了吗？”平安打开吗，一眼看到屠夫那着急的摸样，已经猜到了。 “是，是，你姑姑难产，我……” “啥，难产，这……”平安夜懵了。 “相公，你快去请郎中，我跟弟妹去看看。”大嫂连忙开口道。 “好，我这就去，富贵，你快去套牛车，送他们过去。”平安说完就往外跑去。 富贵去了牛棚套牛车，富贵嫂把福宝交给香奶奶，她要去帮忙，福宝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后山的所有树木草根都开始交换信息。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福宝已经知道了原委，原来是孩子太大了，估计这个姑奶奶生不下来。 “凉，去” 福宝依偎在香奶奶的怀里，看着忙碌准备中的富贵嫂，手指着外面，大声说着。 富贵嫂心里一惊，天色已经这么晚了，福宝可不能出门，万一冲撞到啥不好的东西就麻烦了，到底孩子还小。 “富贵家的，你带上福宝，晚上冷，给她披上我做的那件小披风。”香奶奶说道，还去了自己屋子，拿出一根细细小小的人参，让富贵嫂带过去。 “弟妹，快走。”大嫂心里着急，女人生孩子无疑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幸运的就能走回来，反之，不是孩子没娘，或者娘没有孩子，就是一尸两命。 富贵等大嫂和自己媳妇坐上牛车，吆喝着走了起来，牛车已经走了几米远，才发现屠夫还呆呆的不知道跟谁走。 “姑父，你快上来啊。”富贵叫道，驾车的地方可是能坐两个人的。 屠夫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跑了上去，抓住富贵的手跳上了牛车，心却更加乱了，万一媳妇没挺过咋办，早知生孩子这么危险，当初就不该要孩子。 汉琴已经疼的死去活来，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直往下坠，羊水也几乎要流尽了，可孩子始终生不出来。 稳婆一个人又要安慰汉琴，又要端水换水的，急的头上身上都是汗珠子，两手不停的往汉琴的肚子上往下推，希望能把孩子给推下来。 汉琴咬紧牙关憋着气，想一鼓作劲把孩子给憋出来，但事与愿违，孩子没有憋出来，自己先整得没力气了。 这个时候不单单是汉琴绝望，稳婆都有些绝望了，产妇如果羊水流光，孩子还生不下来，那基本上就没戏了。 福宝调动着自己的精神力，观察着汉琴的一举一动，脑子里却回想着她做香樟王时看到的人间百态，其中就有富贵人家难产是如何做的。 似乎看到经验丰富的稳婆，摸到胎儿锁骨的位置，将胎儿的锁骨折断，缩小体积，方便胎儿通过母亲狭窄的产道。 好在新生婴儿的锁骨愈合能力很强，只要护理得当，基本上都能快速恢复，只是让孩子受苦了。 第七十五章 起名 正当汉琴想要放弃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牛车铃铛声，然后一股香樟味直冲自己的鼻息而来。 “福宝……” 汉琴的眼睛睁开了，同时求生的意志迸发了出来。 “姑姑，快咬着人参。” 大嫂拿着人参冲进了产房，将人参塞入汉琴的嘴里。 福宝看到稳婆除了在汉琴的肚子上推来推去，根本就不像富贵人家的稳婆，沉着冷静的样子，只能试着用精神力把胎儿的锁骨折断，同时又补充了汉琴的体力。 没多久，稳婆忽然感觉到手下的肚子异动，一个激灵，孩子出来了，果然，稳婆刚跑到接生的位置，一个黑乎乎的头已经钻了出来。 “生了生了。” 稳婆高兴的叫道，这下不用一尸两命了，这下可保住自己稳婆的名声了，不过还是敬业的将孩子清理干净，包上襁褓。 大嫂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连忙接过孩子跑了出去：“生了，姑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听到里面传来的婴儿哭声，又听到大嫂说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屠夫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直接跌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富贵嫌弃的走开两步，他搞不懂一个整日杀猪的人怎么会如此的胆小，不晓得那些被他杀死的猪知道后会不会喊冤。 屠夫忽然站了起来，往产房跑去，刚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接将屠夫给吓得止了步。 “汉琴……” 屠夫小声的叫道。 “出去出去，哪有男人进产房的，去给你媳妇整点有营养的，这次可是吃大苦头了，下次有了可不能这么吃了。”稳婆白了屠夫一眼，还想将他推出去。 “谢谢婶子，这个您拿好，今天多亏了您。”屠夫从袖袋里摸出一个一两银子的银锭子递给稳婆。 “这……” 说好的二百文，怎变成了一两银子，当初富贵嫂生福宝的时候，她也收了五百文，整整多收了三百文。 看来香家的人都是出手大方的主，以后香家无论哪个闺女媳妇生孩子，她都要来接生。 稳婆收好银子，又仔仔细细的给汉琴检查了一遍，确保汉琴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并没有大问题才离开。 稳婆刚走到门口，郎中跟着平安跑了过来，得知母子平安，郎中还细细的问了稳婆几个问题，才放下了心，平安不好意思的递给郎中一把铜钱，郎中连忙摇手拒绝。 折腾了半夜，福宝终于觉得累了，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依偎在富贵嫂的怀里睡着了。 “姑父，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再过来。”大嫂看到屠夫眼里只关心姑姑，不由的笑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香汉琴的边上，跟着平安他们回家了，屠夫这个时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来，送他们到院子门口，顺手关上了大门。 这个晚上，汉琴家的厨房一整夜都冒着烟，锅里有炖着的鸡汤、瓦罐里有焖着的猪肉，还有各种各样早先准备好的白馍馍也搁在鸡汤上温着。 香汉琴是被身边的婴儿哭声给吵醒的，等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自家男人抱着孩子不断的哄着，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希望孩子不要吵醒娘亲吧。 “把孩子给我吧。”睡了一觉的香汉琴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恢复的非常好，不由的想起昨晚闻到的香樟味道。 “相公，昨天我生孩子时，福宝是不是来过。” “媳妇你咋知道的，昨天平安和富贵带着媳妇都来了，富贵媳妇抱着福宝坐在外面，平安媳妇在里面，他们一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才离开的呢。” 屠夫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完后还觉得后怕，万一媳妇没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 “媳妇，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就一个够了。”屠夫说道。 汉琴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昨天肯定是福宝救的她，别问她为啥知道，自己这个孩子可是福宝送给他们的呢。 “相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屠夫晕了，他家姓杜，自家老头子期望儿子以后考上功名做个夫子，所以起名叫杜夫，叫着叫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夫变成了屠夫。 “媳妇，要不等孩子双满月，我们去找你大哥，让你大哥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屠夫建议道。 “嗯，你先弄点温水，我给儿子润润嘴。”汉琴点头说道。 “你没那个吗？”屠夫不好意思说得这么明白。 “嗯，还没有呢，不过也快了。”汉琴感觉自己的胸部有些胀鼓鼓，但知道奶水还没有上来。 屠夫不但拿来了温热的清水和小木勺子，还端来了一大碗的鸡汤，松软的白馍馍，看着自己媳妇一口一口吃下去，心里乐开了花。 转眼过了二个月，汉琴将自己捯饬干净，带着满月的儿子去了香老爷子的家里，让香老爷子给孩子起个好听点点名字。 香老爷子想了想道：“要不就叫杜康如何，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大。” “嗯，好名字，杜康，你有名字咯。”汉琴抱着大胖儿子高兴的说道。 “大哥，我这次生孩子多亏了福，富贵媳妇和平安媳妇，还有你们还给了我人参，谢谢大哥大嫂，谢谢平安和富贵。” 汉琴和屠夫可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来了白米白面、鸡蛋和猪肉，这几大篮子的东西足以表达他们心里的敬意。 “大嫂，这些红鸡蛋你们拿着，待会我还要去三哥家里送红鸡蛋呢。” 屠夫将一篮子的红鸡蛋拿了出来，放在炕桌上笑着说道。 香奶奶和香老爷子相视一眼，他们听到屠夫说去三哥家里，却没有说二哥家里，看来自家二弟已经把所有的家人都得罪了。 香奶奶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金木鱼递给香汉琴：“这是福宝刚出生时戴的金木鱼，你给康儿戴上吧。” 香汉琴闻言，不由的朝着福宝的手腕看去，只见福宝右手戴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木头手镯，一只手戴着一个小金镯子。 第七十六章 坏名声 连忙将金木鱼拿了过来，替他的宝贝儿子戴上，还细细检查了一遍，生怕丢了，这可是福宝戴过的首饰，多精贵啊。 福宝看着这个姑奶奶的动作，还有从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功德值，明白这位姑奶奶应该猜想到了，不由的展颜一笑，这一笑彻底降服了香汉琴的心。 依依不舍的离开大哥家，直接去了三哥的家里，香汉河看到白白胖胖的妹子，还有她手里的小子也养得要比一般的婴儿大二圈，心里不由的感到安慰。 香汉河看到白白胖胖的妹子，还有她手里的小子也养的要比一般的婴儿大二圈，心里不由的感到安慰。 自家是受了大哥的帮助才能娶到儿媳妇，又靠了儿媳妇还回来的彩礼和水苗的绣活才能吃饱穿暖。 而妹夫却是靠自己的手艺，把媳妇儿子养的胖胖的，跟妹夫和大哥比起来，他太差劲了。 “妹子，鸡蛋金贵，哪能一给就给一篮子的，你真是个败家娘们。”香汉河看着一篮子的红色鸡蛋说道。 “三哥，你有的吃还叫啥呢，对了，还有这肉今天也要煮掉的，不然天气太热可放不住。”汉琴笑着说道。 “是啊三哥，我在家就是把猪肉和鸡蛋一起煮的，这味道可好极了呢。”屠夫也在一旁帮腔道。 “知道了，谢谢妹夫，你们破费了，这里是一两银子给孩子添个喜气，多的我也拿不出来。”香汉河让自己媳妇拿了一两银裸子出来。 “三哥，你也甭给我银子了，让水苗给我家康儿做套小衣服就成了。” 汉琴在香老爷子家里，看到福宝身上穿了一件嫩黄色的对襟薄衫，一条粉色的灯笼棉裤，还有一双绣着一对锦鲤图案的绣花鞋，把个福宝衬托得如同瓷娃娃。 一问才知道这些衣服都是出自水苗的巧手，心里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她儿子的衣服也都让水苗做，直到水苗出嫁。 “那敢情好，不过衣服归衣服，我可是这个小子的舅舅，哪有外甥上门舅舅不给见面礼的。”香汉河丢不起这个脸，执意要送上银子。 汉琴也不墨迹，接过银子后，又从袖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水苗：“水苗，以后我家康儿的衣服也交给你了，就跟福宝一样哈。” 水苗也爽快的接下银子，这短短的两个月，她已经赚了一两多银子了，一半交给娘买些油米回来，一半自己攒着。 “姑姑，康儿手上的金木鱼是福宝的吧，我看到福宝戴过。”水苗眼尖，看到杜康手上的金木鱼问道。 香汉琴连连点头，爱惜的摸了摸儿子手上的金木鱼，她认定福宝绝对是神仙投胎而来的小仙女，她的东西绝对能辟邪。 “嗯，得好好戴着，千万别丢了。”水苗特地说道。 汉琴：“……”莫非水苗也得到福宝的恩惠了。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汉琴抱着儿子要回家，无论香汉河如何劝都不愿留下吃饭，最后只能让水根挑了一担的柴禾，将他们送回了家。 隔壁的香汉土头颈伸得老长，等着妹妹和妹夫来送红鸡蛋呢，村里三十二户人家，除了自家，汉琴都让屠夫给送了红鸡蛋。 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还以为屠夫要送红鸡蛋过来，连忙让儿子去开门，只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儿子进来，不由的觉得奇怪。 “香全，红鸡蛋呢？”看到儿子坐着院子里发呆，汉土不由的问道。 “爹，你说啥呢，还红鸡蛋，人家头也不回的走了，水根还挑着一担柴送他们走的呢。”香全恨恨的说道。 香汉土：“……” 香汉河将他们父子两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的抿嘴笑了起来，汉琴生孩子，死里逃生，如果不是大哥家给了人参，都不知道能不能母子平安。 现在在汉琴的心里，大哥大嫂如同父母一般都存在，当初大哥为了给你家修缮房顶，摔断了腿，你们是如何推卸责任的，还在外面到处说大哥不好。 汉琴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已经将你们给恨上了，这个丫头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能爱到骨头里，恨你的时候也同样会恨到骨头里。 汉河媳妇将鸡蛋剥了壳，将猪肉切成块，按照屠夫的说法，做了一个红烧肉炖鸡蛋，不久，汉河家里传出了肉香味。 汉土媳妇走了出来，鼻子不断的转动，发觉是三弟家今天煮肉了，眯着眼睛看着墙头说道：“三弟家里今天煮肉了，香全，等会你过去端碗肉过来。” 香全如同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的老娘，端碗肉过了来，你以为你是谁啊，都跟三叔他们闹掰了，还想吃人家的肉。 “我不去，你要吃你自己去。”香全直接进了屋子，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你……” 汉土媳妇气急，转眼看到香丁也转动着鼻子走出来，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奶的宝贝孙子，待会奶给你一个碗，你去隔壁三爷爷家里要碗肉过来吃可好？” 香丁一听有肉吃，连忙点头，接过一个大碗就往隔壁走去，把门敲得砰砰响，还扯着嗓子叫三爷爷，他要吃肉。 香汉河叹了口气，他现在彻底明白当初大哥为何丢弃原先的那块地，要去后山起房子了，现在他也有这个打算，可惜口袋里缺银子，无法动弹啊。 “去，装一小碗肉给香丁。” “爹……”水根不愿意的叫道。 “去吧，这么多的肉，我们今天可吃不完，这么热的天，可放不住。”汉河媳妇也叹了口气说道。 “那我装一大碗给大伯家送去。”水根还在坚持。 香汉河白了自己儿子一眼，真是蠢货，汉琴先去了大哥家里，肯定也送猪肉了，他们自己都吃不完，怎么可能要自家的肉。 水苗站了起来，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用筷子夹了四块肉和两个鸡蛋，端着小碗开了门：“香丁，告诉你奶奶，这肉和蛋可是汉琴姑姑的满月礼，可不能白吃了。” 第七十七章 坏名声 站在墙根底下的汉土媳妇脸色一僵，这个死丫头，说话这么刁钻，还故意下套，实在太坏了，得想个办法治一治这个死丫头才行。 香丁看到碗里的肉和蛋，直接将自家的大碗放在地上，黑乎乎的小手拿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哎呦香丁，你这个孩子咋能用手吃肉呢，这个手还这么脏，到时候别吃坏肚子来讹我们家啊。”水苗连忙将小碗给抢了回来大声说道。 隔壁的邻居也早就闻到了汉河家里传来的肉香味，他们知道这肯定是汉琴和屠夫送的猪肉，倒也不眼红，只是孩子们都干咽着口水，好在还有红鸡蛋解馋。 他们听到香丁大力敲门的声音就知道今天有热闹看了，等水苗的声音响起来，再也忍不住都跑了出来看热闹。 “今天汉琴儿子双满月，咋不给她二哥家猪肉啊？” “切，你不知道吧，别说猪肉，红鸡蛋都么有一个。” “就是就是，别说红鸡蛋，连蛋壳也没有。” “汉土做事不地道，汉林好心帮他们修缮屋顶，摔断了腿，不但不送医馆，汉土媳妇还到处说汉林的坏话。” “是的我也听到了，这个婆娘的嘴太碎了，以后离他们家远点。” 村民的声音落在香汉土的耳朵里，气得他想把自家媳妇和孙子给好好揍一顿，好好的去讨这个嫌干嘛。 “水苗啊，听说你绣花做衣裳赚了几十两银子，你一个人也做不了这么多，要不分点给二伯娘如何？” 香水苗心中一凌，眼神冷冷的看着汉土媳妇说道：“这位婶子说话真不过脑子，哪个人做衣服绣花能赚到几十两银子的，莫非婶子能赚到。” “老娘我是做不到，就是不知道水苗侄女是如何做到的，可别为了银子坏了香樟村的名声。”汉土媳妇故意把话头往歪里带。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心里肮脏，就把别人也想的肮脏。”水苗气坏了，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 “切……心虚了吧。”汉土媳妇笑了，就这点本事，还想拿捏老娘。 “水苗回屋去。” 香汉河夫妻两走了出来，把水苗给推了进去，姑娘家家的，跟一个滚刀肉斗嘴，名声还要不要了。 “二嫂，你男人跟我男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水苗也是你们香家的种，坏了她的名声对你们家香元可没有好处。”汉河媳妇大声的说道。 “我呸，我家香元可没有这个本事，缝个香囊，做个衣服就能赚银子。”香汉土媳妇冷笑道。 “是啊，是啊，你家香元乖巧着呢，自小就会勾引男人，这家不行换一家，哪家不行再换一家，换来换去都没人要了吧。”汉河媳妇也冷笑道。 “你，你这个死婆娘，居然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汉土媳妇急了。 “你能胡说八道，我就不能，撕了我的嘴，你过来试试，看谁撕了谁的嘴。”汉河媳妇不甘示弱的骂道。 两个女人转眼就打到了一起，这个时候，香全的媳妇偷偷的跑了出来，想要对着汉河媳妇下黑手。 不料刚想动手，却被人踹到了一边，屁股重重的落在地上，疼得她“哎呦哎呦”的叫。 “哈哈，水根，你媳妇不错嘛？” 边上看热闹的人看到女人打架都高兴的旁观起来，但香全媳妇想要下黑手他们都看不过眼了，特别是男人，只是碍于男女大防，不能动手阻止而已。 “你这个小娼妇，敢动手踹我。”香全媳妇怒了，高声骂道。 “这位大婶，娼妇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你这样的？”水根媳妇问道。 “你……” “哈哈……” “水根媳妇，她是你的隔房妯娌，你该叫她嫂子，而不是大婶。”一个邻居听不下去了，纠正道。 “啥，香全大哥咋娶了个这么老的媳妇，难不成香全大哥眼睛不好。”水根媳妇问道，脸上还挂上了可惜的表情。 香全：“……” 众人都笑了起来，其实香全的这个媳妇刚进门时相貌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懒得出奇，头不洗也不梳，衣服也没有了当初的颜色，实在是邋遢的不行。 还有汉土家估计粮食也不够吃，个个脸色蜡黄，人都瘦成麻杆了，所以闻到一点肉味眼里就发光。 其实香樟村除了香老爷子家里、里长和村长家里，还有屠夫家里还能尝到一点肉味，剩下的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村长及时赶了过来，随着村长过来的是老三，要说汉土媳妇最害怕的人是谁，就是里长的小儿子香老三。 这个家伙做事不按套路出牌，更不会注重什么男女大防，只要危及到他的利益，或者是村里的利益，该出手就会出手。 混乱的场面随着村长的喝骂声寂静了下来，老三那对阴沉沉的眼珠子瞪着站在发呆的香全，把香全给吓得浑身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咋回事” 村长大声问道。 香汉河上前一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等说到汉土媳妇故意败坏他家闺女的名声时，村长也怒了。 小姑娘的名声大如天，如果被人泼了脏水，轻则再也嫁不出去，重则就是要害人性命了。 刚想到这里，老三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凳子被踹翻的声音，心道不好，一个大步朝着香汉土的家里跑去。 村长刚开始还不知道咋回事，但听到老三大声喊香汉土的时候也知道事情不好了，连忙跟了上去。 香汉土一推开门，就看到悬挂在房梁上的香元，顿时吓得两腿一软，吧唧一下坐在了地上。 香老三见汉土跌到了，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救命要紧呢，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香元的双腿，村长也找了把剪刀，将绳子剪断。 香元在自己踹了凳子的时候就后悔了，可后悔有啥用，她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人都在外面吵架呢。 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个人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将她给救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里长家的小儿子香老三。 第七十八章认干亲 香元心底一沉，老三已经娶亲生子，今天抱了自己，虽然是为了救命，但也意味着自己就要嫁给老三为妾了，可她不想做妾啊。 想到这里，香元大声哭了出来，为她的过去哭泣，为她的现在哭泣，更为她的将来哭泣。 香老三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个上头，见人没事了就想离开，却被汉土媳妇给拦住了： “这个老三啊，你可不能走，我闺女已经被你……” “老三，谢谢你救了我家香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不我就把香元许配给你，当然，你是有大娘子的人了，那就做个良妾吧。” 香汉土见闺女救下来了，而且还是里长的小儿子救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心里所有的担忧都没有了，姑娘也终于能嫁出去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以后里长的位置肯定是这个香老三来接班的，所以即使嫁过去做个良妾也是不错的。 香老三傻眼，他没有想纳妾啊，虽然家里有些银子，但因为买地起房子可用了不少，剩下的银子可是要送小树上私塾的。 “不行，我没有想要纳妾，再说我也没多余的银子纳妾。”香老三毫不犹豫的拒绝。 香元这次真的想死了，心里不愿意嫁给老三为妾是一回事，但老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场拒绝又是一回事。 “爹，娘，我不想活了，谁让你们救我的，难道你们看着我再受一次侮辱才高兴吗，还有，我可没有勾引香老三，也没有勾引其他男人。” 此话一出，外屋站着的汉河的媳妇心里很难受，这些话都是她急怒攻心的时候口不择言说的，哪里会想到这个丫头会悬梁自尽。 好在香元被救了下来，不然真的吊死在梁上，她这一辈子的良心都会受到谴责，可最终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连给人做妾人家都看不上。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虽然是救我家小女，但毕竟已经将人抱了，如果不纳小女为妾，那我家都没脸见人了。”香汉土这个时候也着急了。 “你……你们……” 老三眼红了，他即使想纳妾，也会纳自己喜欢的姑娘为妾，这汉土家的人他可真的没有兴趣啊，可自己还真的抱了人家姑娘，那咋整。 “老三啊，你如果不纳了香元，回头这丫头再上吊一次，你可是要背良心债的哦。”一个女人在边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三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隔壁邻居狗蛋他娘，不由的冷笑道：“是不是蹭不到我家的好处，来这里说风凉话来了，你家男人呢，难不成死了不成。” 狗蛋爹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了过来，一巴掌甩在自己媳妇的脸上，当年香老爷子对自家有多照顾，自己舍不得吃，都会省下一口给狗蛋吃。 可自己媳妇是怎么做的，真是升米恩斗米仇，老爷子把他媳妇的胃口给养大了，开始不识好人心了。 现在换了老三做邻居，老三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居然敢跟老三耍阴的，以后日子不想好好过了不成： “我告诉你，如果你嘴上没把门，再出去胡说八道，我就休了你，这个村里没有成亲的姑娘可不少，我要再娶也是能娶得到的。” 狗蛋爹的眼神在香元的脸上划过，这个动作虽然隐晦，但没有逃过狗蛋娘的眼睛，心脏不由的猛跳起来，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亏了啊。 里长拄着拐杖来了，这一次被狼咬了以后，他倒是真的修心养性，万事不理了，但关乎于自家小儿子的事情，他还是要管上一管的。 “嗯，这样吧，既然我家儿子不愿意纳妾，那就不纳吧，反正我也没有闺女，香元要不认我为干亲，以后出嫁我给一副嫁妆。”里长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 众人的脑子一时都转不过弯来，论辈分，里长和汉土的辈分是一样的，如果香元拜里长为干爹，那她跟老三就是兄妹关系，哥哥救妹子不就能说得通了嘛。 手指头掰了几圈，大家也都理顺了这条关系，觉得里长的想法也不错，毕竟香元真的嫁给老三，凭着汉土这家人的品行，他们以后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香汉土脑子转了一圈，不由的暗地里骂娘，他心里是希望把闺女嫁给老三做妾的，不但可以拿笔银子回来，以后也没人说家里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但里长明显的不愿意香元嫁入他家，老三更是态度强硬，如果这个时候还迎难而上，绝对会绝了自己的后路。 “那敢情好，谢谢里长，香元，快给你干爹干娘跪下叩头。” 香元没有想到事情还能峰回路转，连忙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真真正正的叩了三个响头，头抬起来的时候，额头都有些破皮了。 里长媳妇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家男人的话还是对的，她可不想小树以后多一个抢家当的庶弟或者庶妹。 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香元，做干爹干娘总要给点见面礼的，要知道荷包里可是有二两银子呢，把里长媳妇给心疼的，牙都觉得疼起来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但里长和里长媳妇看着香汉河媳妇的脸色也是臭臭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咬起人来也是要人命啊。 香老爷子也带着家人站着后面，他几次要上前论理，但都被香奶奶给拦住了，明知道你二弟一家子人的品行，还想去劝，何苦来哉。 当事情解决了之后，他们也就准备回去了，不料却被里长媳妇给叫住了，里长媳妇笑看着吉祥，略微兴奋的开口道： “汉林家的，我远房亲戚上个月上门了，想要给她家小闺女说个人家，我始终觉得吉祥最好，相貌好，手里的活也不错，你看咋样？” 香奶奶心里一喜，过了年吉祥已经十六岁了，村里成亲早的人家，十六岁的汉子已经有孩子了。 “那就拜托姐姐张罗一下了，只要条件差不多，我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第七十九章 说媒 “娘……” 吉祥有些不愿意，他想好好读书，等考上了童生，他选择的余地不是更大，何苦要跟里长家的人拉扯起来。 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吉祥反抗的份，见自家娘亲脸色有些不渝，吉祥只能偃旗息鼓。 第二天一大早，里长媳妇就穿戴整齐的往王家村走去，她的老姐妹住在王家村，家里条件还算殷实。 里长媳妇终于看到那个要说媒的小姑娘了，几年不见，果然养得跟水葱似的，特别是一双手，手背有些肉肉的，手指却又很细长。 “怪不得能绣出这么好的活呢，单看这双手就知道了。”里长媳妇摸了摸小姑娘的手，又拿起一方帕子仔细打量。 “姐姐，你说的那户人家可是香汉林家？”王家媳妇问道。 “正是呢，那香汉林早年可是考过童生的，按道理他是可以在村里做夫子的，但实在是口袋里羞涩，所以干起了农活。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家可是发达了，连新房子都起好了，而且我告诉你啊，吉祥可是长得很不错的，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里长媳妇滔滔不绝的说道。 王家媳妇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透出轻蔑，然后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是知道我家姑娘的，长得好看不说，手里也是有活计的，所以彩礼……” “你说说看，是多是少总是有数的，你说出来我去问问香家人。”里长媳妇没有发觉王家媳妇的眼神，皱着眉头说道。 “嗯，银子五十两，白米白面不拘，二百斤，粗粮不拘，八百斤，还有我家姑娘四季的衣衫鞋袜各一套。”王家媳妇说道。 “这……” 里长媳妇有些犹豫，五十两白银，这个数字有些大了，要知道香水根娶个媳妇才给了五两银子好不好。 “如果他们家连这些都拿不出来，那也配不上我家姑娘。”王家媳妇傲娇的说道。 “那你们的陪嫁……” 要彩礼可以，可陪嫁若是太寒酸，难免有卖姑娘的嫌疑。 “陪嫁嘛，我家姑娘这一手活计就是嫁妆，要知道为培养她学绣活，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王家媳妇说道。 “对了，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家姑娘如若嫁过去就得分家，他们老大老二分不分的我不管，吉祥必须得跟他父母兄弟分家。”王家媳妇又加了一句。 “你……” 里长媳妇有些生气了，人都没嫁过去就要先分家，试问谁家的媳妇能这么嚣张霸道。 “老姐姐，你也不要生气，你想想我姑娘单靠绣活一个月都能赚一两半钱的银子，如果嫁过去，他们家五十两银子不是几年的光景就能回来。”王家媳妇说道。 “这……” 里长媳妇晕了。 她忽然后悔答应两家人家相看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里长媳妇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心里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不管了，却在半路遇到了香奶奶。 果然是越不想遇到的事就越会来，里长媳妇抬头看天，自己肯定得罪老天爷了，不然怎么会连准备谎话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香奶奶看到里长媳妇眼睛就亮了，一把抓住她往家里带，今天无论如何得把吉祥的亲事给定下来。 “汉林媳妇，这桩亲事我觉得有些不妥，原本我不知道我那老姐姐居然如此的心事，不然我也不会多事了。”里长媳妇为难的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香奶奶听了有些不高兴，彩礼高就算了，只要嫁妆顶得住，但人家明显是借着什么手艺来顶替嫁妆，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如果姑娘是好的，他们香家也就认了，可人未过门，却是要求他们分家，难不成还担心自家穷困，要蹭儿媳妇的光不成。 “汉林媳妇，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成不成的你们自己决定，我实在也是好心。”里长媳妇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就走了，丢脸啊。 香老爷子倒是想得通，既然不喜欢，那就换户人家呗，再说吉祥现在学业为重，即使相看好了也不一定能马上成亲。 香奶奶连连点头，立马去找了村里的媒婆，要帮吉祥相看人家，要求不高，只要人长得还行，心性也温和一些即可。 媒婆听到有生意上门，高兴的咧开嘴连声答应，几日后，一个穿着绿衣红裤，头上还插着几枝花的老女人来到香老爷子的家里，香奶奶一看原来是媒婆上门。 “香家的姐姐，今日喜鹊登枝叫，迎面梅花笑，你家有喜事上门咯。”媒婆人未进门声音先到，喉咙响得把睡梦中的福宝给吓醒。 富贵嫂正坐在福宝边上做鞋子，福宝的脚又长大了些，鞋子没多久就要做一双才行，看到福宝被吓醒，不由的朝着外面翻了个白眼。 “福宝不怕，娘在呢，要不要嘘嘘啊？”福宝点点头，被富贵嫂抱着去了后院茅房。 “香家姐姐，你说巧不巧，你刚要给你家吉祥相看媳妇，王家村就有人托我来说媒，说她家姑娘可是一等一的好姑娘。 不但长得俊俏，稀奇的是姑娘手里可是有着一手绝活的，如果能娶了这家姑娘，你家就发达咯。”媒婆媚笑着说道。 “媒婆啊，是不是那个会绣花，要彩礼五十两，白面两百斤，粗粮八百斤，还要夫家分家的那个王家村的姑娘啊？”香奶奶一听心里就明白了。 媒婆楞了一下，这香家姐姐咋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彩礼倒是要白银五十两，还有二百斤的百米白面和八百斤粗粮呢，可似乎没有提到要分家啊。 香奶奶笑了，估计对方看自家没有回应，收敛了不少，居然不提分家了，但这户人家在香奶奶的心里已经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摇头拒绝了。 “您先别拒绝啊，您看看这个姑娘的绣活再说。” 媒婆见香奶奶摇头，连忙拿出一块大红的丝帕，丝帕上绣着一对鸳鸯，还真的活灵活现，如同能从丝帕上走出来似的。 这绣工的确好，比自家水苗的手艺还要好，怪不得能大言不惭的说手艺就能抵嫁妆呢，的确值。 第八十章 急着过门 香奶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喜爱，女人如果在女红上出色，那其他地方的才学肯定也是出色的，这个姑娘的手艺配得起自家的吉祥。 只是如果这家人家还是要分家的话，再好也不能娶，他们香家可是要拧在一起努力向上的，哪能被一个还未过门的媳妇给破坏了。 “如果他们不提分家，这个亲还是能结的，不然你也知道我就三个儿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分家的。”香奶奶强调道。 媒婆高兴的连声称是，她做了十几年的媒婆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新嫁娘人未到声势先到的，就是皇城的公主都不敢摆这么大的谱啊。 吉祥得知自己真的逃不开成亲，不由的眉头深锁，最后还是老爷子发话，即使相看成功，成亲的日子也要放在明年县试以后。 想到还有半年时间可以拖，吉祥心里高兴了起来，香奶奶不由的摇头，这个孩子虽然十六岁了，可好像还未长大啊。 两日后，媒婆又一次登门，这一次她手里拿着姑娘的生辰八字，还有姑娘的画像，看来对方是真的想跟自家结亲了。 仔细看了眼姑娘的画像，眉目清秀，果然颜色不错，香奶奶拿出了吉祥的生辰八字，请来了算命先生，让他合一合两人的八字。 算命先生又是焚香又是祷告，又拿出朱砂和毛笔，在黄纸上写写画画的，不知道画了什么符号，最终吐出四个字：“天作之合”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相视一眼，对着四个字非常的满意，想当初自己和媳妇成亲前也是合过八字的，也是天作之合，现在看来还真准。 “媒婆啊，彩礼呢我找个良辰吉日送过去，姑娘的四季衣服我备下衣料让姑娘自己做吧，没得浪费了如此好的绣活，不过成亲的日子要放在明年的三月。”香奶奶将他们商量好的日子提了出来。 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看来两边的说媒银子稳了，听说香家人特别的大方，弄不好也会给个一两半钱的，这就发了啊。 媒婆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王家村，将香家的意思说了出来，原本以为王家人会高兴，毕竟如此高的彩礼，人家都没有说什么。 不料王家人脸色一变，冷声说道：“你去跟香家人说一下，这个月给彩礼，下个月就成婚。” 媒婆有些懵，人家都说选良辰吉日来送彩礼，再给你半年时间准备嫁妆，这真是有诚意的做法，一般的高门贵人送了聘礼，时间长的都能拖好几年呢。 “你家姑娘嫁衣啥的都绣好了，还有嫁妆啥的，总要一些日子的。”媒婆小心翼翼的说道，她有种感觉，事情就要坏在王家人身上。 “早就准备好了，多大的姑娘了，咋可能还没准备好，你可知道过了年底，我家闺女就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嫁出去不大好看吧。”王家媳妇说道。 也是，一般小姑娘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已经嫁人了，十七岁都能做娘了，王家姑娘翻过年十七岁，岁数的确有些大了。 “那我再去说说，看人家咋说。”媒婆已经没有了信心，那白花花的银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当香奶奶听到媒婆如此说的时候，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一般来说，姑娘家嫁人总是矜持的，特别是殷实人家，能拖就拖。 如此着急嫁人…… 香奶奶毕竟也是高门贵人家出生长大的，什么阴司没有见过，自己也只是一时不慎上了姨娘和庶妹的当，被迷晕后丢到香樟县的。 “媒婆，你说媒的银子是一家二百文？”香奶奶问道。 媒婆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香家是不是不想结亲了。 “我今天就给你一两银子，你帮我去查查王家姑娘为何这么着急要嫁入香家，答案如果让我满意，我会再给你五两银子，前提是不能说谎，不然……” 香奶奶气势徒然增长起来，一副贵女的派头出现，让媒婆惊得连忙跳了起来，再也不敢跟香奶奶平起平坐了。 “香……好的，我马上就去。”媒婆连忙答应。 一个一两的银裸子和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放在了炕桌上，媒婆看到银子，心里那股害怕也淡了不少。 一把拿过一两的银裸子，转身就往外跑，奶奶个嘴，香家人果然大方，如果自己能查出个子午寅卯，那就能赚六两银子。 做一次媒，只能得四百文，六两银子得做多少次媒啊，腿都要跑断了也不见得能赚这么多银子。 福宝看着媒婆跑出去，精神力散发了出来，周围的树木草根都微微晃动起来，跟着媒婆的气息，蔓延了出去。 媒婆还是聪明的，没有第一时间去王家，而是找了王家村相熟的人家开始打听起来，可打听来打听去，总打听不出什么问题。 媒婆没有办法，又一次登门，这一次她准备开门见山的问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脚边的几株小草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了。 “王家姐姐好啊，我……嘿嘿又来了。”媒婆一进门就发觉到屋内气氛不对，似乎有些紧张，特别是王家姑娘，坐在那里抹眼泪呢。 “怎么样，香家同意了吗？”王家媳妇问。 “香家没说不同意，也没说同意，只是让我来问问发生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过门，不是说要四季衣服吗，香家让你们姑娘自己做，莫要浪费这么好的手艺。”媒婆兜了一个圈说道。 “没啥事情，就是我家没粮食没银子了，所以想好早点拿到彩礼，另外姑娘留在家里也是要费银子费粮食的，既然有了婆家，就早点出门子吧。”王家媳妇冷冷的说道。 这：“……” 媒婆不知道接下来如何说话了，紧急关头，鼻子里闻到一股青草味，然后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叫嚣：“姑娘肚子里有崽子了。” 媒婆四周望了一眼，没有人跟她说话啊，这……难道有鬼。 想到这里，媒婆心里害怕极了，站起来就要走，忽然又想到香家炕桌上的那个银锭子，摇了摇牙，转过身去。 第八十一章 两条生命的气息 难不成是王家姑娘肚子里有了，才如此着急要把人嫁出去，媒婆心里有了怀疑，朝着王家姑娘走去。 王家姑娘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方丝帕，正在不断的抹眼泪，那副伤心的样子似乎得了不治之症。 媒婆走了过去，轻拍姑娘的手臂，放低声音说道：“姑娘为何如此伤心，莫非不同意这桩婚事，如果不愿意，我是可以去回绝的。” 王家姑娘一听，脸上露出似是痛苦又无奈的表情，但紧闭嘴唇，站起来就往自己屋子走去。 媒婆仔细看着王家姑娘走路的样子，虽然步履匆匆，但就这种走路的姿势，还真的不是一个姑娘家的样子了。 至于那道声音说姑娘肚子里有崽子了，她真的看不出来，毕竟她的职业是媒婆，不是医女，即使是医女，也要把脉才行。 媒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似真似假的说道：“王家姐姐啊，我说还是过半年再嫁到香家去才好，你家姑娘绣活这么好，还能为你们多攒几两银子不是。” “我都说不行了，下个月一定要过门，你还要不要媒婆银子啊。” 王家媳妇心里正着急着呢，里长媳妇来说亲的时候，他们还不想攀这门亲，故意把彩礼说得高，连分家的话也说出来了。 没料到刚过了几天，自家闺女就说她肚子里怀了崽子，而且崽子的爹还是她娘家侄子，一个已经成了亲当了爹的男人。 当初娘家侄子总是有事无事的来自家家里，因为从来不曾空过手，她对这个侄子的到来也是欢迎的。 哪曾想到一来二去，自家姑娘居然被这个孽畜给迷倒了，不但失了身，还怀上了孽种。 原本想着一碗药打掉这个孽种的，无奈她家没人懂医理，平头百姓去药铺拿药还得需要大夫的方子才行，不然这种药人家是不会随便给你的。 那只有嫁给娘家侄子，而且也只能做妾了，可王家姑娘又不甘心做妾，等表哥又一次上门的时候，就把此事说了出来。 原本希望表哥能休了他的原配，然后自己穿上大红嫁衣嫁过去，可结局太令人意外，表哥当面说回去商量商量，结果却不来了。 没有办法，王家媳妇找上门去，另她寒心的是自己的大哥居然还指责她教女无方，闺中yi 乱，这样的女人他们家是不会要的。 王家很想打上门去，但这样一来，自家闺女的名声将彻底毁了，以后不要说嫁人，不浸猪笼已经很好了。 万般无奈之下，想趁着肚子还未显怀，就找户人家嫁了吧，到时候就说是坐床喜，至于孩子出生的日子提早一个多月，就说是早产。 媒婆被王家媳妇无端端的发脾气给弄出了脾气，想到手里的一两银裸子，还有香家未曾到手的五两银锭子，不由的也冷笑道： “我当了十几年的媒婆，只看到娘家要多留姑娘两日的，没见过如此着急要嫁姑娘的，莫非你家姑娘有什么隐疾，急着出嫁不成。” “你……” 王家媳妇心中一凌，但同时意识到自己太过焦急，让媒婆心里有所怀疑了，只能先软了下来。 “你说啥呢，我家姑娘好着呢，你可不能败坏我家姑娘的名声，不然我可跟你急。” 媒婆一直盯着王家媳妇的脸色看，看到她那极速变色的脸，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但她没有证据，只能以退为进了。 “那成，我再去香家跑一次，不过这样的话，你家的说媒银子得多给一成了，不然我太累了。” “成，不要说多给一成，只要姑娘嫁过去，我多给两成都行。”王家媳妇笑道。 媒婆心里冷哼一声，一溜烟的往香家跑去，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香家媳妇，万一这个王家姑娘真的买一送一，她就自己断了自己的媒婆之路了。 同时，福宝盘坐在炕上，脸上身上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她的精神力消耗过大，好在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正常人身上只有一条生命的气息，而王家姑娘身上居然有两条生命的气息，就如同当初的姑奶奶一样，肚子里有宝宝了。 “奶，凉……” 福宝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看到自家的娘亲和奶奶正一左一右的守着她，满脸的担忧。 “乖宝啊，你练功结束了吗？”富贵嫂问。 “嗯，奶，叔……媳妇……宝宝。”福宝拍着自己的肚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香奶奶和富贵嫂同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香奶奶一把将湿哒哒的福宝给抱了起来，着急的问道： “你说的是王家还未过门的姑娘，媒婆帮你叔叔相看的那个姑娘？” “嗯，宝宝，肚子里。” 福宝觉得她现在说话越来越清晰了，看来很快就能顺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娘，如果真的是这样，这门亲事可不能要的啊。”富贵嫂也着急起来。 “嗯，我自有分寸，你抱福宝去洗澡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还有，这个事情不要说出去，福宝也不能说出去哦。”最后一句语气温柔至极，那是对着福宝说的。 福宝和富贵嫂同时点点头，就往外走去，她要烧水给福宝洗澡，不然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小孩子会生病的。 媒婆也是浑身湿哒哒的跑进了香家的堂屋，堂屋造得很大，人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一阵的阴凉，媒婆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找到原因了吗？”香奶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天气太热了，连忙倒了一碗凉茶递给媒婆，媒婆一饮而尽，还递出空碗，示意还要一碗。 香奶奶好笑的又去给媒婆倒了一碗凉茶，这一次媒婆坐了下来，慢慢的喝了起来，没办法，两条腿酸痛啊。 “香家姐姐，这王家的姑娘不能要，我肯定这个姑娘已经不是姑娘了，我的意思应该是被人破了身子，至于肚子里有没有货我就不清楚了。” 香奶奶点点头，从袖袋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媒婆，媒婆眼睛死死盯着银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万一以后不干这一行，至少还有银子傍身。 第八十二章 送彩礼 吉祥站在门外，将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头涌出一股莫名的怒火，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他不是背锅侠，更不是小绿毛，这个锅他可不背。 媒婆出门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的吉祥，不由的心虚起来，如此清秀的后生，可不能被王家人给害了。 “小哥就是吉祥吧，婶子我改日给你相看一个好的，包你满意。” 吉祥看着脸上白粉和胭脂已经被汗水糊得一塌糊涂的媒婆，不由的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婶子，我就要这个，下个月成亲即可。” “啊……” “吉祥……” 二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媒婆的，香奶奶的，连后院正坐在浴盆里玩水的福宝都集中了注意力。 “娘，我就要这个王家姑娘做媳妇，明天我亲自送彩礼上门，麻烦婶子帮我去说一声。”吉祥又一次肯定的说道。 香奶奶看着吉祥闪亮的眼神，还有那不正常的亢奋，心不由的一动，莫非吉祥听到自己和媒婆刚才的话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吉祥的性子，肯定会出怪招的，也对，来而不往非礼也，王家既然想把自家当成冤大头，也莫怪自家反击了。 “香家姐姐，你……” 媒婆觉得吉祥想媳妇想疯了，连个破鞋也想要，可她又不知道咋说，只能希望香家姐姐的脑子清明一些。 “听吉祥的吧，我们明天送彩礼上门，下个月二号上门迎亲。”香奶奶笑看吉祥一眼，对媒婆说道。 媒婆：“……” 福宝心里一动，她对自家的小叔太了解了，莫非想要出大招，期待…… 媒婆没有去王家，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家，烧水清洗了一番，今天这个日子过得特别惊悚，她觉得自己能够活着回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等媒婆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媒婆才又给自己画了媒婆妆，脚步匆匆的往王家村走去。 王家得知明天未来的姑爷亲自带着银子和粮食来下聘，心情不由的轻松起来，连坐在自己屋子里假寐的王家姑娘，嘴角也微微上扬。 第二天一大早，吉祥就架着牛车，牛车上带着二百斤的细粮，八百斤的粗粮，一大箱子的衣料，还有一个木头银箱出发了。 富贵和吉祥的几个发小也一同上了牛车，大家兴高采烈的笑着，闹着往王家村出发了。 牛车刚进入王家村，王家大儿子就已经点燃了爆竹，虽然只是寥寥几声，但也告诉村里人，他家的小妹已经许了人家了。 果然，听到爆竹声的村民们也都跑了出来，看到一辆牛车往王家慢慢走了过来，大家都羡慕的看着膘肥体壮的黑牛，这户人家应该是大户人家吧。 王家夫妻两个早就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看着驾车的小哥，应该是画像上未来的女婿吧，真是好相貌啊。 吉祥先一步下了牛车，然后牵着牛往王家夫妻两个人走去，然后对着夫妻两作了个揖，朗声说道：“吉祥今日来下聘，请婶子过目。” 王家媳妇心里有些不喜，都来下聘了，还叫婶子，不该叫婶娘或者岳母吗，但现在也不是翻脸的时机，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表示欢迎。 富贵带着香平香安几个人将牛车上的彩礼搬了下来，众村民看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眼里都露出了嫉妒的目光。 整整二十袋粮食，其中还有四袋粮食是细粮，看看数量应该有千把斤吧，这得有多大的手笔啊，看来王家小闺女真找到殷实人家了。 又是一个大箱子搬了下来，打开箱子，里面有各种颜色的布匹四匹，也就是说人家还给了四身衣服。 最后吉祥将手里的小箱子打开，十两一个的银元宝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一数有五个，竟然是五十两白银。 村民们轰动了，连王家村的村长和里长也来了，他们要看看究竟是哪户人家这么大手笔来王家村下聘。 香富贵的岳家也都得到消息后赶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富贵嫂的大哥心里极其的不平衡，当初彩礼拿少了，他家亏了啊。 富贵嫂的爹娘心里倒是高兴，闺女的婆家有银子，那闺女的日子就能好过，特别是富贵嫂的爹，拿了闺女给的十两银子，看医吃药把身子给养好了。 吉祥看着有些乱哄哄的场面，心里笑开了花，现在的王家有多让人羡慕，将来的王家就有多让人唾弃。 王家媳妇有些呆愣，彩礼是她随便开出来的，可没曾想香家居然真的送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多啊，好东西的确能让人心情愉悦。 “贤婿请进……” 王家当家人侧身让开，伸手请吉祥几个人进门，香平香安则摇头，他们要看好牛车，等他们将来娶媳妇的时候，这牛车可撑面子呢。 吉祥笑了，摇头示意他不进去了，等下个月二号一大早就来迎亲，看着转身离开的吉祥，王家夫妻两相视而笑，这个女婿他们喜欢。 躲在里面往外偷看的王家姑娘，嘴角也往上翘起，这个小哥长得真好，家里条件也好，可比表哥家好多了。 边上的王家大嫂原本一肚子的气，但看到如此多的粮食，还有银子，不由的也开心起来，但也不忘朝着小姑子翻白眼。 没想到这个不守妇道的小姑子居然有这么好的命，自己进门时不过收了婆家三两银子，再加一百斤粗粮。 不过这么多银子，还有粮食，她得动脑筋弄到手才行，婆婆向来偏爱小姑子，到时候肯定会给她添妆的。 孰不知动王家粮食和银子脑筋的人可不少，王家村里长首先站了出来，王家祠堂已经破烂不堪，作为王家的后代，可是有责任修缮祠堂的。 村长也话里话外的表示王家村断粮的人家不少，尤其是孤寡老人，作为王家村的一员，没有粮食就算了，有这么多粮食总要救济一下的。 王家媳妇着急了，双手叉腰破口大骂，谁家的姑娘拿了彩礼不要添上同等的嫁妆还回去的，这还回去的嫁妆银子你们谁家出。 第八十三章 吉祥的报复 此话一出，里长和村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哪家姑娘出嫁会把所有的嫁妆银子还回去的，不想出钱出粮就明说，别搁这儿糊弄人。 原本心里还有希望的村民，一时间脸色也冷了下来，王家不地道啊，拿了这么多彩礼，都不愿伸手救济一下村里人。 王家媳妇没想到原本挺高兴的一件事，现在变成了这样，且家里有这么多银子和粮食，晚上得好好看护起来才行。 晚上，王家人集中在一起，商量了起来，王家媳妇从银箱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自家闺女，还有那装着四匹衣料的箱子也归闺女所有。 加上原先准备的两条被子和一些衣服，还有王家姑娘的手艺，她的嫁妆也算是厚重的。 王家大嫂看着剩下的四十两银子，眼里冒着必得到精光，想让婆婆自动给她，那是做梦，那只能…… 转眼到了九月二号，王家院子大门一大早就贴上了红双喜字，连红灯笼也都挂了起来，嫁妆更是放在门口，等着跟新娘子一起上路。 王家大哥、二哥守在院子门口，让几个孩子等在村口，如果看到迎亲的牛车来了就赶回来报喜。 果然，几个孩子飞奔着回来了，兴奋的叫嚷着有头黑色的大牛，头上绑着红色绢花，车身上也绑着红色丝绸，马上就要进村了。 村民们得到消息，也都抓了一把瓜子，站在王家的院门外面翘首以盼，等着看新郎接新娘的好戏。 “嘭……啪……” 爆竹声声响起，惊走了屋檐上的飞鸟，吉祥站在牛车边上，等待着王家将新娘子送出来，王家媳妇心里一沉，哪有新郎接新娘子不进屋子的。 但看到吉祥身上一身大红的新郎装束，还有牛头上大红的绢花，的确是新郎的穿着打扮，只能犹犹豫豫的让媒婆将自家姑娘叫了出来。 媒婆心里苦，她是说媒人，迎亲的队伍里可少不了她，万一爆出丑闻，自己脸上也无光，但想到家里藏着的六两银子，不由的暗暗兴奋起来。 连忙跑进王家姑娘的屋子，将打扮好的新娘子搀扶出了院子大门，就在新娘子要上牛车的时候，吉祥喊停了。 吉祥转身往牛车方向走去，然后朝着车厢里作揖道：“麻烦大夫了。” 牛车上走下一个人，里长和村长相视一眼，这不是涵庄医馆的坐堂大夫吗，他来干啥。 “请姑娘伸出手来。”坐堂大夫看着新娘子客气的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王家人更是惊慌失措，媒婆却笑了，原来吉祥这个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真好。 “吉祥，你什么意思，这是你的新媳妇，你想干嘛？”王家媳妇冲了过来，拦在大夫和自家姑娘中间。 “这位婶子，我香家娶媳妇进门有规矩，必须得诊脉才行。”吉祥笑着说道。 “放你的屁，你家二嫂的娘家人可在这里，当初娶亲的时候可没有诊脉这一说。”王家媳妇手指着看热闹的富贵嫂爹娘说道。 “的确，那是因为我二哥下聘礼和娶亲的日子相差了一年，可我连一个月都不到，所以得慎重一点才是，毕竟这么多的彩礼，总要买一个放心不是。”吉祥又道。 “你……” “是啊，哪有前几天才下聘，一个月不到就要娶亲的。” “难不成王家小闺女有问题。” “不会吧，你嘴上得积点德，人家还是姑娘家呢。” “不过以前我总看到王家表哥上门，这段时间咋不上门了。” “真的，我咋不知道，你别胡说。” 王家媳妇听了村民这些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王家当家人索性回了堂屋，他知道自家的丑闻已经瞒不住了。 “大夫，有劳了。” 吉祥朝着媒婆看了一眼，媒婆点头，一把扯开王家媳妇，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王家姑娘往前走了一步。 一方丝帕盖在王家姑娘的手腕上，大夫的三根手指搭了上去，王家姑娘想要挣扎，哪里抵得过媒婆的武力镇压。 “换个手” 大夫的脸色郑重了起来，看了吉祥一眼，眼里却有说不出的意味。 足足一盏茶，在王家姑娘几乎想寻死的时候，大夫终于放下了手，并收回了丝帕，脸色难堪的看着吉祥问道： “你是准备让我在这里说还是……” “请进屋说。”王家媳妇猛然大叫。 “成，我们进屋说。” 吉祥看了王家姑娘一眼，那张掉了红盖头，一脸惨白的摸样让他报复的心动摇了一下，算了，留三分面子给他们吧，不然真的弄出人命来，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众人进了屋子，将村民的目光和好奇都挡在了门外，为了防止村民偷听，他们连堂屋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最终，王家人不但奉还所有的彩礼，还贴补二十两银子作为封口费，对外就声称姑娘不能生孩子。 他们还恳求大夫开一付落胎药，以后就把姑娘送到尼姑庵里去，青灯古佛一生一世。 大夫看了眼吉祥，见吉祥点头同意，也就开出了药方，好在孩子才二个月出头，落胎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伤害。 二十袋粮食，一箱子的布匹，五十两银锭子，外加二十两银子，王家把吉祥他们给送出了门。 里长和村长连忙询问缘由，王家媳妇说大夫诊断出来自家姑娘可能不能生育，所以香家退亲了。 村民们嘘唏不已，上个月他们还想乌眼鸡似的紧盯着王家，总想分一杯羹，这个月确是峰回路转，姑娘居然不能生孩子。 知道真相的王家大嫂和二嫂，两人坐在灶间嘀嘀咕咕，这个小姑子让他们两人损失了这么多的银子和粮食，可不能如此便宜她。 王家姑娘终于喝下了落胎药，原本以为自己以后就能安枕无忧了，不料村民们到处在传王家姑娘是因为肚子里有了货才急着嫁人的。 哪曾想香家人已经有所防备，所以在迎亲的当天给了王家一个下马威，为了堵住香家的嘴，他们还损失了二十两银子。 村长和里长得知王家姑娘居然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加上以前心里对王家的不满，决定要把王家姑娘抓起来浸猪笼。 第八十四章 大丰收 王家媳妇急了，声嘶力竭的辩白，如果自家姑娘真的做了有辱门风的事情，他们自己动手将人给浸猪笼，但证据呢。 里长让村里的郎中前来诊脉，王家姑娘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换一只手诊断，结果根本没有诊到有滑脉，只不过是体虚而已。 郎中说出诊脉结果，里长和村长有些傻眼，不是说王家姑娘肚子里有货了吗，咋变成体虚了呢。 “谁在传谣言，给我站出来。”里长怒了，大声喝到。 王家村的女人很快就被集中在晒谷场上，目的就是要找到毁了人家姑娘声誉的碎嘴婆娘，为何是婆娘，男人都忙着呢，哪有功夫碎嘴。 晒谷场上叽叽喳喳，东家说是西家传的，西家说是南家传的，南家说是北家传的，北家又说是西家传的，追溯到了最后，大家都看着王家的大儿媳和二儿媳。 里长笑了，村长更是得意了，两人如同狼外婆看小孩似的看着王家两个媳妇，来来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儿媳阴险狡猾，一口否认她做过的事情，还站着婆母身边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家姑子就是因为身体虚，不易怀孕才被退亲的。” 二儿媳看着大嫂，眼里露出了委屈和不甘，不是你让我去说的，你现在咋不承认了。 王家媳妇看了眼大媳妇，又看了眼二媳妇，心里冷笑，不就是银子没有了嘛，居然能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两个儿媳妇在王家媳妇冷冷的注视下不由的心虚，都看向了站在外面的自己的相公，果然看到两张愤怒的脸。 “里长、村长，我家姑娘冰清玉洁，如果真的是我家儿媳妇传的谣，那我们决定今天就分家，这样恶毒的儿媳妇我可不能跟他们吃住在一起。 至于我家姑娘，她已经想好了，等她满二十岁，就去尼姑庵出家，以后青灯古佛，了却一生。”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微微张开嘴，看向王家姑娘的眼神从轻视变成了惋惜，一个姑娘家不能生孩子嫁人已经很惨了，现在居然连家也没有了。 “啪” “啪” 王家两个儿子冲进了晒谷场，同时出手，各自给自己媳妇一人一个巴掌，蠢货，难道不知道损了自家小姑子的名誉，你的儿子闺女以后该如何嫁娶。 香家，香奶奶和香老爷子，还有富贵和富贵嫂却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中，他们后院的那块地，已经是第三茬的大丰收了，平均一个半月，他们地里的粮食就能成熟一批。 而福宝要做的只不过是将嫩嫩的小手放在田地里，然后所有的成熟的粮食就能自动收割，然后消失不见，然后再让爷奶爹娘撒种子。 所以现在福宝的精魄空间里，已经有了七八千斤的稻子和麦子，至于高粱和玉米，更是数不胜数。 而且周边所有的果树也已经成熟，在福宝的精神力作用下，把里面的两圈果子给摘了下来，独独留下最外面的一圈果子没有采摘。 之所以没有采摘，那是因为香老爷子早就看到村里的孩子们总是在自家果树前溜达，有时候果子低垂，他们会顺手摘几个吃。 但因为果树栽种在香家的院子里，所以这些果树也算是香家的私有物，不经过主人的允许，私自采摘则是偷。 香老爷子为人圆滑世故，自从自家买了地起了房，现在院子里的果树又开始挂果，他就感觉到村里人对自家从羡慕到疏远，离嫉妒也不远了。 老爷子深知这个世道人心不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多的果子，如果让里长村长组织人运送到县里换粮食换银子，至少能挨过赋税。 果然，村长和里长得知香老爷子这一决定，心里觉得无限的安慰，到底是童生，心性就是豁达，自家富裕了也不忘村里人。 要知道今年香樟村七月份的小麦收成并不好，很多人家估计都凑不齐缴纳赋税的粮食，至于银子，那就更凑不齐了。 现在大伙都指望九月份的稻子收成，如果稻子收成再不好，那今年的日子就难捱了，还很有可能会饿死人。 没有想到香老爷子居然愿意将最外围的果子送给村里人，所以当村长和里长宣布以后，大伙都激动的前来摘取果子。 有个别村民想要透过果树看看香家院子里面是啥样子的，但不知道什么道理，他们即使钻进了第三圈果树，却始终看不到香家的院子。 那一片片的树木，总是能遮挡那些想要窥探的目光，福宝在你看我挡的过程中，更能熟练的掌握精神力的运作。 外圈共有果树七十五棵，其中四十棵树是板栗树，每棵板栗树都能打下七八十斤的板栗，全部加起来差不多能打到三千多斤的板栗。 要知道板栗也是能填饱肚子的，村民们看着一筐筐装的满满的板栗，脸上都笑开了花。 大家都跟里长、村长和香老爷子商量，能不能每户人家分点板栗回家，那样即使家里d没了粮食，也不至于全家挨饿。 香老爷子表示他不要板栗，一切都听里长和村长的，两人商量后，决定每户人家可以拿五十斤板栗回家，余下的去县里换银子或者细粮。 至于其他的苹果树、梨树、枣树、山楂树等各种各样的果树，平均都能打下五六十斤的果子，大家都意思意思拿几个回家尝尝鲜，余下的全部卖了。 福宝躺在自己屋子的大炕上，闭着眼睛睡觉，接受着村民们蜂拥而入的功德值，一波连着一波，几乎没有停顿。 精魄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将所有的功德值转化为灵力，壮大自己，还要分出一部分灵力，投送到丹田那颗香樟树的分支上。 福宝手腕上的那根树藤手镯自动脱离，不断的变化着形状，一会儿拉伸到笔直，一会儿又变成了圆形，一会儿又卷成几个圈，等回到福宝手腕上的时候，又变回了手镯的摸样。 只是这个手镯却明显的粗了一圈，且跟福宝的沟通更加通畅，基本上属于福宝一个意识，树藤都能明白。 第八十五章 松口 除了香迁，吉祥和香初，还有平安都提早三天回来了，他们不但要收割自家地里的稻子和其他粮食，山上还有二亩多地的野稻子要收呢。 香老爷子决定全家一起先把山上的野稻子给割下来，虽然福宝已经有能力手一伸就能自动收割，但香老爷子却觉得这个秘密还是自己和老二夫妇知道就行了。 对此，香奶奶和富贵夫妻两也很赞同，都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他们香家现在虽然没有分家，但谁也不能保证一个人一成不变。 野稻田的收成果然不错，二亩多的野地收了八百多斤稻子，比去年还多了一百斤，这可把吉祥几个高兴的嘴都笑歪了。 因为自家地里的收成要比去年少了一成，七月的小麦只收了七百斤，三亩的水稻虽然还未收，但看情况收成也不会太多，这次多收的野稻子弥补了缺少的收成。 很快又到了十月的中旬，税吏和捕头们准时来到村里，摊开簿子开始点名收粮食，第一波收的当然是田地税。 田地税有个很大的漏洞，就是不管村民们今年的收成如何，哪怕是颗粒无收，他们还是按照每亩一百斤，收三成细粮的标准来收税。 香老爷子家有十三亩田地，收三成就是需要上缴三百九十斤细粮，然后又上交了三百三十文人丁税，因为今年香教满七岁了。 最后就是徭役税，香老爷子家有四个成年男人，不想服徭役的，那就要交一两徭役税，不然不拘哪个，就要在点名册上记上一笔，然后到时候去服徭役。 香老爷子从袖袋里摸出一些碎银和铜板，五钱三钱的终于凑足了一两，恭恭敬敬的交给了税吏，税吏垂下了眼帘，心里也在叹气，农民种地还真不容易啊。 香汉土和香汉河都只有一个儿子，不用交徭役税，田地也不过十亩而已，所以今年他们也能轻松过关。 汉琴家没有土地，他们需要交的是商税，虽然商税要比田地税高，但屠夫的杀猪手艺好，附近各个村子到了杀年猪的时候，都会叫他去的。 再加上平时喜欢往山里转转，总能逮到一些野鸡野兔，甚至狍子和野猪，留下自己吃的，基本上都会去县里卖了，所以手里的银子并不少。 税吏感觉到今年的香樟村似乎不同了，往年还有好几户人家跪地求他少交或者不交粮食，今年却都乖乖的交了上来。 不但缴足了粮食，连徭役税和人丁税都一丝不差的交了上来，不由的看了里长一眼，开口问道：“难不成你们村今年的收成很好？” 里长连忙弯腰作揖解释道：“税吏大人，今年可不是我们村的收成好，而是去山里采摘了一些果子，拿到县里换粮食和银子了，所以大家都把银子给凑足了。” “哦” 税吏的眼睛亮了，果子啊，他也喜欢，他的媳妇更加喜欢，只是果子价格贵，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里长朝着村长使了一个眼色，村长连忙将准备好的两筐苹果和梨子拿了出来，足足有八九十斤的样子。 “这些果子就给官爷和差爷尝尝鲜，今年山上的果子挂果，我们都会去山里采摘的。”里长说道。 有些村民刚想说不是去山里采摘的，而是香老爷子家里种的，话未出口，就被边上的人给踢了一脚。 蠢死你得了，你说是山里采的，官吏他们也知道山里危险，收了果子当然会心存感激，不然呢？ 村长的眼神也狠狠的瞪了那些人，每一次都是这几个蠢货坏事，蠢就算了，还不听劝，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最聪明的。 “你们今年地里的收成如何？” 官吏一看果子的颜色和形状就知道里长没有说谎，这些明显都是山果，那么他们肯定也是冒着危险上山采摘的，不由心软的问道。 里长眼睛亮了，连忙恭敬的作揖道：“不瞒官爷，收成不如往年，今年每亩地能收上七八十斤的粮食已经顶天了，且粮食的品质也不如往年好。” “嗯” 官吏点点头，他终年在各个村子收税赋，当然知道地里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也找不出什么原因，但他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从不过问。 但今年不同了，香樟村的村民们如此知趣，他也要尽一点绵薄之力，假意咳嗽了两声，开口道： “我等会回去跟上面汇报一下，你们这里的收成不怎么好，地又荒了几亩，至于上面会如何决定，那不是我能管辖到的范围了。” 村民们大喜过望，只要官吏反映上去，说香樟村今年多荒地，粮食收成不足百斤，那明年他们的税赋就会减一层，要知道一层也是很好的福利了。 每个人心里都感谢香老爷子，如果不是他把家里的果子送给大家，让他们将果子换成米粮和银子， 那很多人家交完赋税，接下来的日子也只有吃糠咽菜，等到大雪封山，他们只有饿死的份了。 被富贵嫂抱在怀里的福宝，又一次感受到村里人喷涌而出的功德值，连忙屏气凝神，一个劲的吸收着功德值。 此事的福宝，紧闭着双眼，将精魄运转得几乎要飞转起来，随着精魄的快速转动，那一股股的功德值立马化成了灵力，滋润着周身的经脉。 树藤在她的丹田里又长大了一圈，而手腕上的树藤继续保持着手镯的样子，似乎知道现在不是乱动的时候。 福宝尽量克制着身上的异动，好不容易等官吏和捕头们离开，迫不及待的指着大山的方向，嘴里不断的叫着：“去，去，去” 富贵连忙将福宝抱了过来，往山里的方向走去，他知道每一次福宝要去山里，总是有很多收获等着自己。 富贵嫂也跟了上去，万一逮到的山货多了，她还能帮着抱福宝，不然富贵一个人可忙乎不了，几个孩子也连忙跟了上去。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相视一笑，往自己家里走去，家里的粮食堆满了地窖，还有各种各样的野味，今年他们又能过一个好年了。 第八十六章 荔枝树 里长和村长将税吏他们送走后，都来到了香家宅子，他们每一次来香家宅子，都会觉得整个人舒服无比。 “汉林啊，你家的空气咋似乎是甜的，坐在这里，人都感到舒服起来。” 香老爷子心里紧张不已，但脸上不露神色，拿出烟袋杆子点燃后，笑眯眯的说道：“也许我们家靠后山近，这里是树木繁多，所以空气也变得无限好。” 里长走出堂屋，站在院子里，掠过房顶看向后山，入目郁郁葱葱，大片的树木枝繁叶茂，果然空气真的比住在村子里好。 “汉林啊，你后院莫非都种了果树？”里长很想去后院看看，但人家房门紧闭，明摆着不让外人进入后院。 “种了几亩菜地，余下的都是荒地，以后等孙子们娶亲再盖两个宅子。”香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里长点头表示认可，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果树上面：“汉林啊，你能不能帮着村民们上山找一些果树啊，与其每年到你这里来摘果子，不如让他们自己找果树，种在自家院子里。” 香汉林楞了一下，他听到了啥，啥叫每年来我这里摘果子…… 香汉林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居然让里长动了这个念头，心里不由的有些不快，山里的果树长得好的都在深山，里长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他提出这个建议，肯定是不想去深山里移栽果树的，那么他的目标就是他们家院子外围的那一圈果树。 “我得等富贵他们回来商量商量才行。”香老爷子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袋锅子往自己的脚底板敲了敲，或许用力过度，脚板真的被自己给敲疼了。 村长自然知道老爷子生气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他也不想这么做的，但他是村长，他也不想让自家的村民们饿肚子，所以厚着脸皮来薅香老爷子家的羊毛。 中午时分，富贵嫂抱着福宝，富贵和几个孩子手里拿着柴禾，背上背着背篓，高高兴兴的往家里跑。 香善就知道，只要福宝进山，他们总能逮到好东西，现在的野兔野鸡都是最肥的时候，无论炖个鸡汤，还是栗子爆炒野兔，都是非常好吃的。 香老爷子接过福宝，感觉到小丫头的眼神似乎又神采了很多，由衷的高兴，抱着福宝进了自己的屋子，他有大事要跟福宝商量。 “福宝，里长和村长来过了，他们想要香樟村的每户村民自己种果树，你看我家后院的果树要不要……” 福宝点点头，果树要多少有多少，但功德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有的，等外围的果树移走后，她完全可以在内围再种一圈果树的。 看到福宝点头，香老爷子也明白了，明天就让村民们来移植果树吧，七十五颗果树，每户人家都能分到二颗树。 不对，现在除了自家，香樟村应该是三十四户人家了，里长家里分家了，一家变成了四家，那就多出三家，需要移植六十八颗果树了。 想到这里，香老爷子心里有些舍不得，那些果树承载了福宝多少的心血啊，没看到这些果子长得分外的好看，吃起来也分外的甘甜多汁嘛。 第二天，香家刚用完午饭，里长和村长就登门了，他们得知香老爷子愿意给村民们每户人家二颗果树时，都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 最后决定每户分一颗栗子树，至于其他的果树，大家抽号码吧，然后按照手里的号码，按顺序选择。 外面闹哄哄的在写数字抽号码，排在前面的大声欢呼，排在后面的也不气馁，反正他们需要的栗子树肯定都是有的，其他的都是添头而已。 福宝又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开始收取功德值了，她现在已经知道如何才能获取更多的功德值了。 整整三天的时间，村民们才将果树给挖走，而福宝也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来收取功德值，这一波福利吃的，手腕上的手镯明显粗壮了很多。 夜深人静之时，福宝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院子里的果树枝叶摇曳，地里的庄稼也无风自动，都吸收着精神力中故意散落的灵力。 精神力继续往山里蔓延，慢慢的，睡着的动物被惊醒，追随着精神力奔跑起来，最后停在深山里的一片荔枝树前。 福宝做香樟王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皇朝最贵重的水果就是荔枝，皇城内有钱有权的人家，都以荔枝为标准。 荔枝原本的名字叫离枝，意思就是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 正是因为保鲜难，荔枝才会如此的珍贵，皇城贵族如果哪家招待客人，桌上有一盆新鲜的荔枝，那可是很长脸的。 树藤从福宝的手腕上自动脱落，然后从打开的窗户中窜了出去，随着福宝的精神力来到了荔枝树前开始忙碌了起来。 熟睡中的香老爷子被自己后院的沙沙声给吵醒，他连忙穿好衣服，同时叫醒了香奶奶。 两人不敢点油灯，而是悄悄的将窗子打开，偷偷的往后院看去，好在今晚月色明亮，院子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入眼所见，宽广的院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来来去去的，搞得整个院子尘土弥漫，飞沙走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扬的尘土慢慢的降沉下去，眼前的一切也渐渐的明朗起来，原来院子里又多了一圈果树。 香奶奶还眼尖的看到一根粗壮的树藤从天而降，直接往福宝屋子的窗口飞去，这一发现，把香奶奶给惊的，连忙开门去了福宝的房间。 原来福宝满周岁后，坚决要一个人住，不然就不吃饭，不睡觉了，富贵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顺着福宝的意志，将她的房间布置了起来。 当香奶奶踏入福宝的房间时，福宝已经累到在炕上，闭上眼睛调息了，这是她第一次驱动树藤，去山里移栽果树。 树藤的确强横，五十五颗荔枝果树在树藤的威压下，乖乖的自己搬了过来，正式在香家的后院落地安家。 而福宝为了驱动树藤，用尽了精神力，将精魄内的灵力挥霍一空，只能让精魄自动吸收山里的灵力，以此恢复精神力。 第八十七章 案首 香奶奶借着月光，看到脸色惨白的福宝，心疼不已，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的福宝，她的小孙女，为了香家，小小的孩童居然如此辛苦。 转身往灶间走去，点燃了灶火，先是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先给福宝擦洗一下脸和身体，再换上干燥的衣服。 然后拿出一小块猪肉，细细的切成肉糜，在油锅里煸炒了一下，又拿出大米，煮成了浓浓的白粥，放入少许盐，添加肉糜和葱花，一碗香喷喷的肉粥就这样出锅了。 将肉粥端到福宝的房间，福宝肚子真饿着呢，鼻子里闻到香气，不由自主的睁开双眼，果然，看到自家奶奶端着热气腾腾的热粥坐着边上呢。 “奶，肚子饿饿。”福宝奶声奶气的说道。 “奶知道，所以给你煮了肉粥，来，奶奶喂你。”香奶奶将福宝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开始喂粥。 一口又一口，转眼一碗肉粥见了底，香奶奶拿出帕子给福宝擦干净了嘴，心疼的说道： “宝啊，现在我们家里有银子有粮食，你还是个奶娃娃呢，只要好好玩就行了知道不。” 福宝眨巴着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自家的奶奶，心里暖融融的，可她选择投胎是为了修炼成佛，哪里能退缩，只有不断的努力，才能一路向前。 “好好睡觉，有事叫奶奶知道不？”香奶奶让福宝睡下，帮她盖好被子，才一步三回头的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已经没有人，香奶奶脑子一转就知道老爷子去哪里了，打开窗户一看，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在自家院子里走来走去。 香奶奶吐出一口浊气，脱下鞋子躺了下来，家里有了福宝，日子简直就是蒸蒸日上，如果真的能到了那一天，她一定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香老爷子出生寒门，根本就不认识荔枝树，哪怕考过童生，看过无数的书卷，但始终认不出眼前的树是什么果树。 还是第二天一大早，香奶奶去了后院，才发现福宝弄回来的居然是荔枝树，看着眼前光秃秃的荔枝树，香奶奶知道他们香家要发财了。 但同样，这些荔枝树如果被有钱有权的人看到，他们香家估计是留不下来的，更有可能会为此丢了命。 香奶奶急匆匆的去找福宝了，她想让福宝将荔枝树给移走，最多就留下一颗，待到明年六七月份结上果实，自家人解解馋得了。 福宝却摇摇头，她有精魄空间，只要荔枝树一成熟，她就能把果子藏起来，想吃的时候拿出几个就行。 香奶奶是知道福宝的本事的，见小丫头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昨天晚上这么多的荔枝树说来就来，想必想消失就能消失了吧。 二月初，平安回来了，他告诉香老爷子，这个月吉祥、香初和香迁要参加县试，所以原本每月一天的休沐也不回来了。 香老爷子一直惦记着此事呢，他跟香奶奶打了一个招呼，第二天一大早就架着牛车跟着平安去了县里。 福宝开始兴奋了，要县试了啊，想要跟着爷爷去县里，借此看看几个兄长的天庭情况，香迁不用看了，天选的星宿，主要是小叔和香初。 不过她又舍不得大山，到底是大山里的灵气充足，去了县城，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在福宝的犹豫中，香老爷子已经出了门。 香老爷子每天都会去书院门口跟看门老头侃大山，侃来侃去香老爷子得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内幕，但香老爷子明白，自己即使知道了也是无力改变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香老爷子终于等到私塾的院门大开，在田进士和几个夫子的带领下，一群人走了出来。 这群人包含了从少年到中老年的各个年龄段，其中有自家的孙子香迁和香初，吉祥也排在后面。 几个人看到人群中的香老爷子，还有平安和大嫂，都略微躬身，然后则神情严肃的跟着夫子们往县衙方向走去。 县试可是安排在县衙，由县丞作为主持并担任考官，而且进入县衙还要搜身，不该带的东西可是一点都不能带的。 几个人递交了自己的资料，然后进入座位答卷，这次考试分三场，第一场考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写的时候要注意格式和字数，不能超过七百字。 第二场考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 第三场主要考经文、诗赋、姘文，每场考试每隔三日举行一次，且前一场考试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下场。 第九天下午，童生县试终于结束，但当时的规矩不是你过了县试就是童生了，而是还要去府衙参加府试，只有过了府试才是真正的童生。 当然也有例外的，你县试或者府试获得第一名，也是县案首、府案首，只要没有其他问题，便不用再参加后面的府试和院试，直接获得秀才功名。 所以当初马员外得知田进士又收了一个学生，心里才如此的焦急，毕竟获得案首，不但能直接晋级为秀才，还有一些其他特权，例如上公堂时不用跪拜，婚丧典礼时可以和官员同桌而食。 田进士和夫子们给考完的学生放了个假，让他们三天后回到书院继续用工读书，因为下一场的考试可是在府城，只有通过府城的府试才能成为真正的童生。 香迁和吉祥拒绝了，香初倒是想回家，但看到弟弟和小叔那不想浪费每分每秒的样子，也只能跟着一起回书院了。 半个月后，每个学生的考试成绩和名次都要张贴在县衙门前的龙虎墙上，平安和香老爷子则早早就等在了龙虎榜的前面。 “爹，香迁第一名，是县案首。” 平安眼尖，在衙役刚贴上去的时候，就瞄到了红榜上的黑字。 香老爷子：“……” 第一名，案首，那香家有秀才了，香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平安没有注意到香老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还在找香初和吉祥的名字呢，吉祥排在了中间，而香初却排在了后面。 第八十八章 榜上有名 平安听到周围人的惊呼声，才知道自家老爹跌坐在地上，幸亏边上看榜的人多，老爷子有了缓冲，才能毫发无损的跌坐在地上。 “爹，你咋样了？”平安惊叫了起来，连忙弯腰将自家老爹给搀扶了起来。 “我没事，吉祥和香初考得如何？”香老爷子站起来就问道。 “吉祥考了第五十名，香初，香初考了第九十八名。”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挺好的，我香家祖坟冒青烟了啊，走，回去跟你娘他们报喜去。”香老爷子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能一口气跑回村里老宅。 边上的看榜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父子俩离开的背影，一门三个人考童生，居然都中了，还有一个还中了案首。 同时，县衙内的县丞，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榜单，吉祥的名字他是知道的，但这个考了案首的香迁和几乎吊末尾的香初是怎么回事。 一共才二百名考生，三场考试以后慢慢只剩下了一百名考生，可一百名考生中香家人居然占了三名，还占据头、中、尾的位置，这香家人莫非作弊了。 不过县丞立马打消了这个猜想，香迁是田夫子的亲传学生，田夫子的三个亲传弟子可都高中了啊，占据了第一、二、三名的位置。 唯一的真相就是这个香迁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教会了自家的哥哥和小叔，这才令他们也能上榜，这样说来，最厉害的这个人应该是田进士才对。 县丞连忙将这个榜单抄写了一份，还添上了自己的猜想，用火漆封印好之后，让人送了出去。 皇城将军府，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打开一封封的密信，直到一封密信里有香吉祥的名字，不由的皱起来眉头，吉祥，这个名字好熟悉。 “吉祥……”年轻男人轻声说道。 “少将军，这个香吉祥就是卖给您百年人参那户人家的小儿子，还有县案首香迁是他的最小侄子，香初是他最大的侄子。”空气里忽然发出了声音。 “有意思，卖了人参买房子，买了房子上私塾，上了私塾考案首，香家人果然是有野心的，有野心就好。”被叫着少将军的男人自言自语道。 暗卫看到少将军挥挥手，立刻明白这里不需要他了，一个瞬间就消失不见。 三月中旬，县衙捕头带着衙役，高举牌子来到了香樟县，此时的香家，早就坐满了人，不但里长一家子、村长一家子、汉河一家子、汉琴一家子，连汉土一家子都来了。 香平和香安快速跑了进来，高声告诉香老爷子和香迁，外面有衙役来了，里长和香老爷子立马知道是送捷报来了。 几人连忙整理衣帽，快速走了出来，果然，捕头带着一对人马快速跑了过来，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但也是高举着捷报。 富贵连忙将准备好的爆竹放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村民前来看热闹，平安带着几个小子手里提着篮子，不住的往来看热闹的人群中散发糖果糕点。 “香迁相公可在？” 捕头走进了香家堂屋，对着香老爷子恭恭敬敬的问道。 “学生就是香迁。” 一个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衫，戴着褐色书生帽子的孩童，淡然的走了出来。 “秀才相公大喜，秀才相公请接捷报。” 捕头丝毫没有因为香迁还是个孩童而心生轻慢，反而更是恭恭敬敬的将捷报双手递上，自古年少出英雄，如此的年纪就能考上县案首，前途无量啊。 香迁也虔诚的接了过来，他终于没有辜负爷爷的期待，没有辜负福宝赚取的银子，不过前路漫漫，他还需要不断的努力才行。 “中了秀才，可以免所有赋税、可以见县官不跪、入衙门不受刑、可出任官员幕僚、可担任私塾先生。”捕头连忙将秀才的福利给大声说了出来。 看热闹的众村民听了心潮澎湃，羡慕不已，都知道读书人高贵，果然如此，眼见捕头准备离开，香奶奶连忙跟上，递上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捕头接过荷包，轻飘飘的，用力捏了捏，知道里面肯定是银票，一般来说给银票在数量上肯定要比给银锭子来的多。 捕头任务完成，带着衙役离开了，半路上打开荷包一看，二张一百两的银票整整齐齐的叠在荷包里。 捕头回头朝着香家院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明白香家为何给他二百两银票了，他当初在牢房给吉祥二百两银子，不过吉祥当场就还了他一百两。 现在等于还了他一百两，又给了他一百两，当然这一百两他不可能一个人独吞，身后一帮衙役还是要分派一些的。 捕头离开后，香家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有的人因为得到了糕点而高兴，有的人因为好兄弟榜上有名而高兴。 里长夫妻两和老三更加坚定，等四月就送小树去私塾上学，香老爷子连忙阻止，入学是要考试的，你们至少要给小树启蒙才行。 里长虽然没有考过童生，但也是读过私塾的，一听香老爷子的话，决定明年再送小树上私塾，今年就在家里启蒙吧。 汉土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他的孙子香丁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了，可他不认字啊，要不让汉林帮忙吧，毕竟汉林是他的亲大哥啊。 不过这些话要等没人的时候才能说，不然里长这个老家伙捷足先登了咋办，所以汉土一直在找可以单独跟老爷子说话的机会，可惜始终没有找到。 香迁被众人围着，这就是他们香樟村新出炉的秀才相公，以后见到香迁可不能随便叫名字了，还得加上相公两个字才行。 “秀才相公，读书累吗？” “香迁相公，读书贵吗？” “秀才相公，读书苦吗？” “读书很累、很苦、也很贵，但读好书的收获还是巨大的，你们看看我就知道了。” 香迁到底年岁还小，做不出甩手走人的凉薄，虽然他很想回屋继续看书，要知道等待他的考试可多了去了。 第八十九章 秀才和童生 富贵抱着福宝走了出来，福宝一看到香迁就要他抱，香迁天庭的七彩更加绚丽了，身上的气息也更加好闻了。 香迁看到福宝，眼睛笑成了月牙，看到福宝要自己抱，连忙伸出了双手，将福宝牢牢的抱在怀里。 “妹妹，你又重了，再重下去哥哥要抱不住你了。” “锅锅，给。” 福宝手里出现一块小小的木牌，那是她从自己的丹田内截取的香樟分支，用灵力幻化而成的木牌。 香迁连忙接过，入手就觉得暖暖的，心知这肯定是一个好东西，连忙抱着福宝找到富贵嫂，让她给木牌编一根绳子。 富贵嫂一直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抹眼泪，她始终不相信自己不但生出了小福宝，还能生出一个小秀才。 “娘，只是福宝送给我的，您帮我编织一根绳子，我要挂在身上。”香迁小声在富贵嫂的耳边说道。 “香迁，娘的儿，你真的考中秀才了？”富贵嫂终于回魂了，拉着香迁问道。 “嗯，娘，秀才算啥了，我可是要考状元的。”香迁又小声的说道，声音虽然软又轻，但福宝和富贵嫂却感觉到了香迁的决心。 “成，娘给你编，编得牢靠一点，福宝给的可都是好东西，绝对不能丢了，娘还要给你多缝几件长衫才行。”富贵嫂接过小木牌，入手一片温热。 没多久，富贵嫂就将串好绳子的木牌亲手给香迁戴上，香迁珍惜的摸了摸木牌，将木牌小心的放入衣衫内，还用小手拍了拍。 福宝笑了，她又接收到香迁的功德值了，虽然娘亲这里也有，可娘亲的功德值跟香迁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福宝要睡了是吧，就在娘这里睡吧。”富贵嫂看到福宝眼帘往下垂，就知道小丫头要睡觉了。 香迁也觉得有些累，索性抱着福宝一起上了炕，福宝鼻子里闻着好闻的味道，精魄空间又吸收着无数的功德值，这块木牌送的太值了。 手腕上的手镯动了两下，拿我身体上的一块肉做礼物送人，这个主人太不厚道了，今天必须给我多一点的灵力，以此弥补我受伤的身体，还有心灵。 福宝翻了个白眼，什么你的身体你的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好不好，快速运转着精魄，不断的壮大自己，但也不忘将灵力分给了香樟树分支，手镯抖动了两下，这块肉给得值啊。 四月初，香迁回到了青山书院继续读书，田进士免了香迁的束脩，如此优秀的学生，他愿意倾尽全力教学。 香迁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一道视线，有些猛烈，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的大师兄，员外爷的孙子，马涛。 这次马涛得了县试第三名，田进士的远方亲戚的孩子徐进得了第二，所以马涛对香迁的恨意减退了很多，即使没有香迁，他也得不到案首。 但马上就要去府城参加府试了，能得到府案首也是能直接荣升为秀才的，而且府案首的秀才含金量可要比县案首高的多呢。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香初和吉祥以及其他的考生，则在其他夫子的指导下，去了府城参加府试，只要府试过关，他们就能成为童生。 香老爷子不放心吉祥他们，让富贵架着牛车送他们去府城，还偷偷交给富贵一个荷包，荷包里是大大小小被搅碎了的碎银。 富贵楞了一下，兑换的银子没有这么不规整的啊，难道是…… 香老爷子点点头，明面上的银子得省着点用，所以他让福宝拿出一块一百两的银砖，然后想要用剪刀给一块块的剪下来。 哪曾想福宝见了，调动精神力，一块银砖就变成了这样，福宝汗颜，她的精神力没有掌握好，其实她是想分成一模一样大小的啊。 香老爷子不知道福宝失误了，还以为福宝故意这样做的，特地拿了戥子来称分量，结果分毫不差，一百两还是一百两， 富贵也不多言，带着吉祥和香初，还有考生必用的文房四宝，被褥铺盖和吃食去了府城，准备参加府试。 可他被一个人叫停了，原来是田进士带着一个孩子出来了，吉祥一看来人就笑了，原来是徐进啊。 “富贵兄弟，麻烦你带上徐进，他一个人去府城我有些不放心。”田进士得知香迁的爹要送弟弟和侄子去府城，连忙将徐进给带了出来。 原本说好是让徐进跟着马涛走的，马涛坐的可是马车，但徐进在最后一刻反悔了，他感觉到马涛对他的恶意，但没有证据只能耍赖了。 富贵连忙点头同意，牛车虽然慢，但车厢大啊，多坐一个人丝毫没有问题，徐进就知道香家人是好人，高兴的钻进了牛车。 四月底，福宝二岁生日的时候，平安带着大嫂和几个孩子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了消息，县衙门口的龙虎墙上放榜了。 香老爷子连忙坐正身体，虽然家里已经有个秀才了，但童生多几个也是好事啊。 “爹，吉祥中了，只是名次比价差，吊尾了，香初……” “爹，香初不争气，榜上无名。” 大嫂见自家相公说不下去了，不由的插嘴道，虽然她知道自己插嘴不好，但儿子不争气，她也是羞愧的。 “爷爷，奶，对不起，我……” 香初心里很难过，其实县试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没戏了，但不敢说出来，只能在最后的一个月内拼命读书，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读不进。 “没事，读书这个事情吧，单纯的努力是没有用的，得有天赋，考不上就考不上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香老爷子无所谓的说道。 大家都憋着嘴笑了，老爷子这话是给自己考不上秀才找的借口吗，只要老爷子不生气，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爷，我还是放牛种地吧，我喜欢在地里刨食。”香初说道。 “成，如你所愿，那接下来就是香善和香远了，下个月跟我去青山书院报名上私塾，还有吉祥你怎么说，是继续读书考院试还是怎么地？” 第九十章都去私塾 老爷子点头同意了香初的决定，又对着两个小的和吉祥说道。 香善和香教面露难色，他们也是不喜欢读书的好不好，与其枯坐在学堂，还不如满山遍野的跑大山呢，只要带着福宝进山，啥野味都能打到。 香老爷子一看两个孙子的脸色就知道了，这两货也不是读书的料，但为了公平起见，哪怕你读不进去，也是要花些银子上私塾的，省的以后抱怨。 “爷爷，我想去读书。” 香近忽然说道，大哥落榜了，二哥又好像不怎么喜欢读书，他是大房最小的孩子，争也要争一个功名出来。 香老爷子眼睛一亮，高兴的连连点头，手指着香教说道：“你们四个人一起去上私塾吧，爷爷不指望你们一步登天，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愿你们能得偿所愿。” 香教看了香近一眼，这一眼包含的内容很丰富，有入学的期望，又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以及对香近的埋怨。 吉祥却直接摇头，爹总是喜欢画大饼，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那也要有本事去拿的啊。 他原本就不想读书，这次虽然考上了童生，但却是吊尾的存在，想要考上秀才，无疑是痴人说梦。 “爹，能考上童生我已经竭尽全力了，秀才……还是算了吧，再说家里已经有一个秀才，我就不浪费银子了。” 香老爷子无奈的点点头，其实当初他最看好的是吉祥，没想到真正有天赋的却是小孙子香迁。 “爹，娘，我还是喜欢做木匠，索性开一个木匠铺子，如果有贫苦人家的孩子没饭吃，也能来我这里帮工。”吉祥说道。 香奶奶听了心里酸，当初吉祥就是因为家里没吃的，才去县里做帮工，现在吉祥有出息了，知道如何帮助穷苦人家了。 “可你去哪里开铺子呢，县里你师傅都没有生意了，所以才关了门，村里就这几户人家，打一个柜子都能用三代人。”香老爷子不由的摇头道。 吉祥：“……”是啊，他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你去县里找份活干吧，好歹是童生，跟你大哥一样，做个账房先生总是可以的。”香老爷子说道。 吉祥心里有些不愿意，他不怎么喜欢文绉绉的活，但爹既然这样说了，那他就县里找找看，万一有心仪的活，也能赚些银子回来不是。 吉祥去县里了找活了，香老爷子也让富贵架着牛车，带着香善和香近，还有香远和香教，当然还有福宝几个一起上了牛车。 香初想了想，还是留下来看家吧，他要去山里打一点柴，挖一些野菜，还有野牛喜欢吃的草料也要备足。 野牛看到福宝上了车，高兴的“哞哞”叫，走起路来又快又平稳，富贵不由的心里嘀咕，到底是自家福宝带回来的野牛，就是喜欢福宝。 田进士得知香家又带了四个男娃来读私塾，眼里精光闪现，他教的三个学生，香迁获得了县案首，徐进获得了府案首。 一个书院居然同时出了两个案首，这已经引起了皇城那边的注意，徐进还好一点，毕竟是田进士的远方亲戚，耳濡目染之下能获得此成绩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香迁，一个农户的孩子，虽然爷爷是童生，但能一举夺魁，年岁还那么小，好好培养必然能挑起大梁。 田进士怀着激动的心情测试了香家四个孩子，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四个孩子灵气是有一点的，但跟香迁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老爷子，如果你愿意，就花些银子让孩子在学堂里听听课吧，我让他们的夫子过来。” 香老爷子一听就明白田进士没有看中自己这四个孙儿，不由的笑了起来，不看中是对的，看中了他才害怕呢。 从褡裢里拿出四十两银子交了上去，又拿了两个包裹递给田进士：“田老爷，这两个包裹一个是送给您的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另一个麻烦你给香迁。” 田进士笑着点点头，收下了包裹和银两，将四个孩子交给了前来接学生的夫子，这个夫子也是熟人，就是教吉祥的许夫子。 许夫子看到是香家人，非常的高兴，他的学生也有好几个中了童生，吉祥就是其中之一。 四个孩子对着许夫子弯腰作揖，然后背着自己的包裹跟着夫子离开了，小小的身影，穿着读书人的长袍，显得分外的可爱。 看门老头现在由衷的佩服香老爷子，送来三个孩子，就一年的功夫，一个成了县案首，一个成了童生，这也太厉害了。 特别是县案首这个，聪明伶俐，年岁还小，田进士可是宝贝得很，准备日日夜夜带着他，冲刺三年后的科考。 香老爷子连忙偷偷将一大包烟丝递了上去，这么重要的好消息，得好好谢谢这位老哥了，看门老头连忙接过，他总觉得香家的烟丝特别的纯。 办完正事，香老爷子带着家人就去街上逛逛，来一次县城，总要买一些家里需要的吃食和布匹，手里有银子了，生活就得慢慢提高才对。 这一次他们买了很多质量较次的绸缎料子，香迁已经是秀才了，他们作为香迁的爷奶和爹娘，适当的时候总有迎客的，绸缎衣服也能充门面。 几个人坐着牛车满载而归，一路上福宝左手拿着桂花糕，右手拿着糯米团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嘴上也都沾满了白的黄的馅料粉屑。 “福宝，你干嘛要种这么多粮食啊。”香奶奶忍不住问道。 院子里的粮食一茬一茬的种了收，收了种，最辛苦的就是香老爷子他们四个人了，每隔一个半月就要撒一次种子，还要瞒着家里的其他人。 “天……” 福宝想说天灾，可灾字尚未说出来，一道雷声响起，然后又是一道闪电劈了过来，差点把牛车给劈成两半，野牛也惊得跪在了地上，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了。 福宝心中一凌，天机不可泄露，她咋忘记这个规矩了，连忙闭上眼睛，精神力散发出去，带着自己虔诚的歉意，祈求上天的原谅。 第九十一章 天谴 香奶奶和富贵嫂都惊呼了出来，坐在外面赶车的富贵因为野牛的动作，更是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香老爷子连忙下了车，面对东方，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他已经明白小孙女的意思了，天后面应该是个灾字，天灾要来了。 小孙女是山里的精灵投胎而来，她不经意间透露了天机，所以老天爷降下天雷和闪电，这是对小孙女的警告吧。 没多久，快速聚拢的云雾慢慢散开，一切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看到还跪着的野牛和躺在地上的富贵，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梦境。 香老爷子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又用力将富贵搀扶起来，富贵一脸茫然的问道：“爹，这到底是咋地啦。” “没咋地，小黑受惊了，所以你跌到了。”香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心却是“噗通噗通”的急跳。 福宝收回精神力时，发现自己的精魄小了一圈，连忙看向手腕上的树藤，果然，树藤也软趴趴的缠在手腕上，似乎失去了灵力。 老天爷这惩罚厉害了啊，不知道收取了自己多少功德值，看来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啊，福宝牢牢记住了这一次的教训。 牛车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其乐融融了，剩下的都是后怕和懊恼，香奶奶心里自责不已，要不是她瞎问，也不会有天谴，不过她也从福宝的嘴里猜到了真相。 福宝之所以种这么多粮食，那是为天灾做准备，那他们也要准备起来了，一大家子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要准备起来。 还有天灾来了肯定要逃荒，那逃荒路上需要的东西也要准备起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天灾什么时候才会来，心慌啊。 村里人也都在自家的地里，或者山脚下干活，被猛然而来的雷声和闪电给吓住了，大家快速整理农具，天要下雨了，得快点回家才行。 可一转眼天又转晴，艳阳高照的，这……村里人搞不懂了，大家都聚在一起叽叽呱呱的说了起来，可总也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 香初正站在山脚处，看到闪电劈下，莫名的心悸起来，他第一个联想到福宝，家里自从有了福宝，日子可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家里的后院，除了爷奶和二叔二婶，其他人都不得踏入，他不知道后院有什么秘密，但肯定跟福宝有关。 现在天雷和闪电同时出现，会不会给福宝造成危险，想到这里，香初背起背篓，就往家跑去。 远远的，香初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在自家门口，看身形好像是二叔公，他来干嘛，莫非想偷东西。 香初左右看了一眼，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捏在手里，万一二叔公要动手，他也不是吃素的。 “香初啊，你爷爷呢，去哪里了？”汉土感觉到有道视线紧盯着自己，回头看去，看到香初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难堪。 “你来我家干嘛？”香初问道。 “你这个孩子，咋不叫人呢，我来找你爷爷的，他不在吗？”香汉土有些不高兴了，他又不是贼，有必要这么防嘛。 “我爷爷不在，你找他干嘛？”香初又问。 “你……你那么多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懂不懂孝道啊，我可是你二叔公。”汉土真的生气了，他来当然有事找大哥。 两人正僵持着，一阵铃铛声传来过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小黑拉着牛车回来了，香初连忙跑了过去，一把牵住了野牛。 只是当他的视线看到野牛前腿关节处的伤痕，还有二叔身上的衣服时，脸色就有些不对了，二叔和小黑摔跤了。 “富贵，你爹呢？” 香初刚想开口问，耳边传来了香汉土的声音，香老爷子下了牛车，看了自家二弟一眼，冷冷的问道：“你找我何事。” 香初转身打开了院子的大门，让富贵将牛车赶了进去，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意思很清楚，有话就在外面说，甭进来。 汉土心里有些不舒服，大哥家的孩子不读书还行，读了书怎么反而不懂事了呢。 “大哥，我今年想送香丁去读私塾，可手里的银子不够，想跟你拆借一点。”汉土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连忙开口道。 “拆借一点，拆借多少？”香老爷子问。 “十两，不，十五两。”香汉土连忙说道。 “十五两，可私塾收学生的束脩是十两啊。”香老爷子问道。 “那孩子不用吃喝拉撒，总要给他备点银子在身上吧。”汉土翻了一个白眼，怪不得考不上秀才，就这个脑子，考得上才怪。 “可私塾里包吃住的啊。”香老爷子又说道。 “那不用买些衣服鞋袜，文房四宝啊，大哥你咋这么多问题。”汉土有些心虚道。 “成，我不问，我家里还有事，失礼了。”香老爷子转身就走。 “哎，大哥，银子。”汉土一把拉住香老爷子的衣袖。 “银子，啥银子，我欠你银子了吗？”香老爷子问。 “这，我……不是借嘛。”香汉土真的不高兴了。 “借，你啥时候还，用什么来还。”香老爷子问。 香汉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既然借了，还不出当然不还了，你可是我大哥，欠几两银子也不是啥事啊。 “二弟，如果你来借个三两五两的，我还愿意给你，因为你也是想送孩子上学，但你心术不正，妄想从我这里抠银子，那就不好意思，我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你的。” 香汉土看着香老爷子转身进了自家院子，眼里迸发出阴狠的冷意，大哥别怪我，你不仁我不义。 门口的草木树根无风自动，将汉土身上发出的戾气吸收，又发送给了福宝，可惜福宝因为刚才的天道惩罚，正在调息养伤，并没有顾及到草根们的反馈。 几天后，香汉土还是带着香丁去了青山书院，清洗干净的香丁一张小脸还是天真无邪的，只是衣服有些破旧，好在干净整洁。 看门老头得知香丁是县案首香迁的堂哥，不由的楞了一下，虽然是隔房的堂兄弟，但两户人家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第九十二章涵庄镖局 “你真的是汉林的弟弟，这个孩子真的是香迁的堂哥，我咋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看门老头上下打量着香汉土。 “如假包换，我大哥有二个弟弟，我是二弟。”香汉土回答道。 “如果你真是汉林的弟弟，你送孩子来读书，他不可能不告诉我的啊。”看门老头喃喃自语道。 香汉土脸色绯红，这个死老头，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启蒙了吗？”看门老头问。 启蒙，启啥蒙啊，这不是夫子应该做的事情吗，香汉土心里腹诽，但却不住的点头，启了，早就启了。 看门老头也不多事，既然有人送银子来，他当然要去找夫子，田进士听说是香迁的堂哥，来了兴趣，想要亲自去看看。 香迁正好也在，看到自己的夫子要去考香丁，脑子稍微一转，连忙站了起来，躬身作揖道：“夫子，香丁今年七岁，好像未曾启蒙。” 田进士走出两步的脚停了下来，七岁了还没有启蒙，那估计也走不远，这样的孩子太多了，真的不值得浪费自己的时间。 让书院里的其他夫子出去考核，没多久，夫子来报，这个叫香丁的真是目不识丁，已经七岁的孩子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学会。 田进士点点头，他们青山私塾没有启蒙班，所以不收目不识丁的孩子，等孩子能认字写字了再来吧。 看门老头气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竟敢在书院里撒谎，品行太差，怪不得汉林没有跟他说过这户人家，估计也是分了家的。 香汉土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会被人拒之门外，更没有想到一个看门老头居然能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第一个就想到肯定是大哥在里面使坏了，不然人家夫子为何不收自家孙子，这笔账可得找大哥算，哪怕抠出个二两银子也是好的。 带着香丁气势汹汹的往香樟村走去，香丁经过一个上午的紧张和走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到街上卖吃食的再也不愿意离开了。 他指着烟雾缭绕的一个面摊，那里的香味最浓，香汉土当然不舍得花银子，想骗香丁回家去吃，香丁当然知道家里没啥吃的，开始哭闹了起来。 香汉土到底是疼惜孙子的，这可是他唯一的孙子，况且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一狠心，带着香丁直接在面摊边坐了下来，要了两碗炸酱面。 “一碗杂酱面十三文，二碗就给个折扣算二十五文吧。”面摊老板客气的说道。 香汉土肉疼了一下，二十五文呢，可以买一斤多的猪肉，如果再加个五文凑足三十文，都能买二斤大米了。 但坐也坐下来了，只能从褡裢里掏出二十五文铜板，递给了面摊老板，面摊老板见他爽快，在端上面条的时候偷偷在他耳边提醒：小心偷儿。 香汉土被吓到了，他的褡裢里可是有十两银子的，听说束脩费用是十两，所以将家底都掏空了，才凑出十两，可不能被偷了。 顾不得吃面，先将褡裢围在腰里，又用外衣遮盖，还用力拍一下，心安定了很多，这才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了面条。 嗯，面条果然好吃，杂酱面煮的软硬刚好，杂酱里还有几块小小的肉块，这对于长久没有吃到肉的祖孙两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一大碗的面条加汤水，被祖孙两都吃的干干净净，面摊老板看着香丁，有些一言难尽，如此小的孩童居然有这么大的胃口。 人吃饱后心情会好很多，香汉土原先的一肚子气也被面条给消化了不少，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大哥家找茬。 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香丁眼尖，看到坐着马车里的吉祥，连忙叫了起来：“爷爷，是大爷爷家的吉祥堂叔。” 香汉土心里一惊，吉祥居然能坐在马车里，难道大哥家真的发了吗，要知道他们家可是连一头牛都不舍得买的啊。 等回过神来想要吉祥带上他们祖孙两回去的时候，马车早就留下一溜烟的灰尘，离他越来越远了。 香汉土抓住了香丁的小手，脚步开始快了起来，最后香丁几乎是用小跑才能跟上香汉土的步子，最后实在跑不动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干净整洁的衣服一下子沾染上了灰尘。 等他们走到香老爷子家门口时，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车上还有一个驾车的人，坐在那里吃鸡蛋饼。 香丁看到人家手里的黄橙橙的鸡蛋饼，感觉自己的肚子又饿了，先前吃下去的面条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位小哥，我是香汉土，香汉林是我大哥。”香汉土走了上去，自我介绍道。 驾车的小哥看了香汉土一眼，继续吃着手里的鸡蛋饼，还别说，吉祥娘做的鸡蛋饼还真是好吃。 香汉土心里气啊，可他有种感觉，有这个人坐着这里，他们祖孙两绝对进不了院子门的，想到这里，气呼呼的拉着香丁回家了。 堂屋里，香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吉祥，他的小儿子说什么，他找到了涵庄镖局，他要去押镖，所以马上就要走。 “你，你押镖，你一个不懂功夫的人押啥镖啊。”香老爷子问。 王掌柜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对着香老爷子作了一揖：“秀才爷爷，你甭着急，我东家之所以让吉祥去押镖，就是看中他童生的身份。” 香老爷子更不明白了，童生的目标是考上秀才，不是做镖师。 “押镖的都是武夫，文人几乎没有，所以在一些文书的签订上有些麻烦，而吉祥是童生，又有力气，能加入我们涵庄镖局是最合适的。” 王掌柜继续引导道，东家告诉自己，香家已经引起皇城某些人的注意，他们要先下手为强，所以决定把人先抢过来再说。 香老爷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镖局这些行当不是很了解，但却知道很危险，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家儿孙去干这一行。 “爹，你放心，王掌柜说了，我只负责看文书，碰到其他的，都由镖师出面解决，还有他们会保护我的。” 第九十三章 第二块小木牌 香老爷子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他只是一个考不上秀才的童生，他脑子里拥有的知识点实在太少。 福宝哒哒哒的走了过来，对着吉祥伸出双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叔，抱抱。” 吉祥看到福宝，连忙弯下腰，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如果说这个家最让他牵挂的人，除了爹娘，就是这个小不点了。 “福宝乖乖在家，等小叔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可好。” “嗯，叔，给你戴。” 福宝手里出现一块木牌，这块木牌要比香迁那块还要大上一圈，没办法，香迁是星宿，自有天道罩着，而吉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香奶奶和富贵嫂相视一眼，眼里都露出了惊喜，上次给香迁木牌的时候，他们就问过福宝，木牌有什么用。 福宝口齿不清的说是呼呼呼，经过富贵嫂的翻译，原来是护身符，香奶奶连忙接过木牌，她要去给木牌串上一根牢固得绳子。 吉祥看到自己娘如此紧张这块木牌，不由的疑惑起来，不就一块木牌嘛，估计还是他给福宝做的玩具。 可当木牌挂在脖子上的时候，吉祥有片刻的呆愣，这木牌似乎蕴含着什么能量，戴在身上感觉暖暖的。 “福宝，小叔谢谢你，你放心，你送给小叔的礼物，小叔一辈子都会戴着的。”吉祥爱惜的摸了摸小木牌，跟福宝发誓道。 福宝感觉到功德值朝着自己飞奔而来，高兴的露出了刚刚长齐整的贝牙，而福宝手上的手镯，也微微动了一下。 王掌柜疑惑的看了福宝一眼，一个才二岁的小丫头，居然让吉祥如此宝贝，不过这个丫头长得还真好看，比年画上的福娃还要有福气。 “你叫福宝是吧，来，福宝，王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王掌柜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把金瓜子，大概有十几颗这么多，香老爷子连忙拒绝，这金瓜子一颗都有二十克重了，他们可不能要这么大的见面礼。 “哎，秀才爷爷，你孙女就是我孙女，一些金瓜子能值几个钱。” 王掌柜看到福宝的衣裙上挂着一个小荷包，连忙将金瓜子装进了小荷包，可等他看到小荷包上的刺绣时，眼睛不由的一亮： “这个荷包上的小鸭子是谁绣的，这绣活可真好。” “是我三弟家的闺女绣的。”香老爷子说道。 “麻烦秀才爷爷问问你三弟家的闺女，愿不愿意接活干，我们涵庄布庄专门出售成品荷包香袋丝帕，甚至还有富贵人家定做成衣，手工费可不便宜。” 香老爷子眼睛也亮了，这个水苗实在是对福宝很好，没看见福宝身上穿的，脚上穿的，还有头上戴的，都出自于水苗的那双手。 虽然他们也是给工费的，但水苗的绣花水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给的银子，想要多给还不愿意，现在有活了，小丫头真的能攒点嫁妆银子了。 “成，谢谢掌柜了。” “哎，我们两不用这么客气的，那吉祥，你要不先收拾一下换洗衣服，外套我们这里都是统一的，你只要收拾贴身衣物即可。” 吉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贴身衣物，福宝跟了上去，在他的包裹里丢了一个荷包。 吉祥打开荷包一看，居然是刚才王掌柜给她的那些金瓜子，还有一些碎银，估计也有四五两。 “福宝，叔叔是去赚银子的，可不能要你的金子，这些金子银子你可要藏好了，以后做嫁妆。” 吉祥将荷包还给了福宝，福宝摇头，又将荷包丢了过去，她的精魄空间这些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只是不能拿出来而已。 吉祥无奈了，要知道这样一个金瓜子可以换八两银子，十几颗金瓜子都能换一百多两银子了。 吉祥也不墨迹，将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袖袋，反正这些银子他是不会用的，就帮着小丫头保管好了。 香奶奶也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包裹，包裹里是各种各样的吃食，有刚做好的鸡蛋饼，也有各种各样的糕点和粗粮，还有一个喝水的竹筒。 “娘，我是去走镖，不是去游山玩水。”吉祥有些感动。 “给，穷家富路的，这个要细细的藏好。” 香奶奶拿出两张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吉祥想要拒绝，但看着香奶奶担忧的眼神，还是乖乖的的接了银票。 将银票卷成卷，然后拿下头上的木头发簪，不知道动了哪里，发簪变成了两节，然后将银票推了进去，又合上发簪，重新挽起头发，插上发簪。 香奶奶一看这个动作，眼睛一亮，在她记忆中，她的娘亲也有这样一种可以暗藏东西的发簪和手镯，只是材质不同，可惜被人给霸占了。 “吉祥，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吧。”香奶奶问。 吉祥点点头，但也明白香奶奶的意思，直接开口道：“娘，我有空会多做几个，以后家里人手一个，藏银票可方便了。” “那你上次怎么还会被偷。”香奶奶笑骂道。 “上次不是不知道这个簪子的做法嘛，后来师傅教会了我，对了娘，我走镖如果回来的时间晚了，你帮我给我师傅送点粮食可行，粗粮即可。” “当然行，你师傅把吃饭的手艺都交给你了，你应该敬孝道的。”香奶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吉祥的包裹，还添上一双自己做的鞋子才放下了心。 吉祥拿起一个背篓，将包裹都放进背篓，然后跟着王掌柜坐上了马车，说是半年内必回家，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次分别，何时再相聚是个未知数。 福宝散发着精神力，将自己的意念发散了出去，沿路的树木草根都感应到了吉祥身上这块木牌的气息。 无论吉祥走到哪里，只要福宝的精神力够强大，总是能追踪着吉祥的气息，知道他是否安康。 香奶奶的眼睛红红的，她觉得太委屈这个小儿子了，家里粮食不够吃，从下就将他送到了县里学木工，聚少离多。 好不容易家里条件好了，都能吃饱穿暖了，吉祥也考上童生了，却又做起了镖师，以后要见一面都难。 第九十四章打井 香老爷子轻轻的拉了拉福宝的小手，嘴巴往香奶奶的方向歪了歪，福宝秒懂，走过去一把抱住香奶奶的腿，奶声奶气的叫着：“奶，抱抱。” 香奶奶连忙抱起了福宝，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往自己屋子走去，她要好好问问福宝，木牌如何护身。 “福宝，你告诉奶奶，你给你哥哥和小叔叔的木牌，会不会伤害到你。” “不会哒。” 福宝心里知道，只要她的精神力够强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如果不够强大，她就会损失很多灵气，甚至损耗精魄。 香奶奶得到答案，心里的焦虑少了很多，拿了一个米袋，去地窖装了十斤白米，十斤白面，五十斤高粱米，然后让富贵有时间就给吉祥的师傅送去。 富贵点点头，将米袋子放在角落里，这两天他不会去县城了，田里的野草得处理，家里的水缸也要挑满，还有柴火都需要准备，实在是家里的孩子都去读私塾了，只留下香初一个人。 富贵嫂心疼自己的男人，不由的开口道：“富贵，你说我们家能不能打一口井，如果打了井，以后就不用去挑水了。” 富贵也心动了，他找到香老爷子，提了这个建议，香老爷子脑子里始终回想着福宝那天所说的一个字，听到打井不由的沉思起来。 要说天灾，无非就是干旱、水灾、地龙翻身、蝗虫过境，他们这里地方没有大江大河，所以发生水灾的情况不大可能，那只有干旱了。 “成，你去县里问问，我们家就在前院里打一口井。” “哎，我这就去。” 富贵架着牛车往县里去了，沿路遇到村里人搭车要去县里，富贵也都点头答应，能多赚二个铜板有啥不好的。 “咦，富贵，你这些粮食是拿去县里卖银子的吗？”有人看到车上堆着三袋子米面，不由的问道。 “嗯” 富贵也不解释，所谓多说多错，既然他们认为是卖银子，就算卖银子好了。 “这年头艰难，今年亏得你家的那些果子，才能让我们度过难关。”一个村民感恩的说道。 富贵笑着摆摆手，乡里乡村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现在还是紧着找打井的窑匠才对。 香老爷子带着福宝站在院子里，询问福宝家里哪块地方最合适打井，地方找不对，永远都打不出水井。 福宝精神力散发了出来，地上的小草微微摇摆着自己小小的身体，朝着一个方向倾倒。 福宝按照小草们的引导，往院子的外面走去，香老爷子连忙跟上，一直走到靠近围墙与果树的地方，小草们才恢复原状。 “爷爷，打这里。” 香老爷子这次非常细心，看到脚下草木似乎微动，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果然，福宝站立的地方，泥土明显的湿润。 “成，爷爷听福宝的，福宝说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这个世道还有什么能比草木树根更能知道地底下的情况，香老爷子高兴的抱起了福宝，直接往后山走去。 福宝去后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今天收一些野鸡野兔回来，明天抓一头狍子回来，后天薅一把草药回来，过两天又逮到了一头野猪。 这些动物也实在听话，不知道福宝怎么做的，都会乖乖的被福宝收到她的精魄空间，一丝反抗的精神都没有。 今天的任务是收集柴火，福宝直接将山里已经枯死的老树和枯枝都收入精魄空间，有了这些老树和枯枝，家里人再也不用担心冬季不够柴烧了。 “福宝啊，你告诉爷爷，你的那个法宝能放多少东西啊？”香老爷子惊叹道。 “好多好多。” 福宝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的精魄空间，似乎随着精魄的慢慢强大，空间也会慢慢的扩大，几乎到了无穷无尽的地步了。 香老爷子不问了，他担心问得太多，福宝不小心泄露天机，那就真的要玩完了。 富贵带着人进村了，大家看到是陌生人，难免问了几句，一问才知道居然是窖匠，那就表示富贵家要打井了。 村里人得知香汉林家要打井，有的兴致勃勃的跟着来观看，有的则翻着白眼说汉林家嘚瑟，村里有条小河，用得着打井嘛。 窑匠是来查看土地的，如果这个地方没有地下水，他们这活也干不了，只是等窑匠一看到香老爷子指的地方，不由的笑了。 “老爷子，我们窑匠打井按照深度来收银子的，二十米以内收一两银子，五十米收二两银子，再深就要收三两银子了。”窑匠说道。 “成，你们啥时候过来打井。”香老爷子问。 “明天吧，我明天让人过来打井，一般需要十天的时间，老爷子方便的话给个空闲的屋子，还有备些水就成，他们自己会带被褥和干粮过来的。”窑匠说完就要离开。 香老三拦住了窑匠，他也想打口井，自从分了家，他带着媳妇和儿子搬到新宅子，有空就上山打猎，倒也攒了一些银子。 窑匠听到还有人要打井，高兴的跟着老三走了，只是找来找去，最佳的打井地点居然在狗蛋家门口，这…… 看着狗蛋娘兴奋的样子，老三没有了打井的欲望，想让狗蛋娘花一半的银子打井，估计比登天还难。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打，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连最基本的面子情都维持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窑匠带着他的人来到了香老爷子家，他们按照昨天确定的地方开始动起手来。 香老爷子和富贵连忙出来帮忙，果然，打到十米左右，泥土已经非常湿润发粘了，估计再打个三五米，就能出水了。 最后打了十八米左右，井底有大量的水涌出，众人都高兴的欢呼了起来，香奶奶还让富贵拿了水和贴面饼子出来，让窑匠们补充体力。 窑匠们看到贴面饼子，不由的呆愣了一下，这个东家真好，他们一定要把活给干好了，才对得起手里的面饼子。 第九十五章 香汉土瞎了一只眼睛 吃饱喝足，窑匠和木匠们顾不得休息，开始制造井桡，井桡就是拿了松板或者杂木，做成六边形的架子，这样的架子支撑力强。 除了上井桡，还要做下井桡，因为打井大都是土层，井又比较深，被水浸泡容易塌方，所以在打井的同时要下井桡。 做完上井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香老爷子整理出家里的一个空房间，让他们住在里面，看到宽大的屋子和大炕，这些窑匠和木匠等人更加满意了。 以后的每一天，窑匠让几个力工干力气活，清理井里的泥土，同时，将井桡一层层的下进井里，再用重锤将井桡夯实。 看到水一点一点的上升，窑匠又拿出两只王八丢入水井，直到井水彻底上来后，又将王八捞了上来，总算结束了这次打井的任务。 “这位兄弟，你为何要把王八放入井里啊？”香老爷子将银子给了窑匠后，又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这位老哥，这是我们打井人的规矩，就是怕打井过程中有人下毒，如果王八死了，这口井也就废了。”窑匠解释道。 “下毒。” 香老爷子心里一紧，这位窑匠可是提醒自己了，以后家里吃的喝的洗的可都要用到这口井，万一被人下了黑手，那可是要人命的。 “这位大哥，你家的井可是打在院子外面的，我觉得还是做个井盖比较好，晚上用大锁给锁住。”窑匠建议道。 “井盖。”香老爷子问道。 “是的，井盖有两种，你要木头的还是包铁的，包铁的牢固一点，当然也贵一点。”窑匠问。 “包铁的吧，多少银子。”香老爷子不缺银子，当然安全第一。 “包铁的最少要三两银子，除了铁匠，我们很难弄到铁，需要给点好处才能弄到。”窑匠也是个实在人，将难处说了出来。 “成，这里是二两银子，等你们将井盖送过来，我再给你一两银子可好。”香老爷子掏出一个二两的银裸子交给窑匠。 窑匠连连点头，保证一个礼拜内就给送来，给了定金，他们干活更加无后顾之忧了，整理好自己的工具，带着人离开了。 “爷爷，要不我们养条狗吧。” 香初说道，刚才爷爷跟窑匠的对话他也听在耳里，即使有了井盖，想要干坏事的人总有办法的。 “好吧，就是不知道哪里有小狗卖，我们要么不养，要养就养条厉害点点大狗。”香老爷子说道。 福宝耳朵动了动，哪里有狗，精神力散发了出去，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她接受到了树木草根的提醒，有个男人恨死他们家里，那个男人就是上次来借银子的那个人。 “爷爷，二爷爷坏。”福宝拉了拉香老爷子的手说道。 香老爷子楞了一下，不是说到狗吗，咋变成自己二弟了，不对，福宝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福宝，你告诉爷爷，二爷爷怎么坏了。”香老爷子问。 福宝精神力又散发了出去，可惜树木草根只吸收到香汉土身上的戾气，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福宝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香奶奶却猜想道：“难不成你没有借银子给他，所以怀恨在心。” 香老爷子摇摇头，心里却有些悲哀，原本以为和好如初，不料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福宝，哥哥带你上山，我们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小狗。”香初说道。 富贵轻轻打了香初的头一下，笑骂道：“山上哪有狗，只有狼。” 香初：“……” 富贵嫂笑眯眯的听着他们说话，却在水桶上绑上了绳子，开始打水，一桶水拎上来，清澈见底，可比村里那条小河里的水干净多了。 “娘，我多打两桶水，你把要洗的衣服都拿出来吧。” 香奶奶笑着摇头，这个儿媳妇还真是个急性子，她拿出要洗的衣服，然后拿了板凳，跟富贵嫂一起洗了起来。 果然有了井水方便了很多，不用走这么多的路去村里那条河边洗了，而且河边的人也多，他们穿在里面的衣服都是细棉布做的，露馅可不好。 香初也将家里水缸里的水都舀了出来，用井水清洗了一番，才开始打上井水，直到两个水缸全部装满。 然后拉着野牛来的井边，一边用水冲刷着野牛的身体，一边高兴的说道：“小黑，我先帮你洗，等你洗完了我自己洗。” 野牛小黑：“哞……” 天色暗了下来，香奶奶将盖在水缸上的草帘子拿了出来，盖在井口，又用麻绳细细的绑好，虽然知道这是无用功，但至少能安慰到自己。 福宝也睡下了，只是等到天完全黑了以后，手上的镯子变回了树藤，然后从窗口飞了出去，掉在草帘子上一动不动。 夜晚的月色如同白玉盘，皎洁光亮，散发着隐隐冷光，一个黑影悄悄的靠近了香老爷子家的那口井。 要知道为了今晚，他可是做足了准备，打出井水的第一天，他就想要在井里下毒了，可惜人太多，他没有机会。 今天那些窑匠终于走了，他将准备好的老鼠-药给拿了出来，一共拿了五包，这可是他攒了好多年的好东西啊。 井上面盖了一个草编的帘子，黑影冷笑一声，就这么个草帘子顶个屁用，他只要扒开一条缝，老鼠-药就能全部倒入井里。 只是他的手刚触碰到草帘子时，一条黑影飞了起来，直接撞向了他的眼睛，只觉得右边的眼睛一痛，好像什么东西戳进了自己的眼睛。 “啊……” 黑影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右眼，血从手缝里流了出来，叫声惊动了还未完全睡着的香老爷子和富贵，父子两同时打开了自己屋子的门。 黑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转身就逃，慌乱中老鼠-药掉在地上都不知道，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富贵点上了油亮子，打开了院子的门，朝外看去，皎洁的月光下，远远的似乎有一个人影。 不好，富贵紧张了起来，往自家的井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井边有几包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老鼠-药。 第九十六章 彻底决裂 香富贵想也不想的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啊，杀人啦，投毒啦……” 香汉土听到富贵的声音，更是吓得没命的往家里跑，窜进自己的院子后，不是从正门进入，而是聪明的从窗口爬了进去。 汉土媳妇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口跳进来，连忙小声问道：“当家的，是你吗？” “快去打盆热水进来。”香汉土觉得自己的右眼疼得厉害。 “哎” 汉土媳妇打开了门，连忙往灶间走去，点了柴禾架上大锅，开始烧起热水。 “娘，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叫啥呢？”香全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自己娘在烧水就问道。 “我咋知道。”汉土媳妇太紧张了，还真的不知道外面已经人仰马翻了。 “娘，你半夜三更烧水干嘛？”这个时候香全发现自己娘在烧水。 “你爹想洗洗。”汉土媳妇回答道。 “哦” 香全觉得奇怪，但这也不是他管的事情，又去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发现外面似乎没有了声音，就回自己屋子继续睡觉。 小儿子香成眯了眯眼，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眼自己爹娘的屋子，也缩回了头，但心里却是已经开始计算起来： “媳妇，待会你机灵点，把厨房的米面拿到我们屋子里来，还有娘喜欢把银子藏着炕洞里，你找机会进他们的屋子，把银子拿出来。” “咋了，为啥要这样干？”香成媳妇不明白。 “这个家要变天了，你听我的，我等会去挖一个炕，把东西都埋起来。”香成说道。 香成媳妇点点头，爹娘一直偏心香全，不就是因为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嘛，自己不争气，生了一个闺女，不过他们还是能生的不是。 汉土媳妇端了热水进了屋子，顺手插上了门，又点上了油灯，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自己男人满脸的鲜血，不由的吓得失声惊叫了起来。 她的叫声将两个儿子引了出来，都在门口叫喊，问到底发生了啥事，敲门声激怒了香汉土，最后还是被香汉土给骂了回去。 “孩子他爹，你……” “别啰嗦，给我洗洗脸。”香汉土疼得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汉土媳妇抖抖霍霍的开始帮香汉土洗脸，只是一盆水没一会儿就变成了血水，而眼窝里还在往外冒血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相公，要不，我们去找郎中看看，你一直在流血。”香汉土媳妇的手抖得厉害，已经捏不住手里的纱布了。 香汉土心里也是害怕的，但他如果去了看郎中，今晚的行踪就暴露了，对了，他想起他是老鼠-药了。 只是摸遍了周身，都找不到老鼠-药，香汉土有些绝望了，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的激烈的敲门声。 原来富贵凄厉的叫声叫醒了距离近的邻居，邻居又帮着叫来了村长，里长力不从心，让人找他的小儿子老三，所以大家才聚到了一起。 当村长看到富贵手里的老鼠-药时，一眼就认出是香汉土的，因为老鼠-药不要银子，但领取的时候要实名登记，药包上还有香汉土的名字呢。 听到敲门声，香汉土和他媳妇两人的脸色都一白，香全却来了脾气，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外面到底是谁啊，骂骂咧咧的去开门。 此时此刻，香成和他媳妇也出了屋门，香成媳妇直接就往灶房走去，趁着灶房没人，将里面的米面油粮拿走了一大半。 香全打开门，看到是老三和村长，还有富贵和香老爷子，后面还有很多村民，不由的楞了一下，他们这么晚了来干嘛。 “香全，你爹呢？”村长问。 “我爹在屋子里啊。”香全有些莫名其妙。 老三一个箭步跨了进去，直接来到汉土的屋门前，用力拍打着门，香汉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媳妇将银子拿出来，他马上就要去县里。 香汉媳妇从炕洞里拿出仅有的十两银子递给了香汉土，香汉土揣好银子，准备从窗口翻出去，刚落地，就听到有人问到：“二爷爷，你想去哪里？” “香初” 汉土听出了声音，想要把香初给推开，不料香初大声叫了起来：“爷爷，二叔，二爷爷在这里呢。” 无数把油亮子将香汉土的院子照的亮如白昼，大家看到香汉土脸上的血，还有捂住眼睛的手，不由的大吃一惊。 村长问道：“汉土，你的眼睛……” 香汉土用手捂着受伤的眼睛，剩下的一只眼睛在人群中扫视，三弟的脸上有着微微的幸灾乐祸，大哥的脸色却是复杂无比。 “大哥，你满意了吧。”汉土问道。 “汉土，你为何要在我家井里下毒？”香老爷子提着手里的老鼠-药问道。 “大哥，你为何不让我孙子去私塾读书？”汉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你瞎说啥呢，我哪里有权利不让你孙子去私塾读书。”香老爷子楞了一下，皱起眉头说道。 “呵呵，如果不是你去说过什么，私塾的夫子为何不收我家香丁，还说他们不收不认字的孩子。”汉土感觉自己的右眼越来越疼了。 “你家香丁目不识丁，青山书院当然不收，没看到我家的小树都在启蒙，只有启蒙过的孩子才能去书院读书。”里长媳妇说道。 香汉土楞了一下，难不成私塾那看门老头没有骗自己，是自己多疑了，不过大哥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自己。 “汉土，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我家井里下毒，你可知道你这个毒放进去，我一家老小十几口人的命就没有了。”香老爷子手指着香汉土问道。 香汉土一愣，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脑子一热的时候的确只希望大哥一家子都死光光，现在却发现自己后怕了。 “可你们也伤了我的眼睛。”汉土大声叫道。 “谁伤的，如何伤的？”香老爷子走上一步，开口问道。 “这……” 香汉土始终不明白他的眼睛是怎么伤的，难道是…… 香汉土抬头看了看天，心莫名的惊悚起来，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难不成真的有魑魅魍魉。 第九十七章 汉土分家 “汉林大哥，你看……” 村长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惧，看着香老爷子问道。 香老爷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想，看了眼香汉土，大声说道：“先送他去医馆吧，如果眼睛瞎了，我就放过他，如果没瞎，我就报官，说他投毒。” 村长心中一凌，他明白香汉林这是彻底准备跟香汉土决裂了，眼睛瞎了，是上天惩罚，眼睛没瞎，那就换做他来惩罚。 香汉土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自己的眼睛瞎了，要知道只要投毒罪名成立，他的儿子孙子可都要毁了，别说读书，连农民都做不了，要押送到边关受苦的。 “村长，还有大伯，我要分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定睛一看，是香汉土的小儿子香成，不由的都皱起了眉头，没看到你老爹还在流血不止嘛，咋这个时候添乱呢。 “一边去，等你爹看完郎中再说。” 老三推了香成一把，香成一不注意，被老三推到在地，不由的怒吼起来：“不分家难不成看到我们一家子陪着他死不成。”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香汉土，大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言出必行，万一眼睛真的没瞎，大哥肯定报官，这不是害了自家儿孙嘛。 “分，家里房子就这样，谁住的算谁的，香元的屋子出嫁后给香丁，田地也就十亩，我们老两口拿两亩地，你们兄弟两一家四亩。 至于粮食啥的，我拿四份，老大老二每家三份，银子一个铜板也没有，因为我要去看大夫，看大夫可是要花银子的。” 村长不可思议的看着香汉土，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能条理清楚的分家，此人看来也是个狠角色啊。 富贵垂下了眼帘，心里对香汉土已经起了万倍的提防心，以后家里的孩子上山啥的，绝对不能落单，特别是福宝。 村长就地取材，快速写下分家文书，按了手印后，指定了几个人，让他们带着香汉土去县城医馆。 几个人心里有些不愿意，黑灯瞎火的，多危险，但香汉土许诺回来后给他们每人一斤粗粮，这才同意送他去县里。 香全想了想连忙跟了上去，他至今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转眼爹的眼睛要瞎了，大伯要报官，而他们又分家了。 香成却远远的避开，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家老爹对大伯因妒生恨，因恨成仇，他可不愿意瞎掺和。 要知道香迁已经是秀才了，三年后如果考上举人，大伯家的门楣直接提高一个阶层，一个举人老爷可是连富绅都要巴结的存在。 他们如果跟大伯搞好关系，以后的好处多的是呢，虽然现在只生了一个丫头，但下一胎他保证自己能一举得男。 可惜香成不知道的是，他的如意算盘会全部落空，有谁愿意跟一个如此会见风使舵，六亲不认的人在一起，不是自掘坟墓嘛。 福宝认真的盘坐在自己的炕上修炼，树藤从窗口飞了进来，湿漉漉的缠在了福宝的手腕上，福宝收回精神力，笑看着树藤。 树藤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福宝的精神力，连为何如此浑身湿透也是有原因的，不就是嫌弃身上有了这个叫汉土的人的血嘛，直接去河里自我清洗了一番。 树藤经过这次折腾，灵力也损失了不少，缠上福宝的手腕后，直接软趴了下来，福宝好笑的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她的修炼。 慢慢的，房间里的气息变得空灵了起来，而树藤肉眼可见的慢慢长长（chá g）,几乎已经能绕着福宝的手腕转二圈半了。 福宝暗喜，只有她的精神力够强大，她的树藤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到时候不要说戳瞎一个人的眼睛，要人一条命也是轻而易举的。 香奶奶和富贵嫂点亮油灯，坐在堂屋里等香老爷子他们回来，两人手里拿着针线，在不停的做衣服，有福宝的，有六个男孩子的，更是有平安富贵他们的。 自从上次天空打了雷，香奶奶和富贵嫂开始有意识的囤货了，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坛子，洗干净后开始装东西。 什么灶房里要用的油盐糖和简单调料，都是一坛子一坛子的装，装满后就让福宝收到她的法宝里去，还腌了很多白菜萝卜和腊肉，一层一层的堆满了好几个大坛子。 至于大人小孩要穿的里衣里裤和鞋袜的细棉布，还有棉花和粗布，两人不知道买了多少，不过香奶奶始终计算着家里的银子，可不能真的全部花完。 但另她困惑的是明明银箱里还有三十多两碎银子，她花了近二十两，咋还能剩下二十几两，莫不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估计是福宝暗中捣鬼，小丫头应该有变出银子的法宝，她将此疑问告诉了香老爷子，香老爷子有些尴尬。 那些银子是他让福宝拿出来，搅碎后放入银箱的，原本以为老妻不会太注意，不料只放了一次就露馅。 “媳妇，该买的买，该用的用，不用省着银子，你不要忘记我们明年不用交赋税了。”香老爷子提醒道。 想到这里，香奶奶的嘴角往上扬了起来，看向富贵嫂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如果不是这个儿媳妇，她哪里来这么好的孙子孙女。 “富贵家的，虽然现在粮食刚打下来，你爹娘应该也不缺粮食，但肉估计是舍不得买的，你有时间带些肉回去，让老两口补补身子。” “娘，不用，我可不愿意把肉拿回去给我大哥大嫂吃。”富贵嫂连忙拒绝，拿这个回去还不如偷偷给爹娘一些银子，让他们自己去县里买着吃。 “那你带些银子回去，我给你五两银子，给你大嫂也是五两，等平安回来，你们就回去看看吧。”香奶奶说道。 富贵嫂点点头，心里也高兴起来，上一次给了爹爹十两银子，还真的把身子给养好了，但却引起了大哥大嫂的怀疑。 不过爹娘已经对自己这个儿子失望了，想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银子，估计也是很难的了。 婆媳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手却不停的做着手工活，等着香老爷子他们回来，大门被敲响，香老爷子和富贵香初终于回来了。 第九十八章 昂贵的诊费 “怎么样，找到是谁吗，还有井里有没有被投毒？”香奶奶一看到两人就问，边上的富贵嫂也看着富贵，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代表了一切。 香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的告诉香奶奶，投毒的人是香汉土，只是香汉土不知怎么地，右眼总是在出血，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啥，是香汉土，他居然敢投毒，还有右眼咋会出血，香奶奶和富贵嫂相视一眼，心里也有所猜想，但都聪明的闭口不语。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最后还是香老爷子挥挥手：“夜深了，都去睡吧。” 富贵和富贵嫂点点头，先悄悄的去福宝的屋子看了一眼，福宝静静的坐在炕上，双目紧闭，月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将小姑娘映照得分外的飘飘欲仙。 两人又轻手轻脚的关上屋子的门，他们不止一次的看到福宝如此打坐，心里都清楚这个孩子在修炼。 福宝看到爹娘离开，精神力又往大山深处散发了出去，那里有众多的精灵、妖兽，更多的则是灵气。 当福宝的精神里吸取着山中的灵气时，精灵和妖兽们自动自觉的避开，没有办法，福宝在级别上比他们高了可不是一个层次。 香汉土连夜被送到了县城医馆，香全一个箭步跑了上去，用力敲响医馆大门：“救命啊，大夫救命啊！” “大夫不在，要看病明日请早。”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救命啊，我们已经来得够早的啊。”香全有些害怕，但还是大声的说了出来。 “我说的是明日请早，你听不懂人话。”里面的声音更加不耐烦了。 “小哥，麻烦你帮我找个大夫，小人愿意送上跑腿银子五钱。”香汉土忍者痛大声说道。 “吱呀”一声，一个小窗户打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年轻却又显得疲惫脸，朝着香汉土一帮人看去。 “谁要救命，啥病？” “我的眼睛不知道被啥东西给扎了，血流不止，求大夫救命。”香汉土让香全从自己袖袋里摸出五钱银子，递给了那个伙计。 伙计捏了捏银裸子，满意的点点头，“啪嗒”一声关上了窗户，久久没有回音，就在香汉土着急想要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香汉土在香全的搀扶下，走进了医馆，一个老头已经点亮了好几盏油灯，将一个不大的屋子照得亮堂。 老头仔细看了看香汉土的眼睛，血其实已经不流了，只是残留在脸上的血迹，的确吓人。 让刚才那个伙计打一盆热水过来，用纱巾洗干净香汉土脸上的血迹，然后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大夫觉得自己遇到了疑难杂症。 香汉土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被硬物戳伤的痕迹，眼球啥的也没有任何损坏，甚至都找不到出血的地方。 “痛不痛？”老头用手轻轻碰了香汉土的眼睛一下。 “啊……” 香汉土痛的差点跳起来，但想到这里是医馆，生生的给忍住了，但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没有出血点，也没有破损，居然会有痛感，那应该是眼睛里面发炎了，那就点些药水试试看吧。 老头拿出药水，轻轻滴在香汉土的眼睛里，然后用一块小小的白布将这只眼睛给包扎起来，要知道这药水有消炎止痛之功效，效果奇佳。 香汉土觉得自己的眼睛猛然清凉舒适，刚才的痛意在这一瞬间似乎消失了，心里忍不住有些雀跃，看来是找到好大夫了，连忙问道： “大夫，你说我的眼睛会不会瞎。” “应该不会，你的眼睛根本就没有伤口，怎么会瞎。”老头回答。 “可那么多血不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吗？”香全不明白了，插嘴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 老头对着香全翻了个白眼，意思很清楚，你们之间要搞什么鬼我不管，但不要搞到我这里来，这种一看就知道作假的玩意儿还好意思问。 同来的几个村民相视一眼，心里有了猜想，莫不是香汉土故意将血糊在自己脸上，想要获得大家的同情或者可怜，以此掩盖他要给他大哥家的井水下毒的恶劣行径。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回家吧，时间不早了。”一个村民语气不善的说道。 “对啊对啊，回家吧，汉土可不要忘记给粮食。”另一个村民也说道。 香汉土心里气啊，他当然明白这些村民心里的想法，可他的眼睛真的被什么东西给扎了啊。 “大夫，诊费多少啊？”香汉土问。 “三两银子。”老头冷冷的说道。 “咋那么贵！”香全咂舌。 “半夜出诊银两翻倍，还有这药水可是用名贵中药调制而成，精贵的很，收你三两银子，你得谢谢我今日心情好。”老头傲慢的说道。 “你是啥医馆，这么拽。”一个村民问道。 “安民医馆，我东家是马员外。”老头回答道。 众人石化，县城医馆至少有五六家，他们眼瞎才会来到最黑心的这家安民医馆，也真是运气顶了天。 看到香汉土几个灰溜溜的离开，老头冷哼一声，藏好二两银子，剩下的一两银子登记入簿，就诊时间嘛就写明晨。 伙计眼神闪了闪，却不说话，他也是得了五钱银子的好处，将这种事情说出来，对他有害无益。 香汉土回到了家，闭上眼睛就要睡觉，原本已经不痛的右眼，忽然又痛了起来，连忙用手去摸，还好还好，没有流血。 心里有些后悔没有跟大夫要些药水，不然滴一滴入眼，应该能缓解痛楚，想到诊费要三两银子，还是明日让香全去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田里已经有了好多村民，昨天陪着香汉土一起去医馆的村民，已经将昨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众人一言难尽的看着拿着锄头除草的香成，不知道该说啥好，还有香成今天只是除了自家四亩地的草，完全不管香全和自家老爹的地。 草香成哪里知道自家老爹的情况啊，他们昨晚回来时，自己早就睡得稀里哗啦的，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九十九章 吉祥回来了 看到村民看他的眼神不对，心里也是一个咯噔，莫非自家老爹又出啥幺蛾子了，想了想，还是回去看看。 回家后才知道香全拿了一两银子往医馆去了，老爹的眼睛疼了一个晚上，已经熬不住了，让他去医馆拿点药水。 香成推门走进香汉土的屋子，他要好好看看自家老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哪曾想香汉土看到香成进门，拿起手边的碗就丢了过去。 香成往边上一躲，碗掉在地上碎成几片，未等香汉土说话，转身离开了，既然如此不待见自己，那就远离吧，反正如此坏了良心的爹他也不想接近。 香汉土现在看到香成就是一肚子的火，不孝的东西，咋还有脸进自己的屋子，见自己的碗没有砸到，气的想破口大骂，不料香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就尴尬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想要找人发泄，可整个屋子就他一个人，一时间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甚是命苦。 一个星期后，香老爷子和村长，郎中还有香老三来到了香汉土的家里，汉土媳妇见到香老爷子，眼里迸发出恨意，但也聪明的没有撒泼。 香汉土呆坐着院子里，短短一个星期，他的右眼彻底看不见了，眼睛没有任何伤痕，只是看不见而已。 “大哥，我的右眼已经瞎了，希望你说到做到。”香汉土见到香老爷子一群人进入自己的院子，当然明白他们是来干嘛的。 香老爷子没有说话，郎中走了上去，用布条遮住香汉土的左眼，开始对右眼进行检查，只是越检查越觉得不对劲。 香汉土的右眼几乎没有任何伤痕，但眼中却没有任何倒影，哪怕郎中点燃了火折子靠近香汉土，香汉土也只是觉得热度而往后仰了一下。 “村长，香汉土的右眼的确瞎了，应该是眼睛上的一层东西没有了。”郎中说道。 香老爷子闭了闭眼，这个礼拜村里人说啥的都有，有的说香汉土是装的，有的说是天谴，但香老爷子却是知道，这是他家福宝动的手脚。 福宝是天上神仙送给他家的至宝，手里当然有仙人的手段，想要伤了香汉土一只眼睛，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香老爷子摸出二十个铜板递给了村里的郎中，对着村子和香老三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香汉土拿下遮住左眼的布条，一只独龙眼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一脸的平静无波，但心中的恨意却已经到达了顶点。 那天香全拿了一两银子去拿药，那曾想到那药水居然要五两银子，而且还只有小小的一瓷瓶，大概也就够用个十次八次。 家里仅有的十两银子，单单的诊费和药水银子已经花了八两银子五钱，还不知道这些药水用完后，眼睛还会不会恢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汉土几乎把自己给折磨成疯子，他不想被大哥告发而发配到边境受苦，那只能做个瞎子。 可真的要做一个瞎子，也是他不愿意的，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右眼肯定会瞎，因为用手捂住左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村长看到香汉土看香老爷子背影的左眼里迸发出的寒意，心不由的提了起来，他必须提醒汉林叔，一定要小心这个香汉土。 心里却是嘲笑香汉土的愚昧，你家大哥的孙子已经是秀才了，有脑子的都想扒拉上去，至少能免个赋税不是。 就像香汉河，还有香汉琴，已经在香汉林的同意下，明面上又合成了一家子，屠夫甚至自愿做上门女婿，也要拉住香汉林这根绳子。 自己虽然是村长，跟香家也是一脉相承，但实在是勾搭不上啊，没看到香老三总把小树往你家大哥面前送嘛，不就是想结个娃娃亲。 还有你家的香成，总是无事献殷勤，可惜他试了好多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周围相邻们的风言风语，搞得他心情郁闷不已。 香汉土当然明白村长的心意，但他后悔已经晚了，自从自己做了那件事情，村里人都避着他们家，连客气也省了。 时间飞逝，半年后吉祥走镖回来了，看到明显长高长壮的小儿子，香老爷子和香奶奶都欣慰极了。 吉祥是坐着马车回来的，跟马车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大箱子，香初和富贵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走，而吉祥一个人就能将箱子扛起来。 福宝看着壮实不少的小叔，不由的露出了小酒窝，吉祥将箱子扛到福宝的面前，笑着说道：“福宝，你看看小叔给你带啥回来了。” 香奶奶帮着福宝打开了箱子，入眼就是五颜六色的软绸布匹、对襟衫、罗裙、扇子、香膏、玩具、荷包、还有几双小小的绣花鞋和一个首饰盒子。 打开首饰盒子，里面有一对金子做的展翅欲飞的镂空小蝴蝶，蝴蝶的一对黑色的眼睛应该是黑曜石打磨而成。 香奶奶不由的拿起小蝴蝶细看，精湛的做工，还有栩栩如生的神态，心里明白这对蝴蝶价格不菲。 将蝴蝶戴在福宝的头上，左右各一只，福宝摇晃着头的时候，蝴蝶的前面的触须还能微微颤动。 “谢谢小叔。” 福宝已经快二岁半了，说话已经利索了很多，也清晰了很多，至少不会喊富贵嫂“凉”了。 “福宝，来，换上这套衣服，我在边关看到那边的小姑娘都穿这个。” 吉祥找出一套宝蓝色的骑装，让香奶奶帮福宝换上。 没多久，换上骑装的福宝看上去如同一个小小玉女降世，雪白粉嫩的脸蛋在纯净的宝蓝色骑装的映村下，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家的福宝咋能这么好看哩！”富贵嫂一把抱起福宝，爱不释手的拥抱着自己的小闺女。 听到声音的吉祥几个终于移开了眼睛，心里却是自豪无比，这就是他们家的福宝，举世无双的福娃娃。 “娘，这是给你买的金钗，有点细巧，等儿子有银子给你买大的。”吉祥给了香奶奶一个首饰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细巧的金钗。 “谢谢儿子，你眼光很好，金钗不在于粗细，而在于款式，娘很喜欢。” 第一百章 沈妙琴 “爹，这是给您买的烟袋锅子，这可是乌木杆儿和黄铜做的，实在着呢。”吉祥笑着将一个崭新的烟袋锅子递给了香老爷子。 香老爷子接过烟袋锅子，入手极其有分量，满意的点点头，调侃道：“嗯，是实在，也费银子。” 吉祥笑了，老爷子还是识货的，今天大哥大嫂和四个小家伙不在，不过香初在，那就把礼物给分了吧，将二个大包裹拿了出来，递给了富贵： “二哥，二嫂，这包裹里是我送你们的衣服和布匹，还有三个侄子的。” “香初，这包裹是送你爹娘的衣服和布匹，也有你们三个小家伙的。” “谢谢弟弟。” “谢谢小叔。” 富贵和香初异口同声说道。 吉祥的脸微微红了，指着院子里的马车说道：“爹，娘，我在家里只能待一个晚上，明天我就要出去了，大概过年前回来。” “啥！”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吉祥，心里对吉祥的东家也有了怨念，哪有这样使唤人的，太过分了。 吉祥却笑得开心，他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迎着太阳出发，跟着月亮回家，一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走镖师傅们都能迎刃而解。 他从中学到了很多从来没有学到过的知识，见识了从来未曾见到过的风景，也遇到了能令他心动的小姑娘。 吉祥看了香老爷子和香奶奶一眼，有些羞涩的说道：“爹，娘，我……” 福宝心里笑了，她的那些树木草根早就把吉祥的一举一动经过无数次的转述，才把消息送到她这里。 自己身上穿的这套骑装，应该出自那个小姑娘之手吧，还有那个小姑娘喊领头的镖师为：“爹爹” “你有啥事就说，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香老爷子不悦了。 “爹，我想成亲了。” 吉祥红着脸说了出来，映照着那张秀气的脸格外的养眼。 奶奶心里一沉，吉祥不会在外面认识一些不良的人吧，儿子虽然十七岁了，但经历的事情少，很容易上当受骗的。 “你想跟谁成亲？”香老爷子问道。 “我镖头的闺女，叫沈妙琴，今年十七，跟我同岁。”吉祥回答。 “你镖头的闺女，难不成你镖头走镖还能带着闺女不成。”香老爷子惊讶了，在他的理念中，闺阁女子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没看到自己三弟家的水苗，除了自己家里和汉琴家里，连地里都不去的，还有二弟家的香元，一年之中能见到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当然他的小福宝例外，小福宝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而是山中的小精灵来到人间，投生到他家来了，当然要依着小福宝的性子才是。 “爹，妙琴的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家里又没有长辈，所以镖头只能带着妙琴走南闯北。”吉祥说道。 “你东家居然答应让镖头带着小丫头走镖。”这一次富贵感到惊讶了，不由的开口问道。 “镖头武艺高强，而且承诺以东家的镖为主，还有……”吉祥说不下去了，他原本以为秒琴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没想到一出手居然是个会武的。 香奶奶却是明白了，镖头的闺女自小没了娘，只能跟着爹走南闯北，当然会学到自家爹身上的功夫，既然吉祥喜欢，娶了就娶了呗，他们家又不是啥高贵门第，没这么多的讲究。 “相公，你看……”香奶奶心里同意了，但还是看向香老爷子，征求着他的意见。 香老爷子其实心里不喜欢舞刀弄剑的姑娘，但他又不愿意打破吉祥的希望，只能将眼光看向福宝。 福宝：“……” “宝啊，你小叔要娶亲了，你喜欢啥样子的小婶啊？” 众人看向香老爷子的眼神都有了变化，一个五十多岁的做爷爷的人，居然跟一个二岁多的娃娃商量小儿子的亲事。 “福宝，你未来的小婶婶很厉害的，会打架，会做饭，还会做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就是你未来的小婶婶做的，你瞧，多好看。”吉祥急了，连忙抱起福宝说道。 众人又是一脸的无语，这父子两还真是同一个脑回路啊。 富贵走了过去，将福宝从吉祥的怀里抢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吉祥，你可别害我家福宝，万一你以后被你媳妇欺负，你又要怪罪福宝。” 吉祥连忙摇头道：“二哥，绝对不会，哪怕秒琴是只母老虎，把我给吃了，我也不会怪福宝的。” 众人又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怎么有这么傻的人，把未婚妻比作母老虎，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福宝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小叔太好玩了，既然小叔想娶小婶，那就娶呗，以后逃荒的路上有个强手，可省了很多麻烦呢。 “爹，娘，你们看，小福宝也喜欢呢，小福宝，你告诉你爷爷奶奶，是不是同意我娶秒琴？”吉祥激动了。 “嗯~” 福宝看到大家都看着她，重重的点点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那是吉祥由内而外发出的感激，唔……太值了。 “那成吧，既然福宝喜欢，我就依了你，不过家里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一点的，有关于福宝的事情，你……” “爹，在我的心里，你和娘还有福宝是排在第一位的，我当然省的，福宝，小叔对你起誓，永远不会害你，不然永生不得投胎为人。”吉祥打断香老爷子的话，珍重的起誓道。 富贵和富贵嫂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想好，如果吉祥未来的娘子敢对福宝不利，他拼着这条命也要把家给分了。 福宝的精魄震动了一下，一个童生的起誓功德值不知道翻了多少倍，那是人家把来世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自己。 福宝闭上了眼睛，用足全身的精神力消化着这份巨大的功德值，连手腕上的手镯都跳动了两下，好在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吉祥身上，并没有注意到。 吉祥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就离开了，只是他不曾想到，娘和二嫂两人几乎彻夜未眠，一个给他做棉衣，一个给他做吃食。 第一百零一章 吉祥说亲 看着大包小包的包裹，吉祥心里感动，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但男儿有泪不轻弹，吉祥偷偷的用手指抹掉泪痕。 然后扬起那张秀气却又坚毅的脸，笑着跟父母和兄嫂告别，在几个人关切的目光中，架着马车离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猫冬的季节来临，整个香樟村银装素裹，漂亮的不像话，却也是寂静的不像话。 福宝坐在暖烘烘的大炕上假寐，精神力却早就在自家的后院里折腾，粮食一批一批的成熟，一批一批的被收割，可福宝心里还是焦急不已。 她的精魄空间不知道囤了多少粮食，可不知为何，福宝总觉得不够，至于为何有这种感觉，福宝表示她窥探不了天机。 忽然，窗口的一颗树微微摇晃了起来，福宝笑了，收回精神力，来到了堂屋，爬上堂屋的大炕，依偎在香奶奶的边上。 香奶奶看到福宝上炕，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准备帮着福宝倒茶拿糕点，却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大雪纷纷的季节，吉祥回来了，驾着白雪覆盖的马车进入了院子，香奶奶如梦初醒般的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福宝，怪不得今天小丫头舍得出屋子。 这一次吉祥的气色明显比上一次回家的时候要好上很多，连身上的衣服帽子都是富贵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福宝却是心中一凌，吉祥身上的衣服和帽子明显就是用狐皮制作而成，这么大一件狐皮大衣，至少要了二十多张狐皮。 而且这狐皮的品质，过于优秀，那…… 香奶奶摸了一把吉祥身上的衣服，不由的笑了，吉祥连富贵人家穿的狐皮大衣都能上身，证明日子过得真不错。 吉祥这次还是带回了很多礼物，特别是福宝的，五颜六色的衣服鞋袜，几乎可以开个小型的成衣铺了。 香奶奶从吉祥手里接过礼物，然后问道：“吉祥，你准备何时上门提亲，我已经跟媒婆说好了，等你回来就去提亲。” 吉祥感激的对着香奶奶作了一揖，他就知道爹娘都是好的，哪怕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不是文人之后，也没有反对。 “今天吧，不……我听爹娘的。”吉祥刚说完连忙改口，以此掩饰自己的迫切。 “你这个小子，娘这里都准备好了，你说送什么就送什么，不过不能太过分，毕竟你大嫂和二嫂当初给的彩礼并不多。”香奶奶提醒道。 “娘，妙琴只要五两银子和一百斤粗粮的彩礼，其他啥都不要，她还说如果我手头方便的话，再给她买些糕点啥的就行。”吉祥说道。 香奶奶点点头，这个彩礼比起平安和富贵还真的差不多，要不再送上二匹布匹，这个可是吉祥自己赚来的，不能算公中银子。 “那就多给二匹布吧，姑娘家家的总要做两件好看的衣服，就用你买的布。”香奶奶说道。 吉祥笑了，其实该送的他都已经送了，什么金镯子银发簪的，他都给妙琴备齐了，妙琴也大大方方的接受。 虽然走镖的工钱银子都交给爹娘了，可他脑子活络，能把北边的东西带到南边卖，又把南边的东西带到北边卖，一来一去的，赚的可不少。 “ 娘，都听你的。”吉祥心里高兴，一把抱起福宝，用力亲了两口，福宝连忙闭上眼睛，接受着吉祥散发出来的功德值。 “那你现在就跟我去找媒婆，那个媒婆你也认识，给个五钱银子足够了。”香奶奶笑着说道。 吉祥连忙放下福宝，拉着香奶奶出门了，福宝摇了摇头，什么自己在吉祥的心中排在第一位，原来小叔是骗人的。 说亲的过程非常顺利，媒婆因为先前的事情，心里感激着吉祥呢，所以这一次她铆足了劲，将吉祥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沈妙琴的爹沈彪长得五大三粗的，由于一直东南西北走镖的原因，脸色比较黝黑，更显得人比较粗旷。 媒婆看到沈彪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不明白好好一个秀气的童生，却要找这样一户人家说亲。 沈彪人生经验丰富无比，一看媒婆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转头高声让沈妙琴出来，她的闺女长得像她的娘，还是秀色可餐的。 沈妙琴毫不扭捏的出来了，披着银色的狐皮大衣，虽然脸蛋长得不似闺房小姐精致，但却也是耐看的。 “这位沈家小姐，香家吉祥让我前来提亲，聘礼都带来了，若是愿意，请收下聘礼。”媒婆很看好这个姑娘，眼神清正，配得上吉祥。 沈妙琴干脆的点头，看到自家爹还没有表态，不由的推了一把，把个沈彪给气得，果然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媒婆，聘礼收下了，你让吉祥这个小子明天就来拉嫁妆，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就让吉祥他爹娘决定。”沈彪说道。 “明……明天拉嫁妆……” 媒婆心里一跳，这么着急，不会像先前那户人家一样，买一送一吧，可这种话媒婆知道自己是问不出口的，不然绝对会被他们给打出去。 “哎，我现在就去说。”媒婆连忙转身离开，转身的一刹那，眼神还隐晦的看了沈妙琴的肚子一眼，可惜狐皮大衣包裹的紧，啥也看不见。 沈妙琴也看向自己的腹部，不由的沉思起来，人家说看媳妇要看屁股，屁股大的才好生养，可媒婆为何要看自己的肚子。 媒婆很忠于自己的职业操守，回到香家，悄悄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香奶奶，香奶奶看着媒婆担忧的眼神，不由的笑了： “媒婆，谢谢你，我们明天就去拉嫁妆，还有你就说我们正月十六上门迎亲。” 媒婆：“……” 沈妙琴的嫁妆并不多，一个嫁妆箱子，外加几条棉被，但吉祥却知道，沈妙琴的压箱子银子可不少，足足有一千两。 那可是她和她爹这辈子走南闯北攒下的辛苦银子，可以说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了，老丈人唯一的希望就是闺女过得好。 第一百零二章 吉祥成亲 现在能找到像吉祥这种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的童生，心里是非常满意的，自己的闺女不是大家闺秀，嫁给吉祥的确有些委屈吉祥了，那只能用银子来补。 当香老爷子和香奶奶知道小儿媳的嫁妆银子居然有一千两这么多，都沉默不语，这是亲家对自家的看重，他们不能不识好歹。 “吉祥，这件事你不要说出来，嫁妆银子是妙琴的，你也不许用她的嫁妆银子，只是成亲后，妙琴能不能不要去走镖了。”香奶奶问道。 吉祥点点头，成亲后的妙琴当然不能走镖，这不但是他的愿望，更是老丈人的愿望，到底是个女人家，总是抛头露面的也不像话。 今年的大年三十，香老爷子家里异常的忙碌，异常的热闹，不但香汉河带着一家人来了，香汉琴带着儿子相公来了，连吉祥的师傅程海也带着一家子上门了。 香水苗跟程海的闺女程小翠同年，两人虽然第一次相见，却也很快就无话不谈，特别是说到刺绣的时候，小翠的眼里冒着星光。 可福宝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每一次吉祥经过的时候，小翠都会偷看，一会儿脸色绯红，一会儿又娇羞无比，福宝暗自叹了口气。 吃团圆饭的时候，香老爷子宣布正月十六，将是他们家吉祥成亲的好日子，希望大家早点来香家，都是自己人，搭把手也是好的。 果然，小翠的脸色蓦然惨白，眼神也开始涣散，只是大家都为吉祥高兴，都忽略了小翠。 尤其是程海还带头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香老爷子，高兴的说道：“我徒弟成亲，作为师傅，肯定要随礼的，银子不多，也是我的心意。” 程海带了头，香汉河跟香汉琴当然不甘示弱，尤其是香汉琴，她男人今年收入不错，直接封了十两银子。 香汉河汗颜，他全身上下全部凑起来都没有二两银子，如何跟自己的妹妹比，连吉祥的师傅都比不过。 关键时刻，水苗递给香汉河一个荷包，那是她这些日子积攒下来都嫁妆银子，足足有五两。 香汉河笑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封了六两银子，寓意着六六大顺，香老爷子也很干脆都接了过来，但他却对福宝挤了挤眼。 福宝用力点头，直接送给水苗一个荷包，水苗看着荷包上绣得乱七八糟的小草小树，不由的笑了。 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有两颗金瓜子，掂掂分量，至少也值个六七两银子了，连忙将荷包还给福宝，太贵重了。 福宝却用精神力压制着水苗，迫使水苗不得不将荷包给藏好，水苗一直到出嫁，都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何会心甘情愿收下这个荷包。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程小翠和杜康身上，杜康一直喜欢粘着福宝，只要来到香家，他第一个找的肯定是福宝。 现在能收到福宝送给他的荷包，荷包里还有两颗金瓜子，把个杜康高兴的，拿着金瓜子到处炫耀。 香汉琴更是夸张，连忙将儿子手里的金瓜子给抢了过来，装进荷包，仔仔细细的藏在袖袋里，福宝的东西可得好好保存。 吉祥一看就知道这个金瓜子是当初掌柜送给福宝的，没想到福宝居然能拿出来送人，心里不由的感动： “福宝，等叔叔下次回来，给你带很多很多金瓜子、金葫芦、金铃铛可好。” 福宝享受着来自童生小叔的功德值，笑得眉眼弯弯，灿烂的笑容居然让小翠那张愁容也露出了丝丝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荷包藏好。 元宵节那天，平安和富贵他们都空手回了娘家，因为吉祥就要娶亲了，所以他们是去将各自的爹娘接到香樟村，名正言顺的吃顿好的。 正月十六，吉时到，吉祥穿戴整齐，驾着马车，带着自己的迎亲队伍来到了县里，唯一的一家镖局：涵庄镖局。 沈妙琴身穿大红色的丝绸嫁衣，披上珍贵无比的狐皮大衣，在锣鼓喧天中，在沈彪的泪眼中被送上了马车。 福宝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吸收着来自山里和山外树木草根的信息，眉头深锁，这个小叔叔和小婶婶，应该还不知道大难要临头了吧。 小手摸着缠绕在手腕上的树藤，战斗即将开始，你可曾准备好。 树藤从福宝的手腕上飞了起来，笔直笔直的，如同一把木剑，在福宝的眼前颤抖了几下，今晚他们不一定会赢，但肯定不会输。 富贵嫂推开了门，看到福宝还坐在热炕上，不由的好笑，今天是你小叔成亲的好日子，人家小孩子都热热闹闹的在外面玩，你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福宝双手抱着富贵嫂的脖颈儿，任由娘亲将她抱出屋子，外面果然是热闹非凡，富贵和平安各自拿着一个簸箕，站在院子门口撒铜钱和糖果呢。 而香初带着弟弟们也在放爆竹，递茶送水的忙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欢欣的笑容。 香樟村除了香汉土和他的媳妇，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到了，连香全和香成也带着媳妇孩子来到了香家门口。 香丁看到富贵簸箕里的铜板，眼睛也亮了起来，直接冲过来就要抢簸箕里都铜板，却被早就有所准备的香初给推了出去。 香初已经十三岁了，对付一个九岁都香丁还是绰绰有余的，香丁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乖乖的站到后面，跟村里的孩童抢着地上的铜板。 福宝却视而不见，眼睛盯着慢慢走过来，打扮的喜庆无比的马车，看着吉祥带着新娘下了马车，跨过火盆，走进堂屋。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坐上高堂，享受着一对新人的跪拜，那传承千年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结束后，沈妙琴被送入洞房。 没多久，吉祥出来了，端着酒杯跟客人碰杯，大家都调侃着吉祥，都说人生有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吉祥小小年纪已经占了两喜，虽然童生不过是不入流的功名，但总比白身要好的太多太多。 吉祥也高兴的不断的作揖，不断的喝两口水酒，不断的跟人打着招呼，终于挨到入洞房的时刻。 第一百零三章 五尾灵狐 小孩子们都跟着吉祥进入洞房，入眼所见，整个房间已经成为红色的海洋，连高台上的大红喜烛都爆出了火花。 “新郎掀红盖头喽……” 媒婆一张涂满红色口脂的大嘴张开，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那张涂了大红胭脂的脸蛋止不住的笑，要知道刚才吉祥可是给了她一个五两的银锭，五两啊，她可以去首饰铺子买一个银手镯了。 吉祥手拿着喜秤，慢慢的往新娘的红盖头伸了过去，然后慢慢的掀起了红盖头，一张漂亮的有些耀眼的脸蛋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众人都惊呼：新娘子太漂亮了。 吉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妙琴似乎变了样，变得……嗯，漂亮了好多好多，或许今天是涂脂抹粉，又是做新娘的原因吧。 福宝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她搂住自己娘亲的脖颈儿，示意娘亲不要进入洞房，富贵嫂原本也不打算进去的，只是站在门口看一眼而已。 沈妙琴一对清亮的眼睛看着吉祥，眼神里透出娇媚，似乎还有一些迫不及待，把个吉祥给迷得有些迫不及待。 媒婆很会察言观色，连忙说了一长串吉祥如意的顺口溜，将篮子里的花生、红枣、连心和桂圆等都抛在喜床上，然后带着孩子们出了洞房。 大红龙凤火烛又爆出了火花，吉祥高兴的咧开嘴笑了起来，都说灯花百结，就是代表他们的这段姻缘能日日夜夜，长长久久。 “妙琴，来，我们共饮一杯交杯酒。” 吉祥将案台上的两杯水酒拿了起来，一杯交给沈妙琴，一杯自己拿着，两条手臂交接在一起，饮下了水酒。 “妙琴，饿了吧，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吉祥体贴的将一块桂花糕递给了沈妙琴，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两人一口水酒，一口桂花糕，倒也把肚子给填饱了。 夜深人静时，吉祥再也忍不住自己悸动的心，一把将沈妙琴抱到了喜床上，床前的布帘子放了下来…… 新房的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门无风自开，福宝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然后布帘子也慢慢的从两边打开，似乎有人将布帘子撩了起来。 喜床上，沈妙琴匍匐在吉祥的身上，红唇已经贴近吉祥的脖颈，正要亲上去，却被福宝的动作给惊醒了。 “福宝，你是福宝吧，今晚是我跟你小叔的洞房花烛夜，你可不要捣蛋哦，快点回去睡觉。”沈妙琴看着福宝笑着说道。 福宝点了点头，手一挥，一股精神力朝着沈妙琴扑了过去，树藤也从福宝的手腕上飞了起来，挺直的往沈妙琴的额头冲了过去。 沈妙琴动作灵敏的翻身下床，躲过了树藤的攻击，却没有躲过福宝精神力的攻击，脸上出现了虚影，居然是一张狐狸的脸。 “你到底是谁？” 沈妙琴强制忍住血气的翻涌，心知今天遇到了劲敌，故作强势的问道。 “我是福宝，万年香樟树投胎而来，你又是谁，为何要来取我小叔叔的性命？”福宝回答道。 万年香樟树，原来是放弃羽化成仙，立志要成佛的万年香樟王，沈妙琴有些绝望了。 “呵呵，即使你是香樟王也要讲道理，你小叔和小婶取了我狐族百来条性命，难道我取他们两条命不行吗？”沈妙琴忽然尖声叫道。 “一尾火狐、二尾血狐、三尾妖狐、四尾魔狐，五尾灵狐，六尾幻狐，七尾神狐，八尾地狐，九尾天狐，你好不容易修炼到五尾灵狐，难道就要放弃吗？”福宝问道。 沈妙琴闻言呆楞片刻，是啊，只要吉祥死于她的手，她也会灰飞烟灭的，因为吉祥是童生，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白身。 一个转身，大红嫁衣脱落在地，而一条银色的五尾狐狸端坐在大红嫁衣上，神情落寞又决绝。 “灵狐，我且问你，你亲眼看到我小叔和小婶动手伤了你狐族百来条性命吗？”福宝问。 五尾灵狐眨巴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她一直在深山修炼，并不曾见到哪个人残害了她的族狐。 “他们两人身上的狐皮大衣就是证据，一件大衣上有我狐族四五十条性命。”五尾灵狐脸上出现了恨意。 “如果不是我小叔和小婶残害你狐族性命，你可愿意放过他们？”福宝问。 五尾灵狐愣住了，她重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愿意让你跟在我身边一起修炼，你应该知道，跟着我修炼，只要功德值够，一年修行可抵你山中百年苦修。”福宝抛出了橄榄枝。 五尾灵狐的眼里露出了惊喜，但惊喜之光一闪而逝，万一香樟王的小叔和小婶真的是残害他们狐族的凶手，那今晚她的命也将留在这里了。 “你去把我小婶带过来吧，一直丢在柴房，也不担心冻死她。”福宝说道 五尾灵狐一眨眼不见，因为沈妙琴是白身，伤了她的命对灵狐来说不过损失几百年的修行，不会涉及到自己的性命，所以弄昏后随手丢在柴房，冻死也是她的命。 没想到香樟王居然投胎到这户人家，如果吉祥和沈妙琴真的是凶手，即使她使诈弄死了吉祥夫妻两，她也躲不过香樟王的攻击。 真正的沈妙琴已经冻得神志有些糊涂了，所以一上热炕，直接就睡了过去。 “沈妙琴，你和吉祥身上的狐皮大衣是从哪里来的。” 福宝直接用精神力碾压了上去，五尾灵狐原本还以为福宝会作弊，不曾想福宝居然在活人身上施压精神力，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昏睡中的沈妙琴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商队，因为遇上劫匪，自家老爹无意中救了商队主人一命，所以他将仅存的两条狐皮大衣赠送给了自家老爹。 老爹嫌弃狐皮大衣太过累赘，所以一条给了沈妙琴，一条给了吉祥，却不曾想到居然为女儿女婿带来了杀身之祸。 五尾灵狐跟着福宝读取着沈妙琴的思想，羞愧的低下了头，期期艾艾的匍匐在福宝的脚边，福宝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却将两人的狐皮大衣给收了起来，放进了精魄空间。 第一百零四章 投诚 五尾灵狐见状，不由的悲从中来，那两件狐皮大衣，不但有她狐族兄弟姐妹的皮毛，更有她亲弟弟亲妹妹的皮毛。 此仇不报，她如何有颜面面对还在深山修炼的父母宗族，可她却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而修仙路上也是灾难重重，一个心神不稳，面对的将是无情的灰飞烟灭。 所以跟着福宝修炼，那将是她五尾灵狐一个难能可贵的善缘，如若修炼成功，不但自己能成为九尾天狐，位列仙班，福宝也是功德无量的，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香樟王，灵狐愿意跟在你身边修行，再苦再难，灵狐不悔，但灵狐有个请求，就是遇到残害我狐族的凶手，请香樟王放我离开。” “可以。” 福宝点头答应，妖精就是这样，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五尾灵狐跟着福宝来到房间，收起四条尾巴，虔诚的跪拜在福宝的面前，真心实意的投诚。 只剩下一条尾巴的五尾灵狐刹那间变成了一条没有灵气的小狐狸，树藤从福宝的手腕上飞了起来，一下子刺破了灵狐的额头。 灵狐不避不让，任由树藤吸取她的鲜血，只有用血来投诚，才能有真正的制约力度，所以五尾灵狐心甘情愿。 福宝的精魄接受到了五尾灵狐的投诚，刹那间，无穷无尽的功德值飞扑而来，福宝和树藤直接就被这澎湃的功德值给震晕。 五尾灵狐没想到自己的投诚居然能散发出如此巨大的功德值，不由的匍匐在地上，吸收着弥漫在房间里的功德值，慢慢的第六条尾巴似有似无的闪现了一下，又不见了。 天一直灰蒙蒙的，富贵和富贵嫂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两人起床去了厨房，没想到大嫂和大嫂的爹娘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 两人连忙行礼作揖，作为秀才的爹娘，迟起实在是太失礼了，大嫂和大嫂的爹娘连忙避开，那可是秀才的爹娘，他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接受。 “富贵家的，你快去让你爹娘吃早饭了，这么冷的天，还去外面铲雪，我们叫都叫不住。”香奶奶走了出来，一把拉着富贵嫂说道。 富贵和富贵嫂相视一眼，连忙跑了出去，果然，见到富贵嫂的爹站在屋顶上铲雪，而她的娘却拿着铁铲在下面铲雪。 “爹，你快下来，我们要吃早饭了。”富贵大声的叫到。 富贵嫂的爹用力将最边上的一大块雪给铲了下来，自己也顺着下落的雪跳了下来，只是人一跳下来，直接就被埋在了雪里，连头也看不见。 富贵和富贵嫂连忙跑了过去，将老爹从雪里拉了出来，一时间，院子里传来的哈哈哈的笑声，笑声将迷迷糊糊的吉祥和沈妙琴给惊醒。 两人稀里糊涂的坐了起来，沈妙琴还有些呆萌，吉祥却抖了一个激灵，昨晚的他虽然是迷糊的，但福宝和假沈妙琴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妙琴，你是妙琴吗？”吉祥忽然跳下了床，认真的看着沈妙琴问道。 沈妙琴觉得自己的脸难受的很，原来昨天脸上的脂粉都没有洗掉，又冷又热的，脂粉已经变了颜色，黏黏糊糊的贴在脸上。 “吉祥，我去洗个脸，你能带我出去吗？”沈妙琴从昨晚进门就一直在新房里，不了解吉祥家里的布局。 “你是妙琴吗？”吉祥又一次问道。 “吉祥，你难不成傻了，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爹是沈彪，我乃沈妙琴也！”沈妙琴生气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吉祥松了一口气，这个眼神才是他的妙琴嘛，连忙将沈妙琴搀扶下了床，带着她去边上的水盆架子，又去厨房取了热水，让沈妙琴梳洗。 沈妙琴快速的洗干净自己的脸，瞬间感觉到皮肤能呼吸了，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吉祥，脸莫名有些红。 吉祥当然知道沈妙琴为何脸红，那是可惜昨晚他们两人没有洞房，实在是福宝离开后，吉祥和沈妙琴莫名其妙的熟睡了。 “妙琴，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吗？”吉祥问。 沈妙琴歪着头想了想，她坐在喜床上等吉祥，可不知道为何，不知不觉睡着了，可昨晚是她和吉祥的洞房花烛夜啊。 “吉祥，可能我太累了，所以没有……”沈妙琴心虚的说道。 吉祥松了一口气，看来妙琴果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自己也是一半清醒一半迷糊，等会得好好问一问福宝才行。 “吉祥，我的狐皮大衣不见了，还有你的那件也不见了。”沈妙琴忽然说道。 “哦，妙琴，狐皮大衣我收起来了，你想啊，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没有，我爹娘也没有，我们穿着狐皮大衣是不是有些不像话。”吉祥说道。 沈妙琴想了想也觉得他们太高调了，既然吉祥收起来了，那就穿棉袄吧，从嫁妆箱子里拿出红色的棉袄穿了起来。 只是看到喜床上洁白的丝帕，沈妙琴有些汗颜，这块帕子可是要交给婆母的，这如何是好。 吉祥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沾染了上去，然后将帕子放在盒子里，交给了沈妙琴，沈妙琴呆呆的看着吉祥，心里有股暖流窜了出来。 等沈妙琴他们来到堂屋的时候，家里人都齐整了，沈妙琴连忙将盒子交给了香奶奶，香奶奶打开一看，欣慰的笑了。 妙琴还想给香奶奶端茶倒水，伺候公婆吃饭，却被香奶奶阻止了，小门小户的，虽然香迁是秀才，但也没必要如此排场。 吉祥给在座的各位行礼，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看了坐在香老爷子和香奶奶中间的福宝一眼，刚想说话，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福宝边上忽然伸出一只头，是一只银色小狐狸，那双看向吉祥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吉祥的心猛然急跳了起来。 此时此刻吉祥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福宝，他和妙琴将会被这只小狐狸给弄死。 起因就是因为他们两人身上的狐皮大衣，没想到美轮美奂的狐皮大衣里，居然也能招来杀生之祸。 第一百零五章 寒意 吉祥心有余悸的看了小狐狸一眼，对沈妙琴说道：“妙琴，三日后回门，你去问问你爹，能不能找到那个送我们狐皮大衣的那个商人。” 沈妙琴有些愕然，吉祥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但她的眼神接触到福宝身边的小狐狸时，心忽然跳动的厉害，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 “吉祥，我昨天……我知道了，明天回门我会问的。”沈妙琴连忙回答道。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感觉小儿媳的神色不对，同时看了福宝一眼，又看了福宝身边的小狐狸一眼，疑心骤起，但他们都聪明的没有接话。 一家人心情各异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在香老爷子的安排下，富贵和平安带上粮食和少许野味，驾着牛车，将自家的岳父岳母送了回去。 而吉祥则驾着马车，先将香迁几个读书郎给送回了书院，又将自己的师傅师娘和小翠送回了县里。 看到吉祥送香迁几个进书院，小翠坐在马车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一双温柔的手伸了过来，捏住了小翠的手，原来是小翠的娘亲： “小翠，娘的闺女，这次回家，娘要给你说人家了，你可得把心事给收起来知道不？” “娘……”小翠呆愣了一下。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有啥心事我不知道，可惜当初没有……” 程海起初听了有些莫名其妙，但一瞬间也反应过来了，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家的闺女跟吉祥是良配，两人即使结合在一起，小翠也会阻了吉祥的前程。 “媳妇，你心里有人家了吗？”程海问。 “没有，我回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孩子品行端正，只要年龄合适，穷一点也是可以的。”程海媳妇叹了口气说道。 当初程海媳妇是知道自家闺女心系吉祥的，但吉祥的家庭太穷了，况且吉祥还是自家的白工，基本上是没有前途的，她怎么可能把唯一的姑娘嫁给吉祥。 那曾想到吉祥会考上童生，还去大名鼎鼎的涵庄镖局干活，娶了镖头的闺女，这变化也实在太快了一点。 “你啊……” 程海哪里不知道自家媳妇心里的小九九，都说莫欺少年穷，可真正能做到的能有几个人。 吉祥穿着厚重的棉袄，戴着棉帽子，踩着厚雪，一步一步的回到马车前，爬上车架，架着马车往程海家里驶去。 “师傅，师娘，这是我爹让我给你们今年过冬的粮食，还有这些野味，我就不进去了，有啥事情就来找我，我不在就找平安也可以的。” 吉祥将几袋子粮食和野味放在程海的家门口，架着马车离开了，他心里装着事情，得回家好好问一问福宝。 小翠看着吉祥架着马车离开，忽然像疯了似得，嘴里叫着“吉祥哥”，人却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这一别就是断了念想，她不愿意。 “小翠，你这一追，难不成想要做妾，而且即使你想做妾，也要吉祥愿意才行，你觉得吉祥会愿意吗？” 程海反应很快，一把抓住自家闺女的手臂，声音中含着怒意。 小翠呆愣片刻，脸色渐渐的惨白，摇摇欲坠往自家院子里走去，她后悔，后悔没有早些表明心迹，后悔自己太相信娘亲的话。 香樟村，香奶奶怜爱的抱着小狐狸，这只小狐狸长得可真好看，银色的皮毛在太阳的折射下闪烁着丝丝的亮光。 还有那条尾巴，厚重非凡，摸上去就能感觉到柔软，小狐狸也知道香奶奶是真心喜欢她，依偎在香奶奶的身上，尾巴一摇一摇的，悠闲的很。 “福宝，这只小狐狸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香老爷子拿起了烟袋锅子，点上火，慢悠悠的问道。 “昨天晚上来的，爷爷，以后这只小狐狸就跟在我们身边好不好。”福宝问。 “好，只要是福宝喜欢的，爷爷都喜欢。”香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但心里却有些忐忑，这只小狐狸看似无害，可总让他感觉到不安。 沈妙琴左右看看，想要帮忙做些什么，不知道为何，眼神看到小狐狸就觉得心慌，连忙跟着富贵嫂去了厨房，无论洗碗还是扫地，她都抢着干： “二嫂，大嫂去娘家了，你咋不去？” “大嫂跟大哥等会直接就去县里，大哥在县城布庄干活，大嫂就在县里照顾大哥。” “县城里的房子我还没有去过，比这里大吗？” “差不多，过几天让吉祥带你去，那边也有你们屋子的。” “二嫂，那只小狐狸是你们养大的吗？”沈妙琴又问。 “不是的，不知道是咋来的，我今天早上刚看到。” 富贵嫂也纳闷，闺女没事养只狐狸干嘛，都说狐狸狡诈，还有千年的狐狸还能成精呢，不知道这只狐狸到底是什么来路。 “今天才看到这只狐狸啊，那我们要不要把它给赶出去？” “这个，等会问问爹娘吧，我看娘好像很喜欢这只狐狸。”富贵嫂不敢做主，一切都以公婆为主。 “对了，我带你走一圈吧，你还不熟悉这里呢。”富贵嫂笑着说道。 沈妙琴连连点头，跟着富贵嫂走出厨房，来到了院子，这里是牛棚，我家的黑牛是从山里带回来的。 这里是猪圈，年前养大的猪都让姑父给带走了，等开春我们会再养几头猪的，这里是鸡棚，这里是柴房，以后家里用柴就往这里拿。 富贵嫂说着打开了柴房的门，只是柴房地上一个金色的东西闪了闪，而沈妙琴眼神猛地收缩了一下。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捡起了那个金色的东西，那不是她爹给她买的耳环嘛，手往耳朵上摸了一下，果然，少了一只。 “弟妹，这里咋会有只金耳环，哎呀呀，跟你耳朵上的一只一模一样，只是你啥时候来过柴房？”富贵嫂莫名的感觉到寒冷。 “二嫂，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去问问吉祥，可能是他不小心掉在这里的。”沈妙琴也觉得不对劲了，可她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第一百零六章 村长家求亲 两人回到堂屋，堂屋非常温暖又安静，诺大的屋子只有香奶奶和香老爷子，一个在练字，一个在做衣服。 “娘，福宝呢？”富贵嫂问。 “香初带着福宝和小狐狸去后山了，你们两人没有看到他们出门？”香奶奶抬起头问道。 “哦，我带弟妹去牛棚了，可能刚好错过。”富贵嫂笑着说道，然后脱下厚棉衣，准备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沈妙琴见状，连忙想跟上去，却被香奶奶给叫住了，沈妙琴有些担心，不会自己做错什么事情，让婆母不高兴了吧。 “吉祥家的，这里是我们准备给你回门的礼物，你等吉祥回来让他放在马车里，东西不多，甭嫌弃。” 香奶奶指着地上一袋粮食，一袋野味，还有一些用油纸包好的几包点心说道。 沈妙琴看了一眼，东西确实不多，甚至还有些寒酸，心里有些不快，吉祥家的条件她是知道的，回门礼如此简陋，难道婆母是对自己不满吗。 “吉祥家的，当年你大嫂二嫂进门后的回门礼，比这个还要差上几分，我不能因为现在条件好了，就区别对待。” 香奶奶似乎明白沈妙琴心里的想法，坦率的说道。 沈妙琴听后大吃一惊，吉祥很少跟她说过家里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她是不了解的，如果回门礼寒酸是为了一碗水端平，这样的婆母值得自己尊敬。 “娘，我明白了，我爹一直说一根筷子易断，一把筷子难断，我们家没有分家，理当如此。”沈妙琴笑着说道。 “其实吉祥和你的亲事已经比平安和富贵体面得多，这也是我们一家子商量好的，你大嫂二嫂也希望吉祥的亲事能办得体面一些，实在是吉祥从小就吃了很多苦。” 香奶奶拉着沈妙琴的手，将家里如何从赤贫到小富，那都是因为他们家在山里找到了野山参，卖了些银子才慢慢好起来的。 沈妙琴听了连连点头，卖人参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或者说整个涵庄铺子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自家老爹愿意把自己嫁给吉祥，也是这个道理。 不单单是因为卖了人参发财，更重要的是这户人家有气运，要知道百年野山参可不是人人都能找得到的，除非是有大气运的人才能找到。 婆媳两说的很投机，香老爷子放下毛笔，准备去后院看看，福宝总是一茬一茬的种粮食，收粮食，弄得他心里也越发的不安。 “汉林叔，汉林叔在家吗？”门口传来村长的声音。 香老爷子只能回转身，往外面走去，打开门，看到村长带着他的儿子香阳站在自家院子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原来是村长来了，请进请进。” 香老爷子连忙侧身，让两人进门，两人乐呵呵的走了进去，堂屋里的热浪将两人冻得有些麻木的身体迅速回暖。 “汉林叔，还是你家暖和，今年的柴火够不够，不够去我家拿。”村长笑着问道。 “多谢村长关心，够的够的，来来来，先喝碗姜茶驱驱寒。”香老爷子看到富贵嫂端来的姜茶，连忙开口道。 “谢谢富贵媳妇，这一冷一热的，还真的离不开这个。”村长接过碗一饮而尽。 “汉林叔，今天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我家大小子看中了你三弟家的水苗了，请你做个媒如何。”村长问。 香老爷子暗中叹了口气，自从香迁考了案首，做了秀才，村长千方百计的想要跟自家搭上关系，看来还是给他们找到一条路了。 “这个你问我可是白问了，你得问问我三弟。”香老爷子笑着说道。 “谁不知道你家三弟只听你的话。”村长也笑着说道，顺手将篮子放在炕桌上，掀开布头一看，原来是一篮子的鸡蛋。 “这个你得拿回去，攒这些鸡蛋可得不少时间，你可别瞎霍霍了。”香老爷子连忙拒绝。 村长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谁还没个求人的时候，咋自己求上门来，你这么着急的拒绝呢。 香奶奶连忙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村长，我家相公哪里会做这些事情，我等会就去三弟家，跟三弟妹唠唠嗑，这些鸡蛋我分一半给三弟妹。” “哎，谢谢婶子，如果他们愿意，我就请媒婆上门了，你也知道，我家大小子跟吉祥同年，吉祥一成亲，我家大小子也急了。” 村长心里满意，笑着站起来告辞，顺便把香阳给推了出来，不着痕迹的介绍了几句。 香奶奶准备带沈妙琴去三弟家里窜门，新媳妇进门，介绍她认识三叔三婶和其他人也是应该的。 当香汉河媳妇得知香奶奶的来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她当然知道村长是看在大哥的孙子是个秀才的份上，才提出跟自家结亲的，不然村里比她家条件好的人家多了去了，为何不找他们。 “大嫂，我愿意的，不是，我是说我家水苗愿意的。”汉河媳妇笑着说道。 水苗也羞怯的扭过身子，她也是见过香阳的，长得虽然没有吉祥堂哥好看，但在香樟村也算不错了。 香奶奶一看，哪里有不明白的，连忙低声问道：“弟妹，这个彩礼你准备要多少？” “这个……” 香汉媳妇有些犹豫，要多了吃香难看，他们也拿不出相当的嫁妆，要少了，似乎有损姑娘的颜面。 “要不就跟水根娶媳妇的彩礼一样，我家水苗的嫁妆银子也能出得起。”汉河媳妇福至心灵，开口说道。 香奶奶看了沈妙琴一眼，心里叹气，说到嫁妆银子，还有谁比自家这个小媳妇多啊，都揣着一千两的银票了。 村长得了准信，高兴的请了媒婆上门说亲，然后带着五两银子，五十斤的白米白面，二百斤的粗粮，还有二刀猪肉和一篮子鸡蛋上门送彩礼。 香阳拿着香水苗的嫁妆单子，嘴巴张成了圆形，原来嫁妆单子上写着香水苗陪嫁的银子居然是二粒金瓜子、三两银子、被褥铺盖二床、以及其他一些日用品。 这样细算起来，香水苗的嫁妆居然比他们出的彩礼还要多得多，还未算上其他人给水苗的添妆，如若算上，他们村长家可是赚到了呢。 第一百零七章 里长之位 村长家的大小子跟香汉河家的水苗开春后就要成亲了，这个消息一会会就传遍了香樟村的每家每户，大家都暗叹村长终于找到了一条紧贴秀才家的路子。 毕竟整个香樟村，只有香汉林家出了个秀才，而且秀才过几年还要去考举人，现在不贴上去，等考上举人，就再也贴不上去了。 里长着急了，夫妻两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香老三的家里，他们家的小树已经启蒙了，来年二月就能去私塾读书。 如果让小树跟汉林家的福宝定个娃娃亲，那不是自然而然就贴上去了嘛，再说福宝可是香迁唯一的嫡亲的妹妹，还有什么关系比兄妹还要亲。 老三媳妇听了眼里放光，福宝这个奶娃娃她可是真心实意喜欢，当初还给了他家小树一根小人参呢，那说明什么，说明福宝也是喜欢小树的。 “爹，娘，如果我家小树能跟福宝定亲，那彩礼银子可不能亏着人家，得多给点。”老三媳妇说道。 “是这个道理，我把家里的银子都带来了，总共有一百五十两，给福宝家一百两，还有你们把家里的地也给福宝五亩，粮食布料啥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多弄一点。”里长媳妇说道。 老三却摇头，他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他来解释。 “爹，娘，汉林叔是不会同意我家小树跟福宝定亲的，你想想，现在汉林叔家里缺银子吗，还有福宝在汉林叔家的地位可比香迁这个秀才公都要高。” 众人若有所思，他们家小树每次去找福宝玩，香老爷子总是站在边上看着，紧张的不得了，生怕福宝被他们家小树给祸害了。 还有，香老爷子对福宝的宠爱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哪怕福宝说天上的月亮是红色的，他也会点头称是。 “那怎么办，村长这个家伙总是跟我们家不对付，万一让他跟汉林做了亲家，我说话还有谁会听。”里长气红了眼。 “那索性把里长的位置让给汉林叔，只要你愿意，村长同意，全村半数以上的村民同意即可。”老三说道。 “啥……” 里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里长的位置可是他家爷爷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让他拱手让人，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贪婪已经引起村民们的反感了，所以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把里长的位置传给老三，毕竟老三的为人比他好。 那曾想到老三为了讨好香汉林，居然想把里长的位置给让出去，如果香汉林承这个情，那他们家的日子还能好过一点，不然，几乎是没有活路了啊。 “我赞成，汉林不是六亲不认的人，你看香汉土都想毒死他们一家子了，汉林还是选择放过了他。”里长媳妇说道。 可无论怎么说，里长都是摇头，老三也没有逼迫，反正离香迁去省城考举人的日子至少还有一两年，他们还有时间。 等里长夫妻离开，老三也出门了，他找到村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让村长去运作，这样既能讨好香家，也能讨好村长，一举两得。 村长得知老三的想法，不由的重新审视这个香老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审时度势，如果他们家的小树将来能够成才，这个人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至于让香老爷子做里长，这个他是愿意的，毕竟香老爷子可比里长聪明多了，而且处世也圆滑，不像里长，总是以权谋私，贪婪无度。 寂静的香樟村热闹了起来，大家已经顾不上猫冬了，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家总要透个气不是。 对于香老爷子当里长，很多村民都是愿意的，他们每家每户的院子里还有从香家移植过来的板栗树和果树，因为这些板栗和水果，让他们有银子交赋税。 香老爷子还没有当上里长，就能这么慷慨解囊，如果当上里长，村里哪户人家有啥困难，上门求求，应该还是能解决难处的。 一时间，赞成香老爷子当里长的呼声很高，把里长给气得，连小酒都喝不下去了，再加上老大和老二从中挑拨离间，把个里长气得直接去敲了香老爷子家的门。 其实香老爷子也很烦闷，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长，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将福宝养大，将家里的男娃送上科举的道路，然后举家迁往皇城。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村里忽然传出了谣言，说香老爷子要当里长，连香汉河和香汉琴也带着家人上门，要问一问大哥是不是属实。 香奶奶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个消息是属实的，应该也是香老三想出来的，至于为何要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要跟自家走得近一点。 院子门被敲得“乓乓”响，香初去开了门，见到怒气冲冲的里长，不由的拦在门口不让里长进门。 香初已经十三岁了，由于吃的好，睡得暖，人就像抽穗扬花似的，直往上窜，几乎要跟里长差不多高了。 而且香初一直跟小野牛在一起，力气不知不觉中增大了很多，他这么一拦，里长还真的没有办法通过。 “香初，让你爷爷出来，我要问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把里长的位置让给他了。”里长哇啦哇啦的叫着，后面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助阵。 “香初，不可无礼，里长，请进。”香老爷子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让里长进了门，香老大和香老二赶紧跟了上去。 富贵站在堂屋的门口，冷冷的看着里长，里长被他那冷冷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毕竟他也知道这个事情基本上是老三做的。 “里长，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无论外面如何传，这个里长我是不会做的，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做。”香老爷子给里长端了一杯茶，大声说道。 里长：“……” “里长，你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去吧，你可是有三个儿子，即使要让位，也是让给你的儿子，我香汉林何德何能，能跟里长您争高低。” 里长：“……”这是内涵我吗。 第一百零八章替嫁 “里长，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啥事我就要去我三弟家里，我们要商讨一下两个孩子成亲的日子。”香老爷子下逐客令了。 里长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转头看了眼始作俑者的老大，见他盯着一个方向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怒火冲天。 原来老大紧盯的方向是福宝的手，小小的白嫩的手上，有一块黄色的桂花糕，的确让人很有食欲。 只是福宝才多大，老大居然如同一个孩童，还会馋人家奶娃子的糕点，这，说出去实在是让人无脸。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走！”里长一巴掌拍向老大的头，怒声喝道。 老大这个时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里却对自家老爹起了怨念，以前家里也经常买糕点，虽然是买给小树吃的，但他总能蹭一点。 可自从老三他们搬走后，家里再也没有糕点的影子了，还有家里分家了，他很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里长逃也似的离开了香家，直接往老三家里走去，他觉得自己这个里长已经没脸做了，还是让给老三算了。 老二一看自家爹的这幅样子，心里也着急了，一把拉住里长的手臂，认真的问道：“爹，你是想把里长的位置让给老三吗？” 里长冷冷的看了老二一眼，点点头说道：“我生了你们三个儿子，可只有老三生了儿子，里长的位置不给他难不成给你。” “可我媳妇肚子里已经有了，万一是个男娃呢？”老二说道。 “是男娃也没有用，没听过长子嫡孙这个词吗，小树是我嫡孙，如果不是年岁还小，我都想把里长的位置让给小树。”里长一把甩开老二的手，往老三家里走去。 老二看着自家老爹远去的背影，心中戾气突起，暗念道：“老三，以后你可别怪我，小树，你可更不能怪我。” 终于到了开春的日子，村长正式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下个礼拜要春耕，但在春耕的前一天，他家的香阳要娶香汉河家的水苗了。 有心要巴结村长和香老爷子的村民们都麻利的准备起来，送礼银子不多，但你家三钱，我家五钱，条件好的甚至都准备了一两银子。 香汉土一大早就被各种各样的消息给气得吐了血，他也曾幻想着自家的香媛能找一户好人家，却没想到被香水苗这个死丫头捷足先登了。 对了，他们不是后天要成亲了吗，如果能让香媛代替香水苗嫁过去，那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只是这个替嫁得在暗中进行，不然就嫁不成了。 香汉土擦干净嘴边的血迹，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开始筹谋起来，这件事情如论如何只许成功，不然，他香汉土就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了。 福宝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她的水苗小姑姑出嫁的日子，她可得找些好东西交给娘，让她给小姑姑添妆。 精神力探寻着自己的精魄空间，找来找去，还是金子好，拿出一块金砖，然后用精神力搅碎，挑了一块一两左右的碎金。 集中精神力，把这块碎金整合成一块小金牌，还在上面刻上了福宝两个字，表示这可是自己送的礼物。 富贵嫂也在屋子里挑选衣服，终年都是俭朴的穿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穿上长裙了，不然就太失礼了。 富贵也拿出了长衫，今天自家的小秀才公也是要回来的，所以他可不能落了小秀才公的颜面，得穿出秀才爹的摸样。 香奶奶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入，看到福宝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不由得露出了笑脸，弯下腰，牵着福宝的小手往外走，小狐狸连忙跟上。 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吃着早饭，等平安他们几个回来了，就一起去三弟家里，今天是水苗出嫁的日子，他们得帮忙。 香汉河今天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有些着急的村民已经来到了香汉河家，还有水苗的几个好姐妹也在水苗的房间内添妆呢。 香媛也来到了水苗的房间，看着已经穿上嫁衣的水苗，眼里露出了羡慕，然后是不屑，最后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直接道喜。 水苗有些惊讶，他们两家虽然是亲戚，可已经好久不来往了，不过想到今天是自己成亲的日子，也就不多想了。 “水苗，这是我给你的添妆礼，不多，意思意思。” 香媛将手里的一块丝帕递给了水苗，另一只手顺便在水苗的侧腰快速划拉了一下，水苗的注意力集中在丝帕上，丝毫没有察觉。 仔细看了一眼，倒是上好是丝绸，可惜绣活不怎么好，有些粗糙，但在香樟县这个地方，这个添妆礼已经很好了。 “谢谢堂姐，你请坐。”水苗客气的说道。 “好的，哎呦水苗，你的嫁衣这里怎么脱线了，快脱下来补一下。”香媛刚坐下，忽然站了起来，指着香水苗的嫁衣说道。 水苗大吃一惊，吉时快要到了，如果嫁衣有损，那可是不吉利的。 众姐妹们也看到了嫁衣边上的一个豁口，觉得奇怪，她们帮着水苗穿嫁衣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口子啊。 水苗连忙脱下嫁衣，可新娘子在出嫁这天是不能动针线的，外人也动不得嫁衣，看来只能麻烦香媛了。 香媛递给水苗倒了一杯水，小声的说道：“妹妹，吉时快到了，让你姐妹去外面看着，我来帮你补嫁衣，你喝口水定定心。” 水苗连连点头，让她的好姐妹们出去看着，将嫁衣给了香媛，看她熟练的穿针引线补豁口，安心的喝下了这杯水。 福宝走到香汉河家门口，习惯性的将精神力蔓延了出去，当精神力用到穿着嫁衣的新娘身上时，福宝楞了一下。 这个人不是水苗小姑姑，似乎是二爷爷家里的香媛大姑姑，可不对啊，今天嫁人的不是水苗吗，啥时候换成香媛了。 “娘，今天嫁人的是水苗小姑姑还是香媛大姑姑啊？”福宝拉了拉富贵嫂，小声的问道。 富贵嫂已经对福宝的语言了解得透彻无比，一听福宝这样问自己，就知道出了问题，但她却也在香奶奶的谆谆教导下，明白遇事不可冲动，一定要动脑筋。 第一百零九章 揭穿 富贵嫂将福宝的话悄悄的告诉了香奶奶，香奶奶心里一惊，如果替嫁成功，那以后香阳和水苗在村里都不要做人了。 香奶奶想了想，明白这肯定又是香汉土的阴谋，现在揭穿一点意义都没有，甚至还可能连累福宝，所有要把揭穿的时间定在最关键的时刻。 看了一眼福宝身边的小狐狸，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蹲下身子，在福宝的耳边说了几句，福宝听了连连点头，这样好。 富贵嫂和平安嫂进入了水苗的房间，她们是来添妆的，特别是富贵嫂，大声笑着说道：“水苗，我家福宝让我替她来添妆，诺，一块小金牌，我放在嫁妆盒子里咯。” 香元慌张无比，她没想到富贵嫂和平安嫂也会来添妆，而且居然添了一块金牌的妆，太豪横了，但不说话肯定不行，可一说话就要露馅。 “咳……谢……咳……”香元学着水苗的声音咳嗽起来，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平安嫂有些担心的看着已经盖上红盖头的水苗，今天可是小丫头成亲的好日子，可千万别得病。 富贵嫂冷笑了两声，故意调侃了水苗几句，然后拉着大嫂出去了，吉时快到了，没看到媒婆已经站在水苗的边上了。 外面爆竹声声响起，原来是香阳来接新娘子了，媒婆笑眯眯的搀扶起端坐着的新娘子，嘴里开始念叨的吉祥如意的顺口溜，带着新娘子迈出了堂屋的大门。 香阳站在大院门口，看着新娘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早就听说水苗绣活好，性子好，终于把佳人娶到手了。 就在新娘刚要提脚跨出院子的大门时，一个银白色的身影飞速窜了起来，一双利爪一把扯掉了盖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而新娘也在忽然的惊吓中大声惊叫了起来。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新娘，只是大家都愣住了，这不是香汉土家的香元嘛，今天到底是香元出嫁还是水苗出嫁。 香汉河夫妻两站在堂屋前，一直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家闺女的背影，汉河媳妇还在用手抹自己的眼睛，闺女出嫁了，他们心里真的舍不得。 院子外的香阳也呆呆的看着香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听到边上村民们的窃窃私语，才反应过来，怒声喝到： “香汉河，我香阳是真心求取你家水苗的，你把水苗换成香元嫁给我算几个意思。” 这声怒喝声将香汉河夫妻两个给整懵了，汉河媳妇冲了上去，一把拉开早已惊呆的媒婆，仔细朝着穿着大红嫁衣的姑娘看去，果然，自家闺女的嫁衣居然穿在了香元身上。 汉河媳妇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怪不得今天二嫂这么热情的来帮忙，二嫂还一个劲的拖住自己，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此时此刻的汉河媳妇，气往头上涌，居然不管不顾举起了双手，用足力气往香元的脸上抓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作贱胚，你为何要穿我家水苗的嫁衣，你把我家水苗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众人一听立刻明白其中的道理了，看来是香汉土妒忌水苗找了一门好亲家，所以想要偷偷替换，等新娘进了村长家里，事情就成了定局了。 香元的脸上流出了鲜血，那是汉河媳妇抓破了她的脸，但她似乎没觉得痛，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完了。 她原本就不同意替嫁，但自家老爹那阴森森的眼神，令她不得不点头，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老爹给赶出去。 “弟妹，你去水苗房间找找，估计水苗被这个贱人藏在屋子里了。”富贵嫂在福宝的提醒下，大声对汉河媳妇说道。 汉河媳妇听了连连点头，一把拉住富贵嫂的手，要她陪着自己一起去，实在是她已经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了。 富贵嫂连忙抱起福宝，跟着汉河媳妇来到了水苗的房间，床上没有，床底没有，门后没有，打开柜子一看，水苗闭着眼睛靠在柜子里昏迷不醒。 “水苗，水苗，你咋地啦，快醒醒，别吓唬你老娘啊……”汉河媳妇连忙将水苗给抱了出来，富贵嫂放下福宝，前去帮忙。 福宝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水苗觉得脑子一个轰鸣，瞬间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她还有啥不明白的。 “娘，是香元，是香元故意弄坏了我的嫁衣，给我喝加了料的水，她想要抢我的亲事。”水苗哭了起来。 “娘知道，娘都知道，老天保佑，不知道哪里窜来的一只小狗，把红盖头给扯了下来，我们才发现新娘换了人，所以来找你了。”汉河媳妇说道。 听到香元的身份已经被拆穿，水苗莫名的放下了心，“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睡着了，看来这杯水里的料加得很足啊。 香汉河着急的等在外面，直到听到里面传来水苗的声音，才将心放了下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将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了香阳。 香阳吃惊的看着香元，心跳得厉害，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差点把香元给娶回家，如果真是这样，这可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村民们也将香汉河的话听在耳里，大致明白了香汉土想要李代桃僵，将香元替换水苗，嫁给村长家的大小子。 汉土媳妇见状不妙，连忙偷偷的朝着自家院子跑去，顺手还将院子门关上，栓上了门栓，至于香元，自求多福吧。 就在众人指指点点的时候，香元忽然推开了眼前挡路的村民，往香樟河的方向跑去，香平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快拦住她，她要去跳河。” 众村民都面面相觑，拦住她，如何拦，万一被香汉土赖上了如何是好，香平见村里没有一个人要去救人，不由的着急起来，想也不想的跑了出去。 毕竟是地里干活的男人，三步五步的追上了香元，然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香元：“香元，别跳河，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不你嫁给我。” 香元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的往后看去，果然是她从小就喜欢的香平哥，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人软软的倒在香平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断亲 香平娘从来没有想到看个瓜居然看到自家身上来了，早年因为自家儿子喜欢香元，她也请媒婆上门求亲。 哪曾想香元的爹娘狮子大开口，彩礼要的多不算，居然还想窥见他们家的田地，要知道田地可是种田人的命根子，哪能轻易答应。 所以两户人家自此也成了冤家，香平也是因为这件事沉闷了很久，终于在他亲爹病死后，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香平，你这个孩子，你咋能管香汉土家的事情，这不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香平娘着急忙慌的跑了上来，一把推开香元，拉住香平说道。 “娘，我……” 香平有口难言，他知道香汉土家难缠又无赖，沾上绝对没有好事，可他真的喜欢香元，心里还是有一丝期望的。 “香平哥，如果我跟我爹娘断了父女母女之情，你还愿意娶我吗？”被推开的香元止住哭泣，看着香平，很认真的问道。 香平娘刚想说你做梦，就你爹娘那副无赖的样子，恨不得卖你八百回，还想脱离他们，却被香平给抢了话头：“香元，如果真的能断了这份亲，我香平愿意娶你进门。” 香平娘气的直翻白眼，正想破口大骂时，手被香元握住了：“婶子，如果真是能得偿所愿，我愿意为香平哥做牛做马，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香元深吸一口气，头却昂的高高的，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她要回家，让自家的亲爹开口赶她出门。 香阳看到香元离开，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想了想，还是不顾礼节跑了进去，他要确定水苗真的没事才行。 “香阳，今天你们这个亲看来成不了了，要不另外再找吉日吧。”香汉河气恼的说道。 香阳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不然水苗连嫁衣都没有，如何跟自己成亲，在确定水苗没事后，才气愤的离开。 村长和村长媳妇原本是坐在家里等待新媳妇敬茶的，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着急的赶了过来，当村长媳妇看到昏睡中的水苗后，由衷的心疼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由汉河媳妇和村长媳妇打头，来到香汉土的家门口，用力捶打大门，嘴里还叫嚷着让他们开门。 香汉土坐在堂屋里，原本得意的神色在自家媳妇慌慌张张回来关门上栓后，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听了媳妇说的经过，不由的气恼自家闺女蠢笨如猪，眼看都要上牛车了，居然会被一只小狗给撩开红盖头。 只是这只小狗是从哪里来的，香汉土还未来得及细想，大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汉河媳妇和村长媳妇的声音：“开门！香汉土你给我开门。” 两人敲了半天的门，都不见里面出来人开门，香汉河忍不住了，拿起墙边的铁锹，朝着他们的大门铲去。 香汉土这个时候觉得后怕了，村长他们虽然有权，但绝对不会动手打人的，但他这个脾气耿直的弟弟却不同，真的会拼命。 “我去屋子里躲躲，你看着办。”香汉土丢下这句话就往自己的屋子跑去，顺手栓上了门，想想还是不放心，索性用跟木棍顶住了门。 门终于被打开了，汉河媳妇第一次冲了进去，照着汉土媳妇的脸就甩了七八个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让你坏心眼，让你装模作样，既然不要脸，那就把脸给打破了吧。 汉土媳妇心里气啊，她很想打回去，但看着村长媳妇在边上跃跃欲试的模样，直接怂了，打就打吧，打伤了还能讹点银子。 香汉河和村长四周望了一眼，没有看到香汉土，就知道他肯定龟缩在自己屋子里，按照香汉河对自己二哥的了解，门他们是进不去的。 香汉河朝着窗户瞄了一眼，拿着铁铲直接来到窗户口，一个用力，薄木板做的窗户立马碎了一地，露出一个大窟窿。 香汉土没有想到香汉河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毁了他屋子的窗户，不由的心中大骇，他知道这次真的惹怒了弟弟。 “汉河，三弟，你可是我亲弟弟，我可是你亲哥，你可不能乱来。”香汉土看到香汉河从窗口跳了进来，连忙讨扰。 村长也跳了进去，将屋子门打开，跟汉土两个把香汉土给推到院子，有啥事情要当着众村民的面说，可不能私了。 “汉河，我跟你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香元自己的主意，死丫头嫁不出去着急了，才想出这个馊主意，我拦都拦不住。”香汉土连忙解释道。 众人都一愣，那是香元的主意，这个丫头主意也太正了吧，居然敢私自替嫁，用的手段还如此的不要脸。 “爹，您能再说一遍吗？” 一道声音出现，大家这才注意到穿着大红嫁衣的香元正站在自家院子的边上，一副委屈的摸样。 香汉土：“……”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啥时候出现不好，偏偏关键的时候冒头，聪明点的话就认下来。 “再说一百遍也是你这个赔钱货眼红水苗的亲事，跟你娘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设计替嫁，我没有你这样没脸的闺女，你给我滚出去。”香汉土大声说道。 “爹，你这是要跟我断亲吗？”香元问。 “断，马上断，立刻断，村长，要怪就怪这个赔钱货，心可坏呢，我要跟她断亲，你帮着写断亲文书，我摁手印。”香汉土此时此刻只想甩锅。 村长怒极，合着替嫁的事情没有解决，现在又要为他们家主持断亲，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 香平看到村长不愿意，急的恨不得自己替村长写这份断亲文书，看到富贵，连忙走了过去，在他耳边哀求。 “香平，你真的愿意娶这个麻烦精，不后悔。”富贵念着香平是吉祥的发小，所以也愿意帮衬一二。 “富贵哥，谁是麻烦精？”香平愣住。 “穿嫁衣这个。”富贵眼神往香元的方向瞟了一眼。 香平脸色涨红，但却用力的点头。 “我可以帮你，但你以后日子过得不如意可不能怪我，你能做到吗？”富贵问道。 “能，富贵哥是我的恩人，如若怪你，我猪狗不如。”香平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苟合者为妾 富贵走到村长边上，小声说了几句，村长有些愕然，但原本就想攀附香老爷子的他快速做了决定，马上写断亲文书。 香元看到香汉土摁了手印，自家的亲娘开始是不愿意摁手印的，但在香汉土阴森森的独眼凝视下，只能摁了一个手印。 香元的大拇指沾染了红泥，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欢愉，重重的按在了断亲文书上，然后拿起属于她的那一张断亲文书，吹干后藏入荷包。 然后快速往自己屋子走去，香汉土刚要拦，却被香汉河给拉住了，虽然香汉土把锅给甩在香元身上，但他知道这个恶毒的主意肯定是这个二哥出的。 拳头如捣蒜似的打在香汉土的身上，特别是腰眼、腹部这些软肋，是香汉河打击的主要对象。 香汉土没有想到自己把锅给甩到闺女身上，还断了亲，香汉河也没有放过自己，早知道这样，就不断亲了，要知道即使把闺女卖出去做妾，还能得十两八两银子呢。 就在他后悔的时候，香元背着一个包袱快速走了出来，走到院子中央，重重的跪了下来，朝着香汉土和他媳妇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连头也不回。 香平也跟了上去，众相邻看到这个状况，心里都有了猜测，但现在香汉河还在猛打香汉土，所以他们觉得还是把这里的瓜吃完再说。 香元正式进入了香平的家里，香平喜滋滋的把追上来的老娘搀扶到堂屋正位上，让她坐下，因为他们两人要拜堂成亲。 香平娘虎着脸坐了下来，就在香元心里一喜的时候，却听到了晴天霹雳，堂屋没有生火，所以很冷，但香元此刻的心更冷。 “香平，自古儿女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苟合，而苟合者为妾，必得签下卖身文书。” “娘，那……那我找媒婆说媒，我给彩礼……”香平大声说道。 “香平，即使现在说媒也晚了，香元就这样跟你进入我家堂屋，那是私奔，私奔也是做妾，要么浸猪笼，你自己选吧。” 香平娘的脸色更差了，如果香元是香平的正妻，那她以后在村民面前将抬不起头，如果是个妾，那就另当别论了。 香平脸色惨白，自古孝道为重，他不可能违背娘的意思，眼神看向了香元，不知道如何开口。 香元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她知道自己现在要么做妾，要么离开这里，可她一个没有户籍皇册的孤独女子能去哪里。 “我愿意卖身给香平哥做妾，自此生是香平哥的人，死是香平哥的鬼。”香元跪了下来，做妾只能卖了自己。 香平娘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直接出去找牙婆了，扣除牙婆的跑腿费和好处费，最后香元把自己卖了五两银子，手里攥着五两银子，可卖身契上也摁上了她的手印。 短短一天的时间，香元摁了两次手印，第一次是怀着生的希望，却努力抑制住欢欣，苦着脸重重的摁下了手印。 第二次却是一条不归路，却要努力抑制住伤心，装作真心实意的样子，重重的摁下了手印，还将自己的断亲文书交给了香平娘，她是卖身的妾，卖身契可是握在香平娘的手里。 “脱下你身上的嫁衣吧，那可是正妻穿的正红，偷来的嫁衣你咋好意思还穿在身上的。”香平娘嘲笑道。 香元的脸刷的红了，她偷看了香平一眼，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难堪和不忿，心又一次下沉，这将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再也洗不干净了。 香平将香元带到自己的屋子，香平娘看了眼香元的包裹，想要说什么，却闭上了嘴，她只是要羞辱香元，并不想跟儿子离心。 香元走进屋子，眼睛一亮，香平的屋子不大，里面的家具被褥也是残破，却是干净的很，从这里可以看出，香平娘还是很勤劳的。 “你换了身上的衣服吧，至于这衣服，我不知道水苗还要不要，我到时候先去问问，如果她不要，我就给她银子，算是买下来的吧。”香平说完就走了出去。 香元深吸一口气，从包袱里将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到了香平的柜子里，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顺手摸了摸藏着衣服夹层的银子，心莫名的有些安定。 看着换下来的嫁衣，香元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嫁衣折叠起来，放在柜子最下层，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看到这件嫁衣。 香平家门口的草木树根无风自动，福宝闭上了眼睛，接受着树木草根传达的信息，嘴角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害人者终害己，这个香元先起了替嫁的念头，连自家的堂妹的亲事也要抢，当然也会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富贵嫂看到福宝那贼兮兮的笑容，连忙低声询问，当她得知香元居然卖身为妾，惊讶的张大了嘴。 她一直知道香平娘是个厉害的角色，特别是香平爹病死后，香平娘更像换了个人似的泼辣，没曾想到居然已经到了刻薄的地步了。 不过对付香元这种不顾礼义廉耻的人，的确要有这样的婆母压着，不然香平还真的不一定能压得住香元。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香平娘为了维护自家的面子，已经在外面散播消息了，她为自家儿子纳了个妾。 汉土媳妇得知自家闺女居然自卖为妾，气得跑到香平的家门口破口大骂，还要香平娘交出自家闺女的卖身银子。 香平娘不急不躁，等到自家门口的村民越来越多，甚至连村长和里长他们都来的时候，亮出了卖身契和断亲文书。 看到这两份文书，汉土媳妇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鸭子，再也不会叫唤了，先有断亲文书，再有自己将自己卖了的卖身契。 汉土媳妇所有的理由都站不住脚，终于在村民们的轰笑中，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心里不断的骂着香元，果然是个赔钱货。 村长看了一眼香平娘，心情颇为愉快，他正愁找不到报仇的理由和机会，没想到香平娘却默默的做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六条尾巴 “香平娘，等我手里有了好姑娘，我一定给香平做媒。”村长媳妇也高兴的很，直接许下了诺言。 “谢谢村长媳妇，那你可得帮我找一个知书达理懂规矩的姑娘。”香平娘自然而然的接过村长媳妇递过来的橄榄枝。 躲在香平屋子里的香元，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讥笑声，还有村长媳妇和自家婆母的对话声，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一步错步步错，以后的日子，如果香平怜惜自己，那日子还能好过一点，不然，度日如年。 村长和汉河他们又来到了香老爷子的家里，今天的亲事被香汉土这个坏家伙破坏了，那就得重新找一个良辰吉日。 “大哥，今天多亏了您家里这只小狗，不然我家水苗和香阳真的是在劫难逃了。”香汉何媳妇说道。 大家都奇怪的看了小狐狸一眼，又看了香汉河媳妇一眼，思忖着到底啥眼神，居然能将一只狐狸看成小狗，那小狗能跳这么高嘛，还能聪明的扯掉红盖头。 “亲家，我觉得汉林叔家养的是一只狐狸，不然不会如此聪明，识破汉土家的奸计。”村长媳妇说道。 “是哦，原来是只小狐狸啊，怪不得这么厉害，哎呀呀，如此聪明的小狐狸不会成精了吧！”汉河媳妇忽然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说道。 村长夫妻两也怀疑的看了小狐狸一眼，但左看右看，就是一只平常的小狐狸，哪有成精的样子。 香老爷子心里一个咯噔，他早已知道小狐狸的确是个精怪，是因为那两件华丽的狐皮大衣来寻仇的，暂时被福宝压制住而已。 但这种话绝对不能外传，不然这头狐狸为了自身的安全，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平民百姓了，只能硬着头皮笑眯眯的说道： “不会的，这只狐狸是我家富贵在山里救下来的，如果是精怪，还能被其他动物给欺负得差点丢了命。” 村长媳妇连连点头，的确，他们从小听到大的故事，狐狸精可是有着大本事的，哪里能被其他动物给欺负的逃命。 香老爷子见大家都放下了心，拿出了黄历，翻开黄历，最快的良辰吉日是五月初，那时候春耕已经结束，时间上也宽裕，所以大家都敲定了日子，五月初再成亲。 至于水苗的嫁衣，重新做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那也只能花大价钱去成衣铺子买现成的。 这也是水苗最不开心的事情，自己辛辛苦苦好几年，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嫁衣就这么被人用奸计拿走了，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好在成品嫁衣拿回来后，水苗还是有时间在嫁衣上做绣活的，添添减减的，时间也打发了过去。 这段时间，小树已经被青山书院收下，正式成为一个学子，他牢牢记住自家爹娘和爷奶的话，要跟香老爷子家的香迁等人搞好关系。 可惜他平时基本上见不到香迁，最多也只能跟香善、香近、香远和香教打个招呼，说几句可有可无的话。 福宝却每天盯着沈妙琴，对她一身的功夫很感兴趣，她虽然能修炼精魄，但也想在身体的协调上多下功夫的。 于是，沈妙琴多了一个徒弟，每天教福宝扎马步、站桩、打拳，连香初都被吸引，跟在后面依葫芦画瓢，沈妙琴也耐心的一一纠正。 香汉琴得到消息，也将自己的儿子杜康给送了过来，杜康开始是抗拒的，他才不想学武功，他要跟爹爹学杀猪。 可香汉琴早就掌握了自家儿子的弱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杜康改变了主意，原来福宝也在学武功啊，那他必须要学。 香汉琴每天一大早送儿子过来学武，然后回去料理家务，中午又来接杜康回家，不知不觉中，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 福宝看在眼里，直接让香奶奶也加入学武的队伍，不需要学什么动作，只要把体能锻炼出来即可。 至于自家的爹爹和娘亲，一直在地里劳作，所以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并不需要特别的训练，但打架的动作还是要学一学的，至少能保护得了自己。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底，就在福宝临近三岁生辰的前两天，吉祥也回来了，福宝很有眼色的带着灵狐去了山里，小叔叔和小婶婶久别如新婚，她可不能去打扰。 灵狐着急不已，吉祥可是答应她的，出去找那个卖狐皮大衣的商人，她想知道到底是谁残害了她的狐族，福宝摸着灵狐的头，遗憾的告诉她，吉祥一路上都在寻找那个商人，可惜没有找到。 灵狐一着急，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五条尾巴，福宝却看到灵狐的尾巴隐隐约约又生出来一条，连忙散发出自己的精神力蔓延了上去。 只见灵狐身上的灵力有些异样，前世的经验告诉福宝，如果放任不管，灵狐将会走火入魔。 灵狐自己也是心中一凌，每一次多长一条尾巴，她们都要历经凶险，按照时间来算，她现在根本不可能晋级，如果晋级，也是跟着福宝身边修炼的关系。 灵狐想要控制住自身的灵力，可惜刚才过于焦躁，身上的灵力乱窜，根本就控制不住，福宝着急了，这样下去，灵狐必然会走火入魔，导致功亏一篑。 一把抱起灵狐，将自身的精神力直接散发出去，找到最近的一个山洞，快速进入山洞，帮着灵狐控制周身的灵力。 树木草根们也感觉到香樟王的焦急了，自动自觉的将山洞口给结结实实的遮掩起来，同时将自身的灵力也朝着山洞的方向散发。 福宝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按在灵狐的丹田上，输入自己的精神力，手腕上的树藤飞了起来，守在洞口，担心的看着福宝。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宝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快要枯竭时，灵狐的第六条尾巴终于慢慢的长了出来，与另外五条尾巴相互摇晃。 树藤感觉到福宝的灵力枯竭，飞到了福宝的头顶上，将自身的精神力都输入到福宝的精魄中，见福宝的精魄又能转动，终于放下了心，软趴趴的掉在福宝的发髻不能动弹。 第一百十三章 福宝升级 灵狐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灵狐，而是一只有着六根尾巴的幻狐了。 看着边上闭着眼睛，正在打坐修炼的福宝，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如果不是福宝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不是福宝将她的灵力输送给自己，那后果…… 福宝靠着外面树木草根和树藤送入精魄的微薄灵力苦苦支撑着，猛然间，一股庞大的功德值朝着她飞扑过来，干枯殆尽的精魄顺间就给填满了。 福宝勉强睁开眼睛，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幻狐，明白了功德值的来源，不由的展颜一笑，这笑容，彻底收复了幻狐的一颗心。 福宝快速转动着精魄，连同头顶上的树藤，也瞬间进入了福宝的丹田，扎根在福宝丹田内的树根肉眼可见的长高长大，连山洞外的那些树木草根也都摇头晃脑的吸收着蔓延出来的丝丝灵力。 不愧是幻狐散发出来的功德值，太醇厚了，福宝终于因为功德值过多，根本来不及吸收而被活活撑晕了过去。 幻狐看到即将倒地的福宝，原地一个转身，变成了一个美丽无双的大姑娘，一把将福宝给抱了起来。 福宝虽然昏迷了过去，但精魄一直在不断的运转，不断的升级，连精魄空间也得到了好处，空间内居然出现了河流、山峦、和黑土地。 原本只能装东西的精魄空间已经有了生命，福宝明白自己的精魄空间如同自己的精魄，也升级了。 集中精神力，从丹田内的香樟树上截取了几十根枝条，插在了黑土地的边缘，又从精魄空间内取出粮食的种子，用意念撒在黑土地上。 树藤飞跃而起，将河流中的河水撒在了黑土地上，转眼，黑土地上出现了点点绿意，这速度，福宝很满意。 福宝沉浸在修炼中，没有一个地方比这个山洞拥有更多的灵力了，只有将这里的灵力吸收干净，才不枉费幻狐那价值连城的功德值。 只是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不在家中，更是忘记了家里的爹娘和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首先发现福宝不见的是吉祥，他走镖回来，除了给爹娘和媳妇带礼物，带的最多的是福宝，因为福宝要过生日了，所以他还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 在他跟沈妙琴诉说衷肠后，就到了发放礼物的环节，所以沈妙琴直接去了福宝的屋子，只是门板都要被敲下来了，也没有听到里面有回音。 富贵嫂直接推开了门，屋子里空荡荡的，福宝居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那她去了哪里。 香老爷子一琢磨，估计福宝又去后院，不是收粮食就是收果实，连忙往后院跑去。 只是后院金灿灿的一片，那是福宝还未来得及收取的稻穗，香老爷子双手隆起，放在嘴边大声呼唤福宝，只是啥回音也没有。 香老爷子心里有些着急，他估计福宝上后山了，连忙叫来了富贵，富贵也不多语，从牛棚里牵出野牛小黑，背上背篓，直接上山了。 香初和吉祥也默默的跟了上去，富贵嫂和沈妙琴更是紧追不舍，香老爷子看了香奶奶一眼，熄灭了想要跟上去的心。 他们是从自家的后院上的山，完美的避开了挖野菜的村民们，在野牛的带领下，轻轻松松的上了山。 吉祥和沈妙琴，还有香初是第一次进后院，沈妙琴还指着大片成熟的稻田问富贵嫂，这么大的一块地为何不种粮食。 富贵嫂看了金黄色的稻田一眼，她知道这是自家闺女弄的什么障眼法，这块地除了自己和富贵，也就是老爷子和婆母能看到了。 “我也不知道，要问爹。”富贵嫂含含糊糊的回答。 沈妙琴点点头，是啊，家里香老爷子百事不管，但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当家人，任何事情都要他点头才行。 野牛小黑也快要三岁了，它知道自己今天上山是为了寻找福宝，所以特别卖力的寻找着福宝留下的痕迹。 只是走着走着，小黑居然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果然，吉祥眼尖，看到前面忽然出现的一只庞然大物，连忙拉着富贵几个，就地蹲了下来。 小黑转头看了富贵几个一眼，眼神中带着紧张和警告，然后撒开四条腿朝着庞然大物冲了过去，富贵想要跟上去，却被吉祥牢牢的控制住。 “二哥，别动，小黑是在保护我们，这个时节的野牛太危险。” 果然，野牛也感觉到了小黑的气息，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在野牛的认知中，小黑根本就没有大山里野牛的气息，所以她不是同类。 两头牛就这样打了起来，刚开始小黑还能一鼓作气，气势上拿捏的死死的，可没过多久，小黑在体力上明显的不支，已经渐渐的往后退了。 富贵和香初都急了，小黑陪伴了他们三年，从一个小小的牛犊养到现在的超大体型，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小黑也知道自己今天不敌，但保护主人的心却更加坚毅无比，而野牛已经发现了富贵他们这群人的存在，直接放弃小黑，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小黑明白了野牛的意图，也往富贵他们跑了过来，直接横着身体挡在富贵他们的前面，富贵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野牛朝着自家小黑的腹部顶了过来。 富贵着急的跳了起来，想要阻止野牛的攻击，可小黑的体型太大，死死的挡在他的前面，牛眼里写满了不赞成。 吉祥和香初也急了，跟沈妙琴和富贵嫂一起直接跳了起来，吉祥还想要拔出大刀，可他拔了一个寂寞，不走镖的时候，大刀可都是要交给镖头的。 关键时刻，野牛忽然往后飞了起来，然后“嘭”的一声倒地不起，大家定睛一看，富贵和吉祥还有香初都羞红了脸，连忙转身，非礼勿视。 而沈妙琴和富贵嫂更是目瞪口呆，原来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大姑娘，赤身裸体的站在野牛的前面，纤纤玉手随随便便的一推，公野牛居然被她给推得飞了起来。 第一百十四章 幻狐 小黑已经闻到大姑娘身上熟悉的味道，那不是跟在福宝身边，形影不离的那头小狐狸嘛，咋变成一个人了，牛嘴里不断的“哞……哞” 幻狐转头看了小黑和富贵嫂她们一眼，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其实是幻狐变回了小狐狸的身体，银白的小小身子在高高的草丛中根本就是一闪不见。 “媳妇，那个姑娘还在吗？” 富贵和吉祥同时开口问道。 “啊，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沈妙琴说道。 富贵嫂却已经不会说话了，她看到那个姑娘的眼睛了，跟福宝身边的小狐狸几乎一模一样，莫非小狐狸害了福宝的性命。 “不会是山里的精怪吧，我们快走。”香初说道。 “富贵，快，我们去找福宝……” 富贵嫂着急不已，富贵看到眼睛已经发红的媳妇，心头有了不祥的感觉，连忙拍了拍小黑说道：“小黑，快，我们要去找福宝。” 小黑“哞……”的一声，匍匐下了身体，那是要让他们坐上来，实在是两条腿的人类赶路的速度太慢了。 香初第一个明白小黑的意思，连忙让富贵嫂和沈妙琴上了牛背，抓紧牛背上的绳子。 果然，小黑感觉到富贵嫂她们坐好了，撒腿就往小狐狸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香初几个也快速追了上去，他们都忘记了那头被打飞的野牛。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富贵嫂的腰快要折断的时候，小黑停了下来，富贵嫂一眼就看到一片树枝草丛前坐着一头小狐狸。 “小狐狸，你看到我家福宝了吗？” 富贵嫂急着要下牛背，实在是小黑太高大了，她的腿不知道往哪里下才好。 小黑非常有人性的匍匐下来，富贵嫂连忙跳了下来，朝着小狐狸跑去，小狐狸看到富贵嫂跑过来，转身钻进了草丛。 富贵嫂当然不会放弃，也跟着钻了进去，后面的沈妙琴着急了，草丛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存在呢，二嫂就这么钻进去了。 连忙跳下牛背，不管小黑能不能听懂，就在小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也跟着钻进了山洞，只是一钻进山洞，沈妙琴惊呆了。 福宝端坐在地上，紧闭着双眼，一个小小的孩童身上居然散发出仙人的感觉，还有那小狐狸，端端正正的坐着福宝的身边，位置却是靠后的。 而富贵嫂却是喜极而泣，实在是福宝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所以即使心情非常的激动，却也是不敢轻易打扰。 看到沈妙琴钻了进来，连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拉着沈妙琴出了山洞，站在小黑边上，等待富贵他们的到来。 富贵和吉祥还有香初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看到不断抹着眼泪的富贵嫂，心都不由的揪了起来。 “媳妇，福宝她……” 富贵张开了口，吐出几个字，却是不敢往下说。 “相公，福宝没事，正在里面练功呢。”富贵嫂知道自家相公快要吓死了，连忙开口解释。 “呼……” 富贵和吉祥还有香初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气，福宝喜欢练武，喜欢修炼他们都是知道的，除了沈妙琴，他们都已经习惯福宝的这种生活方式了。 “吉祥，你带着弟妹和香初回去吧，我跟我媳妇等在这里。”富贵担心家里的香老爷子和香奶奶，所以让吉祥他们回去。 吉祥也明白二哥的意思，拉了拉沈妙琴的手，带着香初离开了，一路上，吉祥让沈妙琴发誓，才慢慢的告诉她福宝的不同。 沈妙琴听得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自己夫家居然出了一个小精灵，那可得有多大的福分啊，还是自家老爹说的对，香家有天大的福分。 “吉祥你放心，福宝是你香家的宝，我也是香家人，我一定会把福宝当成宝的，绝对不外传，我发誓，如果我泄露了秘密，那就……” 福宝原本已经快要收工了，却又莫名收到了沈妙琴散发出来的功德值，心里有些奇怪，她没有对这个小婶干啥啊。 但功德值既然来了，那福宝也却之不恭了，连忙又运转起精魄，将功德值转化为灵力，继续壮大自己的精魄。 看到福宝睁开眼睛，幻狐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福宝，福宝心里内疚，如果不是幻狐出手，估计自家的爹娘和小叔小婶他们会面临危险吧。 福宝站了起来，抱起幻狐走出了山洞，果然看到自家爹娘和小黑还待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福宝，娘的宝，你终于修炼好了啊，吓死娘了。”富贵嫂一看到福宝出现，连忙跑了上去，一把就将福宝抱了起来。 幻狐连忙从福宝身上跳了下来，她不习惯给除了福宝和香奶奶以外的人抱，所以只能跳了下来。 “福宝，娘跟你说啊，刚才爹娘差点被一只野牛给顶死了，还有小黑，为了保护爹娘，也差点给野牛顶死了。” 富贵嫂看到小狐狸跳下去，连忙故意拿话刺激小狐狸，她始终觉得那个姑娘就是这只小狐狸。 福宝一听就明白自己娘亲的意思，不由的笑道：“幻狐，你要不再变换一次，让我爹娘知道他们的救命恩人是谁。” 幻狐一个转身，果然，一个貌美肤白的大姑娘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只是苦了富贵，眼睛又一次遭受到打击。 福宝也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幻狐变换成人形居然没有穿衣服，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连忙从精魄空间里拿出一件富贵嫂的衣服递给了幻狐。 幻狐笑眯眯的穿上了衣服，富贵得知那个姑娘已经穿上衣服，才极度不安的转回了身子。 “小狐狸，你居然能变成姑娘，那你是不是狐狸精?”富贵嫂问。 幻狐有些郁闷的看了福宝一眼，福宝笑了，替幻狐解释道：“娘，她可不是狐狸精，她可是幻狐，再加上三根尾巴，就能位列仙班了。” “三根尾巴？”富贵嫂不明白。 幻狐叹了一口气，好人做到底吧，一个转身，一条有着六根尾巴的银白色狐狸出现在富贵嫂她们的面前。 第一百十五章 大黑 富贵和富贵嫂吃惊的看着眼前出现的狐狸，尾部六根粗大的狐狸尾巴慢慢的前后左右晃动着，让人有说不出的美感。 还有狐狸的身躯，可比小狐狸要大得多，威武的多，银白色的狐皮闪着点点银光，一张俊美的狐狸脸，此时居然露出了威严。 “福宝……” 富贵嫂抱着福宝往后退了一步，她居然感觉到自己被压制了，福宝呵呵一笑，那股压制感即刻消失不见，富贵嫂终于能呼吸了。 富贵咽了口口水，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家里只要有福宝在，无论出现什么精怪他都能接受得了。 “小黑，带我去找那头野牛，居然敢欺负我家人，我要它碎尸万段。” 福宝精神力散发了出来，小黑精神抖擞的抖了抖身上长长的牛毛，吸收着福宝赐予他的灵力。 小黑慢慢的匍匐了下来，富贵嫂连忙抱着福宝坐了上去，富贵也坐在了自己媳妇的身后，而幻狐也变换成小狐狸，稳稳的坐在福宝的前面。 那头野牛被幻狐给击昏，倒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清醒过来，也是它的运气好，山里的大型野兽不缺食物，所以没有把它给吃掉，等它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致命的威压。 野牛看着眼前的小黑，还有小黑身上坐着的一只狐狸和三个人，它一眼就认出了将它击昏的那只狐狸。 想要逃，四条腿却根本动弹不了，原本以为是狐狸身上的血脉对自己的压制，可它忽然发现，压制它不能动的居然是一个娃娃。 “香樟王……” 野牛终于感觉到福宝身上的香樟味了，不由自主的匍匐了下来，那是诚服的表示，福宝很满意。 “小黑，我们把它带回去，以后让它听你的话，不然你就让小藤儿抽它。”福宝说道。 “小藤儿，那是谁？”富贵有些蒙圈。 福宝手上的树藤飞了起来，直接扑向野牛，只听到“啪”的一声，野牛被树藤给抽了一下，疼的野牛“哞……”的一声惨叫起来。 小黑抖了抖，听这个声音，就知道野牛有多疼了，树藤抽完野牛，又飞到福宝的手腕上，变成了一个手镯。 富贵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知道福宝手上的手镯肯定也是好东西，没曾想到也是一个精怪，不，是精灵。 “媳妇，今天看到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去知道不，连爹娘也不能说。”富贵在富贵嫂耳边说道。 “爹娘早就知道了，还有这小狐狸，不是 ，叫什么狐来着，原本是来取吉祥和弟妹性命的，现在也跟着咱福宝混了。”富贵嫂斜睨了富贵一眼说道。 富贵：“……” “爹爹，小叔小婶身上穿的狐皮大衣可是幻狐家族百来条狐狸的性命，所以幻狐才会来我们家，不过我答应帮幻狐找出真正的凶手。”福宝解释道。 富贵连连点头，吉祥和弟妹真的太过分了，那么多衣服不穿，非要把人家狐狸性命穿在身上，该打。 “幻狐，我回去就把我弟弟给打一顿，先帮你出口气再说。”富贵看着幻狐说道。 幻狐看着富贵，心不由的暖和起来，香樟王投胎的爹娘爷奶，果然都是好人，就是这个叫吉祥和沈妙琴的，太不是东西了。 吉祥带着沈妙琴和香初回到家，将找到福宝的事情告诉了香老爷子和香奶奶，两人终于放下了心，只有福宝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吉祥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难道镖局又接到活了，可他还要等福宝回来给她生日礼物呢。 香老爷子站在后院，终于等到自家小黑带着福宝他们回来了，只是一头更加高大的野牛跟在后面是几个意思。 吉祥他们也看到野牛了，不由的感到背脊一凉，难不成这头野牛还跟着回来报仇，香初更是快速拿起铁铲，准备跟野牛来个生死搏斗。 福宝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感觉到家人的不安，就让野牛停在果树边不许进入，然后驾驭这小黑来到了香老爷子身边。 香老爷子一把抱起扑过来的福宝，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嘴里却教训道：“以后可不能不告而别，不是，应该是不能私自上山，爷奶和你爹娘都要被你吓死了知道不。” 福宝连连点头，她只是带着幻狐去山里吸收一些灵气而已，哪里知道幻狐忽然走火入魔，才导致她来不及回到家里。 “爷爷，等会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很好很好的消息。”福宝在香老爷子的耳边说道。 香老爷子的眼睛亮了，只要福宝说这种话，他就知道是天大的好事，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人多眼杂，也不是问的时候。 “福宝，那头野牛跟过来了。”吉祥说道。 “哦，这头大黑喜欢我家小黑，所以要跟小黑回来，我们的牛棚要扩大了，不然住不下它们两个。”福宝笑着说道。 吉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是亲眼所见，两头野牛打架时有多凶狠，福宝居然说大黑喜欢小黑，连名字都起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贵，吉祥，香初，你们三个去把牛棚扩大一点，富贵家的，吉祥家的，你们两个也去梳洗一下吧。” 香奶奶看了眼富贵嫂和沈妙琴，不由的扶额，咋出去一趟，弄得这么脏，连衣服都被什么割破了，到底是去找人的还是去泥地里打滚了。 福宝带着香老爷子和香奶奶进入自己的屋子，先让小狐狸变出真身，然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香老爷子。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看着眼前俊美无比的六尾幻狐，紧张的忘记了呼吸，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特别是香老爷子，更是激动不已，他可是读过不少书的，知道有九尾天狐的存在，可那是书上写的，现在居然有活生生的天狐站在自己面前。 虽然只有六条尾巴，可这条小狐狸跟着自家福宝修炼，终究还是能修炼出九条尾巴的，到时候可是天狐的存在。 “天呢，我不会是做梦吧，我居然看到狐狸精了。” 香奶奶终于记得呼吸了，她终于看到话本上写的那些狐狸精了，可是狐狸精都是坏人啊，香奶奶有些纠结。 第一百十六章 吉祥知道真相 幻狐不可思议的看着香奶奶，这个一直宝贝它的奶奶居然把自己看成狐狸精，这到底是啥眼神啊。 “奶，幻狐是天狐，天生的高贵种族，可不是狐狸精那些低贱的妖精，那可是两个种族，天和地的区别。”福宝奶声奶气的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小狐狸，不，天狐，不，是幻狐吧，请原谅奶奶的孤陋寡闻，不过你长这么大个子，奶奶可抱不动你啊。” 香奶奶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连忙跟幻狐道歉，原来狐狸还分这么多，不是所有的狐狸都会变成狐狸精的。 幻狐抖了抖身上的毛，心情非常愉悦，刚要变回小狐狸的摸样，想告诉香奶奶还是能抱得动自己的，可外面传来了吉祥凄惨的叫声。 “啊，二哥，你干嘛打我，啊……好痛好痛，二哥你是不是疯了，打得这么狠，我都流血了。” 福宝笑了，幻狐低下了头，福宝的爹爹果然是个诚信之人，在扩大好牛棚后，毫不留情的对吉祥下手了。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相视一眼，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应该是富贵得知了真相，觉得吉祥太过分，所以动手开始揍人。 幻狐原地转了一个圈，又变成小狐狸的摸样，香奶奶明白幻狐的意思，弯腰将幻狐抱了起来，几个人一同出来屋子，来到院子。 只见吉祥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任凭富贵拿着一根木棍左一下，右一下的打在自己身上，嘴里虽然叫嚷着，身体却丝毫没有反抗。 福宝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有些感动的，吉祥的力气原本就比富贵大，又去了镖局走镖，自然而然的学到了不少自保的本事。 可他就这样任凭富贵动手打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那就是从心眼里尊重自己的二哥。 富贵看到福宝他们出来了，顺手丢了手里的棍子，然后看着香老爷子他们说到：“爹，娘，吉祥不懂事，我替你们教训他一顿。” 吉祥：“……” 我怎么不懂事了，每次走镖的银子一分不少的都交给爹娘，就是私藏了些自己做买卖的银子，也不是换成礼物送给你们了嘛。 礼物，吉祥忽然想起要送给福宝的礼物，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抱起站在看热闹的福宝，笑眯眯的说道：“福宝，小叔给你买了生辰礼物。” 福宝心里也很高兴，想要散发精神力，看看小叔送什么给自己了，可最后还是熄了这个想法，惊喜嘛当然不能事先知道。 吉祥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炕桌上，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长条物件。 福宝拿起物件，笨手笨脚的解开红绸布，露出镶嵌了红红绿绿宝石的一个皮套，在吉祥手把手的指导下，从皮套里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福宝，这可是一件宝贝，小叔无意中得到的，你让你小婶多教你几招，以后放在身上防身。” 福宝不知道说啥好，吉祥居然送她一个三岁奶娃娃一把匕-首，这礼物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但福宝明白吉祥的心事，只要他觉得这是好东西，就会想到给自己。 “谢谢小叔，我很喜欢，小叔，你在外面走镖，一定要小心安全，保命要紧。”福宝笑着说道。 “小叔知道了，你现在咋跟你奶一模一样，像个小管家婆啦，这个我先给你娘保管。”吉祥笑着将匕-首收了起来，交给富贵嫂。 富贵嫂连忙道谢，看着吉祥脸上一道巴掌印，暗怪自家相公下手太重，还有打人不打脸，怎能如此不注意。 “二嫂，你可知道二哥为何要打我，我似乎没有犯啥错。”吉祥见富贵嫂看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连忙问道。 “你犯了大错，很大很大的错，还好保住了性命。”富贵嫂说道。 吉祥和沈妙琴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明白，香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对着吉祥和沈妙琴招招手，他觉得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吉祥夫妇。 吉祥夫妻两跟着香老爷子进了屋子，半个小时后，两人双眼通红的走了出来，尤其是吉祥，他总觉得自己的新婚之夜没有洞房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那个噩梦太真实，他听到了福宝的声音，听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那个陌生女人要弄死自己，福宝则要救自己。 原来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噩梦，那个娇媚的沈妙琴是幻狐变化的，意在要取自己的性命，如果自己不是童生，应该早就毙命了。 还有如果没有福宝出手，他们夫妻两个早就死在成亲的那个洞房花烛夜了，那头小狐狸居然能变成沈妙琴，太可怕了。 沈妙琴更是明白了自己的金耳环为何会出现在柴房，原来自己真的被幻狐丢在柴房里，如果不是福宝，她会被活活冻死在柴房里的。 “幻狐，我和妙琴跟你道歉，不过我可以发誓，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两件狐皮大衣是你狐族……，不过那两件狐皮大衣我找不到了。” 吉祥拉着沈妙琴跪了下来，看着小狐狸说道，他终于明白二哥为何要如此抽打自己了，那不是打人，是在救人啊。 “幻狐，那两件大衣是我爹从一个商人手里拿来的，因为我爹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就用这两件大衣作为谢礼送给我们，可我根本不知道这大衣居然是……”沈妙琴也说道。 小狐狸从香奶奶的身上跳了下来，抖动了一下身上的皮毛，既然已经说穿了，它也该露出真身了。 一个巨大的六尾幻狐出现在吉祥和沈妙琴的眼前，居然比跪着的吉祥还要高大，把个吉祥惊得连忙跪在沈妙琴的身前，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幻狐看到吉祥这个动作，眼神里带着欣赏，它变成真身后，顺便对着两人施展了威压，没想到吉祥在这种威压下还能想到保护自己的媳妇。 幻狐收回威压，用精神跟吉祥交流，让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商人，然后问他这两件狐皮大衣是从何人手里获得的。 第一百十七 终于成亲了 吉祥满口答应，等他再出去走镖到时候，一定要将这个商人找到，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到底是何人能猎杀这么多的狐皮。 幻狐又变回来小狐狸的摸样，跟着福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身上还有未炼化的灵气，当然要好好修炼。 转眼又到了香阳迎娶水苗的日子，香汉河夫妻两个这一次决定严防死守，让富贵抱着福宝待在水苗的身边，亲眼看她换嫁衣，亲眼给她盖红盖头。 媒婆也是心有余悸，搀扶着水苗出院门的时候，还弯下身子，从底下看一眼新娘子有没有被替换。 香阳更是紧张的看着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新娘子，眼神朝着媒婆和富贵嫂移动，实际上就是询问这个新娘不会又被替代了吧。 富贵嫂坚定的点了点头，有福宝在她身边，任何妖魔鬼怪都甭想蹦跶，没看到自家小闺女手里拿着饴糖，淡定的吃着嘛，那就证明一切平安。 吉祥从家人的嘴里知道了香元替嫁的事情，不由的对香汉土家印象又坏了几分，不过令他高兴的是，香元居然嫁给了自己的发小香平为妾，不由的为香平高兴。 香平一直喜欢香元，只是他那个二婶心可黑着呢，高价卖女，香平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娶香元啊，香平的娘就想着另外找个好人家闺女。 可香平是个死脑筋，无论哪家姑娘，他都会拿来跟香元比，而且还是用别人的短处跟香元的长处比，慢慢的，媒人也就不愿上门说媒了。 可峰回路转，香元最后还是进了香平的门，而且还是以妾的身份，如果香元聪明一点，肯定会牢牢抓住香平这根救命的稻草。 想到这里，眼神不由的四处探寻，他要看看今天香平来了没有，果然，在人群的外围，看到了精神头不足的香平。 吉祥连忙走了出去，跟香平打招呼，香平看到吉祥，如同看到了财神爷，高兴的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吉祥哥，你回来了，要不去我家坐坐。” “不去了，今天我堂妹水苗嫁人，到时候还要吃席呢。”吉祥笑着说道。 “哎，自从我纳了香元为妾，现在你二叔看到我都不愿意搭理我，还有我家应该也得罪了村长家，好后悔啊。”香平说道。 “你不是喜欢香元吗，咋又后悔了。”吉祥觉得奇怪。 “不说了，没意思，吉祥哥，如果你身边有好的姑娘，麻烦你帮我留心。”香平勉强一笑说道。 吉祥的脸色不由的有些不好起来，这香平似乎有些得陇望蜀啊，他一文不出纳了香元为妾，似乎也不过几个月，这就厌弃了。 “吉祥哥，实在是我娘……我又不能违背我娘，又不能明着帮香元，这日子过得……”香平似乎看出吉祥有些不快，连忙解释道。 吉祥勉强一笑，虽然香元现在的日子是她自己选择的，但在血缘上来说，毕竟也是他的堂妹，真的被人欺负，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已经有了媳妇，所以不会让姑娘近身的，你如果想要娶妻，就去找媒婆吧，失陪。”吉祥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香平：“……” 香阳架着牛车，往自家慢慢走去，牛车当然是香老爷子家的，小黑的头上还带着红花呢。 当牛车停止村长家门口的时候，媒婆将水苗搀扶了出来，当水苗即将要跨过火盆时，媒婆又一次弯腰看了水苗一眼。 水苗心里暖，她知道媒婆是担心自己又要被替嫁，所以紧张着呢，这媒婆跟自家大伯母关系好，所以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跨过火盆，水苗接过红绸，跟在香阳的身后，慢慢的进入了堂屋，村长和村长媳妇已经坐在高堂，等待着一对新人拜堂。 拜过天地后，香阳将水苗带入了喜房，他特地关照媒婆，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必须得寸步不离新娘子。 媒婆当然满口应下，直接坐在屋子中央的圆桌上，跟水苗拉起了家产，水苗不是多话的人，结果就变成媒婆在说，水苗在听。 媒婆不知道说话说多了口无遮拦，还是触景生情，居然将自己的过往都说了出来，水苗听得差点掉了泪。 原来媒婆当年出嫁时，也是这样端坐在喜床上，等待自己的相公撩开红盖头，哪里料到这晚相公喝的太多，进了喜房倒头就睡，连盖头都没有揭下。 第二天婆母来收元帕时，见到酒醉未醒的相公还在呼呼大睡，而喜床上的元帕却没有落红，不由的变了脸，不顾自己的解释，叫嚷着要休妻。 相公最后终于清醒了过来，得知此事不但没有帮助说话，反而听从自己老娘的话，一纸休书将她给休了。 娘家人得知这个状况，直接关闭大门，不许她回家，最后，只能带上自己微薄的嫁妆银子，以及好不容易讨要来的户籍，远离这个令她憎恨的地方。 后来来到香樟村，遇到一个媒婆，也是无子无女，见她可怜收留了她，所以她也学着做起了媒婆的行当，直到今天。 说着说着，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平息，香阳脚步凌乱的走进了新房，媒婆心中一凌，不会也喝醉了吧。 连忙拿起喜秤递给香阳，先把红盖头给揭开，香阳接过喜秤，轻轻撩起红盖头，眼前露出水苗那张羞红的脸。 此时此刻，香阳哪里还有醉意，在媒婆一连串的吉语中，倒了两杯酒，跟水苗共饮交杯酒。 媒婆一见香阳的动作，哪里不知道香阳肯定是装醉才能脱身，笑着又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带着闹洞房的人离开了。 香阳让水苗稍等，开门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各种吃食点心，水苗见了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肚子真的饿了呀。 两人又吃喝了一阵，终于到了洞房花烛夜的高潮，简直是蜜里调油，一夜无话，当天蒙蒙亮的时候，水苗拿起元帕，不由的潮红了脸。 小心翼翼的将元帕装入盒子中，开始梳妆打扮起来，今天是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她得有个新媳妇的样子，香阳早就醒了，看着水苗的动作，满意的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年后 时光飞逝，一转眼三年过去了，吉祥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商人，心里内疚，只能不断的跟着镖局走南闯北。 福宝也已经长成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她和幻狐现在待在山里的时间要比待在家里的时间还多。 香老爷子和香奶奶起初还担心福宝的安全，但在亲眼见到福宝手上的木头手镯转眼变成一根长长的树藤，将一只前来侵犯的熊瞎子给打得抱头乱窜。 还有幻狐，当它站在几只凶猛的野猪前，那些野猪居然动弹不得，最后被福宝手上手镯，幻化成一柄木剑，直接将几头野猪给刺死，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 家里的小黑已经生下二只牛犊子，可惜都没有留住，一只让村长给给买走了，另一只则被自家的妹妹香汉琴给拉走了。 妹夫是屠夫，有一辆牛车对他来说的确是省力不少，当然香汉琴也不会平白无故拿自己大哥的牛犊子，她弄了五头大肥猪，美其名曰以物换物。 香老爷子当然不愿意要自家妹妹的猪，真的要给，给个一头猪意思意思也可以了，无奈香汉琴是个认死理的，她不愿意自己大哥难做人。 只是她看着沈妙琴的肚子也开始着急起来，都三年了，肚子一点点动静也没有，虽然沈妙琴也不过才二十岁，但总不见怀孕也令人着急啊。 “大嫂，你有没有让福……大夫给妙琴看看，咋还没有怀上呢？” “不急，吉祥总不在家，没怀上也正常，反正我孙子孙女都有了，真不着急。”香奶奶看了香汉琴一眼，笑着说道。 也是，大哥大嫂都有六个孙子一个孙女了，连香初都要相看人家，一旦成亲，不出两年，大哥可能连重孙都快有了，还真的不着急。 “大嫂，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似乎不对劲啊，多久没下雨了。”香汉琴觉得有些热，四月底的天哪里会这么热，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说道。 “是啊，去年开始雨水少，田里的收成就不好，好在香迁是秀才公，我们家的田地税都免了，你三哥家也只交了三亩地的税。”香奶奶说道。 一个秀才可以免二十亩的田地税，香老爷子家有十三亩地，香汉河家里有十亩田地，所以只需要交三亩地的田地税即可。 还有因为香迁是秀才，还能免除家里两个徭役，所以他们家这三年都不需要交徭役银子，除了人丁税，他们可省了不少银子。 “是啊，还好我们家没有田地，不然就要交田地税了，而且官府还免了我家的屠宰税，都亏了香迁呢，不然我和三哥家也要饿肚子了呢。” 香奶奶笑了，其实这三年他们家后院的粮食不知道已经种了几十茬，数量以万石（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为单位都不嫌多。 对了大嫂，我还听大哥说，青山书院的山长要让香迁下场考举人了呢。”香汉琴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田夫子觉得我家香迁今年可以试一试八月的科试，只是路途遥远，听说要走一个多月呢，我真的担心。”香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 “大嫂，我跟我相公商量过了，香迁去赶考，一路上也需要花银子，所以这些银子你先收着。”香汉琴从荷包里掏出二张十两的银票。 “这可不成，那能收你的银子，你还有杜康要养呢。”香奶奶当然不肯拿香汉琴手里的银票，这二十两估计也是汉琴家里大部分的银两了。 “收下吧，这是汉琴的一片心意。”香老爷子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说道。 香奶奶一下子就明白了香老爷子的意思，这里拿了汉琴二十两银子，他可以从其他地方贴补回去的。 “过两天我去县城买辆马车，这次就让吉祥和香远陪着香迁去，反正田夫子的另外两个学生也要去的，大家一起有个照应。”香老爷子说道。 听了香老爷子的话，香奶奶的心放下了很多，吉祥走南闯北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再加上香远机灵，也会照顾人，由他们两人陪伴，香迁定然不用操心其他事情。 “大哥，你哪天去县城跟我说一下，我带杜康去青山书院报名读书，无论如何，总要考一个童生回来的。”香汉琴连忙说道。 香老爷子听了有些郁闷，他的六个孙子，除了香迁，其他五个还真的不是读书的料，一个童生考了二年都没有考上，索性就回家不读了。 没想到几个孩子读书不成，练武倒是顺溜得很，基本上把沈妙琴所有的招式都学会了，几个人上山都能逮着野猪了，弄的沈妙琴有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感觉。 “大哥，你怎么了。”汉琴见香老爷子发呆，不由的提高是声音。 香老爷子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答应，杜康每天都会来家里跟着沈妙琴练武，余下的时间老爷子也顺便给他启蒙了，总算认识几个字，能入青山私塾上学了。 几天后，香老爷子让富贵架着牛车送他们去了县城，屠夫和香汉琴带着杜康去了青山书院，香老爷子则去了买卖牲口的集市。 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马要价八十两银子，香老爷子很意动，但想到村里人的习性，最后花了四十两银子买了一匹相对有些瘦弱的小马，又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个中型马车。 趁着驵侩（za gkuai）套马车的空挡，香老爷子开始跟边上的马夫学习如何驾车，他会驾牛车，可马车还是第一次接触。 香老爷子坐上马车的架子，拉着套马的绳索，按照车夫刚才教的几个动作，开始对着小马下令，走，停，走，停…… 小马跟香老爷子相互磨合，终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香樟村，村民们看到香老爷子架着马车回来，也没有多想。 以前吉祥总会架着镖局的马车回家，大家都见怪不怪，所以这次香老爷子架着自家的马车回家，根本就没有引起村民的注意。 但有一个人却是注意到了，那就是香汉土，这匹马跟吉祥以前带回来的马完全不同，已经明白是咋回事，心头更加的郁闷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赶考 当时香元替嫁，差点代替水苗嫁入村长家里，村长大怒，准备连同里长要将香汉土一家赶出香樟村。 因为香元做了香平的妾，香平求到村长这里，所以村长暂时放过了他们家，没有赶他出村，但他却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犯众怒了。 眼看着三弟和小妹因为靠着大哥家的秀才公而免除了各种各样的赋税，水苗又嫁给了村长家的长子，他眼红心恨，但也深深的觉得后悔。 有心去给大哥道歉，可大哥一家子看到他如同看到肮脏的老鼠，除了驱赶就是嫌恶，根本就没有和好的可能。 现在大哥家不但有两头牛，居然还能买得起马车，那得有多少银子啊，不过想想吉祥是在镖局走镖的，能赚到银子也是合理的。 香老爷子哪里知道香汉土心里的弯弯绕绕啊，他让平安把香迁赶考需要的物品和被褥铺盖，还有考试时需要的文房四宝都准备好。 六月，吉祥和香远跟着香迁踏上了赶考的路程，这一次赶考，除了田夫子的亲戚徐进和马员外的孙子马涛同行，还有另外几个秀才也相约一同出行。 马涛带着二个丫鬟和二个小厮，坐在一辆一看就知道非富则贵的马车里，傲慢的看着香迁略显寒酸的马车，脸上露出了耻笑。 他谨记自家爷爷的教导，如果能在半路上将香迁弄死，或者弄残，那么高中的机会就会多一层，实在是香迁的学习能力太强大了。 这一次带的二个小厮中有一个是他们重金找来的江湖人士装扮而成，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悄悄的将香迁给解决掉。 田夫子原本想要将徐进托付给吉祥的，但看到马涛那一脸的戾气，香迁一脸的笃定，心中不由的一动，此次赶考估计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那么他家的徐进就不要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反正他也准备了马车和小厮，还是各管各吧。 但他对香迁是有偏爱的，虽然香迁出自寒门，但寒门出贵子也不是偶然，香迁的实力绝对能进入榜单的。 “香迁，一路上要警醒一些，有些危险来自身边，你可不能大意。”田夫子在香迁的耳边悄声细语道。 香迁眨巴了一下眼睛，感谢恩师对他的关心，吉祥吆喝了一声，马车慢慢的往前走去，香迁则拿出书本，开始看书。 香远连忙将马车上准备着的茶炉生了起来，准备烧水，要知道香迁不知道从何时起，爱上了喝茶，所以茶水不能缺。 不知走了多少时辰，一只狐狸的头从香迁的座位下伸了出来，把香迁和香远都吓了一跳，香迁还好，香远直接惊叫了起来。 吉祥心中一凌，连忙停下马车，往车厢里张望，对上了一张漂亮的狐狸脸，不由的惊喜交加。 吉祥走南闯北，练就了一双精准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员外爷的小孙子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厮是个练家子。 可他吃不准这个练家子是保护他们家的少爷，还是对付自家的侄子，他也是在青山学院读过私塾的人，当然知道马涛有多么恨自家的香迁。 “幻狐，你是来保护香迁的吗？”吉祥问。 幻狐朝着吉祥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吉祥就是喜欢说废话，不是来保护你们，难道是来跟你们玩。 “谢谢你，谢谢福宝。” 香迁放下书本，一把抱住幻狐，他知道这只小狐狸可是有大本事的，这一路有它在，可保安全。 马车吱呀吱呀的往前走去，吉祥挥动马鞭，想要马车加快速度，但香老爷子买的马太次了，快一阵就要慢下来，实在是跑不动。 他准备在下一个县城去一趟马市，换一辆高头大马，还有车厢也要换，至少不会发出吱呀声影响香迁看书。 至于银子嘛，香老爷子可是给了他五百两，要知道穷书生赶考，身上有个百两银子已经是大户了，所以吉祥心里非常的笃定。 如果他知道香迁身上还有二千两银子，香远身上也有二百两银子，估计会怀疑福宝是不是又挖到一颗百年人参了，不然这么多银子从何而来。 终于赶到了下一个县城，吉祥找到一家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客栈，开了一个房间，让香迁和香远先去洗漱，他要把马车给换了。 至于安全，有了幻狐在香迁身边，吉祥非常放心，幻狐能幻化成人形，谁都欺负不了香迁。 花了近二百两银子，终于将自己的马和马车换掉了，虽然没有马涛坐的那辆马车骚包，但看上去也是挺讲究的。 吉祥先和大马进行沟通，喂了大马几颗糖果，又帮着大马顺了顺鬃毛，果然，大马对着吉祥哈气，看来马屁有效。 当吉祥架着新马车回到客栈，住在同一客栈的马涛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所知道的香家可是贫苦人家，他们哪里来的银子换马车。 马家小厮连忙告诉马涛，这个男人叫吉祥，是香迁的小叔，在涵庄镖局走镖，而且走镖好几年了，估计是走镖的时候赚的银子，要知道镖师的工钱可是很高的。 马涛又皱起了眉头，镖师，自家爷爷怎么没有告诉自己香迁的小叔是镖师，那自家请的那个江湖人到底行不行呢。 原本想要快速解决香迁的马涛，在思虑良久后，终于改变了主意，即使要解决香迁，也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不然搭上自己太亏了。 香迁让香远去买了几只鸡，他觉得狐狸吃鸡，天经地义，可当他把鸡放在幻狐的面前时，幻狐无力吐槽。 他们狐族修炼向来喜欢吃魂魄，无论是野兽的魂魄，精怪的魂魄，甚至是人类的魂魄，对他们来说都是修炼的滋补良药。 所以当它请求福宝帮它报仇时，福宝一口咬定如果是人类的错误，她才会帮忙，不然…… 幻狐自从跟在福宝身边修炼，尝到了功德值转化为灵力的好处，从修炼速度和纯度上来说，魂魄反而是鸡肋，而鸡对幻狐来说，真的是垃圾的存在。 “你为何不吃，难道不饿，还是不喜欢吃，哎，我忘记问福宝你爱吃啥了。”香迁无奈的说道。 吉祥翻了给白眼，福宝都说幻狐是天狐一族的存在，你什么时候看到神仙要吃饭的，真是读书读傻掉了。 第一百二十章 小木牌救主 第二天，吉祥补充了食物和水，还有其他的必需品，架着马车赶路了，幻狐坐在新换的马车里，舒服的闭上眼睛假寐。 香远也高兴的东摸西看，如果说原先的马车是小平房，那现在的马车就是大院子了，平稳又宽大，实在是太舒服了。 吉祥斜睨了香远一眼，把他给叫了出来，学着驾马车，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不见得每天要他来驾车吧。 香远连连点头称是，小叔可是爹爹的弟弟，是他们的长辈，哪有长辈干活，小辈享受的，当然香迁不算，他可是有功名的秀才公。 但香迁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人，他也会放下书本，坐在马车前，跟着吉祥学驾车，所以短短的半个月，香远和香迁居然能熟练的架着马车赶路了。 幻狐懒洋洋的看着他们几个，精神力却散发了出去，原本远离他们的一辆骚包马车现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而且幻狐已经察觉到那个少爷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重，看来这个少爷快要忍不住动手了，那自己该如何做才好。 那个少爷是个秀才公，他身上没有香迁的星宿味道，但身上有结节保护，按照天狐一族的规矩，凡是身上有功名者，它们都不得伤害。 但其他几个丫鬟小厮，他们的魂魄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半个多月没有吸收功德值的幻狐，似乎有些饿了。 香迁也放下了书本，开始准备起来，他仔细看着手里的舆图，离省城乡试的地方还有一个礼拜的路程，而且刚好有一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如果马涛错过这个地方，那么他就基本上没有机会动手了，不然买凶杀人，而且杀的是秀才公，这条罪名就会断了马涛的前程。 吉祥让香远驾车，他也在看舆图，按照他的经验，无论是早出还是晚归，他们都要在这个地方过夜，根本就避不了。 既然避不开，那就准备起来吧，吉祥安排起来，由他来对付那个练家子，香远对付另外一个小厮，而香迁只要防着马涛即可。 至于两个丫头，不动手最好，如果动手，就要麻烦幻狐出手，对于幻狐来说，灭两个丫头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几个人商量好之后，心定了很多，一路上该吃吃，该喝喝，香迁甚至还在他乡购买了很多画本子，那是给香远和吉祥解闷的。 香远则关心吃喝拉撒，一路上不停的消耗，又不停的添置，反正身上有银子，遇事不慌张。 香远忽然发现原本还跟着他们同行的几辆马车都不见了，特别是徐进，昨天还见他的马车在自家的马车前面，怎么忽然失踪了。 香迁和吉祥都笑了，他们一路上看得很明白，其他马车因为马的原因，脚程缓慢，再加上时间充足，所以他们也不着急。 而徐进是故意在前一个县城住了下来，夫子都能看出自己和马涛之间的问题，徐进肯定要避开的。 马车匀速前进，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吉祥找了一个避风的山坳，将马车停了下来，香迁和香远也下了马车活动一下筋骨。 香远在考虑要不要把茶炉拿下来煮一些面食充饥，还是直接吃干粮，毕竟今晚可能要发生大事。 吉祥直接将马车上的油布拿了下来，让香远准备晚饭，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哪有饿着肚子打架的。 马涛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找了一圈，在他们对面的一个避风处安顿了下来，小厮学着吉祥的样子，也在地上铺上了油布，两个丫鬟则准备吃食。 一切都看上去平安无事，但马车里的幻狐毛发已经立了起来，它感觉到空气流动有些急促，那就是他们已经动了杀心。 香迁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在马车上喝了太多的茶，有些憋不住尿意，看了马涛一眼，直接就转到一颗树的后面去方便了。 马涛等了一会，觉得动手的时机到了，站了起来，连同身边的两个小厮也站了起来，他们目标明确，一个小厮朝着香远扑去，一个小厮则朝着吉祥直接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刀。 吉祥也将镖局的大刀抽了出来，准备应战，香远更是将腰间的软鞭抽了出来，他跟着沈妙琴学的就是鞭子。 幻狐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原来人类打架是这样的，那也太弱鸡了吧，它都觉得没眼看，哎，香樟王为何会投胎到这户人家。 香迁虽然在放水，但也是提高警惕的，从马涛站起来开始，他已经系好了裤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 马涛快速来到香迁的面前，左手对准香迁的脸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趁着香迁闭上眼睛的功夫，右手的匕首已经朝着香迁的胸口刺去。 幻狐心里卧槽，好阴险的家伙，从马车里跳了出来，瞬间挡在了香迁的前面，顺便把香迁脸上的石灰粉给吹到了马涛的脸上。 它不能要了马涛的性命，但它能替香迁挨刀子啊，这种人类的刀子插在它身上，也不过是瞬间痊愈。 马涛没有想到自己撒出的石灰粉会被风吹到自己的脸上，连忙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匕首不由的停了下来。 两人都在用袖子擦眼睛，可香迁脖颈里带着的小木牌忽然发出耀眼的绿光，绿光直接进入了马涛的额头，马涛瞬间失去了知觉，幻狐失望了，他挡刀失败。 既然香樟王的木牌护主，那它还是去吃人类的魂魄吧，看了一眼打斗在一起的四个人，还有两个准备随时出手的丫鬟，幻狐动了。 先把两个丫鬟的魂魄给吸了，然后再把两个小厮的魂魄也给吸了，幻狐有些坏，它没有把魂魄全部吸走，而是吸了他们的一魂一魄。 都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人魂，天魂不能吸，吸了就没命了，人魂吸了也没意思，只有没了地魂，人就没了智力，变成痴傻。 七魄是指喜、怒、哀、惧、爱、恶、欲，幻狐将他们的欲望之魄给吸走，以后这四个人将会无欲无求，痴傻呆愣。 吉祥和香远正打的起劲，对方忽然坐了下来，两条腿还在地上划拉，一副受了欺负的孩童摸样，把吉祥和香远给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搬空员外爷的仓库 吉祥首先反应过来，他看向站在马车车顶上的幻狐，然后朝着香迁站立的方向跑去，香远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还有站着不动的两个丫鬟，也跟了上去。 吉祥看到躺在地上的马涛，不由的为香迁叫好，果然是青山学院第一人，连打架都如此厉害。 用脚踢了踢马涛，马涛一动不动，难不成死了，吉祥伸出两个手指，放在马涛的鼻息下，嗯，还有呼吸，那就没死。 抬眼看到香迁脸上残留的粉末，连忙从马车里拿出干净的手帕，轻轻的帮助香迁擦拭干净，这可是石灰粉，一旦进入眼睛，眼睛都会瞎掉的。 幻狐又翻了个白眼，合着它刚才那股风白吹了，还进入眼睛，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呢。 香迁睁开了眼睛，发现眼睛内并没有异物，那就证明自己眼睛闭得快，所以避免了一场灾祸。 “小叔，你那边如何？” “香迁，你是如何把马涛给打趴下的。” 香迁和吉祥同时发问，同时呆愣，然后同时看向车顶上的幻狐，香远也终于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幻狐在操作，跟他们几个一钱银子关系也没有。 “幻狐，谢谢你。”三人齐声说道。 “谢个屁，要谢也是谢香樟王好不好，就是你们家的福宝，一群傻子。”幻狐心里念叨。 福宝坐在一颗树上修炼，精魄忽然涌入来自香迁他们几个的功德值，连忙加速运转精魄，消化着这庞大的灵力。 同时，福宝对马员外有了兴趣，是什么让马员外敢如此胆大妄为，不就是他家里的银子嘛，如果马员外没了银子，那他会怎么样呢。 福宝收了工，决定去马员外家走一走，不过要去也是半夜三更去，现在还早，人家都没有睡觉呢，万一撞见，容易被拆穿身份。 福宝笃悠悠的回到家里，躺在炕上，散发出精神力，树木草根热闹了起来，特别是马员外家里的树木草根，都积极不已。 香樟王终于想到它们了，要知道马员外家实在是没有任何灵力，它们这些树木草根待着这里，简直是浪费生命。 福宝笑了，原来如此，等她离开的时候，一定带你们一起走，马员外家里的树木草根高兴啊，将院子里的粮仓和仓库的位置一处不漏的告诉了福宝。 夜色如漆，福宝骑在小黑身上，静悄悄的往县城的方向走去，小黑有些激动，香樟王今晚要干大事，它居然是帮凶。 周边的树木草根也都朝着一个方向晃动了起来，告诉福宝，那条路最近，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走夜路，绝对会被这些树木草根给吓死。 马员外睡得很晚，福宝来到他院子外面的时候，马员外才吹灭蜡烛，躺了下来，心里还惦记着自家孙子有没有得手。 福宝让小黑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小黑转身就跑，它那么黑，还需要躲吗，多余不是。 福宝来到边门，手上的手镯变成了树藤，飞了进去，然后边门缓缓的打开一条缝，福宝挤了进去，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马员外的库房走去。 库房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估计时间太晚，他们都打着哈欠，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假寐，树藤在仓库门口飞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缝隙钻了进去。 福宝小小的身子藏着黑暗处，耐心的等待，此时此刻，福宝有些恨自己的修炼不到家，如果再升两级，她都可以隔着很远的距离取物了。 可现在这个级别，只能冒险闯一闯，不然啥也拿不到，果然，仓库的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福宝又挤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仓库好大啊，福宝的精神力看到仓库里应有尽有，无论是家具壁龛还是布匹被褥，厨房用品还是各种各样的物品，几乎放满了整个仓库。 福宝手一挥，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正要出去，脚边一棵小草提供了新的信息，原来仓库里还有一个小仓库。 福宝将小草收入空间，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一扇隐蔽的门，门上没有锁，却推不开，福宝知道这门上应该有机关。 加大精神力仔细寻找，果然在门边看到一个跟墙壁颜色一样的按钮，小手轻轻的按了下去，门果然打开了。 这个仓库不大，里面堆满了红木箱子，一层一层的叠了起来，粗略看一眼，起码有三四十个。 福宝将精神力探入箱子，不由的笑了，箱子里全部都是金银珠宝和首饰玉器，数量之多，令人咋舌，都不知道这个员外是从何处得来的。 福宝手一挥，箱子进入精魄空间，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心里感谢马员外，让她发了一笔横财。 福宝走到仓库门边，精神力散发出去，那几个守门的人已经昏昏欲睡，毕竟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嘛，是个人都撑不住啊。 静静的从门缝里挤了出去，静静的关上了门，按照树木草根的指引，又来到了几个并排的仓库前，这几个仓库没有人看守，原来里面都是粮食。 福宝深吸一口气，直接将几个仓库的粮食都收入精魄空间，下一个目标是员外爷那个媳妇的私库。 见识过几十箱金银珠宝的福宝，看到所谓是私库，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银票大概有百来张，即使是一千两一张的，也不过是十万两，更何况一千两大票并不多，实在是太少了。 还有那些首饰和布匹，拿回去给奶奶和娘她们几个用，她们肯定嫌弃太繁琐，要不融了重新打造，或者做成金瓜子、金葫芦，方便携带。 私库里还有一些药材，那些药材倒是精贵的，福宝满意的点点头，白嫩嫩的小手一挥，私库变成了空置的房间。 厨房里还有大量的吃食，后厨也有存货，福宝表示不要了，总得留一些给人家不是，真的弹尽粮绝，人会发疯的。 福宝回到了边门，悄悄的挤了出去，树藤乖巧的将门栓恢复原样，又回到福宝的手腕上，刚才的一切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 小黑走了过来，匍匐在地上，福宝赞赏的拍了拍小黑的背部，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的完成，可以回家睡觉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卖地 几天后，不常回家的平安带着自己的媳妇回来了，告诉香老爷子县城出了大事，马员外家失窃，家里的金银珠宝全部被偷。 香老爷子闻言暗搓搓的看了正在吃点心的福宝一眼，开口询问失窃了多少银子，平安比了一个手势，香老爷子倒抽一口冷气。 “十万两银子？” “如果把金子兑换成银子，再加上首饰、银票和几个粮仓的粮食，还有其他东西，总价是一百多万两白银。”平安摇头说道。 香老爷子又一次暗搓搓的看了福宝一眼，见福宝嘴角含笑，心里明白了一切，但福宝为何要这样做呢，莫非福宝发现了什么问题。 “员外爷家里居然有这么多银子，县丞大爷怎么说？”香老爷子开口问道。 “能怎么说，我家掌柜觉得这个县丞大爷似乎还挺高兴的，他跟员外爷家婆娘的娘家似乎不对付。”平安斟酌着字眼说道。 香老爷子明白了，员外爷的老婆薛家也是宦官出生，那个薛老爷可是明晃晃的抢了县丞大人高升的捷径。 虽然员外爷的老婆只是薛家一个庶女，但也不妨碍县丞大人对他们家的憎恨，不然当初吉祥的银子被偷，县丞大人也不会如此高调断案，不就是因为涉及到员外爷了嘛。 “爹，娘，掌柜说县丞大人现在怀疑员外爷这么多银子从何而来，已经准备上报了，家里也开始秋忙了，我请了几天假，回来帮忙。”平安又开口说道。 “成，只是今年地里的收成远不比从前，好在山上还有野稻子可收，你带着几个孩子上山收野稻子去吧。”香老爷子点头道。 自从四个孩子考童生失败，他们就回到香樟村，一方面家里的田地都在村子里，他们得帮衬着，另一方面，县城也找不到啥活干。 平安吃过午饭就带着香初、香善、香近上山割野稻子去了，平安嫂利索的打扫着自己的屋子，屋子里的摆设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大嫂很满意，香家就是这么守规矩。 香老爷子带着富贵和富贵嫂，还有香教下了地，秋收已经开始，原本八亩的小麦可以产七百多斤的麦子，可从去年开始，雨水明显减少，小麦的收成直接大幅度减少，估计最多也不过是三百来斤。 收获的季节应该是高兴的，可村民们都愁眉苦脸，今年雨水少，他们只能去河里挑水浇地，现在连那条河几乎也要见底了。 如果再不下雨，地里的稻子和高粱也会被活活干死，那他们肯定交不了今年的税赋，交不了税赋就得卖田卖地。 香汉土跟儿子分家了，他手里就两亩地，收成不足百斤，别说交税，连肚子都填不饱，他决定收割完后就把这两亩地给卖了，至少能吃个半饱。 村里有这样心思的人家不在少数，特别是家里男丁多，田地又少的人家，看着自家地里的收成，简直是欲哭无泪。 麦子收完后，村长和里长被那些村民给围住了，他们要把自家地地给卖了，良田二两银子一亩，水田一两半银子一亩，坡地一两银子二亩。 村长摇头，他家里田地不少，人口却不多，所以不需要更多的地，里长却有了买地的想法，他们家也分家了，小树又考上了童生，得给小树买些地。 里长最后买了三亩的良田，二亩的水田，一共花了九两银子，只是那五亩地却没有香汉土的田地，原因很简单，他不待见香汉土。 香汉土气啊，再不卖地他都缴纳不起赋税了，想来想去，还是找了香汉河，香汉河见他差点要给自己跪下，只能让他签下卖地文书。 香汉土看到卖地文书上写明，今年的田地税还是要香汉土自己承担，不然这两亩良田他是不会要的，香汉土心里气得骂娘，也只能签下文书。 香汉土接过四两银子，小心翼翼的藏着袖袋里，这是他最后的保命银子，来年只能做长工，去人家地里干活，总能混个水饱。 晚上，村长和里长一起来到了香老爷子的家里，因为香家有口井，不但能解决家里喝水喂牛洗衣做饭，还能浇灌自家的田地。 所以他们希望香老爷子能打开井盖上的锁，允许村民们每家每天能取一桶水，当然，水不是白白拿的，可以用一个铜板买，也可以以物换物。 香老爷子觉得自家的井水也在下降，有心拒绝，但形势逼人，家家户户都缺水，你家有水却不拿出来，那不是妥妥的招人恨嘛。 “里长，村长，铜板就不要了，也不用什么以物换物，都是一个村子的人，那就每天每户人家一桶水吧，不过我得看着才行。” “成，我帮你一起看着。”村长高兴的说道。 “我也让小树娘来看着，你知道我婆娘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谁敢乱了规矩，她就不客气了。”里长也高兴的说道。 “成，我还未恭喜你家小树考上童生了呢，准备什么时候去考秀才啊？”香老爷子问道。 说到自家的孙子，里长的脸更是笑成了花，明年他家小树就能取考秀才了，到时候他们家也能免税赋。 “汉林啊，你家香迁乡试已经开始了吧，不知道捷报何时才能到来。”里长笑眯眯的问道。 香老爷子心里算了一下，六月出发，七月该到省城了，八月乡试，九月就能有消息了，但要等捷报传到香樟村这里，估计得十一月底了。 因为当初他们可是说好的，如果落榜，那就回青山书院读书，过三年再考，如果高中，他们就会直接去皇城，就读国子监。 香迁有案首和秀才的身份，再加上田夫子的举荐信，进国子监读书应该是稳的，等时机成熟，再参加会试、殿试，到了那个时候，才是香家飞黄腾达的时候。 里长看着香老爷子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不由的又动了一下，自家小树已经是童生了，等考上秀才，那就来香家提亲吧。 香老爷子可不知道里长有这种打算，不过知道了也不会理睬，不要说你家小树考上秀才，即使考上状元，也不一定能入得我家福宝的慧眼。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幻狐回来了 当晚，香老爷子在福宝房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幻狐回来了，不由的心情激动了起来，当初福宝让幻狐去保护香迁他可是知道的。 “福宝，幻狐回来了，香迁咋样，考上了吗？”语气虽然镇定，但也听出了急不可耐。 “爷爷，你稍等，我去叫我爹娘和奶，我有些事要跟你们说。”福宝说完就走了出去。 没多久，香奶奶和富贵夫妻两跟着福宝来到房内，福宝手一动，树藤飞了出去，那是去放哨了。 “爷爷，奶，爹爹，娘亲，我要跟你们说件事情。” 福宝将香迁如何遇到危险，最后被幻狐和护身符给救了，然后她洗劫了员外爷的粮仓和金银珠宝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一说直接把富贵嫂给吓得脸色惨白，想要说什么，嘴唇颤抖的厉害，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香老爷子镇定下来，让福宝继续说下去，福宝笑着看了幻狐一眼，接受着幻狐的思想，接着说了下去。 幻狐吸了四个人的一魂一魄后，直接让两个丫鬟过来帮着烧水做饭，两个丫鬟虽然已经没有了智力，但做饭的技能还在。 当晚，吉祥他们舒舒服服的吃了个现成饭，饭后还有人伺候着微微梳洗一下，香迁直接进入马车睡觉，今天他太紧张了，危险解除后整个人疲倦无比。 幻狐又让两个小厮将马涛抱上了马车，然后把丫鬟赶了回去，自己则回到马车，找了一个地方，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吉祥和香远相视一眼，又看了马涛的马车一眼，决定两个人轮流守夜，香远守上半夜，吉祥守下半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吉祥就准备好了早餐，等香迁他们吃饱喝足，挥舞起马鞭，直接吆喝着赶路了。 马涛的马车缓缓的跟在后面，那是幻狐发出了指令，无论如何总是要让马涛他们赶到省城，不然半路上人不见了，他们也麻烦。 马涛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可他似乎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还有自己为何要坐在马车里。 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他是记得的，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人如何会忘记，只是这两个丫鬟和小厮怎么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的，似乎傻了。 还有一个年长的小厮，这个人是谁，为何会穿着马家的小厮服装，还有他为何也不说话，像个傻子似的。 好在两个小厮赶车的时候，还知道什么时候停，丫鬟也知道什么时候烧水做饭，什么时候伺候他喝水吃饭。 几天后终于来到了省城最大的客栈，吉祥拿出路引和保书，客栈掌柜一看到保书，就知道马车里有来省城乡试的秀才公前来投宿。 连忙招呼小二将马车拉到客栈的院子，果然看到穿着长衫，头上戴着文生巾的香迁从马车上下来，殷勤的上前搀扶了一把。 “这位秀才公，我们客栈的客房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客房每日五十两银子，包三餐膳食和二餐点心，中等客房每日二十两银子，包早膳和晚膳。 下等客房每日五两银子，不包膳食，请问秀才公想要哪一等的客房？”掌柜眯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香迁心里一惊，省城的客栈价格居然如此之贵，不过能考举人的读书的人都是不缺银子的，不然客栈也不会这样做了。 思虑片刻，他身上有足够的银子住上等房，但这里是省城，他是外乡人，绝对不能如此高调。 “请问掌柜，一个客房能住几个人？”香迁问道。 掌柜看了吉祥和香远一眼，又看了他们的马车一眼，心里笃定香迁应该不是穷酸秀才，身上不缺银子。 “这位秀才公，每个房间最多可以住四个人，不过多一个人就要加银子，看你住哪等客房，所加的银子也是不同的。” “掌柜，我们就住中等客房吧，三个人，外加马车需要照顾，你看给多少银子一天。”香迁想要尽快去客房看书，连忙问道。 “中等客房每天二十两银子，多一个人加十两，也就是四十两一天，马车每天一两银子，所以……” 吉祥摇头道：“香迁，离你乡试还有二十多天，乡试后还要等揭榜，要不我们去找一个民房暂住，这样比较省银子。” 掌柜不由的打量起吉祥，行事如此老道，应该是个跑江湖的，刚想开口说话，手里被吉祥塞了一样东西。 掌柜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有些僵硬的脸色立马好转，他知道吉祥肯定要说什么。 “掌柜的，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干净整洁的民房，事成后有重谢。”果然吉祥开口了。 “这位小哥，我客栈后面有个院子，有些破旧，但还能住人，院子里有住房两间，还有一口井，一个月给一百两银子可行？”掌柜连忙问道。 “请掌柜带路。”吉祥说道。 一行人来到客栈后院，果然有一处院落，打扫得倒还整齐干净，环境也比较安静，只是院落看上去有些破败。 吉祥转了一圈，果然有两间屋子，够他们三人住了，而且院子里除了房间，厨房茅房也一应俱全。 “这里是三百两银票，我们先租三个月，如果需要，我们再给你银子。”吉祥拿出三百两银票。 掌柜一会会功夫白赚了三百两银子，心情大好，连忙收下银子，将院子钥匙递给了吉祥，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以吉祥为首。 “掌柜，我给你个谢礼，就是跟着我们一起进客栈的那辆马车，可是员外爷的嫡孙，叫马涛，也是赶考的秀才，你快去招待吧。”吉祥又说道。 掌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员外爷啊，那可是有钱的主，还是嫡孙，那肯定舍得花银子，对着吉祥作了一个揖表示感谢，转身就走。 香远快速将两个房间打扫了一遍，又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放进了房间，东西太少，而且现在还要分两个房间住，被褥铺盖明显不够了。 “小叔，如果下雨房顶可能会漏水，还有我们需要去买一些被褥铺盖，还有做饭的家伙。”香远皱着眉头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高中亚魁 香迁从袖袋里摸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吉祥：“小叔，这是爷爷给我备用的银票，你先拿去用吧。” 吉祥有些吃惊，卖人参不过得了二千两银子，家里在县城买了院子，又重新加盖了老宅，还有几个孩子上私塾，这银子…… 不过想到福宝的本事，他就释怀了，这几年他经常不在家，或许福宝又弄到什么好东西，得了不少银子。 “香迁，告诉小叔，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香迁点点头，从袖袋拿出一张千两银票说道：“还有一千两。” 香远也从袖袋里掏出二张百两银票，笑眯眯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二百两，我可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银子。” 果然如此，吉祥毫不客气的接了下来，这一路买马车付房租，吃喝拉撒的，香老爷子给他的银子早就见底了，自己准备的私房银子也快用尽了。 “弟弟，你在屋子里休息休息，我跟小叔出去逛逛，看看哪里可以买米买面，还有添置一些东西，我们需要先熟悉一下。” 香迁连忙点头，抱着书篮进入自己的房间，幻狐懒洋洋的跟着进去了，直接躺在刚刚铺好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吉祥走出客栈大门的时候，还听到掌柜在跟小二嘀咕，这个员外爷的嫡孙脑子似乎有些问题，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来赶考的。 小二也吐槽，说这个秀才公的四个下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问他们什么都不说话，这到底是咋回事。 吉祥笑了，害人终害己，对了，他居然忘记打探那个商人了，现在出门就好好打探吧，毕竟是省城，人多容易打听。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香远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每天烧水做饭，洗衣叠被的，忙的不亦乐乎，吉祥也忙着打探商人的信息，顺便喂个马。 终于到了乡试的时候，吉祥架着马车，香远拿着乡试需要的东西，香迁朝着家乡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考生进入考场的查验很严格，香迁拿着书篮，递上自己的保书和路引，打开书篮，经过层层检查，才进入考场。 这一进去就是九天，香远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吃不消，吉祥却毫不在意，要知道他和香迁的胸口都挂着护身符呢。 吉祥看着香迁的背影消失，准备回去了，却看见马涛背着大型书框来的考场门外，难不成他终于想起自己是个考生了。 其实马涛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而是客栈的小二拿了他好多赏银，有些不好意思，才悄悄的提醒他。 九天后，吉祥和香迁等在考场外面，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所有能坚持下来的考生都在今天结束考试。 太阳西下时，香迁出来了，才短短九天时间，香迁已经失去了翩翩公子摸样，脸色蜡黄，文生巾也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身上的衣服都是褶皱，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酸味。 吉祥连忙将香迁背到马车上，香远也很有眼色的拿起香迁丢在地上的书篮，一个箭步跳上马车，往客栈小院驶去。 九月，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报录员双手捧着捷报直接找香迁这位新出炉的贵公子，掌柜连忙弯着腰带着报录员来到了后院。 报录员看着眼前穿着长衫，戴着文生巾的翩翩佳公子，连忙大声贺喜，高声读着捷报，原来香迁高中了，且还是第六名亚魁。 吉祥和香远高兴的给了报录员厚厚的红包，当然那些前来恭喜的人，每人都有份，连掌柜都拿到了一份，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他客栈第一份捷报呢。 接下来吉祥退了小院，架着马车往皇城的方向出发，他们要送香迁去国子监读书，而幻狐趁机回香樟县报信。 香老爷子得知自家孙子得了亚魁，激动的泪流满面，朝着他爹娘坟地的方向叩拜，儿子无能，不能光宗耀祖，而他的孙子却做到了。 福宝忽然收到来自香老爷子的功德值，原来香老爷子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福宝了，如果不是有福宝，哪里有香家后人高中。 福宝暂时压下修炼的冲动，她的手中出现一大叠银票，那是她从员外爷这里收刮来的，香老爷子有些被惊吓到了，这么多银票。 香奶奶接了过来，仔细数了起来，大的有千两银票几十张，小的十两、百两银票也不少，七七八八加起来，居然有十几万两这么多。 “福宝，你这……”香奶奶看着福宝问道。 “给幻狐，让它给三哥哥带去，到皇城需要用银子，还能买个院子。”福宝笑眯眯的说道。 香老爷子的腰背猛地挺直，在皇城买院子，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以后可以改变泥腿子的身份，香家将会成为书香门第，甚至是官宦之家。 “奶，你做一个大荷包，结实一点，把银票放进去，让幻狐带给我三哥哥。”福宝高兴的说道。 香奶奶连连点头，回到自己屋子里去做荷包了，香老爷子还没有回过神，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明显就是兴奋过度了。 福宝散发出精神力，不但幻狐需要灵力，自家的爷爷也需要安慰，果然，在一阵灵力输出后，幻狐满意了，香老爷子也终于坐了下来。 幻狐离开后，香家又恢复了农家生活，水田里的稻子终于成熟，高粱地里的高粱也可以收了。 香老爷子带着富贵夫妻两和几个小子每天去地里收庄稼，只是收成实在有些可怜，好多即将成熟的庄稼都被活活干死了，连田地都出现了沟壑。 富贵连忙让香初带着弟弟们去后山挖野菜，其实他们是不用担心粮食不够的，地窖里可是有上千斤的野稻子呢。 但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去山脚挖野菜找野果，年岁大一点的孩子都敢进山找野味了，如果香初他们不去，明显就是有问题。 香老爷子对富贵这种品行和做法非常赞赏，人要懂得低调，富贵明知道自家闺女法宝里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却还能辛苦耕作，实在是太难得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税吏来了 转眼到了十月，税吏按时到达，今年整个地区的田地收成都大幅度减少，已经有了旱灾的迹象，他们已经上报，但上面丝毫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就表示今年的税赋还是不变，改咋收就咋收，所以香樟村除了香老爷子家里有秀才公可以免税，其他人都需要交税赋。 村民们跪在地上求税吏，麦子和稻子的产量实在是不够啊，能不能用粗粮顶，哪怕多顶点也是好的。 税吏当然不同意，他记得香樟村去年还能卖了水果和板栗，里长站了出来，板栗和水果的产量也不如去年，而且县里买的人也少了。 税吏久久不语，住在县城的居民日子也不好过，什么东西都涨价，手里多余的银子都花在涨价上了，当然没有富裕的银子买水果。 好在板栗也能当粮食吃，就是水果，口味没有去年的香甜，而且时间也不能久放，卖不掉只能自己吃，吃不了只能扔。 香汉土眼珠子转啊转，终于想出一条陷害香老爷子的计策，他摸了摸用棉布包着的一只眼睛，来到税吏面前，弯着腰说道： “大人，小人倒是有个办法，我侄子是秀才公，他家不需要交税赋，那么我们将水果板栗卖给他家，不是有银子可以交税赋了。” 税吏楞了一下，他侄子是秀才公，那么他应该帮着侄子一家才对，哪有这么坑自家侄子的。 果然村长怒了，大声骂道：“香汉土，你哪个侄子是秀才公啊，我香樟村就汉林叔家的孙子是秀才公，可他家早就跟你断绝关系。” 税吏懂了，果然有私仇，他看了香汉土一眼，觉得这个人脑子肯定有病，家里都有人考上秀才了，不知道去巴结反而结仇。 他啥话也不说，直接就让香汉土交税，如果交不上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要知道秀才可比他贵重多了。 香汉土没有想到税吏不但没有让村民为难自家大哥，反而让他交税赋，好在他把地卖了，还是能凑足税银的。 不过香汉土的话也让村里部分人动心了，板栗可以留着当粮食，但水果不经放，再卖不掉就烂了。 狗蛋娘直接回家，挑着两筐水果往香老爷子家走去，村民们见状，有样学样，也回家挑水果去了。 村长气急，大声喝骂道：“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这果树和板栗树是谁给你们的，拿着人家送的果树，再把果子卖给人家，要不要脸。” 村民们脸色绯红，心中的确有愧，但如果凑不足银子，地里这些粮食交了田地税，他们的人丁税和徭役税就没有银子交了啊。 福宝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修炼，早就有树木草根将这些事情告知于她，于是，福宝收工，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香老爷子。 香老爷子笑着问福宝，你是怎么想的，福宝毫不犹豫的让香老爷子收下这些果子，她有精魄空间，可保果子不坏。 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是付出了银子，而福宝却能收获一大批的功德值，这种好事求都求不到，哪里能推拒。 香老爷子笑了，家里一切都以福宝为主，但也不能如此轻易就买了这些村民的果子，不然他们家就会被当成软柿子，任人拿捏了。 院子大门被敲响了，富贵嫂开了门，狗蛋娘一看是富贵嫂，不由的有些瑟缩，主要是富贵嫂一战成名，再说她儿子可是秀才公。 “富贵嫂，求你买下我的水果，不然我家男人就要被抓走了，没了男人，我孤儿寡母的还如何活下去啊……”狗蛋娘朝着富贵嫂跪了下来。 “富贵家的，我儿子还小，如果他爹被抓走了，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啊……”里长的二儿媳妇也朝着富贵嫂跪了下来。 周大婶跪了下来，老王家的媳妇跪了下来、李老头家的婆娘也跪了下来…… 富贵嫂眼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朝着自己跪下来的人，不由的恼怒起来，她伸出手指，对着这些女人冷笑道： “去年白拿了我家的果树，今年白喝了我家的水，现在还要把果子卖给我家，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家很好欺负。” 这些女人刚开始还觉得她们卖惨有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家有条件帮一把又能怎么地，可是听富贵嫂的话，想到以后喝水的问题，都纠结起来。 村长赶了过来，刚要开口骂人，却被香老爷子拉住了，看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都是跟自己家不对付的，咋还有脸求上门，真是匪夷所思。 “村长、这些人的果子我是不会收的，实在是我真的没有帮他们的情分，还有从明天起，他们几户人家也不用来我家挑水了。” “啥，你这个死老头子，居然不给我们挑水，想要活活渴死我们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狗蛋娘第一个忍不住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香老爷子没有说话，眼睛却看着狗蛋爹，狗蛋爹心里一直在纠结，这样做对不起香老爷子，可不这样做，家里的银子也越来越少。 等他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抬头看到香老爷子眼里的冷意，后悔已经晚了，恼羞成怒之下，一巴掌扇在自己婆娘脸上。 香老二也跑了过来，一脚踢在自己媳妇的腰眼上，嘴里骂骂咧咧的，眼神却不住的往香老爷子这边瞟。 香老爷子冷哼一声，这种戏码他见得多了，让自家女人打头阵，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打骂自家女人，实在是没有出息。 “各位乡邻，我香汉林家里银子也不多，买不了你们这么多果子，你们商量一下，先帮着最困难的人家，家里还有银子交税赋的就不要凑热闹了。” 原本大家以为香老爷子不会出手帮忙，那些特别困难的村民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香老爷子如此大义。 大家一起商量了起来，其实也不用商量，村里哪户人家最穷，哪户人家日子好过，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 于是，香老爷子用五十两银子，买下了村里大部分人家的果子和板栗，终于帮他们解决了目前的困难。 福宝闭着眼睛，接受着大量的功德值，脸上露出了笑容，树藤飞了起来，它的身上长出了分枝，只要灵力足够，福宝将会拥有无数个树藤分枝。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县太爷上门 税吏终于离开，但也带走了十几个汉子，这些汉子都是家里人口太多，实在没有银子交徭役税，只能去做壮丁。 香樟村顿时响起了一片哭叫声，他们都知道，这一离开，再见的可能性极其渺茫，那可是父子、夫妻、母子的分离，如同割了身上的肉一样的痛彻心扉。 香老爷子手里有大把的银子，不要说替他们交徭役税，就是把全村人所有的税赋都交了，也不伤分毫。 他捏紧了双拳，极力克制自己即将泛滥的善心，提醒自己，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再多就要害了自家人。 里长媳妇上了门，她是来告诉香老爷子，她家已经分家，老二和他媳妇的所做所为跟他们没有关系，希望香老爷子不要断了她家的水。 香老爷子当然点头答应，其实如果这些人真的来打水，他也是能睁一眼闭一眼的，况且他家的井水水位下降的厉害，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好在福宝有本事，她早就告诉香老爷子，她的法宝里有河流、有土地，所以根本就不会为粮食和水源担心。 十一月，气温急速下降，香老爷子几个越发担心香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到达皇城，有没有进入国子监。 还有他们带去的衣服能不能御寒，幻狐有没有将银票送到，吃得如何，住在哪里，操心的不得了。 其实香迁已经书信回家了，可不知为何，书信却被香樟县的县丞老爷给截获了，他密切注意着几个考生的情况。 青山书院此次共有八个秀才前去赶考，可只有香迁一个人中举，还得了第六名的亚魁，这可让县丞大人高兴的恨不得朝着香迁下跪。 他知道只要香迁愿意，随时都能坐上他这个县太爷的位置，但人家明显还想高升，居然去了国子监读书，而且还能顺利入学。 那就意味着他管辖的地方出成绩了，等到年终考核，他可以借着这股东风动一动了，所以香迁绝对是他的贵人。 他让师爷准备了丰富的礼物和拜帖，准备带着香迁的书信，去香樟县拜访香迁的家人，这可是打好关系的第一步。 香老爷子绝对没有想到县丞大人居然要上门拜访，在他的眼里，县丞可是一个大官，管辖着整个香樟县的大官。 师爷殷勤的送上拜帖和礼物，告诉香老爷子，两天后县丞大人将会来香家拜访，如果方便的话，多准备点吃食。 香老爷子惶恐，看着师爷离开的背影，不由的担忧起来，转眼看到福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也慢慢的淡定起来。 无论怎样，县丞老爷是官，所以香老爷子让香初去县城将平安他们叫回来，还有买些猪肉鱼肉糕点回家，总要有个招待客人的样子。 又让香善去里长和村长家里告知，毕竟里长和村长是香樟村的官，大官来了小官不得陪同嘛，香善连忙跑了出去，这可是大事。 富贵嫂带着沈妙琴开始打扫卫生，堂屋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必须要干干净净，香奶奶还细心的准备了客房，万一喝多了要留宿也有个地方。 里长和村长得到消息后，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他们也是聪慧的，猜想香迁可能中举了，不然县丞大人才不会关心他们这些泥腿子呢。 村长心花怒放，他的儿媳妇可是香迁的堂姐，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也算得上是香迁的亲戚了。 连忙翻箱倒柜找礼物，香迁如果真的中了举，他们得送上厚礼才行，水苗连忙阻止，如果要送礼，就给福宝送礼。 村长媳妇当然听儿媳妇的话，要说了解香老爷子家的人，还真的是非水苗莫属，连忙问送啥给福宝。 水苗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一条用绸缎裁剪而成，绣着精美花鸟图案，周边镶有金线的凤尾裙。 村长媳妇看到如此华美的裙子，不由的睁大眼睛，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媳妇针线活居然如此了得，怪不得能挣银子呢。 “水苗，也真亏得你这么有心性，不过这是你准备的礼物，我还是要准备一些的。”村长媳妇说道。 “娘，我们又没有分家，送多了反而不美。”水苗笑着说道。 “就听水苗的吧，再带些腊肉和白面过去，总不能白吃汉林叔家的米面。”村长一锤定音。 里长却是愁眉苦脸，他原本打算等自家孙子考上秀才就去说亲的，可如果香迁中了举，他们两家的门第就相差太远了。 “看来我们跟香汉林家是做不了亲家了，真是亏大了啊。”里长垂头丧气的说道。 “还是不要做亲家的好，你忘记老二他们做的丑事了，真是丢人，不就生了一个儿子嘛，弄得好像人家不会生儿子似的。” 里长媳妇还对老二家的所作所为气愤不已，害得她现在每天去打水，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别说多膈应人了。 二天后的一大早，香老爷子一家都穿戴整齐，门户大开，等着县丞大人上门，远远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香奶奶心中一动，连忙回屋里准备红包去了。 村长和里长也已经到了香家，他们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转身对着香老爷子和富贵几个作揖，抢先恭喜香老爷子他们喜得捷报。 香老爷子和富贵随即回礼，考取举人的是香迁，而不是他们，所以他们可不能飘。 一辆马车缓缓来到香老爷子家门口，香老爷子带着家人快速上前，恭迎县丞大人光临寒舍，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 县丞眼神一闪，果然是能培养举人的家族，就凭香老爷子不卑不亢的态度，就知道他这次来对了。 里长和村长也上前见礼，人家可是正经的县官，不是他们这种乡村不记名的小官，态度一定要恭敬。 县丞先让衙役送上捷报，恭喜香迁高中举人，还是第六名的亚魁，衙役知道他们拿红包的时间到了，吉利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富贵连忙送上红包，他是举人老爷的亲爹，他给出的红包更有价值，果然，县丞也伸出了手，他也要沾沾这喜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吉祥回来报喜 富贵激动了，衙役的红包是一人一个，而县丞手里居然有十个红包，这个举动无意中取悦了县丞，不由的对富贵印象极好。 他年岁不大，跟富贵是同辈，居然起了要跟富贵结拜为异姓兄弟的想法，但县丞也知道今天不能提这个，不然效果适得其反。 县丞进入了香家，不由的对香家好奇起来，人家的院子都是先进院子再入堂屋，可香家居然是先入堂屋再进院子。 香老爷子解释他们的宅子太靠近后山，为了防止野兽伤人，所以才会将宅子建成四面是屋子，中间是院落的样子。 县丞询问是何人想出的主意，香老爷子当然为香迁说话，县丞不由的为这种思路叫好，怪不得香迁能考上举人，脑子就是好。 里长和村长羡慕的看着香老爷子跟县太爷相谈甚欢，一句话也插不上去，可又不能无故离开，简直是坐如针毡。 刚好厨房传出了香味，县丞早上吃的东西早已消化，闻到香味肚子不由的饿了起来，香老爷子连忙请县丞上饭桌，他们早就备好了酒水。 县丞非常满意香家的态度，家里都有学子中举了，还能如此谦卑，他想透露一些内情，可里长和村长还在，只能等有机会再说了。 “贵府香迁高中举人后，有一封书信于你，由于公务繁忙，我迟了几日才送达，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小小意思请笑纳。” 县丞先将香迁的书信拿了出来，又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递给了香老爷子，香老爷子看了书信一眼，见蜡封没有被毁，就知道县丞没有打开书信。 收了书信，却把荷包推了回去，县丞又推了回来，香老爷子不过是假意推让一下，就喜滋滋的接下了，人家县丞有意结交，他可不能做傻事。 酒足饭饱，县丞要回去了，富贵却送上了他亲自打的野味，礼轻情意重嘛，县丞高兴不已，香迁这棵树，他终于是抱住了。 县丞一离开，村长连忙送上了礼物，香老爷子一看是一条稍显华贵的小小凤尾裙，不由的眼前一亮，福宝穿上这件衣服，肯定漂亮的不像话。 村长看到香老爷子的表情，不由暗中赞扬水苗，果然是一脉上的亲戚，还真的了解透彻，只是他对香家如此宠爱一个女娃子有些不解。 里长犹豫片刻，对着香老爷子抱拳道：“汉林，我能力不足，里长这个位置已经胜任不了，我自愿让位，请汉林给我这个面子。” 香老爷子连忙摇手，他要带着家人去皇城，哪里有时间做这个里长啊，村长也一言难尽的看着里长，觉得他果然老了，思虑不周。 “你不想做里长，就让你家老三来做，你让举人的爷爷做里长，怎么想的出来的。”村长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里长：“……” 里长尴尬不已，好在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了，大家听到锣鼓震天，都知道香迁中了举，这可是要铜钱最佳时刻了，谁都不愿意落后。 平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在县城换了二千个铜板，也不过是二两银子而已，却能让村里人同乐，这个买卖不亏。 他和富贵两个人拎着装满铜钱的篮子出门了，村民们见到富贵和平安出现，都欢呼起来，恭喜的话不嫌烦的重复着。 两人开始撒铜钱了，一把一把铜钱毫不心疼的撒了出去，尤其是富贵，撒得更欢更多，他可是举人老爷的亲爹。 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是齐家上阵，开始抢夺起铜钱，你抢了五个，我抢了八个，连香汉土一家子都不要脸的跟着后面开抢。 不管抢多抢少，家里有了进项，就能改善一下伙食，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于是，福宝又一次的收到了功德值。 而且这一次的功德值，比他们买了村民果子那一次还要多，一波又一波的，简直是没完没了，把个福宝给激动的，转身就往山里去了。 她刚上山，找了一颗千年老树准备修炼，吉祥就到家了，看到吉祥回来，村长和里长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连忙告辞。 吉祥一看情况就知道村里人都知道香迁中举了，不由的露出了笑容，他们这一次行程太顺利了，所以他要回来报喜。 香老爷子看到吉祥回来，迫不及待的让平安关上大门，沈妙琴连忙去烧水热饭，这个时间回家，肯定还饿着肚子呢。 吉祥真的又累又饿，梳洗干净，又换了一套衣服，一大碗饺子下肚，终于缓过气来，捧着茶杯慢慢喝了几口，开始讲述起来。 他们赶到皇城，还真的有些彷徨，吉祥即使走镖这么多年，皇城也是第一次来，看到肃穆的守城将士，不免有些紧张。 好在幻狐及时出现，还给他们带了十几万两的银子，手上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银子，几个人都有了底气。 找了一家看上去人多热闹的客栈，先住了进去，然后慢慢打听起来，好在国子监是个出名的地方，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香迁几个在客栈休息了二天，又去皇城的商铺转了一圈，买了几套成衣，然后穿戴整齐的架着马车去了国子监。 香迁递上了自己的路引和田夫子写的举荐信，原本还以为不受待见，哪知道一个夫子看到举荐信，直接就收了香迁入学。 香老爷子听到这里，连忙询问：“这个夫子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 吉祥摇头，他也问过香迁，香迁只说这位夫子也是姓田，跟香樟县的田夫子出自一脉，似乎是个大学士，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大学士啊，香老爷子倒抽一口冷气，那可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地位，好在香迁读书厉害，磨砺个十几二十年，也不是不能到达这个高度。 吉祥见自家老爹没有问题，又开始讲述了起来，国子监的学生有很多种，一种是官宦人家的后代，人家有权有势，想要进入国子监轻而易举。 官宦人家的后代学费三年白银十万两，如会试失败想要再读，学费就得翻倍，翻倍也不过是二十万两白银，皇城哪个官宦人家会缺这二十万两银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银子不能用 还有一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们不但需要找到官宦人家做担保，还需支付高昂的学费，据说三年的学费白银三十万两，如果会试失利，学费翻倍。 香老爷子几个听了不由咋舌，三十万两白银，那可是平民百姓终身不可及的数目，而富贵人家只要出了这笔银子，不但有了举人的身份可以参加会试，万一中了状元，那可是赚翻了。 吉祥笑了，说到他们最关心的香迁的学费时，背脊都挺直了不少，国子监最重视的其实是真正凭着自己本事考上举人的读书人，如香迁。 举人入学是不收学费的，但举荐人却是关键，也就是说你即使考上举人，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举荐人，那国子监也会把你拒之门外的。 而香迁的夫子果然是有能耐的，就凭着一封举荐信，就能把香迁送入国子监，当然，也离不开香迁本身就有才华。 要知道香迁才十一岁半，能在这个年纪考上举人，虽然不说前无古人，但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被重视也是情理当中。 香迁虽然入学国子监，但国子监不包膳食，更没有住所，所以他们还需要找住的地方，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 只是离国子监近的宅子，能住的租金贼贵，便宜的却是不能住了，读书人对环境还是有要求的，每天吵吵闹闹的地方绝对不能选。 香迁几个思考再三，还是选择在城郊租了一个小院子，院子只有一进，有四间房间、一间堂屋、一间厨房、一间茅房，外带一个有井的院子。 租金每个月十两银子，这个价格在香樟县或者香樟村可是天价的存在，但在皇城，真的是便宜的不得了了。 但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离开国子监太远了，即使他们有马车，每天一来一回至少要花二个时辰。 香迁他们谨记香老爷子的叮嘱，他们虽然有十几万两银子傍身，但老爷子已经隐晦的提醒他们，这个银子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动用。 那就证明这个银子的来路不正，自家爷奶爹娘的脾性他们是了解的，能弄到这么多银子，肯定是他家古灵精怪的福宝了。 一时间，香迁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手上有这么多银子却不能曝光，这也实在是太憋屈了，好在他们已经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香远甚至还想着每天接送香迁上学，空余的时间去找一份活干，至少让人知道他们生活有来源。 吉祥则想着快些回家，一方面要去镖局上工，另一方面他也想念自己的媳妇了，同时也可以把近况告诉家里，省的他们担心。 一切安定下来后，香远架着马车，带着香迁去了国子监，从现在开始，香迁将是国子监一名正式的学生了。 田夫子得知香迁选择的住处，不由的皱眉，这个地方离他们国子监太远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少读多少书啊。 不过想到香迁的出生，也无奈的摇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囊中羞涩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只要香迁做了状元公，还担心没有好住宅吗。 香老爷子为自家孩子的思虑周全而骄傲，更是对当时自己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惭愧，幸亏娶了一个好媳妇，关键时刻点醒了自己。 还有他们家祖坟冒了青烟，先得了福宝这个至宝，又有了香迁这个举人老爷，实在是上天给与他们香家最大的恩赐啊。 福宝坐在树上修炼，又接收到来自家里众多的功德值，不由的感到奇怪，发出精神力才知道原来是吉祥小叔回来了。 福宝收工，往家里跑去，她也想知道香迁的状况，实在是皇城太远，她的精神力还去不了这么远的地方，等她再强大一点才行。 吉祥见福宝回来了，高兴的拍了拍小丫头的头，现在福宝大了，他可不能随便抱了，只能用这种方法表达自己对福宝的喜欢。 福宝高兴的将手里的篮子放在炕桌上，里面有一篮子的荔枝，吉祥看到荔枝，咽了咽口水，连忙洗干净手，直接开吃。 吉祥知道荔枝是贵重的水果，但从来不知道皇城的荔枝居然贵到离谱，还有价无市，如果能把荔枝带到皇城去卖，估计能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荔枝难以保存，这些荔枝如此新鲜，应该是福宝从山里摘来的，只是现在这个季节还有荔枝吗，吉祥对福宝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小仙女嘛，总是有她的办法。 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福宝，这可是皇城小姑娘最流行的头饰了，福宝打开一看，居然是用金丝、银丝和珍珠镶嵌而成的珠花。 “谢谢小叔，我很喜欢。”福宝将珠花递给富贵嫂，让她帮着自己戴上，富贵嫂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连忙帮福宝戴上珠花。 香奶奶暗中叹了一口气，现在家里有了百万两的银子，绝对可以给福宝配两个丫头，可惜银子见不得光啊，憋屈。 同一时间，皇城的威远将军府，少将军赵荣哲懒洋洋的看着手中的密报，眼神中露出了迷茫。 “来人” 一个身穿黑色暗卫服的男人出现，单膝跪下。 “香迁一行人现在如何？”赵荣哲问道。 “回禀少将军，他们借租在城郊一座破宅子里，月租十两银子，那个叫吉祥的已经回香樟县，香远在皇城涵庄酒楼里做小二。”暗卫说道。 这个赵荣哲就是当初买下香家百年人参的那个男人，当初香家在县里买了凶宅，又狼狈的逃了出来，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 要知道这座凶宅里可能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只是翻遍了整座宅子都找不到，自从凶宅无端起火后，烧尽了宅子里的野草。 他们索性掘地三尺，可结果还是令人失望，赵荣哲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香家人身上。 只是当初涵庄布庄的暗卫发誓，香家逃出凶宅时，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东西，不但没有多余的东西，富贵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那么皇帝应该是把东西放在其他地方的宅院了，他已经找遍了可能藏东西都百来个宅子，均无所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斩妖 赵荣哲右手不断的轻敲桌面，他总觉得凶宅里的东西被香家人给拿走了，还有香樟县员外家被窃，也跟香家有关。 “香樟县员外家的孙子不是跟香迁一起赶考的吗，现在如何了?”赵荣哲问道。 “禀少将军，那个马涛在考场九天，基本上睡了九天，所以落榜了，奇怪的是他带来的四个奴才都傻了。”黑衣暗卫回答道。 “傻了，如何傻的？”赵荣哲不由的抬起了头。 “似乎被人勾了魂，让站就站，让坐就坐，根本没有自己的思维。”黑衣暗卫也觉得奇怪，他们也是跟了一路，就是没有发觉异常。 “你没有派人跟踪？” “有，他们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住客栈，相安无事，只有在野外待过一个晚上，但也是相距甚远，连话也没有多说一句。”暗卫说道。 “野外……香迁他们就三个人吗？”赵荣哲第一反应问题就出在野外。 “还有一只狐狸，不过小小的，也就是一般的狐狸。”暗卫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那只狐狸有问题。 “狐狸是谁养的，香迁吗？”赵荣哲不明白香迁为何要养动物，而且还是狐狸。 “据涵庄布庄掌柜获得的消息，狐狸是香家一个叫福宝的丫头养的，养了好几年了。”暗卫说道。 “福宝……多大了？” “应该五六岁吧。”暗卫有些不确定，他是根据布庄掌柜片言只语中分析出来的。 五六岁的小姑娘养狐狸，还养了好几年，赵荣哲忽然对福宝来了兴趣，能养小狐狸的丫头，居然把狐狸送到香迁身边，莫非这只狐狸有问题。 如果这只狐狸有问题，那马涛这一行人不知不觉中招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还有凶宅和员外爷家失窃，对狐狸精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去找一些得道高僧，或者会抓妖的道士来，我们会会这只狐狸。”赵荣哲忽然说道。 “少将军！” 暗卫心惊，一般来说没有真正大本事的人都不愿招惹狐狸精，实在是狐狸精报复性太大太狠，一不小心就会被狐狸精吃了。 “去吧” 赵荣哲胸有成竹，他手里有祖宗传下来的照妖镜，如果那只不开眼的狐狸精敢来找自己，那不介意给它照一照镜子，到时候灰飞烟灭可不要怪我。 幻狐躺在国子监的屋顶上，它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香迁，原本幻狐是不愿意的，但它自从救了香迁，从香迁身上得到功德值后，甘之如饴。 每天跟着香迁上下学，每天祈祷香迁能够受到攻击，那么只要它幻狐出手，就能得到香迁的功德值。 可惜皇城似乎很安全，香迁每天沉浸在书中自有黄金屋中，连坐马车的时间也不放过，不是拿着书本看书，就是摇头晃脑背诵。 幻狐有些退意，但香樟王已经给它下了死命令，在香迁高中之前，绝对不允许离开，只要做到这一点，将来自有福报。 只是从来不曾想过，居然有个道士上门来捉拿自己，香迁紧紧的抱着自己小巧的身体，香远也站在香迁身前护着。 “这位举人老爷，你手里的狐狸可是一只狐狸精，你一定要交给老道，不然你会被狐狸精给害死的。”老道胡须雪白，一副清风道骨的摸样。 “呸，你才是狐狸精，不对，你是老道精，我们这里没有妖精。”香远啐了一口，骂道。 幻狐听了心里暖，这个香远明明知道自己基本不食人间烟火，却每天都会为自己煮一道食物，真是暖男。 “老夫劝你放下狐狸，不然你今天不能出这个门。”老道带着四个小道士，站在院子门口，一副你不放下狐狸我就不会让你走的架势。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把小狐狸交给你的，你这个妖道，我会书信一封给我恩师，告你欺辱举人。”香迁大怒，抱着幻狐回转身就往自己屋子走去。 老道大惊，他也是知道香迁的夫子可是一位大学士，那可是一品大员，想要拿下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句话。 想要退却，却又想到让自己过来捉拿妖精的可是威远将军府，将军府或许没有大学士品阶高，可他有镇国侯府撑腰啊。 老道一咬牙，索性拿出锁妖绳，朝着小狐狸抛去，直接套住了小狐狸的脖颈，一把拉了过来。 香迁急了，连忙扑了过去，这可是福宝养的幻狐，万一被妖道弄死了，他如何再见福宝，再说幻狐救过他的命，今天即使把命丢了也要救下幻狐。 小道士一看，也同时扑了过去，死死拉着香迁的双手，不让他接近自己的师傅，香迁和香远都有些绝望，特别是香远，他学的武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幻狐忽然收到香迁的功德值，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快速转化着功德值，心道每天念叨有人找麻烦，果然来了。 老道抓住幻狐，拿出师傅传下来的斩妖剑，想要给它来个窟窿，直接解决，只是不知为何，老道觉得自己手里的斩妖剑忽然变得沉重无比。 他心中一凌，明白狐狸精开始作妖了，收起斩妖剑，拿出斩妖镜，镜面对准幻狐的整个身体，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幻狐戏谑的看着老道念念有词，这个老道还真的有些本事，他手里的斩妖剑和锁妖绳平平无奇，但斩妖镜却是货真价实，的确能将妖精吸入镜内的。 如果它真的是只狐狸精，即使躲开了斩妖剑，也逃不掉斩妖镜，可它是天狐啊，岂会怕这些不入流的法器。 老道手里的斩妖剑、锁妖绳和斩妖镜忽然寸寸碎裂，然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捂住胸口慢慢的倒在地上。 四个小道士看到这一幕，连忙放开香迁和香远，朝着老道跑了过去，幻狐心念一动，直接就吸了五个人一魂一魄。 四个小道士同时跌坐在老道身边，五个人脸色惨白，浑身的精气神似乎在这一刻全部被抽光，目光呆滞如同痴傻。 暗卫和赵荣哲原本躲在屋顶，想着如果老道道行不够，他就准备出手，可他看到了什么，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五个人，内心震撼无比。 第一百三十章 赵荣哲 赵荣哲心中有了退意，刚要离开，却发现小狐狸抬起头来，双眼直瞪瞪的看着赵荣哲，眼神里有杀意，但这股杀意却是一闪而过。 幻狐原本也想吃了屋顶上两个人的魂魄，可惜其中一个身上有保护结节，它可是守规矩的幻狐，不过边上的那个黑衣人可以。 赵荣哲看到幻狐看向自己的暗卫，似乎明白幻狐的意思，连忙拿出照妖镜，挡在暗卫身前，幻狐看着照妖镜，眼神闪烁，这法宝不错，至少能上中品了。 中品以上的法宝已经能对幻狐的家族产生威胁，要知道天狐家族有两种种族，一种是天生九尾狐，称为帝狐，那是狐族帝王的存在。 一种就如它这般，从一尾狐修炼到九尾狐，三尾以下遇到中品法宝基本上无自保能力，六尾以下遇到上品法宝也极难逃脱。 看来皇城法宝多，此时此刻，幻狐无比希望自己的尾巴能多一条，只要成了七尾神狐，它再也不用惧怕人间任何法宝。 等它修炼到了九尾天狐，不但能与天地同寿，且除了帝狐、大罗金仙和佛祖，谁也奈它不何。 “我可是你家福宝的朋友，我还买了你家一根百年人参，给了二千两银子。”赵荣哲急中生智，将福宝给拉了出来。 幻狐刚想吸了黑衣人的一魂一魄，却被赵荣哲的话给惊住了，福宝，难道福宝来了，可它没有感觉到啊。 香迁和香远听到声音也抬头看着赵荣哲，香迁连忙把幻狐给抱了起来，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着急，现在抱着幻狐犹如刚经历了生死离别。 幻狐的心情莫名转好，亲昵的靠在香迁身上，如同一只宠物狗，任香迁抚摸着它的头，它的毛发。 黑衣暗卫知道自己今天逃过一劫，刚才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似乎有些想要离自己而去，关键时刻，还是少将军那句话救了自己。 “见过少将军。” 香迁放下幻狐，对着赵荣哲双手作揖，他来到皇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基本摸透。 “你认识我。” 赵荣哲直接从屋顶跳了下来，一身轻功还真的不错，暗卫连忙跟着跳了下来，有意无意的挡在赵荣哲身前一尺的距离。 幻狐翻了个白眼，看在福宝的面子上，不，看着那两千两银子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跟着人类生活了一段时间才知道银子很重要。 “我听过你的大名，不过今日家中有事，我就不招待少将军了。”香迁说道。 赵荣哲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五个人，脸上已经露出痴傻，心有余悸的看了跳上马车，等着香迁的幻狐一眼。 “你去把这几个人处理一下，再去国子监跟大学士请假，今天我要请香迁举人吃饭。” “少将军，这……” 香迁有些着急，他可不想请假，家里对他的期望有多高，他就有多着急，只有金榜题名，才对得起家里为他的付出，尤其是福宝。 “吉祥回家了吗，他在我的镖局做的很好，我有意将他招到皇城总镖局当差，如果测试合格，做个总镖头也不是不行的。” 赵荣哲已经决定将香家彻底拉入自己的队伍，香家人文有香迁，武有吉祥夫妻，现在还有一只狐狸。 至于这只狐狸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他家福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会弄清楚，等会就去找真元大师，希望他能解惑。 “我小叔已经顺利回家，感谢少将军对我小叔的器重。”香迁有些着急的说道。 赵荣哲笑了，感觉到香迁对自己的抗拒，看来得慢慢来才行，对着香迁拱手道：“既然举人老爷时间紧急，那我们下次再约，告辞。” 香迁连连作揖感谢，坐上马车，架着马车出了院子，香远锁上院门，跳上马车，接过马鞭，架着马车往国子监跑去，今天去晚了，希望夫子不要怪罪。 田夫子听着将军府管家的解释和道歉，不由的捋着胡子深思，那个少将军跟皇后关系亲厚，现在又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刻，难道他们看上了香迁。 可香迁年幼，还有他这两年都不打算让香迁会试，只有把基础打实了，再去游历个几年，然后才是会试的最好时机。 “我知道了，只是香迁学业不精，还得打磨几年，不然无功而返最没有意思了，希望管家能将我的话转给少将军。”田夫子笑道。 管家的腰几乎要弯到地面了，没有办法，人家是大学士，连老将军看到他也要行礼的。 只是这大学士的话似乎是在告诉自己，让自家的少将军甭打这个香迁的主意，人家年纪还小，读书为主。 管家送上礼物离开了，田夫子却来到了国子监的门口，他倒是要看一看，这个香迁面对少将军会如何选择，是拒绝还是赴约。 小半个时辰后，田夫子听到了马车声，抬头一看，是香远架着马车过来了，看香远的摸样，估计赶路赶急了，都有些气喘。 香迁等马车一停下，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疾步走到田夫子面前，深深作揖：“夫子，学生迟到了，请夫子惩罚。” 田夫子站了起来，看着香迁的眼神如沐春风，这个学生好样的，果然是自家侄子看中的好苗子。 “少将军家里的管家来过了，你很好，夫子不但不会罚你，还要奖赏你，今天夫子带你出去逛逛，来到皇城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好好逛过是吧。” 香迁呆愣，他已经做好罚抄的准备了，可结局居然如此意外，心里一酸，眼里终于有了泪意：“谢谢夫子，学生遵命。” 田夫子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乐呵呵的走在前面，香迁连忙跟了上去，同时对着香远摆摆手。 香远点点头，将马车拉进了国子监，马儿跑了这么急，总得让它喝口水吃点草料，还有休息休息。 幻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跟上去，有那个夫子在，似乎不大方便，不跟上去，万一香迁有啥事情咋办。 香远喂好马，将马绳绕在杆子上，看着幻狐说道：“我弟弟跟夫子出去，安全肯定没有问题，我先去上工了，你随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元高僧 赵荣哲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备上厚礼，带着暗卫骑着马往真元寺快速而去，内心却是非常的惶恐。 刚才暗卫已经说了，老道士和四个小道士真的变成痴傻了，摸样跟马涛的四个奴仆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说来，这只狐狸的确有问题，而且这只狐狸居然不怕自己手里的照妖镜，那就说明这只狐狸绝对不是妖精。 不是妖精是什么，赵荣哲想到这里，背脊不由的吓出一层冷汗，原本并不远的路程，他却觉得异常的遥远。 真元寺，主持真元忽然放下手里的经书，朝着香迁他们租住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 “无心，去寺庙门口迎接少将军。”真元忽然说道。 “是，师傅。”门外一个和尚答应道。 等了几盏茶的时间，无心听到马蹄的声音，不由的更加钦佩自己的师傅了，怪不得大家都说自己师傅是位得道高僧，果然厉害。 “无心师傅，我想见一见真元大师。” 赵荣哲将马停在寺庙五百米外的平地上，快速走了过来，朝着无心双手合十。 无心连忙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少将军请，我师傅正等着少将军呢。” 赵荣哲呆愣片刻，连忙跟着无心来到了真元主持的禅房门口，无心打开刻着精美花纹的禅房门，双手合十道：“少将军请进。” 赵荣哲连忙致谢，一步跨入门内，禅房内充满着檀香的味道，还有丝丝香火散发着袅袅烟雾，一个披着驼色袈裟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坐在蒲团上。 “大师，我……” 赵荣哲连忙走了上去，对着真元跪了下来，想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真元大师。 真元伸出右手，阻止赵荣哲说话，然后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赵荣哲坐下。 “少将军今天吓坏了吧。”真元说道。 “大师，您都知道了吧，那狐狸到底是何方妖孽，不不不，是何方神圣？”赵荣哲一听就知道真元大师都知道了，连忙问道。 “那可是天狐，六尾幻狐，你今天遇到它也算是你的福气。”真元说道。 “天狐！居然真的有天狐，可它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啊。”赵荣哲大惊。 “那是它的假身，六尾幻狐肯定有六条尾巴，每条尾巴都是它的神通。” “原来如此，那五个道士和马涛的四个奴仆变成痴傻还真是幻狐的杰作，只是我没有看到它动用法术啊。”赵荣哲迷惑了。 “只是吸了他们的一魂一魄，要动什么法术。”真元摇头叹息，暗叹这些人自不量力，想要害人终究害了自己。 “啊……吸魂术！”赵荣哲的脸色发白，他就站在那里，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也要变成痴傻。 “不是吸魂术，那是它的食物，但幻狐也是有天规的，不能伤害有功名的凡人，比如你，虽然没有功名，但你有你家祖宗庇佑，幻狐不会伤害你。”真元解惑道。 “怪不得，我看到它眼神带着杀意，可一转眼就紧盯着我的暗卫，还好我把他们香家那个福宝拉了出来，才躲过一劫，可福宝是谁啊。”赵荣哲后怕道。 听到福宝两个字，真元念了几声佛，那位可是来人间积攒功德值的万年树精，按辈分来说，不知道是他们几百辈的祖宗了，思虑片刻说道： “六皇子和四公主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了，不出一个月，他们的行踪必然暴露，如果你还想保住六皇子的命，就把他们送到福宝身边去。” 赵荣哲倒抽一口冷气，思绪却分外的清明起来，皇室的争斗实在太残酷，六皇子是中宫唯一的嫡子，又是皇室最小的幼子，年仅十岁。 镇国侯府是六皇子的外家，将军府是镇国侯府老夫人的娘家，所以保护六皇子义不容辞，可其他皇子的势力实在强大，且每个皇子都视六皇子为敌，欲除之而后快。 老皇帝虽然有心保住六皇子，无奈其他皇子都已长大成人，只要一个疏忽，六皇子必遭毒手。 皇后思虑万千，找了一个机会将六皇子和四公主都送出皇宫，这对双胞胎姐弟聪明伶俐，遇到事情还能有商有量。 镇国侯府和将军府肯定不能住，思来想去，还是把他们送到真元寺最安全，可真元大师却说这里也不安全了，那得尽快把这对姐弟送出去。 只是那个福宝靠得住吗，再说幻狐在皇城保护香迁，福宝这里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姐弟两。 赵荣哲祈求的看着真元问道：“大师，六皇子贵重，是中宫唯一的嫡子，不知道福宝能不能保得住六皇子。” “如果她想保肯定保得住。”真元笃定的说道。 “大师，请指点迷津，如若将来六皇子登基，定会感恩大师您的。”赵荣哲再也坐不下去了，直接跪在真元面前。 “如果六皇子是真龙天子，福宝肯定会保，如若不是，老僧也没有办法。”真元端起了茶杯，那是送客的意思了。 赵荣哲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可大师已经送客，那就是说无论他怎么问，都不会得到答案。 “谢谢大师指点迷津，我会尽快来接六皇子和四公主的。”赵荣哲连忙说道。 真元大师闭上了眼睛，今天说得太多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损功德，不过如果六皇子是真龙天子，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功德无量了。 赵荣哲回到了将军府，直接进入了自家爷爷老将军赵仁德的书房，将今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赵仁德眉梢不由的动了动，香迁他也是知道的，因为这位可是少年举人，被一品大学士收为学生，不要说自己，连皇帝都暗中点名了。 “真元大师真的这么说的，那福宝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得派人去调查清楚才行，至于六皇子和四公主，也得想个周全之策才行。”老将军说道。 “孙儿有个计策，您老去调查福宝，我让人把六皇子送到我父亲这里，要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赵荣哲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筹谋 “这个，要知道你爹现在可是驻守边境，万一有个战事发生，还能顾得上六皇子他们吗？”赵仁德不赞同的说道。 “又不是送到边境，而是送到边境附近的县城，弄个假身份，我再派出死士和暗卫保护，等您这边调查清楚，再把姐弟两给送过去。”赵荣哲说道。 “这样啊，容我想想，你先去香迁这里负荆请罪，谁让你随随便便找道士上门的，岂有此理。”赵仁德踢了自己孙子一脚，嘴边却露出了笑容。 赵荣哲连声称是，看看时间，差不多也是香迁下学的时间了，不过负荆请罪可不能在国子监，而是要去他们的家里才行。 香迁今天见识了整个皇城的繁荣和贫穷，有富家千金一掷千金只是为了买一件首饰，更有衣衫褴褛的乞讨者为一只冷馒头跑了一条街。 田夫子还把香迁带到了酒楼、茶楼，这里是获得消息最多的地方，特别是茶楼，刚好有个说书先生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讲着将军驻守边境的故事。 “赵忠庆是少将军的亲爹，常年驻守在边境，他们将军府三代都是好样的，只是现在朝中不稳，你懂我的意思了吗？”田夫子说道。 香迁心中一凌，将军府和镇国侯府是姻亲，他们是六皇子得力的助手，如果自己跟将军府的人来往，无意中就会被烙上六皇子一派的印记。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最受伤害的确是他的恩师，一品大员的站立绝对能带动一大批的人，所以恩师才来国子监教书，那是准备避开权利中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夫子，学生明白了，学生年岁还小，家里还有爷奶父母对我的期望，我一定会谨言慎行的。”香迁想要站起来作揖，可这里是茶馆，只能低头抱拳。 田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三年后的会试老夫不会让你上场，而是希望你能出去游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六年后再回来会试。”田夫子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香迁楞了一下，那样岂不是离金榜题名要晚三年，家里的爷奶父母会不会对自己失望，还有福宝，会不会不开心。 “嗯……你不同意！”田夫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学生听夫子的，只是学生不知道去哪里游历。”香迁问道。 “这不用急，你先熟读四书五经，多看贴经、墨义、诗赋、词犊 ，时务策、杂文也要涉及，还有国策也要关心。” 田夫子说完，放下一些银两，香迁一看，连忙从袖袋里拿出银两，恩师如此教授自己学问，哪里还能让恩师出银子。 “收起来吧，夫子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田夫子笑道。 香迁：“……” 等香迁跟香远回到家，看到家门口停着四辆马车，还有赵荣哲站在自家门口，朝着自己微笑。 “少将军” 香迁恭敬的作揖，赵荣哲连忙回礼，开玩笑，能让幻狐保护的人他可得罪不起，而且自家两个贵人还需要他妹妹保护呢。 “香迁，你也不要少将军长少将军短，我也不叫你举人老爷，不如我们以兄弟相称，你年岁小做弟弟，我做你兄长如何。”赵荣哲笑道。 “不可，不可，我乃农户出生，目前尚无一官半职，少将军乃将门出将，精贵无比，哪里能称兄道弟。”香迁一脸惊恐的弯腰作揖。 “这……” 赵荣哲懵了，他是来负荆请罪的，不是来吓唬小朋友的，把人吓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被爷爷知道，肯定会打折他的腿。 “我是开玩笑的，今天早上本少爷鲁莽了，耽误了举人的上学时间，这些礼物聊表歉意，请举人收下。” 马车边上几个汉子连忙打开车门，香迁看了过去，每辆马车上都有一箱红木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这……”香迁很纠结，拒绝吧，刚才已经拒绝过一次了，再拒绝就是不识相，要知道人家可是将军府的公子爷，精贵着呢。 不拒绝嘛，恩师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他可不能给恩师添麻烦，脑子迅速转动，可始终没有妙计。 “弟弟，要不我们选一样吧，多了我们也经受不起。”香远大声的说道。 香迁笑了，对着赵荣哲说道：“少将军，我二哥说的对，就选第一辆马车上的礼物吧，多了也是无功不受禄。” 赵荣哲深深的看了香迁和香远一眼，很好，不贪财、不谄媚、进退有度，这样的人要好好拉拢起来，等六皇子胜出，手里也有人可用。 “搬吧”赵荣哲手一挥说道。 香远连忙打开院子大门，让两个大汉将箱子抬到了堂屋，然后拉着马车进了院子。 “香迁，你这里离国子监也太远了，我在皇城还有几个别院，不如你搬了过去，这样来回近一点，也能省下时间读书了。”赵荣哲建议道。 “谢少将军，只是这里清净，虽然远了一些，但马车上也是能看书的，并不怎么浪费时间。”香迁心里已经嫌烦，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好吧，这个家伙年岁虽小，但心中主意却正，看来也是个油盐不进的，跟他的夫子一模一样。 “本少爷再次为自己今天的鲁莽道歉，希望举人老爷勿怪。”赵荣哲说完就离开了，再不走自己都觉得尴尬。 暗卫连忙跟上，却暗自摇头，他不知道自家主子抽了什么风，今天请了道士要去斩杀人家的狐狸，狐狸没杀成，差点把自己变成痴傻。 情急之下又去求见真元大师。也不知道真元大师说了什么，慌里慌张的又去见了老将军，把老将军给气的让他来负荆请罪。 平时多嚣张的一个人，终于踢到铁板，在这个举人面前谦恭有礼，偏偏小小举人还不鸟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主子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他们请来的道士也不是泛泛之辈，无声无息的折在这只狐狸身上，瞬间变成痴傻，举人的那只狐狸肯定有来历。 想到这里，暗卫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尽量把自己藏得深一点，绝对不能打扰到狐狸大爷，或者是狐狸大婶。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后秦如元 香远见人走远了，连忙关上院子大门，迫不及待的去看看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原来都是些衣裳和布匹棉花，还有几匹绸缎，这个礼收得没有压力，还能给娘和福宝添加几件衣服。 香迁也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书篮，抱了一捆青草放在马槽里，又给马换了清水，从荷包里掏出今天买的糖果喂了一颗给大马吃。 然后去了厨房准备今天的晚膳，躲在树上的另一名暗卫看到香迁去厨房点火煮饭，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寒门读书人实在是太苦了。 就在暗卫可怜香迁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看向自己，心不由的咯噔一下，果然，一只狐狸站在堂屋门口，正朝着自己看呢。 瞬间，暗卫运气，把轻功运用到极限，转眼逃离，天呢，刚才还在可怜香迁堂堂一个举人居然自己做饭，现在还是可怜自己吧。 任务完不成，回去要受惩罚，可这个任务却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而是冒着变傻子的危险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招了。 幻狐心里好笑，这个暗卫应该是来保护香迁的，毕竟那个少将军对香迁还是充满善意的，只是胆子太小，只不过看了一眼就一溜烟不见了。 其实只要幻狐愿意，不要说你一溜烟不见，就是瞬间不见，也别想逃脱它的魔爪。 暗卫跪在赵荣哲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脸上的惊悚却并未褪去，赵荣哲一看暗卫这幅样子，还有啥不明白的。 “你看到那只狐狸了。” “报……报告少将军，是……是的，它盯着我看，我不敢再待下去了。”暗卫结结巴巴的解释，还是惩罚来得安稳一点。 “下去领二十军棍，香迁这里不用去了。” 赵荣哲心里愁啊，手下这些暗卫和死士也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如果打打杀杀还有活命的机会，可遇到那只幻狐只能变成痴呆。 “来人” “少将军” 赵荣哲手下有四大暗卫，骁勇善战，今天早上出现的是骁暗卫，逃回来的是战暗卫。 “勇，带人去暗探大皇子和三皇子，让善带人去暗探四皇子和五皇子，我们要找时机把六皇子送出去。”赵荣哲说道。 “是，少将军。”勇暗卫转眼消失不见。 “骁，带人去边境准备准备，务必保证六皇子他们的安全。” “是，少将军。”暗卫出现又离开。 赵荣哲去了书房，见了自己的爷爷，赵仁德一看自己孙子的脸色，就知道出师不利，估计香迁跟大学士一条心，坚决不站队。 但他们现在得知香迁身边有幻狐，还有一个养幻狐的福宝，哪能不动心，幻狐这么厉害，能养幻狐的福宝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落入凡间的呢。 “哲儿，你表姑虽然是皇后，但这个皇后做的憋屈，实在是错失了好几年的好时光啊，就这几年，我们的势力大不如从前，也不怪大学士不愿意站队。”赵仁德叹息道。 当年威远将军府和镇国侯府联姻，赵仁德的妹妹赵仁琴嫁给了镇国侯府世子秦德明，生下长女秦如元，长得倾国倾城，还博学多识。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选了秦如元做太子妃，不单单是秦如元的长相和才智，更是因为她的后台实在太硬， 秦如元出嫁第二年就生下了儿子，排名第二，可惜没有护住，养到六岁那年被害了，至今还不知道折于谁手。 以后一直无孕，连太子上位，她成了皇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后宫嫔妃生下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大公主、二公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皇帝更是五年一大秀，三年一小秀，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以至于堂堂一国皇后心中郁闷难以排解，万念俱灰，导致长期失眠，胃口不开，身体也越来越差。 淑贵妃趁机掌管了六宫，快速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对外宣布协助皇后，实则是夺权，直到皇帝发现淑贵妃心思不纯，才开始关心皇后。 这个后宫只有皇后无子，所以后宫交给她非常放心，可皇后身体太差，皇帝命太医尽心医治，其中有个陈太医，深谙女人的心理，不就是一条道走到黑还不自知嘛。 利用针灸和推拿调和阴阳、通经活络、化郁行气、止痛散寒，通过穴位配伍，起到安神助眠的作用。 然后配合内服外用、拔罐、艾灸、刮痧等手法，再将病因细细掰开，让皇后明白自己为何会身体一日差过一日。 秦如元豁然开朗，因为切中病机，取得良好的治疗效果，身体稍有起色，就夺回了六宫管理权，慢慢拔出自己中宫的钉子。 终于在她三十五岁高龄，再度怀孕，这一次秦如元指定陈太医专门负责她的胎，直至瓜熟蒂落。 在秦如元层层防护下，安全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六皇子和四公主，皇帝得知自己有了嫡子，还是龙凤胎，高兴的当即就要封六皇子为太子。 但这提议却被内阁大臣给反对，哪有黄口小儿做太子的，尤其是大皇子已经十几岁了，这样做显得皇帝太不公平了。 皇帝自知自己的确太冲动了，六皇子心性如何还不知道，索性将旨意收回，秦如元高兴之余，却更加防范起来，将整个中宫布置的如同铁桶一般。 龙凤胎好不容易长到十岁，前朝传来了众内阁大臣逼迫皇帝立太子的消息，历来太子要么立长，要么立嫡，两派人开始争斗了起来。 大皇子今年二十六岁，已经出宫建府，娶了礼部尚书的嫡女为大皇子妃，又纳了通政使副使的嫡女为侧妃，简直是强强联手。 如果只是面对大皇子和淑贵妃的阴谋诡计，皇后还能应付，但三皇子、四皇子也开始蠢蠢欲动，背后手段不断。 在他们眼里，六皇子还小，而且必死无疑的，等嫡子没了，再解决了上面的兄长，皇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他们低估了皇帝，皇帝也是在这种腥风血雨中闯过来的，他看不上大儿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却又智力不足，皇位交给他无疑是误国。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是人待的地方 三儿子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如同一个妈宝，唯唯诺诺，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如果皇位传给他，肯定是外戚当道。 四儿子更不要说了，虽然表面顺从孝顺，实则自私冷漠，一对充满野心的眸子逃不过老奸巨猾的皇帝。 五皇子身体不行，从小被人下了毒，能够活到哪一天还不知道呢，基本上与皇位无缘。 唯一能入眼的只有六皇子，聪明伶俐，思路清晰，且心胸开阔，眼里有百姓，如果让他上位，东顺国才能国强民富。 有可惜年岁太小，当初他为太子没有成功，这一次估计也很艰难，实在是大皇子的势力已经不小了。 “如元，给皇儿准备准备，让他出宫。”皇帝看着秦如元说道。 秦如元泪眼婆娑，她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有皇帝在，也不一定保得住自己的儿子，当务之急还是送出宫去。 秦如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威远将军府，那里可是她娘亲的娘家，他们当然也是支持自己的六皇子登大典的，所以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淑贵妃得知此事，眼神闪了闪，她可是大皇子的生母，长得天香国色，虽然年岁不断增长，但保养有方，看上去还是年轻靓丽，久宠不衰。 当年也是她派人将二皇子给活活弄死，皇后即使怀疑她，可手里没有证据，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无功而返。 淑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屏退所有宫女，阴恻恻的说道：“禄儿，六皇子那怕出了宫也得死，当然也要防着三皇子，他的生母也是不安分的。” 大皇子元世禄眼神阴鸷，如果没有六皇子，他就是妥妥的太子，当年母妃给皇后下的药还是太轻了。 还有三皇子的生母是俞妃，生下三皇子，从俞嫔升至为俞妃，就这个妃位，让她生出了争夺皇位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无情，那个位置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妃位所出的儿子能坐得，哼。 同时，俞妃也把三皇子叫到宫里，跟他商量起来，在俞妃的眼里，大皇子最该死，仗着自己是长子，总是欺负她的儿子。 还有六皇子更得死，大皇子死了皇位肯定是六皇子的，两个人都死了，那皇位不是自己儿子的。 三皇子元世名有些退缩，实在是大哥太嚣张跋扈，无论是宫内宫外，从来不给自己面子，甚至还威胁他如果不安分，就会让他去见阎王。 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母妃脑子好过皇后，手段好过淑贵妃，背后的势力更是没眼看，富贵时都甜言蜜语，万一他们落魄了，估计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四皇子元世怀，看着自己的生母鹂嫔一言难尽，这是一个守不住秘密的人，能得宠，还能把他养大也是一种奇迹。 鹂嫔不但嘴碎，还没有脑子，人家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她不知东南西北，母家又是薄弱的，对她的帮助也是力不从心。 所以四皇子从小就养成了自己为自己打算的习惯，一旦出宫建府，四皇子露出了荒淫无度的性子，才二十一岁的年纪，四皇子府已经有王妃、侧妃、庶妃以及自己都记不住的妾室。 可这都是他的表象，迷惑大哥三哥和其他嫔妃的表象，实则已经偷偷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只是苦于银子不够，不然他的实力绝对能强过自己的大哥。 其实赚银子不难，难就难在不能正大光明的赚银子，不然就会引起其他兄弟的注意，所以四皇子喜欢吃喝嫖赌，那可都是他暗地里的产业。 五皇子元世真最安分，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嫔，连封号都没有的嫔，母家姓许，大家都称呼她为许嫔。 五皇子从下就被下了毒，每年的冬季就会发作，发作起来浑身疼痛，如同被针扎，久而久之，五皇子的身体慢慢垮了。 许嫔生下五皇子后就失了宠，根本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好在五皇子的奶娘聪明，明知鸡汤有毒，还是若无其事的喝了下去，还及时给五皇子喂了奶。 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奶娘，五皇子虽然也中了毒，还能慢慢长大，只是毒入心肺，想要根治却是难上加难。 五皇子身体太差，皇帝没有让五皇子出宫建府，所以皇宫内的各种阴谋手段他都看在眼里，庆幸自己中了毒，躲过一劫。 秦如元拉着六皇子元世涵的手，泪眼朦胧，连皇帝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嫡子，只能送出宫去，但宫外也不能保证安全，万一……他们母子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涵儿，这个皇宫不是人待的地方，皇额娘会找你外祖帮忙，带你出宫避一避，还有你的堂哥他们也会帮着你的。” 六皇子聪明伶俐，早就知道自己待在宫里，随时都会毙命，毕竟淑贵妃的势力要比自己这个母妃强大不少。 “皇额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姐姐呢，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宫。”六皇子坚定的说道。 “湘儿，一起去吧。”原本秦如元还没有打算把四公主也送出去，但她忽然决定，要送就一起送，姐弟两还能说说话。 六皇子和四公主绝对没有想到如此贵重的两个人居然会躺在粪车里出了皇宫，那粪车还是真的粪车，上一层装满了恶臭的粪，下一层躺着一个皇亲贵族。 六皇子紧闭双眼，鼻子里充斥着臭味，心里却也担心自己过不了宫门口的守卫，那都是淑贵妃的人，自己遇到了肯定死无全尸。 果然，守门的官兵检查了出宫的每一辆粪车，还有手里的大刀朝着粪车捅了几下，没发现异端，才挥手放行。 赵荣哲让暗卫将乔装改扮的六皇子和四公主直接带到了真元寺，因为他们将军府和镇国侯府都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 这些人赵荣哲和镇国侯府是不会动他们的，好不容易查到的钉子，让人换了又要重新查，实在是太麻烦。 第一笔三十五章 幻狐求救 至于真元寺，主持真元可是得道高僧，连皇帝都有些忌惮，不要说几个皇子了，但如果被他们知道六皇子躲在真元寺，那真是对不起真元大师了。 几日后，黑沉如墨的夜色，镇国侯府和将军府不时有暗卫出动，真元寺后面也在漆黑的夜里，送出来几个人，暗卫直接将人带走，不留一丝痕迹。 两日后，淑贵妃借口做噩梦，要去真元寺烧香，庞大的队伍从皇宫出来，直接往真元寺的方向而去。 真元大师坐在禅房里诵经，一个贵妃，还不值得他去门口迎接，但也安排了自己的弟子，至少礼节上不能出错。 淑贵妃一踏入真元寺，心中的恶意不知不觉中褪去不少，但她还是记得自己来干嘛的，因为得到消息，六皇子和四公主被藏在真元寺内。 她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大皇子微微点头，将淑贵妃搀扶入寺庙，然后转身离开，对着身边暗卫低语几句，直接来到了真元大师的禅房门口。 “施主请回，师傅今天不见客。”真元的徒弟站在门口，拦住了大皇子，客气的说道。 大皇子心中恼怒，不过一个臭和尚而已，不知道拽什么拽，要不是父皇对他恭敬有加，他在得到这个消息就会火烧真元寺了。 “那请问大师，你师傅何时见客，我母妃连日噩梦，今天来上香，希望真元大师能够解惑。”大皇子客气的说道。 “师傅说了，心有所想，夜有所梦，只要贵妃娘娘将心放平和，自然会安康。”真元徒弟双手合十，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 大皇子听了怒火中烧，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告诉自己和母妃，不要妄想天子之位，不然没有好下场。 二个时辰后，暗卫们都回来了，他们暗中将整个寺庙都观察过了，丝毫没有六皇子和四公主的待过的痕迹，估计这条消息又是乌龙。 淑贵妃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不由的皱眉，自己的爹可是都察院左御史，手握大权，消息非常的灵通，不可能说错的。 唯一的真相就是皇后他们得到了消息，先自己一步将六皇子转移了，不过将军府的少将军这两天似乎跟大学士的学生香迁接触过，不知道为何。 “让人盯着那个叫香迁的举人，有消息马上来报。”淑贵妃轻声对大皇子说道。 大皇子点头，手一挥，一个暗卫快速离开，小小的举人当然不需要大皇子亲自动手，要不是大学士，他早就让人灭了香迁。 香迁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权利争斗的中心，更不知道连宫中的大皇子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还是孜孜不倦的攻读着夫子给的每一本书籍。 幻狐看着自家院子门口的几颗大树，感觉到了恶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今天来这个，明天来那个，简直是烦不胜烦。 它想来一个吸一个，都变成傻子自然就没人敢来了，但香迁却让它忍耐，强中自有强中手，真的遇到高人，自己可救不了它。 抖擞了自己的毛发，一条六尾幻狐出现在香迁的眼里，香迁呆愣，什么事情让幻狐露出了真身。 只见幻狐深吸一口气，转眼不见了身影，香迁也不着急，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一次，幻狐应该是回家找福宝了。 福宝站在大山的深处，看着眼前出现的几百个箱子，笑得如同偷了油的小老鼠，这些东西她惦记了好几年了，现在终于弄了出来。 香樟王住在香樟山中一万年，总是能见到上山为寇的土匪，一波连着一波，不知道传承了几十波，最后都喜欢把金银财宝埋在深山里。 香樟王还是一颗树的时候，对这些金银珠宝不屑一顾，那不过是凡尘浊世迷花了眼的东西，对它根本没有用。 可现在投胎为人，早已知晓金银珠宝对人类的重要性，有了这些浊物，人才能生存下来，才能更上一层楼。 她精神力朝着箱子散发出去，一箱一箱的金砖银砖，珍珠玛瑙，珠环玉钗，头面玉佩，红黄蓝绿白的，绚丽极了。 忽然福宝转过身去，果然幻狐从远处飘了过来，真的是飘了过来，原来幻狐修炼到六根尾巴就能飞了啊，福宝有些羡慕。 幻狐来到福宝的跟前，原地转了一个圈，变成了一个貌美大姑娘，福宝连忙从精魄空间拿出衣裙让它穿上。 幻狐笑眯眯的穿上衣服，把皇城发生的事情跟福宝说了一遍，福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做了好几年的人，居然忘记了人类好斗这一陋习。 斗就斗呗，可为何把战圈扩展到了自家三哥这里，要知道三哥发出的功德值可是平常人的几百倍，她可不愿意让三哥受到伤害。 “是不是你吸了人家的魂魄才让他们注意到你的。”福宝问。 幻狐点点头，可它也不是自动挑战，第一次有人要害香迁，第二次人家都派道士来收自己命了，难不成还不还手。 “福宝，我发现那个小将军手里有中品法器，不知道皇城有没有上品法器，不然我也危险了。”幻狐说道。 福宝心里一个咯噔，她现在是人类，不惧任何法器，但幻狐就不同，她还没有修炼出第七条尾巴，万一遇到上品法器，肯定自身难保。 “藤儿，你跟着幻狐一起去吧。”福宝看着自己的手腕说道。 树藤有些不愿意，跟着福宝修炼，晋级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它的真身，躲在福宝的丹田里，不知道修炼出多少根子树藤了。 但树藤也知道福宝的意思，它可是福宝原身的分支，自从福宝投胎做了嗯，已经脱离了精怪的种族，所以根本不惧怕任何法器，只能乖乖从命，缠绕在幻狐的手上。 幻狐得到它想要的，又转换成真身摸样，留下一地的衣裙，一转眼消失不见，福宝看着那一大堆还未收起的箱子，刚才的高兴已经荡然无存。 人类啊人类，还真是一个喜欢作茧自缚的种族，难道不知道你们的九龙天子早就预定好了，你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谋来干嘛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抢水 即使你把天定的九龙天子给灭了，上天自有替补的人选，而你因为谋害了天定的九龙天子，背下的孽债可不是一生一世能还得了的。 将来你的子子孙孙都将在还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如果你知道这样的结果，还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福宝叹了一口气，小手一挥，地上几百个箱子消失无踪，而她的精魄空间，又多了几百万两的银子，心满意足的往家里走去。 香家院子门口围满了人，或者说香家院子门口的那口井被人团团围住，原本每户每天能提一桶水，变成了半桶，现在连半桶都提不到了。 村长和里长同时发声，每户人家两天提半桶水，两天才半桶水，家里人口少的，如狗蛋娘和老三他们还能支持，但人口多的就难捱了。 香老二看着香老三，你家就三口人，两日半桶水还能坚持，我可是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再加上他们夫妻两，那可是七口人的存在。 “爹，村长，你们这样的决定我可不同意，我家七口人，爹你才两口人，老三家三口人，你们两家加起来都比我一家子人少。” 此言一出，人口多的村民连声附和，村长和里长低头不语，村长家人口不少，自家大儿媳怀孕了，不久孩子就要出生。 还有二儿子和小女儿，加上自己和媳妇一家子也有六口人，两天半桶水根本就不够，更不要说等儿媳妇生产，还需要大量用水。 他们敲开了香老爷子家的大门，要知道井是香老爷子家的，该如何分配当然由他决定。 香老爷子愁啊，他自家是不缺水的，福宝的法宝里有用不完的水，可这个水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不然福宝极有可能会被村民当成妖怪给烧死。 “里长，村长，水就这么点，我们干等着水井也不行，要不大家都出去找找哪里有水源。”香老爷子避重就轻的说道。 村民们都不说话了，能找到水源还要到你家来抢水，可想想香老爷子如此大公无私，将自家的水源共享了，心里即使不满，也不敢开口。 “汉林，水源要找，但这个水的分配还是要定个章程的，你看……”里长开口道。 “每人每天一碗水吧，至于何人管理你们定。”香老爷子只能这样说了。 老二站了出来，他来管理，至少还能将自己喂饱。 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们希望让老三来管理，至少人家品行可信，而且家里人口也少，应该不会多贪一碗水。 里长当然了解自己的二儿子，也摇头不同意，指着老三和香阳，还有汉河家的水根和汉林家的香初，你们四个来管理。 香初不愿意，虽然知道家里的福宝有本事，但也要带着弟弟们上山砍柴挖野菜，即使挖不到啥东西，总要做个样子不是。 “里长爷爷，我就不参与了，我家人口多，还要去挖野菜呢。”香初连忙拒绝道。 众人都点头，香老爷子家虽然免了赋税，但田里出产也不多，家里男娃又多，还都是吃垮老子的年纪，不挖野菜的确要饿肚子。 “香初，要不我把我家大闺女说给你好不好。”老二忽然说道。 “你家大丫不是已经说好人家了嘛，咋地，你准备一女嫁几夫啊。”里长媳妇怒了，大声骂道。 “娘，那户人家不是已经离开香樟县了嘛，婚事自然不作数了。” 香老二也恨呢，好不容易攀上了马员外家，想把自家的大闺女送去做妾，不料员外爷家遭窃，还有孙子也落榜了，这不带着家人离开香樟县了嘛。 “你可真不要脸，香初可是举人老爷的大堂哥，你家原本要做妾的闺女居然想要嫁给香初，恬不知耻。”村长也怒了，说话毫不留情。 “村长，你咋能这样说话呢，大闺女不行就二闺女呗，我可是有四个闺女，都给了香初也行的。 还有莫不是香阳娶了水苗，你觉得自己就能替香家做主了，你也太能造了吧，香家老爷子还未说话呢。”香老二说道。 “你……”村长不知道如何接口，他似乎是着急了一点。 大家都看向了香老爷子，香老爷子暗中翻了一个白眼，里长家都是什么人呢，老三看中了自家的福宝，老二居然要把四个闺女都嫁过来，荒谬。 “我的婚事我爹娘都做不了主，得等我弟弟回来给我做主，你们回去吧，别站在我家门口，吵死人了。”香初果断的说道。 里长不由的抬起了头，孙女如果能嫁到香家去，那么他也是得利的，但香初这样一说，看来福宝也娶不进门了，他们想要靠着香家更不可能了。 其他村民才不管嫁娶，他们只要取水，只要种地，只有种了地，才能有粮食，有了粮食才能吃饱肚子。 “汉林啊，让富贵管理水井吧，我们只相信他。”一个老人大叫道。 其他村民也齐声附和，举人老爷是富贵的儿子，水井也是富贵家的，这个村里富贵才是名副其实的有福人。 香富贵点头同意，他让里长家的老三，村长家的老大，还有最会搞事的周大婶的儿子铁蛋过来，四个人分成两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分水。 周大婶没有想到好事还能降临到自家儿子身上，高兴的欢呼起来，福宝也得到了周大婶散发出来的功德值。 功德值几乎是微不可见，但福宝来者不拒，滴水也能装满缸，快速将功德值转换为灵力，送入了丹田，同时又从丹田挑选一根树藤分支，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树藤分支细小无比，围成一个圈刚好挂在福宝小巧的手腕上，福宝摸了摸树藤分支，很快，它们就会长大，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功德值。 可如何获得更多的功德值，那只能做善事，只要众多百姓感谢自己，那功德值就会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来。 她在富贵嫂耳边说了几句话，富贵嫂有些吃惊，福宝居然想把山里的野稻子让给村民，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水苗产子 喝水的问题暂时解决了，虽然每个人每天只能得一碗水，但省着点用还是能过日子的，但地里的庄稼该怎么办。 村长忧愁的看着自家的田地，心里着急无比，前年雨量不足，地里的产量开始下降，好在香樟河还在，大伙辛苦点而已。 去年一整年没有下过一滴雨，连冬季的雪也少了很多，但也能稍微减缓一下旱情，虽然产量大幅度减少，但还是有收成的。 今年冬季虽然下了一场雪，但似乎对旱情不起作用，田地已经龟裂，这是严重缺水的现象，可香樟河也见了底，淤泥都变成了干土。 眼看着今年春耕是不可能的了，孩子们每天带回来的野菜也越来越少，不久的将来，等家里的存粮吃完，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爹，爹，大嫂发动了，大哥已经去请稳婆。”村长的二儿子香韩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道。 村长心中一凌，连忙问道：“家里水可够？” 香韩就是来说这件事的，家里只积攒了一锅水，如果给大嫂用了，煮饭喝水就成了奢望，但生孩子可比煮饭更重要。 “你去家里拿水囊，我去汉林叔家求水。”村长说完就朝着香老爷子家跑去。 福宝窗口的树木草根早就将水苗已经发动的事情传了过来，福宝站了起来，水苗姑姑对她很好，大着肚子还要给自己做衣服。 她来到爹娘的房间，将手里的小小人参递给了富贵嫂，告诉她水苗要生宝宝了，富贵嫂对自家闺女的话深信不疑，连忙拿着人参出屋子。 “娘，水苗要生了，这是福宝给的，我先过去看一下。”富贵嫂对着香奶奶说道。 香奶奶连忙叫住富贵嫂，从房梁上拿了一只腌好了的野鸡，还拿了两个水囊，煮野鸡汤可是要水的。 富贵嫂连连点头，还未来得及收好水囊，大门被敲响了，沈妙琴去开了门，见到村长还吃了一惊。 “吉祥家的，你公爹可在家？”村长问。 感觉到村长的急迫，沈妙琴连忙点头，同时侧过身子，让村长进门，香老爷子听到村长的声音，连忙走了过来。 “汉林叔，水苗发动了，可家里没水，求你给一点水，生孩子没水可不行啊。”村长说道。 “富贵，富贵，快带村长去厨房，让他把水带回家。”香老爷子说道。 村长感激不已，不知道说啥好，还是香老爷子发话了，水苗可是他的亲侄女，哪有做大伯的见死不救的。 富贵直接拉出了牛车，跟村长和香初几个人将厨房的一个水缸抬到牛车里，架着牛车往村长家走去，富贵嫂也跟了上去。 稳婆着急万分，就一锅子水，哪里够产妇用的啊，可她也知道现在的水比油贵，多一滴都是难得。 村长媳妇听到熟悉的牛车声，大喜过望，她知道自家男人求来水了，果然，牛车进了院子，富贵和村长连同香阳香韩合力将水缸给抬了下来。 足足一大缸子的水，不但解决了生产需要用水的问题，更是解决了以后坐月子需要的水。 富贵嫂还将野鸡和小人参递给了村长媳妇，让她进去给水苗补补，生孩子可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一定要伺候好了才行。 村长媳妇眼泪流了下来，果然是娶对儿媳妇了，这个时候香家还能拿出小人参和野鸡，绝对是看在水苗的面子上。 香阳和水苗成亲已经三年多了，第一胎生了一个闺女，现在又要生产了，村长媳妇盼望这次能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不多久，产房里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稳婆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高兴的贺喜道：“恭喜恭喜，水苗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个时候还能生大胖小子，说明村长家绝对没有亏待水苗，稳婆不由的心生羡慕，果然跟举人家结亲是最好的。 村长媳妇抱着自己的大孙子，简直是心花怒放，她当然不会亏待水苗，哪怕亏了自己的姑娘，也不能亏了怀孕的儿媳妇。 而且自从水苗怀里第二胎，富贵嫂可是经常送东西给水苗，这当然于水苗善待福宝有关，谁让水苗把福宝当眼珠子爱护着呢。 “富贵嫂，这次又麻烦你们了，等水苗满月，我就送鸡蛋啊。”村长媳妇说道。 富贵嫂摇头道：“还是甭送了，现在山上连野鸡蛋都找不到，你哪里去弄鸡蛋，县里倒是有卖的，可不知道涨价了多少倍了。” 村长媳妇不由的愁苦起来，当初生大孙女的时候都能满村子送鸡蛋，现在有了大孙子反而送不起鸡蛋，实在是愧对大孙子。 “我家有鸡蛋。”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水苗的亲娘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篮子鸡蛋，自从水苗怀孕，她就开始攒鸡蛋了。 “下面的是咸蛋，我担心鸡蛋放坏，所以腌了，上面是新鲜的蛋，你看着人给，不然不够我也没有办法了。”汉河媳妇说道。 “你倒是个有本事的，连鸡蛋都能攒下来。” 富贵嫂笑道，家里无论是家养的鸡蛋，还是野鸡蛋多的数不胜数，都被福宝藏在她的法宝里，如果老爷子不发话，她是不会说的。 “好在我儿媳妇生孩子生的早，不然这蛋可没有水苗的份。”汉河媳妇笑眯眯的说道，自家孙子也快四岁了。 “你倒是个聪明的，现在这种天气，生个孩子还真是难，不知道水苗有没有奶水，如果没有奶水，就要去县里弄点细粮了，总得给孩子熬米汤喝。”村长媳妇说道。 “我家还有十来斤的大米，都是给福宝留着的，等会我让香教送一半过来。”富贵嫂说道。 “不成，福宝的东西不能动。”村长媳妇和汉河媳妇异口同声的说道，全村都知道香家把福宝当成眼珠子疼，他们怎么能吃福宝的细粮。 “没事，富贵他明天要去县城买东西，让他买些回来不就成了。”富贵嫂说道。 “那我家里还有一点银子，不如让富贵帮我带些回来。”村长媳妇连忙从袖袋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最多不会超过二钱。 富贵嫂不想说话了，县里的白米白面从三年前的十五文一斤，涨价到了现在的一百五十文一斤，足足涨了十倍。 第一百三十八章 饿死了 二钱银子也不过是二百个铜钱，只能买一斤多那么一点点，还不如自己送给她几斤的，省的她们心疼肉痛的。 小闺女香媛已经煮好了薄薄米汤送了过来，自家侄子刚出生，肚子肯定会饿，等米汤温凉后，就能喂小侄子吃米汤了。 富贵嫂一见不由的笑了，你家小丫头还真的懂事，看岁数也快及笄了吧，得尽快相看起来。 村长媳妇摇头，二儿子香韩已经十六了，可始终相看不到好人家，要么太穷，要么家里人口太多，看来要去其他村子找了。 小闺女更是她的心头肉，哪能随随便便的嫁出去，不过如果能嫁给香家也不错，但人不能贪心，他们已经有了水苗这个儿媳妇了。 几个人唠叨了一会，各自回家了，半路上遇到香元，香元看到牛车连忙跑了过来，拦在牛车的前面，可怜兮兮的说道： “富贵哥，能不能给我些水，我家闺女两天没喝水了。” 富贵呆愣了一下，自家井水可是每人每天都有一碗的，香元虽然已经跟香家断了亲，但水也是没少给啊。 “我婆婆不让我闺女喝水，说要留着给孩子他爹喝，我……不敢……”香元舔了舔已经豁开的嘴唇，支支吾吾的说道。 香平和香元这几年生了两个闺女，把香平的娘给气得，更加不待见香元了，一直嚷着要给香平娶妻。 可已经没有人家愿意将闺女嫁个香平了，谁家姑娘愿意还未进门就有了庶女和小妾，而且还是贫苦人家，连基本的吃饱穿暖都保证不了。 这样一来，香平娘简直把香元看成了眼中钉，每天以折磨香元为乐，香元也忍了下来，只是当香平娘想要卖了自家闺女时，香元忍不下去了。 她朝着香平哭诉，可香平看向香元的目光是嫌弃的，这么多年过去，香元早就没了做姑娘时的灵气，整个人老了不少。 见香平丝毫不关心自己的闺女，香元决定带着闺女去死，拿着老鼠药丢进了碗里，刚要喝的时候，被香平发现了。 香平虽然对香元淡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妾，他答应绝不让娘卖了闺女，香元这才收了必死的心。 可接下来的日子更加难过，家里仅有的米面都紧着香平，香平娘连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两个丫头和香元更是别想了。 富贵早就听闻香平娘虐待香元，但他心里是高兴的，香汉土差点毒死了自家一家子，他生的种也都不会好，不然也不会抢水苗的姻缘了。 “让开，你闺女没水喝关我什么事，你还不如去找香平。”富贵毫不留情的说道。 “富贵哥，你可是我堂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香元跪了下来，眼看着村里人越来越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富贵嫂坐在牛车里憋不住了，打开门下了牛车，走到香元边上，一把将香元给拉到一边，嘴里还骂道： “不要脸的下贱痞子，是不是看我男人一个人好说话，想要勾引我男人，还得看我同不同意。” 香元大吃一惊，她的确有了这个心思，趁自己跪下时解了领口的锁扣，也不过是想讨要两碗水而已，哪曾想大堂嫂居然坐在牛车里。 这个时候富贵才发现香元居然将领口的锁扣给松了，露出一段白兮兮的脖颈，这……富贵也怒了，大声吆喝了一声，小黑撒开四条腿跑了起来。 香平得到风声赶了过来，果然看到香元跪坐在地上哭，领口的锁扣倒是扣上了，但他相信富贵嫂的话。 “你这个贱人，我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居然不要脸去勾引富贵大哥，富贵大哥是谁，是举人老爷的爹，是你这种贱皮子能勾引的吗？” 香平越说越气，抡起巴掌直接甩了上去，香元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印，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香平拖着香元回去了，村里人都摇头叹息，香汉土果然是个坏人，连生出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好的。 大儿子香全整日带着香丁四处偷东西，二儿子倒是还算乖巧，带着媳妇和闺女去了县里谋生，不知道现在如何。 这个小闺女香元是不用说了，从替嫁被发现就坏了名声，还跟香汉土断了亲，又自作孽把自己给卖了，给香平做妾。 不过要说替嫁，自家没有这个机会，你看水苗现在多好啊，先开花后结果，这不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嘛。 众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完全忘记自家还在饥饿的边缘，把个香家说的比天高，把个香元说得比泥贱。 没有人关心香元被香平拖回家会遭遇什么，大家都关心水苗何时可以满月，因为满月代表着有鸡蛋吃。 一个月后，水苗满月，一个月的月子做下来，水苗还胖了一圈，奶水充足，把个小儿子给养得水嫩嫩的。 这可要归功于福宝，鸡蛋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都是野鸡蛋，村长媳妇还以为是香初带着弟弟妹妹去山里捡的。 偶然还有野兔子和野鸡，家里人也把这些东西一口不拉的送进了水苗的嘴里，要知道人家原本就是给水苗的。 村长媳妇终于提着篮子出门了，她给了里长家五个鸡蛋，他们分家了，应该要给八个，可老大和老二都不是东西，不给也罢。 香老大和香老二伸着脖子等鸡蛋呢，最后才得知没有自己的份，气得找里长诉苦，里长媳妇也心疼二孙子，给了他一个鸡蛋。 老大心里不满意了，合着他没生儿子就没有鸡蛋吃，里长很爽快的点头，儿子都生不出来，吃鸡蛋不是浪费了嘛，当晚，传来了老大媳妇凄厉的哭声。 当鸡蛋送到香平家的时候，是香平出来接的，里长媳妇随口问了几句，毕竟当时香元勾引富贵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香元没了，二个闺女也没了。”香平说道。 “啥” 村长媳妇大吃一惊，也觉得自己太晦气了，好好的送个鸡蛋，居然碰到这种事。 村长媳妇鸡蛋也不送了，转身就往家走，站在门口不进门，让村长弄个火盆出来，得跨火盆去晦气，家里孙子还小呢。 村长得知香元死了，连忙叫上里长一起去了香平家，香平娘对他们的到来非常不满，一个卖了身的妾，死了就死了。 可总得说出是怎么死的，虽然是卖了身的妾，也得有个死法不是，况且还有两个孩子呢，香平娘轻描淡写的说道：“饿死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找到水源 里长和村长看向香平娘的眼光不对了，你可以磋磨儿媳妇，也可以虐待孙女，但将她们活活饿死，那就是有意杀人了。 “香元是你买来的妾，有卖身契，死了也就死了，但两个孩子可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可以……”村长说道。 “村长啊，打去年起，地里的庄稼就收不上啥粮食了，我孤儿寡母的，家里地少人多，又要交赋税，哪里养得活这么多人。”香平娘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你也不能把孩子给活活饿死啊，两个孩子才几岁，能吃你多少粮食，你和香平每人少吃两口，不就能养活她们了。”村长有些怒了。 “早知道村长这么善心，我该把两个孩子送到你家，反正也吃不了几口，只是现在说啥也晚了，人都给我扔山里了。” 香平娘心里生气，丫的你家娶了香水苗，得了香汉林家多少好处不说，咋还好意思来说自己。 里长看到香平娘那张瘦得已经显露骨架的脸，不由的酸楚起来，田地已经龟裂，好不容易移栽的果树也半死不活，山里可以吃的几乎也挖完了，接下去的日子咋办。 “走吧，现在这幅光景，接下来估计饿死的人会更多，我们得去县衙求县太爷，能不能免了今年的赋税。”里长说道。 村长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大事，今年土地不能春耕，等到秋天就是颗粒无收，家里仅有的几两银子还要去买米，交了赋税肯定会饿死人。 村长家当年买了福宝家的小牛犊，现在也慢慢长大，他们没有牛车，只能坐在牛身上，缓缓的往县城走去。 县丞老爷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香迁考中了举人，让他的业绩看上去润色了不少，但坏就坏在赋税收不上，要比前两年少了二层。 看光景，今年的赋税也是指望不上的，可上面又不管，只是批了几个字，今年如果再交不上，他也该告老还乡了。 村长和里长赶到县衙的时候，看到衙门口站在十几个人，等着县太爷接见，香樟县又不是只有香樟村一个村子，周边的村子少说也有五六个，都是来诉苦的。 几个村子的里长和村长都是愁眉苦脸的，老天爷不下雨，不赏饭给他们吃，他们也只能求助于县太爷了，不然今年真的要饿死人了。 县丞躲在里面根本就不出来，最后还是师爷和捕头扮成白脸黑脸将他们给赶走了，开啥玩笑，县太爷自身难保，还会管你们。 村长和里长只能往县城米铺走去，只是见到米价，惊骇不已，他们原本以为一斤细粮一百五十文已经顶天了，可才过了几天，已经涨价到二百文了。 粗粮更是涨得不少，原本几个铜板一大碗的高粱，居然卖到了五十个铜板一大碗，虽然一大碗也有两斤左右，可这也太…… 村长从袖袋里摸出十两银子，村长媳妇给了他五两，还有五两是香阳给他的，让他回来的时候带些粮食回来，哪怕再贵也要买回来。 里长眼里露出贪意，但瞬间不见，他提醒自己可不能再犯老毛病了，不然又要被狼给盯上了。 “你咋带那么多银子？” “我婆娘给我五两，还有五两可是水苗的嫁妆银子，现在粮食价格一日高过一日，我得多买点回去。”村长说完就进了米铺。 里长羡慕的看了银子一眼，水苗绣活好，能赚银子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能拿出五两还真的不是难事。 脑子快速转动，家里的粮食省些吃倒是够吃到秋天的，可今年颗粒无收，入秋以后吃什么，估计连树皮草根也要扒拉完了吧，还是跟着买一点才行。 村长带着米袋子，原本十两银子不知道可以装多少袋米袋子，可现在六袋粗粮就是五两银子，二十斤细粮就是二两银子。 剩下的三两银子还得去布庄给家里的孙子孙女买些棉布和棉花，小闺女也快要及笄了，总要给她买块布做件新衣服。 黑牛的身上装满了袋子，里长也花了五两银子买了粗粮，花了一两银子买了细粮，这细粮可是给小树吃的，小树十天休沐一天，回家总要吃点好的。 当他们回村的时候，牛身上的米袋子把村民都吸引了过来，周婶子直接就跪在里长和村长面前，让他们拿一点粮食出来救济一下。 村长正在犹豫要拿多少，毕竟多了他也给不起，里长三角眼一瞪，开口就骂，这一骂把村民们都骂傻了，连粗粮都要五十文一大碗，他们还有啥盼头。 想想也是，谁愿意把救命的粮食救济人，大多数村民都离开了，但周婶子就是盯着村长不放，她已经察觉村长有些想松口了。 村长媳妇也跑了出来，看到周婶子的样子，不由的怒火中烧，你家儿子虽然不是身高马大，但也是一个成年人，咋就不能找点活赚银子。 回家把香阳和香韩喊了出来，让他们直接就把里长的东西给搬了下来，赶着黑牛往家里走去，里长无奈摇头，村长心太软了。 村长媳妇刚把粮食和布匹棉花藏好，富贵找了过来，看到村长连忙告诉他，他在山里找到一条小溪，虽然很浅，但好在水质很清，能解决村民们喝水的难题。 村长眼睛慕然亮了起来，水源，那还等什么，从家里拿了两只水桶和扁担，拉着富贵上山了。 富贵笑了，其实那小溪早就干涸了，是福宝和他两个人将小溪的两边用石头密密堵住，然后从法宝里弄了水进去。 别看小溪很窄，但长啊，为了堵住入口和出口，父女两可没少走路，但看着阳光下清澈的水，富贵第一次有了自己也能救人的自豪感。 村长跟着富贵来到了小溪边，看着深度大约到成年人膝盖的水，眼睛都湿润了，这些水或许不够浇灌田地，但每户人家喝水洗澡洗衣服是足够的。 当村民们看到村长担着两桶水，不由的惊讶起来，村长告诉他们，水是富贵找到了，他们得感谢富贵。 十几个壮汉将富贵抬起来往上扔，又小心翼翼的接着，有些壮汉担心摔着富贵，自愿躺在地上做垫底。 第一百四十章 好大的一波功德值 富贵被他们扔的七荤八素，连声开口求饶，汉子们也不过是心情激动，感谢富贵而已，哪里会真的把他给摔了。 “富贵哥，你说这水咋分配，我们听你的，谁敢瞎逼逼想要贪便宜，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几个汉子大声说着，眼神却看着香平和香老二。 富贵早就和福宝计算好了，每家每天可以提十桶水，等水位低了，福宝再悄悄的把水放进去，总要让村民种上几分地，哪怕收成几十斤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先是每家每天十桶吧，以后水少了我们也减少。”富贵说道。 “十桶……每天，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能种几分地了。”一个汉子笑道。 众人眼神都亮了起来，要不试试看。 几个汉子自告奋勇的要去做守水人，因为守水人每天可以多提一桶水，不过人选每天都要替换的，但品行不好的人绝对轮不到。 一瞬间，每家每户都提着水桶和扁担上山了，大家看到清澈的溪水时，有些老人都哭了起来，直接手捧着溪水可劲的喝了起来。 大伙见状，也有样学样，每个人都蹲在溪水边，手捧着溪水，不断的往嘴里灌，往脸上泼，高兴的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福宝坐在深山的一颗千年老树上，感觉到一股股功德值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精魄瞬间快速运转了起来，手腕上的树藤分支也飞了起来。 福宝运转灵气，将丹田内的香樟树分支给提溜出来，让它自己吸收着巨大的功德值，香樟树分支连忙扎根在地上，全身的树枝都在群魔乱舞。 福宝满足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支，短短几年的功夫，分支从一根枝条分裂出来，长成了小树，不出几年，绝对会长成大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宝终于炼化了所有的功德值，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山里出现了点点绿光，但都不敢太靠近福宝。 福宝心念一动，小手一挥，几百个野鸡野兔飞了出去，直接落在那些绿光前面，绿光不见了，原来都低头吃了起来。 福宝又享受了一波功德值，可惜野兽的功德值跟人类相比，实在是太弱了，但福宝不后悔，这些野兽的祖祖辈辈都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的呢。 那条小溪边也站满了动物，村里人离开后，动物们上场，它们终于能喝到水了，只是这也是一个搏命的时刻，弱小的动物总是要吃大亏的。 福宝没有管，大自然就是这样，她干涉了反而不美，还不如多加点水，至少让村民们能尽快解了饥渴。 精魄空间的大河，一条水流被福宝引了出来，直接流进了小溪内，但福宝控制着水量，肯定不能比今天多。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村民都在自家地里忙活，麦子的春耕时期已过，但村民们根本没有想过种大麦稻子，他们最想种的是高粱和玉米，这些东西耐旱产量又高。 富贵也在自家的地里浇灌着，他只浇灌了一分地，虽然福宝这里有足够的水，但还是要跟着村民们的脚步走才是最安全的。 大家见富贵只浇灌了一分地，心里都明白了，还是担心水源会断啊，还不如少种点，毕竟每天才十桶水呢。 香平一个人每天要上山五次，才能挑完自家的份额，累得瘫坐在地上直喘气，这个时候有些埋怨自家老娘，香元活着的时候，还能帮自己干活呢。 香平娘心里也是后悔的，但她后悔的是没有给香平找个好姑娘，现在有水了，她也可以找媒婆相亲了。 香老二家的大丫头不错，虽然没有做成妾，但身价已经低了，估计一两银子可以拿下，想到这里，连饭也不煮了，直接去找了媒婆。 媒婆这段时间无聊到死，每家每户自己都没得吃，谁还娶妻生子啊，看到香平娘过来，高兴的嘴角的笑歪了。 “你看上哪家姑娘啦？”媒婆问。 “里长家老二不是生了四个丫头嘛，大丫头那亲事不是黄了嘛，要不你给说和说和，我家香平也死了小妾和孩子。”香平娘说道。 “这……”媒婆有些反感。 要知道香元才死了几天啊，哪有这么快找下家的，不过想到香元的身份，不过一个妾而已，还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香老二为人吝啬，你可得准备好银子。”媒婆提醒道。 “切，他香老二一个准备卖了做妾的闺女能值多少银子。”香平娘不屑的说道。 媒婆无语，她做媒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如此愚笨的女人，嘴一瞥，只一句话把香平娘给吓得不会说话了。 “人家员外爷当初可是答应给香老二大闺女十两的卖身银子，要不是员外爷家里出事，哪里还轮到你惦记人家姑娘。” “十两，那我现在去提亲不会也要十两吧，我可是娶媳妇，不是纳妾。”香平娘解释道。 “香老二这个人啊，原本眼里只有银子，现在多了个儿子，肯定更加馋银子了，他可是想把儿子送去私塾念书的。”媒婆又点拨了几句。 香平娘终于死了心，想想人家毕竟是里长的孙女，哪里能跟香汉土家的闺女相提并论，果然自己被屎迷了眼，看不清高低了。 只是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香平躺着炕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才行想到自己连饭都没有做，连忙去了厨房，给香平蒸了一锅米饭。 至于菜，那是没有的，除了腌得齁咸齁咸的萝卜头，也只能用盐下饭了，香平看到自家老娘，一股怒气从心中散发出来： “娘，你去哪里了，我上山下山跑断腿，回到家一口饭都没得吃，地里也没人管，他们都说你去找媒婆，难不成你去找男人了。” 香平听到村民说自家老娘去找媒婆了，心里有些窃喜，估计老娘又要为自己娶媳妇了，可那些人一本正经的说他很快就有新爹了。 “你……你这个兔崽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去找媒婆给你娶媳妇，你居然如此坏我名声，我，我不活了啊，啊……” 香平娘气的扔下柴火，直接坐在炕上哭了起来，这样一来，香平内心不安，想到那伙人拿自己开涮的，还不是因为看不惯自家老娘活活饿死两个孩子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架，两败俱伤 可现在这个时间可不能说这个，不然真把老娘给气死了，他就要担上不孝的罪名，那可是要被村民们的口水给淹死的。 “娘，不是我说的，是村子里一帮人说的，连香老二也这么说，你说我能不气嘛。”香平连忙哄道。 香平娘一听儿子的话，也知道自己饿死香元和两个孩子的事情动了众怒，只不过因为香元是香汉土的闺女，他们不想管而已。 “儿啊，我原本还想要香老二的大闺女做我的儿媳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再等等，等有了好姑娘再说吧。” 香平大吃一惊，娘的眼光也太…… 厨房里飘出一阵阵的米饭香，这一次香平娘并没有把细粮全部给香平一个人吃，而是一人一半，不够锅里还有高粱饼子，凭啥就她吃粗粮。 香平见状，知道自己伤了老娘的心，但那有咋样，家里的重劳力还不是他，只不过自己是儿子，被孝道压着而已。 香樟村的村民们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把自家的一两分地给浇湿了，种粗粮就这点好，土地并不需要浇透。 等种子下了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出希望的光，只是这道光没多久就被打破了，不知道谁泄露了消息，隔壁柳树村得知香樟山上有溪水，也提着桶来了。 香樟村的村民当然不愿意让别村的人用他们的溪水，这段时间，溪水水位已经低了一点，如果再让别村的人来用水，他们的高粱又要黄了。 柳树村里长据理力争，都是香樟县的子民，你们可以取水，我们为何不能取水，香樟村里长翻了个白眼，你们柳树村不是也有柳树山嘛，自己去找。 柳树村里长气啊，能找到还能来你们地盘取水吗，香樟村里长见自己跟这个家伙说不通，直接动了手，只是他忘记自己的年纪，被对方一把就推到了地上，哎呦哎呦的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老三见自己的爹被人欺负了，哪里还能忍着住脾气，直接拿起扁担开打，村民见老三动手了，憋着一肚子的气也发了出来，为了捍卫自家的水，都操起了家伙。 霎那间，整个香樟村热闹起来，汉子逮着汉子打，村妇抓着村妇扯，连富贵和富贵嫂也都被迫加入了战圈。 沈妙琴见状，直接抽出腰间的软鞭，抬手就往拉扯富贵嫂头发的村妇后背打去，村妇正沾沾自喜呢，就这水平，还打架，不扯掉你一半的头发绝不放手。 村妇后背忽然被鞭子抽中，一鞭又一鞭的，转眼就被抽了五六鞭，疼的放开了手，呜哩哇啦的倒在地上打滚。 沈妙琴很久没有打架了，手正痒着呢，眼睛不断的四处扫描，自己教的几个孩子，学的时候倒是认真，可打起架来咋还滚作一团。 索性一鞭子一个，直接把那些人干翻，直到跟富贵抱在一起的那个汉子后背被猛抽了一鞭子，才彻底醒悟过来。 “他们村里有高手，快走……” 汉子大声喝到，他是柳树村的猎户，自认手里有些功夫，连他也打不过，那些庄稼汉如何打得过，柳树村的里长也想跑，却被香老三死死掐住脖子动弹不得。 “我赔，我赔银子可好。”柳树村里长自知理亏，只能放低姿态，艰难的表达道。 一番讨价还价，老三见自家爹并没有摔伤，让他拿出二两银子才放人，柳树村里长气啊，今天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他村子的村民们见柳树村村民乘性而去，败兴而归，不由的缩起了脖子，连柳树村都打不过，他们就更不要去了。 里长和村长他们看着执鞭而立的沈妙琴，都不由的笑了起来，都知道吉祥媳妇会功夫，哪知道如此厉害。 “汉林，我把里长的位置让给吉祥，你看如何。”里长大声问道。 香老爷子烦不胜烦，都说不要了，咋又贴上来，看到老三也赞同的兴奋的摸样，不由的摇头笑了起来： “大伙觉得香老三做里长如何，子承父业，名正言顺。” 村民们当然看到香老三刚才的狠劲，而且还是他先动的手，不由的交头接耳起来，吉祥就算了，总不在家，可里长老了，该“传位”给儿子了。 香老二急了，他可是盯着这个位置很久了，自己也生下儿子了，咋就没人提议自己坐这个位置呢。 老二媳妇也是人精，一看自家相公着急的摸样，暗地里撇了撇嘴，如果自己不是老二媳妇，她也同意让老三当里长。 “哎，哎，爹，我家老二也是你的儿子啊，还要我家也生了儿子啊，为何不让我家相公做里长。”老二媳妇拉扯着嗓门，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 老二见自己媳妇太阳穴上冒出的青筋，满意的点头，这才是一家人嘛，哪里像自家老爹，眼里就一个老三。 “这……” 里长不淡定了，一般来说要传也是传给长子，长子没有儿子，那就传给次子，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直接传给幺儿的。 “这……咋办” 里长看了自己媳妇一眼，用眼神询问道。 村民们看到老二媳妇那似乎要副吃人的样子，都不敢说话了，论理来说，该老大做里长，可老大无子，可老二也不行啊，太无能了。 里长媳妇怒了，对着老二直接就是一个巴掌：“老三的儿子是童生，明年就能去考秀才了，你儿子用啥跟小树比。” 此话一出，大家才想起老三虽然就生了一个儿子，但儿子争气啊，都考上童生了，不出几年，或许也能像香迁一样，做个举人老爷。 “我赞成香老三上位。”一个汉子说道。 “我也赞成香老三上位。”一个婶子说道。 福宝站在自家院子里，精神力覆盖了整个香樟村，听到村民们这样说话，不由的笑了起来，还上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位呢。 香老三终于在大部分人村民赞成的绝对优势下，成为香樟村新一任的里长，父子两相视而笑，然后拿着里长的书碟去了县里，这可是要去县衙报备的。 县丞看着眼前的父子两，问了几个问题，才知道香樟村的大山里居然有小溪，虽然听他们说溪水很少，但这也是一个喜讯。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逃税 “香老三，碟我已经更换好了，另外我们县衙现在也很缺水，等会就我派捕头带人去你们大山取水，不多，每日五十桶就够了。” 里长和香老三一下子呆住了，每天五十桶，早知道这样，他们着急更换这个里长之位干嘛，真是吃饱了撑的。 县丞的命令他们是不可违背的，只能灰溜溜的朝香樟村走去，不知道回到村子，村民们会不会拿石头把他们两给砸死。 果然，村民们得到消息，都大吃一惊，看着老三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意味，老三也是狠人，让大伙带上水桶，立刻上山提水，能提多少就提多少。 听到此话，众人才回过神来，连村长也着急忙慌的往家跑去，带着二个儿子拿着能装水的家伙，一窝蜂往山上跑去。 等捕头召集人手来到香樟村，看到的就是村民跳担提水，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捕头眉头一皱，已经明白了。 心里冷笑，好你个香老三，刚当上里长，屁股还未坐热呢，已经开始作妖了，等老子提了水，看我怎么对付你。 衙役们也兴致勃勃的拿着水桶上山了，这么多村民上山下山的，根本不需要人带路，直接来到了小溪边。 只是当这些衙役们看到溪水的时候，不由的心中一个咯噔，这哪里是溪水啊，水都掩不住脚脖子。 看到村民们用瓢将溪水舀进水桶，直接抢了他们手里的葫芦瓢，快速舀起水来，被抢的人不敢吭声，没被抢的人连忙跑开，小溪长着呢，又不是没地方舀水。 福宝冷冷的看着衙役们横行霸道，也不打算理睬，等这里的水都干涸了，他们自然不会来了，到时候再慢慢的放水不就得了。 捕头也上了山，看了小溪一眼，暗叹一口气，这些水应该不够装满五十桶吧，今天装完了，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水，不然他们也会渴死的。 随便点了几个人，让他们从今晚起看着小溪，不准村民们上山，衙役心里不爽，这里是大山，晚上可以是有野兽的。 捕头后知后觉也想到了这点，指着山脚下的一栋宅子问道：“这个院子是谁家的。” 村长媳妇心里不满，大声回答道：“是香迁举人老爷家。” 举人，捕头缩了缩脖子，村民可以欺负，可举人老爷家可得恭敬着，不然等举人老爷金榜题名时，也是他下大狱之时。 衙役们更是不敢吭声，他们都忘记香樟村出了个举人老爷，当时县太爷可高兴了，舀水的动作慢了下来，等一桶水舀满，还恭敬的将葫芦瓢还给了村民。 村长媳妇眼里闪着不屑，这帮子欺软怕硬的土霸王，等香迁回家一定要告诉他，捕头带人抢水的事情。 捕头见已经装了二十多桶水，连忙吆喝着衙役推着水车离开了，虽然小溪还有水，但做事可不能做绝，大不了明天再来看看呗。 大家看着已经见底的小溪，欲哭无泪，香老爷子家的井水也快见底了，他们秉着井是香老爷子家的，都忍住不去打水。 如果连这条好不容易找到的小溪也断了水，高粱是肯定长不出来了，前段时间的辛苦都白费了，这也就算了，他们喝水咋办。 没有人再把水往田里倒了，为了防止明天捕头来他们家里抢水，大家都聪明的把水给藏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又上了山，心中的希望在看到小溪底部那些被太阳晒的发烫的石头时，全部消散一空，水果然没有了。 捕头带着衙役来了，看到村民们一副死了爹妈的摸样，就知道山上没水了，派了几个衙役上去看了一眼，都摇头下山了。 捕头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待在香樟村，按照他几十年来的经验，香樟村的人现在可惹不得，之前出了个吉祥，现在又多了一个香迁。 村民们见捕头并没有想要抢他们水的意思，不由的看向了村长，莫非他们被村长媳妇说的举人老爷给吓住了。 一时间，众人终于明白村里出一个大儒是多么的重要，虽然香迁只是举人，但举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大儒的存在。 捕头连续来了三天，都不见溪水再流水，知道这里不会再出水了，连忙跟县丞汇报，县丞叹气摇了摇头，决定接下来两个月再不下雨，他就带着家人去皇城。 福宝又悄悄的将精魄空间里的河流引到了小溪里，只是水给得很少，用手捧一把喝还行，想要用葫芦瓢舀水是不可能的。 几个孩子不死心，又来到了小溪边上，看到正在喝水的小鹿，高兴的忘记了捕猎，当然他们也是抓不到小鹿的。 “有水了，我要去告诉爹娘。” “我先喝一口，我娘每天只给我喝三口水。” “我也是，渴死我了，先喝几口。” 几个孩子趴在溪边，用双手捧起溪水，尽情的喝了起来。 村民们得知小溪又有水了，不由的大喜过望，提着桶上了山，可看到底部薄薄的一层水，连碎石子都掩盖不了，心里都酸楚不已。 浇地肯定是不能了，那就用手捧一点是一点吧，总算有口水喝，老天爷还是庇佑他们香樟村的。 整整一个夏季，天上一滴水都没有下过，香樟村的村民们，就靠着这条小溪活了下来，但家里的粮食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山里更是找不到啥可以充饥的食物。 再过一个月，税吏又要来收税了，除了里长村长和少数几家还有余粮的，大部分村民都焦虑了起来。 香汉土看着手里最后的十几个铜板，卖地肯定不行，因为已经没地可卖了，卖房子也不行，大家手里都没有银子，谁会来买你家的房子。 借银子，大概除了大哥家，里长家和村长家，其他人家都自顾不暇了吧，可他们这些人会借给自己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媳妇，准备准备，我们要逃荒了。”汉土说道。 汉土媳妇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倒霉倒到祖宗辈了，香家三兄弟，自己咋会嫁给最没用的香汉土，明明是想逃税，还说是逃荒，不要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山割稻子 不过不逃也不行啊，手头这些银子连一个人的人丁税都交不上，不逃的话，汉土可能就要被抓走了。 回到屋子里，简单的收拾了一套被褥铺盖和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不多的高粱饼子，再带上几个瓦罐和干草，堆放在板车上，趁着夜色推着板车离开了香樟村。 只是汉土媳妇没有料到，她偷藏在肚兜里的一块一两的碎银子，早就被香汉土知道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问她讨要而已。 没有人知道香汉土已经逃离香樟县，即使住在用一个院子里的大儿子香全，看不到爹娘的身影，以为他们上山去打水了。 几天后，十几户人家都围坐在香老三的家门口，你香老三成为香樟县的新一任里长，那就得帮着他们解决问题啊。 首先粮食已经吃完了，得用银子去买，可家里没有银子，那只能卖地，还有，闺女也能卖。 香老三苦笑着摇头，他家里还是有几十两银子的，这些银子都是这么多年上山打猎，外出做工，还有福宝给的小人参卖出的银子。 可这些银子得给小树读书啊，夫子说等明年过了年可以让小树去府城下场试试，如果行的话，他香老三也是秀才的爹了。 “诸位乡亲，我家真的没有银子买你们这些地，而且我家小树在私塾读书，家里真的用不着丫鬟。” “那可咋办啊，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下个月还要交税，交不出我家男人和儿子就要被拉走，老天啊，打个雷劈死我算了。”一个婶子哭嚎了起来。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流下了眼泪，他们已经知道被拉走的汉子要么去边境打仗，毕竟西顺国日子也不好过，想要抢东顺国的财富。 还有一部分人则去了什么矿山挖银子，要么累死，要么病死，即使不死的，等矿挖完了，也会被处死，反正逃不了一个死字。 香老三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接了里长这个活，他爹当里长的时候，至少村民们是不敢这样闹的，不过那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有粮有银子，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 “我们去找找富贵吧，人家到底是举人老爷的亲爹，朝廷会发银子给他们的。”周婶子忽然叫了起来。 众人目光不善的看着周婶子，这个婆娘真不是好人，富贵在山里找到水源，丝毫没有想到私吞，让大伙都有水喝，你居然还想去坑富贵。 “我不去，做人要讲良心，你这婆娘的良心被狗吃了。”一个村民大声说道。 立刻有村民点头，没找到小溪水的时候，大伙喝的都是富贵家的井水，后来井水也见底了，还是富贵找到了水源。 “我只是想把地卖给富贵，又不是让干嘛。”周婶子脸上讪讪的，但还是分辨了一句。 “呵呵，你家田地能种粮食的时候不卖，现在没水了就要卖，你还不是坑富贵。”一个村民说道。 周婶子彻底怒了，指着这伙人骂道：“说我坑富贵，你们也不是叫嚷着要把地卖给老三，好像你们不坑人似得。” 此话一出，众人都低下了头，但他们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富贵没有责任义务帮助他们，而老三是新上任的里长，他是有这个责任的。 没有人说话，谁都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去坑里长，只是现在周婶子已经把面皮的都撕破了，只能打道回府。 二天后，村长忽然敲响了铜锣，村民们听到铜锣声都大吃一惊，一般锣声起，必有大事，只是不知道是喜事还是祸事。 每家每户都紧张的跑到晒谷场，就见村长左手拿着锣，右手拿着棍子，不断的“当当当”敲着。 边上站着富贵和老三，看他们的脸色都是喜滋滋的，嗯，估计是喜事，村民们的心不由的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喜事。 村长见人到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富贵在山里发现一片野稻子，等会我们大家上山去割稻子。” “啥，野稻子！” “稻子，细粮！” “真的假的，我在做梦吧。” “啊，富贵，你咋这么能呢，要不你当我们里长算了。 “对对对，我同意。” “我也同意。” 老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绝对不是嫉妒富贵，而是觉得自己真的无能，为了尽快摆脱尴尬，他把藏在身后的手给举了起来： “大伙看看，这个就是富贵带回来的野稻子，虽然水稻大部分都秕谷，但还是能吃的，如果舍不得吃，就去县里卖了，换点高粱回来也是可以的。” 大家听了里长的话，思路又被里长带着走，倒是忘记让富贵当里长的事情了，只是每个人心里还是很忐忑，富贵到底发现了多少野稻子，够不够一村人果腹。 “现在听我口令，只要还能喘气的，都带上家伙上山割稻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割下的稻子全部放在晒谷场，到时候我们按照人头分粮。”村长严肃的说道。 “村长，富贵，山上到底有多少野稻子啊。”一个村民问道。 富贵笑着说道：“我粗略看了看，估计有三十来亩地吧。” 这几年富贵也在福宝的帮助下，把这块野稻田开发了出来，从开始的二亩地变成了三十多亩地，产量很高，亩产一千斤不成问题。 只是今年因为打算要把这块野稻子的收成分给村民，所以福宝就不再浇水，不然长出的稻子产量多又饱满，村民们会怀疑的。 “三十来亩，一亩地如果有一百斤，三十来亩就有……哎呀呀，我肯定是做梦，谁来捏我一下。”香汉河笑着说道。 “哎呦……你这婆娘，也真下死手啊。”香汉河忽然大叫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往家里跑去，拿家伙上山割稻子去咯。 半个时辰以后，每个人看着眼前枯黄色的稻子迎风微微飘扬，眼睛里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真的有野稻子啊，今年不会饿死了。 “你们这些人从这里往后割，你们这些人从后面往前割，你们这些人去家里把板车都推出来，把割好的稻子送到晒谷场上去。”村长有条不紊的调配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卖粮食 大半天的时间，野稻子被割得精光，可没有人觉得累，粮食就在眼前，得快点整完就能分粮，就能好好祭一祭五脏庙了。 香老爷子带着香奶奶、富贵嫂和沈妙琴坐在晒谷场，他们的任务是看着这些稻子，以防被人偷走。 香老三也让他媳妇和娘坐在晒谷场帮忙，告诉他们要是发现谁不开眼敢偷粮食，不但这次的粮食没有份，还要赶出香樟村。 一车一车的稻谷推到晒谷场，七岁以下的孩子都忙着晒稻子，还时不时的把稻子放在鼻子下使劲的闻，连嘴角流下口水都不自知。 富贵嫂眼睛有些湿润，她家这段时间吃食也都减半，不是没得吃，而是要把自家人的脸色弄的差一些才是。 当然除了福宝，一方面福宝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另一方面每个人都知道香家宠爱着这个孩子，吃饱穿暖实属正常。 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这片大地，三天后稻谷已经彻底晒干，连夜被送进了碾磨房，连脱下来的稻壳也不愿意丢弃，磨碎后加点玉米、高粱粉就能贴饼子吃。 村长先将脱下来的稻壳和秸秆给分了，秸秆冬天能烧火，稻壳回去磨碎了就能伴着野菜或者高粱面吃。 这个时候村长才发现香汉土和他婆娘不见了，把香全叫了过来，一问才知道香汉土已经不见好多天了。 村长和里长不语，他们已经猜到香汉土肯定是逃税了，可这两人没有路引，根本进不了任何一个城镇，但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哪怕税吏来问，里长只要说这个人出去找亲戚去了，就很容易过关，倒霉的是香汉土自己。 三十多亩的野稻子，亩产量大概在一百多斤，富贵嫌弃的摇摇头，但这产量在村民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开了大奖。 看着村民们欣喜若狂的摸样，富贵想起福宝带着他上山，第一次见到这片野稻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终于可以分粮食了，村长和里长站的高高的，全村三十多户人家，差不多有近二百口人，所以要把规矩给定好。 “这次打下来的粮食有三十五石左右（四千二百斤），粮食按照人头分，七岁以下孩子每人分一斗（一斗约十二斤），成年人不分男女都分二斗，余下的全部给富贵家。” 村民们都点头同意，这个不分男女就对了，要知道女人的劳动力不比男人差，当然吃的也不比男人少。 富贵摇摇手，表达了自家老爹的意思，他们家也按照人口分粮，多下来的粮食去县城里卖了，得了银子交给里长或者村长，作为村里修缮祠堂的开支。 村长和里长，还有众村民喉头哽咽，他们的祠堂早就破败不堪，有心想要修缮，可谁家还能拿出闲散的银子啊。 一时间，众村民真心诚意的感激富贵，怪不得香家能出举人，大善人啊，连老天都会帮着他们家呢。 福宝坐在千年老树上，将不断涌入的功德值转到千年老树身上，笑眯眯的说道：“这里也有你的功劳，好好修炼，尽早得道成仙。” 千年老树摇晃着树枝，心中有喜有苦，喜的是这几年靠着福宝，修炼速度快了不知道几百倍，苦的是，它能不能挨过雷劈。 村民们将一斗又一斗的米带回家，奢侈的准备煮干饭吃，每家每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白烟，飘出了大米的香味。 大家嘴里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心里对富贵的感激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福宝也接受这一波又一波的功德值，全部转化给了千年老树。 第二天，大家都背着大米往县城而去，一斤大米可以换二大碗高粱，家里有幼儿的留下一两斤的大米，其余的全部换成高粱或者银子。 村长和里长也忙碌起来，他们不但要将自家的大米换成粗粮，还要将多余的一百多斤大米换成银子，用于修缮祠堂。 涵庄布庄掌柜得到消息，觉得不可思议，周边的村子全部颗粒无收，香樟村居然还能找到几千斤的野稻子，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连忙招来乔装车夫的暗卫，把这个消息带到皇城去，暗卫笑眯眯的作揖道：“是，王掌柜。” 掌柜脸色一红，当初随便骗香老爷子说自己东家姓王，让香老爷子称呼他为王掌柜，其实他的东家姓赵，这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嘛。 还有现在香樟县的县丞都带着家人离开了，家里有些银子的人家都举家搬迁，他们还没有离开，就是为了等待小主子而已。 掌柜让店里小二去看看，卖米的人群中有没有平安的爹娘兄弟，如果有，让他们卖给自己，他可以出高价的。 现在县里的米又涨价了，原本二百文一斤的细粮涨价到了两百五十文，而高粱更是一百文才能买到一大碗，这似乎不是卖粮，而是在抢银子了。 米铺掌柜见有村民要用细粮换粗粮，乐的眼珠子转啊转的，拿起毛笔就白纸上写上换粮的价格： 一斤白米换三斤高粱米，如果要卖的话，一斤白米一百文收购。 村民们大多数不认字，但里长和村长认字啊，他们把换粮价格告诉村民，村民们气的差点把米铺给砸了。 米铺掌柜害怕了，三十多个汉子站在米铺门口，就是踩也能把铺子给踩烂，最后只能认怂，一斤大米换二大碗（四斤）高粱，卖的话就是二百文一斤。 村民们喜滋滋的换了粮食，又卖了一部分粮食，手里有粮又有银子，心里才不会慌张。 村长更是将多余的一百二十斤大米换了二十四两银子，其实修缮个祠堂也就十两八两足够了，但村里还是要留些银子备用的。 小二垫着脚尖朝着众人望去，平安家每个人他都认识，可是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平安家的人。 “掌柜，平安大哥家没人来卖粮食，估计他们自己吃了，反正平安大哥的侄子是举人老爷，根本就不需要交税赋。” 布庄掌柜点点头，过两天涵庄镖局要回来了，东家可是说了，让吉祥去皇城总镖局，这件事情不能忘记。 第一百四十四章税吏的提醒 还有小主子来了住哪里，要不就住在平安家里，不行，会害了平安的，要不住在凶宅，他现在派人去布置一下。 掌柜想了很久很久，终于离开了布庄，要做的事情太多，他得加快步伐，不能拖东家后腿。 小二来到平安但账房，笑眯眯的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平安，平安当然知道自家福宝的本事，只是没有想到福宝居然愿意将野稻子送给村民。 “谢谢你，我等吉祥回来也准备回家一趟了，你帮我看看布庄里有没有残次布匹，我想买一些回家备用。”平安笑着对小二说道。 小二眼睛亮了，这段时间布庄一点生意也没有，没有生意他怎么拿赏钱，还是平安大哥最懂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平安哥，你放心，哪怕是正匹，我也要扣几根丝下来。”小二笑道。 平安：“……”他不是这个意思。 吉祥终于回来了，这一次走镖他可是吃足了苦头，一路上到处都是饥民，很多人为了一口吃的，都开始占山为王或者成群结队打劫了。 他们走镖的货多，直接成了这些民匪眼里的香饽饽，好在涵庄镖局的名声很响亮，看到高高飘扬的涵庄镖局旗帜，很多民匪都退缩了。 即使这样，也是有亡命之徒不管不顾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打斗了多少次，吉祥身上上都有了刀伤，稍微动一下都疼的龇牙咧嘴的。 镖头沈彪这次真的佩服自己这个女婿，勇敢是真勇敢，机灵也是真机灵，怪不得他得到通知，小子被东家看中了，实在是太好了。 “这次回家好好休息，以后我这里的涵庄镖局应该不用你出镖了。” “为啥啊。”吉祥不明白。 “东家看中你，让你去皇城总镖局呢，你小子发达了。”沈彪看了四周一眼，悄咪咪的低声说道。 吉祥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去啥皇城啊，自家爹娘媳妇都在香樟县呢，还有小福宝，她这么喜欢大山，哪能去皇城。 沈彪看到吉祥摇头，恨不得一拳将他打醒，如果吉祥去了皇城，自家闺女也就能去皇城了，一路上饥荒不断，不去皇城难道活活饿死嘛。 “你这个小子，到了皇城才有活路，不然得活活饿死。”沈彪提醒道。 吉祥认真的点头，自家有福宝在，饿死是不存在的，但我可不能告诉你，最多让你闺女多给你点粮食。 平安得知吉祥回来了，连忙跟掌柜告假，他们要回村里去，掌柜当然点头答应，东家已经说了，极力拉拢香家人。 “平安，这些布都是残次的，你带回家，给你媳妇爹娘做衣服，对了，这些绸布颜色都褪了，你带回家给你家那个小女娃做裙子。” 掌柜让小二推出一辆板车，上面堆满了绸缎布匹，还有成衣和手绢荷包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掌柜，这么多我可买不起。”平安笑道。 “谁让你买了，都送给你。”掌柜笑得和善极了。 平安看了吉祥一眼，吉祥心中有些猜想，但没有依据就不能瞎说话，既然掌柜要送，那就拿走吧。 “大哥，我有马车，能带回去的。”吉祥笑着拍了拍马车，那是镖头让他带回家的，马车里可是有给他闺女的好东西呢。 平安看到吉祥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也有些不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他只是一个小小农户，能有什么给人惦记的呢。 对了，香迁，那可是考上举人的大才子，想到这里，平安觉得他找到了真相，也就能坦然的接受这些馈赠。 悄悄的塞给小二一两银子，这个小家伙对自己的确好，忙里忙外的，总要给点甜头，不然谁愿意帮你做事。 暗卫看到平安的动作，嘴角微弯，这户人家的确会做事，会做人，最重要的有个会读书的人，还有那个养幻狐的小女娃子。 当马车回到香樟村，刚好遇见税吏带着两个衙役来收税赋，平安好奇的看着税吏，平时起码带十个以上的衙役，这一次为何只带了两个。 吉祥看了税吏和衙役一眼，不由的笑了，那两个可不是衙役，只不过穿了衙役的衣服而已，要知道县里的衙役他可都认得的。 “你是新上任的里长？”税吏问。 “大人，小的正是。”香老三弯下了腰。 “你们村今年除了香迁举人老爷家免税赋，其他人都准备好了吧。” “是” 里长刚刚要拿出簿子，税吏却又开口了，这次可是很小声的。 “听说你们村子收割了野稻子，要不就用大米交税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少收点。” “大人想要怎么做？”老三额头一跳，连忙问。 “我也不多要，人丁税和田地税每户人家收一斤到二斤大米，徭役税每户人家收一斤大米和五钱银子。” “大人，这，你不是不能交账了。”老三觉得数额不对，税吏似乎少算了很多。 “里长，你愿不愿意交换呢？”税吏也不多话，直接问。 里长连忙跟村长商量了起来，大伙都一致同意，可好多人家都把大米给卖了，家里最多也是一斤半把的，如何交税。 这个时候大家想到了香老爷子家，全村只有他家的粮食没有卖，要不去香家买一点粮食。 富贵听到马蹄声，就知道吉祥回来了，没想到平安也回来了，高兴的朝着里面叫到：“爹娘，平安和吉祥一起回来了。” 刚把马车赶进院子，村长找了过来，把事情给说了一遍，富贵连忙问香老爷子，香老爷子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最后，税吏拿走了五两多的银子，还有七十多斤的大米，笑得眉眼弯弯，其实他们已经不收税赋了。 实在是附近的村子连吃的都找不到，哪里有银子和粮食交税赋，最重要的是县丞大爷也离开了，他收上来的税赋能填充自己的腰包。 今天可是最后一家，收完直接离开，再晚可就危险了，听说西顺国已经要打过来了。 当税吏快要出村的时候，他忽然起了善心，看着送他离开的村子和里长说道：“县丞大人准备离开香樟县了，你们……也准备准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邻村来打劫 村长还有些不明白，老三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自己的村民今天栽了，县丞肯定早就跑了，他们其实已经不需要交税赋了。 有心想要讨回这些粮食和银子，但老三却没有动，人家明显用这些东西换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可不能不知好歹。 “谢大人提点，我会让村民准备的。”老三说道。 税吏眼睛亮了一下，他也曾经提醒过柳树村，可那村长和里长简直是猪脑袋，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看了就生气。 “怪不得你村子能出一个举人老爷，果然是钟灵毓秀之地，告辞。” 村长看着税吏离开，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看着老三一付忧愁的摸样，心不断的往下沉。 “村长，我们要准备逃荒了。”老三说道。 “啊……” 村长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接受了，他不是傻子，虽然刚才听得有些迷糊，但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连县丞大人都逃走了，他们还不明白吗。 “要不我们去找汉林叔，问问他的意思。”村长说道。 “明天去吧，刚才我看到平安和吉祥回来了，他们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不过我觉得应该准备起来了。” 老三说完就回家了，他想着明天去县里一次，要把小树给带回来，可一到家看到小树萎靡的坐在炕上，一副委屈的摸样。 “小树，你咋回来了。”老三连忙跑了过去问道。 “夫子说青山书院要搬迁了，让我们另外找书院，所有的银子全部退回。”小树从袖袋里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了老三。 老三叹了一口气，果然，连书院都要搬了，估计还真的要逃荒了，可他们刚刚收获了粮食和银子，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香家，全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吃饭，吉祥看到大米饭和红烧肉，眼睛蓦然亮了起来，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尤其是大米饭和肉。 看到香老爷子动了筷子，连忙拿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副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的饿死鬼投胎样子。 福宝闻到一股血腥味，精神力朝着平安和吉祥笼罩了过去，果然是吉祥，身上有了刀伤，虽然涂了药用白布绑着，但还是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 运转精魄，将精神力集中在吉祥的刀伤上，吉祥觉得自己受伤的地方暖融融的，不由的放下了筷子，看着福宝一脸的欣喜。 福宝眨眨眼，这是她跟吉祥的暗语，啥都不用说，放在心里即可。 吉祥也眨眨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速度却慢了下来，喉头总有什么东西哽噎着，鼻子酸酸的很不舒服。 “福宝，小叔给你带了好东西，等吃过饭就给你啊。” 吉祥终于控制好情绪，笑眯眯的说道，这次又找到了一些金线头饰，款式很精美，给福宝戴刚好。 “福宝，大伯也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不过都是掌柜送的，那些绸缎做裙子可好看呢，让你娘给你做裙子穿。”平安也说道。 “谢谢大伯，谢谢小叔，福宝很喜欢。”福宝拍了一个小小的彩虹屁，果然平安和吉祥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福宝忽然站了起来，脸上一片的肃穆，这个动作把吉祥和平安吓了一跳，香初却跳了起来：“福宝，是不是有啥事情了。” “爷爷，有人进村抢粮食了。”福宝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村头的几户人家已经嚎哭起来，声音大的将人都引了出来。 他们家在后山，所以根本没有听到村里人都哭声，还是福宝提醒，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吉祥放下了饭碗，拿起镖局的那把大刀，直接就冲了出去，沈妙琴摸了摸腰间的鞭子，跟着了后面。 香初朝着几个弟弟挥了挥手，也都跟了上去，香善和香善还有香近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跟着沈妙琴学武几年，终于有了发挥的机会。 富贵也站了起来，看到平安也要出去，连忙阻止，每天记账本的人哪有力气打架啊，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村长和老三第一个冲了出来，他们听到村民喊抢粮食了、抢钱了就知道他们去县城卖粮换粮的行为暴露了。 “小树，你跟你娘去福宝家里躲着，不许出来知道吗？”老三将身上的银子，还有家里躲户都交给了自家媳妇，把他们给推了出去。 小树有些着急，他也想帮忙啊，但自己年岁太小，未满十岁的孩子能帮啥忙呢，老三媳妇连忙拉着小树往后山方向跑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那是柳树村的村民，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小子，脸上不由的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小树快跑。” 老三媳妇将小树推了出去，自己却挡住了柳树村的村民前面，可一个女人哪里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只不过一个回合，老三媳妇就被两个男人给抓住了。 两个男人的手欲往老三媳妇的身上摸去，无论如何，总要摸出点东西来，哪怕一个铜板也是好的。 小树见自己娘亲被男人抓住，直接跑了回来，抱着一个男人的大腿就咬了上去，狠的连他自己的害怕。 “啊……”男人痛的大喊起来。 “小兔崽子敢咬我，看我不把你的牙给掰断。”被咬的男人放开了老三媳妇，一把抓住小树的衣领，想要给他狠狠来一拳。 只是手还未举起来，一根树藤飞了过来，快速划过了男人的脖子，然后消失不见，血飙飞出来，人直接倒下。 小树并没有看到树藤，但他眼里却露出了惊喜，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是福宝，是福宝救了自己，不要问自己为何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 另一个抓着老三媳妇的男人见状，一把推开老三媳妇，转身就往外跑：“杀人啦，救命啊。” 可惜他的声音被自己克在嗓子眼里，不管多么的声嘶力竭，连离他最近的小树都没有听到。 老三媳妇也大吃一惊，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男人，差一点点，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