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穿回九零年 清晨，红彤彤的太阳升起。 上午七点准，石楠镇中学广播器里响起嘹亮的起床号。 家住镇中学附近的校外走读生们，在起床号的催促下，飞快起身穿上白衣蓝裤的运动式校服，匆匆擦一把脸，从抽屉里拿一毛钱，跨上书包就往学校冲。 平房里，睡在床上的李曼君迷迷糊糊听见耳边一阵嘈杂，咕哝一声，拽住薄被往头上一盖。 如此，又懒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在枕头边摸索。 嗯？ 没有？ 手掌又往前伸了伸，去摸床头柜，五指熟练一抓，扑了个空！ 李曼君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翻枕头、掀被子，疯狂找手机！ 找了一会儿，正心慌得没有一点安全感时，忽然瞥见隔壁空着的小床上贴着的小虎队海报，心头猛的一怔。 这是哪儿？ 小小的房间只有十个平方，一横一竖放了两张单人床，再加上一张书桌和一个双门衣柜，就挤得满满当当。 而她此刻，正坐在靠门一竖的这张床上。 对面靠窗的小床空着，墙边贴着小虎队的宣传海报，还带日历。 李曼君做梦一样走下床，来到海报面前，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 1990年？ 揉揉眼，再看一眼，还是1990年5月一号！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陌生记忆突然涌来，李曼君捂住了头。 片刻后，李曼君“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栽倒在床上，望着头顶用报纸糊过的木制天花板，满眼不敢置信。 她穿越了。 昨夜她还在大厂内007加班，熬得太晚忍不住就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了一觉。 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九零年。 这具身体的名字也跟她一样，叫做李曼君。 不过一个刚过二十，朝气蓬勃。 一个三十已过，未婚未育，高级社畜。 这一家五口人，父亲李大为在镇政府办公室做会计。 今年初国家干部工资调了一下，工资从原来一个月一百八十块提高到了二百二十块，是家中现在唯一有稳定收入来源的人。 母亲王晓娟中年下岗，打击巨大，每天都在为下半辈子怎么过而感到焦虑，更年期有提前的征兆，脾气一点就着。 李曼君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16岁的妹妹和14岁的弟弟。 妹妹李丽君中考失利，现复读中，马上再过一个月就要再战中考。 弟弟李建军读初二，是李大为和王晓娟的心尖宝。 在石楠镇这样的落后小镇里，虽然大家明面上附和国家生男生女都一样的政策，但实际上，除非一胎得子，否则就还要再生的。 这种观念直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消失。 李曼君感到庆幸的是，原身父母虽然硬是要生出一个儿子，但对两个女儿也尽心养育。 李家姐妹俩都卡在了中考这道坎，当李丽君提出要复读时，身处下岗潮中的夫妇俩还是咬牙给她交了昂贵的复读学费。 只是家里现在就李大为一个人在赚钱，还得供两个孩子上学，全家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 李曼君不知道另外一个李曼君去了哪里，或许是穿越到了她的身体里。 想想自己原本007的高强度社畜工作，李曼君为这个同名姑娘默哀三秒钟。 不过眼下她这个新身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原本的生活累归累，但有车有房，银行卡存款七位数，吃穿不愁。 而现在的她，初中毕业没考上中专，就去了母亲王晓娟的纺织厂做临时工。 今年三月，纺织厂倒闭。 被迫成为无业游民，只有初中文凭的李曼君想重新找个稳定工作太难，已经在家里待业快两个月。 于是乎，李曼君就成了爸妈口中“有手有脚懒得流油”的社会闲散人员。 母亲王晓娟现在就一个想法，把李曼君这个大姑娘嫁出去，让她去嚯嚯别人家。 接收了原身这些记忆的李曼君只想说一句：原来到哪都逃不开父母催婚！ 李曼君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往好了想，这或许是她改变社畜命运的一次机会。 低头看了眼身上洗得发白的旧睡衣，李曼君拍拍脸清醒清醒，下床来到衣柜前。 妹妹李丽君昨夜在同学家里睡的，没有回来。 姐妹一直共用一个衣柜，但李曼君打开衣柜，里面大半都是李丽君的衣服。 李曼君很艰难才找到一条属于原身的裤子，是一条起球的黑色踩跟健美裤。 在衣柜镜子前照了照，洗的发黄的白T恤加健美裤，还有厚底搭扣黑布鞋，除了这张脸还显得青春洋溢之外，这一身都土爆了！ 都说家里孩子多的父母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李家也一样。 原身工作那两年，工资都交给家里，身上一分不剩，平时都是捡堂姐表姐的旧衣服穿。 但李丽君就完全不同，时下流行的牛仔裤她有三条，喇叭的，直筒的，紧身的，各一条。 还有一条时尚的白色连衣裙，和一双现在最流行的水晶胶凉鞋。 这些都是李丽君同王晓娟和姐姐磨来的，她嘴巴甜，家里也偏宠一些。 就连屋子里那张靠窗的书桌，也是为李丽君复习功课特意准备的。 可以说，老大在家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个，老老实实，甚至显得有点木讷。 说起话来也直不溜秋的，不讨喜。 李曼君看着镜子里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而后，拿出原身藏在在枕头套里的两块钱私房揣兜里，打开了卧室门。 母亲王晓娟见她出来，看了一眼堂屋墙上挂钟，九点整，立马忍不住唠叨：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让老天爷给我派你这么个祖宗来折磨我，班班不上，家务家务也不做，睡得比猪都多，真是讨债的鬼！” 叨叨完，就拿着锅铲追在女儿屁股后面问：“上次你吴阿姨给你说的那个对象，你觉得怎么样？” 李曼君有点懵：“谁？哪个对象？” 可能是因为拥有和原身共同记忆的缘故，本该觉得陌生的环境，李曼君居然感觉非常熟悉。 扯了扯身上发皱的T恤，拿起放在窗沿下的搪瓷水杯，又拿起黑人牙膏挤出一点牙膏，叼着牙刷到小院水池接一杯自来水，呼噜噜刷起牙。 002 马街 王晓娟没好气的追过来，锅铲在李曼君头顶虚拍了拍， “你说哪个？还能有哪个？当然是李厂长家那个侄子啊，你到底见没见人家？” 李曼君动作不停，“噗”的吐出一口白泡沫，又喝一口水清洗干净口腔，转身把牙杯牙刷放回窗台，偏头回了两个字：“没见。” 王晓娟脸色骤变，要不是李曼君提醒她厨房里的菜要糊了，那锅铲一准拍下来。 “我不喜欢那个人。”李曼君直言道。 王晓娟一楞，“见都没见你就说不喜欢？” 紧接着眼睛一亮，“那换一个也行啊，听你吴阿姨说东街粮食铺家的小伙也不错的......” 李曼君：“......” 见女儿不吭声，王晓娟只当她是同意了，欢天喜地的跟她说了好几个人选，速度飞快的把饭菜做好，给这“祖宗”端饭厅里。 “过来吃饭！” 家里就母女两个人无业游民，上班和上学的早就已经走了，做的是一个酸菜汤和一盘炒毛豆。 李曼君往厨房橱柜瞄了一眼，王晓娟立马警惕的把橱柜门锁上。 “别看，那块五花肉要留着晚上做红烧的，你弟最爱吃红烧肉了，马上学校就要办校运会，得让他补一补，好在运动会上争个名次。” 提起儿子，王晓娟语气都温柔很多。 李曼君心想，得亏自己不是原身，要不然听见妈妈这明显偏袒的话，不知道心里多难受。 她上辈子是独身子女，没体会过这种父母一碗水端不平的感觉，没想到穿越第一天就体会到了。 李曼君当然想吃肉，从前她每顿饭都带肉，简直是无肉不欢。 酸菜汤和毛豆偶尔吃吃，就当是减肥餐了。 李曼君惊奇发觉，自己还有点阿Q精神。 饭吃完，李曼君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桌子，把碗筷拿到院里水池去洗。 这样就能少听母亲唠叨几句。 这才跟王晓娟待一个上午，她真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来来回回就是找对象，赶紧嫁出去之类的话。 之前因为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妹妹李丽君也时不时在旁拱火，想姐姐早点结婚，这样她就可以一个人拥有一间卧室。 正属于青春叛逆期的小姑娘，李曼君倒是可以理解她对私人空间的追求。 但这个追求要是建立在她姐姐的痛苦之上，那不好意思，门都没有！ 原身家其实不小，三间平房还带个小小的院子，左边侧卧留给姐妹两个，中间最大的屋子一分为二，前面是饭厅加客厅，后面是王晓娟和李大为夫妇的卧室。 右边最大那一间，李建军独占。 院里一边是生活洗漱区，一边搭棚子做了厨房。 这样的住房条件，放眼整个镇中学片区也是数一数二的。 很多人现在还七八个人，祖孙三代挤在一间十几平的小房子里。 这个时候人人都等着单位分房子，商品房还得过几年才兴起来，大家对住房要求也不高，能有得住就好了。 如果再带独立卫生间，那就是豪华总统套间的规格！ 李曼君把碗洗好放灶台上，甩甩手上的水渍，在客厅抽了两卷麻黄的刀纸，冲准备洗衣服的王晓娟说： “妈，我出去了。” 王晓娟问：“去哪儿？” 李曼君举了举手里捏的草纸，目的地不言而喻。 家里没有卫生间，大小号都得跑学校旁边的公厕解决。 当然，厕遁只是为出门转转找个理由。 也是这会儿李曼君才恍然，原来小时候大家家里都没卫生间的吗？ 可惜，儿时的记忆实在是模糊，等她有记忆时都已经是九十年代末尾，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早已经富裕起来，独立卫生间已经很平常。 王晓娟交代：“上完了就回来，今天赶大集，鞋架上那两双新的解放鞋你找村里人帮忙给你爷奶带回去。” 说完，嘴里又忍不住抱怨：“都说老二上不着下不着，可到最后，还不是老二最孝顺......” 李曼君直接把鞋子带上才出去，她懒得再跑回来一趟。 “明天你吴阿姨来咱们家吃午饭，你可别跑了，听见没！”王晓娟扯着嗓子喊。 吴阿姨来干嘛？ 自然是相亲。 李曼君敷衍应着，三步并做两步一股脑冲出去，憋着气在公厕解决完个人情况，拿着两双用黄纸包好的解放鞋朝马街走。 马街从前是专门卖马的地方，后面马没有了，猪牛羊就多了起来，不过名字还是没变，还叫马街。 李曼君觉得，叫农贸市场更贴切，因为一到赶集天，这里啥农产品都有。 今天赶大集，石楠镇周边村子的村民都会过来赶集，有的卖鸡鸭，有的卖自家种的烟叶或是别的草药之类的，全部集中在马街，热闹得很。 要找从老家红星村里出来的老乡不难，李曼君在市场卖鸡鸭那块找到了老家隔壁邻居，托他们回村的时候，帮忙把这两双解放鞋交给李老头和李老太。 李大为上头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李大为是老二，也是家里唯一进了单位的人，可偏偏就是不得爹妈喜爱。 当初李大为娶王晓娟时，因为连生两个都是女孩，王晓娟受了不少婆婆的气，夫妇俩都不受待见。 直到后来生下儿子李建军，老头老太对她的态度才稍好一些。 所以，从这件事上来说，李曼君倒是可以理解王晓娟更看重李建军的行为。 并不是她想重儿轻女，而是这个环境，让她变成了这样。 可即便如此不受二老待见，李大为和王晓娟该孝敬的却一点都没少。 老家邻居大叔收好那两双解放鞋，都忍不住感慨：“曼君，还是你爸妈懂事孝顺呐。” 王晓娟要送鞋的目的就此达到，成功获得“孝顺”名号。 她就是要打脸老头老太，让他们看看到底该疼哪个。 李曼君对父母如此做法不置可否，跟老家邻居道了谢，转身离开马街，来到街上转悠。 从九十年代走过去的人们都说，这是一个只要站在风口浪尖，连猪都飞得起来的时代。 李曼君想看看，她能不能做飞起来的那头猪。 003 收牙膏皮 揣着兜里的两块“巨款”，李曼君离开马街，在九十年代初就有三条大街的石楠镇上转悠了整整一个中午。 有人摆摊做小生意，卖衣服卖鞋卖零食，只要能卖的，他们都在卖。 而刚从改革开放走出来的人们，消费热情高涨，只要有得买的，他们都会买。 看着那些生意火爆的摊子，李曼君无意识咽了口口水，她馋了。 而后，钻进了镇上唯一的百货楼。 楼高两层，一楼卖日用百货，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样样齐全。 二楼卖服装鞋帽电子表，还有各种时兴的小饰品。 今天赶大集，人流量比平时大很多，每个柜台生意都很好。 “曼君来啦，要买点什么？” 调料柜的售货员大妈对镇上居民了如指掌，一见李曼君，就认出这是镇办公室李会计家的大女儿，热络招呼。 李曼君叫了一声阿姨，在那高高的展示柜上扫了一圈，笑道：“阿姨给我来两斤白糖。” 说着把两块钱递过去。 白糖一斤一块钱，两斤正好两元。 售货大妈把自封好的白糖上称称给李曼君看一眼，整整好两斤，递给李曼君，“买这么多白糖，要走亲戚啊？” 李曼君只笑着嗯了一声，就抱着白糖朝原身死党刘燕家快步走去。 售货员大妈只能遗憾的收回八卦目光。 刘燕家住在肉联厂背后的大院里，几十户人住在一栋五层的筒子楼。 肉厂八十年代末就迁到了县里，现在厂房变成镇上的鸡鸭屠宰场，一进来，到处都是鸡叫声，鸡毛鸭毛满天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直到跨过大院进入筒子楼，这股味道才消散。 刘燕家在一楼，比楼上住户们多了一个用棚子搭起来的厨房，不用跟邻居抢公共厨房。 这也是李曼君选择来找刘燕的原因。 一个是因为两人关系好，值得信任。 再一个，就是她接下来想做的事，只有刘燕家的单独厨房可以满足条件。 当然了，厨房条件肯定是李曼君自己家的更好，但她可不想让她妈知道她还有私房钱。 这会儿大人小孩都不在家，厨房只属于两人。 刘燕不解的看着李曼君带来的两斤白糖，“你买糖干什么啊？” “你把煤孔打开，火开大点。”李曼君按着原身的记忆，熟门熟路的在刘燕家厨房架子上取下铁锅和勺子，放到煤炉上。 一边操作一边解释：“熬糖稀稀，拿去换牙膏皮。” “牙膏皮？”刘燕一头雾水，“你换牙膏皮干嘛？收破烂吗？” 李曼君挑了下眉，“也可以这么说。” 接着，神秘一笑，“我刚刚在街上逛，发现了一个商机，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咱俩今天熬出来的糖稀稀。” 刘燕顿时眼睛一亮，立马积极主动的把炉门打开，对李曼君说：“带我带我！” 煤火舔着铁锅底，锅里很快就热了起来。 李曼君把剪开的白糖哗啦啦往锅里倒，用勺子匀速搅动，一边搅一边往里面舔一点点水，很快，小半锅糖浆就熬了出来。 “你家的花生粒呢，给我拿点。”李曼君问。 刘燕家奶奶在老家种了很多花生，卖不掉的那些就都晒好送到了刘燕家里来给孩子们当零食。 刘燕跑进屋把敲碎的半碗花生粒递给李曼君，花生粒洒下，锅里的糖浆熬着熬着，就成了掺杂花生粒的花生糖。 李曼君用撇好的竹签绞上来一块儿，舔了一口，有点烫，但甜滋滋，香喷喷的。 “好吃吗？”刘燕焦急问，手里端着一个洗干净的敞口陶罐巴巴等着。 “嗯，差不多了，装起来吧。”李曼君点点头，把竹签上剩下的绞丝糖递到刘燕嘴边。 她舔了一口，幸福的笑了起来，“甜！” 李曼君看着刘燕手里拿的竹签问她，“你知道哪里能弄到这些签子吗？” 刚刚这根，她是顺手在刘燕家碗柜里翻到的，可能是之前买炸串之类的小吃食剩下来，还没丢。 刘燕想了想，说有，让李曼君等她一会儿，转头就朝楼上邻居奶奶家跑。 这家有个卖糖葫芦串的老奶奶，她家肯定有竹签。 李曼君等了一小会儿，刘燕就冲回来，跑进屋里去拿她奶奶送来的花生袋子，用碗舀了一碗，端上楼，换了一把干净的新竹签下来。 “这一把得有两百根了吧，够吗曼君？”刘燕喘着气问。 李曼君连连点头，“够了够了，一根掰成两根，咱们现在还差一个袋子。” 刘燕立马说：“我有个旧书包，布的，你等着，我去拿！” 又是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个布袋子。 刘燕把糖罐和竹签放在竹篮里跨在手上，李曼君抓着大布袋，两人封好煤炉，锁上们，兴冲冲朝附近居民区巷子里蹿去。 “咱们要怎么收啊？”刘燕新奇的问。 李曼君说：“吆喝呗。” 刘燕顿时怂了，她不好意思张开嘴。 李曼君笑了笑，没逼她，想着票子，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大声喊： “牙膏皮换花生糖嘞！花生糖，香喷喷甜滋滋的花生糖！” 刘燕脸腾的一红，硬着头皮跟在李曼君身后，生怕左邻右舍发现自己。 好在这片居民区离她家挺远，附近认识她的人应该没几个，听着李曼君若无其事的喊了一会儿，刘燕就越来越自然了，也跟着吆喝起来。 “牙膏皮换花生糖嘞！换糖啦！换糖啦！” 很快，就有还没上学被留在家里的小屁孩们从门里窗里探出头来。 “怎么换啊？” 李曼君大声回：“小的牙膏皮五块换一根糖，大的三块换一根！” 小孩点点头，咚咚咚跑到屋里，把先前藏好的牙膏皮拿上，跑过来换糖。 有个五岁大的小孩，吸溜着鼻涕把小黑爪里的牙膏皮递过来，李曼君数了数，全是小牙膏皮，只有四个。 “还差一个哦。” 说罢，绞了一根花生糖递给另外一个牙膏皮够数的小孩。 五岁小孩垂涎的望了一眼花生糖，狠狠吸了吸鼻，眼珠子咕噜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让李曼君等等他，转身就往家里跑。 跑到家门口，又放轻脚步，瞄一眼躺在屋里眯觉的奶奶，偷偷摸摸来到窗台下，踮起脚，把还没用完的牙膏抓在手里，拧开盖子，把牙膏挤干净，欣喜的拿着空掉的牙膏皮又来找李曼君换糖。 “好，这是你的。”李曼君把糖递给他，小孩吸溜着鼻涕，舔着糖，乐坏了。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孩子嚷道。 就这片刻功夫，李曼君和刘燕已经被这附近的小孩们包围起来。 家里有大人的，想让孩子们高兴高兴，也把家里剩下的牙膏皮递给孩子，让他们拿去跟李曼君两人换糖吃。 004 赚了 李曼君和刘燕两人一人吆喝一人换糖，把石楠镇的几条居民巷都走了一遍，一个下午，换来满满一袋子的牙膏皮。 两块钱的熬出来的糖稀稀，刘燕扯出五十根糖稀稀，换来了大牙膏皮60块，小牙膏皮150块。 这个时候的牙膏皮里有特殊金属锡铝合金，有极高的使用价值。 在金属物质十分匮乏的八九十年代，国家也出台了相应的政策鼓励人们将这些牙膏皮回收利用。 像是石楠镇这样的小镇，消息比较滞后，人们都把牙膏皮当成普通废品去卖，最近才有人专门来收牙膏皮。 刘燕挎着空篮子空罐子，看着李曼君背上那鼓嚷嚷的一大包，抹了把额头热出来的汗水，问她接下来去哪儿。 东西收来，肯定要卖出去才有得赚。 李曼君示意刘燕跟上，两人往镇上公交汽车站牌那边走。 她上午出来转悠，就看见有个腰间挎着大包的中年男人在那收牙膏皮，这会儿才是下午四点半，集市都还没散，人应该还在。 果不然，来到车站牌附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拎着一个大蛇皮袋从对面巷子里走了出来。 看样子，是刚收了一批牙膏皮。 李曼君忙招呼刘燕一起找了过去，中年男人眼睛犀利，一眼就盯住了那个鼓囔囔的旧布包，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着问： “这都你们俩收上来的？” 刘燕觉得这中年男人长得像是电影里的黑社会大哥，拉了拉李曼君，有点虚。 李曼君安抚的冲她笑了笑，转头对这男人说：“是的，刚收来的牙膏皮，老板你这怎么收？” 老板说：“按个收，小的一个两分，大的一个五分。” 这个价格让李曼君感觉自己今天碰对了，把布包放下来，当着老板面又数了一遍报给他： “一共是60块大的加150块小的。” 老板也爽快，打开他的蛇皮大让李曼君倒里头，拉开腰上的腰包拉链，数了六块钱递给李曼君。 “你们这石楠镇里，我还是头次收到货，刚刚拿的那些都是约好了从别的镇给我送过来的，你们要是还有，这几天我都在这块转悠，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 走之前，这个自称自己姓刘的刘老板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曼君和刘燕对视一眼，拎着空掉的布袋和竹篮来到一个小巷里。 刚进巷子，刘燕就迫不及待的催促：“快看看咱们赚了多少！” 李曼君把钱掏出来，虽然只有六块，却数出了六百块的气势。 花生碎是刘燕家里自己种的，不要钱，竹签成本低，刘燕说就当她出的成本了。 那么减去李曼君自己买糖的两块钱，今天下午盈利四块，两人五五分账，一人分得两块整。 这两块钱不算多，可两人想想付出的成本和收获的比例，几乎是翻倍的赚，刘燕乐得合不拢嘴。 约好明天早点开工，继续收牙膏皮，两人各自家去。 ...... 回到家时，上学的和上班的都回来了。 晚饭王晓娟做了红烧五花肉，那香气，馋得李曼君直咽口水。 等菜上齐，父亲李大为先动了筷子，姐弟三个拿起筷子就对准了那碗亮汪汪的红烧五花，你一筷我一块。 三人不争，但也各不相让，能吃到多少全凭本事。 不得不说王晓娟这手红烧肉做得十分到位，就算跟饭店大厨比也毫不逊色。 李曼君搂了个底，酱红色的肉汁全部盖在饭上，吃得非常满足。 “大姐，你吃这块儿，瘦的，你爱吃瘦的。”李建军夹到一块特别瘦的肉块，想起大姐爱吃，放到她的碗里。 李曼君夹了回去，在李建军碗里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我现在喜欢这样的。” 李丽君把筷子伸了过来，“给我给我，我爱吃瘦的。” 李建军憨笑捧着碗，任凭两个姐姐从自己碗里夹走妈妈特意倒在自己碗里的红烧肉。 王晓娟眼看李丽君得寸进尺还要再夹，用筷子啪的打掉她伸出来的筷子：“你吃你自己的，你弟还长身体呢！” 李丽君撇撇嘴，“妈你偏心......” 王晓娟听不得这种话，没好气斥道：“我偏心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喝西北风就能长？” 看着家里三个孩子吃个肉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李大为好笑又有点心酸，示意妻子别再教训了，快点吃饭。 “不吃菜都凉了，再说你难得做一回儿红烧肉，孩子们心里惦记着，可不都想一次吃个够嘛，回头再做一回吧。” 李大为舔了舔筷子上沾到的酱汁，这是真的香！ 王晓娟就是觉得做这个菜太麻烦，才懒得做的。 现在看一家四个全都眼巴巴望过来，没忍住噗的笑出来，得意的说： “我这红烧肉的本事是跟你们姥姥学的，你们姥姥又是跟一位大厨学来的，人家那位大厨可是给大领导做饭的，那可不馋死你们。” “妈，今天这点根本不够吃的，明天再做呗。”李丽君卖乖。 李曼君也狂点头表示认同。 王晓娟把手摆了摆，“下回吧，看我心情。” 姐弟三个对视一眼，无不感到失望。 晚饭吃完，李丽君和李建军还要去上晚自习，走之前，李建军掏出一个用鞋盒做的捐款箱，让家里人捐款。 “怎么又捐款？这次又是哪个同学家里人得绝症了？”王晓娟一边收拾一边不耐的问。 李大为带着眼镜坐在木沙发上看报，嘁了妻子一声，“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就算心里不想捐款，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同学家人的。 李大为问儿子：“是哪个学生家里出事了？” “谁都没出事，你们不看看我这捐款箱上写着什么吗？”李建军拍拍鞋盒，一个字一个字读：“亚运为国争荣誉，我为亚运添光彩！” 84年我国得到了举办亚运会的机会，之后便开始为亚运筹建，但以此时的国力，资金不足，无法完成亚运筹备。 是以，为了国家的荣誉，全国发起总动员，各地工人学生，自发为亚运会捐款。 石楠镇中学也给每个班级的学生们派发了捐款任务。 005 半夜上厕所 “哟，是为亚运会捐款呀！”王晓娟瞬间换了一副面孔，“那是得捐点，这是为国争光的好事。” 转头就对看报的老公说，“老李，你捐十块钱。” 李大为无奈一叹，掏钱投进儿子手里的鞋盒中。 “谢谢爸！”李建军一本正经的鞠了个躬，然后朝正在洗碗的李曼君姐妹俩走过来。 李丽君闪得飞快，甩掉手上的水渍说：“我们班也有捐款任务，我已经捐过了！” “爸、妈，我先去学校了，复读班晚自习要早半小时！”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影。 李曼君曾经也在新闻上看过为了办好亚运会，全国人民捐款支持的新闻。 她是个拥有强烈民族自豪感的人，爽快的对李建军说： “把碗洗了，我捐一块。” 知道大姐现在不工作没收入，一块钱已经很多了，李建军心满意足。 就是洗碗...... “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个人碗都不会洗。”李曼君诧异。 李建军还真没在家里洗过碗，正要答应，王晓娟挥着手赶苍蝇一样把李建军推开了， “走走走，上自习去，碗妈帮你洗，让你姐把钱给你。” “妈，这不好吧......”李建军有点不好意思。 王晓娟笑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顺带又夸儿子懂事了，都知道要帮家里做家务，把李建军心虚得不行。 “姐，那、那我先去学校了。” 李曼君无语的看着挽起衣袖洗碗的妈，往李建军鞋盒里投了一块钱。 刚赚来的两块，腰斩。不过为了国家，咱不心疼！ “爸，妈这样不行，等建军上高中住校后，完全没有独立自理能力。”李曼君进屋前，不忘到李大为那给他提个醒。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得亏李建军天生基因善良，又是个憨憨，要不然不知道要被宠成什么无法无天的模样。 既然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李曼君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两个姐弟走歪路不管。 李大为从报纸上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诧异，而后点了点头。 “你去休息吧，我会跟你妈说的。” 李曼君见父亲听进去了，心里也松口气。 王晓娟洗完碗甩着手上的水渍走进来，往关上的侧卧门瞅一眼，“曼君你们俩刚刚说什么了？什么要跟我说？” 李大为知道女儿的提议是好的，但对上妻子这种脾气不能直接说，不然她一准有一百个理由反驳你。 敷衍回：“没说什么。” 王晓娟才不信，睨了丈夫一眼，起身去拍李曼君的房门，“白天我跟你说的事你可别忘记了，明天吴阿姨来咱们家吃中饭，你必须给我在家，听见没？” 屋内的李曼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知道！” “知道就好，我这也是为你好，现在好后生不好找，咱们总得比别人积极点，才能抢占先机，知道吗？” 李曼君在屋里嗯嗯应着，王晓娟以为她听进去了，这才离去。 晚上九点，镇中学下晚自习，李丽君和李建军噼里啪啦在院里洗漱，闹腾了十来分钟，这才各自回房安静下来。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李曼君觉得夜晚特别漫长，心里盘算着关于九十年代的那些事，居然睡了过去。 李丽君进屋的动静不小，又折腾一会儿才睡。 李曼君被吵醒，迷迷糊糊等屋里安静了，再次沉沉睡去。 不想，睡到半夜，被李丽君晃醒。 “姐，姐你上不上厕所？” 李曼君还以为天亮了，睁开眼，窗外一片漆黑。 “干什么？”李曼君嗓子还有点哑，不是很清醒。 “姐，你陪我上厕所。”李丽君见姐姐醒了，塞给她一个手电筒。 李曼君被她这么一提，生出几分尿意，点点头，穿上拖鞋，姐妹俩打开院门，照着手电，肩挨着肩去附近公厕上厕所。 李曼君几乎没见过这么黑的夜晚，何况这还是一个大镇子，夜晚居然没有路灯。 抬头就能清楚的看到漫天繁星，一闪一闪的，是在大城市里没有过的清晰和多。 伴着星空，姐妹俩上好厕所，照着手电回家。 夜里吹来一点风，李丽君立马害怕的挽紧姐姐的胳膊，那疑神疑鬼的样子，把李曼君也整害怕了。 两人脚步从正常的速度逐渐加快，最后直接一口气冲进家门，跑回房间。 半夜上厕所，真是惊险又刺激！ 睡下前，李丽君说：“早知道我就不扔那个旧夜壶了......” 李曼君困意袭来，敷衍嗯了一声，一觉睡到天亮。 这次李曼君没懒床，知道中午得回来吃饭，格外珍稀上午的时间。 早上李丽君和李建军什么时候出的门，她就什么时候出的门。 李曼君买了三块钱的白糖，守在刘燕家附近目送她家大人离开，这才进门跟刘燕一起做花生糖稀稀。 刘燕家兄弟姐妹五个，下面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为了照顾家里的弟妹给他们做饭，刘燕一直留在家里。 她父母原本都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现在公司倒闭，两人拿着下岗补贴在原先的百货楼里盘了个柜台，做点小生意。 钱是能赚些，可家里孩子五个，经济压力很大。 其中排二的弟弟高中没考上，这个年纪又找不到合适工作，刘燕父母安排他去跟镇上老师傅学汽修。 这不，全家开店的开店，上学的上学，就他还在懒床。 一起来就见到李曼君两人在熬汤，好奇的问她们在干嘛。 李曼君想着自己今天下半天是抽不出空来了，这个刘老二正好可以抓壮丁。 问他：“你今天不去你师父那吗？” 提起这个刘燕就来气，“他把人家的拖拉机给修坏了，师傅赔了好大一笔钱，说要不起他这个徒弟，让人踢回来了！” 刘成要去捂住她姐的嘴，刘燕一巴掌给他拍开，“边去儿，别挡着我和你曼君姐干大事！” “什么大事？”刘成追问。 李曼君笑着问他想不想一起干，刘成狂点头。 刘燕嫌弃：“别带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曼君把自己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的事说了出来，下午没空，刘燕这才答应带上她弟。 刘成见她们一点糖稀稀就能收几块牙膏皮，两眼放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吆喝起来比李曼君都有节奏。 快到中午时，摆摆手示意李曼君放心回家，剩下的交给他。 “那些村子十天半月都没人去一趟，肯定能收很多牙膏皮！”走前，刘成信心满满的拍胸脯保证一定帮李曼君把糖稀稀全部换光。 李曼君见他上午表现还不错，又叮嘱刘燕下村注意安全，这才回家吃午饭。 哦不，是回家相亲！ 006 他家有皇位啊 李曼君刚到家门口，就发现自家院门大开，里面传来母亲王晓娟大咧咧的嗓门。 “别的咱们不说，但男的最好是有个稳定工作，这样以后夫妻两个日子才好过，吴姐你说是吧？” 吴阿姨手里捧着热茶，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 王晓娟：“我家曼君你是知道的，那身条又高又瘦，脸像我，长得也不差，之前在咱们厂里，还有人说她是厂花呢。” “咱们家曼君现在是还没找到工作，但她有手艺在，以后我跟她爸随便给她盘个裁缝店，那养活她自己完全不是问题......” 王晓娟一边说，吴阿姨就一边点头，嘴里一直说对对对，是是是。 站在门外偷听的李曼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父母还有这番打算。 开裁缝铺，还真是个不错的想法，以后大家生活越过越好，人也越来越忙，再加上干洗之类的业务，生意是能好起来的。 不过，这是对原身来说。 对她自己，李曼君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完美继承裁缝的手艺。 倒是让母亲王晓娟自己去开一个洗衣店，感觉更合适。这不正好下岗待业在家吗？ 李曼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院里的两人已经提到人选了。 吴阿姨试探性的先拿出两张照片，递给王晓娟看， “喏，两个都是铁饭碗，就是长得可能没有咱们家曼君那么靓，但男人嘛，脸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说是吧？” 李曼君亲眼看到她妈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两张照片上的人到底如何“惊为天人”。 她妈王晓娟自己就是个颜狗，六十年代末那会儿，李家连个好房子都没有，李大为在家里也不得爹妈关心，老大个单身汉也没人帮忙张罗。 但就是因为那张酷似当时文工团某歌星的脸，王晓娟什么都不要，就跟他去打了结婚证。 这事现在还被李大为常提起，属于是年轻时对他颜值的最大证明。 李曼君摸了下自己的脸蛋，翘鼻子大眼睛瓜子脸，确实有点资本。 过于投入自己的美丽颜值中，院门不小心“嘎”的一下，门板往里倒去，李曼君在吴阿姨吃惊的目光下，一个踉跄跌了进来。 “啊这......吴阿姨你来了呀！”李曼君迅速调整尴尬，没事人一样跟吴阿姨打招呼。 两个操心她终生大事的女人正聊到颜值重要不重要这个问题，李曼君主动积极搬了个小板凳加入。 “我看看照片。”李曼君笑着伸出手。 王晓娟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她可没见这老闺女什么时候对相亲这么积极过。 要是早这样，那不早就找到啦！ 王晓娟爽快把照片递过去，李曼君打眼一瞅，咽到一半的口水卡了一下，使劲一用力，才强逼着自己咽下去。 “不行，脸上别的地方我都能接受，但牙我真不行。”李曼君把那两张照片倒扣放到桌上，退给吴阿姨。 “这两人的牙隔着照片我都能感觉到有多龅多丑。”李曼君面上也没有嫌弃的神色，但她坚决的目光，让吴阿姨感受到了她内心巨大的抗拒。 “哎呀，这怕什么啊，他们有工作的，父母也都有工作，还是城里人，家里房子自行车都备好了哎！” 吴阿姨觉得这是什么奇葩理由，怕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不知道挑，忙把对方家里情况说了一遍。 “那这张嘴凑上来亲您的嘴，您受得了吗？”李曼君一句反问，把面前两个中年妇女齐齐恶心得皱了眉。 被这样的嘴亲？还是亲嘴？ 退退退！ “吴姐。”王晓娟狂摆手，“下一个下一个！” 吴阿姨代入自己想象了下那可怕的画面，摇摇头，把照片收起来，打定主意，下次再不给这两人介绍对象了。 这要是万一结婚后姑娘家接受不了两人闹离婚，那她不成罪人啦！ “喏，这个模样好的啊，不过条件就没那么好了，是隔壁镇上粮油厂的，家里兄弟姐妹多哦。” 吴阿姨倒是诚实，优缺点都给李曼君说了，并没有只谈优势避开缺点。 说媒是她的副业，这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好，全是因为她做媒诚实，不搞那些虚的。 相亲不就是大家男男女女把条件和要求的摆出来，各自配对嘛。鱼和熊掌都想要的那种，她都不想介绍的。 王晓娟跟李曼君凑一起看了下照片，确实是个俊小伙，长得白白嫩嫩的，清秀得很。 “曼君，这个不错。”能得到亲妈认证的颜值，李曼君也没话说。 “吴阿姨，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呢？”李曼君好奇问。 吴阿姨先喝口茶水，这才伸出一个拳头。 王晓娟顿时炸了，“十个？这啥家庭啊，家里有皇位啊！” 吴阿姨被王晓娟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怪尴尬，李曼君忙拉了拉亲妈衣角，提醒她别这么过分。 吴阿姨这才没好气的瞪王晓娟一眼说：“不喜欢就下一个呗，我这又不是没别的，之前还担心你们只看城里条件好的，现在曼君说要好看的，条件无所谓的话，我这还有一个，你们再看看。” 十个兄弟姐妹，吴阿姨也不赞同，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脑子怎么想的，把这个拿出来给曼君看了。 “喏，最后一个了，再不行我真没办法了。”吴阿姨拿出一张泛黄的一寸免冠照，挥开王晓娟伸出来的手，直接递给李曼君。 王晓娟没好气的笑，“你个小气鬼。” 吴阿姨不搭理她，对李曼君说：“这个模样也是好的，我亲眼看过，高高大大一个俊小伙，独子，家里今年刚起了新砖房，工作也不错，在城里一个化工厂上班，单位过两年就能分套房子，能搬到城里住。” “但阿姨也跟你说，他爸身体不好，常年卧床，你要是选了他，得帮忙照顾老人。” 李曼君其实根本不想结婚，但万一相到合适的对象，她也不排斥试一试。 所以格外理智，并没有被照片上的帅气小伙蒙蔽双眼，冷静问： “他家的新房子是不是借钱了？” 吴阿姨惊讶的瞅了她一眼，而后点点头。 王晓娟当即就叹了一口气，李曼君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好让她堵住嘴，免得多年老姐妹，反目成仇。 007 孤儿 吴阿姨也没脾气了，直接把茶杯搁在桌子上，问李曼君： “闺女你跟阿姨说实话，你到底想要个啥样的！” 李曼君也放下照片，坦白道：“我现在其实还不适合找对象。” 这话一出，吴阿姨就看着她直摇头。 李曼君瞬间汗毛倒竖，有种不详的预感。 脑后冷风吹来，王晓娟脱下凉拖鞋，一鞋底板朝她抄了过来，“死丫头，你再说一遍！” 李曼君慌忙起身，一个健步冲到院子里，险些避开从身侧飞来的凉拖鞋。 “乓”的一声响，凉鞋砸到门板上，厚厚的硬塑料鞋跟把门板砸出一个浅坑。 李曼君狠狠咽了口口水，心道这绝对是亲妈，不是亲妈都下不去这狠手，这是真想要砸死她啊。 王晓娟单脚立在屋檐下，黑着脸逼问：“说，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 李曼君撇了一眼落下凹点的门板，在死亡边缘试探，“我真说了？” “说！”王晓娟叉腰一喝，中气十足。 李曼君心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开口便道：“我要找个模样看得过去，家里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能是城里的就更好了......” 李曼君话音未落，就看见她亲妈额头太阳穴突突一跳，鼓了起来，转身就想逃命时，吴阿姨突然“哎呦喂！”拍膝叫了起来。 “晓娟你等等，你先等等......”吴阿姨一把拽住暴走的老姐妹，冲她猛点头，“有、有！” “你别拦我，今天看我不打死这个气死人的不孝女......”王晓娟下意识要挣脱，突然听见吴阿姨说有，一愣，“什么有？” 吴阿姨看向已经退到门边随时准备跑路的李曼君，“她说的，有，真的有！” 王晓娟现在也不想多的，只要老闺女愿意相亲，孤儿她也不介意，示意吴阿姨展开说说。 李曼君扒在门框上，忍不住竖起耳朵，她不信真有这么符合自己‘理想条件’的男生。 见母女俩安静下来，吴阿姨抹了把额头上的急汗，在衣服兜子里掏了很久，掏出一张崭新的照片。 一看就是最近这几天才拍好寄过来的。 “这个，赵勇，年纪也合适，二十五岁的大小伙，是个孤儿，父母在城里给他留了一套房子，如果自行车也算车的话，那就完全符合曼君的条件了。” 没提到工作，那要么是没有，要么就是做零散工。 除了模样和城里的房子，别的都跟先前那几个差远了。 王晓娟心里是不太满意的，但就想看气人的闺女吃瘪，这下李曼君总没话说了吧，可全是按照她说的条件找的。 王晓娟抱臂得意的看向扒在门框上的李曼君，一副胜利姿态，“来，来看看。” “也就是你吴阿姨，换个人人家谁能找到这么完美符合你条件的对象？” 其实王晓娟还想说，换个张阿姨赵阿姨，人家早走人了。 王晓娟以为气人闺女扭头就要跑，正想仰天大笑三声时，万万没想到，李曼君居然一脸惊喜的跑了回来。 路过某只落单凉鞋，还捡了回来，“妈，你的鞋。” 转头就拉着吴阿姨重新坐下，拿起照片看。 崭新的彩色照片上，是一个五官端正，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 身上穿着影楼提供的并不合身的白衬衣，胸前扣子崩得紧紧的，里面扣住的别针都暴露了。 “他这是被强迫的吗？”李曼君甚至有心情开玩笑，“这一脸被迫营业的模样，有点意思。” 吴阿姨看她这模样，总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这照片是我城里小阿姨寄给我的，说是住她楼上的小伙子，平时帮她挺多，从小无父无母怪可怜，年纪到了也没人管，就拉他去照相馆照了照片寄过来给我，让我帮忙看看。” “说是让我有合适的就给介绍介绍，没什么要求，只要姑娘品性好，不嫌弃他这条件就好了。” 王晓娟也来了兴趣，穿好凉拖鞋的她把板凳重新拉回来，坐下问： “他爸妈是怎么回事呢？城里有房子那说明以前至少是个大厂工人啊。” 难道是因为工伤去世的吗？ 吴阿姨叹了一口气，“命苦哟，他父母原本一个大学老师，一个高中老师……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人哪里吃得了那个苦啊，他爸爸抑郁成疾，在他四岁那年就走了。” “没过两年，他妈思念成疾，也跟着去了，就留下个六岁的小娃娃，家里亲戚都不敢收留他，这么小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后来情况好了，他家城里的房子还了回来，人就到榕城里来了。” 王晓娟早已经听得眼泛泪光，直叹：“这孩子身世也太苦了。” 再看一眼赵勇的照片，自带一层母爱滤镜，咋看咋觉得那张没有表情的硬脸透出一股坚强倔强。 李曼君抽了抽嘴角，把照片从她妈手上拿过来，又仔细欣赏了一遍，不错，是她喜欢的那种硬汉款。 “吴阿姨，咱们什么时候进城？”李曼君积极的问。 条件这么符合的话，见一面也是可以的，还能趁机省下一笔车费，到时候先看人，剩下的大把时间她就在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比起男人，搞钱才是是李曼君心里的第一顺位！ 李曼君这反应，王晓娟都还没做好准备呢，眼巴巴看着吴阿姨约到端午后一天进城，把午饭吃完将人送走后，急忙跑回来同李曼君确认。 “你来真的？” 李曼君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嗯的应，“当然是真的，妈，我兜里比脸还干净，汽车票的钱你会帮我出的吧？” 王晓娟没好气的给她屁股来了一巴掌，“别总惦记你那点工资，将来你出嫁，我还得给你置办嫁妆呢，搞不好我还得倒贴给你！” “嘿嘿，那感情好啊~”李曼君嬉皮笑脸。 王晓娟让她笑得没脾气，转身进屋，拿了一张蓝票子出来塞给李曼君。 “一百块？”李曼君发觉她妈可能是疯了。 王晓娟把她推出门，让她滚去买身像样的衣服，到时候别丢了她的脸。 李曼君早知道相亲有这好处，早相他妈一百个了！ 感动不过半秒，王晓娟就追出来叮嘱：“剩下的钱给我退回来！” 008 废品站夫妻 一百块，对现在裤兜里一毛钱也没有的李曼君来说，就是实打实的巨款。 如何利用它让它生出更多的钱，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 李曼君拿着钱就进了百货楼，但并没有依照母亲叮嘱给自己买一身漂亮衣服。 留恋的目光扫过那些洋气的牛仔裤和小背心，李曼君果断掏出二十块，递给柜员，要了二十斤白糖。 得亏现在已经改革开放十年了，但以乡镇的滞后性，八十年代中旬才算是正的改革，这二十斤白糖，但凡是往前数几年，李曼君有钱也买不到。 时间还早，才下午三点半，刘燕姐弟俩还在乡下没回来，李曼君提着沉甸甸的二十斤白糖朝刘燕家走去。 家里没人，但厨房的棚子只是随意扣着搭扣，外人不知道，李曼君却是清楚的，把搭扣从锁眼里一撇，锁压根没锁上，顺利打开厨房门。 李曼君把糖放下，打算端午前这两天干票大的！ 把糖藏好，重新搭上锁扣，又仔细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李曼君离开刘燕家，来到汽车站牌这边转了一圈。 没看到那个收牙膏皮的刘老板，时间没到他不来。 不过站牌后面的废品收购站里两个夫妻档老板正在忙碌着打包这些废品。 李曼君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走进去打听价格。 汽水瓶、酒瓶两毛一个，纸壳五毛一斤，废铜三块一斤，废铁一块五一斤。 听到这，李曼君恍然大悟，难怪那么多人爱偷井盖和电线，铜铁回收价格确实高。 “鸭毛鸡毛呢？”李曼君问。 老板娘见她一直问，问的品类还这么多，怀疑是同行，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你到底是买还是卖？我们这忙着呢！”老板娘不耐烦了。 忙碌的男老板也停下手里打包工作看了过来，两口子都警惕得很。 这年头废品收购属于闷头赚大钱类型，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活计背地里有这么多赚头，所以干这行的人也很敏锐，生怕有人知道自己赚钱，要跟自己竞争。 特别是在石楠镇，蛋糕就这么大，多来两个人大家就都吃不饱了。 之前先后来过好几波收废品的，但都没有汽车站牌后面这家做得长久。 李曼君猜想，这夫妻店应该是有更好的渠道，免去了中间商赚差价，才能这么持久。 不过渠道这种事是忌讳，她来也不是打听这个得罪人的。 “我是想捡破烂，赚点零花什么的，所以才来问问。”李曼君说话语气和和气气，也很有礼貌的样子，夫妻两面色这才好些。 不是同行，那就随便。 “我们家不收鸭毛鸡毛，我们只收硬货，这些软货那个刘大头收，喏，就对面巷子那片，下午四五点他就在那晃悠，你等会去自己去问问吧。”老板娘热情介绍道。 她们这一行都互相认识，也会互相介绍生意。 “对了，你多不多啊？”老板娘突然又问。 什么意思？李曼君撒谎脸都不红，“也有一些的，怎么，量大你们这也收吗？” 夫妻两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都是商人的精明和算计，李曼君并不排斥，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事，她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老板娘说：“你要是有多的，五毛一两都拿来，不，六毛吧，但要是全干的，有梗的不要。” “所以带梗的都是五毛一两吗？”李曼君问。 老板娘一噎，被迫似的点点头，“对。” “好，那我有多的就来找您。”李曼君笑着说。 但她并没有走，目光落到男老板身后那只大胶桶里的金属器皿，“那是些什么？样式看起来满特别。” “收来的废铜废铁。”男老板答。 夫妻两不愧是做生意的，笑着跟李曼君说这些东西洗洗还能用，问李曼君要不要买个走。 “看眼缘，合眼就带走，不合眼就算了。”老板娘如是说道，手脚麻利的又扎好了一捆废纸壳，“嘭”的往货架上一扔。 臂力真大。李曼君暗暗惊叹，朝那只大胶桶走去，里头有保温瓶，内胆完好，掉了点漆，外头的胶壳又黑又脏。 还有不少的搪瓷盆，都是用牙刷头的胶补了又补，根本用不了了。 李曼君想找一只做夜壶，夜里起夜上厕所的刺激真的不想再体验。 李曼君翻了一会儿，在大桶最底部，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看不出颜色，上手沉甸甸的钵。 圆形，直径三十厘米左右，深度十五厘米的样子，上下窄，肚子胖。 这大小深度都合适，再配一个盖子就是完美的夜壶了。 老板娘眼睛毒辣，见李曼君有意，马上说：“这铁钵是乡下一间老破庙带出来的，听说那庙乾隆年间就建起来了，吃了几百年香火了，能镇宅咧！妹子你眼光可好！” 李曼君乐了，“我就想着拿来做个夜壶，这钵顶多算三斤铁，四块五您买我就拿走，不卖就算了。” 很自然的把钵放了下去，不过没等李曼君放到底，男老板抓起来往称上一称，三斤六两，“五块四，你拿走，我是一分没赚你的。” 李曼君心说我信你个鬼！ 出价，“四块八。” “五块二！” 不咸不淡：“四块八。” “五块总行了吧，不能再少了！” 李曼君叹了一口气，数出四块八毛钱递过去，“四块八，我拿走了。” 男老板想接不想接的，李曼君直接给他塞手上，抱起那黑不溜秋的钵扭头就走。 夫妻两都没拦，跟着一路走出来，直说他们亏死了。 李曼君还是那句话：我信你个鬼！ 顺便又跟老板娘要了块不值钱的破床单兜住这脏兮兮的钵，扛着床单大步朝汽车站牌对面巷子口走去。 等了一会儿，刘燕姐弟两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刘成身上背着的布袋鼓鼓囊囊，刘燕的糖罐子也空了。 “曼君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相亲吗？”后面这三个字刘燕说得很小声，生怕被人听见，她还是有点害羞的，“这就完啦？” 李曼君点点头，只说端午后进城见面，不想再多讨论这事耽误自己挣钱，带两人找到刘老板，也就是废品站夫妻两口中的刘大头，把今天的牙膏皮卖了。 009 乾隆年制 价格没变，刘燕扯糖的手艺又长进了，今天三斤糖收来的牙膏皮换了九块五毛钱。 李曼君拿掉三块成本，余下六块五毛，分刘成一块五，剩下刘燕和李曼君一人两块五。 钱不算多，活还挺累，但是刘燕说，下次带的糖多一些的话，还能收来很多牙膏皮，今天主要是糖不够了，她们也才去了一个大村。 也就是说，后面还有牙膏皮余量。 刘燕姐弟两还打听过了附近有哪几个富裕大村，准备明天多带点糖，下苦力干呢。 刘成虽然只得一块五，但一点都不嫌弃钱少，这种靠自己赚来的辛苦钱，拿在手里都觉得香喷喷。 李曼君跟着两人回家，取出藏在厨房棚子里的二十斤白糖，告诉两人明后天一起弄票大的，把姐弟两惊得一愣。 刘燕惊恐问：“你偷你妈钱啦？” 李曼君一挑眉，“她自愿给我的。”虽然还得退一部分回去，但她先借用一下不过分吧？ 不是偷来的钱，刘燕就放心了。 李曼君跟两人讲：“明后这两天我们早点起，六点半坐第一班下乡的班车去村里收些别的货，牙膏皮、鸡毛鸭毛、破铜烂铁也收些。” “哦，对了，遇到老人问问家里有没有老货。” 万一能捡个漏，就翻身了。 当然，这种属于概率事件，主要还是鸡毛鸭毛，破铜烂铁。 端午节将近，石楠镇这边有过节杀鸭子的风俗，而且很多村子都会提前一天过端午，趁这两天应该能收上来不少鸭毛鸡毛。 姐弟两听完李曼君的计划，再看这二十斤白糖，恍然大悟。 “曼君姐你这是打算正经收破烂了啊。”刘成感慨。 李曼君笑了笑，让两人今晚准备多点袋子，“再带两根扁担，万一东西重，也好挑。” 分开时，刘燕注意到李曼君破被单里的黑铁钵，“你这是买了个啥？” 李曼君说：“夜壶。”刘燕立马退出去一米远，以手做扇扇风，仿佛这铁钵已经被酿出某种味道，“快走快走。” “明天早点起，汽车站牌集合。”李曼君再次叮嘱，这才回家。 到了家里，王晓娟已经在炒菜，见李曼君扛个铁钵回来也问她这是买了个什么东西。 李曼君说是夜壶，立马遭到同样的嫌弃。 “妈，钢丝球你放哪儿了？”李曼君在水池边找不见钢丝球，大声问。 王晓娟从厨房把钢丝球扔出来，啧道：“我让你出去买衣服你就买了个这？” 李曼君挤了两泵洗洁精涂在乌漆嘛黑的铁钵上，用钢丝球先从底部开始刷，“您不懂，这才是刚需，衣服我今天没看到合适的，过两天过节的时候再买吧，咦？” 王晓娟抽空往院里撇一眼，想看看大女儿到底要刷出个什么来，就听见她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把钢丝球一扔，抱起那黑不溜秋的铁钵凑到水龙头底下冲洗掉那些泡沫。 很快，她又把那只黑钵举起来，凑近钵底看了半晌。 王晓娟忍不住问：“怎么了？让你刷漏了？这破钵多少钱？五毛还是一块？” 李曼君顿了一会儿才答：“八毛钱，捡破烂那买来的。” 她可不敢说这个钵得四块八毛钱，说了王晓娟非要逼着她退回去不可。 李曼君抱着这铁钵匆匆进了卧室，路过饭厅时奢侈的拿了一把刀纸，到了房间把铁钵往书桌上一放，仔细擦拭着刚刚刷洗过的底部。 一团陈年老渍被擦掉后，一个四方小印越发清晰，上面写着：乾隆年制。 李曼君呼吸一急，深吸两口气压下心中涌动，又看了一遍这印字。 居然真是乾隆年间的东西？ 她刚刚买下它，只是觉得这只钵很压手，可能是某种特殊金属，才买来试一试。 没想到，刷出了这么四个字。 这要是真的，岂不是捡大漏了？ 可惜李曼君不懂古董，也不知道怎么辨别，只能简单粗暴的把它收起来，等有机会找个懂行的问问。 李曼君毕竟不是没经过事的小姑娘，稳得住，把用旧枕套包好的钵收到床底下后，就出来了。 王晓娟好奇问：“怎么不洗？”真刷漏了？ 老东西就是要看得见老才有价值，刷干净就不是老东西了，李曼君当然不会再洗。 “漏了。”她沮丧的回道，王晓娟啧了两声，说她浪费钱，到底没忍住唠叨起来。 李曼君怕被她妈拿出去扔掉，又补充道：“我过几天拿去退，老板娘知道我，我去退她应该肯。” 王晓娟这才不再念叨。 夜里，李丽君又拿着一个手电筒催姐姐跟她去上厕所，这次为了半夜不起夜李曼君睡前水都没喝，眼睛困得睁不开，“你自己去，我不想上。” 李丽君不干，问她新买来的夜壶呢？ “妈说你今天下午买了个夜壶回来，那你拿来给我先用用吧。” 那可是古董，虽然还没鉴定，但李曼君也不许人把它这么用！ 当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硬着头皮陪李丽君到公厕上厕所。 姐俩又是一阵风似的跑回来，李丽君抱怨：“公厕怎么要建这么远，就不能弄近点嘛！” “你睡前少喝点水吧。”李曼君无奈的摇摇头，拉灯睡觉。 李丽君唉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墙上的苏有朋海报吧唧亲了一口，入梦与偶像相见。 第二天隔壁领居家的鸡刚叫两声，李曼君就精神抖擞的爬起来了。 早晨有些凉，披了一件长袖衬衣在外头，在堂屋角落找到王晓娟挑水用的扁担麻绳和称，就出了门。 被尿憋醒的李建军不想跑那么远去公厕，他还想再睡半小时回笼觉，鬼鬼祟祟站在大门口，李曼君哗啦一开门，把他吓得啊的大叫一声。 李曼君忙撇开眼，并没有看见什么辣眼睛的场面，等身后窸窸窣窣过了一阵，叮嘱道： “我出门办点事，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你跟爸妈说一声。” “哦！”李建军应了，等李曼君走远，才突然想起来问：“姐你办什么事啊？” 回应他的是清晨冷风，夹杂着一股不可言喻的臊味儿。 少年人似乎又想起了刚刚尴尬的一幕，红着脸恼羞成怒踹了门框一脚，冲进院子里，欲盖弥彰般舀一瓢水冲了一下，这才回房。 唉，家里要是有个卫生间就好了...... 010 分账 六点半不到，李曼君提前抵达汽车站牌，随手买了三人份的馒头和豆浆。 这时豆浆没包装，李曼君带的水壶里全是豆浆。 刘燕姐弟两准时抵达，准备下乡的班车师傅惊奇的看着这三个年轻人，“你们够早的啊，下乡干什么去？” 刘成手上挎着昨晚姐弟两一起熬好的花生糖稀稀，近三十斤有点沉，把篮子放在汽车水箱盖上，等汽车走起来，这里发热，有点硬的糖就软了。 把东西放下，笑着回：“收破烂。” 司机师傅觉得这可真稀奇，“我还头一次见到年轻人搞这个的。” 李曼君和刘燕找了个坐位坐下，扁担和绳子袋子都绑好搁在汽车过道旁，免得当着其他乘客的路。 “师傅什么时候走啊？”李曼君一边问，一边掏出买好的馒头分给刘燕姐弟两。 早上根本没人下乡去，司机走这么早，是为了下乡去把人拉上镇里来，笑着答：“这就走了。” 汽车发动，出到镇子外，接上了押车的女售票员，也就是司机老婆，便一路往乡里开去。 李曼君三人分着喝完了豆浆，吃好早餐，坐了二十分钟的车，就下到第一个村子里。 只有大的村子旁才通车，住在这些村里的人也比较富裕，牙膏用的人多，牙膏皮收上来不少。 李曼君三人分工合作，刘燕姐弟两负责用糖来兑换牙膏皮和鸡毛鸭毛，李曼君负责称其他废旧。 很少有人下到乡下来收破烂，村民们积攒的那些破铜烂铁和废旧纸壳酒瓶子，一下子就有了销处，李曼君的生意开展得比预想中顺利。 废旧加起来挺沉，看着被刘成轻松挑在肩上的废旧，刘燕满意的跟李曼君挤眼睛，得亏带上了这个壮劳力。 主要还是想找老货，李曼君逢人就问：“大爷大妈你们家有没有什么老物件，上了年头那些，四五十年一百两百年的？” 大妈们笑着说：“这可多了去了，我家的鼎罐罐从我婆婆那辈就在用了，七八十年的老物件了，你们也要？” 李曼君当然不是要这些煮饭的老物件，绞了几根糖稀稀递给大爷大妈们吃着甜嘴。 “大爷大妈你们见识广人脉多，要是有谁家想卖老物件或者有老物件的，劳烦帮忙多注意注意。” “那好说。”大爷大妈们乐呵呵应下了。 都是老一辈苦过来的人，节省了一辈子，最多舍得给孙辈买点零食哄孩子，平时不舍得吃，倒是托了李曼君三人的福，尝了几口甜滋滋的糖。 刘燕发现，自己这个小伙伴比自己机灵太多，这些小惠的事情不花费什么本钱也不费什么功夫，怎么她就从来没想到过呢？ 一整天下来走了四个大村子，牙膏皮基本都收光了，鸡毛鸭毛也收上来二十多斤，后面半道上遇到一个来晚的同行，看着李曼君几人身上飘出来的鸭毛味儿，气得骂他们抢了他的生意。 这时候，刘成往两个姐姐跟前一站，那满身无处发泄的青春暴躁气息，加上高大的身形，口气很冲，“你想欺负谁啊！” 那同行只得气哼哼的走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迟早遭报应！” 刘成眼睛一瞪，追出去两步，“你再说一遍！” 那人一激灵，跑得比兔子还快。 刘成嘁了一声，转头回到两个姐姐身前，拍胸脯保证： “我一个能打五个他那样的，咱收咱的，谁也不用怕，我保护你们俩！” 李曼君和刘燕对视一眼，噗嗤笑了。 “你们笑什么？”刘成莫名觉得不好意思。 李曼君冲年轻人竖起大拇指，“你很棒，有你在，我和你姐就安心多了。” 刘成只知道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刘燕打了下他后脑勺，笑骂了声呆子。 二十斤糖稀稀全部换光光，还收了不少破铜烂铁啤酒瓶废纸壳，今天战绩斐然。 坐车返回镇上的时候，司机师傅都喊着要他们加一个人的车票钱，不然不给拉这么多破烂。 李曼君觉得也合理，这年头发货车也得给钱，何况还把汽车车顶占了一大半，引得其他带了货的乘客抱怨。 李曼君爽快加了一个人的车费钱，司机师傅这才满意。 下车时，付了四个人的车票，共两块，加上之前下乡的票钱一块五，今天光车费都用了三块五。 但三人都觉得这一趟值了。 东西卸下，满满一大堆东西，直接拉到收费站。 老板还记得李曼君，见她今天就拉来一大堆废旧，惊讶了好一会儿。 “你们下乡了？这可是个辛苦活，这么大一堆带回来挺难的吧？”老板娘一边翻看一边啧啧感慨。 废铁三十五斤、废铜十斤、纸壳三十斤、汽水酒瓶子三十八个，鸡毛十斤，鸭毛十五斤，后头这两样压满了布袋子，鼓囊囊的。 硬货李曼君用82.4元收的，里面她自己的本钱是81块，刘燕那借了一块四。 软货的鸡毛鸭毛，则是用糖稀稀换的，二两鸭毛鸡毛换一两糖稀稀，大人小孩都觉得赚了。 废旧站老板夫妻俩用草稿纸算了两遍账，共是186块整。 李曼君点点头，“对，是这么多。” 老板娘一边看着她唏嘘一边数钱递给她，“下次有的话再送我这来。” 这小姑娘的废旧打包得非常好，她基本踩一踩就能捆包，比那些大爷大妈送来的杂乱一堆省事多了。 李曼君笑着应好，朝站在对面巷子口，已经迫不及待的刘燕姐弟走去。 刘燕拿出一把零钱递给李曼君，“咱们这次牙膏皮卖了三十八块五。” “我这边186，加起来是224块5毛，咱们先把成本和车票钱拿掉。” 李曼君把本钱103块5拿出来，余下121块。 “怎么分？”李曼君问两人，姐弟两说听她的。 “本钱是曼君姐出的，我和我姐就是打个下手，随便给点工钱就行了。”刘成真诚的说。 刘燕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曼君想了想，自己拿五，剩下五成姐弟两一人一半。 她把想法说出来，两人都表示没意见，一人分到三十块两毛五，这比熟练工在工地干一天小工还多。 重点是活还没工地上的一半重。 011 保管迷死他 三人又去百货店买了二十斤糖，第二天换了几个村继续如法炮制，收获不如前一天，但也有一百零五的纯收益。 三人按照旧例分账，李曼君兜里的钱终于涨到212块，除去王晓娟那张一百块，她自己剩下的还有112块。 摸着兜里厚厚的零钱，李曼君觉得这两天的辛苦值了。 她连着两天忙得早晚不见人影，晚上一身臭汗回到家，对上王晓娟冒火光的双眼，才猛然想起被抛到脑后的‘相亲大事’。 赚钱太上瘾，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我去烧水洗个澡。”抢在母亲王晓娟开口之前，李曼君冲进厨房，点火热水，让自己看起来很忙。 王晓娟站在院中愕然许久，她算是发现了，这几天李曼君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不老实了。 “这两天你干嘛去了？我咋听人说看见你和刘燕姐弟两个在乡下转悠，好像是那什么，捡破烂？” 王晓娟疑惑来到厨房门口追问，好好一个大姑娘干什么不好去捡破烂？这不是丢死人了！ 她既然问了，李曼君也不打算隐瞒了，把水壶搁在灶台上，叉腰回：“对，我去捡破烂了。” “姐你真去了？”李丽君搬着饭碗走过来，满眼不可置信。 李建军把剩下的肉菜端过来。 “饭在电饭锅里温着，姐你先吃点。”李建军关心催促。 李曼君冲弟弟笑了笑，接过菜碗，直接盛饭吃起来。 李丽君凑上前，惊讶问：“大姐你真的收破烂啊！” 李曼君一边扒饭一边点头，忙了一天她肚皮早饿扁了，几大口就吃了一碗饭，又盛了一碗。 李丽君呆滞的望着她这恶狼扑食的模样，艰难咽下嘴里含着的饭，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李曼君喝完水，又扒完一碗饭，才对众人说：“我是认真的，妈，我觉得捡破烂挺好的。” 王晓娟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看着李曼君那张布满汗渍的狼狈脸蛋，皱眉问：“你哪里来的本钱？” “我给你那一百块呢？” 李丽君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妈你给我姐一百块干什么？” 王晓娟不搭理她，只问李曼君衣服到底买没买。 李曼君说没买，王晓娟顿时就火了，但就在巴掌落下来的前一刻，李曼君把蓝票子塞进了她怀里。 “明天相亲你穿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穿这身去！”王晓娟气不打一处来，捡破烂，这是什么正经工作？ 李丽君和李建军惊讶的问：“大姐要相亲？” 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李曼君看向李丽君，“你那身白色连衣裙借我一天行吗？” 李丽君答应得爽快，她姐穿当然行啊，可重点是，姐夫是谁啊？ 李丽君和李建军围着李曼君问她要跟谁相亲。 “帅不帅？有我家乖乖虎那么帅吗？”李丽君只关心颜值，她可不想要个又矮又挫的姐夫。 李建军发愁了，小伙子还没做好姐姐要嫁到别人家的心理准备，李丽君问一句他就损一句，“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曼君乐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见了才知道。” 被姐弟两这么一打岔，王晓娟暂时忘了闺女捡破烂这茬，把蓝票子收起来，重新拿了一张二十块的给李曼君做车费。 叮嘱她：“明天好好打扮打扮，丽君你不是刚买一双胶凉鞋？拿给你姐穿一天。” 李丽君有点不乐意，那连衣裙她是穿过几次了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但这双罗马款胶凉鞋她还没穿出门过呢。 不过白裙子得有鞋配才好看，唉，“行吧行吧，回头姐你可得多给我买些好吃的，我还要橘子味的汽水。” 李曼君笑着应下，拍拍弟弟妹妹的肩膀，提起热水进卧室擦澡去了。 王晓娟觉得又省下一笔钱，倒也没再数落李曼君。 不过，捡破烂这事绝对不成，几分几毛的破烂能赚什么钱，看起来又脏又累，不是女孩子该干的工作。 夜里，夫妻两躺在床上，王晓娟把李大为推起来，“你闺女说她想干收破烂的活，你可不许答应，知道吗？” 李大为今天下乡做了一天的超生工作，跟那些婆婆妈妈吵得心力交瘁，这会儿困得要死，敷衍应，“知道了，回头我说她。” 王晓娟这才熄灯睡觉。 “姐，你就这么穿，保管迷死他！” 一大早，侧卧里就传来李丽君得意的声音。 李曼君看着镜子里身姿妙曼，一身白裙的清纯美女，跺了跺脚上有些紧的罗马胶凉鞋，拨了拨半披肩的头发，还算满意。 不过唇色有点淡，显得没有气色，要是有一只豆沙色口红就完美了。 刚想着，李丽君神神秘秘从枕头底下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让李曼君闭上眼睛。 “你要干嘛？”记忆中李丽君可没少恶作剧，李曼君怀疑的质问几乎是下意识的。 李丽君娇嗔道：“你别管，闭上眼睛嘛~” 李曼君警告她别整自己，这才眯着眼睛闭上。 唇上一凉，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浅浅描绘，涂完润润的。 李曼君睁开眼，李丽君得意的让开，把镜子露出来，“当当当！” “好看吧？我新买的。”李丽君压低声音小声说。 李曼君看着唇上淡淡的粉红色，是变色润唇膏。 镜子里的人浅浅弯起嘴角，温婉动人，双眸清亮，里头含着与她柔美外表截然不同的刚毅。 李丽君有一瞬的晃神，说不出来哪里变了，但就是感觉她姐变得比从前漂亮了一百倍。 今日周六，不用去上课，一家大小全都在。 吴阿姨敲门走进来问，“曼君好了吗？” 李丽君牵着李曼君走出来，见到众人惊艳的目光，嘚瑟说：“我姐漂亮吧！” 李建军两眼放光，“大姐，你这样穿太好看了，以后你也这样穿吧，比海报上的女明星都漂亮。” 吴阿姨都看得楞了一小会，回过神来，由衷夸赞是个漂亮大姑娘。 “说话注意点啊，虽然咱们女孩要矜持，但也不能太矜持让人猜不透你的心思，听见没？” 王晓娟站在汽车车窗下面叮嘱，有点发愁了，她真怕那个无父无母无单位的赵勇看上自家这么好的姑娘。 吴阿姨好笑道：“你放心吧，还有我在呢，我会替咱闺女把关的。” 王晓娟这才放心一点点。 012 赵勇 载满农副产品的客车朝榕城驶去，先是在石楠镇外的沙土路上晃晃悠悠半小时，之后才驶上平整的水泥马路。 客车上热闹得很，吴阿姨谁都认识，各个都跟她招呼，问吴阿姨这是谁家闺女，水灵灵的，有没有男朋友之类。 吴阿姨那张嘴一个人应付七八个人也有条不紊，说还没有呢，让有俊后生就介绍介绍。 有人问她们两人进城干什么，吴阿姨就说李曼君陪她去看望她城里的小阿姨，半句不提相亲的事。 就算事后不成，也不耽误李曼君谈下一个。 李曼君就负责微笑，笑累了，半路上还眯了一觉。 吴阿姨推了推她，“曼君醒了，到了。” 李曼君睁开眼，榕城客运站已经到了，拿起随身带的小布包跟吴阿姨一起下车。 榕城此时的客运站比起后世差远了，售票大厅乱糟糟，上车点也是人挤人，大家扛着大包小包，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到榕城来打工。 这时候车站治安也差，吴阿姨一路叮嘱李曼君看好自己的包，提防小偷。 李曼君曾见过高楼林立的榕城，现在放眼望去，一片低矮住房，更远的地方，还有几个工地正待开发。 两人顺着人流挤出客运站，一栋欧式复古高楼当先映入眼帘，这里是榕城从前最高的一座楼，十二层电梯房，是榕城最高档的外国大饭店。 这时候开私家车的人都很少，饭店门口就停了两辆黑色大皇冠。 衣着笔挺的司机下车开门，老板腰里挂着一个哔哔机，手里拿着黑色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走下车，胸前衬衣挂个蛤蟆镜，门童一看就知道是大佬，热情上前迎接。 老板大方，随手给出小费就是一百元。 九零年大陆还没有几个大哥大的踪影，时下最流行的是传呼机，也叫BB机，你想找人，传呼台就帮你传达，给对方发信息，有点类似短信，但没有短信这么方便。 吴阿姨没见过大哥大，好笑的吐槽，“那大佬怎么拿着这么大一块砖？” 李曼君笑笑，说不知道。 心里猜测那个大佬不是港商就是台商大佬，恐怕还是重量级的。 不过这与她一个小市民没有关系，两人在客运站前打到了‘慢慢游’，就是那种用三轮摩托车改造的蓬蓬车，因为速度慢，跑起来一晃一晃的，老百姓给取了个慢慢游的别称。 这种车比出租车便宜，李曼君童年时期的那个时候，大城市里几乎已经没有了，小县城里到了两千年后也逐渐消声灭迹。 倒是后来各地搞开发旅游，这才又把这种蓬蓬车弄出来作为当地的特色出行交通工具，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 再次坐上蓬蓬车，李曼君都有点恍惚，分不清楚眼前这是梦还是现实。 过了一会儿，车停了，吴阿姨叫她下车，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真的穿回了九零年！ 并且，她还要去跟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相亲。 真够魔幻的。 “你别紧张，一会儿我们先见一见，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一聊，觉得合适咱们再继续。”怕李曼君紧张，吴阿姨安慰道。 李曼君微笑点点头，“没事，我不紧张。” 吴阿姨哦了一声，捏了捏冒汗的手心，她自己倒是紧张起来了。 不过牵线搭桥的事做了也不是第一回，很快吴阿姨就调整好了心态，指着前边一家理发店说，“我小阿姨自己开了个理发店，我们约在理发店见。” 李曼君还是淡定的嗯，眼睛往理发店那边瞟去，店里有两个客人正在做头发，玻璃门边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是她要见的相亲对象。 赵勇半小时前就到邻居婆婆家的理发店里坐着了，巧婆婆还给他免费吹了个造型，说收拾帅气点，一会儿人家姑娘见了也满意。 忙完他的造型又忙着叮嘱了各种事情，什么一会儿见了人家记得多笑笑，打招呼也要热情些，总之，看起来比他这个正主还要积极。 赵勇哭笑不得，但也知道婆婆是一片好心，由着她老人家折腾，全都应下来了。 两人弄到九点的样子，店里来客人了，巧婆婆这才放下他去给客人做头发。 赵勇就在客人休息的小沙发上坐等着，不大的玫红单人沙发容下身材高大的他，娇小得有些可怜。 等待的时间里，赵勇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挂钟，一会儿瞄瞄玻璃门外，看看人来了没有。 这次九点半了，他又往玻璃窗外看了一眼，远远就看见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一个是中年妇女，手里挎着一个布包，一边指着理发店这边一边跟身旁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说着什么。 赵勇心头一紧，这不会就是今天过来相亲的对象吧？ 原本他只想应付应付，不浪费巧婆婆的一片关心，可眼看着那道白色的倩丽身影越走越近，赵勇忽然觉得屁股下头的玫红沙发有点发烫，连带着脸都有点烧。 “......巧婆婆！”赵勇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一丝无助。 正给客人上药水的巧婆转头看过来，发现赵勇那古怪的神情，心里有数了，探头朝外望去，两个人踩着阶梯走了上来，可不就是她大侄女！ “小姨，忙着呢，生意好啊！”吴阿姨笑着问好。 巧婆眼神飞快的把那白裙子姑娘一扫，哎哎应着，叫赵勇，“小勇，快给你姨和人家姑娘倒杯水来！”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多睡会儿再来也不急啊，这会儿就到了，七点不到就得起吧，小姑娘真勤快。”巧婆手里腾不开，招呼两人坐。 赵勇把小沙发让开，又拿了一张凳子过来，转头去接了两杯水，高大的身影在小小的理发店内走来走去，存在感十分强烈。 “喝水。”他把水杯递给李曼君，指了指她身后的小沙发，礼貌微笑，“请坐。” 李曼君浅笑着点点头，左手压住后裙摆，缓缓坐下，这才伸手来接水杯，“谢谢。” 沙发里还有烘热的余温，李曼君一坐下就感觉到了，不习惯的挪了挪。 抬头一看面前的赵勇，和相片上木楞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上身穿白底蓝色竖条纹的翻领衬衫，下身是一条复古蓝牛仔裤，脚上穿着休闲款皮鞋，头发特意梳理过，脸上清清爽爽，没有留下一根胡茬。 衣着年轻时尚，身材比照片看起来还要高一些，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会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尤其是眼睛，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对上她的目光，隔了两秒才挪开。 可能是店里太狭窄，李曼君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有点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竟然是温的。 转头去看吴阿姨，她的好像也是温的。 013 她不一定看得上我 赵勇站在门边，送完水背过身去时，暗暗吐了一口热气。 端午这几天气温都有点高，身上的长袖衬衫有点闷，赵勇解开衬衫袖口上的扣子，把衣袖往手臂上撩了小一节，露出半条肌肉紧实的麦色小臂。 总算凉快一点，赵勇也松了一口气，微侧着身，佯装漫不经心的看着玻璃门上映出来的李曼君。 贴身裁剪的白色连衣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细腰上系一条黑金色小皮扣，中和了白裙的纤柔，多了几分立挺优雅。 黑色长发一半用皮筋束起，一半披散在纤薄的背上，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到她发梢上，透着绸缎一半的光泽。 脸颊旁的调皮碎发在微风中轻荡，女主人抬起手指，将它别在耳后，转头看了过来。 阳光遮盖住了脸上细小的毛孔，也遮盖了一切瑕疵，线条饱满流畅的脸庞在光中像是白玉一样完美无瑕。 赵勇喉结滚动，眼睛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试探问：“还要水吗？” 话问出，听见自己暗哑的嗓音，轻咳两声清了清莫名干哑的嗓子，赵勇觉得，自己得先喝口水。 于是，不等李曼君做出回答，对她说声：“我去给你买汽水。”转身大步冲下门前两级台阶，进了隔壁的小卖部。 李曼君嘴角弯了起来，视线落在小卖部门口，看着赵勇掀开冰箱时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粗壮的手臂很有力量，但和他今天这身时尚斯文的打扮不太搭配。 直到手的主人付完钱要转身回来，才收回目光。 吴阿姨和巧婆婆暧昧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今天这两个年轻人，看对眼了。 至少巧婆婆可以肯定，小勇这臭小子是对人家姑娘上心了，平时她可没见这小子有今天这么殷勤过。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橘子味汽水冰冰凉凉的，赵勇挨个把四瓶汽水撬开，插上吸管，第一瓶递给李曼君。 “天热，还是喝点冰的舒服。”语气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声。 巧婆婆调侃，“小勇你今天早上早餐没吃吗？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小了？” 赵勇先看了李曼君一眼，见她听了这话笑盈盈的，尴尬的冲巧婆婆那瞪了一眼。 忙回头对她解释，“我吃过了，我平时说话也不大声。” 李曼君嗯的点点头，低头嘬饮料，第一口就是童年的味道。 赵勇暗松一口气，嗓子干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拿起汽水咕咕干了大半瓶。 汽水涌上喉，捂着嘴憋着打了个嗝，抬眼就看见李曼君正看着自己，耳尖瞬间染红。 小小的理发店内气氛有点微妙，巧婆婆和吴阿姨一起问自己的饮料呢，赵勇回过神来把给两人准备的汽水递上，气氛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吴阿姨喝一口汽水，舒服的轻叹一声，笑问：“曼君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赵勇，小伙子挺不错吧？” 李曼君看了眼站在面前这个耳尖通红，面上镇定，实则高度关注自己回答的男人，轻点了点头，“挺好的。” 挺好的......赵勇嘴角刚翘起来一点点，猛的又收了回去，那是好还是不好？ 还是说只觉得有一点点好，但还不够满意？ 赵勇看向已经给客人上好药水正在洗手的巧婆婆，您不说点什么吗？ 巧婆婆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会儿知道来叫我了？先前是谁不上心，什么都说随便无所谓来的？ 不过看年轻人着急的样子，巧婆婆也不想让他错过这么个好姑娘，拿着汽水瓶一边喝一边走上前来说： “曼君啊，眼看着要到中午了，我这店里中午的时候人最多，地方小，不方便坐，要不我让小勇带你去餐厅里坐一坐，吃点东西再让小勇带你去公园逛逛，你们年轻人自己谈你们的，你看怎么样？” 吴阿姨帮腔，“是啊是啊，光在这店里坐着有什么意思，年轻人嘛，多出去逛逛，我就不去了，留在店里帮我小阿姨招呼客人，你们自己玩你们的，别耽误了下午回去的班车就行。” 两个年轻人看看对方，赵勇主动说：“步行街那边有一家餐厅，听说里面的炒饭很好吃。” 话出口，就被巧婆婆推开，“吃什么炒饭！十字街那边不是有家西餐厅吗？吃吃牛排喝喝咖啡呀。” 赵勇识趣闭嘴。 吴阿姨把李曼君拉起来，把她的随身包递给赵勇拿着，把两个人推出了店门，“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跟我们这些大妈也聊不来。” “吴阿姨，巧婆婆，那我们中午就在外面自己解决了。”李曼君不好意思道。 姨侄俩一起叮嘱赵勇好好照顾李曼君，就进了店。 李曼君和赵勇站在大街上，伸手要自己的小布包，“我自己拿吧。” “哦，好。”赵勇把包还了回去，没有坚持要帮她拿。 兴许包里有重要物品，两人刚第一次见面，她对他不放心很正常。 李曼君笑了笑，问他怎么走。 “你想吃什么？”赵勇问。 李曼君还不饿，就说随便吃点日常的就好。 赵勇与李曼君隔着两拳的距离，并排朝步行街那边走去，领她去吃炒饭。 至于巧婆婆叮嘱的牛排和咖啡，赵勇见李曼君没兴趣的样子，没有再提起。 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那些外国佬吃的东西，他其实也不熟练，第一次吃饭，没有人想在心仪对象面前表现不好。 等下次，下次他先提前去西餐厅试一试，再请她一起去。 这家小餐馆赵勇已经来过多次，店老板一见到他就热情的打招呼，瞥见身旁的李曼君，八卦之魂瞬间燃烧，借着赵勇单独过来点饭的空档，暧昧的撞了他一下，“你居然有女朋友了？” 赵勇摇头。 店老板懂了，“相亲对象？” “嗯，给我来两份蛋炒饭，再要一个三鲜汤。”赵勇点单。 店老板拍拍他的手臂，“这个是真不错，你好好把握，我等着今年喝你的喜酒了。” 赵勇无奈的撇了他一眼，“郑哥你别想太多，她不一定看得上我。” 014 不想装斯文 郑财白了他一眼，“男人就要自信点，看不上你她是不会跟你出来吃我这小餐馆的。” “快回去坐着吧，别让人久等，你等着，我把你嫂子叫出来，让她亲手给你们炒两份，你嫂子这手艺你知道的，那就一个字，绝！” 转身去叫老婆之前，郑财又调侃了一下赵勇今天这身打扮，“你刚才走过来，我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这身打扮不错，以后多这么打扮打扮，小姑娘一准哭死哭活都要跟着你！” 赵勇心说，我今天就这个打扮，旁边那个也不一定会哭死哭活跟着我。 真是奇了怪了，他这个头自己知道，见了他的女孩子要么不敢看他，要么就觉得害怕，躲得远远的。 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年轻女孩一直盯着看，他回望过去，她也看着他，那眼神轻飘飘的，似乎不太在意，让人捉摸不透。 赵勇深吸一口气，回到座位上。 李曼君好奇问：“那个老板跟你认识吗？你们在说什么？” “是我们一栋楼的邻居郑哥。”赵勇答，“他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正嘬汽水吸管的李曼君挑了挑眉，“你怎么回的？” “我说还不是。”赵勇看着李曼君，想看她的反应。 然而，她只是嗯的点点头，然后就继续喝汽水，望向店外的街道。 赵勇的汽水在理发店里就喝光了，他起身去倒了两杯水回来，一杯放在李曼君右手边，一杯自己喝。 李曼君打量着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奇问：“榕城里有没有古玩街一类的集市？就像是京都的潘家园那种。” 赵勇想了想，“海洋公园附近有一个小潘家园，不过基本都是骗子，卖些做旧的现代工艺品骗外地人。” “我想去转转。”李曼君提议，“要不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那边走走？” “如果你有别的事情要忙，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也可以。”李曼君补充。 赵勇忙说：“我带你过去吧，那边乱，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 “不耽误你的事吗？”李曼君确认。 赵勇摇头，“我今天的事就是跟你相亲。” 李曼君就笑。 “对了，吴阿姨跟你说过我的情况吗？”她觉得有些信息还是提前告知比较好。 比如她现在是无业游民的事，不管什么时代，人们对工作都挺在意的。 赵勇没想到李曼君会这么说，不过他也正好有些信息想要告诉她。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达成共识。 既然是相亲，那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好。 “你想知道我的什么都可以问。”赵勇道。 这份主动，让李曼君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李曼君先开口，“我今年20岁，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都在上初中。” “目前无业，没有过恋爱经历，不会做饭也不喜欢炒菜，但我可以做其他家务，打打下手什么的。初中文凭，以后就业前景不高，可能不会有太稳定的工作。” “我对对象的硬性要求是在城里有稳定住房，我家不要彩礼也不用三金，结婚也不办酒，领个证请家里人简单吃顿饭就行了。” “我说完了。”李曼君吸了一大口饮料，看着赵勇。 她觉得，这个时代很少有男人能够接受老婆不会做饭炒菜，还有结婚不办酒这种想法。 赵勇低头回忆了一遍她说的信息，仔细想好，才答： “我今年25岁，父母早亡，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就我一个人，我这是第一次谈对象，目前工作不稳定，但每个月我保证至少拿五百块回家，你工作找不找都看你自己，我养得起家。” “我家有房子，两室一厅四十平左右，就在巧婆婆理发店楼上，三楼。” “老城区房子有点老，结婚前我会把房子重新装一遍。” “我会做饭，有时间也会做家务，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听他说到这，李曼君笑，能接受她不做饭，且会做饭的男人，很难对他没有好感。 “那你文化水平是？”李曼君几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赵勇似乎有点尴尬，那双总是带着侵略性落在她身上的眼睛垂了下来，李曼君等了一会儿，他才说： “我文化水平很低，吴阿姨可能跟你说过，我父母去世早，所以......我小学都没读完就被迫辍学了......” “我知道……我条件很差。”除了一套政府给的小房子，一无所有。 前一刻还自信阳光的高大男人，此刻微微耷拉着肩膀，偏头看向街道，不看她。 赵勇有些烦躁的撸了撸衬衣衣袖，露出肌肉蓬勃的胳膊，又扯了扯扣得整齐的衣领，解开胸前一颗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薄背心，宽厚的胸膛急促起伏，似乎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从没这么紧张过。 就好像是在等待宣判的罪犯，但他并没有犯过罪。 李曼君微楞，她确实有点惊讶，没有文凭，连小学文凭都没有，这出乎了她的预料。 可从这一上午的相处中，她能感觉得到，他并不像是一个没读过书的人，他很有礼貌，一举一动都很收敛，从不让她感觉到被冒犯。 至少对着她是这样的。 可说完全不介意吗？她此刻的不知如何回应，就是她内心对这件事最诚实的反应。 李曼君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焦灼的气氛，老板娘上菜了。 两碗炒饭，一碗是小份装，一碗是加大量，还有一道三鲜汤，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很能激起食欲。 “小妹第一次来吧，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赵勇每次来，都要吃加大份的，他那大胃口，你可别被吓到。” 张慧梅热情招呼李曼君，背地里轻推了推赵勇厚实的肩膀，提醒他把衣领扣好，这像个什么样子，二流子吗？ 却不知，赵勇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这身衣服过于斯文，和他气场不和。 反正现在该交的底都交了，他做自己还不行吗？ 他不想装斯文，装有文化，装有修养，哄骗这个女孩。 张慧梅眼睛在李曼君跟张勇身上来回瞟了两眼，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哪里谈得不愉快了。 明明她刚刚在后厨还见这两人有说有笑的。 “先吃饭吧，吃完去你刚刚说的那个小潘家园。”李曼君抽出筷子，握着筷子中间，递给他一双。 赵勇惊喜的转过头来，忙接下筷子，原地满血复活。 015 有也不值钱 赵勇的饭量和他的体型成正比，加大份炒饭吃得很快，几乎没嚼两口就咽下去，一粒不剩。 是真的一粒米都没剩下，期间不小心掉了一撮米饭在桌面上，他很自然的捡起来就丢进了嘴里。 反应过来时，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李曼君解释，“小时候饿怕了，养成了这种习惯，下次我注意，你介意吗？” 李曼君摇摇头，“怎么会，节约粮食人人有责。” 不过她好像吃不完了。 老板娘手艺确实不错，这份炒饭是李曼君有史以来吃得最香的一份炒饭，但老板娘太厚道，量大得她吃不完。 现在还不到上午十一点，她来的时候已经吃过早餐，其实不太饿。 如果是正常饭点，她能把面前这盘炒饭炫光，再来两大碗三鲜汤！ 可节约粮食的话已经说出口，李曼君马上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拿起秤砣砸自己的脚。 赵勇注意到，疑惑问：“你吃饱了吗？” 李曼君不想为难自己，刚点头，赵勇就把她面前的盘子端了过去，剩下大半碗炒饭掉进他自己的盘子里，几大口就吃完了。 “不浪费嘛，你说的。”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帅气。 李曼君被这笑容晃了一下，担心问：“你没吃撑吧？” 赵勇摆手，又问她还要不要喝点汤，确定李曼君是真的吃饱了，掏出钱包起身去结账。 两个人这一顿午饭，不到十块钱，张慧梅找零三块，赵勇出门打了个的士，两人直接坐到目的地海洋公园。 太阳更大了，中午的空气燥热起来，李曼君不经意一回头，发现赵勇身上掖在牛仔裤里的蓝条纹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抽了出来，扣子解开，已然变成了开衫。 “你热不热？”他问李曼君，浓眉大眼直直望着她，他刚刚看旁边的时髦女郎们都撑着一把精致的小伞。 李曼君摇摇头，她还行，前两天下乡比今天还热，刘燕姐弟两热得满头大汗，她倒是还好，天生耐热。 海洋公园人太多，今天又是周末，孩子满地跑，大人紧跟着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追，一个孩子朝着李曼君直直撞过来，赵勇忙拉着她的胳膊让到一旁。 两人挨得极近，赵勇高大的身躯就在背后，隔着一层薄薄的背心布料，滚烫的胸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小家伙，你差点撞到阿姨了。”赵勇微皱着眉头冲那五六岁大的小孩警告道。 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身前这个大人像是一头怪兽，吓得一愣，圆溜溜的眼睛里蓄上水雾。 随后赶来的家长忙对李曼君说对不起，又询问她有没有事。 李曼君摇摇头，家长态度尚可，没必要计较。 好笑的看了眼被小孩当怪兽的赵勇，从他身前走开，继续朝前。 跟在身后的赵勇又冲那家长温和的说了一声看好小孩子，别让他们乱跑乱撞，这才略有些遗憾的摸摸胸前似乎还有残留的温热，两大步追上李曼君，嘴角轻咧。 人流越来越多，赵勇微微张开手，借着自己高大的身躯将李曼君牢牢护在身前，两人身体之间保持着一拳距离，不至于贴得太近。 等走过人流最多的入口来到小潘家园内后，周围的行人变少，赵勇这才跟李曼君并排走。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这看看那看看，心思已经全然不再他身上。 赵勇却觉得周围的东西都没她看好，他有点看不够。 黑发飘来一股淡淡的洗发水花香味儿，是茉莉花的味道。 李曼君走过一家又一家自称古董店的工艺品店铺，又逛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摊子，拒绝了八家老板热情邀请观看唐明皇和杨贵妃画卷的邀请，终于逛到一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小当铺。 说是当铺，其实叫做杂货铺更靠谱，门口招牌上写着古董鉴定、回收旧金名表的业务。 门前则摆了一张桌子，铺上黑色的布，上头稀稀拉拉一把古钱币。 李曼君在桌前站了一会儿，坐在店里柜台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打着一把草编蒲扇说，“十块一枚，都是明清古币，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其他店铺摊贩古币都卖五十块一枚，这是李曼君一路走最常听见的价格，估计就是所谓的公认价了。 赵勇见李曼君很有兴趣的样子，又听这个价格比刚才那些乱要价的便宜这么多，动了心思，“你喜欢吗？” 李曼君摇头，让他别买，老板嘁了一声，一副自讨没趣的模样，重新坐回店内的竹椅上，拿起报纸准备看。 这么快就放弃了客户，李曼君还是第一次见，和之前见过的那些老板完全不同。 他底气很足，但又带着一股蔑视天下的感觉，不屑于同她们这些不懂行的人多谈。 李曼君凭借着从前十年的工作经验判断，这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她好奇的问：“别家都卖五十块，你们家怎么只卖十块？这古币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之前那些店主，就很热衷于跟她‘科普’，并教她如何辨别古币。 但面前这个，报纸放下，扭头目光不善的撇了她一眼，中气十足的喝道： “我万荣明童叟无欺！从不欺骗！” 李曼君一句不懂行的质问，直接把人惹毛了。 赵勇看出来了，李曼君就是故意的。 至于目的...... “你手里有老货要出手吗？”被那家当铺老板骂走后，两人离开小潘家园来到海洋馆，赵勇买了两张票，请李曼君看海豚。 李曼君诧异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赵勇说：“前两年我也有个朋友干这个，后来出国去了。他说我们这个地方出过几件国宝，但后来就没什么声气了，现在流转在市面上的，都是些有年头但没收藏价值的老物件。” 简而言之，就是有也不值钱。 但几百几千的，也还是有赚头，只是没有新闻上说的几十万几百万那么夸张。 “要我帮你吗？我那个朋友应该有门路。”赵勇站在李曼君身后，一群被父母架在脖子上想往前看海豚表演的小孩全部被他挡在了后面。 016 房子留结婚 榕城海洋馆里刚来了两头海豚，这种动物表演很新鲜，来看的人特别多。 场馆内本来有座位，但前面的人一激动站起来，后头就全站起来了。 李曼君这个视角还不错，看着海豚从水中跃起，顶起了皮球，拍手叫了声好，才回头笑答：“不用，我自己可以。” 被拒绝了。赵勇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往前靠近一点点，看着李曼君被海豚表演吸引的兴奋神采，狐疑的瞥了眼水那边的表演，这好看吗？ 孩子们看得挺高兴，她也看得很高兴，那应该是还行。 “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来看一次吧。”赵勇试探问。 表演结束，两人顺着人流退场，离开海洋馆出到广场上，李曼君才有机会转身，“行啊。” 她觉得和赵勇待在一块感觉还不错，话不多，但心思很细腻，方方面面都有照顾到。 得到她的回应，赵勇偏头看天看地，忍不住想笑，又不想让她看出来，憋得有点辛苦。 时间不早，得回去了。 两人又打了个的士回巧婆婆的理发店，这次下车时，赵勇下意识掏钱包，李曼君已经抢先付了车费。 “今天都是你招待我，我只付个车费你不会觉得我过分吧？”李曼君开玩笑的口吻。 赵勇忙说怎么会，默默收好了钱包。看向李曼君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下午三点多了，四点的汽车回石楠镇，吴阿姨早在店门口等得心焦，见两人回来了，同巧婆婆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和李曼君一起回去。 赵勇要来送，李曼君招手打了一个慢慢游，让吴阿姨坐上去，冲赵勇挥了挥手，“不用送了，慢慢游坐不下你了。” 三轮摩托车的空间，后面坐两个人最多能挤个小孩，但赵勇那体格，肯定是挤不下的。 赵勇只能微笑目送，眼看着慢慢游走出街口，突然想起什么，疾步追上前去，刚好前边红灯，慢慢游司机停了下来。 李曼君察觉到后头飞奔过来的人影，探头望出去，就听见赵勇边跑边大声问： “李曼君你看上我了没！” 吴阿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年轻人就是花样多。” 转头看李曼君，她像是愣住了，又像是在思考，吴阿姨都等不急，轻轻推了推她肩膀，“你快说。” 她觉得肯定是看上了，果不然，李曼君也笑了。 只是没等她想好如何开口，绿灯一亮，司机一脚油门轰出去，人就这么走了。 其实她还有机会大声给他一个回答，但真没赵勇这么豁得出去，当街大喊。 两人一个坐在车上，一个站在马路边，遥遥相望，直至再也看不见对方。 赵勇懊恼的猛捶了下电线杆，拳头吃痛嗷一声叫出来，才发觉自己干了件傻事，烦躁的甩甩手，又去抓头发，好好的发型抓成鸡窝，气自己怎么不早点问。 现在好了，联系方式也没来得及留下，人家万一要是看上了，又怎么告诉他！ 越想就越难受，一口闷气憋在心口散不开，赵勇起身靠在垃圾桶旁的道路栏杆上，伸手摸进裤兜，掏出一包烟，打开合盖，用嘴吊出一根，打火机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回味两秒，缓缓吐出一缕清香的白烟，压抑了一天的躁动，终于平复下来。 袅袅烟雾里，不断闪过女孩沾染着茉莉花香气的黑发、阳光下柔美的侧脸、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 赵勇又吸了一口烟，迷离的眼神定了定，恢复清明，想起她挥手扇开路人吹出来的烟味儿时不喜的皱眉，心一狠，猛吸了一口，掐掉了手中香烟，扔进垃圾桶！ 上衣口袋里的哔哔机响了起来，赵勇差点被自己气死，他怎么能忘了给她看他的哔哔机呢。 兴许能弥补一下学历上的空缺，让她知道，他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他可以养活得了她，养活得了一个家。 还有，赵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曼君不会以为他连字都不认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狠狠一抓头发，“烦死了！” 路边的男人踹了一脚垃圾桶，眼看垃圾桶不堪重负转着圈要倒下，又忙把它扶正，打开哔哔机，朝旁边的报亭走去。 拨通电话，对面传来小关的声音，“勇哥，房子有买主了，对方出六万八，这已经是咱们问到的最高的价格了，还答应了现金现付，勇哥我看够可以了，卖吧。” “我不卖了。”赵勇大拇指摩擦着中指，这烟一时半会有点难戒掉。 小关怀疑自己听错，“勇哥你说什么？” 赵勇重复，“你跟那人说房子我不卖了，留着结婚用。” 小关不敢置信：“这淘金的生意人家好不容易才答应同意分咱们一口，那可是金子啊，随便淘上来一块那就是好几千，你要是不干了，那采金船怎么办？订金都交了，人家也不给咱退啊！” 小关急得上火，他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不容有了点积蓄能干点大生意，勇哥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不干这个，咱们还能干什么？继续搞货运扛大包吗？”小关想想从前的苦日子，就直摇头，浑身都抗拒。 淘金多好啊，买好淘金船，请人帮忙淘，他们只管坐着数钱就是了。 而且现在榕城那几条江就这么点位置，好不容易人家船老大才同意让他们一截，花出去的人情钱都七八千了。 “你对象都没有结的哪门子婚！”小关觉得要找理由也不带这样的，你起码要给个靠谱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对象？”老子今天就谈对象了。 赵勇心意已决，不想再多说，“房子不卖了，淘金船订金想办法退，我突然觉得那船老大也不太靠谱，没准是个骗子，淘金咱们也不熟悉，先看看再说吧。” 小关跟了赵勇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说不干那就是真不干了，顿时泄了气，“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为了凑钱货车可都卖了。” “再看吧，你跟我也辛苦了这么多年，这几天就歇一歇吧，好好养养身体，在家陪陪你老婆孩子。” 嘱咐完，让小关帮忙再买辆二手小货车，赵勇挂断了电话。 瞅一眼电话费，四块八毛五，是真特么贵！ 017 学历是硬伤 下午五点半，李曼君和吴阿姨回到了石楠镇。 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粽叶的香气，进了院子一看，李丽君和父亲李大为正在包粽子，王晓娟正把煮好的第一锅粽子端出来。 “大姐你回来啦！” 挑热乎粽子吃的李建军第一个发现回来的李曼君，灿烂的笑出一口白牙，“吴阿姨，吃粽子！” “哎，好。”吴阿姨笑着接过李建军递来的粽子，没吃，抓在手里冲王晓娟暧昧一笑，两个老姐妹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一块进了厨房。 王晓娟煮粽子，吴阿姨就站在旁边一边剥粽叶一边小声说： “那个赵勇不错的，你是不知道，今天见我们曼君第一面就殷勤得不得了，人也大方，一口气给咱们都买了汽水，五毛一瓶呢，不便宜了。” “后头带曼君去吃饭看动物表演，也都是人家主动付钱，曼君跟我说了，他不介意她没有工作，还能把房子装修来结婚，每个月说是能给家里带五百块，我看也不比他们端铁饭碗的差哎......” 王晓娟听见五百块，嘴角扬了起来，先前还担心李曼君真看上这个孤儿，现在这么一了解，觉得也是不错的一个好后生。 五百块，比曼君她爸一个月工资还多了一倍，如果真是这样，日子也过得起来的。 “那他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工资这么高？”王晓娟把粽子全部码好，盖上锅盖，在橱柜里拿一个小竹篮，把煮熟的粽子往里挑， “你爱吃甜的，你家那个喜欢咸的，我两样都装点，你们拿回家慢慢吃。” 眼见王晓娟抓起一大把粽子往篮子里放，吴阿姨哎呦喂的叫了一声，忙把手上粽子放下，伸手去拦，“别别别，太多了我和老王也吃不下啊，差不多拿四五个就行了。” 她这话不假，家里孩子都长大外出工作去了，也不在本镇，家里就一个一岁半大的小外孙女，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这天又热，家里没个冰箱什么东西都放不了两天。 王晓娟见状又无奈的把粽子倒了一点出来，咸甜各装了十个，“你放心，我包得小绝对吃得完，今天你辛苦了，就多吃两个粽子。” 吴阿姨好笑的拍了王晓娟背后一巴掌，“跟我你客气什么。”两人又在厨房里聊了起来。 院子里，李曼君刚洗完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被两个弟弟妹妹叫住追问。 “怎么样，帅吗？”李丽君戏谑的把姐姐上下打量一遍，怎么没有别人说的那种娇羞呢？难道没来电吗？ 李大为和李建军父子俩虽然没问，但眼睛都盯着呢。 李曼君被他们这表情逗乐，噗嗤笑出声来，急得李丽君捡了一张烂粽叶朝她扔来，“你快说啊，笑个屁！” “还不错。”李曼君脑海里露出赵勇那硬朗帅气的五官，还有高大健硕的身材，没控制住嘴角上扬。 成年人，就是要现实点，涩涩也很重要。 不过学历确实是个硬伤，以后多观察观察，沟通能顺利的话，她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至于家境之类的，两人半斤八两，她现在每个月连五百都拿不出来呢。 这话说起来就说不完了，李曼君躲进屋里去换衣服，避开了李丽君八卦的嘴。 李大为竖起耳朵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吴阿姨正说到赵勇的工作，之前跟人搞货运，听她小姨说做点搬搬扛扛的力气活，偶尔给人跑跑腿之类的，人勤快力气也大，工资比一般工人高不少。 李大为顿时皱了眉头，力气工能有这么高工资？骗人的吧。 再说力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以后干不动了怎么办？ 再一听吴阿姨说小时候日子苦，穷得上不了学，李大为腾的就站了起来，“没有学历这不行的。” 王晓娟转过头来，“人家能赚钱啊，一个人顶你两个人的工资呢，没学历怕什么。” 李大为啧一声，他铁饭碗能一样嘛。 吴阿姨是很看好赵勇的，也帮着说话，“孩子肯定是个聪明的，你看他爸妈从前的学历，那够高吧？五十年代的大学生，那是多少人攀都攀不上的。” “我说不过你们，反正现在这个社会，没学历你什么也别想干。” 李大为想起自己的学历，大专文凭，就是因为没有本科，财务主任他就得让给一个刚来没两年的小年轻。 先前人家还跟他打下手，结果一转眼，升了，成他主任了。 镇长讲：“人家可是大学生，学历高啊，老李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去考个学士学位过来，我一准给你安排，就算你想坐我这位置都没问题！” 李大为还能说什么，不服不行。 你说学历重要不重要。 见王晓娟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李大为这粽子是包不下去了，粽叶一丢，手一洗，“大牛等我呢，我跟他回老家去。” 本来端午要回老家和老人一起过节，王晓娟不肯去，李大为也拿她没办法，打算领李建军回去。 李建军不干，“我不去，去那我上桌吃，看着婶娘堂姐她们蹲在厨房吃，我吃不下饭。” 李大为恨了他一眼，正想看李丽君，人家直接回：“我蹲着也吃不下饭。” 李曼君知道她爸要回乡下去吃晚饭，直接躲房里不出来。 从原主记忆中她已经知道老家那边有多重男轻女，她可不想去给自己找罪受。 李大为无奈一声叹息，夹着他的公文包走了，明天他还得在乡下做群众工作。 王晓娟骂他，“你今年敢不回去，让咱们一家一块儿好好过个节，回头我给你倒水洗脚都成！” 吴阿姨还没走呢，笑打了她一下，给老爷们留点面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闺女好好的专科生，嫁的也是城里的知识家庭，却没想到，生了个女儿，婆家连坐月子都不让在婆家坐。 想起家里的小外孙女，吴阿姨叹息一声，提着粽子家去了。 王晓娟骂归骂，但李大为没逼着她一块儿回老家给那一大家子人做饭蹲厨房，她心里还是感激的，把人叫回来，收拾了一布袋的粽子，让他拿回去，免得被人说。 018 做梦 李大为就又笑了，“要不我们一块儿去呗，大牛开拖拉机等着呢，这会儿大嫂和娘应该把饭都做好了，也不用你去厨房。” “不去！”王晓娟冷笑，“我可不想晚上还得去隔壁舅婆家借住麻烦人家。” 说来好笑，李大为出了一千块重新修整的老房子，人家老太太老头连他们一间房都没留。 “我这还有两锅粽子没煮呢，我去什么去。”王晓娟挥挥手，让李大为快走，别提让她上火的事。 “你今年包这么多粽子干什么？”李大为好奇问。 王晓娟忙碌着头也没回，“你那些主任领导的，这家送点那家送点，这还不一定够呢。” 她也心疼老公天天下乡做群众工作，想走走人情把这活撇了。 李大为楞了一下，看着大热天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的妻子，眼里涌上潮意。 他这辈子，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关系也淡，就一个小妹逢年过节还知道发电报过来问一声。 对他最好的人，不是那些血脉相连的家人，而是妻子。 “让孩子们帮你点，我先走了啊，你也别太累了。” 冲只知道吃的李建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动一动，李大为提着粽子和公文包走了。 夏天天黑晚，乡下吃饭也比较晚，跟着大侄儿一起坐拖拉机回去，时间还来得及。 到了那栋新建成的砖木结构大房子前，明明里头热闹得不得了，李大为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回家的急迫。 见又是他一个人，老头子就不太高兴，碍于身份不好说儿媳妇什么。 老太太就没那么客气，饭桌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直接问： “她呢？又不来？嫌弃咱们乡下又脏又臭，她自己不也是乡下来的？大过节也不来，让老祖宗们都等着，都是当妈的人了半点事不懂！” 李大为给族里九十多的老祖宗先敬一杯酒表示欠意，解释道： “家里太忙抽不开身，知道您老惦记着，晓娟做了您老最爱吃的肉粽子让我拿来，回头老祖宗多拿几个带回家慢慢吃。” 老太太扒拉了下那布袋子，啧了一声，选了几个装好给老祖宗备着，剩下的搂到柜子里锁上。 大牛家两岁多的闺女眼巴巴跟在后头看着，小小声喊：“重奶奶，我想吃肉粽子......” 老太太不为所动，小姑娘眼看着就要哭了。 李小妹今天特意回家来过节，看不过眼，说了她妈一声，“您拿几个分这些小娃娃吃呗，大过节的。” 李大妹嫁得近，老公外出打工去了，公公婆婆好说话不管她，天天往娘家奔。 看侄子的女儿要哭，把小丫头撵了出去，“走走走，这肉粽是留给你堂弟他们还有小叔吃的知道不？女娃子吃这些要烂牙的。” 小姑娘睁着大眼不懂，堂弟还在堂婶娘肚子里，他怎么能吃肉粽子？ 原本站在灶台前炒菜的大牛媳妇砰的扔下勺子，起身一把把女儿抱走，瞪了一眼这大姑婆，跟正在和二叔李大为和公公李大龙喝酒的老公李大牛说了声： “我妈喊我带囡囡回去吃肉粽子！” 扭头直接出了李家大院，回隔壁娘家去了，留下一脸尴尬的李老头和黑脸的李大龙。 李大为见侄儿急得要死又不敢去追，玩笑似的催他： “你还愣着啊，再愣着老婆孩子回娘家就不回来了！” 老祖宗和其他亲戚们哄笑出声，气氛缓和不少，李大龙阴翳着一张老脸，还骂： “不回来就不回来，下不出崽的女人要她做什么！” 大牛生气的撇了眼他爸，“都什么时代了，爸咋还说这种话！” 心里惦记妻女，冲李大为点点头，还是追出去了。 李大为看着气急败坏的李大龙，无比庆幸家里孩子和老婆都没跟来。 而此时的石楠镇上，李曼君和弟弟妹妹、妈妈一起吃晚饭，有肉有蛋，还有新鲜出炉的各种口味粽子，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舒坦得很。 王晓娟杀了一只鸭，爆炒出来的香辣味儿直击李曼君味蕾，她就喜欢吃辣。 虽然分肉的时候两只鸭腿李建军和李丽君一人一个，自己只轮到两个鸭翅膀，但想想老家那边的女人连桌都上不了，李曼君已经知足了。 至少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正随着时代一点点有所转变。 夜里，李曼君做了一个梦，梦里朦朦胧胧有个高大的身影在白雾弥漫的温泉边冲洗。 水滴从冷硬的发梢滴落，砸在宽厚的肩膀上，顺着肩胛骨中间的腰线一路向下，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散发出浓郁的雄性气息，引她靠近...... 李曼君刚想凑近去看那张背对自己的脸长什么模样，就被镇中学嘹亮的起床号叫醒了。 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糊满天报纸的天花板，李曼君甚至都来不及回味儿，梦境就一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种屏住呼吸想要贴近的暧昧。 “曼君！” 房子前赵燕以手做喇叭冲院里大声喊，“李曼君！” 没有手机便捷通讯的时代，找人基本靠吼，赵燕站在李家院门前喊了好几声，院门才被急匆匆打开。 换回自己土气衣服的李曼君冲了出来，要不是刘燕在这喊，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正事没干。 “你昨天顺利吗？”刘燕一边走一边把买好的白糖包子递给李曼君，她俩都爱白糖。 李曼君咬一口包子，融化的白糖馅料烫嘴，嘶嘶吸了两口冷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和着包子皮咽下，点点头， “相亲对象人还可以，你和刘成你俩呢？” “今天的糖准备了吗？昨天收获怎么样？你们只两个人没累着吧？” 刘燕一点不客气的点头，“少一个人累那是肯定的，但回报也是值得的，白糖已经熬好了，牙膏皮不怎么有了，我今天只熬了十五斤糖。” 掏出别再腰上的自制拉链布袋，把里面的零钱拿出来， “昨天废旧和牙膏皮除去你给的七十块成本，总共卖了八十块二毛五，你昨天没去，拿三成是二十四块零七分钱。” “今天又花十五块买了糖，剩下这七十九块零九分是你的。”刘燕把钱数了一遍，让李曼君自己也数一遍。 019 好大的一张床 昨天卖出的牙膏皮和废旧刘燕也按照李曼君之前交代的记在本子上。 上面写了日期和收购废旧各多少斤，成本多少，售价多少之类。 这样是为了后期方便对账，也避免分钱不均伤感情，刘燕一开始不太能接受，觉得自己和李曼君感情这么好多点少点也没什么。 直到弟弟刘成昨晚问她：“今天曼君姐都不在，咱们把本钱给她，剩下的收益我们俩五五分？” 刘燕这才意识到，这些账必须算清楚。 “曼君出了本钱，这生意也是她找起来的，她担着最大的风险，你说今天的糖要是没卖完，曼君会跟咱们分摊成本吗？”刘燕没好气的问道。 刘成几乎没想，就摇头说肯定不会，“曼君姐不是这么计较的人。” “那你呢？”刘燕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脑勺上，“这才几十块钱你就想贪上，早知道我就不让曼君叫上你这个没良心的！” 刘成直喊错了错了，求姐姐们带上他，下次再也不动贪心了，刘燕这才放过他。 “再有下次，看我不揍死你！”刘燕指着刘成的胸口，冷冷威胁道。 来自姐姐的天然血脉压制，让刘成不敢再生出一丁点贪心，刚刚也是鬼迷了心窍，现在想清楚了，也知道自己不对，真心说： “姐，是我想错了，我年轻不懂事，下次不会了，你可千万别跟曼君姐说，要不然她不肯带我了。” 好不容尝到点甜头，一天少说都能有二十块的活儿，到了别的地儿他真没法找去。 刘燕当时答应着，这会儿立马就跟李曼君说了，还不忘吐槽： “那臭小子我看着长大的，有贪心没贪的胆子，回头我多打几顿就老实了，曼君你就放心吧。” “要是他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不用你说，我一脚把他踹开！” 李曼君跟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心中有点怅然，多少亲戚兄弟姐妹合伙做生意，苦的时候一起熬，可一旦开始赚钱有了利益，感情就不在了。 像刘燕这种能够保持本心，重感情的人真的不多。 “燕子，有你真是我的幸运。”李曼君一把揽住刘燕的肩膀，想抱着对方脸蛋来一口表达心中的感动。 刘燕吓一跳，嫌弃的把她推开，“你别搞我，肉麻死了！” 刘成已经提着糖在前边等，刘燕朝他一挥手，甩开李曼君就往那边跑，心道，搞钱要紧，没空跟李曼君在这搞肉麻。 换做从前，刘燕肯定要抓着李曼君昨天相亲的事情八卦一阵，但现在她只随口问了一句，李曼君一提到生意，她立马就钻钱眼里去了。 要不是后面刘成追问起来，李曼君自己都感觉昨天相亲的魔幻事件像是不存在一样。 “接下来打算怎么发展啊？要不要见父母啊？”刘成十分八卦的追问。 刘燕笑他，“我看你是自己春心萌动，也想谈对象了吧！” 李曼君笑着摇摇头，“八字才有半撇，等咱们先忙完这阵吧，牙膏皮收得差不多了，等这边收完，我们就得换地方，这里做不长久。” “对了，今天去哪个村？” 没搭上最早的班车，三人走路离开石楠镇，远的村去不了，只能去近的。 刘燕说昨天他们已经把剩下的几个村子都走过了，但有些货拿不动没带上来，今天主要是去取货，然后再走两个最近的大村。 “哎呀，差点忘了！”刘成突然一拍自己脑袋，走到李曼君跟前说： “曼君姐，昨天下水村有个大叔跟我说他家里有老货，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了。” 李曼君心头一喜，“什么样的老货？” “我还没看呢，就听他说好像是些老家具，在他家祖宅里，听村里人说他家经济情况不太好，这是打算连宅子都一块儿卖了。”刘成解释道。 别的具体情况他就不知道了，毕竟昨天就两个人，忙着收废旧都腾不出手，根本没空去看，就只是跟其他村民顺嘴打听了一下。 那肯定要去看看的。 从前的老房子里那些家具用料好，如果保存得好，不算它的历史价值，就看材料，放后世那也值老钱了。 于是三人不在耽搁，先去之前几个村子把没来得及收的货收好打包放熟人亲戚家里帮忙看着，立马动身赶往下水村。 昨天和刘成搭话的大叔正在地里给辣椒苗锄草，见三人找过来要看他家祖宅情况，立马放下活儿，扛起锄头就领着他们往祖宅那边走。 大叔姓胡，下水村这边多姓胡，整个村从前都是一个族的，少有外人。 胡大叔说他爷爷是清末的举人，祖上曾经富裕过，留下一座祖宅，可惜后辈子孙没什么出息，宅子渐渐就败落了。 现在他们一家五口住在村东头老房子里，家里孩子想要做生意缺钱，所以才想把祖宅里的老物件卖掉。 “屋里那些桌椅板凳都还是蛮好的，上次我儿子过来清理了一下，都还能正常使用。” 胡大叔一边说一边领着三人来到一间破败的白墙青瓦大院前，掏出钥匙开锁，领三人进去。 “你们要是有看上的，我也不开什么高价，几十几百你们随便拿走，老祖宗有钱，用的都是好料子，扎实得很，再用一百年也不成问题。” 腐朽的木门一打开，当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院坝，院子极其宽敞，内里杂草丛生，中间有条石子路直通前方房屋正门。 胡大叔一边用锄头扫路上的草一边说，“这房子就是太大了，家里人少住着镇不住，我们这才搬走的。” 果然，屋门打开之后，内里进深很长，有三四十米，阴森森的。 胡大叔早见惯了，把雕花折木门全部推开，又把左右两边各个厢房房门打开，光线透进来，大堂里几件笨重大家具歪歪斜斜摆放着。 “一部分家具我们搬走了，剩下这些不好搬的都没动。” 胡大叔主动介绍起屋内的高脚凳、长椅、太师椅、八仙桌，刘成和刘燕上前去看，漆都掉了，上面撒着老厚一层灰。 李曼君透过掉漆的部分看了看里头的用料，确实是好料，有点像是酸枝，红酸枝木。 造型是南边一贯的精巧风格，就是太破，已经破到看不出美感，桌面有缺口和坑洼，凳子腿少了一节，立不住，只能靠墙依着。 胡大叔领几人进左厢房。 “嚯！好大的一张床！” 刚进去，刘成就惊呼出声。 020 千工拔步床 两米多宽，四米多长，由五百多个榫卯结构拼接起来的千工拔步床，上有镂空雕花，镶嵌螺钿，不怪刘成第一眼看见就发出如此感慨。 胡大叔很自豪的说：“这是我奶奶的嫁妆，那时候有一句话，说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从出生到嫁人都不下床，用这来表明姑娘在娘家受到的宠爱，也是家族财力的体现。” “这张床从我奶奶出生就在做，工匠做了十几年，直到我奶奶出嫁完工，当做嫁妆一起带到我们家。” 李曼君面前这张千工拔步床有三进，最里面是床，中间有妆台和洗漱架，最外一间有马桶和座椅，丫鬟一般就在外间睡，随时听候小姐的差遣。 李曼君曾在博物馆里看见过一张八进的拔步床，那种奢华哪怕是隔着百年的时光，也能再次令你震撼。 现在她眼前这架三进拔步床，保存完好，用的还是上好的黄花梨，床上有螺钿镶嵌，哪怕是被灰尘掩埋，也能够感受到它的华丽精美。 床内配件也都保存完好，一个不缺，是一套非常完整的拔步床。 李曼君在心里计算着它的价值，强忍着倒吸一口冷气的冲动，握了好几次拳头才平复内心的激动。 刘燕只觉得好看，但也说，“谁家现在放得下这么大一张床啊。” 言语间多有嫌弃，胡大叔听得尴尬，笑得老实巴交，“这床能拆走的，这些架子以前我奶奶带过来的时候听说也是一片片的。” 刘成走进床里，这摸摸那看看，啧啧称奇，“原来古代的小姐是这样睡觉的啊，难怪从前大家都想当官。” “不对，现在大家也喜欢铁饭碗。” 刘燕看这床够老的，忙让刘成出来，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 刘成在那雕花洗脸架子前照了照上面的镜子，这才意犹未尽的退出来。 胡老板摆手说：“随便看，结实着呢！” 生怕李曼君等人不知道他奶奶这床有多好，又补充说： “先前多的是人问，不过他们给的钱太少，我儿子没舍得卖，说这些老物件都算得上古董了。” 谈到钱，李曼君挑了挑眉，一边围着床检查质量一边问：“这床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她问得很随意，像是随便都能拿得出钱来的样子，刘成给姐姐递了个眼色，曼君姐好有老板的气势呢。 刘燕得意一笑，那可不~ 胡大叔试探开价，“两千......行不？” “两千？！” 刘成和刘燕齐齐惊呼出声，九零年的两千什么概念？那得是一个铁饭碗一年的工资！ 放在农村，都能修起来一层毛坯砖房了。 就这破架子床能值几个钱？四五百顶天了！ 姐弟两急急朝李曼君看去，却见她面上毫无惊讶之色，不对，有个形容词叫啥来着？刘燕使劲想了想，一拍脑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胡大叔心里很忐忑，上次被这个价吓走的也不是没有。 李曼君从床后面走出来，面上没什么表情，“木材用料确实不错，但老物件也有老物件的毛病，这床没办法睡人了，我要把木材收走卖掉才能赚点跑腿钱。” “两千块，与我心理预期不太符合，这床我得找人拆，还得找专业的人拆，运费也不便宜，两千的话，算下来我没什么赚头了。” 这话听得刘燕姐弟一愣一愣的，曼君啥时候有这种渠道了？ 而且，两千块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姐弟两接收到李曼君递过来的眼神，默契保持沉默。 气氛有点凝固，胡大叔皱着眉头，非常为难，“那一千八，再少我儿子得骂我了。” 他这也是把心里最低价位报出来了。 李曼君看得出来胡大叔的无奈以及迫切，故作迟疑的想了一分多钟，这才像是下定极大决心一般，真诚道： “那行，我回头找人来拆，你给我留着。” 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数了五十块递给胡大叔，“这是订金，过几天我找到人和货车就过来拆走，你可不许再卖给别人了。” “咱们做人得讲诚信，您说呢？” 五十块钱相当不少了，乡下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张钱，李曼君拿出钱的那一瞬间，胡大叔眼睛铮的一下就亮起来，好似那见着肉的恶狼。 他连声说：“那肯定的，那是肯定的。”迫不及待伸手来拿钱。 他都没想到李曼君才来看一眼就愿意收走，而且砍价也不是那种特别狠的。 先前那个人过来看，一下子砍他一千五，只肯出五百块，当时他直接就把人赶走了，气得不行。 真当人是傻子呢，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要是真不值钱，这些商贩也不会花钱收走。 有了对比，再看李曼君的爽快和真诚，胡大叔简直高兴得要落泪，这年头这样的人不多了。 “李老板那你啥时候过来啊？”胡大叔老板都叫上了，现在在他看来，李曼君就是大老板，年纪轻轻，事业有成。 李曼君把剩下的钱收好，又对着拔步床转了一圈，“这得看我那个专业朋友有没有空，可能四五天，也可能半个月，你反正放在这也不急，我那边朋友一有空我马上过来。” 胡大叔不疑有他，连声说好，李曼君等人离开时他还不太放心，捂着手里热乎的五十块问她： “这订金你要是不来拉床，我可不给你退了，我等你半个月，要是半个月你还没找到人来，期间又有别家出价要买，我就没办法给你留了。” 刘成急道：“我们不是说好买了吗，多等几天又没什么。” 胡大叔也苦笑，“我家儿子急用钱啊，那边生意不等人，我也没办法不是。” 李曼君示意刘成别说了，多说了露馅，点点头，“那就半个月，等我半个月。” “行，半个月行。” 双方谈妥，直到离开下水村坐上回镇的班车，李曼君这才释放出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深呼吸一边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这次要是成功，那就真的发了。 刘燕急着问：“曼君你真要买那张床吗？” 李曼君坚定点头，就算是想办法贷款她也要拿下那张床，有了那张床，她第一桶金就有了！ 黄花梨的清代三进千工拔步床，她保守估计，至少值五六万！ 021 理解一下爸妈 刘燕惊讶问：“你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李曼君看着姐弟两，示意两人下车说。 车上不方便说话，等到了镇上，下车后，才对两人讲： “那张床很值钱，这笔买卖一定要做成，你们俩手里有钱吗？咱们合伙买下来，信我，一定能赚。” 刘燕兴奋问：“赚多少？” 李曼君抬手比了个五，刘燕和刘成倒吸一口凉气，“五千！” 李曼君翻了个白眼，她真怕说出真相来这姐弟两激动得晕过去。 “五千快，这也太赚了吧，是连本带利吗？”刘燕狠狠咽了口口水。 李曼君笑着说：“就是你想的那样，纯利。” “完了完了，刘成你快扶我一下，我头晕！”刘燕腿软了，刘成赶忙搀着她，其实他腿也软了，姐弟两互相依靠，都说不清楚是谁搀扶谁。 缓和了好一会儿，姐弟两才平复过来，告诉李曼君他们也没多少钱，姐弟两就这几天跟她收破烂才有点零花在手头，总共加起来也才一百多块。 今天的破烂和牙膏皮卖出去得了一百纯利，李曼君拿五成得五十，订金送五十，两相抵消了。 余下的也只有136. 姐弟两个共160，李曼君136，共296，离1750还有很大很大的差距。 刘燕都不敢想象自己得存多久才能有这么大一笔钱。 “钱我来想办法，你们俩帮我盯着人，这两天我要去城里看看，如果能贷款那就好了，不能的话，我试试我爸妈口风，先跟他们借点。” 李曼君严肃叮嘱：“不许透露风声，要不然这买卖就黄了，还有，这些天刘成你盯着点，发现有人去问，第一时间通知我，绝对不许让这张床跑了！” 刘成拍胸脯保证绝对不放松，那可是五千块啊，他死都不会让这笔钱丢了的。 刘燕也说：“那这几天收破烂和牙膏皮的事就交给我们俩，曼君你想办法把钱弄来，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李曼君压力山大，但还是淡定的点了点头，成功稳定了军心。 就是莫名的，姐弟俩对她能把钱弄来的事情深信不疑。 姐弟两只留了明天要用的本钱一百块，剩下的六十块全都拿给了李曼君，三人在路口散了，调整好心情，才没事人一样回家去。 又是傍晚六七点才到家，王晓娟一看李曼君那打扮，就知道她干嘛去了。 而且她今天知道李曼君一大早就出了门，下午就在路口那盯梢呢，已经把李曼君等人收破烂的情况落实。 李曼君一进门，王晓娟就坐在堂屋里阴阳怪气：“干什么去了？一整天的不着家，早出晚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搞情报的呢，这么神秘！” 李曼君猝不及防吓一跳，老妈这大嗓门，她是真的服了。 “我干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她早发现她在路口那盯梢了。 那路边就她一个人杵在那，手里拿把瓜子，嗑得嘎嘎响，也没藏着躲着，她瞎了才看不见。 李曼君提水进厨房烧水，这一整天走下来汗哒哒的不冲澡难受得很。 真怀念淋浴啊。李曼君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等拔步床的事情搞定，一定要去城里洗浴中心爽快的洗个热水澡。 王晓娟被噎了一下，起身跟过来，直接放话，“我不同意！” “为什么啊？”李曼君不解，“我也在赚钱啊，虽然不多，但这几天每天也能赚个十块二十块的。” 李曼君不会告诉父母自己的真实收入，她不是原身，她要攒属于自己的存款，没办法为家里无私奉献。 但十块二十块每天，也不低，甚至比很多工作的日工资还要多一点。 王晓娟是个很现实的人，她现实就现实在，只要看得见效益，就不会再说什么。 “真有这么多？什么破烂这么值钱，我也去捡捡。”王晓娟问得一本正经。 李曼君也说得一本正经，指着隔壁的镇中学，“妈，你愿意的话我真的很推荐你去镇中学承包垃圾场，给门卫大叔一包烟让她放您进去，那整个垃圾场都将属于您一个人！” 原本这也是她下一步计划，她都已经想好买哪个牌子的烟给门卫大叔了。 只是现在出现了拔步床，这才想把这个计划延后一点点。 真有了那张拔步床，镇中学可填不满她的胃口，至少也得是城小学的垃圾场才匹配。 王晓娟一时间愣住，李曼君给她科普了一下垃圾分类，还有各类目的回收价值，王晓娟真被她说动了，迟疑道： “那、那真能行？” 不等李曼君回答，又狂摇头否决，“不行不行，我差点被你带沟里去了，这里全是熟人，让人看见我去淘垃圾，人家背后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和你爸呢。” “建军还在学校上学，要是被他老师同学看见他可怎么活！” 李曼君耸了耸肩，帮她补充，“丽君也在。” 王晓娟更不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她就感觉自己已经被周围所有人看不起。 李曼君很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金光大道她已经给了，您自己把握不住。 “妈，您下岗补偿了多少钱啊？”洗完澡的李曼君端起饭碗吃剩菜剩饭时，好奇的问了一句。 谈钱？ 那可是要了王晓娟的命，立马拉升到警戒状态，“你个小屁孩问这些干什么，大人的事你少管！” 李曼君扒拉一口饭，“我想把镇中学和小学垃圾场包下来，可能得疏通疏通关系，您能支援我一点吗？” “你还不死心？真要捡垃圾一辈子啊！”王晓娟这次终于清晰的意识到，李曼君她来真的。 “不能吗？”李曼君试探，“一千？五百？两百都不行？” 王晓娟起身，进了卧室，李曼君惊奇的瞪大眼，期待的望着她妈。 “喏，买两条华子，一百块就够了。” “你弟学习成绩不好，我和你爸打算想办法疏通一下关系让他到城里念高中，这得花很大一笔钱，你理解理解爸妈，咱们家就指望你弟出个大学生了，以后他成材了，会记得你这个姐姐的付出好好报答你的。” 李曼君眼里的光黯淡下来，一百就一百吧，老虎嘴里拔牙，也不容易了。 “那丽君呢？”万一妹妹考不上高中怎么办？ 王晓娟叹着气，“我和你爸能供她复读一年，她要是自己不好好把握，就怪不了谁了。” 李曼君收好这一百块，沉默的吃着饭，想问问原身从前的工资，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因为结果肯定不会符合她的预期。 那现在就看她床底下那只‘夜壶'，如果是真的乾隆年制，后续需要的钱应该可以解决。 022 女孩子读书没用 李大为今天晚上九点多才回来，腋下夹着公文包，怀里抱着一个花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歪歪斜斜，鞋子和衣服上全是泥巴，就像是在田里滚了一圈。 “你这是跟人打架去了还是怎么的？”王晓娟惊讶问道，“怎么搞得这么一身回家！” 李大为笑嘻嘻的，把怀里的花盆献宝似的捧进来，“我从老乡家里搞了一盆兰花，蒋主任最喜欢兰花，回头有机会我给他送过去，他一准高兴。” 李曼君姐弟三围了上来，看着爸爸这一身的泥巴还笑得出来，就知道没什么大事。 “爸你眼镜怎么了？”李建军哈哈笑着问，没心没肺。 李大为摆摆手，“没事，今天在乡下追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镜框王摔坏了。” 晓娟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打开拉链检查了一遍，之前放里面的钱只剩下几毛散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你这兰花多少钱买的？” 李大为笑着说不要钱，人老乡送的，他家后山上遍地都是，不值钱。 “那钱我留给爸妈了。”李大为冲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孩子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 王晓娟深吸一口气，这才把到嘴的质问憋回去。 虽然二三十块钱也不算多，但只要是给乡下老家的公公婆婆，必定会转到大伯哥口袋里去。 这种事情，不管经历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能让王晓娟上火。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王晓娟询问，“没饭了，给你下碗面？” 李大为点头，有吃的就行，他不挑。 李丽君拿来帕子让爸爸快擦擦脸，吐槽他这样子可真不像是个干部。 李大为抬手作势要打人，李丽君笑嘻嘻忙跑开。 “没大没小。”李大为没好气。 “您不会是被人给打了吧？”李曼君试探问。 这年头下乡做工作的都是勇士，乡下人只认死理，根本不和你讲道理，他们只知道你是冲着他们未出生的“儿子”来，不打死你都算好了。 李大为洗脸的动作一顿，忙回头往厨房那看了一眼，见王晓娟没注意到，提醒李曼君别嚷嚷。 打他倒是没有被打到，但今天也着实惊险，要不是他是本地人，大哥和大姐带人来得及时，他和另外两个女同志今天别想回家来了。 李曼君嘶了一声，目光落到桌上那盆兰花上，这玩意真能顶用？ 王晓娟煮好面端出来，李丽君和李建军已经回房间去了，学生党不熬夜，明早还得起来上课呢。 屋里就李曼君三人在，李大为呼噜噜吃面，一副饿得受不了的样子，看得王晓娟怪心疼。 她摸了摸那兰花纤长的叶片，好奇问：“这是什么兰花？没怎么见过这种品种。” 李大为摇头，他也不知道，反正是兰花，蒋主任都喜欢，没准一高兴，他就不用下乡了。 “爸，你以后小心点，你年纪大了，万一摔哪儿了我们一家可就完了。”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道。 李大为应着说知道了，不敢多说，怕露馅被妻子追问。 吃完面，李大为一脸可惜的说：“大牛妹妹不上学了，准备南下去打工。” 王晓娟和李曼君都大吃一惊。 李大龙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李大牛是长子，下头还有个两个妹妹和一个上小学的弟弟。 二妹没上得了初中，到十六岁就嫁人了。 还剩下一个三妹李兰芳，读书非常努力，小学一直是全校第一，后来在离家较近的镇中学读初中，成绩也非常好，年年都是班级第一名。 算起来，今年初三，马上就到中考的关键时刻了。 王晓娟每次说李建军都是，“你看看你堂姐，人家年年第一，你年年倒数第一，也不知道向人家学习学习！” 所有人都觉得李兰芳能考上城里的高中，成为李曼君这一代第一个走出去的人。 然而，现在李大为居然说她要南下去打工？ “你大哥糊涂，这么好的姑娘不让上学去打工？她一个小姑娘才十六岁能打什么工啊！” 根本不用细问，王晓娟就已经猜到肯定是大哥大嫂两人干的好事。 李大为叹着气，他劝过啊，可李大龙直接反问他：“那你是打算帮你侄女交学费？” “上了高中那学费我们这种家庭哪里出得起？她一个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去打工，多赚点钱寄回来给家里盖新房。” 李大为还想劝，小姑娘李兰芳冲他苦涩一笑，“二叔，我觉得打工挺好的。” 搞得李大为里外不是人。 李曼君真替这个堂妹感到可惜，摊上了这样的家庭。 “幸好我们不跟他们住一块儿。” 王晓娟白了她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别乱说话。” 李曼君无语，得了，她这个小孩还是回房睡觉去吧。 睡之前，迷迷糊糊听见李大为说李兰芳过几天要到家里来住一晚，好去赶早上的班车进城搭火车之类的，让王晓娟准备准备。 后面夫妻俩又说了些话，李曼君已经听不清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跟着上学的李丽君和李建军同时出门，先去跟刘燕姐弟汇合，三人一起把镇子上的牙膏皮又收一趟，忙到八点多，把两人送上下乡的班车，这才独自回家。 王晓娟不在家，估计是在隔壁那家里闲唠嗑。 自从下岗之后，王晓娟就一直没出去找其他工作，而是留在家里给家里两个上学的孩子做饭，等李丽君把中考过了再做打算。 厨房灶台上盖着剩菜，李曼君自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囫囵吃饱肚子，回房间把床底下的钵拿出来。 怕被收费站夫妻两看出来，李曼君又用牛仔书包装好，背在背上来到汽车站牌这里等车。 九点有一趟进城的班车，她正好能搭上。 今天不是大集，街上走动的人三三两两，有点冷清。 班车还没来，李曼君站在站牌下面，看见街对面多了一辆陌生的蓝盖中型货车，好奇的探过去，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高大人影从车身侧面走了出来。 023 来看你 如果你蓬头垢面，穿着睡衣，没有化妆也没有打扮，突然在街上遇见有点好感的相亲对象，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李曼君扭头就往站牌后面走，心头狂呼，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赵勇惊喜的喊：“李曼君！” 李曼君脚步顿住，深吸了一口气，佯装惊讶的转过身来，“你怎么在这？” 赵勇原本还不敢确定，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想到转过来的人真是李曼君。 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裤子，还有一双洗得发黄的白球鞋，头发扎成一个丸子盘在头顶上，额前有几缕短短的碎发自由飘扬。 这个形象，和前两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亮晶晶，闪着光，使得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你要进城吗？”赵勇大步走过来，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李曼君点点头，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发现他也像是变了个人。 身上是深灰色的短袖，下身一条同色运动裤，脚下是一双较新的解放鞋，头发没有弄什么发型，一头短发自由又张扬。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热气呼了过来，四周空气里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儿，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李曼君心咚咚跳了两下，随即坦然。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这才是他们日常里的样子。 没有第一面的那么帅气精致，但很接地气。 “你怎么在这？”李曼君好奇问。 赵勇指了指身后的蓝色货车解释，“过来帮朋友拉点货，顺便过来看看你。” 那天没能给李曼君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赵勇都快把自己骂死了，回头想了又想，根本等不及巧婆婆帮忙联系，直接就过来了。 拉货，才是顺带的事。 “你等我一会儿，我让他们快一点，我送你进城。”赵勇热情说道。 说完，才想起来问李曼君有没有急事，能不能等一等。 李曼君想着有免费的车可以搭，并不介意等一会儿。 废旧站里的老板娘站在门口看两人搭话，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等到赵勇跑回去后，笑嘻嘻问李曼君： “那是你男朋友？” 李曼君差点忘了汽车站牌后面就是废旧站，瞥见老板娘那火热的八卦目光，摆了摆手，一本正经，“朋友。” “朋友？”老板娘才不信，“朋友会说来看看你？偷偷谈的？” 李曼君摇头说不是，面上也不见如何羞涩，老板娘还真有点被她唬住。 赵勇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不少东西，见李曼君在跟老板娘说话，也冲她那点头笑了下，才叫李曼君，“他们上货，我没什么事了，你看要不我先去看一眼叔叔阿姨？” 李曼君看着他手里的烟酒和饼干水果，眼睛微睁，“你搞什么？” 不是说过来帮朋友拉货的吗？ 这未免准备得也太齐全了吧！ “你别告诉我说是你路上碰巧买的。”李曼君小声问。 赵勇抿唇轻笑，黑眸灼灼的望着她，“我说了，我是来看你的。” 李曼君被这双眼睛望得心一抖，感受到了一股刺激害怕，这就要见家长？ 身后传来老板娘揶揄的声音，“还想骗我说不是？这还不是啊李曼君！” 李曼君张口想解释，但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回头瞪了嚣张的老板娘一眼，扯过赵勇的胳膊，带着往家走。 “我爸下乡去了，我弟我妹在上课，就我妈在家，你把东西放下打个招呼我们就走，太晚了我怕赶不上回来的班车。”李曼君边走边交代。 赵勇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只和自己麦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白白小手，暗咽了口口水，哑声应，“好，听你的。” 他想拉她的手，然而刚动个念头，那人就像是知道似的，恰好松开了他的胳膊，大步走在前头，还催他： “你快点，别让人看见。” 赵勇不解，“这怕什么？看见就看见。”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看见呢！ 这样所有人就都知道李曼君已经有对象了。 李曼君回眸看了他一眼，那似恼似威胁的一瞪眼，赵勇就觉得心里像是被猫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得厉害。 “我把东西放下就走。”他听见自己如此说道，声音温柔，脸上烧得慌，都不敢大声，怕她觉得粗鲁。 刚刚王晓娟就不在家，这会儿才间隔不到十分钟，意料之中，家里还是没人。 赵勇站在院子里打量眼前这间小小平房，看见窗台下那一排牙刷杯子，一眼就觉得最左边那个一定是李曼君的。 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明明看起来一样，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凸显出来。 可能，这就是读书读多了，自有那个什么才华在身体里吧。 “你拿的是什么？”李曼君伸手过来接东西，她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赵勇说：“给叔叔准备了一瓶酒和一条烟，饼干是进口的曲奇饼干，留给你和阿姨吃，这些水果罐头我就是随便买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拿了点。” “对了，橘子特甜，我尝过。”赵勇说完，偷偷的看着李曼君，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这份礼他是照着他去拜码头时的规格准备的，好酒好烟，小几百块钱，应该是很不错的了。 李曼君看着那盒用铁盒包装的进口曲奇，就知道烟酒绝对不是一般水平。 仔细看了下烟酒的品牌，酒是茅台酒，烟是整条红塔山。 李曼君问：“这么多东西你花了多少？” 赵勇笑了笑，“没多少。” “那是多少？”李曼君追问。 赵勇道：“几百吧。” 李曼君：“到底几百？” “就三四百吧......”赵勇让她问得有点紧张，“怎么，叔叔不喜欢吗？” 李曼君差点就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来！ 李大为偶尔抽的也只是一块八毛钱的彩蝶。 “你拿回去。”关系都没确定，她可不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大的礼。 赵勇急了，“为什么？” “太贵了。”李曼君说得也直接，“我们现在还没确定，你的心意我替我爸妈心领了，烟酒饼干你带回去送你朋友或者退了吧，水果罐头可以留下。” 024 水浒传 眼看李曼君把东西拿起来就要还回来，赵勇傻眼，“李曼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看上我吗？” 李曼君抬起头来，那双黑眸直直看过来，满是无奈，盯得赵勇心头一紧，他总是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说她对他没意思吧，可她总拿眼睛瞅他，时不时还冲他笑一下，刚还拉他胳膊什么的。 既然有点意思，那怎么还把东西退回来呢？ 李曼君把东西往他手上一塞，背起书包，打开门示意赵勇出来，锁上门，返回汽车站牌那。 赵勇提着被退回来的东西，欲言又止，直到李曼君主动询问，“这货车是你在开？” 赵勇颔首。 “你还会开车呢。”她看起来有点惊喜的样子，赵勇心思不在这上头，他就想知道她到底看没看上他。可人家就是不说。 “真好，等我有空了我也要把驾照重新拿到手。”李曼君看着面前这辆蓝色货车，真想上去试一试。 她会开车，但现在二十岁的李曼君还是个没驾照的小白。 心思都落在退回礼物这事的赵勇并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有人过来找他，他只能先把东西重新放回车里。 “你先上车。”赵勇把副驾驶座的门打开，示意李曼君先上去。 车斗里的货装得七七八八，他再去检查一遍就可以走。 镇上的人互相之间都脸熟，来找赵勇的人看见了李曼君，但没有多嘴问，跟赵勇公事公办的把账算好，地址对清楚，就分开了。 这两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赵勇口中所谓的朋友。 “那这些货就交麻烦你帮我送一趟了。”那朋友递给赵勇一支烟，双喜牌的，红色包装很喜庆。 赵勇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同那人点点头，又检查了一遍车斗栏杆，确定无误，一步迈进驾驶座。 李曼君一个人坐着的时候感觉货车前面空间还挺大，可当高大的赵勇一上来，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挤压了一般，只觉得狭窄。 “你系下安全带。”他叮嘱道，插上钥匙启动了货车，动作十分熟练，应该是个老司机。 “这些年你都在开货车吗？” 赵勇点头，“我开了三年了。” “你只开车不用帮忙上下货吗？” 赵勇拿抹布擦了擦前窗上的灰尘，“那是另外的价钱。” 李曼君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扯了扯门边的安全带，卡住，又拽了拽，没能拽出来，“坏了？” “怎么了？”赵勇疑惑的看了过来，见她没能拉出安全带，倾身过来帮她。 李曼君一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喉结还有空荡圆领T恤下那片健硕的肌肉，嘴巴微张。 “好了。”赵勇把安全扣扣好，又扯了一下确定扣住，退回去，“这车有些年头了，回头我再修一修，换个新的安全带就不会卡了。” “赵勇。” “嗯？” “你有八块腹肌吗？”李曼君突然问。 赵勇楞了一下，“什么？” 李曼君嘴角微弯了弯，目光灼灼，看向他的肚子，“你有八块腹肌吗？” 这次听清楚了，赵勇不敢置信的撇了她一眼，像是想象不到她居然会说这种话。 “......我开车了，你坐稳。”赵勇觉得她的眼睛能烫死人，忙看向前方，轻踩一脚油门，货车驶了出去，两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胸膛起伏，呼吸微促，耳尖透着粉。 李曼君看着他的反应，没想到他还挺纯情，只是问一下就能害羞成这个样子。 忍不住想逗逗他，笑着又问了一遍，“有吗？” 风吹进来，驱散了小小驾驶室里那股燥热，就在李曼君以为人被自己吓得都不敢说话时，赵勇说：“有吧……” 李曼君一挑眉，“我能摸吗？” “李曼君你耍流氓啊！”赵勇终于忍无可忍，“你再这样老子亲你了！” “哈哈哈~”李曼君没忍住笑出了声，怕他注意力不集中，忙提醒，“你好好开车吧，我不说了。” 赵勇气恼的横了她一眼，见她真老老实实坐着微笑看向前方，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有点小失落。 其实摸也不是不可以，但说出来怎么就像是他在耍流氓呢？ 赵勇又瞄了一眼右方后视镜，她正靠在座椅背上，单手撑在车窗上看外面经过的风景，那双眼，戏谑的看着镜子。 要死，她又知道他在看她！ 赵勇深呼一口气，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猛灌了半壶水。 见李曼君疑惑看过来，故意冷着脸凶巴巴威胁她，“你再看！” 再看他真忍不住要耍流氓了！ 李曼君觉得面前这炸毛的大男人怪可爱的，逗他简直太好玩了，不过开车是得认真点。 见她收敛，赵勇这才皱着两条浓眉继续开车。 出石楠镇这段路不好走，都是黄土和沙子，坑坑洼洼，人基本是晃过去的。 渡过那最不好走的半小时，驶上通往榕城的水泥路国道，这才平稳下来。 李曼君在摇摇晃晃中眯了一小觉，等车走到好走的路段时，她反倒没了睡意。 赵勇见她睁眼，开口跟她说：“我在看书。” “嗯？”李曼君慵懒的声音又撩拨了一下赵勇刚平息下去的心弦。 他说：“我在看书。”老子识字！ 李曼君清醒了点，接收到了对方传递过来的信号，笑着问：“你看什么书？” “水许传，梁山一百八十位好汉……”赵勇眉飞色舞的跟李曼君描述那十八位好汉有多么厉害。 却没察觉到李曼君嘴角荡起的笑意，越来越大，憋得实在辛苦。 抵达榕城下车时，李曼君冲他要记账用的笔，从座位下用来垫脚的纸壳上撕下来一片，写下水浒传三个字，并标注拼音，随后递给赵勇。 “你写了什么？”赵勇有点不敢看，怕是她拒绝的话，又暗暗期待是对方的表白。 结果翻过来一看，【水浒（hu）传】三个大字，腾的一下，从耳尖到脖子，全红了个透。 “谢谢你送我，你快忙你的去吧，回头再见。”李曼君挥挥手，趁着绿灯，快步走到马路对面的海洋公园门口，头也不回，进了小潘家园。 赵勇不舍的叹息一声，觉得今天这短短一截路实在是美好得不像话。 货车不能随便停，深深看了眼塞在后头座位上被退回来的烟酒饼干，驱动货车驶向他的目的地。 025 两千 时近中午，街上到处都是菜香味儿。 小潘家园里的商户们把炒锅放在店门口，就这么翻炒，香气扑鼻，比上次来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一路上少不了有人招揽，李曼君都拒绝了，有不少眼尖的发现她朝万家当铺走去，也悄悄跟上。 在这条街上买东西的商家或许会卖很多假货来忽悠人，但眼睛却很毒辣，李曼君身上的牛仔背包用料很薄，隐约能够看到一点里面物品的轮廓。 那可不像是一般日常用品。 不少干那行的倒爷也会来他们这里淘换，或是出手手上的真货。 李曼君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人把手摸到了自己的背包上，顿时一个激灵，忙转头瞪眼看过去，“你干什么！” 上次身边跟着赵勇这个成年男子，一路上来没有人敢碰她一下。 看着面前这瘦高个男人，还有街边站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几个男人，李曼君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里不是三十年后，社会治安极好的2022。 并且，她连手机都没有，更别提立马报警了。 那瘦高个被她呵斥，也不离开，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李曼君冷冷撇了他一眼，把背包放到身前，快步朝万家当铺走去。 见她如此，那几人像是确定了什么，不远不近的跟了上来。 李曼君只能提防着，暂时拿他们没有办法。 万荣明依旧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衫，打着蒲扇懒洋洋坐在店内，另外一只手拿着报纸在看。 “老板!”李曼君几乎是冲进来的，万荣明被她吓一跳，抢劫？ 急忙朝外看去，发现是一个陌生女孩，这才松口气。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站在店外那几个男人，再撇一眼李曼君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下了然。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万荣明站起身，打着蒲扇来到店外，一看见那瘦高个就忍不住直皱眉，“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搞什么呢？想抢劫啊？光天化日之下，街边就有报警亭，你们敢乱来试试！” 那瘦高个嘻嘻哈哈，一副与万荣明十分熟稔的样子，“万叔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可都是良民，你别冤枉了好人。” 万荣明看他说话就烦，挥起蒲扇赶人，“滚滚滚，进了老子店里的客人你敢抢一个试试？！” “哎哎，万叔您怎么打人呢，我们又没干什么......” “滚！”万荣明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几人顿时散去，一步三回头，还要往店里看李曼君。 可惜，人躲在店里，没见着。 李曼君听着外面动静消停，冲走回来的万荣明感激一笑，“万叔，谢谢你。” 万荣明一挑眉，“我是不是见过你？” 问着，不等李曼君回答，忽然一拍蒲扇，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前两天你和一个高个小伙一块儿来过是不是？” “你今天怎么没叫他一起？这地方可乱着呢，你一个小姑娘家也就是运气好跑进了我的店里，要是换个地方，你今天就别想顺利离开，少不得要把身上的钱全部丢下才能走。” 强买强卖，这可是那些商家的拿手戏，专挑软柿子捏，孤身女孩，那更是他们狠宰的对象。 李曼君也觉得自己今天大意了，从前养成的思维影响太深，她都忘了自己的国家三十年前是什么模样。 万荣明见她一副懊恼模样，心道年轻人道行还是太浅，走到门口，把卷闸门放了下来。 室内光线一暗，李曼君心头警铃大作，她眼光不会这么差，看走眼了吧！ 难道这才是真狼窝？ 万荣明把店门关好，走到墙边打开了电灯开关，室内骤然亮起，李曼君见到了万荣明嗤笑的神情。 “就这点胆？那我感觉我今天这生意怕是要做黄了。” “拿来吧。”他指了指墙边小饭桌，示意她把东西放上去，转身走到室内，拿来一把放大镜。 李曼君心头诧异，原来自己以为的伪装，在专业人士面前，如此不值一提。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查过了，我们那边那座庙确实在很早以前就存在。” 李曼君先打好预防针，才把背包里用烂床单包裹的一团拿出来。 万荣明啧了一声，也不知是嫌弃还是什么，等李曼君上手把钵完整拿出来，他才上手碰。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薄薄胶手套，戴在左手上，右手拿着放大镜，拿起这黑不溜秋的铁钵端详。 他时而皱眉，时而展眉，间或唏嘘两声，李曼君站在一旁，一颗心七上八下。 要是这钵就是一个纯纯的大铁钵，她接下来只能去银行碰碰运气了。 至于跟可能有点存款的赵勇借钱，李曼君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过。 万荣明看了足足十分钟，李曼君也不敢开口问，怕先落了气势。虽然、可能、也许对方根本不在乎这些。 “是个真物件。”万荣明满意的把钵轻轻放下，转头看向李曼君，笑得像是一只老狐狸，“但也不算什么稀奇物件，你要是想卖，我可以收。” “你要是要考虑考虑，请给我二十块鉴定费。” 没有犹豫，连狂喜都持续不到半秒钟，李曼君马上说：“卖！” “看来你是缺钱了。”他试探的问：“手里还有其他货等着周转？” 李曼君没答，只问他出多少钱收。 万荣明果然对得起他之前说的那句童叟无欺，对李曼君比了个二。 “两万？”李曼君问得不可谓不大胆，万荣明拿着放大镜的手狠狠一抖，“你想什么呢！两千！” 李曼君真怕他说出两百这句话，听见是两千，心头暗松了一口气。 “卖吧。”对方实诚，她也不提价。 隔行如隔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提，万一把人得罪了，那就不好了。 下一单生意，她还指着在他这里做呢。 “现金？”万荣明问。 李曼君点头，她连属于自己的存折都还没有呢，一会儿一定要去办一张，身份证她都带来了。 万荣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进了高高的当柜后面，不一会儿，拿了一小沓现金走出来。 全是整齐崭新的蓝票子，联号那种，似乎还透着银行点钱机的气味，新鲜出炉的。 026 你还有多少惊喜 “数数。” 万荣明把钱递给李曼君，又举着放大镜把那乾隆年制铁钵看一遍，然后拿出一个泡沫箱，把它装了进去。 他那边已经完成交接，李曼君这边的钱还没点完。 这年头假钱太多，不得不谨慎。 最终确定都是真钞，李曼君才把钱收下，觉得万荣明人品不错。 “不写个收据之类的吗？”李曼君疑惑问。 万荣明白了她一眼，“一看你就是个没经验的，能得到这个钵，也是踩狗屎运了吧。” 李曼君心说怎么还骂人呢，她这个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事后万荣明告诉她，这行都是灰活儿，也就是这些不值钱的小物件，要是国宝级的那些东西，风险可大了去了。 还写收据？是想把自己送进去吧！ 两千块的只算小东西？ 李曼君表示涨姿势了，把两千块分成好几份，裤腰带别一份，内衣里塞一份，还有一份踩鞋底，都还觉得不够安全。 万荣明见她这样，乐得不行，给她想了个招，“你这样，我给你找个碗继续放包里，假装没卖出去，你再把脸苦一苦，保管只觉得你晦气，没有会盯上你。” “那些人一般不敢真做什么，顶多拿个几分钱的玻璃珠硬逼着你花几百块买下来而已，等出了这条街，公园里有保安巡逻，他们就不敢怎么样了。” 李曼君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今天真的谢谢您了万叔。”李曼君真心道。 万荣明找了个和钵差不多大的碗塞她背包里，戏谑道：“真要想谢我，下次继续找我就是。” “这个碗我爱人买的，三毛五，你找给我吧，回头你也可以拿来吃面。”万荣明笑嘻嘻的，钱上算得清清楚楚。 李曼君可真是服了，那兜里零钱拿出来，硬是凑了三毛五分给他。 万荣明送佛送到西，把卷闸门重新打开，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 “走走走，这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就别拿来忽悠老子！” 李曼君一脸“无辜”的抱着旧背包从店里走出来，“唉，您要不收了吧，三块五块也成啊。” 万荣明稀奇的飞快瞪了她一眼，还跟这演上了。 “滚！”他不耐喝道，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李曼君往四周看了看，不出预料又见到那几张面孔，正注视着她这边的一举一动，听见她和万荣明的对话，几人很失望，嗤笑着撇了撇嘴。 她还没走呢，几人就先走了，走前还瞪了她一眼，一副浪费他们表情的样子。 走前，李曼君小声问万荣明，“千工拔步床，你这能收吗？” 已经躺回椅子上的万荣明眼睛“唰”的一亮，“老物件？” 李曼君点头，万荣明整个人都坐了起来，“要不我陪你去弄过来？那玩意一般人拆不了，你别乱来！” 他那双眼睛像是饿狼见了小白羊，李曼君吓得转身就跑，只留下一句：“过两天我再来。” 就苦着脸离开了。 万荣明一颗心被她弄得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好险没憋过去。 平复半晌，仰天轻笑一声，“随缘，强求不来。” 干他们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李曼君心惊胆颤的走出小潘家园，来到喧闹的海洋公园里，发现身后没有人跟来，长舒了半口气。 剩下半口，等她先把钱存进银行再说吧。 李曼君觉得走哪儿都不安全，直接打的士到银行大门口，进去办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存折。 直到把存折拿到手里的那一刻，李曼君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真切的喜悦。 两千块，居然就这么到手了。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真的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直到此刻，手握红本本，才感受到真实。 离开银行前，李曼君看了一眼大厅里黑板上写的存钱利率，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年利率百分之十七，原来九十年代银行利率高得这么离谱的吗？ 不相信似的又找银行工作人员问了一遍，对方很热情的告诉她，就是这个利率，如果存三年，直接百分之二十利息率，问她要不要存点。 “谢谢，我暂时不用。”李曼君礼貌微笑。 银行工作人员说没事，递给她一本储蓄利率宣传手册，让她带回去慢慢看，存的金额越大，利息越高。 一千元就是大额存单了，可享受年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利息率。 李曼君拿着红色的宣传册，一脸梦幻的走出银行大门，被风一吹，清醒过来。 银行利率高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反应了当代的高通货膨胀率。 等到明年，她手里的钱又会贬值很大一部分，得赶紧把这些钱，换成真正保值的东西才行。 李曼君在附近找了家米粉小店，吃了一碗米粉，便动身返程。 下午最晚一班车是四点钟，忙了这一大中午，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留下，要不然今晚就得花钱去住宾馆了。 预料之外，她在客运站见到了赵勇，看那样子，是特意在这等她的。 “幸好你还没走。”赵勇欣喜的大步走到她面前来，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的哔哔机号，还有家里的电话号码，你以后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讲。” 他这么一说，李曼君顿觉惊讶，“你的哔哔机号？” 赵勇难掩嘚瑟的把口袋里的哔哔机掏出来，问李曼君要不要学，很简单，他可以教她。 李曼君摆手，“我又没有，等我有了再跟你学吧。” 她得给自己买一个哔哔机了，出门在外方便些。 “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李曼君好笑问。 赵勇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挠了挠手臂不自在的说，“那要不我送你回去？” 李曼君无奈道，“吴阿姨跟我讲你只有一辆自行车，你确定要和我一块坐汽车回去这样送我吗？” “不是。”赵勇惊讶，“我今天没跟你说那货车是我自己的吗？虽然是二手的，旧了点，但我刚把车洗干净了，绝对干净。”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觉得她应该就是非常讲究卫生的，刚刚下完货，马上把车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李曼君讶然，“赵勇，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027 毫无隐私 李曼君没有让赵勇送，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赵勇要是送她再回来，天黑路又不好走，不安全。 赵勇把李曼君送上汽车，走之前，给她买了一瓶冰镇汽水，看着汽车使出汽车站出口，这才回去。 李曼君靠在窗边看着他转身离开，才收回目光。 低头看了看手里捧着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大口，打出一个响嗝，又把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看了看，嘴角缓缓上扬，笑容灿烂。 这个赵勇，除了没文化，其他点都契合了她喜欢的点。 车上小孩被她手里的汽水馋哭了，家长忙着哄孩子，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小孩哇的哭得更大声。 李曼君吹着风，吸着汽水，心情愉悦，只觉得这些小孩的哭声也很动听。 五点半抵达石楠镇，下车后李曼君到附近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拎回家。 上次答应要给李丽君带的，她给搞忘了，幸好李丽君没一直纠缠。 但今天记得，可就不能再忘了。 “曼君回来啦！”坐在家门口的大爷笑着跟李曼君打招呼。 李曼君回应，刚走到另外一家家门口，邻居大妈也在跟她打招呼，“回来啦曼君！” 李曼君笑着点点头，心里觉得奇怪，怎么这些大爷大妈这么热情？ 她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过啊？ 直到走到隔壁邻居吴阿姨家门口，撞见正在和吴阿姨聊天的王晓娟和废旧站老板娘，李曼君终于察觉到了情况不简单。 “哟，回啦，还带汽水呢，男朋友买的啊！”废旧站老板娘揶揄道。 李曼君嘴角一抽，解释，“这是我给丽君和建军买的。” 王晓娟先把人上下扫一遍，才没好气的问：“早上赵勇来过了，你怎么不跟我讲一声？” 李曼君万万没想到废旧站老板娘是个大嗓门，看样子，整条街都知道她在谈对象了。 “你没在家，我就让他回去了。”李曼君对吴阿姨笑了笑，又瞪了废旧站老板娘一眼，快步进了家门。 老板娘哈哈笑着，倒是没有什么恶意，纯八卦而已，见李曼君有点生气，忙冲院里说： “可不是我讲的，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自己在路上走来走去，大家伙都看见了。” 这年代风气开放，但年轻人面皮子薄，大爷大妈们就爱看她们害羞恼怒的反应，得个乐子。 李曼君当然不是真生气，只是很无语她的大嗓门而已。 镇子太小，熟人太多，做点什么事情就人尽皆知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王晓娟追了进来，指着桌上那几瓶罐头笑问： “这是赵勇拿来的吧？你怎么也不留人在家里吃顿饭？” “我进城有点事，没空，下次吧，反正他也不介意。”李曼君把背包取下进了卧室，顺手关了门。 王晓娟奇了怪了，“你进城干什么？我听龙梅讲，赵勇还开个大货车？是他自己的车还是别人老板的？” 李曼君一边找地方藏存折，一边答，“他自己的，二手车。” “真是他自己的？”王晓娟可不管什么二手不二手，“这也相当不错了，你这次可得抓紧，我看赵勇还挺懂事的。” 她都没想到他顺路过来拉货，还记得来看她们，人虽然还没见过，但王晓娟对赵勇的好感度蹭蹭涨。 当然，这其中也有吴阿姨一份功劳。 听见废旧站老板娘龙梅过来问，知道赵勇居然还来看过李曼君，吴阿姨就不停在旁边说好话。 “这孩子不错啊，人家是真看上咱们曼君了，也是真心的，要不怎么顺路拉货也要来看看呢，你回家可得好好跟曼君说说，让她好好把握。” 吴阿姨抓了一把瓜子，边吃边冲王晓娟点头，让她转达李曼君。 李曼君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也不放心把存折放这里，最后想了想，还是藏在枕套里，睡前摸一摸，才放心。 换了一身宽松旧衣出来，李丽君和李建军下课回来了，见到桌上的汽水和罐头，姐弟两欢呼出声。 “妈，今天过什么节啊？”李建军欢喜问，手已经自觉伸向罐头。 李丽君拿起一瓶汽水，咬开瓶盖狂饮一口，“呃”的打了个嗝，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王晓娟反应过来时，姐弟两已经在吃了，笑骂道：“饿死鬼投胎一样。” 李丽君无所谓，她早就练就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了，见李曼君出来，笑着说：“大姐，我就知道你说话算话。” 她还记得上次借裙子借凉鞋时李曼君给的承诺呢，本以为还得等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了。 “罐头是赵勇拿来的。”李曼君补充。 正吃着的李建军动作一顿，“啊？”了一声，有种不小心吃了敌军投放糖衣炮弹的纠结。 吃人嘴软，李建军好奇的问道：“那大姐你觉得这人还行不？” 李曼君指了指他手上的罐头，“你觉得呢？” “嘿嘿，挺好。”李建军傻笑，又挖了一勺罐头，甜滋滋沁进了心里，把嘴都给黏住了。 李曼君失笑，拿了一个罐头放回自己床上，免得回来时都被姐弟两吃光了。 朝家外走，“妈，我去跟刘燕他们碰个头就回来。” 王晓娟在厨房忙碌，闻声哎的应了声，继续忙碌。 李丽君和李建军一口汽水一口罐头，坐在屋檐下，看着头顶那方小小天地，胜似过年。 刚刚废旧站老板娘龙梅已经跟李曼君说刘燕姐弟到过了，她直接去了刘燕家。 像是知道她要来，姐弟两正巧等在大铁门外，三人碰头，迅速交换了一下信息。 今天收益八十五块，三人平分。 胡大叔那没有情况，一切正常。 李曼君对姐弟两点点头小声说：“钱我搞定了。” 姐弟两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刘燕确认，“剩下的一千多你都弄到了？” 刘成也在旁紧张提醒，“不会是借了高利贷吧？这个碰不得的！” 李曼君还用他说？ “放心，渠道合法，这个你们别管了，咱们得找个专业人士把床拆下来，最后找个货车拉走。” “你们有认识的人吗？” 刘成想了想，说：“我有个同学，他爸是干木匠的，要不找他爸试试？” 028 学校垃圾场 “咱们镇的吗？”李曼君不想再找同镇的人，邻里邻居的嘴多，难免给她捅出去。 她现在只想闷声发大财。 刘成摇头说不是，“是青山镇的，他们村子离我们镇比较近，所以在咱们这边上学。” “人可靠吗？”刘燕追问。 刘成不敢打包票，但他那个同学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挺老实，他爸应该也靠谱。 “那你去问问看，就说帮忙拆老家具，别的不要多说。”李曼君叮嘱。 刘成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刘燕问：“那货车呢？” 李曼君还真犯了难，回到家吃完饭，准备把今天穿的衣服洗掉掏兜时，看到赵勇留下来的联系方式，这才猛然想起，这不有个现成的货车司机！ 虽然两人才见两次，但李曼君觉得赵勇这个人能信。 把衣服洗好晾好，李曼君拿着这张纸来到饭厅角落，抓起座机电话想拨过去，一抬头瞥见墙上挂钟，已经快九点了，这时候打过去好像有点不合适。 犹豫片刻，放下电话，起身回了房间。 算了，等刘成那边把木匠搞定再说。 心里惦记着那张能发财的千工拔步床，李曼君一宿没睡好，凌晨刚眯上一会儿，就被李丽君拽起来陪她去上厕所。 再次从公共厕所跑回家，李曼君彻底绷不住了，掏出两块钱递给李丽君，“明天你买个夜壶回来，以后谁尿谁自己负责倒！” 李丽君被大姐这暴躁的样子唬一跳，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李曼君这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继续抓紧时间补充睡眠。 小小睡了半小时，门外传来刘燕的叫喊声，李曼君睁眼醒来，拍拍脸，穿衣洗漱出门，一气呵成。 今天刘成去找同学他爸，李曼君和刘燕两人下乡继续收废旧。 牙膏皮已经收得没有了，但糖稀稀兑换活动还可以继续搞，用来换鸡毛鸭毛。 今天两人只熬了十斤糖，去的村庄也不远，就在石楠镇附近，步行一个小时到半小时之间的小村子。 有前几次下乡打底，现在村里人一听见李曼君和刘燕的吆喝声，家里有废旧和鸡鸭毛的就自发朝两人这边寻来。 老太太们站在家门前的高台上冲两人招手，“小姑娘，这边这边，我家有鸭毛！” 李曼君和刘燕便提着秤和糖过去，短暂的两分钟，老太太们就能跟她们从孙子孙女聊到外出打工的儿子儿媳妇。 如果遇见家里有小孩的，李曼君就让刘燕多扯一根糖稀稀给小孩当零食。 这些四五岁大的娃娃吃着糖，吸着鼻涕，蹦蹦跳跳跟在她们后头，直到两人离开村子走远，他们才被家里老人叫回家去。 如此一天忙碌下来，李曼君觉得无比充实。 今天收的东西少了一点，牙膏皮只得了四十多块儿，鸡毛鸭毛和废纸壳废瓶子也不多，两人一人一个背篓就背完了。 只是，刘大头说他从今天开始，牙膏皮照斤收，六块五一斤。 “怎么变了啊？”刘燕气恼质问：“也不提前说一声！” 刘大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今天就这个价了，你们卖不卖吧？不卖别耽误后头的人。” 附近收牙膏皮的还有四五个人，他们去的是其他镇子，乍一听到按斤算，也诧异了一下。 但随着刘大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几人很快妥协。 刘燕焦急的看向李曼君，“怎么办？” 刘大头连着称完了另外那几人的，每个人都比之前少赚了四五毛钱，转头瞧见李曼君两人还在犹豫，无奈道： “现在就这市场价，不信就自己拿到县里去问，你们也别觉得我坑你们，就这么点牙膏皮，我赚的还不够抵车费。” “曼君？”刘燕拿不定注意。 李曼君叹了一口气，把袋子里的牙膏皮倒到了对方的空蛇皮袋里，“称吧。” 市场饱和，价格就会下压，看来牙膏皮这路子只能短期搞一搞，做不了长期。 称倒是准，二两半，算下来一块六毛二。 比之前照个数算，少了近五毛钱。李曼君和刘燕肉疼。 转到废旧站，两背篓的破烂只卖了四十八块，抛掉成本，今天收益只有三十四块。 和之前那一百多的收益比起来，差了一大截。 但这完全在李曼君的预料之中。 短期之内，居民制造的垃圾量不会突然增加，而是会保持一个匀速增长速度，等过一段时间才会再次暴发。 还想赚到从前这么多钱，就只能扩大范围。 李曼君盯上了镇上两所学校的垃圾场，镇中学的门卫大叔她认识，是李大为的老乡，童年旧友，去年正月里还到她家一起吃过饭的。 趁着时间还早，李曼君领着刘燕来到镇中学门口。 乡镇学校管理并不严格，李曼君说找李建军有事，门卫秦大叔就放他们进去了。 学生还在上下午最后一堂课，两人走在曾经熟悉的绿茵道上，绕过大半个操场，就见到了学生们最不想靠近的垃圾场。 镇中学的垃圾集中在一个四方水泥围墙里，一面开了口子，方便学生们倾倒垃圾。 另外三面墙体较高，里面堆放着厚厚一层垃圾，角落里，一堆干树枝干树叶正在燃烧，整一个无人看管的状态。 李曼君和刘燕一到这里，职业病瞬间就犯了，把衣领往脸上一拉，捂着鼻子，捡了一根破桌腿在垃圾堆里翻找，没扒拉两下，就听见刘燕惊呼一声： “曼君，这里有好大一块铁！” 李曼君转头看去，刘燕顾不得鼻子上滑落的衣领，就像是察觉不到臭味儿一样，两手伸进一堆烂树叶里，抓出个沉甸甸的铁圆盘。 李曼君觉得这玩意儿和记忆力的某样东西十分相似，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下课铃啊！” 二十一世纪出生的学生们可能都不知道，从前的下课铃，其实就是个用铁片围起来的圆环，拿起金属棍往上面一敲，“铛铛铛”非常有节奏。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发了！ 又翻了一会儿，翻出不少用完的作业本和旧课本，其中最醒目的，当属娃哈哈AD钙饮料瓶。 还有不少铁皮文具盒，都是用得很旧很旧的，但作为回收废料，它们很值钱。 029 顺利拿下 “喂！垃圾堆那两个女同学，你们是哪个班的！” 一声厉喝从操场上传来，正翻找垃圾翻得上瘾的李曼君两人，头皮一麻。 齐齐转身看过去，认出那人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匆忙对视一眼，抄起已经快装满的背篓转身就跑！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站住！” 傻子才站住。 李曼君和刘燕一口气不停的往校门口跑，连续多日下乡锻炼出来的体力瞬间暴发，居然把中年发福的体育老师远远甩在了后面。 对方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她们的长相，只能从外形大概判断，可能是高年级的学生。 体育老师追到一半，累得直喘气，只能放弃。 见他没有再追上来，李曼君和刘燕一口气冲出学校大门，这才停下猛喘气。 门卫秦叔惊讶问：“你们俩跑什么？” 他走过来一看，好家伙，两个丫头背篓里全是捡来的破烂。 “李曼君你搞什么？”秦叔吃惊的问。 李曼君把气喘匀，擦汗笑答：“捡破烂啊。” 秦叔乐出了声，“真的假的？” 李曼君指了指自己地上的背篓，“你看是真是假。” 秦叔语塞，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你爸知道吗？” “知道啊，这又没什么不能说的。”李曼君叉腰笑道，“您可别小看这些纸壳瓶罐，都具有回收价值的。” 她干得很开心。 秦叔狂摆手，表示他干不来，见李曼君一副热爱的样子不像是玩闹，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询问她们俩刚刚为什么跑出来。 刘燕笑着说：“被老师看到了，怕被抓，我们就跑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已经不再是镇中学的学生，可见到从前的老师，还是会害怕。 两人也是跑出来才猛然想起，她们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不再是学生，有事是可以跟对方商量着来的。 时机正好，李曼君向秦叔打听学校垃圾场的情况，刚刚经过实地考察，她和刘燕一致觉得这是块宝地，可回收垃圾存货量不错。 秦叔说：“没什么情况，就每个星期焚烧一次，每个月垃圾车过来拉一次。” 学校不大，垃圾也不是特别多，学校自己处理过后剩下的垃圾积攒一个月有时候一辆垃圾车都装不满。 至于食堂的潲水，早有附近养猪的收走了。 “那外人能到里面去捡吗？我刚刚看垃圾场里好像都没有人。”李曼君问。 秦叔无语的瞅了两人一眼，“你们俩不就进去了？里头没人，学校不许外人乱进。” 说完，还冲两人眨了下眼睛，表示她们不算外人，他才放进去的。 李曼君懂了，那就是有戏啊！ “叔，那你帮我说一声呗，我想为学校的环保事业做点贡献。” 李曼君凑近，神神秘秘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递过去，悄声说：“我背着我爸偷偷买的，您可别炫耀到他面前去。” 看着红色包装上那两个金灿灿的字，秦叔嘴角控制不住疯狂上扬，把烟塞上衣口袋里，欣赏的看着李曼君，“你等着，马上就帮你问。” “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影响到学生，保管能成。” 李曼君得了这句话就放心了，听到下课铃响，挥挥手，“叔，那我等你好消息哈。” 背着背篓，和刘燕来到废旧站，又换了十块钱。 主要是那块铁，其他零散旧书废纸和塑料瓶重量轻，都卖不上多少钱。 回家时在街上遇到放学的李丽君和李建军，两人立马撇下同学朝李曼君这边跟了上来。 “燕子姐。”两人热情同刘燕打招呼。 “丽君、建军。”刘燕笑着点点头，同李曼君挥挥手，回家去了。 人一走，李丽君挽着大姐的手臂撒娇，“姐我口渴了~” 李建军虽然不好意思像二姐这样撒娇，但也期待的看着李曼君。 “想喝汽水？”李曼君好笑问。 两人立马点头，“可以可以！” 李曼君指指街边小卖部，不用她开口，姐弟两自己动手把冰箱盖打开，从里面选了三瓶汽水，开好瓶盖，插上吸管，递给李曼君一瓶。 “多少钱？”李曼君问老板。 “一块五。” 李曼君掏出钱递过去，姐弟三人一人一瓶汽水喝着，美滋滋的回到家。 李曼君叮嘱：“瓶子别乱扔，给我留下来，回头我拿去回收。” 汽水瓶一个能回收两毛钱，加起来就是六毛，当得了李建军三天的早餐钱。 姐弟两乖巧应了，喝完汽水才回去上晚自习，把瓶子放在李曼君常用的背篓里。 第二天一早，李曼君出去买早餐时遇到秦叔，跟她说进学校的事妥了。 “我跟副校长说过了，他说不打扰学生学习就行，你们进去捡吧。” 李曼君一喜，“太好了，叔，谢谢你啊，今天我请你吃早餐。” 李曼君直接把秦叔要买的油条豆浆钱一起付了，秦叔乐呵呵的没有拒绝，感觉她比从前成熟懂事。 李曼君在心里吐槽，身体里住着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灵魂，想不成熟都难。 李曼君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燕姐弟两。 “那今天我们直接去学校？”刘燕惦记着垃圾场里那些宝藏，这么大一片垃圾堆，淘起来可有成就感了。 李曼君看向刘成，他没异议，三人拿起工具直奔学校垃圾场。 秦叔站在校门口转悠，见三人来了，直接开门让他们进去。 刘燕姐弟去垃圾场，李曼君没跟着一块儿，她买了一整条华子，等秦叔把所有学生都送进学校锁上铁门，两人一块去见副校长。 只靠秦叔这个中间人联系李曼君心里没底，要亲自见一见副校长，得到确定后，她才放心。 副校长收了烟，很和气的说他们以后随时可以进来，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这下你放心了。”秦叔替她高兴。 李曼君看着手里副校长写的准入批条，笑着点点头。 秦叔回岗位，李曼君拿着批条到垃圾场找刘燕姐弟，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两人。 过了明面，以后她们三人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进来收垃圾了。 三人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垃圾场，仿佛预见了光明的未来，干劲满满。 030 郝建 刘成说木匠搞定了，他同学爸爸答应了，只要五块钱，包他来回路费就行，找个人给他搭把手，两天应该能拆完。 不过得先去看看，他也怕打包票到时候应付不来。 李曼君同意，让刘成带他去下水村先看看，顺便再次跟胡大叔确定一下交易日期。 但没想到，刘成把人领到下水村，意外发生了，原本谈得好好的胡大叔支支吾吾，还要把五十块订金退回来。 刘成马上就感觉情况不对劲，追问：“床还在吗？” 胡大叔一开始还不回答，刘成逼急了，他才说床还在，但不卖给他们了。 “之前说好的，您怎么能变卦呢？”知道床还在，刘成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冲动，好声好气的询问原因。 木匠师傅也说：“谈好再变卦，大哥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不管怎么说，总得给人家一个理由吧。” 胡大叔叹了一口气，才说：“有人出价比你们高。” 至于别的，他死活不肯说了，刘成心里气得不行，但又不敢一下子把关系搞僵，怕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没办法，只能给木匠师傅一块钱车费，让人先回家，今天算是白跑一趟。 把木匠送走，刘成又在下水村里打听半天，急忙就赶回镇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曼君。 “曼君姐，那胡老汉忒不靠谱，说变卦就变卦，什么人啊这是！” 刘成很生气，也很着急，那可是五千块的大生意啊，就这么黄了他不甘心。 李曼君乍一听见这个消息，心猛缩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差临门这一脚，木匠找到了，钱凑齐了，货车这边她也想好联系赵勇过来帮忙了，结果主人家居然反悔。 “订金呢？”李曼君问。 刘成没把钱拿回来，他说他做不了主，要等李曼君亲自来说，胡大叔就没能退回来。 听见刘成这么说，李曼君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事你办得好，订金已经付了，当初也口头约定好，理在我们这边。” 刘成嘿嘿挠了挠头，不过现在被夸他可高兴不起来。 “重点是咱们还能把那床买下来吗？”刘燕很忧心，她不知道李曼君手里的钱是整整一千七，还是有多余。 李曼君示意她别急，让刘成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一说。 “我跟村里人打听，说是昨天有两个外地人到过胡家老宅，回头就听见胡家媳妇在跟人说她们家老床卖出去了，卖了两千块呢。”刘成学着那村里人的模样，一甩手，说得活灵活现。 李曼君觉得事情棘手了，这事不是加价能解决的，她们能加，对方也能往上加。 这摆明是碰到识货的了，对方搞不好根本不缺钱，也不怕他们加价。 “明天刘成你跟我一起去胡家一趟，燕子你留在镇上，就别下村了，现在也收不上多少废旧。”李曼君安排道。 姐弟两点点头，没有异议。 刘成还问：“咱们要不要再多叫两个人，万一跟那伙外地人遇上了呢？” 李曼君又一次被刘成惊喜到，没想到他想得还挺周到。 “那就叫上你那个同学。”李曼君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刘成答：“他姓郝，叫郝建。” 夜晚回家，刘成立马给郝建村长家里打电话，让村长喊郝建过来接下电话。 村里总共两部电话，一部放村委会，另外一部放村长家，村里人要用，就到村长家去打。 刘成守在电话旁等了五分钟左右，对面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喂，郝建吗，明天跟哥们出去办点事呗，哦，你爸跟你说了啊，对对对，就是去下水村，你有认识的哥们吗，再叫两个人呗......” 对面答应下来，刘成又给李曼君家打电话通知她人手找齐，约定好明天早上早点出发，这才休息。 坐在客厅看报的李大为隐约感觉到女儿遇上了事，但对方没说，他也没问，孩子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依赖父母，他总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次日，李曼君起个大早，到百货店时大门才刚拉开一半。 她买了点糖和饼干，礼多人不怪嘛，那张千工拔步床，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跟刘成一块搭车来到下水村外，等了十多分钟，郝建领着两个堂哥也到了。 果然和刘成说的一样，郝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话不多，介绍完他两个堂哥，就跟着李曼君往胡家走，一路上都不说话。 他个子中等，但身上挺有劲，常年在家务农的人，各个都有把子力气。 另外那两个堂哥长得高大，乍一看还挺唬人。 五人进村，朝胡家走去，才走到半道上，一伙人突然从村子里冲了出来。 为首是两个年轻汉子，抬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一路狂奔。 “你们几个让开！” 李曼君等人急忙往路边退，几人风一样从他们身前跑过，过了三五秒钟，几个手臂上带着袖章的人和穿着白色大褂的大夫狂追而来。 一边追一边喊：“注意孕妇的情况，你们别跑了，再跑要出人命的！” 郝建大堂哥啧了一声，“又抓超生呢，这边村子的人比我们那边还猛啊，跑得飞快。” 李曼君看着围观追来的好事村民们，并没有看到胡家人的身影。 “咱们走吧。”李曼君示意几人别看热闹了，办正事先。 刘成拉了拉郝建，郝建叫走两个堂哥，五人避开村民们沿着田埂绕过，突然听见一道苍老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声音微弱，间或夹杂着几声哎呦的吃痛声。 刘成两步冲到溪沟前一看，一个头戴藏蓝色薄帽的年迈老头无助的窝在沟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泪花，口中喊着救命。 “大爷您怎么了？”刘成一边冲李曼君等人招手一边跳下溪勾问。 老人像是从田埂上被撞下来的，刚刚好卡在狭窄的溪沟里，起不来。 李曼君来到沟边一看，忙让郝建兄弟三个去把人拉出来。 老大爷见到有人，终于放心了点，泪眼朦胧的说： “这些狗犊子，跑这么快也不顾着看看路边，我老了动作慢，站也站不稳，不知道被哪个混账东西撞下来了！” 031 缘分妙极了 见老大爷还有气骂人，李曼君几人心里松口气，看着不像是有大事。 而且这溪沟很矮，也就一米二高，乡下老爷子身子骨硬朗，老大爷只擦破了手肘和膝盖上一点皮。 刘成想着把老大爷拉上来就差不多了，李曼君有点不放心，帮人帮到底，让刘成背着可怜兮兮的老大爷，把人送家里去。 李曼君安慰老大爷，“你别慌，没大事，就一点点擦伤，回头用双氧水洗一下，消个毒就好了。” “哎哎，我知道......”老大爷眼泪汪汪的看着李曼君，“孙女你人好啊，你是大好人，菩萨保佑你们这些有良心的年轻人。” “这边，我家在这边。”老大爷抽空给刘成指路。 别看这老大爷瘦巴巴，骨架可重，刘成背了半节路，剩下半节换郝建兄弟三个，可算是把老大爷背到了家门口。 这是一栋两层的木房子，房子外面刷着黑色的漆，有些年头了，油亮油亮的。 房前有个大院坝，四周用水泥砌出小花坛，里面种这青菜蒜苗。 院子里，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仔围在花坛边转悠，悠闲自在。 房子大门敞开，村里人几乎没有关大门的习惯，大家也不会随随便便进人家的堂屋。 院里没人，屋顶冒着白色炊烟，李曼君往里喊了一嗓子： “有人在家吗！” “谁呀？”屋子侧边的小房子里传来询问声。 不一会儿，一个围着围裙的妇女从小房子里推开门走了出来，见到浑身都是泥和水的公公，妈呀的叫了一声。 李曼君上前解释来龙去脉，这位婶婶赶忙把公公椅子搬出来，让刘成等人把老大爷放凳子上。 看看几人，又望望屋后的山，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还是李曼君说：“你去喊人，我们帮你看着大爷，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擦了点皮。” 那婶婶忙谢了，拜托李曼君等人帮忙看下老人，忙不迭小跑着往后山跑，去把丈夫和儿子喊回家。 等待的空档，李曼君先把手上东西放下，走进那间像是厨房的小屋子，找了一圈，找到一张干净帕子和脸盆，就着厨房灶上的火，烧一盆开水端出来给老大爷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 脏掉的衣袖退掉，裤腿挽起来，都检查了一遍，骨头确实没大碍。 “您身体结实，要是换个老头被这么一摔，骨质疏松了骨头很容易破裂，搞不好就骨折了。”李曼君笑着说道。 刘成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耐心，明明那边正事还没办成，还能这么不慌不乱。 老大爷洗了把热水脸，眼泪已经擦干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清亮了不少，看着李曼君感叹： “谢谢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亲孙女都没这么帮我收拾过，等我儿子儿媳回来，你们留我家吃早饭吧，我请你们喝米酒啊。”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下回再来您家吃。”李曼君委婉拒绝。 正说着，老大爷儿媳妇把儿子和丈夫都叫回来了。 老大爷的儿子一到家，就忙让儿子去叫他叔过来。 于是乎，就在李曼君等人推托着大爷一家的热情邀请时，着急忙慌的胡大叔被老大爷的孙子领了进来。 双方皆是一愣，李曼君当先反应过来，看着大爷问：“这是您爸爸？” 胡大叔点头，“对啊，你们怎么在我哥家？” 老大爷一脸懵，“二楞你认识小姑娘她们？” 胡大叔点头说认识，“先前就是李妹子要买咱们家祖宅里的床来着。” “哦哦，那你们聊你们的。”老大爷欣喜的看着李曼君，觉得这缘分妙极了，还嘱咐儿子别提价，差不多就得了。 “本来就是老架子床，这年头谁家还睡那个啊，你们快卖掉吧，卖给李闺女最好了。” 胡大叔想起昨天的退订金的尴尬，忙给李曼君和刘成投来哀求的目光，希望他们别在老头子面前说这件事。 “爹你放心啊，这床本来就是要给李妹子的，你放心，我先去瘸腿子那给你开点药，回来咱们细说。” 后面这话，是对李曼君说的。 大儿媳妇热情邀请李曼君等人就在家里吃早饭，边吃边谈。 李曼君和刘成几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点点头答应了。 “这感情好。”胡大爷很高兴。 胡大叔一脸尴尬，又不好扫了老人的兴，先借口拿药离开了。 瘸腿子就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会点土方子，什么病都能治点，胡大叔跟他买了点药，又要了一瓶李曼君叮嘱过的双氧水回来给老爷子清洗伤口。 等老大爷这边安置好，大儿媳妇那边的饭菜也摆好了，几人上桌。 李曼君拿出带来的糖和饼干，“本来是想直接去胡大叔你家问问情况的，这不是巧了嘛，没想到遇到了大爷。” 胡大叔现在已经想通了，听爹的话。 一来，他感激李曼君及时把老父亲送回来。 二来，李曼君这份真诚，又一次打动了他。 做生意确实该讲诚信，胡大叔举起酒杯自罚一杯，“是我的错，我这就去回了他们，那多出来的两百我也不要了！” 胡大哥也没说什么，少两百就两百，一开始商量好的一家九百，他也还能拿到。 刘成和郝建等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原本以为很难办的事情，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办成了。 这次两边签了合约，还找村长做了见证，算是正式敲定，只等郝建父亲过来拆床，李曼君交钱拿货。 合约写好，胡大叔上午喝的酒也清醒得七七八八，有点为难道： “按照原本说好的，那两个外地老板明天就要过来拉床，我怕他们会发火，到时候打人怎么办？” 怎么办？ 郝建三兄弟外加刘成，今晚就住老宅里守着不走了！ 他们四个人加一起，还怕两个外地人？ 下午李曼君一个人搭班车回家，坐在电话机旁边看着墙上挂钟转到八点整，拿起电话，对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男人低沉的询问传来，“哪位？” “我，李曼君，是赵勇吗？” 原本懒懒躺在木制沙发上的赵勇一个激动坐直起来。 032 值回本了 隔天，李曼君刚在镇信用社里取出一千八百元现金，转身抱着布包出来时，就见到了赵勇的蓝色小货车。 看一眼信用社大厅里的挂钟，九点整，和约定好的时间完全一样，一分钟都不多，一分钟也不差。 “上车！”赵勇坐在驾驶室冲她招手。 李曼君问他吃早餐了没有，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无奈摇摇头，走到包子铺，“来两个肉包......” 想想赵勇那大胃，又忙改口，“不，四个吧，再加一碗豆浆。” 说着把带在身上的水壶里的水倒掉，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甜豆浆倒进去，付好钱，才上车。 李曼君把买来的包子和水壶递给赵勇，“你先吃，吃完再走，不急。” 昨天郝建他爸就把床给拆得差不多，今早再拆一小部分就完事，有刘成在那边盯着，不用太赶。 赵勇拿着热乎乎的肉包子，直接暖进了心里去，一口包子一口豆浆。 想着这水壶是她用过的，喝的时候脸微微发烫，石楠镇的包子和豆浆怎么会这么好吃！ 四个大肉包赵勇一个人全吃光了，李曼君看得目瞪口呆，“你饱了吗？” 赵勇点点头，“饱了，我们走吧，你指路，这边我不常来。” 李曼君应好，又瞄了一眼他的肚子，今天赵勇穿一件灰色短袖开衫，里面是白色的贴身背心，隐约能够看到背心里面的肌肉轮廓，胃的地方微微凸起来一点，八成吃撑了。 这个时候的人实诚，包子铺的肉包超大一个，李曼君一个人吃一个都有点撑。 撑了都不知道说吗？李曼君暗道，傻了吧唧的。 “你看什么？”赵勇目不斜视，看着前边的路，但不妨碍他察觉到了那道打量的目光。 难不成还想看八块腹肌？ 李曼君听见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的偏头移开视线看向前方的路，“走左边这条。” 赵勇嘴角轻扬，打了把方向盘转到她说的那条道上，下乡的山路蜿蜒曲折，他第一次走，速度控制得很慢。 李曼君感觉蛮安心，渐渐放松下来，倚靠在椅背上，微偏着头，看赵勇开车。 赵勇乍一看是在认真开车，好似不知她的目光，可慢慢的，那耳尖红了起来。 “咳咳！”他警告似的咳了两声，心道怎么有李曼君这么色的女人，老是盯着他看！ 她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赵勇觉得李曼君不像是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种女人，她大方自信，笑容明媚得就好像她是画报明星似的，你在她眼里很少能见到羞涩矜持。 她望过来时，那目光里是带着欣赏的，气场很强。 赵勇得意的想着，也就是老子，换个男人都把握不住。 太阳爬得越来越高，赵勇扯了扯衣领，把开衫敞开些，透透气。 李曼君忽然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儿，淡淡的木质松香，给人一种很清冽的感觉，自鼻尖轻轻飘过，转瞬即逝。 这算不算男人的小心机？ 李曼君看着一本正经的赵勇，嘴角荡起的笑意越来越灿烂。 狭窄的驾驶室内，又冒出了那种让赵勇觉得十分美好的空气，后来李曼君告诉他，这叫暧昧。 从石楠镇到下水村只有一小时车程，车上两人感觉还没十分钟，目的地就到了。 货车走不了进村的小路，只能把车停在路边，两人步行进村。 郝师傅已经把拔步床部件全部拆完，怕李曼君时候安装不起来，心细的给每个部分都做了标记，分别堆放在一起。 雕花和螺钿部分，需要十分小心，未免路上出现磕碰，李曼君昨天就交代赵勇往车里装多点泡沫板。 赵勇当时还真叫她这个要求难住了，后来想起巧婆婆店子里那些装洗发水的泡沫箱子，把整栋楼的邻居都问了一遍，才收集到小半车的泡沫。 “到底是怎样一张床值得你这么费心思？”赶往胡家老宅的路上，赵勇没忍住好奇问道。 李曼君笑着说：“很大的一张千工拔步床。” 赵勇耸耸肩，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床，也不知道李曼君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 “书上说，宠女儿的富贵人家从女儿出生起就开始为她做拔步床，因为工艺繁复，这种床一个木匠要做几千天，从女儿出生做到她出嫁才能完成，所以叫千工拔步床。”李曼君给他科普。 赵勇点点头，有文化的人就是厉害。 看着面前抬头挺胸往前大步走的女人，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胡家祖宅到了。 刘成拿着一片树叶站在宅子门口的树荫下，边扇风边往路上看，第一眼瞥见跟在李曼君身后身材高大的赵勇，眉头一挑，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李曼君横了他一眼，才介绍，“这是赵勇，叫勇哥。” “勇哥好！我是刘成，曼君姐跟我姐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也是我姐！” 刘成兴奋的伸出手来，赵勇伸出手同他握了握手，“你好。” 刘成掏出口袋里的烟要散给赵勇，赵勇飞快看了李曼君一眼，忙摆手： “我不抽烟。” 刘成不信，“哥，自己人你别客气啊，来一根嘛，曼君姐买的华子，好抽！” 赵勇还是拒绝，“不了，你留着抽吧。” 李曼君看两人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摇摇头，进了胡家祖宅。 胡大叔兄弟俩和郝师傅都在屋里，床架已经全部用破床单撕成的布条绑好，堆放在堂屋里，高高一摞。 胡大叔笑着说：“来啦！” 兄弟俩眼睛扫过李曼君背在身上的背包，抑制不住的欢喜。 李曼君看向郝师傅，询问床架收拾得怎么样了。 郝师傅把最后一个部分摞好，拍拍手，“我这完事了，你检查一下，一共拆了五百二十八块，那些门扇我都整块放着没拆，想着这样好搬点。” “五百多块？”胡大叔都吃了一惊，“看不出来，这张床拆起来还挺麻烦。” “那可不嘛，这种床，放在以前一个木匠得做十几年。”郝师傅自豪的说道。 得亏了李曼君，他这辈子才有幸见识到这种木工里的精品。 听刘成说李曼君花了一千八百块买下来的，真的值回本了。 033 真亲了他一口 李曼君耐心的数了一遍，确认块数对得上，又进厢房里检查一遍有没有遗漏的小部件。 确认无误后，把背包放下来，合约和新买的印泥都逃出来，摆在堂屋的老八仙桌上。 赵勇和刘成站在门边，看着李曼君有条不紊的确认好合约细节，取出现金点账，与胡家兄弟完成交易的认真模样，格外迷人。 认真工作的女人就是有魅力。 “成，那你们先搬着，要是人手不够，跟我兄弟俩知会一声，咱们也能搭把手。”胡大叔把钱塞兜里，用手压住，热情的对李曼君叮嘱。 李曼君笑着送两人出去，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开始吧，先把大件的搬出去，一定要小心点，不能磕着碰着。”李曼君对赵勇不放心的叮嘱。 赵勇示意她放心，叫刘成和自己搬，郝师傅搭把手，很快就安排起来。 货车是他的，怎么摆放他自己心里有数，这么多年的老司机了，运货他在行。 “你在这盯着，也帮我们数一下，漏件我可不赔。”他还有力气跟她开玩笑。 李曼君还没说什么，刘成那边没忍住又怪叫起来，还没跟赵勇说上两句话呢，就被他老练的行动力迷得一口一个哥。 搬货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问：“勇哥，你跑货车赚钱吗？” “还行。” “那你还缺人不？” “暂时不缺。” “哦，那好吧......” 刘成有点小失落，直到见到赵勇的蓝盖货车，再次激发了兴致。 九零年的一辆车，就算是拖拉机，那开出来也能成为村里最靓的崽，更何况赵勇这辆蓝色货车还比拖拉机显得高级那么一点点，想着一会儿自己要坐这辆车回镇，刘成嘚瑟得不行。 赵勇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这个年轻弟弟，对方捧得这么厉害，他难免也有点飘，对刘成说： “下次，哥让弟兄们把整个车队都开出来，那才叫拉风。” “什么？车队？”刘成不敢置信的问：“哥您别逗我，真的假的？” 赵勇颔首，当然是真的。 “勇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哥了，飞黄腾达了你可别忘了我啊！”刘成谄媚道。 郝师傅简直没眼看，这些年轻人，定力还是太差。 赵勇爽快的笑：“只要哥跟李曼君成了，那带你这个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刘成戳了戳他，示意他往前看。 赵勇抬眼一撇，李曼君站在门边抱着手，微笑看着他。 赵勇张扬的神情立马收住，佯装什么也没说的样子，催促刘成快点，两人一块儿把最后一摞床板子扛了出去。 李曼君把院门关上，把锁锁好，将钥匙送还到胡大叔家才离开。 来到村口，看着车斗里码放整齐，已经用泡沫做好防护的床架子，总算把这拔步床弄到手了。 郝师傅和刘成已经站在车斗里，李曼君坐上副驾驶，赵勇启动货车，先把郝师傅送家去。 除了一开始说好的五块钱拆卸费，李曼君还从背包里掏出三包烟，让郝师傅帮忙带给郝建三人，对他们之前的帮忙表示感谢。 三个大小伙收到烟，又看是华子的牌子，喜不自胜，根本憋不住，马上就拿出去跟村里的年轻人炫耀，很是赚了一波面子。 回到石楠镇时，刘燕已经等候在汽车站牌那，刘成和李曼君下车，指着货车车斗，告诉她拔步床搞定了。 接下来就是要出手的事，李曼君决定冒险一回儿，把镇中学垃圾场的事情安排给刘燕姐弟，她要进城几天。 “几天啊？”刘燕惊讶问，“你去了城里住哪儿？你不回家说一声吗？” 李曼君摇头，“来不及说了，一会你们到我家跟我妈说一声，还有我把赵勇的联系方式给你，有急事就打这个电话。” “天快黑了，今晚得赶到城里去，这批货留在镇上我实在不放心。” “至于住处.....城里多的是宾馆，你们放心吧。” 刘燕还是很不放心，对她来说，进城是一件很大的事，她长这么大，进城次数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也因此，更加佩服李曼君的行动能力和勇气，换做是她，她根本办不到这些事。 “曼君......”刘燕瞅了赵勇一眼，拉着李曼君背过他，小声说： “你、你别做错事啊，咱们住宾馆，不能去别人家的，他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一边说一边回头看赵勇，赵勇一脸莫名的望过来，吓得她飞快转过头去，“曼君，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好人啊，像黑社会。” “噗！”李曼君忍俊不禁，见小姐妹担心自己的可爱模样，捧着她的脸蛋小声说： “放心，我不是要去他家住，而且联系方式我不是给你了吗？地址也给你，万一我出事了你就拿着这个地址去公安局。” 刘燕这才放心下来，“那你记得每天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跟你爸妈交代。” “好，那我走了。” 李曼君不敢停留太久，满镇都是熟人，被她妈知道，肯定要追过来看赵勇，耽误事。 目送货车使出石楠镇，刘燕还是忍不住捂住怦怦跳的心脏感叹：“曼君胆子也太大了。” 刘成掰着手指头在算到时候自己能从五千块的收益里分到几百，傻乐。 刘燕一回头，看到他这模样，没好气的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回家！” 刘成嗷的一声，瞪着他姐，委委屈屈跟在身后，敢怒不敢言。 车上，赵勇紧张问：“你不怕你爸妈以为我把你拐走了吗？” “你拐我吗？”李曼君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玩笑道：“拐就拐呗，被你拐走我也不算亏。” 赵勇一愣，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急忙问：“你看上我了？” 李曼君懒懒往椅背上一躺，“算是吧。” 算是吧？ 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你靠边停下车。”李曼君突然说。 赵勇搞不清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在前方较宽的路面停下车。 “停了，你要干嘛？”赵勇熄火，狐疑转身正要去看她，一个影子忽然晃过来，紧接着脸颊上就多了股温热的感觉，停了一下，就退开了。 赵勇蓦的瞪大眼，下意识摸摸脸颊，那股别样的柔软温热还有残留。 草，李曼君真亲了他一口！ 034 你嫁给我吧 “你亲我了？” “没有。” “你亲我了！” “没有啊。” “你亲了！” 李曼君笑，“好吧，我亲了。” 赵勇拧着眉，两颗大眼珠子盯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揍她。 可实际上，某人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亲回去！亲回去？ “李曼君，你行！”赵勇败下阵来，咬牙切齿指着她说：“这下你要敢赖账，我饶不了你！” 李曼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反应，眉眼一挑，就这？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不行，这都不亲回来？她刚刚还吃了一颗糖呢。 后来李曼君才突然想到，这是九零年，虽然国家对外开放了，但人们还没有那么放开。 赵勇有贼心没贼胆，流氓罪判得可重了，更何况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更不舍得吓跑她。 而且，他没糖吃。 接下来一路上，赵勇都在让李曼君再亲他一口，李曼君笑着笑着，睡着了。 望着右视镜里睡容恬静的女孩，赵勇的心柔软成了一滩水，他从没有像是此刻一般，强烈的想要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依靠。 “李曼君，你嫁给我吧，我们组成一个自己的小家，行吗？”他连以后她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赵勇知道她睡着，不会有回应。 “嗯。” 赵勇瞳孔微张：！！！ 她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路上没有其他车，飞快往右边扫一眼，李曼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朦胧的眼睛，又开口说了一遍： “等我这件事办完，我们就去领证。” 完了完了，赵勇狠狠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要开心得疯掉了！ “我能停下车吗？保证不耽误你进城。”赵勇发起申请。 他觉得开车说这种事不好，容易出车祸。 李曼君示意他随意，赵勇立马把车往路边一停，跳下车绕到副驾驶门边，打开车门，冲李曼君张开手臂，“你下来。” 李曼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跳了下去。 赵勇一把把她接住，抱在怀里猛转了两大圈才放下来，“你真要跟我领证吗？” 李曼君都让他转晕了，手搭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才站稳，见他一脸认真，也认真的回：“真的。” “李曼君，我会对你好一辈子！”赵勇神色极认真，认真得过分，都显得有点严肃了。 没了平时的嘚瑟嘻哈，人也变帅了。 李曼君虽然并不会全然相信一个男人许下的承诺，但听见这种话，心里还是甜滋滋。 “我、我能亲你一口吗？”赵勇小心翼翼的问，眉头紧锁着，李曼君感觉掌下的手臂肌肉崩得硬邦邦。 李曼君没忍住想笑，赵勇很严肃的说，“你别笑。” 李曼君还是控制不住，刚要笑弯腰，一双粗糙大手把她的脸轻轻捧起来，宽大的手掌，完全覆盖住她小小的脸。 赵勇低头，虔诚的在她鼻尖亲了一口。 李曼君感觉自己呆住了一瞬，紧接着心脏砰砰狂跳两下，越来越急。 “咚咚、咚咚！” 赵勇胸膛里的震动比她还剧烈。 男人盯着她的唇，双眼像是着了火，呼吸急促，狂热的男性气息让人脑袋发晕。 赵勇没控制住，屏住呼吸在那张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唇上重重贴了一下，触感软得不可思议。 直到喘不上气，才依依不舍的退去。 李曼君眨眨眼睛，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板冲上脑门，轰一下，脸爆红，急忙松开赵勇的臂膀转过身去看远处橘色夕阳下田野里摇曳的禾苗。 丝丝凉风吹来，两人剧烈激荡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转头刚触碰到对方的目光，又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红着脸，猴屁股似的低下头。 良久，赵勇先开口，“上车吧？” “好。”李曼君埋头往前走，一脑袋撞到一样低头走的赵勇肩上，两人像是被电到，猛的一激灵，迅速分开。 赵勇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一把把李曼君娇小的身躯抱进怀中，紧紧箍了一下，深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把车门打开，大掌将李曼君的细腰握住，直接把人举上座位，关好门。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生怕慢了一步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再啃她一口的冲动。 返回左边驾驶室，开门，上车，关门，检查双方安全带，启动货车。 驶入榕城时，天边夕阳只剩下一缕橘红，转眼间就被苍蓝的夜色覆盖。 街边广告牌亮起，像彩色的星星在眨眼睛，跟后世华丽闪耀的霓虹灯比起来略显单调，但李曼君觉得这就是最美的夜晚。 赵勇家楼下有空地可以停车，两人商量着把货车停在这里，盖上雨布就不怕万一下雨淋湿了。 货车雨布很不好盖，赵勇把折叠的雨布拿出来时，一直觉得自己力气还不错的李曼君抬起来都费劲。 但赵勇抖开雨布，就像是在抖一张轻飘飘的床单，他先把雨布展开成长条状，甩到车架上，而后拉开，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固定住。 这一套雨布盖下来，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李曼君想帮忙来着，赵勇让她站着别动，“这个活你不熟练的人干不了，你坐车上等我就好。” 有他在哪里还用得上她干这种脏话累活。 李曼君看他背后衣衫被汗浸湿，额头脸颊滚下汗珠，熟练的动作证明这种费力气的辛苦活，他已经做过很多次。 “累吗？”李曼君没有上车坐着，她一直站在车旁看着他忙碌，期间去外面小店里买了两瓶水，递给赵勇一瓶。 他拧开瓶盖，一口气把水喝干，瓶子都让他吸扁了，咧开嘴冲她笑，“不累，习惯了。” 李曼君又心疼又好笑，决定一会儿好好找个餐馆犒劳犒劳他。 拔步床花去一千八百块，减去那些零零碎碎的人情费，她手里还有将近四百块钱，一顿饭还请得起。 经过刚刚的表白......应该算表白吧？李曼君不知道赵勇怎么想，反正她觉得是。 两人现在一举一动都要亲密许多。 等赵勇把雨布捆好，又叮嘱守大门的大爷帮忙看着，两人去了第一次见面吃饭的夫妻小店。 035 连干三碗饭 今天一进门，赵勇就喊得特别大声：“财哥，让嫂子给我们炒两个硬菜！” 我们？ 郑财从收银台后抬起头来，见到跟在赵勇身旁的李曼君，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哟，这是成了啊！ 郑财大声应：“小勇，带女朋友吃饭啊？” 赵勇看了李曼君一眼，欢喜藏不住，眉毛都要飞起来，“对！” 李曼君问：“两个菜够吗？再加一个，今天我请客。” 赵勇才要开口，李曼君立马补充：“不许拒绝！” 赵勇不习惯，别扭的让郑财再加个菜，嘴里嘟囔，“吃饭该男人请客才对，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李曼君才不管他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肚皮都快饿扁了，菜端上来，拿起筷子就开吃。 三个带肉的硬菜，吃得满嘴留香，连干三碗米饭！ 赵勇也早饿了，就靠早上四个肉包子撑到现在，不吃五六碗饭根本填补饱肚子。 三个菜两人直接光盘，张慧梅打的一盆饭，也吃光光。 这顿饭花了十二块，一个肉菜四块钱，分量扎实，味道也好，李曼君觉得花得很值。 “你明天有事吗？”李曼君突然问。 赵勇摇头，“没事，干什么？”难道是要约会吗！ “那你明天陪我去趟小潘家园可以吗？”李曼君想起上次遇到的那几个混子，不得不提防着点。 明知道自己要靠近危险，她绝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处境。 赵勇还以为这是约会，爽快答应下来。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半，李曼君想在停车场附近找个宾馆，方便盯着货。 赵勇带她来到家对面的小旅馆，二十块一晚，环境还不错，带有卫生间。 主要是离得近，他放心。 过马路时，赵勇鼓起勇气朝李曼君伸出手，李曼君看了他一眼，才把手搭上去。 大手拉着她，掌心暖烘烘的，有点热，但谁都没有松开。 赵勇嘴角的笑容就没退下去过，夜晚会加深人的情绪，他根本就不想和李曼君分开。 等她办好入住手续去找房间，他一路跟着送到房门口，才强装无所谓的摆摆手，叮嘱她： “前台有电话，有事你随时给我打。” 李曼君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货车安全问题，“不会有人偷东西吧？车子就停在那院里能行吗？” 赵勇颔首，“守门大爷之前一直帮我们看货，从没出过纰漏，而且我家就在楼上，有响动我立马就能听见，你放心。” “今天你也累一天了，好好休息。” 李曼君这才安心一点，笑着说：“你也是，今天辛苦你了。” “小事。”赵勇根本不觉得辛苦，今天这点活跟他平时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我进去了？”李曼君指指房门，提醒赵勇他可以离开了。 赵勇像是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让她先进去，再次叮嘱她注意锁门，这才不放心的走了。 李曼君站在门后听着脚步声走远，把背包丢在床上，先去卫生间看了一眼。 不到两平的卫生间里有个蹲厕和洗脸架，墙上挂一面镜子，门背后挂着一条毛巾，像是用过的。 至于热水淋浴什么的就别想了，有个单独卫生间，半夜不用出去上厕所，李曼君已经很满意。 小旅馆房间不大，十平方的样子，里面摆着一米二小床，床边有个床头柜，床对面有一张电视柜，但上面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水壶。 这就是房间的全部，没有一次性拖鞋没有一次性牙刷水杯，也没有毛巾和热水。 床单被套甚至有点潮湿的感觉，地面不是地毯和瓷砖，而是灰色的水泥地。 九零年小旅馆普遍是这个配制，李曼君无可挑剔，打开背包，取出当做睡衣的旧T恤和自带的毛巾来到卫生间。 没有热水就简单接冷水擦一遍身上的汗，把自己收拾清爽，换上睡衣，旅馆外的街道已经安静下来。 新鲜娱乐都在开发区，老城区这边的居民八九点就熄灯睡了，四周很安静，只偶尔有出租车和慢慢游驶过。 李曼君关灯躺下，本以为自己不会很快睡着，但可能白天坐车坐累了，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一大早，赵勇就醒了。 不放心李曼君一个人待在小旅馆，不到六点半就提着买好的早餐敲响了房门。 李曼君还在做梦呢，窗帘被她拉得严实，屋内昏暗的环境让人分辨不出具体时间。 直到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才猛的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李曼君一边披上长袖外套，一边朝门边走。 门外传来赵勇的声音，“是我，赵勇，我给你带了早餐。” 李曼君哦的应了一声，把门上的门栓拉开，又解开反锁，最后才打开门。 赵勇听着那咔咔咔的几道开门声就放心不少。 门打开，走廊里的阳光照进昏暗的房间，当先映入赵勇眼帘的是一双又直又长的腿。 他心一跳，偏过头提醒，“你没穿裤子。” “啊？”李曼君低头看自己身上的五分运动裤，这难道不算裤子吗？ “你先进来吧。”李曼君懒洋洋打个哈欠，踩着鞋后跟走到窗边，“哗”的把窗帘拉开。 金色的晨光倾倒进小小的房间里，光线下的灰尘像是闪光的精灵，洒落在她的发梢、眼睫、肩膀、小臂上，仿佛整个人都渡上一层神光。 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宽松T恤，被她穿出一股极致的慵懒。 李曼君甩甩长头发，两手熟练抓成马尾，用皮筋绑住，转过身来，就见赵勇像是被人点了穴，愣愣站在门边。 他带着强烈侵略性的黑眸直直撞进她金色的眸子里，喉结上下滚动，暗咽了口口水。 李曼君指指电视柜，“放桌上吧，你先......”她环视一周都没找到一根凳子，指指床，“随便找个地方坐，我洗个脸。” 交代完，提着长裤和毛巾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那双腿已经被长裤覆盖住。 赵勇悻悻收回目光，无意识舔了舔唇，略有点小遗憾。 “你买了什么？”李曼君问，“你自己吃了吗？” 她看桌上东西量挺多，不像是一个人的分量。 036 展开说说 赵勇摇头，“还没，一块吃，我买了油条和包子，还有两袋热牛奶。” “那我吃油条，再来一袋牛奶。” 赵勇把她要的分给她，两人坐在床上吃完了早餐。 李曼君收拾好背包，两人一起下楼，续住一晚，又去对面的停车场检查一遍拔步床，确认没问题，打车来到小潘家园。 一到这地方，赵勇就清醒了，这压根不是什么约会，人家是来办事的，他就是个带有感情的保镖！ 身旁跟着一个赵勇，李曼君讽刺发现，她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如芒刺背的探寻目光。 时间还不到七点半，多数店铺店门都还没打开，只稀稀拉拉又几家早起的正在店门口摆放摊位。 李曼君好笑的在心里想，或许是自己来得太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还没来得及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李曼君直奔万荣明的当铺，见店门还关着，上去就“砰砰”敲门。 隔了一会儿，才听见卷闸门后传来万荣明不爽的骂声： “谁啊，大清早的就上门，没看我店门都还没开吗！” 骂骂咧咧把卷闸门“哗啦”推上去，见到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万荣明楞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 热情邀请，“进来进来！” “怎么这么早？你们就住在榕城吗？”万荣明一边询问，一边又把卷闸门拉了下来。 他有预感，今天这卷闸门都不用打开了。 “拔步床？”他记忆力很好，一看李曼君打算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立马就问。 这东西缠了他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原本已经放平心态，没想到惊喜立马就来了。 两人打过一次交道，再次接触，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熟稔，李曼君点点头，把手里这块螺钿镶嵌的拔步床床帘部件递给万荣明。 “长四米二，宽二米四的千工拔步床一张，床、门帘、窗棂用料都是黄花梨，只有床板和内里的整面背板用的是较差的黄杨木。” “床制成时间应该是清光绪年间，床圆浑凝重、沉穆浓华，大拔步后为床，前有两廊，八柱鼎立，一廊为梳洗妆台，二廊为沐浴如厕。” “床身三面起群龙贺寿围子，正面围雕龙凤戏珠，中间饰以寿字纹，附侧镶嵌贝子螺钿，光彩夺目，彰显华丽。” 李曼君震声道：“拔步床历经百年，未有修补，浑然天成，保存完整，包浆莹润，丰厚通透，是一件极品！” 赵勇起先还能听懂她在介绍床的大小和年份，后面就感觉很虚幻了，这描述的真的是他和刘成一起搬上车的破烂架子床吗？ 什么沉穆浓华，什么圆浑凝重，听起来就像是皇帝睡的龙床。 有文化的人说话果然不一样！赵勇欣赏的看着李曼君，自豪的微扬着头，微笑看着听呆了的万荣明。 万荣明仔细观看手中这块螺钿部件，年代感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上世纪的尖端木雕镶嵌工艺也在这小小一块部件上完美体现。 如果李曼君说的不是诓人的话的话，这一笔生意，他还真吃不下来！ “全部部件都在？没有一个部分损坏吗？”万荣明吸着气问，手激动得微微颤抖。 李曼君点头，“全部都在，我专门找木匠帮忙拆卸，一个零部件都没有损坏，要是你们自己有专家，完全可以重新拼接起来。” “你确定你没有蒙我？”万荣明还是不太敢相信。 李曼君抬手做发誓状，搞起了迷信，“我发誓，骗你我天打雷劈。” 赵勇眉头微皱，不带这样拿自己发毒誓的吧？ 不过李曼君主意正得很，他还是别多嘴了，做好他的保镖工作就行。 万荣明马上问东西再哪儿，他要亲眼确认，然后给李曼君引荐一个大老板。 “但我提前说好，我要拿十个点的中间费。” 李曼君一挑眉，“你确保你能谈成？” 万荣明不悦的睨了李曼君一眼，“你太小看我万荣明的本事了，这整条街，你出去打听打听，还有谁能比我出货速度更快，我万荣明三个字倒过来念！” 李曼君姑且信他一次，试探问：“多久能出手？” 这万荣明可说不准，“运气好三五天，运气不好，等上大半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李曼君道：“三天内你能帮我联系上人，事成后我给你十二个点。” 万荣明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把玩着手上这块螺钿镶嵌部件，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对李曼君比了个五的手势，“十五个点，三天内我给你找到买家，要是找不到，我一分钱都不收你的！” “成交！” 李曼君答应得爽快，把螺钿部件夺回来就要收包里带走。 万荣明气恼的叫住她，“这个给我留下来，我总得给人家看看货吧！” “弄坏你赔？”李曼君戏谑问。 万荣明要是有胡子，一准气得吹起来，怕把他惹恼，李曼君忙改口， “这种东西就是因为完整才值钱，要是有一点点缺憾，就没那么值钱了，关乎您的中介费，您在意着点。” 万荣明气呼呼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专门找了一个泡沫盒子把部件装好。 今天这卷闸门是不用开了，送走李曼君两人，万荣明转头立马搬出电话簿开始联系买家。 李曼君和赵勇来到海洋公园，接下来就是等待，她无事可做，但也不能回去，联系电话写的是赵勇的，她们还得待三天。 “我给你付停车费、管理费、还有这三天的误工费，再加上之前拉货的费用还有下次运送的费用，你给我报个数，到时候一块儿结给你。” 赵勇着实吓一跳，“你跟我算这么清楚干什么？不是说好要跟我领证了吗？一家人算什么账。” “你后悔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改不就行了，咱们俩谈什么钱。”赵勇急得把李曼君拦下来，堵在她跟前紧张问道。 李曼君还真得跟他谈钱，只有谈钱才不伤感情。 “一码归一码，你懒得算的话给我一份收费单，我自己算。”李曼君坚持。 赵勇问她：“你是不是后悔要跟我领证了？” 李曼君摇头，“不是。” 赵勇这才放下心来，见她坚持，只得给她报账，全靠记忆算，还要给李曼君打个折扣。 李曼君看他算得乱七八糟，疑惑问：“你不是跟刘成说你们有一整个车队？这也算个规模了，连个明确的价目表都没有？” 赵勇被李曼君说得一愣，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想过做一个明确的价目表？ 这样兄弟们就不用总为算账算不清而吵架，还可以杜绝客户们觉得他们乱开价，跑人的情况。 赵勇认真起来：“曼君，这个价目表的事你详细展开说说。” 037 一种很新的东西 价目表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里程、货物品类、车型、服务......不同种类不同情况，你应该比我懂。” 李曼君飞快说完，推开堵在跟前的赵勇，直奔前方垃圾桶旁，飞快捡起刚刚一大爷丢进去的水瓶子。 旁边追上来的两个拾荒老太慢了一步，望着李曼君手里的瓶子恋恋不舍。 毕竟她们这行没有什么技巧，全凭眼疾手快。 赵勇追上来时，李曼君已经又捡了一块硬纸壳在手中，欣喜的对他说： “城里人多，废旧都比下乡好捡多了，你看这才一小会儿，我就已经捡到三个瓶子和这么两大块纸壳。” 她分享的模样，开心得就像是个讨到糖的孩子。 赵勇心情复杂。 从前，他也捡过这些东西，卖掉能换来几分几毛，一整天的饭就靠它们。 他懂得它们的价值，也明白她的欢喜，但是，咱现在真不用捡垃圾了。 “我养得起你，你不用怕没钱花，以后赚了工资我都交给你管。”赵勇眼中全是对李曼君的心疼。 李曼君：“......”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业。”李曼君很认真的跟他解释。 赵勇显然没听懂，他只觉得她不用这么可怜，害得他心疼。 “再说了，你把钱都给我管，万一哪天我全部花光用光，或者是丢了，你不怪我？” 赵勇笑，“不怪，没了我还能赚。” 李曼君说实话，这话她戳到了她心巴上，“你放心，我不会弄丢的，就算要用钱，也会先跟你商量。” “不用，你想用就用。”赵勇坚持，在他的观念里，男人赚的钱就是要给自己女人花的。 李曼君挑了挑眉，她的独立思想已经在二十一世纪养成，她可以自己赚钱，她会有自己的事业，可以自己养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来养她。 看来有些事，结婚前得先跟赵勇说清楚才行。 李曼君把纸壳和瓶子压扁方便携带，做完后领着赵勇在公园人工湖边长椅坐下，跟他说： “我不需要你养我，如果结婚后你要把你的工资交给我保管，可以，但不管是你要用钱，还是我要用钱，我们都要跟对方商量着来，谁也不能自作主张。” “同时，我赚的钱，也会取一部分放入我们的共同账户里，作为共同储蓄。” “还有，我猜你现在手里的积蓄都是靠血汗拼出来的，但在结婚后，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拼体力，身体很重要。” “你别看你现在人高马大有力气，但高回报的同时也伴随着高风险，一旦出现意外，失去你这个劳动力，对未来我们组建的家庭来说，打击是巨大的，我希望你能够注意这一点。” “最后。”李曼君看着赵勇严肃的面庞轻声说：“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一起打拼，共同成功，我也会承担属于我的那一份家庭责任。” “哦，菜我还是不会做，这辈子都不会做。”只能接受点外卖这样子。 但现在没有外卖，想让她负责一日三餐，起码再等二十年。 又瞥见一个被扔掉的玻璃瓶，李曼君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迈起来就朝那边走，把赵勇撇下，让他接到万荣明消息就直接到旅馆找她。 赵勇眼睁睁看着她跑没影，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舒缓被震住的心神，想了想，回到家，拿起电话，拨通小关的电话。 “勇哥，最近你忙什么呢，都联系不到你的人，先前那笔订金退回来了一半，现在咱们要做什么啊？” 小关感觉自己在家里坐得都快闲出屁来了。 赵勇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边李曼君说过的话，才答： “我想了想，还是继续干货运，我感觉这行还有更深的市场咱们之前没注意到。” 小关大吃一惊，“啊？” 干老本行不是不行，只是车都给卖掉了，现在拿什么干？ “换新车，更新新设备，听他们说国内又进口了一批重卡，咱们整两辆，再弄几辆小面包车接轻活，重新干起来，还可以开展新的业务......” 一说起来，赵勇就说了小二十分钟，他最近发现百货大厦那边搞起了进出口贸易，很多货单发出来，光是邮局的人力物力，根本送不快。 没准他们能喝上一口邮局剩下的汤也说不定。 最后，赵勇叮嘱小关去搞个价目表出来。 小关很无语，“搞这个干什么？弟兄们心里都清楚啊。” 赵勇：“让你弄你就弄，废话这么多！” “行行行，弄弄弄，可是勇哥，这玩意怎么弄？”小关很无奈，他不会啊，他又不是会计。 赵勇直接把李曼君的话复制过来，“就是里程、货物品类、车型、服务，不同种类不同情况，都写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 小关啧了一声，发现新大陆一样，“一目了然，哥，你还会说成语了？” 赵勇也是一怔，这词好像还是从李曼君那说出来的。 “咳咳！”他掩饰性的咳了两声，突然想起她刚刚说到高回报高风险，沉吟片刻，试探问小关： “咱们要不要弄个安全细则什么的，怎么上货，怎么下货，雨雪天出车注意事项之类.......” 越说赵勇越觉这个想法很不错，根本不需要小关回复，拍板道： “就这么做，再加个安全细则注意事项什么的，咱们既然决定重新开始，那就要做点和从前不一样的！” 他觉得李曼君说得很有道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就当是为了那些等在家里的亲人。 规范起来，尽量避免意外发生，让弟兄们的家人安心，也让弟兄们放下心来，全心全意跟他干。 交代好小关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赵勇挂断电话后，才发现自己激动得腿都在抖。 冥冥之中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正在做一种很新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是李曼君为他带来的，她无时无刻，都在为他指引方向。 就像是这套父母留下来的小房子，如果不是因为李曼君，他已经卖掉去加入淘金。 更不会想到，短短几天时间，淘金那边就突然发生重大事故。 这么想来，车队制定安全注意事项，就非常有必要！ 038 沈太太 万荣明的速度还挺快，三日期限的第二天，赵勇买了一桶白色的墙漆准备把家里重新刷一遍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明早十点钟在外国大饭店见面是吗？”赵勇确认时间地点。 万荣明说：“对，你跟李曼君说一声，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赵勇表示一定转达，挂了电话，看着门边的墙漆，庆幸还没来得及打开，回头再弄也不迟。 随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顺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男士香水喷了两下，赵勇出门去街对面找李曼君。 正是傍晚，李曼君已经回到小旅馆来了，赵勇敲开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曼君。 “那我得出去给他回个电话，晚饭一起吃？”李曼君一边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一边说。 赵勇自然答应，见李曼君刚洗过头的样子，疑惑问她：“这两天你都在干什么？”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捡垃圾啊。”李曼君顺口就答了出来，“这两天的住宿费和饭钱，都没花到我钱包里的一分钱，全是收废旧换来的。” 赵勇深感诧异，“废旧这么值钱？” 旅馆一天25，他就算李曼君三顿都吃馒头包子，那也要二十七八块呢。 废纸壳才五毛一斤，她这两天到底捡了多少垃圾？ 李曼君已经收拾好出门带的布包，挥挥手示意赵勇出去，关门锁上，两人一块儿来到街边电话亭。 李曼君见他一脸震惊，好笑解释：“你不会以为废旧里只包含了纸壳汽水瓶和废铜废铁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李曼君一边翻电话簿一边说：“还有很多机械废件，像是废弃的发电机里其实含铜量很高，有一些还能弄出少部分贵重金属。” “这些东西拆开来比整个出售价值更高。”不能再和赵勇说了，万荣明那边的电话接通，李曼君问他有什么情况。 万荣明说：“大佬要看照片，我这边借到一个相机，你过来接我一趟，赶紧拍完今晚洗出来明早好用。” “你一个人？”李曼君谨慎问。 万荣明被她问得无语，“不是我一个还能有谁，道上的规矩我比你懂，快点的吧！” 啪就挂了电话，李曼君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想笑又无语，无奈放下电话，问报亭老板多少钱。 老板瞄一眼时间，撇撇嘴，“一分钟内两毛。” 李曼君嘶的牙疼了一小会儿，把钱放下，街边招手拦下一辆空车的慢慢游，推着不明所以的赵勇上车。 “师傅，小潘家园。”李曼君对司机吩咐。 两人坐下，赵勇才有机会问她要去小潘家园做什么。 李曼君把万荣明要拍照的事说了，赵勇暗暗咋舌，这破架子床，还真有大佬愿意收啊。 傍晚的小潘家园可比上午热闹多了，市民们吃完晚饭到海洋公园走一走，顺路在园里逛一逛，买点小物件回家镇宅什么的。 前世的李曼君来榕城旅游过，就发现这边市民普遍比较迷鬼神，什么古币、开光挂件，很畅销。 就连家里的家具怎么摆放，都得请风水大师先看看，帮忙摆个聚财阵。 两人到时，万荣明的小摊子前就有客人在挑选古币，一个四十出头的卷发女人正一边端碗吃饭，一边招呼客人。 万荣明估摸着李曼君两人抵达的时间从店里走出来，给二人介绍自己的妻子，“这是我爱人沈爱莲。” “沈太太好。”李曼君冲对方礼貌微笑。 沈爱莲一身时髦垫肩西装裙，画着全包深蓝眼线的杏眼弯弯的，冲李曼君点点头。 “那你看着店里，我这两天忙，先跟客户走了。”万荣明背一个相机包出来，跟妻子交代一声，领着李曼君两人离开。 三人打车往赵勇家楼下停车场走，车上，李曼君赞叹道：“沈太太打扮好洋气啊。” 万荣明一脸自豪，“那当然，她是百货大厦里化妆品柜台的柜姐，要不是她正好休假，我还请不来这尊大佛呢，人家可看不上我这小当铺。” 百货大厦？ 赵勇心神一动，闲聊似的说：“百货大厦最近人好多，听他们讲是外贸公司在忙进出口生意？” 这个万荣明依稀记得老婆说过一回儿，“好像是的，海市那边发展很快，咱们这边的也想跟人家学习，这不，百货大厦上头今年成立的外贸公司一下子多了二三十家。” “真好，咱们榕城现在也发展起来了。”赵勇附和道。 李曼君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里的人，第一次见识到赵勇健谈的一面。 可能是童年的独特经历，过早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见惯人情冷暖，赵勇比同龄人思想要成熟许多，也更能关注到周围人的情绪变化。 万荣明这样的人，都不知不觉跟他说了许多内部消息。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信息输入，万荣明也不会多嘴讲这么多。 主要还是赵勇能够为他提供他可能感兴趣的信息，两人互相交换。 车程二十分钟，两人一路聊到下车还意犹未尽。 货车雨布揭开一部分，万荣明看着堆叠在车斗里的千工拔步床，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就是冲李曼君竖大拇指，“你牛！” 换个人，谁敢把这张价值几万甚至有可能上十几万的拔步床就这么随意堆放在一个小小停车场里？ 李曼君无奈一笑，要不是条件有限，谁想这样提心吊胆？ 万荣明鼓捣了下照相机，咔咔一顿拍，拍了几十张，光是把胶卷洗出来，都得花一笔钱。 万荣明见李曼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道：“胶卷钱算我的行了吧。” 李曼君微笑：“当然可以，万叔还是你爽快。” “行了，你别恭维我，明天外国大饭店十点，别迟到。” 再三叮嘱李曼君不要忘记时间，万荣明拿着相机就走，李曼君说要请他吃晚饭，他都拒绝了。 时间不等人，早弄完早放心，他不希望明天出任何岔子。 和他即将到手的中间费算起来，这点胶卷钱根本不算什么。 039 煤老板 目送万荣明离开，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路灯亮起，街边的广告牌闪闪发亮。 “还是去郑哥家？”赵勇询问。 李曼君同意，两人来到郑财家的小饭馆，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解决了晚饭。 今天是赵勇起身去付的钱，起身时那急迫的样子，生怕李曼君要去抢着结账似的，把李曼君看得忍不住笑。 赵勇结完账，忍着被郑财夫妻俩的调侃回来时，就对上了李曼君灿若星河的双眸，想起自己刚刚抢着买单的样子蠢得要死，脸颊微烫。 “咳咳！”他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冲李曼君挥挥手，“走吧。” 李曼君拿包起身，两人一块离开饭馆，先去检查一遍货车，赵勇再把她送到旅馆。 分开前，赵勇问：“明天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吗？” “我没事，你有事你就忙你的吧。”李曼君笑着说。 赵勇不放心的暗中观察她的神色，“那可是外国大饭店......”普通人到了这种地方，还没进门就先怯场了。 赵勇可不知道李曼君内里的灵魂来自繁荣的新世纪，现在的外国大饭店，在她眼里就像是十八线县城里的大酒店一样，根本不稀奇。 “我可以，你别担心。”李曼君见他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又说了一遍。 “听说那边经常有外国人，说的都是外语，你不害怕？”赵勇代入自己，光是想象他都有点不自在。 李曼君奇怪的看着他，“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说他们的，我说我的，外国人有什么稀奇。” 不稀奇吗？赵勇很想问。但想想这么问只会暴露自己没见过几个外国人的事实，便没再说什么。 “那你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没办法，赵勇只能如此苍白的叮嘱一句。 李曼君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快走，站在走廊这里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赵勇飞快扫了眼走廊，空荡荡没人，突然低头，在李曼君嘴角亲了一口。 李曼君只觉得唇上一热，待到反应过来被偷亲想要追究罪魁祸首时，对方已经风一般飞下楼去。 “赵勇！”李曼君咬牙喝了一声。 男人在楼梯转角探出头来，瞄了她一眼，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离开。 李曼君摸着唇角，笑着关上房门。 第二天早上七点，赵勇准时敲门，给李曼君带了早餐，看着她收拾利索出发，才抱着忐忑回家等待。 李曼君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上身是浅蓝色的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浅灰色运动裤，叫上穿着洗得发黄的白球鞋，一头黑色直发披散着，清清爽爽。 李曼君也很想打扮得更加得体成熟一些，奈何钱包不允许。 现在身上这一身，已经是她从原主有限的资源中，弄出来最不土气的装扮。 来到外国大饭店的旋转玻璃门前，看到玻璃门内照出来的年轻女孩，李曼君找回了从前在大公司上班时的状态。 她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昂首阔步，自信满满的走进旋转门，在金色为主的复古华丽风大堂角落，找到万荣明。 万荣明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系西装，皮鞋领带一配，大背头一梳，眼镜一带，公文包拿在手中，看起来还真像是个正经收藏家。 “沈太太给您收拾的？”李曼君笑着问。 万荣明点头，关键时刻，还得是他老婆出马。 万荣明也打量了一下李曼君今天的装扮，还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最漂亮。 不过今天这一身也算得体，主要是这丫头不怯场，刚刚旁边走过一个外国人，她居然跟人家微笑点头打招呼，落落大方，应对自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低调海归呢。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大佬在楼上总统包间等着呢。”万荣明看了眼今天特意佩戴的手表，对李曼君点点头。 李曼君颔首，两人来到电梯门前，礼仪小姐为两人摁下电梯，两人乘电梯来到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前。 红色的羊毛地毯铺满整个过道，上面是一朵朵锦绣牡丹图案，这过于饱和的颜色，晃得李曼君眯了眯眼，土洋土洋的。 万荣明适应良好，他很少到这种高档大饭店来，觉得倍儿有面。 深吸一口气，万荣明敲响了房门。 “咔”的一声，房门打开，房间里浓郁的阳光照了出来，一个助理模样的男士背光出现在两人面前。 万荣明道出来意，助理请他们进来，先锁好门，随后领两人到会议间见马总。 这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剃着光头，黑色唐装下脖子上的青色纹身若隐若现，长相也显凶横。 万荣明说过，这个马总是个煤老板，有的是钱，闲得无聊想收点老物件陶冶情操，让李曼君谈价的时候只管提，剩下的都交给他。 “马总好。”李曼君在万荣明的引荐下，跟马总握了握手，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马总要笑不笑，架子摆得足，指指对面的皮沙发：“坐。” 助理端来两杯咖啡，万荣明哪喝过这玩意儿，有意略过不喝，马总却很热情的要他们试一试这洋玩意儿。 万荣明正想一口干，就见李曼君撕开糖包和牛奶小杯，把这些东西加进黑乎乎的咖啡里，用勺子搅均匀，递给他。 “这样喝不苦，咖啡很香，托了马总的福，咱们也试试好东西。” 李曼君冲马总礼貌点点头，又为自己如法炮制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浅尝即止。 这咖啡说实话，一般般，不过大佬的东西，都得说棒棒哒。 “很浓很香！”李曼君举起大拇指。 马总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点中了笑穴，笑得万荣明和李曼君心里直翻白眼。 等他笑够，终于步入正题。 万荣明把新鲜热乎的照片拿给他看，也不知道他看懂没有，反正万荣明说得天花乱坠，马总听得挺开心，整个会议室都是他欢乐的哈哈声。 最后来到谈价环节，李曼君‘狮子大开口’，“十五万！” 她给足了对方砍价的余地，却不料煤老板直接一拍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价格一分没砍。 万荣明和李曼君飞快交换一个惊讶的眼神，心脏咚咚狂跳。 040 第一桶金 煤老板钱多行动快，拿出大哥大摇人，摇来一专家和一个司机，一伙人坐着大佬的皇冠轿车，直接来到李曼君放货的停车场。 赵勇在楼上听见动静，下来领几人进去，把车围栏打开，雨布撩开。 车斗上的拔步床露出原貌，那个专家惊叹一声，马上拿着放大镜上去检查。 查了足足半小时，才回来贴在大佬耳边说了什么。 李曼君忐忑的等待着最后结果，就见马总冲自己友善的笑出一颗大金牙，“可以了！” “货不用你送，我让人过来拉。”马总助理跑过来，如是说道。 李曼君问：“那钱呢？” 助理示意她等着，马上跟着马总，让司机跑一趟银行，把现金取了出来。 十五万整，装在一个公文包里，递给李曼君。 整个过程，利落得就像是在给她一沓冥币一样，李曼君和万荣明谨慎的在角落里点了两遍，才敢确定是真钱。 十五万，就这么轻易到手了。李曼君感觉不太真实。 “要不要写个收据或者签个合同？万一事后他们反悔了来要钱又不还我货呢？”李曼君小声征询万荣明的意见。 万荣明摆摆手，“不用，无赖在这行混不下去的。” 想着万荣明多年经验在身，李曼君抱紧这个黑色的公文包，稍微放心了点。 助理喊来一个货车，跟那个专家还有司机一起把拔步床转移到他们的货车上。 事情弄好，马总冲万荣明和李曼君笑了笑，让他们下次有好货再找他，挥挥手，夹着大哥大潇洒离去。 赵勇不好掺和，一直在自己的车上等着，等到马总等人离开，才下车朝李曼君这边走来。 “去我家吧，就在楼上。”他猜李曼君和万荣明要算账，主动说：“朋友找我有点事，钥匙我回头来旅馆跟你拿就好。” 说着，直接把钥匙塞到李曼君手上，根本不等她拒绝，就启动货车出去了。 万荣明“噢哟”的怪叫一声，戏谑问：“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办？这不得请我喝一杯喜酒？” 李曼君握着钥匙，嘴角轻扬，也玩笑似的回：“那份子钱你可不能少。” 万荣明哈哈笑，“这不是小意思！” 眼睛瞥向李曼君怀里鼓囊囊的公文包，意思不言而喻，他今天这中间费，可丰厚得不得了。 该自己的万荣明一分不会让，但不该他的，一分他也不多要。 两人拿着钥匙找到三楼赵勇家，李曼君第一次来，但直觉告诉她，最角落里那一间墙上新刷了白墙的，就是赵勇家。 拿出钥匙，果然顺利打开房门。 这是一间四十平的小三房，没有卫生间，门口有一个走廊，因为是在角落上，走廊搭了台子，平时可以做饭，算个私人小厨房。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点简陋。 第一间客厅是长方形的，靠墙一张木制沙发，进门左边一个饭桌、两张椅子，沙发对面一个没有电视的电视柜，上面放着一个长方形鱼缸。 鱼缸里有假的水草，里面没有水也没有鱼，完全是个摆设。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沙发旁边小台子上一部有线电话，整个客厅全貌尽收眼底。 两个卧室一左一右分部在客厅后面，房门关着，李曼君没打开。 客厅里有股气味儿，是从新刷的白墙上散发出来的。 打开墙上电灯开关，李曼君顺手摸了一下，还有点湿润，应该是刚刚刷好的白墙。 灯光亮起，被走廊小厨房挡住一部分阳光，略显昏暗的小客厅瞬间变得明亮。 万荣明已经在木沙发上坐下，李曼君把钥匙揣兜里，才放下公文包，数出万荣明的那一份递给他。 说好的15个点，共是两万两千五百块。 拿出去的时候，李曼君手都颤了一下，万荣明伸手来拿，扯了扯，没扯动，稍微一用力，才拿走。 万荣明“噗！”的吐了口唾沫在手指上，哗啦啦点钱，是两万两千五百块整，没错！ “对了吧？”李曼君都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 万荣明点点头，把钱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伸出手，和李曼君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李曼君也期待着，还能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我回了，你路上小心，这么多现金带着不安全，还是赶紧存银行靠谱。”万荣明好心叮嘱。 李曼君明白，送走了万荣明，把门锁上，回来重新又点了一遍手里的钱。 还剩下十二万七千五，但这钱还有属于刘燕姐弟两的一部分。 李曼君按照当初三人的出资比例算了一下，她得拿出11个点给刘燕刘成。 减去这一万四千零二十五块钱，剩下属于她的部分，有十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五块。 如此高的回报率，远超一开始李曼君的估计。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钱存银行再说。 李曼君把这一袋子现金装好，关灯锁好赵勇家的家门，直奔银行。 赶在银行人员下班之前把十一万存到了自己的个人账户上。 剩下的现金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给刘燕和刘成的一万四千，还有三千四百多的现金，她留在手上应急。 不过一万七千多现金带在身上，也让李曼君很没安全感，她连个正经包都没有。 马总给的公文包是个旧包，拉链勉强能用而已，害她提心吊胆了一路。 从银行出来，李曼君看着远处百货大厦突出的广告牌，只停顿一秒钟，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商场里人不多，李曼君来到皮包柜台，让柜员帮自己挑一只女士包。 “自重轻容量大，颜色低调些，内袋多的。”李曼君说出自己的要求。 柜员楞了一下，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要求的，其他女士来，都让她把最好看最洋气的拿出来。 柜员暗暗打量了一下李曼君的穿着，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拿了两只女士手提包出来给她选。 一只中等大小，黑色的，上面配金色暗扣，很时髦。 “这是国外进口包，全真皮的，是我们店里的性价比款，现在活动只要一百八十八。” 041 收获（求票票） 另外一只比较大，自重相对沉，浅棕色，“这只呢皮质差一点，但容量大，上班的女士们都比较喜欢这款，也是搞活动，一百九十八。” 要是李大为站在这，恐怕已经被这个需要花费自己一个月工资的包包吓走了。 李曼君向来对自己舍得，眼也不眨的选了那只大的女士包，可手提可单肩，有点像是后世流行的通勤托特包。 带拉链和内袋，实用，浅棕色日常也好搭配。不过就是有点沉，要是再轻巧一点就更好了。 柜员见她这么爽快，忍不住扬起笑容，一边开单一边热情询问： “我们这里还有几个新款，女士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李曼君摇头。 把旧公文包和随身布包扔进新包里，挎在肩上，来到服装区，她要买两身自己看得过眼的衣服。 商场里这些柜台上的品牌李曼君都很陌生，觉得哪家好看就进哪一家，随便一问，都得百多块钱一件。 这么看来，百货大厦里的商场，在榕城里属于是比较高档的商场。 李曼君给自己买了一套黑色女士西装、一套深灰色运动服、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衫。 又去鞋柜那边买了两双鞋，一双黑色高跟皮鞋，一双运动鞋。 在鞋柜这边，摆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本柜没有温州鞋！ 前两年温州皮鞋因为物美价廉而在全国爆火，但同时效仿的山寨货也越来越多，假冒伪劣商品扰乱市场，搞得大家见了温州鞋就想跑。 想起小时候的温州皮革厂倒闭了的顺口溜，李曼君不禁莞尔。 运动那套衣服直接穿身上，把身上的换下来装在袋子里，走到化妆品专柜的李曼君已经焕然一新。 柜员看她大包小包的提着，热情的给她介绍她们的新产品。 这里可算有李曼君认识的化妆品品牌了，百雀羚的手霜、万紫千红的面霜，还有日牌的香粉。 种类不多，李曼君照着眼熟的百雀羚挑了一个面霜，又选了只日牌变色润唇膏。 日常的有了，重要场合的还差一只，李曼君问：“有没有气场一点的枫叶红？” “啊？”柜员楞了楞，随即试探着拿出一盒进口口红，选出其中一个正红色拿给李曼君看，“这样的您看可以吗？” 是偏橘调的正红，李曼君觉得可以，“就这个吧。” 柜员一边开单一边笑着说：“枫叶红，这说法怪洋气的哎，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口红颜色。” 她们这边，口红都是红的和粉的，枫叶红，感觉确实不太一样呢，下次有顾客来，她就这么介绍！ 李曼君惊奇的在商场隔壁看见了肯德基，这让她有重回到现代的混乱感。 原来这么早肯德基就已经在国内打开市场了，店内生意很好，都是带孩子过来吃汉堡的家长们。 没看见还好，一看见，李曼君还真有点馋了，等服务员问她要点什么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店里。 李曼君看着菜单，点了个19.8元的单人套餐，里面有一个鸡肉汉堡、一杯可乐。 吃饱喝足，提着今天的战利品，打道回府。 刚进旅店，就见到坐在椅子上等候的赵勇，那双眼一直往店外看，像是在找什么。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在等的人。 看着穿着运动套装，涂上变色润唇膏，神采飞扬大包小包走进来的青春女郎，赵勇眼睛瞪得老大。 “钥匙在我包里，现在手上提满了没办法给你，你跟我上去还是在这等我一会儿？”李曼君假装看不见他的惊讶，淡笑着问。 赵勇脸轰的一热，“跟你上去。” 他跟在她后面，修身的运动服将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黑色的长发随着走动轻轻飘荡，商场里带来的香水味若隐若现。 视线黏在那纤细的腰上，都想不起来要帮忙提一下东西，直到李曼君喊他，他才有点反应。 赵勇低头偷偷扫了一遍手里的购物袋，里面全是衣服鞋子和护肤品，这得花好几百了吧。 李曼君在包里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接过赵勇手里的购物袋，放在电视柜上。 放好东西，把赵勇家的钥匙翻出来还给他。 “曼君。”赵勇突然哑着声音唤了她一声。 李曼君回头，“嗯？” “你这样穿真好看。”他真心赞美着，幽深的黑眸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李曼君觉得他不止是为了夸她好看这么简单，放下手里的包，微笑等着他继续说。 赵勇舔了舔干涩的唇，背靠在门后，高大的身躯几乎盖过整块门板，不大的空间里，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有些拥挤。 离他不过半米距离的李曼君能够感觉到从他宽厚胸膛前散发出来的体温，周遭空气都被蒸得有些潮热 赵勇那双眼睛望了她很久，才不自信的开口问：“你还会跟我领证吗？” 刚刚她以全新面貌出现的那一刻，他忽然发觉，自己配不上这么耀眼的她。 这么好的女人，真的是他赵勇可以拥有的吗？ 他们配吗？ 跟她比起来，他是这么的粗俗、蠢笨，文化水平连小学都没有，读水浒传还读成了水许传......还有好多好多，她和他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真的看上他了吗？ 他有什么值得她看上的地方吗？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向来肆意打量她的双眸，微微垂下眼睫。 就在他一颗心沉到谷底时，一张俏丽面庞突然出现在眼前，粉晶晶的唇扬起，对他说：“当然。” 赵勇黯淡的双眸瞬间燃起如火焰般热烈的光芒，“你看上我了对不？” 李曼君点头，“是。” “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蔫巴了？” 她大概猜到一些，但不敢确定，毕竟之前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大狗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等她哄哄他。 被她温柔的眼眸注视着，赵勇只觉得胸腔里浓烈的欢喜都要胀满出来，肌肉紧实的手臂抬起，做了早就想做的事情，把她紧紧搂入怀里。 他没说一句喜欢，也没说一句爱，只是用他热烈的心跳来向她表白。 “我刚刚在想，我们哪天领证比较好，我要不要先去见你父母，房子是不是得买点家具进去......” 李曼君埋在他宽厚灼热的胸膛里，听着耳边雷鸣般的激烈跳动，忽然生出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想法。 这一刻她收获了很多，有第一桶金，有即将到来的婚姻，还有赵勇说不出口，但强烈的情感。 或许这片刻只是成年人互相吸引的荷尔蒙在作祟，但她仍相信未来的他们会越来越好。 042 内心变得平静 离家四天，拔步床卖出去了，李曼君打算回家。 回家前，李曼君让赵勇带自己去专卖店买了一个最新版数字哔哔机。 本想买大哥大的，奈何这个地方没有现货，还得预定等港市那边送过来，李曼君等不了，最终决定先买个哔哔机对付一下。 用惯手机的人，手里没有联系工具真的很不方便，也不习惯。 花费十分钟，学会如何使用哔哔机后，李曼君把新买的衣服全部装进来时的背包里，换回原来的衣服。 身上带的现金分别装好，每个包都放一部分，身上也带一部分，退房前往客车站。 赵勇不放心要送她，李曼君想着自己身上的现金还有现在的治安环境，很乐意多一分保障。 两人买了汽车票，一起吃完午饭，李曼君就搭乘下午的班车回去了。 赵勇看着客车走远，这才笑容满面的回家找到巧婆婆，说了和李曼君准备结婚的消息，让巧婆婆做个传话人，他打算正式去见李曼君父母。 按照李曼君原本的打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从家里拿了户口本来榕城，领取结婚证就完事了。 但赵勇觉得这样太草率，恐怕会惹得叔叔阿姨不高兴，决定还是正式一点好。 李曼君这个人主意太大，这是赵勇很欣赏她的一点，可她有时候的一些想法，在他看来有点过于理想化。 现在确实提倡男女自由结婚恋爱，但本地习俗也不能完全抛弃，李曼君觉得这些麻烦，那就他来做好了。 他希望她是被家人祝福的，而不是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习俗对抗，搞得不高兴。 巧婆婆听赵勇这么说，一口就答应下来，她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够修成正果。 欢喜的说：“这你放心，我先跟你吴阿姨通个话，咱们两边选个日子，双方正式见一见。” 想到以后赵勇再也不用一个人孤单的过日子，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巧婆婆欣慰又感动，眼眶微红，是真心为赵勇感到高兴。 ...... 下午三点，李曼君回到石楠镇。 才离开短短四天时间，再次踏上石楠镇街道时，她却感觉自己像是离开了很久。 可能是心境上的变化，再看着这条喧闹的街道，她内心变得平静，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急躁。 李曼君先回家，家里没人，李丽君和李建军还在学校上课，李大为下乡，王晓娟也不在家，可能是在隔壁或是其他姐妹家中闲谈。 李曼君推开卧室的门，发现自己的床被人睡过了。 依稀记得之前爸妈说老家堂妹李兰芳准备南下打工，会来她们家住一晚。 被睡过的被褥胡乱堆在一角，枕头上的枕巾也是歪的，李曼君微微皱眉，她不太喜欢自己的领地被人触碰。 但也没办法，难不成让李兰芳睡地上吗？ 李曼君放下手里的包和行李，要带给刘燕姐弟两的那份现金用报纸抱起来，暂时放在新包里。 而后把买来的新衣服收进衣柜，又在衣柜里选出一套干净的被褥，把床单被套枕巾全部换了一遍。 身上的衣服也换下来，穿上新买的牛仔裤和衬衫，家里大木盆放倒，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被单泡在盆里，等一会儿比较好搓。 “真怀念洗衣机啊......”李曼君一边用帕子擦汗，一边感慨。 炎炎夏日，这一番忙活下来，她一身的汗，却连淋浴都是奢侈。 这会儿国内还没有流行电热水器，但装个燃气热水器应该是可以的，李曼君有点心动，环顾一周，或许可以在厨房旁边靠墙的地方搭个淋浴房？ 念头一起，就收不回去了，李曼君赶紧把盆子里的脏衣服脏床单洗一遍，晾晒好，提上包就准备出去见刘燕姐弟，顺路看看镇上有没有燃气热水器。 前脚刚出门，王晓娟后脚从隔壁吴阿姨家走出来，没料到李曼君已经回来了，母女俩擦身而过，还是李曼君先叫住了她妈。 “妈！”李曼君回头喊了一身径直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的王晓娟。 王晓娟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讶的转过头来，她刚刚觉得这人眼熟，但没想过会是自家那个土丫头，下意识走过去了。 哪知道，这居然真是她家李曼君！ “你、你这身......”王晓娟指着李曼君身上的新衣服新包还有新鞋子，这丫头居然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行头，洋气得她不敢认。 “你真是我家曼君？”王晓娟惊奇的走过来，摸摸李曼君的衣领、头发、包，“哎呀”叫了一声，脸上表情变幻来变幻去，那叫一个精彩。 “你这几天出去发财啦？”王晓娟终于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忙把人拉到角落里，想高兴又担忧的询问道。 李曼君把包里给她带的润唇膏拿给她，轻点了点头，“不算发财，就是运气好，出了些从乡下收罗的老物件，赚了个差价，也不多，三四千吧。” “这润唇膏是进口的，涂上去可以变色，我专门给你选的。”李曼君笑着说道。 她不跟母亲说真话，是因为王晓娟这大嘴巴根本什么都藏不住，万一跑到老家去炫耀一番，借钱的亲戚恐怕会踏破她家门槛。 三四千，这个数字就很合适，就算王晓娟吹牛说出去，大家也只会感叹她运气好而已。 到时候她再把热水器一装，直接说钱没了，也就过去了。 王晓娟拿着润唇膏，看着那高档的金属外壳，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赚了钱就好好存着，给我浪费这些干什么，这得花不少钱吧？” “没多少，你喜欢就好，我还买了点吃的，放客厅饭桌上了，现在我要去找刘燕，顺便看看镇上有没有热水器卖，我想给家里装个热水器，夏天冬天洗澡都方便。” 李曼君的话连珠炮一样说出来，王晓娟根本来不及反应，女儿就已经转身大步走远。 过了一小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女儿刚刚说要给家里装个热水器洗澡。 热水器？这得小两千呢，怎么能这么花。 等李曼君回来，她得跟她好好说说。 进口的润唇膏就是香啊，王晓娟深嗅了一口香气，把壳子盖上，宝贝似握在手里走进家门，抬头看到饭桌上那些水果和饼干，她家曼君这是真的挣钱啦！ 043 分钱 “曼君！” 刘燕欣喜的大喊一声，挑着满满一担子废旧朝她快步赶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啊！”刘燕见到李曼君全新的衣服，直夸好看。 刘成稍落后她半步，背上扛着一捆废弃的钢筋，看起来可沉。 两人都不是从学校方向出来的，而是从镇外。 李曼君忙上前去帮忙接一下，对两人笑着说：“事情办成了，我就回来了。” “你们今天下村了？” 刘燕和弟弟对视一眼，事情办成，那就是卖出钱来了。 强忍心中激动，刘燕解释道：“没呢，就是郊外那不是有工厂吗，原先酱油厂的厂房要拆掉了，我和刘成听到消息就赶忙赶过去，收了一批废钢材。” “钱不够，只付了一点订金，就等着你拿钱回来呢。” 刘成也兴奋的说：“曼君姐，这些厂房里的物件我和我姐都谈下来了，好多瓶子收拾一下都还像是全新的一样，咱们自己收拾出来，是不是能直接卖给其他家酱油厂？” 如果可以的话，那可比当废旧一毛一个回收，还多一毛、五分。 李曼君没想到自己才走四天，两人又搞定了一个废厂房，这就算不能二手转掉，卖废旧也能小赚一笔。 “量多吗？”李曼君问。 刘成不知道，刘燕说：“我看过他们老库房，千八百个得有。” “好好的酱油厂，也不知道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刘燕心里觉得怪可惜的。 从前镇上多热闹啊，酱油厂、屠宰厂、纺织厂，每天下班时间一到，街上全是工人们的欢声笑语。 李曼君把包递给刘燕，让她好好拿着，跟她换了一下担子，三人来到废旧站，把今天收来的废旧都卖掉。 钢材沉，换了五十多块钱，废纸废酒瓶，也换了二十五，加起来七十五块钱。 刘燕说，这四天学校垃圾场每天能捡十块左右的废旧，偶尔学校扔个大物件，能上二十这样子。 产出稳定，但不多。 所以她们才把主意打到周边那些破产准备拆建的厂房。 刘成一开始还有点胆怯，刘燕却不管这些，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空手套白狼，但见识了李曼君说干就干的行动能力后，她决定冲一下。 反正到时候要是钱弄不来，最多就是亏个五十块的订金而已。 五十块还而已？刘成觉得他姐飘了。 不过事实证明，今天这一波，五十块订金它不但收了回来，还白赚二十五。 酱油厂后天就要喊挖机过来推平，库房里那些瓶子，他们也不打算要，要不是刘燕姐弟两去得快，人家准备收拾打包全丢给废弃站当废旧回收。 而房子拆卸下来的钢、铁等金属，没人想费劲收拾，直接让挖机一铲子都挖开。 等于是说，刘燕姐弟主动提出花钱包下来这些废料，酱油厂还觉得自己白捡了一笔钱。 “你们报了什么价？”前往百货楼的路上，李曼君问。 刘燕：“钢筋废料两百块，给我们一天时间清理，库房里那些瓶子，八分一个卖给咱们。” 李曼君低声计算道：“一天时间有点紧张，我们需要帮手。” 原身记忆里有一些关于酱油厂的零碎片段，那厂房共三排，有两三百平呢。 只靠她们三个人去扒拉，回本有点难度，被水泥砖块包裹住的钢筋铁钉，需要费些力气才敲得出来。 “要不我又叫郝建他们三来？”刘成试探问。 刘燕赞同，李曼君想了想，用熟人省事，也同意了。 于是乎，后天一块去拆厂房的事情，三人在路上就敲定好了行动方案。 刘成叫人，刘燕去找他爸的朋友借马车，李曼君找工具。 “咱们来这干什么？”刘燕疑惑的望着眼前都快要关门的百货楼，不知道李曼君走这干嘛。 难道是打算买白糖下乡继续收鸡鸭毛和牙膏皮？ 现在有了废厂房，刘燕觉得牙膏皮不香了。 李曼君把自己准备在家里弄澡房的事说了出来，姐弟两目瞪口呆，愣愣跟着她进了百货大楼。 路过自家爸妈的摊位时，还被叫住问他们来干啥。 姐弟两不说话，只想看李曼君怎么买燃气热水器，这玩意儿小两千呢。 刘家父母见没问出来，又无语又憋气，两个孩子这些天捡垃圾捡上瘾，赚了几十百来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夫妇俩对视一眼，决定回家给这姐弟两尝尝粗笋炒肉的味道。 镇上还真有人卖燃气热水器，不过销量并不怎么样，一个月都等不到一个客人。 大多是都是来问问，一听价格，连连摆手，“那还是再凑合凑合吧，大不了冬天屋里多烧点炭，也比你这强啊！” 近两千块的炭，就算大把大把天天放肆烧，那也能烧好几年，不比这什么热水器划算？ 况且燃气也是一笔支出，就洗个澡而已，何必呢。 问了价格后的刘燕也对李曼君说：“何必呢？烧壶热水在屋里擦擦就好了嘛。” 刘成是男生，镇外凡是有水的地方他都去过，提议李曼君想痛快洗，就下河去，那才爽快呢。 “那冬天呢？”李曼君笑着反问，同时对卖热水器的老板说了家里的地址，让他现在去装，啪的就把钱给付了一半。 老板高兴了，刘成和刘燕看得心脏直抽抽。 李曼君心想着，等一会儿你们俩拿到分成时，就不会这么想了。 出了百货楼，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宁静祥和的小镇上，美得像是画家手里的乡村油画。 三人来到镇小学背后的无人空地上，刘燕姐弟两期待的看着李曼君，隐约猜到了她要干什么。 刚刚他们就是看见她从随身皮包里把买燃气热水器的现金拿出来的。 果不然，见李曼君拿出一个报纸‘板砖’，姐弟两呼吸齐齐一窒。 “这么多！”刘燕惊呼出声，随后反应过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叫人听见。 李曼君让二人数数，两人拿着钱的手都在颤抖，他们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一共一万四千零二十五块，姐弟两对半分，一人七千零十二块五毛。 044 淋浴房 当初说的是总共能赚五千块，怎么现在每人到手比五千块还多了这么多？ 账的事情要说清楚，李曼君道：“这个钱，我是按照我们的出资比例来算的，你们俩出资占比百分之十一，我占百分之八十九。” “余下的找人、拉货这些都算在我这里，赵勇那边我也给了两百块辛苦费，我这么分配，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姐弟两摇头，他们觉得很合理，甚至觉得自己拿的太多了，毕竟他们在这件事上能做的都太少了，主要还是靠李曼君两边搭桥。 刘成还花了几天功夫在下水村里守着，刘燕觉得自己是真的白捡了便宜，她只出了点钱，剩下的都是另外两个人在跑。 可李曼君也不接受他们把钱退一部分回来，“咱们做人得讲诚信，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少了不行，多了咱们也不会要。” 姐弟两对视一眼，激动又欣喜，感觉很不真实。 刘燕让刘成掐自己一下，“啊啊啊疼！” 疼，那就是真的。 她们真的一人分到了七千块钱！ 四舍五入那就是万元户了吧？ 刘成拿着钱傻笑，“姐，要不我两一人出一半买个摩托车怎么样？” 就知道炫耀！刘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笔钱我要留着给自己当嫁妆的，谁管你什么摩托车，想要自己挣钱买去！” 虽然被骂，但刘成还是忍不住乐，“不买就不买，我就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要买......” 李曼君看姐弟两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高兴，眉眼都含着欢喜。 叮嘱两人把钱收好，最好弄个存折本把钱存起来，姐弟两表示明白后，三人这才各自家去。 李曼君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听见自家院子里传来的喧哗声。 原来是热水器老板过来给她家安装热水器，周围邻居全部惊动了。 这可是个稀罕物件，连带喷头和配件要一千六百块，李曼君家还没装之前，只有石楠镇首富家里装了两个。 而现在，李曼君家成为了全镇第二家安装热水器的用户，热水器老板刚带着热水器进来，邻居们听见动静纷纷围过来看。 正是晚饭时间，邻居们手里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围在李曼君家院子里凑热闹。 有的打听李曼君家哪里发财，有的问热水器要多少钱，热闹程度堪比菜市场。 刚下班的李大为正和老板一起选位置安装，王晓娟站在一边给两人指位置，随便回头对付邻居们好奇的询问。 脸上是自豪的笑容，“我家曼君买的，年轻人大手大脚，刚赚点钱就飘了，说家里洗澡不方便，非要弄个热水器回来，我劝都劝不动。” “哟，曼君买的啊！”对门大婶吸溜一口面条，惊奇问：“曼君不是不上班了吗？现在干什么呢，这么能赚钱了？” 王晓娟能不知道这老嫂子心里酸吗？谦虚道：“就是运气好，捡破烂捡到老物件，卖了赚点差价。” 捡破烂还能捡出一个热水器来？对门大婶顿时觉得嘴里的面条它不香了。 “厉害呀，曼君运气真好。”她勉强笑着低声说了两句，又看了眼已经装在李家厨房外墙上的热水器，啧啧感叹两声，回家去了。 李曼君的到来，又引发邻居们的一阵热情询问，李曼君的说法和她妈一样，纯属运气。 邻居们也就是凑个热闹，打听出李曼君也没赚多少，一个热水器就花得七七八八了，心里平衡了，笑说几句年轻人加油干，便各自散去。 老板把热水器安装好，找李曼君结尾款，李曼君把钱结清，送走老板，关上院门，就只剩自己一家人。 李大为按照刚刚老板教的步骤，试探着打开热水器，热水“噗”的一下从莲蓬喷头里喷出来，温度有点高，他又把火调小点，温度就刚刚好。 王晓娟惊叹：“没想到咱们家也能用上这个金贵的玩意儿。” 李大为把热水器关掉，甩甩手上的水珠，兴致勃勃的冲李建军招手： “走，咱们去找老木匠买几块板子回来，趁热打铁今晚就把淋浴房弄出来。” 李建军狂点头，乐呵呵跟着老爸出门去买了几块大板子回来。 墙角这块儿本来就是个夹角，用木板把另外两面围起来，顶上盖上一块，上面压好塑料布，最后王晓娟用化肥袋剪开，和旧床单拼起来缝了个门帘，一间淋浴房就成了。 “爸，还差灯泡。”李丽君在旁提醒。 灯泡家里有现成的，但要重新牵根线进来还要费点功夫，李曼君忙叫家人们先把晚饭吃了再做。 一家人围坐一桌，一边吃饭一边看一看厨房旁边多出来的淋浴房，眼里全是期待和满足。 晚上去上晚自习时，李丽君和李建军逢人就说他们今晚要回家洗热水澡，把一群同学羡慕得不行。 李大为吃完了晚饭，撸起衣袖，不知去哪里找了一根电线，让李曼君帮忙打手电筒，为淋浴房装上了电灯。 “行了，把电闸打开试试看。”李大为拍拍手，示意老婆把电闸打开。 王晓娟用拖把头把电闸推上去，李曼君拉下淋浴房外的电灯线，唰的一下，小小的五瓦灯泡亮了起来，把不大的淋浴房照亮。 “成功了！”李曼君欣喜道。 李大为夫妇俩对视一眼，看向女儿高兴的小脸，教训孩子乱花钱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谁先洗？”李曼君转头问爸妈，雀跃的神情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一个小小淋浴房，就能让她开心这个样子，是李曼君自己都没想到的。 王晓娟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快点的吧，等会你弟弟妹妹就要回来了。” “好咧！” 李曼君立马往卧室冲，找好睡衣，拿上香皂和洗澡帕冲进淋浴房。 浴帘放下勾在木板钉子上固定住，打开热水器，适宜的温水冲出莲蓬头，重生的第二十六天，李曼君终于洗上了心心念念的热水澡。 当热水肆意从身体滑落，打上香喷喷的香皂，揉搓出绵密的泡泡时，李曼君心中也升起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她要过得更好，她要用上洗衣机电冰箱，住上宽敞的楼房，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明亮办公室！ 045 福利房 晚上李丽君姐弟两下课回到家，为了谁先洗澡，差点打起来。 最后王晓娟站出来，“丽君，你是姐姐你就不能让让弟弟？” 李丽君哼的一扭头，两人的争吵这才结束。 李大为坐在电灯底下看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李曼君赚钱经过。 李曼君捡能说的说了，李大为对她以捡垃圾为事业的事，再也不说什么。 “酱油厂那边准备推了重建，好像是准备建楼房做政府的福利房，咱们要不要也申请一套？”李大为突然说。 正给儿子递干净校服的王晓娟惊喜的问：“真的假的？” 李大为点头，“蒋主任说的，那应该是真的，从前总羡慕人家单位分福利房，这次应该轮得上咱们了。” “就是地方偏僻了点。”酱油厂离镇上还有段距离呢，也不知道怎么会把房子建在那边，小半小时路程，周围全是农田，路也不好走。 说是连带着也会把路修起来，但到底怎么个修法，什么时候修好，也说不清楚。 最主要的是，李大为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可他打听了，大家都说上面没什么动静，可能就是单独搞个福利房。 “那感情好啊，咱们家符合指标了吗？要交多少钱？”王晓娟兴致勃勃的问。 单位这房子，交钱就是意思意思，她们未必买不起。 可能是李丽君刚给家里买了热水器，夫妇俩也把她当大人看了，询问李曼君觉得怎么样。 夫妻两的意思是，能分一套不管住不住，都是有大好处的。 李曼君疑惑问：“咱们家有钱吗？” 虽然是单位分福利房，但两三千也得交出去，她记得之前王晓娟还说准备用钱送李建军进城读高中呢。 “要交多少钱？”李曼君没在这个时代生活过，对此还有些陌生。 她对小镇上的住房没什么想法，但石楠镇离榕城只有一个半小时车程，要是未来能通高速，石楠镇的房子价值肯定会变高。 可那至少也是十年后的事了。 李曼君只恨自己前世不是榕城本地人，要不然她就能知道石楠镇未来的发展方向。 但不管怎么说，能买到房子总是好的。 “可能要交个三四千的样子。”李大为看向王晓娟，家里财政大权她掌握，他都没她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钱。 王晓娟嘶了一声，兴致勃勃的表情渐渐收起，她在心里算一笔账。 儿子读高中的费用，女儿的学费，还有家里的生活开支，连李曼君之前留在她手里的钱都算了，堪堪六千块。 真要是交三四千出去，儿子读高中的事就不够办了。 对送李建军进城上高中这件事，王晓娟非常执着，李大为也比较支持，他觉得学历很有用，所以在能力之内，一定会给孩子们最好的教育。 李曼君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她在想，这房子自己能不能买下来。 明后年市场经济预备要彻底放开了，上面开座谈会后，南方房地产产业也将进入井喷时代。 紧接着就是炒房热和房地产泡沫。 再过几年，商品房兴起，福利房将会取消，房价如同脱缰野马，一路狂飙。 而石楠镇，确实有发展潜力。 如果她没记错，后世的榕城一直不断向周边乡镇扩展，把相邻几大村镇全部规划进了榕城市的范围。 现在国家的高速网络刚刚铺开，石楠镇的地理优势暂时不明显，但只要交通发展起来，从石楠镇到榕城，最多半小时。 如果两地通地铁的话，石楠镇搞不好还能挤进个四五环。 想想后世榕城四五环都要近两万的房价，李曼君心头微动。 李大为夫妻两被钱难住，还在犹豫。 李曼君回到卧室，打开新买的面霜做睡前皮肤护理，突然觉得，这笔投资非常划算。 四千块现在对她来说完全没有负担，可如果她出了钱，房子产权上怎么写？ 爸妈会同意把她的名字写在房产证上吗？ 李曼君又有点犹豫了，她不想当怨种，家里三姐弟，她不介意最后房子给谁住，但她自己必须要掌握房子的自主售卖权。 “淋浴洗起来就是舒服。”李丽君擦着头发走进来，看见姐姐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涂面霜，惊喜的冲了过来。 “哇，是万紫千红的面霜！”李丽君期待的看向姐姐，“大姐，给我用用嘛~” 李曼君好笑的点点头，示意她自己拿。 李丽君立马把干毛巾丢掉，用手挖了一点点乳白的面霜，在脸上点点点，然后全部抹开。 “好香啊~，多少钱啊？”李丽君觉得，能赚钱了真好，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买，不用伸手跟父母要，还得被说一顿乱花钱，骚打扮。 李曼君把面霜盖好，收进属于自己的那个抽屉里，淡淡一笑，“不贵，几块钱。” 小小一个铁盒，40克容量，盒盖上印着繁花，有种民国老上海的感觉。 跟后世几千上万的大牌护肤品比起来，李曼君真的觉得老国货便宜到令人心疼。 她对护肤品要求不高，保湿滋润就够了，精简护肤，早睡早起，多锻炼身体，皮肤从没出过什么问题。 原身这张脸也是，皮肤天生好，抗造耐晒，整个五月她都在外面跑，没怎么做防晒，居然也没黑多少。 李丽君擦干了头发，还忍不住闻一闻手指上残留的香气，再次感叹： “能赚钱了真好。” 李曼君脱鞋躺到自己的小床上，笑着说：“读书更好。” 李丽君撇撇嘴，“读书有什么好，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做作业写卷子，一点都不好！” 考不好害得被爸妈骂得狗血淋头，说她的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好像她自己没用过功似的。 有些天生脑子就好使，像是李芳兰，人家一边干农活一边读书，轻轻松松就能靠第一。 而且人家现在也不读书了，可见她也觉得读书一点都不好。 “大姐，外头是不是很好玩？怎么她们都想去外头打工？”李丽君坐在床沿，一边梳头一边好奇的问。 李曼君闭着眼感受困意，听见李丽君这句问话，觉得她好像很向外外面的世界。 046 收瓶子 她睁开眼，侧身对着对面的小姑娘说：“外面确实很精彩，但读了书，才能走的更远，见识外面更多的风景。” 李丽君散漫的哦了一声，梳了好一会儿头发，才关灯躺下。 房间里早已经放了新买的夜壶，李曼君半夜再也不用被喊起来陪李丽君去上厕所。 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边才刚刚露出一点光亮。 穿越这么久，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作息，没有电脑手机的夜晚，九点多就睡了。 看一眼桌上的闹钟，才六点钟。 李曼君已经睡不着，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带上原来的布包，把皮包里的现金和随身物品转过来。 剩下的存折都放在带锁的抽屉里，收拾好这些才带着布包和一顶草帽出门去。 早餐店开门最早，李曼君在店里点了份油条豆浆，炸得酥脆的油条切断泡进撒糖的豆浆里，等豆浆都浸透了，吹吹凉一口吃下去，满口都是迸溅的豆浆汁。 李曼君很爱这个吃法，几分钟就把油条豆浆全部吃完。 今天有两件事要办，都和酱油厂有关系。 第一件事是跟酱油厂负责人把后续的账单结算。 第二件事是要把酱油厂里的那些包装玻璃瓶运出来。 近千只瓶子，不管是李曼君家还是刘燕家，都放不下。 李曼君想起了吴阿姨家空置的小卖部，一间搭建在镇中学后门的木板房。 那里原先是镇中学正门，后面校门口改成临街的，原本的正门成了后门，只有垃圾车走那边。 刘燕应该去借马车了，李曼君负责找工具，草绳箩筐都不能少，玻璃制品运送少不了这些。 李曼君趁早跑到镇附近的村子里，跟那边的人买了两挑稻草回来。 这东西不值钱，可李曼君突然要，对方还是收了她两块钱才肯帮她挑到酱油厂那边去。 箩筐家里有一对，刘燕家也有一对，但不够，李曼君想了想，买了两斤散装饼干直奔吴阿姨家。 听李曼君要借一下自家的箩筐和小卖部用用，吴阿姨小小吃惊了一下。 “箩筐我们不用，你拿走就是了，借小卖部是要干什么呢？”吴阿姨询问。 她外孙女刚醒，被吴阿姨抱在肩上，揉着眼睛，看见李曼君带来的饼干，小手一指，奶声奶气，“饼干！” 李曼君抓了两块饼干笑着递给她，小姑娘立马就笑了，可爱得很。 “我和同伴们找到一批货，我想借来当两天库房，您看您这边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您给我算租金，是几天就是多少。” 李曼君把剩下的饼干放到吴阿姨家客厅桌上，转头微笑看着她。 吴阿姨听见这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小卖部也不开了，你要用几天就拿去用吧，谈什么租金不租金的，那地方现在也租不出去。” 说着把外孙女放下，让李曼君帮忙看会儿，进屋去给她找小卖部的钥匙。 李曼君高兴的说：“吴阿姨，谢谢啦，回头租金该多少我还是算给您，这便宜我不能占，您肯把地方借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蹲下身，冲吴阿姨外孙女招招手，因为她刚刚给了饼干，小丫头笑嘻嘻就朝她一颠一颠的跑过来。 还把手里吃了两口，糊满口水的小饼干递到她嘴边，“给，你吃。” 李曼君摆摆手说自己不要，让她自己吃，她这才塞进自己的小嘴里，高兴的说：“好吃！” 吴阿姨把钥匙拿了出来，递给李曼君，“你忙你的去吧，租金的事不要提了，回头等天冷了上你家给我小囡囡洗个热水澡。” “这热水器好是真的好，冬天洗澡可方便多了。”吴阿姨笑眯眯道。 李曼君感激的笑笑，这才是小事一桩，谢过吴阿姨，拿着钥匙和借来的两对箩筐去跟刘燕姐弟汇合。 刚到镇外路口，就见刘成拿着一根马鞭，拽着马，一脸小心和害怕。 刘燕让他扶住马，把车板绑好，见李曼君来，招呼她上车。 李曼君把筐子往车上一扔，和刘燕一起坐在车板边缘。 “刘成你行不行？”刘燕幸灾乐祸。 刘成牵着马，轻拍了下马屁股，马不爽的打了个响鼻，把他吓得蹦出去两米远。 李曼君和刘燕被逗笑，但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这马有点倔，刘燕牵出来时还好好的，这会儿直接停在路边吃草，不动了。 刘成和李曼君轮番上阵，好一通尝试，这才让这马乖乖向前。 都是黄泥巴土路，走得一晃一晃的，李曼君看这架势，叮嘱另外两人：“一会儿打包的时候一定要多塞稻草，不然都给碰碎了。” 姐弟两点点头表示明白。 走了半小时，终于抵达酱油厂。 那边的负责人已经到了，正和施工队商量着从那个地方下手推倒。 刘燕上前，把李曼君介绍给对方，酱油厂负责人问：“钱拿来了吧？” 李曼君点头，双方一起进库房，点货算账。 一共一千二百五十八个瓶子，全是新的，只是囤积久了，上面落了灰尘，需要清洗一遍。 八分钱一个瓶子，李曼君付了一百零六毛四，外加明天捡钢筋的尾款一百五十，共250.64元钱。 这个数字算出来，负责人和李曼君都楞了一下，而后两人都笑了。 “行，那你们快点搬，明天早上就要推了。”酱油厂负责人冲三人摆摆手，就忙别的去了。 李曼君三人开始打包工作，稻草已经提前久位，先把稻草铺一层在箩筐底部，然后放瓶子，放完一层就把缝隙里全部塞满稻草，一只箩筐能装三层共七十只。 刘成赶着马车走了三趟，中午就都拉完了。 酱油厂负责人最后让他们把厂里那些废纸也都搂走了，不收钱的。 李曼君让刘成给人家散了两只烟，合作非常愉快。 还打听出来，这酱油厂原本是镇政府的地，现在镇政府要收回建房，打算建那种带卫生间的大房子。 看来李大为那边说的消息是准确的，镇政府确实要在这建房子分福利房。 下午的时间，李曼君三人都在洗瓶子，洗好的瓶子焕然一新，亮晶晶平铺满整个地板。 047 讨公平（求月票） 傍晚，李曼君经过秦叔，打听到了隔壁镇酱油厂的联系方式，马上打电话过去，问对方要不要收瓶子。 “什么价啊？”对方问，听起来不是很感兴趣。 李曼君报价：“一只一毛八。”比市面批发价格还便宜两分钱。 对方想了想，有点心动，问他们能不能送，能送货的话他就收了。 李曼君心头算盘打得飞快，“那我得算上运费，三十块。” 对方一口答应，“行，那你什么时候送？” “后天吧。” 对方也爽快，就这么答应了，让李曼君后天把瓶子送过来。 搞定了瓶子，三人一心都扑在明天的废弃厂房上。 李曼君回到家中，李大为那边也把福利房要交的钱打听出来了。 “说是要建大的，八十多平一套，还带独立厕所和厨房，不过这种钱就要得多了，得交五千五。” 双职工家庭，两三年也不定能存下来五千五，单位里很多老同事听了，都在想着怎么凑钱呢。 单位福利房已经是老生常谈的事情，今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大家都不想错过。 王晓娟听见大房子，还是带卫生间和厨房的，心头痒得不行。 可现实却是钱包不够。 想借钱吧，找谁借呢？ 李大为试探问：“要不你跟孩子她小姨那问问？” 她小姨夫和小姨都在县里单位上班，八几年他们就分上房子了，这么多年过去，家里也没什么用大钱的地方，没准能借点。 李大为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房子，万一借不到钱，手里的钱要买还是买得起，就是没余钱，日子过得紧巴巴。 王晓娟被李大为说得意动，拿起打电话就要给妹妹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 “我、我开不了这个口。”就算是亲妹妹，但姐妹们嫁人后也不常联系，太难为情。 “算了，先不打吧，这不还没确定嘛，万一就跟以前那样，放鸽子了呢？” 王晓娟站起身来，进厨房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叫李曼君：“洗好没？洗好了过来吃饭！” “来了！”李曼君穿好衣服，一身清爽的从淋浴房出来，拐进厨房盛饭。 李丽君和李建军今天没回来吃，两人带着李曼君昨天买回来的八宝粥，说下午不回家吃了。 王晓娟拿他们没办法，随他去了，但还是给两人留了饭菜，只吃八宝粥不顶用，晚上下自习了肯定喊饿。 三人在饭桌吃饭，王晓娟突然看着李曼君叹气，“你说说，你要是不装这热水器，咱们家就能换套大房子了，唉，浪费。” 李曼君咽下嘴里的饭，觉得亲妈很无语，“昨天您不洗得挺痛快？” 王晓娟被她这话一顶，恼羞成怒，啪的放下了筷子，无由来就要发火，“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李大为忙劝，“哎呀，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房子的事情再想办法嘛。” 说着给李曼君使眼色，“你也是，少说两句。” 李曼君把碗筷放下，王晓娟瞪她，“怎么，你还想跟我撂筷子？” “没有。”李曼君无奈，“我是想说，福利房的钱我可以出一半，但以后房产证上得写上我的名字。” 夫妻两都楞了一下，王晓娟问：“你不是把钱都花光了吗？” 随即反应过来，女儿变精明了，还知道藏私房钱了，一时间心情复杂，又高兴房子有着落，又有点别扭。 “你弟以后要娶老婆还要养我和你爸，按照习俗，这房子是给你弟留着的，你好心想帮他一把我们也高兴，他也念你的好，可你要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曼君要不是把碗筷放下了，这会儿听见王晓娟这句话，饭都得喷她脸上。 “妈，看见外头写的标语吗？男女都一样，都是传后人，您怎么还这么老封建？这法律都说明了，儿子女儿一样要赡养父母，也一样拥有遗产继承权。” 李曼君看向李大为，“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房子我出了钱，我有一份这不是很正常吗？爸你说呢？” 李大为倒是没这么迂腐，只是李曼君这种想法他还是头一次切身感受到，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他觉得大女儿最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她自己。 当然他觉得这也正常，人都自私，可从前，曼君从不跟弟弟妹妹分得这么清楚。 李曼君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让爸妈不太舒服，缓和了语气，有点委屈的说： “我只是觉得，这样公平点。” 王晓娟问她：“你是觉得我偏心你弟你妹了？” 李曼君很想反问：难道不是吗？ 不过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们不想把房子分我一份那就算了吧，这钱我不出了，留着给自己当嫁妆。” 她这么一说，李大为反倒清醒过来，看着王晓娟说： “我觉得曼君说的有道理，家里存款本来也有她一份，房子有了，如果用这钱去买房子，以后三姐弟分房，她也合该占大头。” 王晓娟光顾着震惊女儿的想法，倒是差点忘了存款里还有李曼君的一份。 现在听李大为这么一说，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再看李曼君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想想她这些日子早出晚归，赚了钱还给自己买口红带好吃的，家里又添了热水器，心也软下来。 论孝顺，她家曼君没得说的。 “那你还能出两千多？”她试探问。 李曼君点头，“这几天我把废弃厂收拾出来，凑一凑应该能凑够。”也不能让爸妈觉得她赚钱很容易。 “那行，等那房子弄下来，就写你爸和我，还有你的名，但现在这房子我提前跟你说好，你和丽君，都不能分，这是你弟弟的老婆本。” 王晓娟觉得李曼君也大了，搞不好马上就要嫁人了，所以得提前跟她把情况说清楚。 李曼君没意见，但放学回来的李丽君知道后，当即把书包“啪”的朝李建军身上一扔，气呼呼进屋，摔了门。 那嘭的一声巨响，听得王晓娟和李大为心都抖了一下。 “这丫头怎么这大气性！”王晓娟震惊住。 李建军被书包砸得靠在厨房外墙上，不知所措。 048 豆腐渣（求月票） 李曼君满心都是废弃场明天的活儿，根本顾不上家里这些小别扭，躺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没有起得很早，等镇中学起床号响了才起来，在家里等刘燕姐弟的电话。 学校垃圾场先放两天，现在主要是废弃酱油厂那边的‘大生意’。 要用的工具昨天下午李曼君三人已经全部收到吴阿姨家的小卖部里，现在三人汇合，到车站牌那等郝建三兄弟过来，人到齐，一起拿着工具，牵着马，来到酱油厂。 挖机已经就位了，负责人正指挥师傅们把厂房推平。 轰隆隆一阵巨响之后，整个三百平的三排厂房全部被推到，机器反复碾了几遍，被砖头和水泥包裹的钢筋露了出来。 看到这些钢筋，李曼君几人深吸一口气，撸起衣袖开干！ 敲水泥需要点技巧，李曼君给几人演示了一遍怎么敲。 怕一天敲不完，李曼君安排郝建两个力气大的堂兄先把那些含钢筋量大的挪到厂房旁边，这样就算24小时内没能敲完，剩下的她们也可以继续处理。 人不站在旧厂址上，不耽误人家开工，想来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六人人手一把锤子，邦邦敲到中午，李曼君抽空去镇上把大家伙的饭带过来。 她早上特意叮嘱过王晓娟把饭做好，还给她留了五十块钱，连带着下午的晚餐和夜宵也包含在内。 自己家里做的，量大管饱，肉还多。 九零年的乡下，吃不饱的人还很多，吃肉都是一件值得开心很久的大事。 郝建家有个木匠爸爸，生活还不错，一个月能吃上两三回肉。 他两个堂哥家里就比较困难，一年闻到的荤腥味儿，都是在村里人的喜丧宴席上。 一看李曼君带来的大海碗里盖着一层亮晶晶，薄厚均匀的五花肉片，顿时觉得今天这活光是这碗午饭，就能把工钱抵消了。 “大家快吃，吃完了轮流休息一下，咱们继续干。” 李曼君提前给众人打预防针，“晚上可能还得加班，我把手电筒都准备好了，大家辛苦点，回头咱们一人两斤肉当加班费。” 猪肉两块五一斤，五花两块八，排骨三块。 五块的加班费很不错了。 郝建和两个堂兄点点头，三人都没话说，肉片包裹着米饭一口塞进嘴里，才觉满足。 李曼君还给大家带了水，用五公斤的白酒塑料桶提着，杯子是单独带的，大家吃完饭，又喝半碗水，便继续开工。 这种体力活主要还是靠刘成郝建他们四个男人，等到大部分带钢筋的转移出去后，李曼君和刘燕带着棉手套，围着布口罩，拿上工具在废墟上翻找工厂遗落的东西。 有很多东西酱油厂的人都不要了，大件机械他们已经挪走，但还有不少小零件，这些东西收起来也有个三十四斤呢。 说老实话，要不是实力不允许，李曼君看着废墟上的红砖块，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拉走。 不过工厂这边可能也会来清理也说不定，毕竟还有不少红砖是能用的。 后世也有专门帮工地拉废渣的生意，那可赚钱了，新楼旧楼通吃。 新的拆，旧的拖，还有很多地方把新楼门窗拆掉，直接给工人抵运输拆卸费的。 这种崭新的门窗，一转手，还能小赚一笔。 有的公司专门做成规模，从中可获利不少。 闷头干活太沉闷，几人在闲聊间听见李曼君说起这些，忍不住好奇问她： “曼君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要不是看你们弄这个，我都不晓得原来这些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这么有赚头呢。” 问话的是郝建，他话并不多，这还是李曼君第一次听见他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 她丢开眼前碍事的砖块，“多看报纸多读书，我都是从报纸和书本上学到的。” 郝建狐疑的想，原来是这样吗？ 读书看报还能学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 “还是曼君姐你厉害，换我看书看报可看不出这些东西。”刘成拍马屁都不用打草稿。 不过他也是真佩服李曼君，就像是那架子床，他就不知道它能值这么多钱。 想到自己手里的存折本上写的数字，刘成嘴角止不住的笑。 李曼君跟着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报读书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但她这些知识并不是看报读书学来的。 之前的她，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大厂社畜，其实背地里每天回到家，她还是个手工区阿婆主（自媒体视频博主）。 手工人手工魂，看见废料DNA就会自己动，她有什么办法？ 想起从前，再看看自己此刻灰头土脸的形象，李曼君只能轻叹一声：命运无常。 下午还是李曼君回去拿饭，大家就等待的同时休息一下。 夜里不回去了，李曼君带来了手电筒和夜里要吃的夜宵。 王晓娟知道她晚上不回来，还有点担心，“要不我去陪你们干会儿？” “您干不了。”李曼君拒绝。 王晓娟只好把他们要吃的夜宵做得扎实点。 糯米蒸熟，往里面包各种菜，再抹上一层香辣椒，包裹起来，一个个用碗扣好，放在保温的棉被里，等到夜里吃，还能留下余温。 这完全就是街边糯米饭的加大豪华版，李曼君看见楞了一下，才笑着说：“妈我走了。” “晚上你们干活小心点。”王晓娟叮嘱。 李曼君应着，背着一背包的吃食回到废墟，大家吃饱喝足，打着手电筒干活。 白天干了大部分，现在剩下的六人也忙到凌晨四点，才把活全部干完。 不过钢筋敲出来还不算完，还得拉回去。 马在旁边吃了一整天的草，现在是该它出力的时候了。 刘燕照亮，刘成赶车，李曼君和郝建三人上货，刘成拉了三趟，估摸道：“得有七八百斤了。” 李曼君默默看了眼自己手上敲出来的泡，还有劈了的指甲，心里想的却是，幸好这工厂比较豆腐渣，几乎是砖块夹着钢筋，水泥只有一部分，要不然手敲断都打不出来。 现在刘燕回想起自己急吼吼就把这活拿下，还是有点后怕。 真上手了，才知道从这活上捞钱，太特么难！ 也是运气好，遇到个‘豆腐渣’工程，要不然两百块就要打水漂了。 049 歇不了（求月票） 废旧站的龙梅打着哈欠一开门，就见到拉着满车钢筋的李曼君几个，吓一跳。 “这么多？”龙梅小小吃了一惊，她前天就听见李曼君三个说要去弄废弃厂，本以为这三个人顶天了也就弄个百多斤。 没想到，李曼君居然告诉她，除了面前这一车，后面还有三车。 龙梅老公也被惊动走出来，实打实佩服面前这是三个年轻人。 “收吗？”李曼君问。 夫妇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收，当然要收。 不过也告诉李曼君，下次这么大的量，他们可以自己送进城里去卖给工地，还能赚多点。 龙梅今天得用上计算器了，一边摁一边拿铅笔在草稿纸上核对。 “一共是915斤，废钢筋一块二一斤回收，你们这还带了点水泥，我再打个九五折，总价算下来是......” 李曼君抢先道：“1043，多的一毛就算了。” 此时龙梅面前的计算器才刚把价格算出来，1043.1元，还真和李曼君算的一样。 “你这口算可以啊。”龙梅戏谑道。 李曼君谦虚的笑了笑。 龙梅老公把现金拿了过来，递给李曼君。 除钢筋之外，李曼君和刘燕还捡了不少零碎，加起来也有52块钱，总共便是1095块。 钢筋全部送到废品站后，郝建三兄弟就被刘成带到早餐店里吃早餐去了。 刘燕跟着李曼君在这边结算，见李曼君拿着钱出来，眼睛都亮了。 她发现，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财迷，见钱眼开。 “怎么样？卖了多少啊？”刘燕小声问。 李曼君把总价告诉她，刘燕实在没忍住激动得挥了挥拳头，“太好了！这一宿没白熬。” 李曼君也笑，“本来我困得要死，但现在把账一结，那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刘燕哈哈笑出了声，她也一样。 两人去马街那边买了十二斤肉，让老板娘给分成两斤一条的，用粽叶叶子穿起来，拎着这加班费去找刘成四人。 他们四个早吃完了早餐，蹲人家店门口巴巴盼着李曼君两人回来，见到李曼君和刘燕手上提着的五花肉块，欣喜的笑着站了起来。 李曼君把郝建三人的肉条递上，又给他们结算了工钱。 刘成通知兄弟来时并没有说工钱多少，郝建三人估摸着应该能跟城里工地上的小工差不多，十块到十五块这样子。 没想到李曼君直接一人给了三十，说给他们按两天工时来算的。 再加上两斤好肉，郝建两个堂哥都不敢伸手接钱。 “这、这太多了吧。” 两位堂哥性格老实，觉得自己就是帮一下朋友的忙，十块五块意思意思就算了。 更何况，还多给他们加了两斤肉，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李曼君直接把钱交给郝建，经过两次的相处，她知道这个话不多的年轻弟弟，其实才是三兄弟里拿主意的人。 郝建是初中文化水平，两个堂哥小学文化，思想上也要开通一些，人比较灵活。 他看了刘成一眼，见刘成笑着不停催促自己收钱，才把李曼君递来的钱收下。 “忙了这么一天一夜，你们辛苦了，早班车快发了，赶紧回家补个觉。”李曼君笑着说。 郝建三兄弟拿着工钱，拎着肉，欣喜的点点头，搭下村的班车回去了。 走前，郝建还跟李曼君说：“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活，曼君姐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能来。” 李曼君应了好，目送三兄弟搭乘班车离开，这才开始跟刘燕姐弟分账。 钢筋这一笔，除去刚刚买肉的钱和给郝建三人的工钱，还剩下919块，扣除200成本，余下719块。 怎么分？ 这次的酱油厂是刘燕主张拿下的，本钱是李曼君出的，两人一人拿四，刘成拿三。 “你有意见吗？”李曼君问刘成。 刘成挠了挠头，没说话。 他现在算是搞清楚了，能找到活和能出得起本钱的人，比出力的人能赚更多。 李曼君入账287块，但现在这几百块钱，已经不能令她生起任何波澜。 刘燕刘成也是一样，姐弟两都想着休息两天后再下乡收鸡鸭毛，要是顺便打听到老物件，那就赚大发了。 三人分了钱，姐弟两回家补觉，李曼君的事却还没忙完。 她拎着肉到家时，李大为正好出门上班，李曼君忙问： “爸你帮我叫大牛哥了吗？” 李大为点头，“说了说了，昨晚上就给村长打电话让他帮忙说了，一会儿应该就到。” “你这一宿都没回来啊？”李大为看着李曼君眼下浅灰，皱眉问。 李曼君点点头，拎着肉进厨房，李大为忙着上班，也来不及问她怎么现在这么能吃苦了，夹着公文包一路小跑到汽车站牌下，赶车下乡。 蒋主任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说他送的兰花不错，但关于他回办公室这件事，却一字不提。 李大为心里隐约已经猜到，蒋主任的胃口大了，他那盆小兰花，人家看不上。 况且蒋主任已经跟他透露了福利房的事，在人家眼里，人家也没白拿他的兰花。 “唉~”想起手里这个不讨喜的差事，李大为就长叹了一口气。 班车司机见他唉声叹气的，主动跟他说起话，说他家曼君了不起啊，都给家里装热水器了。 全镇第二家，第二天就在小镇上传开了，谁听了不得说上一声羡慕。 李大为脸色好起来，自豪的点点头，“那是啊，我家曼君能吃苦又有头脑，年轻人敢闯敢干。” 司机嘴角微抽，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李曼君可不知道她爸正在外头夸她能干呢，用剩饭给自己炒个蛋炒饭，炒到一半王晓娟发现了动静，走进厨房里一看那乱七八糟的一锅，“去去去”的把李曼君赶走，接过锅铲亲自给她炒了一盘。 李曼君发现，自从她说了要出一半钱买福利房后，王晓娟就对她好起来了。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但总体来说，还不赖。 李曼君吃了一盘香喷喷的蛋炒饭，困意上来，但她还不能回房间躺下，隔壁镇上的酱油厂还等着她去送瓶子。 用毛巾沾冷水敷了一分钟的脸，清醒过后，李曼君拿着包又出门了。 王晓娟惊讶的问：“熬了这一宿了你还不歇一会儿？” 李曼君摆摆手，歇不了。 050 分家吧（求月票） 堂哥李大牛开来了他的拖拉机，这原本是大队上的生产物资，后来改革开放，包产到户，这拖拉机就闲置了。 李大牛小时候天天跟着开拖拉机的老师傅，老师傅喜欢他，就教会他怎么开。 后面公家要出这辆拖拉机，李大龙来跟弟弟李大为借钱，为儿子买了这辆拖拉机， 现在李大牛不农忙的时候就开着拖拉机接点拉货的散活。 李曼君本来没想过要跟大伯一家有什么牵扯，但原身记忆里有小时候堂哥帮她揍人的记忆。 想了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李大为帮忙打电话，看看这个堂哥人到底怎么样。 李曼君把人领到吴阿姨小卖部那上货，李大牛看李曼君两条细胳膊，让她一边歇着，“我来吧，这点东西一会儿就上完了。” 李曼君熬了一宿，确实头晕脑胀的，正好乐得轻松，站到拖拉机拖斗里，多塞几把稻草，把瓶子压实，免得途中颠簸破裂。 李大牛很快就把几大筐瓶子搬完，李曼君锁好小卖部的门，两人便出发了。 李大龙在前面驾驶，李曼君坐在后面车斗边缘，抓着护栏，“突突突”驶离石楠镇，走上黄泥路。 拖拉机速度不快，路也不好走，但因为李大牛驾驶技术好，整个车斗都很稳。 清风伴着松林的淡香吹拂面庞，李曼君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肺都像是被洗过一遍似的，干净舒爽，困意也醒了。 堂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李大牛好奇问：“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瓶子？” “酱油厂里处理的，我收来了。” “那这是准备拉到隔壁镇卖掉？” 李曼君嗯了一声，问起嫂子和小侄女囡囡，李大牛突然叹了一口气，不是很想说，敷衍应了句都好，就陷入沉默。 李曼君不敢深问，两人不再说话。 等李曼君以为他要沉默这一路时，李大牛又突然说：“我妈想让我把囡囡送人。” “啊？”李曼君惊了一下，自家的孙女，居然想送人？ 李大牛夫妻两个目前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不可能因为养不起要把女儿送人。 李大牛也觉得难以启齿，更何况是跟还没结婚的妹子说这些。 可闷在心里实在难受，正好李曼君又问了，他没忍住想要说出来。 李曼君试探问：“那你们准备送？” 李大牛怒吼了一声，但不是冲着李曼君，“怎么可能！囡囡是我女儿，谁敢把她送走试试看！” 李曼君松一口气，幸好堂哥没糊涂。 李大牛说，他妈还有更离谱的呢，听人说哑巴会生儿子，想找个哑巴过来给他生儿子，气得他媳妇差点要跟他离婚。 李曼君原本以为奶奶要把孙女送人就够离谱了，没想到伯娘这女人还能更离谱。 “大哥。”李曼君诚心建议道：“我觉得你该分家了。” 李大牛一愣，分家？ “对，分家，你和嫂子还有囡囡自己分出去过。” 李大牛飞快回头看了李曼君一眼，妹子明明是个文文静静的人，怎么能说得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他发现，这次见到的妹子胆子大了好多，主意也正了。 “自己赚钱自己花，谁也管不着，腰杆都能挺直。”李曼君如实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一下子让李大牛脱离大家庭，他只觉得彷徨恐惧。 他自己真能养活自己的小家吗？ “大哥你为什么不专门出来拉货呢？就说今天你给我跑这一趟，我也得给你二十块吧，一天拉上两趟，三四十还不是轻轻松松？” 李曼君给他算一笔账，“就算遇上特殊情况，一个月总有几天出不了工，可平均一天二十块怎么能都挣到，那一个月就是六百了。” “现在铁饭碗工资才多少？两百多点，我爸养我们这一家都养得活，你六百还养不了你们三个？” 李曼君继续说：“大家现在生活慢慢好起来了，建新房的要拉砖瓦，做生意的要进货，村里还有人要买肥料，这些都是生意啊。” 李大牛犹如醍醐灌顶，他怎么就没想过专门出来跑货呢？ 还不是因为家里老人不同意，说什么庄稼才是农民的命根子，守住地就等于守住了家，有饭吃，什么都不愁。 出门打工能赚几个钱？ 就算能赚，那也是他一个小学文化的人能赚来的？ 李大牛心里清楚，因为他是家里长子，父母就总想把他和他们栓到一块儿。 还说他没什么本事，不如小弟聪明，老老实实种地才是他的归宿。 而他也就天真的信了。 “人家能找我吗？”李大牛忐忑的问李曼君，心中某些禁锢似乎松动了。 李曼君肯定道：“当然会找你啊，大哥你没发现咱们石楠镇都没几个人有拖拉机吗？你这可是稀缺资源，只用来帮老乡带点肥料回村，也太浪费了。” 不说别人，光是她这里，日后肯定都有用得上李大牛拖拉机的时候。 这乡间小路和城里柏油大马路不同，在村镇之间，大货车还没这小小的拖拉机好使呢。 “大哥，你可以去砖瓦窑那蹲一蹲。”李曼君建议。 李大牛心中一动，这下是真不说话了，他紧张起来，总觉得分家是头猛兽，只要他动一下，它就会吞了他。 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李大牛的想法。 两人把瓶子送到了酱油厂，李曼君说自己找车间的王主任，门卫就帮她把人叫出来了。 王主任检查了一下瓶子，点好数，让财务把钱结给李曼君。 加上说好的三十块运费共256.44元，扣除成本盈利155.8元，再算上结给李大牛的20块运费，到手135.8元。 李大牛拿着到手的二十块运费，眼睛一亮，本还想客气一下说兄妹之间不用这样，但推了两轮后，还是收下了。 两人准备离开时，王主任突然叫住李大牛，“哎，你这拖拉机还有活吗？没活的话我这有几十箱酱油你帮我送到榕城乐天超市一趟？” 李曼君忙拍了下愣住的李大牛，替他应道：“可以啊，我哥下午正好空着。” 李大牛这才反应过来，忙应说自己可以，“行的。” 051 亲姑子（求月票） 王主任让他来上货，问价格：“四十行吧？” 李大牛眼睛蓦的一张，“行、行。” 话说完，手都是抖的，这也太多了！ 可李曼君却不这么想，这四十块里还包含了上下货的钱，也就是她堂哥应得太快，要不然还能再加十块。 “曼君，要不你等我一会儿，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家......”李大牛才想起来，差点忘了妹子。 李曼君摆摆手，“我这里小事一桩，货送到了，这几个空箩筐不碍事，我自己搭班车回去就行。” 从这个锦山镇直接去榕城都要近两个小时，再绕一趟榕城，那就更耽误时间了。 “回头你可以给他们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李曼君小声叮嘱堂哥，多长两个心眼子，这酱油厂的单子要是长期跑下来，可比接散单稳定多了。 李大牛点点头，感激的对李曼君说：“妹子，真的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自家兄妹，我今天还要谢你的，看来只能下次再请你吃饭了。” 李曼君冲堂哥挥挥手，让他快忙去，便担着一担空箩筐搭班车回石楠镇了。 李大牛看着她走远，深吸一口气，把拖拉机倒进酱油厂，跟着王主任来到仓库上货。 李大牛力气大，话又不多，就像一头青牛，稳稳当当把货全部上好，跟王主任拿了地址，朝榕城驶去。 王主任跟他说：“货送到，点清楚了，那边就会把运费算给你。” 李大牛表示明白，进了城，他不认识路，但想着四十块的报酬，鼓起勇气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跟路人问路。 乐天超市是大超市，榕城人都知道，李大牛一问就问到了，把货顺利送到，又帮忙把货卸下来，老老实实等在一边。 超市接头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老实的货车司机，不像是那些老油条，抽着烟，还要顺他一个打火机或是一条口香糖，满口黄颜色，猥琐得要命。 偏他还不能得罪了这些师傅，城里的货车司机全是一帮一伙的，联合起来，把他们这些要用货车的商户逼得只能把他们供起来。 之前倒是还有一支车队比较诚信，可最近这两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不干了，他们超市只得去跟那些老油条打交道。 有了对比，就觉得李大牛很不错。 虽然是个破拖拉机，但让他去负责周边那几个镇，拖拉机还好使呢。 超市负责人把钱结算给李大牛，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一回生二回熟，李大牛记得妹子交代的话，要长点心眼子，并没有马上应下来，而是留了个村长家里的电话，又记了超市的电话，说晚上回去看看行程，有空就跟超市说。 这也是给自己留个余地，万一明天地里有活要干呢？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李大牛心里想的却是，回去就跟爸妈说自己明天不下地了。 毫无意外，回到家一说，李大龙就不乐意，非逼着问大牛为什么不下地。 大牛一咬牙，说自己接到个拉货的活，想去拉货。 李大龙知道拉货有钱拿，神色这才缓和下来，问他：“人给你几块钱啊？” 大牛差点就把今天赚的六十块全说出去了，话到嘴边，突然看见扒在大门外的女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他今早出去时说过，要给囡囡买糖回来的，小丫头就一直盼着，可爷爷在堂屋里，她不敢进来，怕爷爷奶奶要把她送人，到时候就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大牛到嘴边的话一转，“人家老板还没说，但二十块应该有的。” 想了想，把李曼君今天给的二十块运费拿出来，“这是曼君今天给我的。” 钱淑芬从厨房探出头来，“你跟她忙活这一天，你们还是堂兄妹呢，死丫头才给你二十？” 李大龙眼睛一瞪，“你这婆娘说谁死丫头！” 他倒不是维护侄女儿，而是惦记着弟弟手里的工资，既然想要从老二那‘借’钱，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女儿？ 传出去让老二知道了，还不得跟他生分了？ 被丈夫一吼，钱淑芬不敢吱声了，怕被李大龙打。 “娘们就是欠揍！”李大龙低骂道，完全看不起女人。 大牛不敢苟同，但也不敢和他爹辩解，看出父亲已经同意自己明天不下地，转身出了堂屋，抱起看到他就眼睛亮起来的囡囡，来到水池旁。 媳妇儿任艳正在洗菜，见他过来哼了一声，还在为婆婆要给他找哑巴的事生气呢。 大牛把囡囡放下，让她去叫妈妈，任艳看到女儿就心软了，跟着大牛没好气的来到两人卧室里。 开口正要问他想干啥，手里就被塞了一卷纸进来，低头一看，四张十元，是四十块钱！ “曼君给你的不是给爹了吗？”任艳又惊又喜，“怎么还有这么多？” 李大牛见媳妇露出来的笑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曼君让我多长两个心眼子，我想着，超市这个爹娘不知道，就没说，拿给你收着，等钱攒够了，咱们自己分出去过。” “哎？你、你咋还哭了！”李大牛吓一跳，忙伸手给媳妇儿擦眼泪。 可那眼泪越擦越多，媳妇哭着哭着还笑了起来。 任艳气笑打了他一拳，“李大牛啊李大牛，你这头牛可算是有点男人的担当了，我任艳没看错人！” 说罢，飞快亲了不明所以的女儿一口，撸起衣袖干活去。 那积极劲儿，看得婆婆钱淑芬唬一跳，还以为她让鬼上身了。 “活见鬼了，欢喜个什么劲儿......” 钱淑芬看不得她这欢喜样子，大声喊：“明天大牛要去给人拉货，你得下地！” 任艳低头翻了个白眼，但想想以后的日子，忍了。 下地就下地，只要李大牛能让她们娘两从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分出去，她豁出去了。 对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感谢曼君这个堂姑子，这才是亲姑子呢，比家里那两个唯唯诺诺的亲姑子都暖心。 ...... 李曼君半下午时回到了石楠镇，在班车上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到百货楼里买了很多小孩爱吃的零食，来到吴阿姨家，把借来的箩筐和小卖部钥匙都还了。 “你说你还客气什么，之前不是才拿了饼干来嘛。”吴阿姨嘴上客气，心里却是高兴的。 “对了，我小阿姨给我来电话了，明天赵勇要来你家见父母，我刚跟你妈说了，你们两个这是要成了吧？”吴阿姨暧昧的道。 李曼君刚刚在路上已经接收到第一条哔哔机信息，就是赵勇发来的，她一下车立马打电话过去，赵勇说他明天和巧婆婆要一起来她家正式见家长。 “吴阿姨，明天你可得一起来我家坐坐。”李曼君大方邀请。 吴阿姨欢喜应下，她做的媒，肯定要来。 052 见家长 赵勇选的是周六，李曼君家里人都在家的时候。 王晓娟算着时间，清早就把李丽君从床上拽起来。 李丽君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能睡个懒觉，不肯起来，王晓娟直接上手揪耳朵。 “啊啊啊，疼疼疼，妈妈妈你松手，我起来还不行嘛！” 隔壁床上的李曼君翻了个身，继续回笼觉。 李丽君冲姐姐的背影哼了一声，“懒猪~”被迫跟母亲出门去买菜，当免费提货架子。 走前，王晓娟还把李大为叫了起来，让他把家里卫生搞一搞。 “这次可是正经见面，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家里邋里邋遢的，曼君的面子做父母的可得给她撑足。” 王晓娟一番叮嘱，才喊上又懒在椅子上的李丽君，提着菜篮子去了马街。 她要买一只鸭，再买一条猪腿，鸭子做个爆炒干锅，猪腿炖汤，加上白萝卜，汤鲜味美，一浓一淡，都有选择，免得不合胃口。 家里人全部都起来了，院里挺热闹，李曼君愣是睡到了八点半，才被哔哔机的提示音叫醒。 她这是在补大觉，家里人都知道，默契的没来叫她起床。 赵勇发来一串数字代码：【我出发了】 李曼君揉揉眼睛，把哔哔机放下，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起床穿衣。 李丽君听见屋内动静，从洗水台的窗户望进来，“姐，你今天是不是要打扮打扮？” 姐妹共用一个衣柜，李曼君新买的衣服她都看见了，眼馋得想要借来穿穿，姐姐倒是不吝啬。 然而，那套黑西装，穿她身上就像是个餐馆服务员，李丽君照着镜子转了一圈，就苦着脸脱下来，叠好放回衣柜去。 而那双高跟鞋，她试过也不合脚，最后都只能放弃。 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穿它们的机会，李丽君立马怂恿姐姐拿出来穿穿。 李曼君拉开窗帘布，推开窗户，知道李丽君心中所想，嫌弃的摇摇头，“那是正装，今天穿不合适。” “那什么时候穿合适啊？”李丽君追问。 李曼君想了想，还真想不到最近能穿它们的机会，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得这么远，买了这么一套正装。 不过，放一放也不怕，以后总有机会。 “以后吧。”李曼君打开衣柜，选了牛仔裤加衬衫那套，头发梳顺，就披在肩上，没有扎起来。 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又把之前买回来的化妆品取出来，做好面部保湿，打开粉饼擦了一层均匀肤色，再把眉毛浅浅描一层，涂上那只枫叶红的口红。 李丽君洗完菜跑进房间，眼睛瞬间瞪圆。 “姐，你这口红好显气质啊！”李丽君惊叹道。 李曼君扣好口红，回眸冲她微微一笑，“等你中考成绩出来，要是考上了，姐带你去商场买一只给你当奖励。” 李丽君先是一喜，紧接着又不安的问：“我还是学生，我也能涂吗？” 李曼君还真没想到这茬，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们似乎也很朴素。 “那给你买套衣服，口红等你考上大学再给你买，怎么样？”李曼君笑着问。 李丽君笑笑，眼眸垂了下去，“那个，我去看看妈的猪脚炖得怎么样了。” 李曼君疑惑的一挑眉，她怎么觉得最近李丽君有点奇怪？ 每次提到学习和中考上的事，她都有明显的逃避情绪，是不是复读再考，压力太大了。 恰好听见厨房里传来王晓娟对李丽君的叮嘱，“马上就要中考了，这次你要是再不加把劲，我们家可再供不起你复读了，你得想想以后能干点什么。” “妈！”李曼君沉沉喝了一声，走进厨房把有情绪的李丽君推出去，“你别想多，顺其自然就好了。” 转头对不解的王晓娟说：“你别老说这些话，给丽君增加压力，我也一样，接下来大家都少提中考的事，行吗？” “怎么就有压力了？这说两句鼓励她的话还不行？你们现在的孩子也太脆弱了吧。”王晓娟完全不能理解。 拿鸡毛掸子到处扫灰尘的李大为回头说：“听曼君的，谁都不许提了。” 他也察觉到，老二最近有点不太对劲，特别容易暴躁，还敏感，要是让她知道家里人背着她说了她点什么，一准炸膛。 王晓娟嘁了一声，继续跺她的鸭肉块儿，等会下锅爆炒。 李丽君进了卧室，翻开一本书，佯装认真看书的样子，整个人却愣愣的，双眼透出迷茫，不知思绪飘到了什么地方去。 十点钟，王晓娟的菜都准备齐了，吴阿姨也到场了，李曼君哔哔机又响了起来。 赵勇又是一段数字代码：【我快到了】 李丽君无奈一笑，怎么着，这是不好意思进来，想她去接啊？ “妈，赵勇他们快到了，我去接一下。”李曼君一句话，把李大为和王晓娟都搞得紧张起来。 两人腾的站起来，想忙一下，但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站着等。 李曼君打开家门刚往外走了两步，就遇到了赵勇和巧婆婆两人。 赵勇又穿了她们相亲第一次见面的蓝白衬衫，头发也弄了一下，胡子刮了，清清爽爽一个高大俊小伙。 手里提着烟酒糖，还有一只果篮，见李曼君走出来接，没忍住笑得灿烂。 走近了，发现李曼君今天画了妆，气质和平常的随意慵懒大不同，大方明丽中又透出一股小女儿的娇俏，心脏猛缩了一下。 “巧婆婆。”李曼君礼貌叫人，把人领向前，冲院里喊：“爸妈，吴阿姨，巧婆婆和赵勇来了！” 李大为和王晓娟早已经等在门边，闻言迎出门去，吴阿姨先介绍双方，赵勇站上前，叫了叔叔阿姨，跟李大为握了握手。 王晓娟看赵勇那人高马大一个帅小伙，两眼放光，满意得不行，忙招呼人进屋坐。 赵勇把水果和烟酒放到堂屋桌上，“叔叔阿姨，这是给你们带的一点礼物，希望你们不嫌弃。”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粉色包装纸包过的小盒子，递给站在人群后面的李曼君，“这个是给你的。” 飞快把盒子塞给她，就转开了目光，好似多看一眼，要被她烫着一样。 053 黄金大花 李曼君今天的样子，好看得赵勇都不敢多看，怕在长辈们面前失态。 他看向站在次卧门边的李建军和李丽君，“这就是丽君和建军吧。” 又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了过去，是见面礼。 王晓娟和李大为对视一眼，暗暗满意着，礼节习俗都顾念到了，就是让人心里舒畅。 李曼君见姐弟两傻着，好笑道：“不会谢人吗？” 李建军挠头讪讪问：“叫、叫什么啊？” 姐夫吧，有点早，叫哥吧，又显身份。而且，红包都收了，不改口吗？ 吴阿姨打趣道：“收了红包，肯定要叫姐夫啊。” 李建军和李丽君对视一眼，两人扭捏的叫了声姐夫，李建军的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在叫。 李丽君就大声了，“谢谢姐夫！” 喊得赵勇都不好意思，偏头望了李曼君一眼，嘴角上扬。 巧婆婆和吴阿姨对视一眼，曼君爸妈都没反对，这就说明事情办得挺好，让家长满意了。 李大为招呼赵勇上桌坐下，王晓娟拉着吴阿姨去厨房忙活。 其实也没什么要忙，饭菜都准备好，就把赵勇拿来的果篮拆开，把水果洗出来，让李建军端上桌去。 王晓娟还看了看烟酒糖，两瓶酒，两条烟，一盒糖，和果篮一起凑成六件双数。 吴阿姨都忍不住赞叹，“这是下了功夫打听咱们本地习俗了。” 再一看烟酒牌子，吴阿姨低呼一声，“哟，茅台的酒，烟是红塔山，这糖也是进口曲奇。” “啊？”王晓娟忙过来看，心里飞快打了下算盘，这快一千块的东西了！ 这新女婿，出手大方啊。 王晓娟把一瓶茅台酒拿出来，“今天喝这个，你快去把老王和囡囡叫来！” 这感情好，吴阿姨拍膝盖站起来，回隔壁叫自家老王过来。 “小姨，好久没见啊。”王叔叔走了进来，手里牵着小外孙女，热情的打招呼。 巧婆婆哟的站起来，张开手哄囡囡，“来，祖姨婆抱一下。” 正被李大为盘问祖宗三代的赵勇见此情景，暗松了一口气，起身拿出烟，散给王叔叔。 “这是你家未来女婿？”王叔叔接过烟，赵勇帮他点着，自己没抽。 他戒烟了，除非必要，不抽了。 实在避不开的，也尽量抽得慢一点，或者点了放下。 李大为笑着看赵勇，心里很满意，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疏离样子，让老王坐下，点了点头说： “年轻人自由恋爱，我们做家长的都插不上嘴，由他们去了，只要他们年轻人自己过得好，我们做家长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王还看不出来李大为装样子？ 暗拍了他一巴掌，小子你就装吧，这得意劲儿谁看不出来？ 李建军听妈妈的话把一瓶茅台拆了放到饭桌上，老王眉心一跳，猛吸了一口手上的华子，暗喜，今天有好酒喝了。 赵勇主动上前同两位男性长辈说话，他经历丰富，什么都能说上一点，听到李大为吐槽乡下的活不好干，想了想，说： “叔叔，我有个朋友在榕城，能在单位里说上点话，回头我跟他说一下您的情况，他可能有办法。” 卧室里正和李丽君准备一起拆礼物和红包的李曼君往门边靠了靠，赵勇还认识单位里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从前在榕城经营车队这么多年，有点人脉关系也很正常。 只是，刚第一次见面就要帮家里办这么大的事，不太好吧？ 求人办事，肯定得给人好处才行。 只是赵勇话已经扔出去，李曼君不好出去给他拆台，想了想，赵勇还留了余地，他说可能有办法，没说一定能搞定。 万一要给的好处太多，就不办了。 如果不多，她自己出。 李丽君用胳膊肘撞了下姐姐，“姐夫在城里还认识当官的？” 李曼君耸耸肩，“谁知道呢，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说。” 八成是飘了，吹牛皮呢！ 李丽君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催促姐姐拆礼物，她则把姐夫送的红包拆开。 “哇，两百！”李丽君乐疯了，眼睛盯着两张百元大钞，亮得像是恶狼一样。 李曼君心道这赵勇是真飘了，本地习俗她知道，一般就送个二十五十的意思意思，他居然包了两百块！ 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钱？ 李曼君没怎么有好气，叮嘱李丽君收好不要乱花，拆开了自己手上这个小盒子。 粉色的包装纸，上面配个红色拉花，先拆拉花，再撕掉包装纸，露出一个大红色的包装盒。 看盒子上写的某某金饰，李曼君已经猜到里面大概会是什么。 掀开盒盖，一朵黄金大花项链静静躺在里面，盒子要是再小一丢丢，就要盛不下这朵大花了。 李丽君见了都没忍住小小声说她未来姐夫的眼光，“好土啊。” “这能带出门吗？”李丽君啧啧摇头，“给钱让我戴我都不戴。” 李曼君看了下压在盒子底部的票据，金花加上链子，共有15克，克价90，无工费，共计1350元。 抬头撇见李丽君那嫌弃的模样，李曼君把盒子收进带锁的抽屉里，摇头轻叹：“年少不知黄金香啊~” 当然，戴她也是不会戴的，赵勇这直男眼光，她有点承受不住。 “什么香？这土了吧唧的还香？”李丽君摸着自己的两百红包，这才香呢。 为了不让亲妈把红包收走，李丽君求李曼君不要跟王晓娟说红包数额。 这事是能瞒着的？ 李曼君摇头：“说肯定要说，但你要是能合理安排好这份红包，爸妈或许不会收走。” 但可能性不大。李曼君心里坏笑，能留二三十就很多了。 果然，王晓娟把饭菜全部弄好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收姐弟两的红包。 李建军留了二十块，李丽君也只能留二十，这二十怎么用，还得跟家长报备。 李丽君气鼓鼓的，王晓娟轻打了她一下，提醒她家里有客人，给谁甩脸子呢，这大喜的日子。 李丽君这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饭桌上，王叔要给赵勇敬酒，赵勇说要开车不能喝，以水代酒，喝了一肚子的水。 男人们酒过三巡，女人们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巧婆婆切入正题，说两个年轻人这就算定了，接下来结婚的事，母方这边有什么打算。 054 平等尊重 李曼君主意正得很，老早就给李大为和王晓娟打预防针，说过她不办酒的。 起先李大为和王晓娟都不同意，这像什么话骂，结婚不办酒，传出去亲戚朋友还以为他们把女儿悄悄卖掉了呢。 但李曼君一句反问，就让王晓娟歇了一半的心思。 “家里这么小怎么办？不说我姨我舅他们，就光老家乡下的都得五六桌了，咱们这屋子怎么摆得下？” “至于去老家办，妈你应该也不想回去累死累活的，让那些人吃现成吧？他们可不一定会给我们家上礼，你乐意让他们白吃白喝的话，我没意见。” 还真让李曼君说准了，老家其他亲戚还好，李大龙和李老头这，从来就没给李大为上过礼。 王晓娟想风光嫁女儿的梦瞬间清醒一半，去了老家，可风光不起来，光是出阁的屋子，都难弄。 再想到要找人帮厨干活的人情债，她们长居镇上，和老家来往不多，平常要上班，也没办法回乡下去帮人家，人家凭什么又要帮你？ 李大为还有点犹豫，“去饭店呢？” 他看同事家儿子女儿结婚都在饭店里请，只管出钱，剩下人家饭店都给你办妥当，省事。 李曼君犀利的问：“福利房不要买了吗？咱们有这么多钱？” 李大为平常送出去的礼不少，他算了下，有礼金的话，饭店钱是能抵消的。 如果不办，礼钱还真没有了。 纠结许久，直到今天巧婆婆问起，李大为还是很意动。 最后是李曼君拍板，“那就弄三桌，一桌请爸妈的朋友同事，一桌请老家那边的亲戚，一桌请我舅我姨。” 李大为想了想，没吭声，就是默认了。 什么都不办不好，办太大了也不好，现在这样刚刚好。 “那还有其他的吗？”巧婆婆问。 光说女方家了，李大为问赵勇他有什么想法。 赵勇喝水都像是喝醉了似的，痴痴看着李曼君说：“我都听曼君安排，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李曼君清了清嗓子，道： “不要彩礼也不给嫁妆，我只有一个要求，男女双方互相平等尊重，共同承担家庭责任和家务。” 巧婆婆看了赵勇一眼，你小子捡大便宜了，遇到个什么都不要的女人。 赵勇笑笑，他确实占了大便宜，能娶到李曼君这样的好女人。 不过李曼君的要求也没有巧婆婆以为的那么轻松，他懂李曼君的意思，她想要的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婚姻状态，她要的是尊重、公平、自由、独立。 赵勇站了起来，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干，在李大为和王晓娟面前许下承诺： “叔叔、阿姨，以后我会好好对曼君，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干涉，保持对她的基本尊重，你们就放心吧！” 李大为和王晓娟站起来，回敬一杯，他们对他很放心。 可对自家女儿，那就不是很放心了。 果不然，下一秒李曼君就犀利的问赵勇：“如果我不同意生孩子，你也能尊重吗？” 赵勇明显怔了一下，巧婆婆脸色瞬间就变了，王晓娟急喝：“李曼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玩笑，玩笑，小勇巧姨你们别往心里去。”李大为尴尬解释。 李丽君和李建军暗地里给大姐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位真正的勇士。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愣怔过后的赵勇想了一下，说：“那就等你同意生的时候再生。” 王晓娟和李大为抬手抹了把额上冒出的汗，大松一口气。 李曼君也没有继续追问更极端的话题，比如一辈子不生什么的，赵勇现在这个回答，她已经满意了。 这就是她要的尊重，赵勇愿意给她这份尊重，她也得给他点甜头。 饭局结束，两个年轻人单独出门散步，走到河边时，李曼君抬头对赵勇说： “我喜欢小孩。” 赵勇脸上的惊喜几乎控制不住，忙抓住她的肩问：“那你刚刚又说你不想？” “我说我不想了吗？”李曼君戏谑一笑，“我只是想在我想的什么再想，而不是被逼着去想。” 赵勇被她这话绕晕了，急问：“那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李曼君拿开肩上的大手，转身脚步雀跃的往前走，回眸冲他一笑，“看你以后表现咯~” 赵勇停在原地想了两秒，笑了起来，两大步就追上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一把将李曼君的细腰握住，把她举起来对着那红红的嘴重重贴了一贴。 李曼君惊叫一声，紧接着满头黑线，打了赵勇硬邦邦的胸膛一拳头，她涂着口红呢！ 可赵勇并没有发觉，只以为李曼君害羞不好意思才打自己，而且也不痛，他觉得更像是打情骂俏。 嘴上留着红色的唇印，殷勤问李曼君：“明天日子好，六一儿童节，我们上民政局吧？” 李曼君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口红掉色的事，坏笑着招招手，男人果然上钩，期待的低下头靠近，李曼君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红唇印。 赵勇深邃的黑眸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他根本受不住她一点主动，但凡她主动一点，他就想把她整个都吃了。 只是还没等他行动，李曼君已经跑出去老远，顺手扯一把河岸边的蓝色野花，挥一挥叫他回去了。 六一儿童节领证这件事，李曼君觉得也还不错，答应了。 只是这么一来她又不能跟刘燕姐妹一起捡垃圾，下午等赵勇和巧婆婆离开，她得去找两人说一声。 很有可能，以后这石楠镇里的活，她都要转给刘燕姐弟。 跟赵勇结婚后，她只是偶尔回石楠镇小住，如果还要拿分成，就算现在刘燕姐弟没说什么，以后两边也会生出间隙。 所以，还是现在就把账分好吧，如果刘燕姐弟还想做石楠镇的生意，她就留给他们。 如果两人都不做了，她想交给郝建。 她也不要镇中学的分成，只要郝建下乡时，帮她打听老物件，事成可以给他分红。 那些老东西，是真值钱，且现在大家还没什么古董的意识。 但要是再过几年，通讯快捷，信息发达起来，就没她捡便宜的机会了。 所以还得趁这几年消息滞后，多收点老物件。 055 男人得哄 进家门前，李曼君还是抽出一张纸巾，让毫无知觉的赵勇把脸上和嘴角的口红印擦掉。 赵勇大惊，赶忙擦掉，把脸都擦红了。 男人的面子就是他的底线，李曼君看得乐死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红扑扑，眼眸里泛出泪水，水盈盈的眸子，看得赵勇纵使有再多的没好气，也只能低声说她一句： “你就笑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曼君神色一淡，不怒自威，“你想家暴？” 赵勇忙摆手，“不不不，我开个玩笑。” 怕李曼君真当真，脸色都变了，急忙解释自己从不打女人，也不会随便打人。 经过前几次相处，李曼君自然知道赵勇不是暴力狂，不过随口逗他罢了，见他这么焦急的跟自己解释，反倒心中有点点后悔。 不过，赵勇给的安全感她确实感受到了。 “行了，我信你，我们进去吧。”李曼君这么说，赵勇才捏捏手心里紧张出来的细汗，长舒一口气。 这还没结婚，他感觉自己都要落下个怕老婆的名头了。 只是......光这么想一想，心里就甜滋滋的是怎么回事？ 赵勇认真想了一秒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得出答案是没有，笑着跟李曼君进门。 王晓娟按照本地习俗，把赵勇带来的礼返还一半，让他带回去。 临了，还给包了一个红包，里面放着八十八块钱，是给赵勇的见面礼，表示女方也很满意他这个未来女婿。 赵勇对这些不是很懂，巧婆婆看在心里，回头就跟赵勇说： “你这对未来岳父岳母还是不错的，不像是那些卖女儿的人家，别说红包了，回礼都不给。” “你跟曼君你们两个就算修成正果了，以后你可对人家好点。” 这话都不用巧婆婆叮嘱，赵勇对着李大为夫妇俩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李大为和老王看得好笑，还真以为他喝水都喝醉了。 李大为和王晓娟把人送到门口，李曼君继续送到汽车站牌那边，赵勇今天借了朋友的小面包车开过来。 放在后世可能觉得很普通，但在这小小的石楠镇上，且还是只有单位局长什么才有私家车用的年代，已经算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不少小孩好奇的围在面包车前转，见主人来了，又一窝蜂散开。 巧婆婆先上车，赵勇突然问李曼君：“你喜欢吗？” “什么？” 赵勇眼睛看别处：“项链。” “哦。”李曼君顿时笑了，“我很喜欢，你买的我都特别喜欢。” “真的？”赵勇立马转回目光，垂眸兴奋的看向她，喜笑颜开，积极说： “那下次还给你买一个！” 李曼君笑眯眯应：“好，下次我们一起去选。”选时尚精美的，拒绝土大花。 男人就得哄着，你越哄他越晕头转向，对你掏心掏肺。 赵勇就很受用，大受鼓舞，说明天领完证就带李曼君去买结婚戒指，他听说人家结婚现在都流行买对戒，也要给李曼君整一套。 李曼君什么都说好，唯独赵勇说明早开车来接她，被她拒绝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明早自己搭班车进城就好了，你早起开车我不放心，这几天忙着这个见家长的事你也挺辛苦，明天多睡会儿，等我来找你。” 来回快三小时的路程，赵勇来回跑也麻烦，不如她自己花几块钱搭车来得方便。 赵勇依依不舍的看她一眼，“曼君，你对我真好。” 李曼君微微一笑，在心中道，你对我也很好啊。 见家长这件事，她都没想到赵勇会办得这么好，给她省下了许多麻烦事。 李曼君挥挥手，目送面包车驶远，没有先回家，而是进了学校垃圾场。 果然在垃圾场里找到了刘燕。 刘成应该是下乡去了，有段时间没去，村民们又攒了不少可回收废旧。 牙膏皮生意很难做了，刘老大现在三天才来一回。 刘燕见李曼君还涂了口红，惊讶的微张了张嘴，才道：“曼君，你现在打扮得是越来越洋气了。” 李曼君笑着说：“你也可以。” 现在她们都不是先前手里连一百块都凑不出来的时候了，刘燕分到手的七千块，拿出一百来买身新衣服穿戴也不是问题。 新衣服刘燕当然也买了，这不是还得捡破烂，不舍得穿嘛。 李曼君很自然的从兜里掏出口罩带上，挽起衣袖扎好头发，拿起墙边的木棍加入扒拉队伍。 刘燕看出她有话要说，先开了口：“曼君，你和赵勇的事谈妥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谈妥了，不办婚礼，到时候就在镇里饭店摆三桌，你和刘成一起来啊。” 李曼君想了想，又说：“明天我和赵勇要领证，我要进城，又要请假，你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呢！这是好事啊。”刘燕眼睛笑得弯弯的，她是真的不介意，因为学校里的活其实不多，她每天半下午过来一趟就好了。 只是刘成那里，刘燕做不得他的主。 她和曼君关系铁，能为姐妹两肋插刀，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从前曼君还帮她请过病假，天天替她做值日生呢。 想了想，刘燕决定还是跟李曼君提一下，“那我弟那边收上来的，他可能要多算他自己一部分，你觉得可以吗？” 话说到这，李曼君停下了手里的活，把扒拉出来的三个塑料瓶丢进筐子里，对刘燕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什么？你不做啦？”刘燕无由来的一慌，没有曼君，她一个人做不成啊。 “你可以的燕子。”李曼君拍拍她的肩膀，“最近我不是都没来吗，你一个人不也做得挺好的？还帮咱们找到了废弃酱油厂的活，让我们一人赚了三百块。” 被夸了，刘燕没忍住嘴角微扬，“我哪有这么厉害啊，就是运气好，刚巧让我遇到罢了，如果那天是你在镇上听见了消息，你肯定第一时间就过去了。” 李曼君道：“我是这么想的，一来，我跟赵勇结婚后，长居榕城，镇上这边我确实不方便常来。” “二来，榕城那边应该也能找到新活，所以我打算到那边找事做。” 056 领证 “最后一点，咱们手里这笔钱，我想好好利用起来，现在都开放第十年了，未来经济形势一片大好，我想乘着这股东风拼一下。” 李曼君看着惊讶的刘燕，小声道：“我有预感，再过两年，市场经济就全面开放了，到时候遍地都是机遇，你难道就真想一辈子待在镇上？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繁华？” “燕子，其实我也是认真想过的，你和刘成手里有那一笔钱，或许真可以思考一下，该怎么去用它。”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一股脑盲目投资，只是觉得，咱们不能一直这么浑浑噩噩混下去，就像是牙膏皮的生意，总有做完的一天。” 刘燕有点懵了，曼君说的这些，她其实也偶然想起过。 只是她一个初中文化水平的人，又没有一技之长，她能干些什么呢？ 就像是爸妈说的那样，到了年纪，找个条件还过得去的男人嫁了，生儿育女，安安稳稳过一生。好像已经是她人生很好的结局。 刘燕羞愧的看了李曼君一眼，她都不好意思告诉曼君，她其实在听见她说要跟赵勇结婚的那一瞬间，自己心里想的就是曼君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以后可以不用再扒拉，只要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就好了。 心里甚至还有点羡慕，想着自己要是也能相亲到一个像是赵勇这样的男人，那就好了。 不，有赵勇条件一半都可以，只要他有上进心还不打老婆，她都觉得很满足。 却没想到，曼君会跟她说，她不再跟她们合伙捡垃圾，是因为她已经想好要去榕城这个更加广阔的天地里打拼。 结婚生子，只会占据她生命的一小部分而已。 刘燕越想越觉得惭愧，手里拿到七千块钱，给自己和家里人买了一套新衣服后，她就想着把这笔钱存起来，以后当做自己的嫁妆。 如果嫁的男人不靠谱，她有钱可以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不用看男人脸色。 平常就靠扒拉，挣点生活费，也够了。 可是她却没想过，扒拉生意要是和刘老大的牙膏皮一样，越做越没得做了怎么办。 刘燕焦虑了，夜晚和妹妹挤在一张不到一米一的小床上，热出一身黏糊糊的汗水，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刻，她生起买一张新床的想法，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明明她现在有这个能力，且一张床的价钱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刘燕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她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没能想起来这些事呢？ 钱花了还可以再赚嘛！ 曼君为了能天天洗热水澡，马上就买了个热水器，现在每天扒拉完回去冲个澡，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第二天热情满满，继续投入工作中。 看到曼君她就觉得特别有干劲，日子特别有奔头。 次日一早，李曼君从家里拿上户口本，来到汽车站牌前等车进城，就发现刘燕早早就坐在那边了。 “你怎么在这？”李曼君惊奇问。 刘燕抬起头来，顶着一对熊猫眼，委屈巴巴的撅了撅嘴，“都怪你，李曼君！” 李曼君哭笑不得，“我怎么你了？怪我什么？” 刘燕气鼓鼓的说李曼君害得她一晚上没睡着觉，现在眼睛又干又涩，只想流眼泪。 班车还没来，李曼君在刘燕身旁长板椅上坐下，试探问： “那想了这一晚上，你想出什么来了吗？” 刘燕重重点头，“我要继续干！你前期投入的那一部分本钱退还给你，以后这生意你不干，我和刘成继续干。” 账她都算清出了，现场掏出来，四十二块八毛钱。 李曼君一挑眉，“这数字你怎么算出来的？” 刘燕把小本本拿出来，三人合伙的每一笔收入支出，账目她都记得很清楚，本子一翻，一目了然。 就连李曼君之前私掏腰包给秦叔买华子的钱也算给她了。 李曼君把钱收好，笑着说：“燕子，你这账本做得很好看，我觉得再练练你都可以去当会计了。” 刘燕得意的笑出两颗小虎牙，站起身来，背上她的背篓，拍拍李曼君的肩膀，“苟富贵，勿相忘。” 李曼君噗嗤笑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哈的笑声在安静的街道上传出去很远。 太阳升起，金色的晨光洒下来，落在两个年轻女孩张扬的笑脸上，牙齿白得反光。 刘燕全面接手了石楠镇上的扒拉生意，多浪费一分钟就是浪费一分钱，没空陪李曼君等车，挥挥手先走了。 八点整，班车载着一部分在乡里登车的客人进入石楠镇，李曼君上车，进城。 九点半左右，李曼君在赵勇家楼下汇合，两人拿着户口本，直奔民政局。 现在还没有上五休二，一个星期要上六天班，一般大家都轮流放假。 民政局里周日还有人在上班，加上今天又是六一，大部分人流都集中在学校里，民政局里根本没有登记的新人。 李曼君和赵勇是今天第一对，办事人员给他们核对了信息，又问两人是否自愿，确定双方完全自愿，予以办理结婚。 “啪！”的一个鲜红公章盖下去，赵勇提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昨晚他激动得一宿没睡好，幸好曼君没让他开车去接，要不然熬夜后路上开车肯定很危险。 “恭喜你们！”工作人员把两个红色的小本子递过来给两人。 李曼君和赵勇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是是带着大红喜字的页面，上写着：持证人李曼君、赵勇。 两人一人一本，页面上方有一个相框虚线。 办事人员说：“尽快把合照拍了，自己贴上去就可以了。” “好的，知道了，同志谢谢你。” 赵勇谢过办事人员，突然想起什么，让李曼君在门口等一等，风风火火跑到对面小卖部里买了一包烟和一包糖，返回来递给办事人员。 “这是我们第一份喜糖，同志你可一定要收下。”赵勇眼里的喜气都要满出来。 办事人员笑着又说了两句对这对新人的祝福，这种事他们常遇见，喜糖收下了，沾沾喜气。 057 婚纱照 李曼君在门口等他出来，好笑问：“送了？” 赵勇点头，“送了。” 说着，剥了一颗，递到李曼君嘴边，硬是要她也吃一颗。 他自己则吃了一颗接一颗，好似甜不够似的，笑着笑着，眼眶有些潮热，忙转开头看了远处好一会儿，才回头，专注的看着她。 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手走了，赵勇的大掌把李曼君小小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里，拉她来到照相馆。 相馆老板一看这种一对对的就知道的来拍结婚证件照的，熟门熟路放下红色背景纸，让两人坐过去。 “咔嚓咔嚓”两下就拍好了，李曼君今天也化了妆，相馆老板说效果相当好。 可李曼君看那黑乎乎的胶片，不是很相信。 照片不能马上就洗出来，要等五天才能拿到，留下签名，到时间报名字来取。 赵勇结账的时候，忽然看见展示的玻璃柜台上压着的其他人的婚纱照，指着照片问： “你们店里还能拍这种吗？” 男的打领带穿西装，女的穿漂亮华丽的大裙子，还带头纱的。 他就觉得今天这照片拍得怎么这么不得劲，心里欠欠的，原来是他忘记了要拍婚纱照。 小关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就吵着要拍这种照片，不拍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容易两人才去拍的。 一拍回来，那个欢喜劲，把小关伺候得舒舒服服。 当时小关就跟还没结婚的那些弟兄们说：“这女人啊，就是要哄着的，把她们哄高兴了，咱们老爷们在家里才舒坦。” “但是你要是哪里惹她不如意，那你就等着吧，不出两天，屋顶都能给你掀咯！” 相馆老板推了推镜框，瞄一眼赵勇手下指的照片，镜片后的眼睛唰的一亮。 “有啊，你们要不要来一套？我马上把化妆师叫过来，免费给你们化妆，还送摆台大相框。”老板极力推荐。 指指对面照片墙，欧式油画大相框，可气派可洋气。 还有站在照片墙前看照片的李曼君，“你爱人这么漂亮，穿起婚纱来肯定更漂亮，这么好的日子里，拍下美美的婚纱照留作纪念，以后你们翻出来看，那多美好。” 赵勇听得两眼放光，他还没跟曼君一起拍过照片，今天日子又好，确实得来一套。 “你们这个送摆台大相框的多少钱一套？” “999一套，天长地久，包您满意，婚礼那天还能再送您一套免费摄像。” 赵勇暗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小关老婆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能拍成，原来这婚纱照一套居然这么贵！ 可看看照片上的婚纱，粉色的蓬蓬公主裙，是真特么好看。 又回头看看李曼君，她穿上肯定还能更好看。 赵勇还是很想拍，特别是天长地久这个寓意好，一咬牙，“999就999！” 李曼君狐疑走过来，“什么要999？赵勇你还没结好账？” 结果低头一看，赵勇手指底下指着一张穿着婚纱的女孩结婚照，李曼君瞬间懂了。 “你看看你喜欢吗？咱们也拍一套吧。”赵勇很上头。 李曼君扫了眼柜台里那些照片成品，正是时下从西方进来的西式婚纱照片，国外的婚纱是白色的，但跟本土的喜好结合，就有了各种颜色。 其中以粉色、红色最受欢迎。 新娘子盘着新娘头，头发梳得蓬松后撒上金色的亮片，配粉红头纱和珠花，化上从沿海传来的港风妆容，还挺好看，有种特别的韵味。 只是999元，这是要抢劫？ 现在的胶卷可不像是从前了，国产胶卷直接打破了从前的国外胶卷垄断市场，现在一个胶卷才五块钱。 摆台相框什么的，也用不了多少成本，999绝对的大冤种。 “还有其他套餐吗？”李曼君看赵勇那上头劲，不忍打击他，微笑问相馆老板。 相馆老板眼珠子精明一转，得，这种事还得是男人的钱好骗，女人可能计较了。 不过今天这个男客人也是很少遇见的，一般夫妻两进店来，都是女的哭死哭活要拍，男人都嫌贵，还觉得拍这些花里胡哨不顶用，不如去买两身新衣裳。 “就像是这种的七寸单照片，加上服装费和化妆费，拍一册十张多少钱？”李曼君说出了更明确的需求。 赵勇想说话，拍就拍好的，他出钱。李曼君眼睛一扫，昨天给李丽君和李建军包两百块红包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说他呢。 一开头就送这么多，以后过年过节需要送的时候该怎么送？ 最主要的是，她不希望他打肿脸充胖子，自家的人还好，她震得住。 但要是旁边那些亲戚知道他有钱，麻烦事才刚刚开始。 帮吧，你自己吃力不讨好，不帮吧，人家说你没有血脉亲情，人情淡薄，看不起穷亲戚。 赵勇只得悻悻闭嘴。 不过婚纱照是要拍的，经过李曼君和相馆老板一番交锋，最终定下99元拍十张做成相册。 一下子减去九百块，赵勇心里一转就明白过来，相馆老板想坑自己呢。 幸亏有曼君，要不然真做冤大头了。 “再加个刚刚说的那个什么油画相框，要多少钱？” 赵勇看向李曼君说，“咱们也弄一个挂在床头上，多好看啊，洋气。” 洋气？ 你小子是没见过后世垃圾场里被扔掉的那些大相框吧？拾荒人都嫌碍事。 李曼君摆手，“不用了，相册看着方便，够了。” 赵勇：“做一个吧，别人都有你也得有。” 小关老婆逢人去她们家吃饭，就要显摆一下那大相框呢。 李曼君挑了挑眉，“你想要？” 赵勇“咳咳”低咳两声，装作不在意的这看那看，“还行吧，主要是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些。” 相馆老板见李曼君有所松动，笑着说：“加五十块就能换个大相框，挺划算了，再加一个呗，大家现在都兴这个。” 李曼君看了眼装作不在意的赵勇，无奈的笑着点点头，“加吧。” 男人嘴角翘了起来，又极力压下去。 这傻瓜真是憨得怪可爱。趁相馆老板进去找服装的空档，李曼君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赵勇的脸。 啧，糙的，手感不好。 男人一把擒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李曼君，光天化日的想干什么.....” 李曼君娇媚一笑，转身进了试衣间，把心神荡漾的赵勇丢在外头。 058 大花被面 “对，帅哥你把手搭在美女腰上，然后头低一点，轻吻美女额头，哎对对对，深情一点，不要动哈，保持......” “咔嚓”一声快门摁下，相馆老板把眼前这对亲密的男女拍了下来。 从前胶卷贵，相馆老板练就出了精准抓拍的本事，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照片洗出来，应该就是两人状态最好的时候。 相馆老板又让两人换个姿势，把背景墙从大红色换成郊外风景。 趁这空档，赵勇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身旁穿着粉色婚纱，满头珠花，妆容精致的李曼君，无比期待一会儿相馆老板会指导什么亲密动作。 虽然两人亲也亲过，抱也抱过，可这种面对面距离不到二十厘米，互相做亲密动作的体验，还是让赵勇控制不住心跳加快。 反观李曼君，就像是个工具人，让笑就笑，喊摆动作就摆动作，或是垫脚亲吻赵勇下巴，或是搂住他的腰对望，都没半点扭捏，好几次撩人而不自知。 “你怎么这么自然？”又一组照片拍下来后，赵勇没忍住疑惑问道。 会不会是从前跟其他人一起这样拍过照片？ 李曼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就是摆拍然后看镜头笑而已，这有什么不自然的？” 跟后世嘴对嘴亲，或是两人穿着背心短裤躺垫子上拍私房款亲密照比起来，照相馆里这些动作和姿势，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 “你不自然吗？”李曼君回忆他刚刚的表现，笑道：“我看你进入状态还挺好的。” 其实她还想说，他穿这身西装礼服，看起来挺拔高大，英俊帅气。 不过转念一想，男人不能太夸，夸他就要飘，便把这份心思藏在眼底，看着他的时候，眉眼弯弯。 赵勇心里美滋滋，媳妇夸他了哎！ “咱们的照片肯定很好看。”赵勇笃定，自信满满。 照片已拍完，两人正准备去换衣服时，对门小学的学生们做完演出活动出来了。 家长陪着孩子，高高兴兴走进照相馆，想要拍个照片留念。 “哇，妈妈，是新娘子，我要和新娘子一起拍照！” 小女孩一进门，就见到了李曼君二人，惊喜的跟爸爸妈妈说道。 家长不好意思的冲李曼君那笑笑，低头对孩子说：“不能这样子，没有礼貌哦。” 小女孩今天也化了妆，脸蛋像是红屁股，眉心点了个美人痣，头发梳成两个小包包，上面盘着亮闪闪的银色拉花，身上穿着裙子，觉得自己今天可美了。 要是能和新娘子一起拍照，那今天就圆满了。 “妈妈，我想和新娘子拍照嘛，新娘子衣服好好看。”小孩拽着爸爸妈妈的手臂央求。 家长没办法，抬头朝李曼君这看了过来，这个新娘子还真是漂亮，新郎也高大英俊，真是般配的一对。 “这位妹妹，不好意思啊，我家女儿最喜欢新娘子的衣服了，看到你这么漂亮，想和你拍一张合照，你看要是你时间足够的话，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们一起拍一张照片？”妈妈问得很客气，还有点尴尬。 小女孩直接跑到李曼君面前双手握着放在胸前求她：“漂亮的新娘子，求求你啦~” 这小女孩绝对是个社牛，李曼君没忍住被她这样子逗笑，点头答应。 跟小女孩一起拍完照从相馆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赵勇带李曼君到附近吃了一碗榕城特色米粉，吃的时候，时不时就抬头看她两眼，感觉今天像是在做梦一样。 低头掏出裤兜里的红本本瞥一眼，没错，是真的结婚了。 李曼君也觉得神奇，上辈子单身三十年都没谈恋爱的她，居然在90年的儿童节，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领了结婚证。 “吃好了吗？”赵勇结完账走回来，“吃好的话我们再去批发市场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李曼君回神，点点头，拿上包，和赵勇一起来到榕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里。 这里有服装、家电、家具、日化用品、烟酒糖果等上百种商品，只要你想得到的，这里都有，而且价格走的都是批发价，比商场卖场里的划算很多。 赵勇说他家里主卧的床比较小，只有一米二宽，想到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李曼君想要换一张大床。 可找遍市场，一米八的床都很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尺寸，款式又太老气，选来选去，李曼君只好先选一张一米五的深色简约木床。 先付订金，等东西全部买完，到时候赵勇自己开车过来把东西拉回家。 路过家纺店，赵勇问：“我们去选两套你喜欢的被面吧？” 李曼君摆手说不用，“我妈说她要给我准备两套，到时候我从家里带过来。” 赵勇诧异，“咱们不是说好不回嫁妆的吗？” 按照普遍意识，这些床上用品一般都算是嫁妆的一部分。 “早做好了的，反正先别买，到时候再看吧。”李曼君继续往前走，过两天家里要摆三桌席面，得买些烟酒糖果带回去。 饭店里可不给你包这些，都要主人家自己准备好。 虽然说了互相不送彩礼嫁妆，但是王晓娟觉得什么都没有也不好，想准备四套被子给李曼君带走。 其中两套她自己以前用厂里员工价买的布，老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只差棉被要找老师傅弹。 为此，昨晚上特意跑过来跟李曼君说了，省得她和赵勇又去买新的浪费钱。 不过李曼君阻止了母亲要继续补充另外两套凑齐四套的想法，这些大花被面，两套就够了，再多点她真的会谢。 至于原有这两套的棉被，李曼君知道爸妈手里没什么钱，自己出了棉被的钱，让王晓娟找老师傅弹两铺两盖，一套薄的一套厚的，一年四季就够了。 赵勇什么都听老婆的，那个家她想准备弄就怎么弄，他只做个负责掏钱的工具人和搬运工。 李曼君买好糖果烟酒这些，又给自己买了一套洗漱用品放在榕城用。 路过卖盆的店铺，问赵勇在家怎么洗澡。 “夏天家里擦擦，冬天去澡堂，堂子就在咱们家斜对面。” 李曼君叹了一口气，洗澡真的很不习惯，算了，先买个澡盆凑合吧。 059 火辣少女 等榕城的商品楼建成，她一定要买一套有独立卫浴的大房子。 应该也快了，估计明年开春后就有几个楼盘要开盘，到时候她一定要去看看。 怕自己忙忘了，李曼君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赵勇拿，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和笔，在待计划那页写下：改善型刚需房一套。 赵勇稀奇的凑近粗粗扫了一眼，好家伙，小小的本 《重回九零搞事业》059 火辣少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0 不想读书 “好像是因为二姐今天没去学校上课，她说她不读书了！” 李建军急急的问：“大姐，二姐是不是真的不上学了？” 李曼君皱起眉头，李丽君刚刚那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学生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昨天人都还好好的。 李曼君把手上东西交给李建军，让他先拿回家，小心的喊了王晓娟一声，“妈？” 《重回九零搞事业》060 不想读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1 外来打工妹 李曼君笑，“我当然是来劝你的，但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劝了，你去意已决吗，那我做为你姐姐，关心一下你南下的情况也没问题吧？” “你、你——”李丽君瞠目，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怒瞪李曼君，“你要气死我啊！” 眼眶一红，泪珠子就掉了下来，气呼呼抬手背一擦，根本擦不完。 “真气哭了？”李曼君挑 《重回九零搞事业》061 外来打工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2 迎客 “来啦，快进去快进去，来来来，吃糖吃瓜子，自己拿啊。” 王晓娟招呼一边招呼来客，一边朝身旁的李曼君和赵勇说：“这是从前纺织厂里的孟阿姨，你还记得吧？” 李曼君和赵勇站在饭店门边，见人就把喜字盘子往前递，里面是些糖果瓜子和烟。 “当然记得，孟阿姨好。”李曼君把盘子地上，又抓了一把糖果 《重回九零搞事业》062 迎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3 赔钱货 囡囡手里攥着一个红纸包，小声说着恭喜姑姑，把红纸包递给她。 乡下送红包没那么讲究，找不到红包就用红纸把钱抱起来当做红包。 李曼君诧异的看了任艳一眼，“这是？” “这是我和你哥的一点心意。”任艳目光真诚。 李曼君收下了，“谢谢哥和嫂子。” “谢什么，要不是你，你哥现在还在 《重回九零搞事业》063 赔钱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4 搬走（求月票） 好好一场婚宴，被这么一闹，李曼君感觉自己又为镇上的人们添加了不少饭后八卦。 朝赵勇那看了一眼，赵勇沉着脸，目光晦涩，想来应该是已经见识到了李家人的真面目。 刚才酒桌上还对李大为尊重客气的他，等李大龙厚脸皮再问起车队招人的事时，再也没了先前的热情，淡淡把话岔开了。 李大龙感觉到了这份 《重回九零搞事业》064 搬走（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5 入住新家（求月票） 下午六点半左右，李曼君两人抵达榕城。 先把车停进停车场，李曼君拿背包，赵勇一手提一套被褥，两人迎着邻居们惊讶的目光，上到三楼，来到赵勇家。 不，现在应该说是她们两人共同的家。 房子赵勇全部粉刷了一遍，原先的旧鱼缸和旧床都清理出去，屋子里家具并不多，但都整整齐齐的。 赵勇把被褥 《重回九零搞事业》065 入住新家（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6 小翅膀到底是啥 他亲吻她的脸，她的衣服扣子...... “停！” 什么情况？ 李曼君叹了一口气，把人推开，打开灯，对红着眼的赵勇说：“我好像来月经了。” “什么？”赵勇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那种颜色。 李曼君推开他下床，一股热流涌出，她整个人一僵，“好像是真来了！” 赵勇还 《重回九零搞事业》066 小翅膀到底是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7 君达货运（求月票） 赵勇往路口搜寻李曼君的身影，见到她，立马挥了挥手。 他人高马大的，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够显眼了，这一挥手，所有目光都朝李曼君这看了过来。 她们要看看，是怎样一个天仙老婆，让男人这么宠，上厕所还帮排队的。 李曼君到来现场才知道，原来赵勇说的排队是帮她在女生队伍里排，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大 《重回九零搞事业》067 君达货运（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8 她一点不厉害 赵勇生气了。 就因为李曼君问他：“公司这个名字你已经注册了？万一要是我们离婚，你公司名可改不了，会不会很尴尬？” 然后，赵勇就沉了脸。 才结婚呢，就跟他提离婚？ 赵勇带着气来公司，小关第一眼就发现了大哥不对劲。 “刚结婚呢，勇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可一点都不喜庆啊。”小关八 《重回九零搞事业》068 她一点不厉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69 大辣片（求月票） 晚上八点多，天黑透了李曼君才回家。 两手提得满满当当，刚刚她吃完饭顺路在街边逛了下，买了半个大西瓜，还有几件衣服和零食。 赵勇正坐在家里翻电话本，公司马上正式开业，得叫几个领导老板来捧捧场。 叫人不能白叫，人家愿意给面子，他起码要整一顿好酒好菜招待，完事可能还得去唱个歌，跳个舞什么 《重回九零搞事业》069 大辣片（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0 选址（求月票） 李曼君看他懊恼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倒杯水，在他身旁坐下来说： “我已经看好场地了，准备租下来开个废品回收站，价钱今天也谈好了。” 赵勇神色认真起来，看向她，一脸惊讶，“这么快你就把场地租金都谈好了？” “怎么？看不起我？”李曼君抿了一口水，漫不经心试探。 赵勇怎么可能看不起她 《重回九零搞事业》070 选址（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1 印刷机（求月票） 房东到得早，见李曼君穿得这么正式，身边还有人跟着，很是惊讶。 没想到还是个女大老板嘞。 原本在半年交一次房租这件事上房东态度还有点强硬，想一年一交，现在立马变了，提都没提，两人顺利签下租房合同。 钥匙拿到手，李曼君先把新场地检查了一遍，漏的地方记下来，马不停蹄去找人过来换雨棚，让小 《重回九零搞事业》071 印刷机（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2 买彩电（求月票） “我就帮忙问问，后面的事我不掺和了。”金恒提前说好。 李曼君感激，“那就麻烦你了金哥，下次有朋友公司要做名片，我给他们推荐你这里。” 这话金恒爱听，“那感情好，你回去等消息吧，这会儿人家也在上班，我得等他下班才好打电话，有回音联系你。” 又能帮到朋友，又能给自己拉客，一举两得，金恒 《重回九零搞事业》072 买彩电（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3 憋疯了 夫妻俩谈好一笔‘小生意’，销售员带着价格回来了。 “四千一，最少了，电饭煲还是送您。”销售员也有点紧张，毕竟现在能过来买彩电的人也不多。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赵勇说：“你喜欢咱就买。” 说着就准备掏钱，李曼君没阻拦，只道：“冰箱我买。” 赵勇把钱递给销售员，回头听见李曼君这 《重回九零搞事业》073 憋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4 饭局 走前，金恒说：“李经理，我那个印刷厂的朋友我昨晚联系上了，他说他这周五下午有空，你看你这边......” “可以啊，我周五有空！”李曼君欣喜应道。 今天周三，那就是后天，回头记下来，别搞忘记了。 李曼君的小本本上写满了行程，周三晚君达开业饭局，周六晚请客自助餐，现在再加一个周五下午 《重回九零搞事业》074 饭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5 传授经验 因为这口标准普通话，路太太在本地的梁太太邱太太等人中，总显得格格不入。 “是的，刚开的，一切还在起步阶段。”李曼君把名片递给她，路太太微弯了弯唇，“你还准备了名片啊，我以为国内的人都不喜欢用名片。” 李曼君笑笑，表示自己在听。 路太太也不需要她的回应，把名片放进随身的手包里，冲李曼 《重回九零搞事业》075 传授经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6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她哈哈笑了起来，大方爽朗，和饭局上的优雅文静感完全不同，像是解开了身上的壳子，露出本真的自我，喜悦的情绪能感染到身边的人。 “李经理，你最有眼光，这裙子是我自己设计的，要是你喜欢，我也可以要帮你设计一条。” “再见，有趣的宝贝~”走前，路太太轻轻拥着李曼君的肩膀，贴了贴她的脸，才在她老公 《重回九零搞事业》076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7 姚兆文 李曼君皱眉转身，“喊谁大姐？” 转过身的女人脸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门外的男人明显一愣，露出尴尬的笑试探问：“你是老板吗？” 李曼君颔首，奇怪的打量他。 穿着一套灰蓝色的工装服，手里提着一个旧旧的行李包，身材中等，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五官端正，眼神有些躲闪，光头格外刺眼 《重回九零搞事业》077 姚兆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8 大学生 姚兆文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打了个饱嗝，又喝了半杯水，认真坐直，对李曼君说： “进去过的人都不会想再进去的，我被整了这一次，也算是看明白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业务上的不熟练，还有对人性抱有的天真，才导致这种低级错误出现，让人有可乘之机......” “停！”李曼君抬手示意他打住，“别 《重回九零搞事业》078 大学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9 谈判 “办公桌上那些广告传单，你晚上下班了拿出去发一发，还有今天下午我有客户要见，晚上可能直接就回家了，你做好总账。”李曼君叮嘱道。 姚兆文诧异的问：“咱们收破烂的还有客户要见呢？” 李曼君笑道：“当然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收来的东西卖给谁？人家又怎么会在这么多家回收站之间选择咱们？” 姚 《重回九零搞事业》079 谈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0 找大舅 “妈，我爸在家吗？” “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啊！”王晓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因为自打李曼君跟赵勇来到榕城，就没给家里报过一次信。 李曼君扶额，无可辩驳，毕竟确实是自己忙忘了，捂着听筒等电话那头安静下来，才继续问： “妈，你帮我问问大舅，他认不认识印刷厂的，我这有几台二手印刷机低价出 《重回九零搞事业》080 找大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1 夫妻打架 李曼君在电话这头听得一头雾水，李大为接过电话，她才知道，大舅那边已经给她做担保把工厂地址和电话都弄来了，让她只管把机器送过去。 但她妈怕机器不好日后人家找麻烦，这才支支吾吾的。 “你记下一下，我把电话和地址跟你讲。”李大为看着手里抄来的地址和号码，一字字念给李曼君。 “妈你帮我谢谢 《重回九零搞事业》081 夫妻打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2 打开新思路 “闹大了孩子就没爸爸了，还能离是怎的？” 孙大嫂又喝了一口水，起身注意到墙上的婚纱照，惊讶道：“哟，你和小赵还拍了婚纱照啊，怪好看的唉，花了多少钱？” 话题就这么被转移开了，李曼君笑笑说不贵，孙大嫂意味深长的叹了声：“这人啊，自己扶不起来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重回九零搞事业》082 打开新思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3 水泥厂 这天，李曼君回家拿现金，正准备去东郊水泥厂跑一趟，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楼下。 周围的街坊领居全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孙大嫂在自己文具店门口冲李曼君招手：“小李、小李！” 李曼君小跑来到孙大嫂面前，指着那警车好奇问：“嫂子，这是怎么了？谁家出事了？” 孙大嫂招招手 《重回九零搞事业》083 水泥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4 有野心 钱厂长手指摩擦着手中这张小小的名片，和常见的白底黑字不太一样，他手里这张名片是绿色的，上面用烫金字体印出文字，四周还有一条金色边框。 绿色和金色搭配，在这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的闷热办公室里，透出丝丝凉意，精致得让人不舍得轻易把它扔掉。 “李经理这名片是在那家印刷店印的？挺贵吧？”钱厂长突然好 《重回九零搞事业》084 有野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5 内衣店 赵勇出差已经第五天了，沿海建房子的多，邱总接到一批大单子，点名了要赵勇亲自走一趟。 赵勇正好也想去南省看看，就和同行的孙海涛两人搭伴走了。 李曼君正在到处打听各地烟花爆竹厂的价格时，温玉凤打来电话，约她去逛街。 正好放松一下，李曼君爽快答应下来。 温玉凤还约了路太太，三人周二 《重回九零搞事业》085 内衣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6 有线索 李曼君接话好奇问：“为什么上山？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温玉凤摆手，啧啧道：“求子啊，说是那座庙的送子观音特别灵，她就去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林总外头的那个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 小三拿着一张不知道哪个三无医院开的单子，一口咬定说肚子里的个男孩，把林总高兴的，居然让她在家里住了下 《重回九零搞事业》086 有线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7 自助火锅 温玉凤到家了，邀请李曼君干脆去她家吃晚饭算了，李曼君说公司还有点事，拒绝了。 温玉凤见她真不想，也不再强求，“那下次等你有空我们又聚啊。” “好，下次我请客。”李曼君笑着挥了挥手。 温玉凤也笑，她知道李曼君这是要感谢她给的这个消息，玩笑似的说：“那到时候我可不跟你这个大老板客气哦。 《重回九零搞事业》087 自助火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8 大雨 赵勇倒是不傻，冰水消肿镇痛的，治不了他烫伤的嘴，只能忍着好几天清淡饮食，滴辣不沾。 现在嘴已经好了，就着特辣的蘸水，呼噜就是一大口肉。 烫到了，就拿起手边李曼君递过来的凉茶豪饮一口，有三盘肉打底，速度才放慢下来，给老婆烫烫菜，递递纸巾。 和他这个大老粗比起来，李曼君吃东西的动作要文 《重回九零搞事业》088 大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9 坏女人才看 片刻后，客厅亮起烛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内泄进来淡淡的光亮，终于不再是一片昏暗。 只是，赵勇捧着蜡烛进来，就不出去了，反手还把门关上，蜡烛搁在书桌上，在屋里帮她找睡衣找毛巾，一副操心模样。 “你干嘛？”李曼君用打湿的毛巾裹着自己，有了遮掩，就没有之前那么胆小了。 赵勇不答反问： 《重回九零搞事业》089 坏女人才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0 要出差（求月票） 李曼君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点点头，错开赵勇，快步下楼走了。 赵勇急得想追，被孙大嫂拽住，“女人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你最好别往上赶，先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怎么，小夫妻俩吵架了？”孙大嫂眼里的八卦之光熊熊燃烧。 赵勇沉着俊脸稳重摇头，“没事，她忘东西了，我给她送。” 探头往楼下看 《重回九零搞事业》090 要出差（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1 绿皮火车初体验 两天两夜的长途火车，从南跨到北，李曼君从来没坐过。 本来要买软卧，结果没买着，最后只买到一个硬卧的中间位置。 一开始，李曼君觉得蛮新奇，但看见三层硬卧中间的空余高度后，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段从南到北的旅程难度。 从前李曼君出行，不是飞机就是高铁，最长的行程是出差，从国内飞到国外，十 《重回九零搞事业》091 绿皮火车初体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2 归心似箭 向老板娘问到此地有名的大酒店位置后，李曼君打了一辆车，直接去到大酒店开一间房，并给赵勇汇报了一下安全情况。 这三天里，哔哔机没有赵勇发来的呼叫，想来也是知道她在火车上回复不了。 但她这边到站时间一到，他的呼叫立马就来，可惜因为火车晚点两个小时，李曼君直到抵达酒店才给他回电话。 “明 《重回九零搞事业》092 归心似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3 考上了 整个七月份李曼君都在忙，忙起来都顾不上别的，直到家里打来电话，才猛的记起来，妹妹李丽君中考成绩早该出来了。 “姐，我考上了！” 电话那头，李丽君激动得声音都炸了起来，李曼君还听见了跺脚声。 “我考上了四中，姐，我能到城里上高中了，我真考上了，我都不敢相信......” 李丽君 《重回九零搞事业》093 考上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4 姐弟进城 李曼君点点头，但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只是不喜欢他做事情不跟自己商量。 而且还是跟她家人有关的事。 “花了多少钱？”李曼君问。 赵勇不是很想说，像是他故意要邀功似的。他之所以会做这件事，只是因为李大为是李曼君的父亲，他想她高兴而已。 但顶不住李曼君的逼问，赵勇还是说了。 前 《重回九零搞事业》094 姐弟进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5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 傍晚太阳落山，气温稍微降低点后，李曼君带着姐弟两个去百货大厦里，吃了一顿肯德基。 在石楠镇上，根本都没人知道这种西式快餐，李曼君以为姐弟两和后世的青少年一样，都会喜欢这种食物。 却没想到，翻车了。 李丽君觉得汉堡超难吃，特别是沙拉酱和生菜夹在一起，眉头瞬间皱起来，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 《重回九零搞事业》095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6 暑假工 李建军笑嘻嘻小跑追上了在江边等着的两个姐姐，一本满足的跟两人说那山地自行车好沉，比自行车重多了。 李丽君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少年，没想到其中一个居然跑了过来，忙拍拍弟弟肩膀，坏笑，“人家追来了，你是不是把人家的车骑坏了。” 当然是没有的，李建军疑惑上前两步，“有什么事吗？” “李建军， 《重回九零搞事业》096 暑假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7 我果然是废物 一大早，家里电话就响了，睡在客厅的李建军一个鲤鱼打挺飞速将电话接起来。 果然是谢浩然打来的，“我们快到你姐家楼下了，你快点下来。” 说完就挂，电话费怪贵的。 “大姐，二姐，我走啦！”李建军一边穿鞋一边冲屋里两个卧室里说。 赵勇煎了几个粑粑在盘子里，让李建军一会儿跟他姐说，很早 《重回九零搞事业》097 我果然是废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8 开洗衣店 因为公司里很忙，赵勇得赶回去，夫妻两没能留在家里吃晚饭。 王晓娟舍不得让女儿女婿就这么走了，也不管是哪一餐了，坚持做了顿饭，炒了李曼君最爱吃的辣子鸡，让两人吃完再走。 期间，李大为领着李曼君夫妻俩去了一趟原先的酱油厂原址，福利房地基已经在打了，一部分材料也运来了，马上房子就要建起来。 《重回九零搞事业》098 开洗衣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9 亚运会直播 果然被李大为说中了，次月扣子销量明显下滑，丝巾倒是还紧俏着，马上入秋了，脖子上系一条丝巾时尚又美丽。 王晓娟早被老公打了预防针，心态平稳，减少了扣子的进货量，下了些丝巾扣来混着卖，这些水晶扣，也小火了一段时间。 百货店那边卖扣子的柜员跑过来看热闹，顺便跟王晓娟打听扣子在哪里进的货，进货价 《重回九零搞事业》099 亚运会直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 被暗算 国庆加中秋假已经结束，姚兆文得了四天假期，特地回了趟家，在家里跟家人好好待了两天，还出门在家附近旅游了一趟。 假期结束后，给李曼君带来了他妈妈亲手做的桂花糕，说是他们老家那边的特产，榕城都买不到的。 这种桂花糕不是软糯的哪一种，而是有点像是酥皮月饼的感觉，香香脆脆，吃完还有一股浓郁的桂花 《重回九零搞事业》100 被暗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 住院 医生拿着病历本走出诊室，往走廊过道上扫了一眼：“谁是李曼君家属？” 靠在墙上沉默着的赵勇立马冲了过来，“我！医生她怎么样了？醒了吗？” 医生问：“你是李曼君什么人？” “丈夫。” “病人背部受到重击，好在没有伤到脊椎，只是淤青，后脑在掉落途中有受到撞击，可能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重回九零搞事业》101 住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 大哥饶命 医院里，李曼君高高兴兴吃完一根串，还想吃下一根时，护士进来换药，看见了那香气扑鼻的麻辣肉串，眉头一皱。 “6号床家属，病人现在要忌辛辣！” 赵勇啊了一声，迫于护士的威压，只能抱歉的看了老婆一眼，把剩下的串串全部炫完。 李曼君：“......” “来，尝尝馄饨，里面有肉的，也很 《重回九零搞事业》102 大哥饶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反击 赵勇置若罔闻，眼睛扫过这乱糟糟的院落，瞥见门边花坛的铁棍，单手解开衬衫袖口，把袖子挽起，露出肌肉虬结充满力量的手臂。 他将铁棍拎起，大步朝张山走来。 张山又害怕又绝望：“哥、哥、不要......不要......” 赵勇在张山面前停下，冲刘超抬了抬下巴，“超，松开他。” 刘超又 《重回九零搞事业》103 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4 和气生财 三家废弃回收站的老板，把果篮和营养品放下，又给李曼君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说了句：“和气生财。” 李曼君看了看自己脱臼包着消肿药的左手，又挪了挪身子，刚动一下，整个背都是火辣辣的疼。 几人忙喊她快躺着不要动了，为首那位眼中露出几分心虚的愧意，开口道： “李老板，我们几个是真没想到你是 《重回九零搞事业》104 和气生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 爱她到骨子里 李曼君终于可以出院回家。 医生说背部淤青已经消了，多注意手腕，三月内不提重物，避免二次脱臼，基本没啥事了。 主要还是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李曼君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没有酸痛的感觉，端个碗拿个盆完全没问题。 不过尝试提了一下温水壶，察觉到一点点酸涩感，马上放下水壶，决定还是要老实听医生话 《重回九零搞事业》105 爱她到骨子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 重阳节 李曼君抬手给了李建军一爆栗，“小屁孩别闹，喝你的饮料。” “就是，小屁孩。”李丽君跟着说了一句，气得李建军要揍她，姐弟两又要打起来。 “李丽君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上个高中嘛，你以为你就是大人了！” 李大为好笑的对赵勇说：“这姐弟两现在各在一处，没了他们吵吵闹闹的，我和曼君她妈都觉得 《重回九零搞事业》106 重阳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 两百斤新米 到了要上粮这天，赵勇起了个大早，把早餐给老婆热在锅里，披上一件旧夹克就出发了。 六点钟的天还是灰蒙蒙的，空车走得快，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来到了李家所在的红星村。 村内没有马路，车只能停在村子口。 昨晚提前打过招呼，赵勇让李大龙和村里村民们的粮食先提前搬到村口来，这会儿，村口已经堆了好 《重回九零搞事业》107 两百斤新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8 生意少了 李小牛根本没听清爷爷和爸爸的话，只以为是两袋米，急匆匆就跑回去跟钱淑芬说了。 现在坐在车盖上跟小伙伴们耍威风的他并不知道，回家还有一顿竹笋炒肉在等着他。 赵勇在老家吃饱了饭，听够了村民们的感谢，带着爷爷和大伯送的两百斤刚打出来的新米，利落完成红星村的上粮任务。 他先把一百斤米送到岳 《重回九零搞事业》108 生意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9 算账 没给李曼君询问的机会，大叔骑着三轮车就走，走时还看无语的瞪了李曼君一眼，仿佛她是要骗他钱的奸商。 这般变化，出乎二人预料，姚兆文奇怪道：“咱们家比市场价还多了两分钱，他怎么还说便宜？” 李曼君脑海里忽然抓到了什么，走进办公室把姚兆文的棉外套拿给他，“你悄悄去其他几家废品回收站看看。” 《重回九零搞事业》109 算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0 你不要卷了 两人算了一下午，收获还是可以的。 三家回收站现在的大概现金流都推算出来了。 “假如他们一直坚持比咱们多两分，那么咱们把价格提高到保持每月营收平衡的情况下，最多三个月，也就是到明年春节过完，他们就撑不住了。”姚兆文拍桌而起，欣喜道。 按照农历算，90年的除夕在公历1991年2月14号 《重回九零搞事业》110 你不要卷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1 有老货 元旦过完没几天，李曼君接到了刘燕打来的电话，让她下乡一趟，有老货。 李曼君一直忙着和榕城三家对手店搞价格战，要不是刘燕突然联系，她差点记不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主要是线埋得太长了，自从和赵勇结婚离开石楠镇后，一直到现在，整整半年时间乡下那边都没什么消息，李曼君暂时也就放下了一夜暴富的幻想。 《重回九零搞事业》111 有老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2 美但穷 她想的是这个药材商都能从外地跑到石楠镇这种小地方来收药材，还舍得给她和刘成跑路费，这说明倒卖药材的利润肯定很大。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偏远山村不通水电，也不通车，村民收集的药材根本卖不出去。 刘燕就觉得，她可以试一试，帮村民们把药材销售出去，不给药材商赚差价。 并且重点是，她老家那几 《重回九零搞事业》112 美但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3 梅兰竹菊 几人闲聊几句，才说到正题，周爷爷这次倒是出奇的配合，可能是已经看出来，李曼君是真正的卖主，亲自起身，进屋里把那套宝贝拿了出来。 一张绣着花纹，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本材质的布，包裹着一个四方盒子。 周爷爷不假他手，谁都不让碰，两个小孙子直接被儿媳妇带到里屋去了，扒在门框上往堂屋里看。 周 《重回九零搞事业》113 梅兰竹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 不是一套 “李曼君，你这找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万荣明一屁股摔倒在路旁草丛里，想哭又想笑，表情丰富得刘成忍不住笑出声。 李曼君拍了年轻人一下，两人赶忙把万荣明从深深的草从里拉起来。 万荣明让刘成看看自己的屁股，刘成拍了拍，安慰道：“没事，这两天一直出太阳，草是干的，没脏。” 话是这么说 《重回九零搞事业》114 不是一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5 不服不行 都是老熟人了，李曼君早就看穿万荣明压在心底的激动，直接问： “什么情况？” 说到这些老物件，万荣明都忘了猪圈的臭味儿，看着李曼君感叹：“我说你们几个这门路走得够偏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居然还真让他们碰到了好东西，真是走狗屎运了。 “你均我一只杯子我就告诉你。”他开始坐地起价 《重回九零搞事业》115 不服不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 大哥大 “洗出来后给我两张留作纪念。”李曼君说。 万荣明一口答应下来，摸着他那只红梅茶杯，爱不释手。 这一趟李曼君跑下来，赚了一万六千块，外加三只杯子和一只破茶壶。 “对了，这茶壶真不值钱？”李曼君狐疑问。 她总觉得就这样拿去插花，很别扭。 万荣明说她这是穷病，手里没点物件的人 《重回九零搞事业》116 大哥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7 贷款别沾边 李曼君见大家伙也只是好奇而已，大方把放在包里的“黑砖头”拿了出来。 “这手提电话特别沉，电池还特别不经用，一块电池就用半小时。” 李曼君一番玩笑的吐槽，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玉凤和林太太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带着羡慕。 邱总和林总都说赵勇把他们害苦了，现在家里老 《重回九零搞事业》117 贷款别沾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8 祭奠公婆 李曼君也就这么一说，现在又没有房贷这种业务，想买房要么借钱要么全款。 实力还达不到，她也不是非要马上就买，只是这个房价它并不会停在原地等你。 “算了，随缘吧，你想买个什么样的车？”李曼君不再执着，有多大本事办多大事。 只是她随缘了，赵勇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儿，总觉得是自己委屈了老婆。 《重回九零搞事业》118 祭奠公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9 发奖金 年关将近，腊月二十六赵勇公司就开始放年假了。 他今年下半年主要业务都在建筑类材料上，工地停工，货运也随之停了下来，一切都要等年后才重新开始安排。 各地年货也到位了，现在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卖年货的商贩，水果、烟酒糖，对联鞭炮，再加上商贩们用大喇叭播放的新年歌曲，热闹非凡。 赵勇破天 《重回九零搞事业》119 发奖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0 和解餐 “咳咳”轻咳两声，姚兆文不自在的说：“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就想给她送个礼物，但我不会挑，老板你也是女的，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对吧。” 李曼君明白了，揶揄的扫了他一眼，大半年过去，姚兆文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一头浓密的自然卷，留着时下男明星们最流行的的四六分中长发型。 看 《重回九零搞事业》120 和解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 回家过年 莫老板找的这家餐馆有点类似农家乐的风格，饭菜都是家常的味道，赵勇觉得挺和胃口，连干了五碗大米饭，完事还把剩下的都打包了。 他知道老婆在饭桌上吃不香，根本尝不出这美味，带回去给她热一热，她肯定也觉得好吃。 “咱们去商场逛逛吧。”赵勇提议，“快过年了，给你买新衣服。” 还有戒指。 《重回九零搞事业》121 回家过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 以为在剁仇人 李曼君夫妻两把给父母准备的新年礼物都放在石楠镇，接上父母和李丽君，一家人一起朝老家驶去。 这些天雪下了又融化，路上泥坑很多，小轿车走得艰难，等抵达红星村口时，车身上已经全是泥巴。 脚下的路很烂，村民们撒了些稻草在路面上，正好铺出来一条进村小路。 不过黑色的小轿车就算是被泥巴弄得脏兮 《重回九零搞事业》122 以为在剁仇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 年夜饭 在女人们的操持下，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被摆上桌。 村长和那些村里人已经回自己家去了，李大为和赵勇看要开饭了，起身来到厨房帮忙拿碗筷什么的，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李大牛和李老头对视一眼，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样才像个爷们。 不像老二，怕老婆，没出息。 至于小赵，新婚夫妻还腻糊着，都是 《重回九零搞事业》123 年夜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 浓浓年味儿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厨房里的活就干完了。 李建军打开堂屋里的黑白电视机，调到中央台，等着看春晚直播。 村里有电视的人家不多，就三户人家里有，除去村长家，还有李家跟村里一户富户家里有。 李家这台还是二手的，当初李大为在镇上买了一台电视，二老来城里看见了，一直说老家要是有一台就好了。 《重回九零搞事业》124 浓浓年味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 废钢渣 年初八李曼君的回收站就开门了，几家回收站达成默契，停止了去年的价格战，收购价回归正常水平。 李曼君家仍是比市场价多两分，至于其他家，有的也加了一分，有的则保持原来价格，大家相安无事，都迎来了年后第一波收货热潮。 店里生意稳步上升，最高兴的当属姚兆文。 过年追到了女朋友，现在饭碗也保 《重回九零搞事业》125 废钢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 事事关心 两人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家小型钢铁厂，里面机器全都停了，一个上班的工人也没有，就只有大门口一个看门的年轻门卫。 是的，门卫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再是老大爷。 李曼君顿时觉得朱耀威是厂里的一股清流。 两人来到生产车间，朱耀威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哗啦一推开，满地都是用肥料袋装起来的废渣 《重回九零搞事业》126 事事关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 跑长途 脑中灵光一闪，不是很确定的问：“这个大老板是不是姓牟？” 赵勇惊讶的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李曼君说看新闻的时候好像听过有这么个人在卖飞机。 心里想，这位可是想把喜马拉雅炸开一个口子，将印度洋暖流引到我国西北地区，改善气候环境的鬼才。 只可惜，这么项目过于离谱，没有成功。 《重回九零搞事业》127 跑长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 小三儿子满月酒 在李曼君的店里，姚兆文身兼数职。 他现在既是打包员，也是会计，还是上门小工，忙的时候午饭都来不及做，只能去对面小饭馆凑合一顿。 晚上下班累得够呛，之前还挺喜欢自己买菜做饭的，现在看见那盆还没来的洗的碗，直接跑女朋友家里蹭饭去了。 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一个字，累。 其实李曼君也累， 《重回九零搞事业》128 小三儿子满月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 这么猛的雨势 林家把满月酒办在榕城最大的百盛大饭店，开了三十桌，商界政界的人脉都来了。 林太太穿着一身暗红洋装，身后跟着抱孩子的保姆，一脸喜色到处招呼客人。 邱太太和邱总一块儿来，赵勇还没回家，李曼君一人代表全家，和梁主任温玉凤夫妻一块儿进场。 礼物是昨天她和温玉凤一块儿去商场挑选的，买了宝宝穿 《重回九零搞事业》129 这么猛的雨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0 积水 “这么大的雨，车停在楼下没事吧？”李曼君担忧道。 外面的风吹得窗户砰砰响，还好年后赵勇才把窗户重新钉了一次，要不然肯定挡不住现在这么猛的风。 李曼君侧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四点十五分。 赵勇把窗帘拉上，走到床边拿衣服，一边穿一边不放心的说：“你继续睡，盖好被子别着凉，我下楼去 《重回九零搞事业》130 积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1 支援灾区 到了五月底，榕城的雨变得很小了，积水慢慢褪去。 但在别的地方，传来噩耗。 洪水决堤，房屋倒塌，人畜全部被大水冲走，疟疾、瘟疫感染施虐。 榕城电力已经恢复，电视上播放的惨烈景象，看得国人纷纷落泪。 我国第一次向国际申请援助，海外侨胞，港台同胞，各地商人社会团体纷纷向受灾地区捐款 《重回九零搞事业》131 支援灾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2 怀孕 夫妻俩对视一眼，赵勇拧着眉道：“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万一是什么妇科疾病，早发现早治疗。 李曼君点点头，她早觉得不太对劲了，但人就是这样，对去医院有种本能的抗拒。 好像不知道结果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自己没问题。 夫妻俩都没往怀孕哪方面去想，因为这两个月，赵勇不是跑长途就 《重回九零搞事业》132 怀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3 拿人手软 李曼君已经不想生气，让王晓娟别忙活了，跟自己去外面吃。 给赵勇打电话，跟他说了一声，免得一会儿李建军回家进不了门。 快中考了，怕李建军备考压力大，王晓娟特意带他到城里来放松的。 李曼君只觉得无奈，就李建军这性格，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压力。 李建军真买雪糕去了，买回来见姐姐家门 《重回九零搞事业》133 拿人手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4 驾校打人 李曼君肚子还不怎么显怀，她又喜欢穿宽松的T恤，以至于驾校的老师和同学们没有一个知道她怀孕了。 李曼君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故意去提一嘴，就好像是因为自己怀孕就要别人特殊关照一样，干脆不说。 这个年代学驾照很贵，报名费要两千元，能过来学的人，要么是单位给报销，要么就是有钱的小老板。 而 《重回九零搞事业》134 驾校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5 偷吃雪糕（除夕快乐！） 顺利拿到驾照时，李曼君肚子已经显怀了。 七夕那天赵勇找了个大酒店请了一桌，算是正式宣布李曼君已经怀孕这个消息，朋友们纷纷表示祝贺。 李曼君到了这个时期，才开始有点感觉，她现在走久了心脏会感觉不舒服，还尿频，走路不能走太急，急了心跳就会加快。 好在每月产检都很顺利，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重回九零搞事业》135 偷吃雪糕（除夕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6 稳的一匹 李建军的中考结果已经出来了，可能是姐姐姐夫准备的大红包和教开车的承诺起了效果，这小子吊车尾考上了城里最差的高中——榕城湾镇高中。 不过好歹是考上了，能上高中，以后不管怎么走都比初中毕业或者读中专好。 王晓娟和李大为原本还准备了一笔钱，想走走门路，现在这笔钱直接省了。 “对了，今年年 《重回九零搞事业》136 稳的一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7 真羡慕你（新年快乐(?▽?)） “路太太。”李曼君惊讶的叫住两人。 路盛名先回头，见李曼君大着肚子站在身后惊讶的看着他们，眸光微闪，随即笑着冲她点点头，“赵太太一个人来产检吗？” 这称呼李曼君觉得好奇怪，但之前说过改口叫她名字就好，路盛名却一直没改过来。 李曼君点点头，看向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路太太，“有什么不舒服 《重回九零搞事业》137 真羡慕你（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8 搞不到钱就迷茫 “你会迷茫吗？”钟雪莉好奇的看着李曼君。 迷茫？ 李曼君摇摇头，“我只想怎么搞钱，搞不到钱就很迷茫。” 钟雪莉被她这句话惊到，像是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这么庸俗的人，庸俗得特别可爱，特别有生机。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像是个20岁的小姑娘。” 李曼君心里咯 《重回九零搞事业》138 搞不到钱就迷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9 朱耀威你完了 赵勇总算是发现老婆这个产检时间有点太久，一忙完手上的工作立马就给李曼君打电话。 “回来了吗？怎么这么久？” “我在医院遇到钟雪莉和路盛名了，她刚坐完小月子，心情不太好，我就带她出去兜兜风，产检结果一切正常，我现在刚回到店门口，想着下车再给你打电话的。” 李曼君一手接电话，一手打着方 《重回九零搞事业》139 朱耀威你完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0 快递员出现 李曼君盘算半晌，突然发现，自己连钟雪莉到底是干什么都不清楚。 直接去问钟雪莉好像有点冒失，想了想，李曼君拨通了温玉凤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温玉凤的婆婆，家里年轻人上班，小孩上学，只有老人在家。 李曼君请老人家帮忙告诉温玉凤一声，让她下班后有空给自己回个电话。 一晃眼一下午时 《重回九零搞事业》140 快递员出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1 她们是认真的 李曼君夫妻俩吃完晚饭时，温玉凤的电话终于打过来。 “曼君你找我什么事啊？”温玉凤疑惑问。 李曼君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无聊了想找你聊天来着，那个路太太的事，你知道了吗？” 温玉凤其实已经知道钟雪莉小产的事，但这事人家不对外说她不会出去宣扬，现在听见李曼君这么问，下意识以为她说的是钟 《重回九零搞事业》141 她们是认真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 创建品牌 十月份李曼君和钟雪莉的合同就签好了。 中途邱太太送来了一万，占股百分之三。 温玉凤在得知钟雪莉已经筹到钱之后，那两千元并没有再送来，也就是说，这间工作室最后的参与者只有李曼君和邱太太。 第一笔款到手之后，钟雪莉就着手准备，店面选址，原料进购，员工招聘等事情，都是钟雪莉一手包办，李曼 《重回九零搞事业》142 创建品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 九二股市 现在月份大了，李曼君不方便开车，赵勇坚持早上送她上班，下午让小关或是刘超开车来接，反正谁有空谁接，不放心让李曼君自己回家。 两人从医院出来，李曼君迈步都觉得不舒服，从前的鞋子完全穿不了，赵勇特意买了大两号的平底棉鞋给她穿。 黑漆漆的老棉鞋，又憨又丑，赵勇却觉得可爱。 也不知道怎么的 《重回九零搞事业》143 九二股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4 你信我吗 “这个一般人玩不转，看看就好。”赵勇匆匆扫了一眼报纸，就放到一边，把筷子递给李曼君，“先吃饭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股市再怎么令人激情四射，还是得先填饱肚子。 李曼君点点头，夫妻两一块吃完晚饭，赵勇收拾碗筷去洗。 这期间，李曼君把放在床底大半年的套杯搬了出来， 《重回九零搞事业》144 你信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5 有人选了 “但是什么？”李曼君急忙追问。 赵勇指了指她的大肚子，“你别忘记你是一个孕妇，等认购证发售，你估计就要生了，这个问题你必须要解决好。” 他是不可能带着她跑去海市的，对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来说，太危险了！ 李曼君倒是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但赵勇说的没错，她本人肯定去不了了。 既然 《重回九零搞事业》145 有人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 要她五万 朱耀威点了一份全熟牛排，嘱咐服务员给自己加一双筷子。 因为他发现，李曼君也在拿筷子吃意面，叉子被她放在手边，闪闪发亮，用都没用过。 李曼君喝了一口咖啡，朱耀威仿佛已经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眉头皱了起来，“你不觉得苦吗？” 要他说，老外这玩意儿就特么不是人喝的。 李曼君无奈失笑， 《重回九零搞事业》146 要她五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7 预料不到的方向 十二月三十号这天，万荣明终于卡点给李曼君打来电话。 古董茶具的买主找到了，让李曼君把东西拿过来。 虽然卖得急，但万荣明并没有因此就随便找一个买主，而是又重新联系了很多业内的同行，最终找到一个想要收藏全套的同行。 出价也高，二十万零八千元，瓷器是真的值钱。 李曼君已经很满意了， 《重回九零搞事业》147 预料不到的方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8 是个女孩 认购证最后一天的销量达到了五十万张，但即便如此，总共也只完成了原价划的四成。 经过初步统计，这次认购证卖出207万张。 朱耀威在楼下公共电话亭给李曼君打电话，告知她这个数据，银行老同学说出来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李曼君此时正躺在家中卧室的大床上，背后靠着软垫子，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赵 《重回九零搞事业》148 是个女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9 想喝奶茶 李大为的眼睛已经瞥见护士怀里的小家伙，手抬起，不知道要接还是要做什么。 护士把孩子递到他手上，告知几人孩子的出生信息。 “恭喜你们，是个健康的女孩，六斤一两，1992年2月2日下午八点零五分出生。” 赵勇飞快扫了那包被一眼，担忧的问：“我老婆怎么样？” 护士笑着说：“产妇情况 《重回九零搞事业》149 想喝奶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0 赵佳宁 对李曼君来说，92年是特别的一年。 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不但得到了团圆，还免费获得医院过除夕体验卡一张。 女儿刚出生一天，就长了一岁。王晓娟是这么算的，李曼君哭笑不得，看着怀里已经变得有点可爱的女儿，轻声祝福她新年快乐。 下午王晓娟做好了年夜饭，就过来换赵勇，让他回去和李大为一起 《重回九零搞事业》150 赵佳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1 老婆夸他了哎 李大为单位的福利房在去年十一月就交房了，房子简单刷了白墙，铺平水泥地，添置了些家具，把卫生间弄好，半个月就完工。 晾了一个月之后，一月份选一个好日子，一家人就都搬到了新家。 不过镇中学附近的老房子也还保留着，因为新家距离李大为上班单位比较远，还有就是王晓娟的洗衣店开在街上，老房子方便做饭 《重回九零搞事业》151 老婆夸他了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 萌系冲动 赵勇初六回榕城上班，李曼君这边也并没有闲着，回收站开门了，打电话联系姚兆文，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李丽君蹲在摇篮前，一边看着只知道吃睡吃睡的外甥女，一边听完了姐姐打的电话。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手拿大哥大，隔着电话线也要上班的姐姐，只是觉得这样的她，闪闪发光。 《重回九零搞事业》152 萌系冲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 住家保姆 周姐吃的很快，顺手还把本不该属于她洗的碗筷给收拾了。 王晓娟赶着去店里，午饭吃完就走，下午她会让李建军或是李大为先把菜带回来，让李丽君先把菜摘好，等她关店回来直接做晚饭。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王晓娟店里没那么忙，但家里的人都忙碌起来。 李大为要上班，李建军和李 《重回九零搞事业》153 住家保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 一百三十万 夏季发布会时间敲定在3月20号，现在是3月9号，留给李曼君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看在她刚生产完没多久的份上，钟雪莉给了她一个小助手。 Sherry工作室成立后，李曼君第一次来到设计部。 和门店的高大上风格完全不同，设计部听起来很洋气，但叫它加工车间更合适。 这里就是一件厂房改建 《重回九零搞事业》154 一百三十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 现成的T台 李曼君深吸一口气，还是走进了外国大酒店。 只是价格和意料之中的一样，非常之贵。 这场地其实也不是不能租下来，只是这样一来，后续的布置就没有预算了。 酒店倒是说可以给她们提供布置，然而李曼君走进一看，那朱红色的地毯，金闪闪的塑料拉花，还有气球拱门，别说是钟雪莉了，她这个捡垃圾的都看不 《重回九零搞事业》155 现成的T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 她懂她 周末李曼君跟着妹妹一起去了艺术学院，顿时发现了新大陆。 和一般教学楼的教室规格不同，这边的教学楼有舞蹈室和画室，教室看在李曼君眼里，就是最适合的场地。 小的教室可以做化妆间、更衣室，最大的那间画室，可以用来做主会场。 并且走廊过道里的白墙上，基本都是学生们的涂鸦，各派风格展现出来， 《重回九零搞事业》156 她懂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7 男主角 场地大概方向确认后，剩下的就是繁杂的装饰工作。 钟雪莉要的是夏日百花在密林里盛放的感觉，现在不是后世，这些花朵布置直接在网上定制就行。 小助理按照李曼君的要求跑遍了整个榕城装饰市场，也没找到合适的装饰花朵。 市场里有的都是插在花瓶里的塑料泡沫花，而且形制也小，小助理找到一朵最大的拿 《重回九零搞事业》157 男主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 好大一包臭臭 晚上赵勇应酬完回到家，拎了一只礼品袋递给李曼君。 “什么啊？”李曼君好奇问。 赵勇不答，示意她自己看。 年年已经被周姐带进次卧里休息了，为了不影响第二天上班，李曼君晚上都没带着孩子睡。 她倒是没有什么母子分离焦虑，可能是因为中午都能回家的缘故，下班后也会尽量把时间留给女儿，跟 《重回九零搞事业》158 好大一包臭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 卡拉OK 发布会秀场场地差不多布置完成，正式发布会的前一天，李曼君让邱太太把模特们都带过来适应一下。 彩排的事是钟雪莉自己负责，但T台完工后的效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S形的草T台，让一直走直台的模特们不是很适应，穿高跟鞋和草地之间的融合也非了点功夫。 不过总体来说，一切还算顺利。 现 《重回九零搞事业》159 卡拉OK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0 你没比我大 不愧是服务业的龙头大佬，歌厅里的服务员酒水上得很快，李曼君还叫了两个全程陪同的女服务员，主要是为了顾及三个女学生，怕她们不好意思找男服务员。 男歌手被叫了过来，五六个人站成一排让李曼君选。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五官缺点被遮掩，单看身材每一个都很帅气，李曼君随便点了一个。 这个歌手自来 《重回九零搞事业》160 你没比我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1 他落寞个球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李曼君轻手轻脚打开门，以为家里人都已经睡了，没想到一开门，赵勇就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的小饭桌上还放着电饭煲。 “要不要吃点夜宵？”赵勇起身来到厨房拿碗，电饭锅里热着周姐下午做的猪肉白菜馅饺子。 “带那些学生们去卡拉OK玩了一会儿，这些天多亏了他们帮忙，表 《重回九零搞事业》161 他落寞个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2 人多大排档 Sherry1992第一场夏季发布会正式开始。 没有任何花哨的开场，设计师也没有先上场说那些让人感觉不知所云的开场白，只是用突然变调的灯光来提醒观众们，秀要开始了。 头顶主灯熄灭，淡绿色的光束从花丛中亮起，还在讨论的观众们不自觉安静下来。 随着一束圆形大光圈投射在背景幕布上，将一朵 《重回九零搞事业》162 人多大排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3 平衡 李曼君红包清点完毕，“林总给了两千，邱总给了两千八，这不请客吃饭都不好意思了。” 赵勇：“没事，下次我请他们去金嗓子唱歌。” 腰上立马挨了一拧，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还不敢大声，因为周姐在后面看着呢。 “你敢！”李曼君睨了他一眼。 赵勇乐，梁太太来问的时候还说不在意，结果还不是 《重回九零搞事业》163 平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4 豫园商城 “老板，你要的报纸。” 姚兆文提着装早餐的铝饭盒走进办公室，顺手递给李曼君两张她要的报纸。 这是今天的早报和昨天的经济报。 李曼君点点头，忙完手上的工作，扫一眼桌面上的台历，3月26号，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先看早报，报纸上姓社还是姓资的争论终于有了定论。 今年伟大的人在 《重回九零搞事业》164 豫园商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5 疯狂的指数 老同学抱臂往沙发上一坐，“辞了！” 手里股票都涨到六万块了，谁还稀罕那一个月两百多块。 “行，随你，反正盈亏自负。”朱耀威丑话先放下。 老同学笑呵呵的说：“你别怕，亏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不过我看现在这个情况，一准亏不了。” 确实亏不了，股价一天一个价，全是往上涨的，先前不看 《重回九零搞事业》165 疯狂的指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6 贵的不一定合适 朱耀威看着那根向下的线，内心毫无波动，因为李曼君说：“距离三点还有两个小时，不要急。” 拿着一百多万下场的李曼君都不慌，他有什么好慌的。 就在李曼君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向下的指数回升了两个点。 老同学猛拍沙发扶手，“耀威，涨了涨了，你快看！” 朱耀威抬眼看去，7001、710 《重回九零搞事业》166 贵的不一定合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7 千万富翁 赵勇有点小失落，不过想着女儿现在还小，不懂得欣赏，笑笑又恢复了。 周姐端着菜盘子进来，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拥挤得差点下不了脚。 李曼君没好气的白了赵勇一眼，“还早着呢，现在根本用不到，先收起来。”催促他洗手了再来抱女儿。 如果是以前，赵勇好歹也要吐槽一句“讲究”，但现在为了女儿不被外面 《重回九零搞事业》167 千万富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8 国家不管物价了 赵勇嘴上答应得很好，但夫妻两看完房子回到家，平时从不看财经频道的人，默默关注起了股市。 李曼君心想着，随他去了，总要撞撞南墙才知道回头。 别人说一万遍都不如自己亲自试一次。 国内这个股市，赚钱的永远不可能是散户。 主要是她清楚自己男人的性格，他不是朱耀威那样的赌徒，学费要交一 《重回九零搞事业》168 国家不管物价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69 分公司 孙大嫂叹道：“可不是，报纸上都说了，要市场那什么自己运行，各地区放开了好多种品类的商品定价权，以后商家是想定多少定多少，没人管啦！” 这短短一句话，对生活在当下，早已经习惯了一切都是计划的老百姓们来说，无异于重磅炸弹，轰隆一下，把国民们的恐慌全部炸了出来。 周姐“妈呀”的叫了一声，“这以 《重回九零搞事业》169 分公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0 那叫一个气派 五天后李曼君签署好的合同回到朱耀威手上。 很快，李曼君的钱就打了过来，一笔一百万，很够意思。 朱耀威特意打来电话给她画大饼，“你相信我，未来一定是房地产的天下，我觉得海市的发展会比南省那边更好，到时候你到公司总部来，咱们自己内购直接最低价！” 海市的房价，别说是以后了，就是现在也比 《重回九零搞事业》170 那叫一个气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1 小姨要来 今年下半年南省房价不断上涨，投身南省的炒房客一波又一波，连带着榕城和东市的房价也跟着涨。 好在涨得不多，加上这套房二手急着出，中介说：“本来房东要三十万的，但我看他比较急，你们要不试着再压一压，或许能再少点。” 说着直接就给房东打电话，协商价格。 李曼君悄悄跟赵勇感慨，还是现在的中 《重回九零搞事业》171 小姨要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 红眼病犯了 李曼君给姚兆文打电话，跟他说自己明天有事不去店里，让他跟进一下工地上的事。 废品站旁边那块地被她租下来做仓库，之前一直是露天的。 想着铝锭这么重，在周围加了木板护栏，一般人拿不走，结果遭了贼。 幸好那天晚上王大胜半夜起夜上厕所，感觉窗外的手电光不太对劲，来到空地上才发现，有贼。 《重回九零搞事业》172 红眼病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3 下海 “我说你什么好，身份证也是随便能借的？” 赵勇急忙解释，“我是托他帮我买认购证来着。” 李曼君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股市的魅力一般人顶不住。 那就让他们去体验一下国内股市的残酷吧。 “你没生气？”这反应和他预想中的暴跳如雷可不太一样。 不过曼君本来就不是个易怒的人，他目 《重回九零搞事业》173 下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4 疯狂投机者 第二天，大家睡到八点多，约着去海洋公园看表演。 年年第一次跟着爸爸妈妈出门，小丫头像是知道一样，从醒来就格外兴奋，看着爸爸妈妈收拾自己出门要带的东西，在周姐怀里坐都坐不住。 “带推车还是背？”赵勇在走廊上的杂物箱子前问。 家里太小了，这些东西全都堆在箱子里，叠着放在走廊过道上。 《重回九零搞事业》174 疯狂投机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5 散装白酒 “小赵幸好你没来，要不然咱们一起完蛋！” 深夜，邱总靠在窗边，一边看着楼下交易所的暴乱，一边拿着大哥大跟赵勇实况转播。 “好家伙，这次股民是真的被惹怒了，交易所被砸得稀巴烂！” 全国几十万人来到这里，排队三天三夜却连认购证的边角都没看到，怎么可能不愤怒？ 并且还是在认购证充足 《重回九零搞事业》175 散装白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6 谁没个爱好 国庆期间装修队停工，李曼君每隔两三天就去新家看一趟。 她找的半包装修团队，材料自己买，装修队负责设计和施工。 九十年代初专业的装修团队还没成熟，李曼君找的这家装修公司是经钟雪莉介绍的。 之前工作室做整体装改时，钟雪莉已经跟这家装修公司磨合过，加上施工头好沟通，不会强烈发表个人意见去 《重回九零搞事业》176 谁没个爱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7 会走 周姐以为她要继续蹲下来往地上爬，蹲在原地引导年年爬过来抱抱。 却没想到，小丫头摇摇晃晃扶着沙发边缘站着，半晌没往下蹲，反倒试图挪动她颤颤巍巍的小短腿。 周姐当即心里就是一惊，怕她摔了。 “呀！”年年转头看着她喊了一声，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像是在提醒周姐，宝宝要过来啦。 而 《重回九零搞事业》177 会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8 好多人爱你 但直到过年前，年年都还改不过来做鬼脸这个习惯。 赵勇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偶尔想女儿了，回头看她一眼，就发现小丫头自己躺在沙发窝窝里，把脚举得高高的，自己用手玩着自己的小脚，然后吐舌翻白眼，做鬼脸。 赵勇当即就有种想捂脸的冲动，不忍直视。 年年不知道老父亲内心的崩溃，见爸爸注意到自己 《重回九零搞事业》178 好多人爱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9 圆得像个球 周姐回家过年去了。 李曼君和赵勇很有自信，区区十天而已，她们两个人还弄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但是打脸来得飞快。 年年很敏锐，吃早餐的时候就到处寻找周姐的身影。 但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身边，暂时还没什么反应，乖乖把早餐给吃完了。 小肚子鼓鼓的，把外婆做的红色袄子撑起来一块儿 《重回九零搞事业》179 圆得像个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0 过生日 女儿交给爸妈带，李曼君和赵勇一块儿到镇上店里找李丽君。 李建军兴冲冲跟来，得了块电子表，姐夫长姐夫短，成了赵勇跟屁虫。 夫妻俩主要是来镇上拿提前定好的生日蛋糕，今天既是腊月二十九，也是年年的生日。 二十九号蛋糕师傅就不做了，清早下乡前送到王晓娟店里来，还放在店里。 蛋糕是昨天 《重回九零搞事业》180 过生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1 鹅鹅鹅 今天回到外婆家，年年适应良好，除了一开始有点认生，后面就能跟舅舅小姨玩到一块儿了。 李丽君拿画本给她讲故事，年年听得十分入迷，整个人都窝在小姨怀里，咿咿呀呀跟小姨说话，亲昵得很。 赵勇今天都没抱到女儿两次，都是家里人在抱。 李曼君觉得这么宠着不行，但赵勇觉得，一年就这么一次，让孩子 《重回九零搞事业》181 鹅鹅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2 带男友回家 王晓娟端来一盘瓜子，放下时把袖套摘下来，撸了撸袖子，伸手抓一把瓜子拿在手上嗑。 皮质的腕表很是亮眼，钱淑芬一打眼就瞧见了。 “哟，这是皮表吧？”钱淑芬靠了过来，伸手抓住王晓娟的手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啧啧叹道：“这得要不少钱吧？” 王晓娟等着她松手，才把手抽回来，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还行吧，我也不知多少钱，女儿女婿送的，孩子的心意，我想着不戴也不好，就拿出来带带。” “哦，他爸也有一块儿。”王晓娟指了指看春晚的李大为。 李大为转过头来，这他可就不装了。 主动把手腕上的腕表露出来，银色的，低调中透着奢华，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便宜货。 李老头和李大龙凑过来看，心里那个羡慕呀，对视一眼，却不肯夸出口，看了眼又转回去看电视。 “还行。”李大龙说：“瞧着也就一般般，不过都是孩子心意嘛。” 嘴上说着一般，马上就把小儿子叫来，让他去把自己挂在床头的哔哔机拿过来，跟李大为说： “大牛买的，八百块呢，你别看是二手的，但比那新的还好使！” 李大为也学他刚刚的反应，澹澹的说：“嗯，孩子心意好。” 但他估计这哔哔机根本没地方用，乡下有电话的人家都没几户，谁用传呼机找李大龙？ 兄弟两对视一眼，客气的笑笑，又都看了自家孩子一眼，自豪的点点头。 李大牛和赵勇无奈对视一眼，一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个澹澹一笑逗女儿去了。 熬到十一点多，李小牛忍不住，嚷着要放烟花。 今年李大牛买了很多烟花回来，留着过年给女儿放着看的，李小牛惦记了好久。 “那我们去放烟花吧？”李大牛招呼上李丽君姐弟两。 李小牛立马站起来，招呼小侄女去拿她的烟花炮。 “一起吗？”赵勇抱着想睡又不肯睡的女儿来到妻子身旁，“年年还没见过烟花呢。” 李曼君想想好像真是这样，冲任艳招手，“走吧，咱们一起去放烟花，春晚明天还有重播，停一会儿没事的。” 任艳颔首，“行，那走吧。” 李丽君和李建军这两个大小孩早带着堂弟和侄女儿出去了，李曼君等人走出来的时候，一人一根烟花已经点燃，橘色的烟火“彭”的齐齐向着夜空发射。 小烟花，并没有大烟花那么惊艳，但几个人一个接着一个放，玩得很开心。 年年被炮声惊了一跳，很快就从爸爸怀里坐直起来，小手指着夜空中突然亮起来的烟火，“巴巴巴！” 】 赵勇带着她往前走了一点，李建军立马点燃一颗小旋风，在地面上旋转的烟火更美丽，年年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呆呆的盯着看，小手虚抓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囡囡还小，李丽君扶着她的手教她放，囡囡不敢抓着烟火棒，只虚虚用手挨一下，另外一只手紧张的抓着姑姑衣角，感受到烟火的冲击力，脖子一缩，又忍不住兴奋的笑出声。 大人们坐在堂屋里，看着院前孩子们嬉嬉闹闹，一脸欣慰。 只钱淑芬神情有些落寞，李兰芳年夜饭没能赶回来，现在可能还在路上呢。 晚上，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李丽君带孩子跟妈妈妹妹睡在李兰芳的房间，她和孩子睡床，李丽君和王晓娟打地铺，两家人和从前一样挤着睡。 说来也奇怪，在前世，李曼君习惯独自睡一张床，很不习惯甚至有些讨厌跟别人睡同一个房间。 但到了这个年代，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亲热和温暖，她反倒不排斥这种拥挤了。 所以说，环境真的可以重塑一个人。 李兰芳初一下午才赶到家，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李丽君抱着外甥女凑到厨房里，不敢相信的问：“姐，那个男的真是李兰芳的男朋友？” 李曼君正在灶台上煮茶，家里来新客，要给客人煮碗茶喝。 “什么叫真的是？”李曼君从橱柜里把茶碗拿出来清洗一遍，擦干净倒上茶水，“你兰芳姐进门就介绍过，他们已经在一起半年了。” 所以不是男朋友是什么？ 李丽君啧的挑了挑眉，满眼都是嫌弃，“头发这么长，腿又短还穿个喇叭裤，洋不洋土不土的，难看死了！” 王晓娟瞪了女儿一眼，“说什么胡话，叫人听见！” 李丽君哼了一声，往堂屋里看一眼，李兰芳的男朋友正坐在凳子上给家里男性长辈散烟，对赵勇也是姐夫姐夫叫得亲热。 明明这人五官长得还行，但李丽君就是觉得他不像正经人，眼里透出一股猥琐。 “兰芳姐怎么回事，这样的男人也能看得上？”李丽君滴咕，很替姐妹感到不值得。 李兰芳走了进来，李曼君轻拍一下妹妹的手臂，提醒她闭嘴。 李丽君当然不可能当着正主的面吐槽，扬唇冲李兰芳亲昵一笑，“兰芳姐。” 许是知道众人在议论自己男朋友，李兰芳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粉粉的，飘着红霞。 “茶煮好了，你拿去吧。”李曼君把茶碗托盘递给李兰芳。 李兰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李曼君：“曼君，你觉得小郑怎么样？” 李曼君看了看屋里被盘问的郑小友，确实有种刻意装逼的感觉，但又很认真的在回答长辈们的问话，屋外天气冷到零下几度，屋里烧着火盆并不觉多么暖和，他频频抬手擦额上的汗。 个子中等，李兰芳要是穿个高跟鞋可能都比他个头高一些。 郑小友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张脸五官长得还不错，可能是被个子影响，人不自信，他做什么动作都让人感觉有点猥琐。 但你看墙边他带来的礼品，很丰厚，对长辈也很有礼貌，品性应该不会太差。 李曼君笑着说：“人不可貌相，你准备带他回来见父母，应该就是认可了他，我相信他一定有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得到你的认可。” 李丽君急了，姐你这是在给郑小友说好话啊！ 183 果断拒绝 李兰芳终于松口气，母亲和嫂子刚刚都说郑小友不行，她心里其实慌得很，怕家里不同意。 但现在听见李曼君的话，她相信以后大家相处时间长了，他们会看到男朋友的好。 “曼君，其实他救过我的命。” 李兰芳突然一句话，把厨房里的李曼君姐妹俩吓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扯上救命去了？李曼君关心看向李兰芳，“你一个人在外面没出事吧？” 李兰芳见姐妹这么紧张，忙摆手说：“早没事了，是夏天时候的事，我手指不小心被机床搅进去，多亏了小友及时把我送去医院，才把手指保住。” 她这么说，李曼君姐妹俩这才注意到李兰芳带着指套的手，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天气冷她才带个手套保暖，没想到手居然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快让我看看！”李曼君急道。 李兰芳说真没事，把手套脱下来，将受伤的右手递过来，食指和中指有明显疤痕，可以想象到当时这两根手指都是从中间破开的。 李丽君倒吸一口凉气，李兰芳赶紧阻止她，让她别嚷嚷，“我还没跟爸妈说，你们也别说，反正快好了，以后慢慢就看不出来。” 李丽君心疼问：“兰芳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说，那当时你住院动手术这些，都是谁照顾你啊？” 李兰芳重新带上指套，心情复杂的往堂屋看了一眼，“是郑小友在照顾我，因为是工伤，也是他帮我跟工厂老板谈到的补偿费。” 】 “那你今年不去工厂了？”李曼君试探问。 李兰芳点点头，“我和小友一起，打算自己做点小生意，等赚到钱了，就领证结婚。” 说到这，李兰芳兴奋起来，从父母口中知道李曼君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现在都在榕城买了大房子，虚心请教生意经。 这一次她手虽然伤了，但工厂给了一笔补偿金，她打算就用这笔钱做本钱。 李曼君哪里知道什么生意经，她不过是靠前世记忆开挂罢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市场还未饱和，不管做什么行业，只要用心肯吃苦，都能吃上饭。 “他是干什么的？”李曼君冲堂屋抬了抬下巴。 李兰芳答：“小友是厂里的维修工。” “那你们要不试一试自己买两台机器办个小作坊，自己做服装卖？”李曼君不确定道。 李兰芳说她想一想，小作坊的投入有些大了，她和男朋友不一定够本钱。 但确实做什么都不如做自己擅长的，在工厂这两年，服装制作流程她都知道，加上男朋友会维修机器，维修工的钱就省下了。 李曼君让她以后慢慢想，“茶都要凉了，你快送去吧，要不然你男朋友以为我们故意让他喝凉茶，给他下马威呢。” 李兰芳嗔了李曼君一眼，把茶水端出去。 “姐。”郑小友忙站起来，跟李曼君点点头。 李曼君微微一笑，在赵勇身旁坐下，赵勇悄悄跟她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个未来妹夫他觉得还可以。 不过大伯一家似乎都不满意，原因也很现实，郑小友家里条件一般，而且目前没有工作。 虽然说是打算做小生意，但这种事听在李大龙等人耳中，和无业游民差不多。 再加上模样不出挑，李大龙夫妻俩更觉得女儿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初二回镇的路上，李大为摇头叹道：“兰芳和小友想结婚，难哦。” “昨天你们年轻人一块儿出去玩，不知道你大伯和大伯娘拉下来那个脸，老长老长。” “爷爷奶奶没说什么吗？”李曼君好奇问。 李大为道：“他们能管什么，年纪都大了，还不是你大伯和你伯娘说了算。” 王晓娟突然皱眉说：“我看今年你爸身体好像不太好，过年一直在咳，回头得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妈说是老毛病。”李大为嘴上说着没事，心里惦记上了，到家就给李大牛打电话，嘱咐他等天气暖和些，带二老去城里医院做个体检。 李大牛嫌麻烦，“要带你带，开春了地里多少活，我哪有空啊！” 两老当时就在旁边坐着，沉默着不说话。 李大为长叹一口气，挂了电话。 今年王晓娟没回娘家拜年，爸妈被大姐带到她那边过年，老人不在家，她们兄妹之间不讲究这么多，就不麻烦大家伙互相走动。 再说王晓婵夫妻两还在南省，根本没回来，家里没什么人，没人说八卦，王晓娟懒得去。 初二晚上往哥哥家打电话问候一下，就算完事。 李曼君在石楠镇待到初六中午才回石楠镇。 王晓娟舍不得宝贝外孙，一直说：“你把年年放家里，我们给你带，反正带去城里你们夫妻两个都忙工作，没人管我乖宝。” “周姐那边我钱都给了，总不能退吧。”李曼君好笑道。 王晓娟顿时语塞，走之前带着外孙女睡了一晚，看着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离开，不舍的红了眼眶。 李大为哭笑不得，哄她：“又不远，想了咱们就随时进城去看乖宝呗。” 王晓娟来劲了，问李曼君大房子装修好没有，给她留间屋子，回头来城里给她带孩子。 李曼君吓一跳，忙道：“你可别，我不需要，你来小住可以，长住还是算了，我怕没了你，家里被爸他们几个弄得乱七八糟。” 王晓娟气得鼓起眼睛，“你以为我爱跟你住啊，我是心疼我乖宝。” 李曼君挥挥女儿的小手，“跟外公外婆拜拜~” 年年一副被迫营业的模样，挥了挥自己的小手做出拜拜的手势。 赵勇启动汽车，一家三口回城。 到了家楼下，打开后备箱才知道，爸妈塞了好多东西在里面。 有王晓娟在老屋里熏的腊肉、腌的咸菜，还有李大为给外孙女做的木头小车玩具。 父母的爱，总是这么含蓄又温暖。 赵勇看妻子微红的眼眶，关心问：“后悔刚刚那样跟爸妈说话了吧？” 他其实并不介意和长辈住，只要她开心就好。 李曼君一擦眼角，瞬间清醒，“不后悔！” 有些话不能说得委婉，而且她相信以王晓娟那颗钢铁心脏，那两句话还破不了她的防。 赵勇：“......” 184 稳住不要慌 周姐还没回来，李曼君和赵勇商量着各带女儿一天。 “带去公司？”赵勇惊讶问。 李曼君颔首，一边给女儿收拾这些天在老家穿脏的衣服，一边说：“周姐还没回来，只能先这样了。” “我店里这两天应该不忙，你呢？” 君达物流刚搬到新办公楼，但实际上那边还什么都没布置好呢。 就是孙海洋觉得年前搬能旺财运，才匆匆搬过去。 赵勇说：“新的办公楼里什么都没有，我怕冻着年年。” 年是过完了，但听邻居们说今年可能还有倒春寒，要是把女儿冻感冒就不好了。 从出生到现在，女儿都没去过医院，一不小心弄感冒，孩子得受大罪。 李曼君给他想了个注意，“那你就晚一天上班，在家里带。” 赵勇没得选。 于是，初七这天，李曼君去上班，赵勇留家里带孩子。 早上李曼君走的时候，赵勇抱着年年，父女俩站在家门口眼巴巴望着她。 过年这段时间，年年每天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变得比较粘人。 李曼君换鞋要出门，小丫头眼巴巴看着，小手探出来，不停往回招，叫妈妈回。 】 李曼君笑着哄道：“妈妈去上班，赚钱给年年买奶粉吃，年年跟爸爸在家里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年年摇头，不好！要妈妈！ 李曼君已经穿好鞋，年年见妈妈拿上背包，知道她要走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小嘴憋着，很委屈。 李曼君只能给老公使眼色，赵勇指着天空，“年年你看，有小鸟！” 孩子立马抬头朝天空中看过去，李曼君乘机转身快步离开。 但很快年年就发现天空中什么也没有，回头发现妈妈抛下自己走了，“哇哇”一顿大哭。 赵勇只能带她下楼去逛街，转移孩子注意力，等她忘了妈妈，这才带回家，父女俩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骑在爸爸头上撒野。 李曼君开车到了店里，没接到赵勇打来的电话，就知道女儿已经没事。 从前她和赵勇每天早上都要出门上班，周姐就抱着年年站在门口跟爸爸妈妈说拜拜，所以小丫头已经养成意识，知道爸爸妈妈早上会出门，到晚上才回来。 现在年年追妈妈，说明她对妈妈的需求比之前更大了，也更愿意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李曼君想起出门前女儿委屈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今年过的这个年，她明显感觉到女儿对自己的依赖增加，也很享受被她需要的感觉。 但现在，女儿又因为她工作的变化，被迫降低对父母的需求。 虽然知道孩子这么小不会记得什么，但做父母的，一时半会总是忘不掉。 不过姚兆文一叠账单扔出来，李曼君立马抛开情绪，积极投入工作中。 “这些账单都是咱们去年没来得及结算的，有搭建仓库的材料费、修整停车坪的水泥费用......” 姚兆文把欠账一单单念出来，一边念一边摁计算器复算一遍，最后告知总额：“一共是七万八千五百二十九元。” “对了，北边铝锭厂那边还有最后一批铝锭，年后元宵结束后就给咱们送过来。” 说到这，姚兆文想起自己今早出门时用收音机听到的国内铝锭价格，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老板，今早国内铝锭价格已经跌到咱们进货价以下了。” “虽然咱们之前签了合同，按照的是去年的价格，但最后这批的钱款还没打过去，要不......我去找他们谈一谈？” 李曼君放下欠款单，抬头澹澹问：“怎么谈？” “咱们最后这一批货款还没打过去，也许可以......” 姚兆文话没说完，李曼君的目光已经冷下来，他端起水杯紧张的喝了一口水，已经明白老板的意思了。 她不会这么做。 王大胜不参与早会，只站在门边听两人谈，顺便了解一下公司的运转以及合作项目之类的。 现在听见姚兆文这话，小声道：“姚哥，这不好吧，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讲诚信。” 姚兆文回头看他一眼，挑了下眉，“可是如果谈成了，咱们这最后一批货成本能降低到五千八百元每吨，这可是两百元一吨的差价。” 王大胜舔了舔唇，没法反驳姚兆文是对是错，抬头看向李曼君，“老板，咱们囤了这么多铝锭，真能赚钱吗？” 他和姚兆文都不知道老板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但铝锭价格是透明的，货物都堆在隔壁仓库里，用计算机很容易就算出一个答桉。 现在他们仓库里囤了一千一百吨铝锭，平均价格是六千元一吨，这加起来可就六百六十万了。 这个数字，当初算出来时，王大胜都不敢相信，他老板一声不吭的，居然是个百万富婆！ 李曼君和朱耀威在海市赚钱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姚兆文和王大胜这边李曼君从没说过。 不过她和两人每天都有接触，两人多少也猜到一些。 所以对李曼君如此执着的囤积铝锭，而不是用这笔前扩大店面，两人一直都不太理解。 特别是现在铝锭价格如此波动的前提下，姚兆文这个大学生都不知道李曼君为何如此自信。 现在一想起仓库里囤了这么多铝锭，他心里就慌得厉害。 至于信用，在几万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尾货还剩下233吨，一吨少两百块，加起来就是四万多。 跟仓库里的铝锭总价比起来不算什么，但四万块都能修特么半个仓库了！ 李曼君今天还没空关注国内铝锭价格走势，合上笔记本，批了一张条子，让姚兆文到公账上把欠款取出来结算清楚。 “对了，再去催一催北边加工厂，工人一到位，立马给我发货，就这样，散会。” 姚兆文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 李曼君把手边的二手收音机打开，调到财经频道，听一听早间新闻。 听到当前铝锭价格降到5800元每吨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可想想手上这批铝锭的钱都是从股市里赚来的，李曼君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大不了就是回到从前。 但要是后面铝锭价格攀升，家业就打下来了！ 所以当姚兆文后面再次过来请示时，李曼君抬手澹定道：“小场面，不要慌。” 185 娇俏的妻子 下午李曼君下班时，赵勇带着女儿搭车来到店里。 年年一见到妈妈，立马喊：“麻！” 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李曼君惊讶抬头，就见父女俩正站在窗外冲自己挥手，院里的姚兆文和王大胜对视一笑，没有出声提醒她。 “你们怎么来啦？”李曼君惊喜的拿上包走出来，还没伸手，女儿就已经扑过来。 “怎么不带个手套。”摸着女儿微凉的小手，李曼君心疼道。 赵勇笑笑，把放在大衣兜里的小手套取出来，“带了，没给她戴上。” 李曼君把女儿的小手递过去，让赵勇把小手套给她戴好。 年年很配合，脑袋歪在妈妈肩膀上，都嘴亲亲妈妈，自己笑了起来。 “晚上出去吃吧，咱们很久没去吃那家自助火锅了。”赵勇提议。 李曼君心里一暖，点点头，但头点到一半，又担忧问：“那年年吃什么？” 她都断奶好久了。 赵勇像是早就猜到她要担心这些，伸手指了指收银台那边的布包，“奶粉、奶瓶、吃饭的勺子和碗，还有热水，都带了。” 李曼君这才注意到收银台上还有一个包，心里一松，抬眸看向赵勇，他正望着自己，专注的眸光，格外柔情。 李曼君心中季动了一瞬，展颜笑了起来，齐肩的短发在微风中飘荡，深蓝色的大衣衬得肤色白皙，清澈的眼神光中透着青春的活力。 这一刻，看在赵勇眼里，她不是一位年轻的母亲，而是一位娇俏的妻子。 夫妻两相视一笑，赵勇的目光如火般炙热，仿佛要将眼里的她烧干。 “咳咳！”李曼君先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提醒他注意一下。 赵勇侧目看向院子里的两个巨大电灯泡，炫耀般澹笑着说：“我们先走了。” “好的好的。”王大胜和姚兆文连连点头，巴不得这对已婚夫妻快点走，不要虐未婚人士。 赵勇跟老婆要了车钥匙，先把老婆的包和女儿的包放车上，走回来，接过女儿抱在左手上，右臂揽住李曼君的肩，护着母女俩上车。 没有儿童安全座椅，李曼君要在后座抱女儿，没能坐副驾，赵勇心里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不管花多少钱，都要从国外买一个儿童安全椅回来。 老婆不坐身旁，开车的时候空着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搭，赵勇很不习惯。 索性自助火锅店很快就到，这段难熬的旅程没一会儿就结束了。 把车停好，李曼君抱着女儿，赵勇一手拿着娘俩的抱，一手揽着两人，用力托着老婆的手臂帮她省力，带着妻女走进店里。 他们来得早，年后店里人还不多，坐的还是原来窗边的老位置。 “吃清汤的吧，年年可以喝点汤。”李曼君说。 赵勇颔首，速度去点餐，然后把菜碟装满拿回来。 李曼君把布包里的奶粉和保温杯取出来，给兴奋拍桌的女儿准备好她的饭。 】 只要是在外面，年年就很好带，不哭不闹，自己坐在软包靠椅上，睁大眼睛好奇的到处看。 见爸爸端回来好多没见过的东西，好奇伸出小手，先用一个手指头试探着戳一戳，没发现危险，就探出爪子，抓了一个。 赵勇见女儿抓了一片白菜叶，也不阻止，只是把布包里的围兜拿出来让李曼君给她系上。 不过火锅来时，就得把小家伙抱起来，免得她也要伸手去试探一下火锅的滚烫。 赵勇给女儿做了个示范，伸出手假意碰一下火锅边缘，夸张的发出“哎呀”声，把年年看得小眉头皱了起来。 她好像知道这个东西很危险，赵勇第二次伸手时，小丫头紧张的挥手，是爸爸不要的意思。 赵勇就听话的收回手，也警告女儿：“烫，不能碰知道吗？” 年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小眉头纠缠到一起，像两条毛毛虫。 李曼君这才又把她放到身旁的座椅上，把奶瓶递给她，自己和赵勇开吃。 年年自己抱着奶瓶，喝一口看一眼爸爸妈妈，小脚一荡一荡的，自己傻乐。 赵勇烫好肉片往李曼君碗里放，很快她面前的碗碟就堆满了熟食，李曼君吃都吃不快，忙说够了，他这才几盘肉一起到下锅，一口接着一口不停歇。 “慢点吃，烫着嘴。”李曼君递给他一杯凉水，没好气的叮嘱。 每一次吃火锅都被烫到，这么多次了，还不长记性。 赵勇就爱看她嘱咐自己的样子，目的达成，放缓进食速度，学着她的样子，慢慢吃。 年年拍拍桌面边缘，啊啊指着水杯，宝宝也要喝水水。 李曼君点了点小丫头的脑袋，“喝奶，喝完再喝水。”要不然剩下的奶她一准不喝了。 年年把手里奶瓶一放，屁股一抬一抬的，指着水杯就要。 “让她喝吧，她肯定以为咱们在喝好东西不给她呢。”赵勇好笑说，顺便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 果不然，小家伙兴奋起来，伸手妄想自己把杯子抱起来喝，李曼君赶忙给她扶住。 年年连喝两大口，那急迫的样子，跟她爸吃肉的时候一模一样。 喝了两口，察觉出来是水，就放下了，自己拿起奶瓶，继续喝奶。 李曼君逗她，把水杯往前送，年年立马往后缩了缩脖子，摇头不要。 “鬼精灵一个，有好喝的爸爸妈妈还会少了你的？”李曼君没好气道。 年年又听不懂大人的话了，专注喝奶，歪头冲妈妈咧嘴无齿一笑，奶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李曼君拿她没办法，抓起围兜擦一擦，把她往座椅后面放一些，继续吃饭。 被女儿这么一打断，夫妻两战斗力似乎都下降了，锅里的菜没全吃完，肚皮已经撑不下。 “等会我们先去新家一趟，我给你看两样好东西。”李曼君神秘一笑。 结好账的赵勇回头狐疑的挑了挑眉，“什么好东西？” 李曼君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很久没去新家那边了，要不然她之前放在那的东西，他早就该发现。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冲他眨了眨眼，开车门抱着女儿坐上车。 赵勇心里的好奇虫被勾了起来，马上开车直奔新家。 难得她要送他东西，心里不期待才怪。 186 带孩子上班 新房去年年底已经装修完，正晾着，赵勇把客厅灯打开，屋子里明亮通透，软装都是暖色调，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如果不是老婆坚持要通风，他现在就想住进来。 “在书房。”李曼君见他在客厅搜寻目标，笑着提醒。 年年以为爸爸妈妈去朋友家做客，老实窝在妈妈怀里，李曼君放她下来想让她熟悉一下以后的新环境，小丫头警惕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到爸爸往一个房间走，这才挪动脚步，扶墙小心翼翼跟过去，鬼鬼祟祟的。 李曼君故意把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赵勇走进书房就发现了书桌上的两个小盒子。 “到底是什么啊？”赵勇期待的走过去，直接把盒子打开。 里面两个黑不熘秋的东西，一个巴掌大，一个才两指宽。 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当赵勇拿出来时，指尖触碰到的丝滑质感，让他意识到这东西并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低调。 “一块儿砚台，一块儿墨。”李曼君一把抄起被满地“宝贝”定在原地的女儿，来到书桌前，指着小的说：“这是墨，大的是砚，你仔细看，这两个都是真的好东西。” “古董啊？”赵勇不敢置信的问，见老婆点头，简直受宠若惊。 他何德何能！ “咱们家最近出什么事了吗？”这是赵勇的第一个反应。 李曼君睨他一眼，“没事就不能送你礼物吗？” “你别看这两样小，随便一块儿拿出来都比你这满屋子的宝贝还贵。”李曼君有点小骄傲，“我让老万从一位文房四宝收藏家手里撬出来的。” 李曼君指着砚台，“明清砚，名家之手，你看背面有记号。” 至于那块墨，跟砚台比稍显逊色，反正是要用掉的，李曼君没弄太贵的东西。 但砚不同，好砚能传家。 赵勇把这两件东西拿在手中观赏，越看越有感觉，简直有点爱不释手。 “真的假的？真给我的？”他又问了一遍，幸福来得太突然，完全不敢相信。 李曼君认真点点头，看着男人受宠若惊的模样，有些心酸。 “不怕你笑话，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件真正的礼物。”笑着笑着，赵勇的神情澹了下来，看着掌中之物，眼眶渐红。 李曼君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宽阔的肩上，认真道：“不要轻易用一辈子这样的词，难道以后我就不送你别的礼物啦？” 】 年年想要爸爸手里的东西，“巴巴巴”的喊他，赵勇忙把东西收好放进保护盒里，低头对女儿说：“这个可不能给你玩，这是爸爸的宝贝。” 年年不解的看着爸爸，又伸手要了一次，见爸爸不给，把小脸一转，不理他了。 赵勇好笑的弹了弹女儿头上散乱的小揪揪，很认真的跟李曼君保证道： “这份礼物我会好好保管起来的，等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 李曼君想说这不至于，但看男人认真的神色，也跟着点了点头，“好。” 回到家已经很晚，年年在车上就睡着了，李曼君摇了两下没摇醒，不想折腾女儿，把衣服脱掉，头发上的胶圈取下，盖好被子让她继续睡。 夫妻两洗漱好钻进被窝里，突然觉得中间的小孩有点碍事，对视一眼，赵勇给老婆使了个眼色，让她到自己身后来，小心翼翼把中间熟睡的女儿挪到边上。 床边有护栏，地上也铺了泡沫，不用担心她掉下去。 半夜年年迷迷湖湖睁开眼，感觉自己好像睡在船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有节奏的晃动中再次熟睡。 第二天轮到李曼君带女儿，赵勇把母女俩送到店里，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注意看着点，你们店里杂乱的东西太多。” 李曼君说知道了，一手拿包，一手抱着女儿进废旧店，暗暗佩服自己的臂力，果然抱小孩抱多了，手劲也涨了。 赵勇担忧的看着母女俩进去，这才开车前往新公司。 姚兆文和女朋友已经订婚，今年准备结婚，单独在外面租了房，现在宿舍里只有王大胜一个人住。 李曼君来得早了些，王大胜刚睡醒，顶着个鸡窝头，披着军大衣，下身只穿一条过膝短裤，邋遢的模样被突然出现的老板瞧见，脸一个爆红，漱口水没吐完就冲回宿舍里。 李曼君带着年年都吃完了早餐，他才红着耳尖，一脸尴尬的从屋里出来。 这次是特意收拾过，和平常的模样一样。 “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带了一份，吃小笼包可以吧？”李曼君指着桌上保温盒，告诉王大胜东西在盒子里面。 王大胜点点头，他不挑食，只要管饱就行。 年年吃饱了要从妈妈膝盖上下来，李曼君扶了她一下，她就能自己在地上站稳，小手扒拉着办公桌，好奇的打量王大胜。 王大胜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可爱的存在，吃进嘴的小笼包噎了一下，惊讶问：“老板，今天带女儿来上班啊？” “嗯，保姆明天才回来，我和他爸一人带一天，今天轮到我了。”李曼君冲他笑了笑，“放心，我会看着她不让她捣蛋。” “没事没事。”王大胜连连摆手，拿着饭盒蹲下身来，逗了年年一会儿。 年年先看看妈妈，见妈妈鼓励的笑着，大起胆子朝王大胜踉跄走去。 她还没走稳，那颤颤巍巍如老太太般的步伐，王大胜吓得赶忙上前接住她。 年年嘻嘻笑，绕着王大胜打量他这个完全陌生的角色。 王大胜吃完早餐起身离开时，她也想跟上去，却被妈妈大手一抄，抱了过去。 李曼君给她找了根粗蜡笔，又翻出笔记本，让她画着玩。 小孩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马上就被画画吸引住，李曼君带了她一会儿，就放她自己玩。 王大胜烧了炭盆进来，屋里不冷，李曼君看文件，年年就撅着小屁股在待客沙发上胡乱画着玩。 画好一个作品，扭头“麻”的叫一声，让妈妈看。 李曼君就会抬起头来，欣赏女儿抽象派的线条画作，夸她画得好。 年年听见夸奖，画得更来劲。 187 吃不完的腊肉 初八晚上周姐终于回来了，就在一家三口吃着她留在冰箱里的饺子的时候。 李曼君第一次感觉到周姐对自己的重要性，吃着饺子听见门口传来周姐脚步声的那一刻，她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赵勇看着电视，被妻子反应吓一跳，听见她说：“肯定是周姐提前回来了！” 无奈道：“你幻听了。” 下一秒，开锁声传来，周姐提着行李袋走进来，笑着冲雇主一家挥了挥手：“我回来了。” 年年当先“啊”的兴奋叫起来，走都走不稳，迫不及待朝周姐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大腿。 】 周姐回家这十天也很想念年年，先抱了抱她，再把她交给赵勇，将行李袋里的东西取出来。 “都是家里自己做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所以我没多带，每样只拿一点点，有腊肉、酸菜、香肠，做饭的时候我做给你们尝尝。” 年前李曼君给了她一个五百块钱的大红包，当时她就有点被吓到。 自己一个月工资四百块，还包吃包住，一个人拿着双倍的保姆费，本来就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 谁想到雇主还给包这么大的红包，让她心里很没底。 但她也知道李曼君不会把钱收回去，只好偷偷给年年包了个小红包，等年后再带些农村特产回来。 幸好年前她叫老公多买点肉做了很多腊肉和香肠，现在带回来正好。 虽然远不值得五百块，但这样自己心里才有底。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周姐这“一点点”可真不止亿点点，这下家里腊肉吃都吃不完了。 周姐熟练的打开冰箱，打算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去，一抬眼，发现冰箱都装满了，里面都是王晓娟准备腊肉香肠。 周姐瞬间理解了刚刚雇主夫妻两的迷之苦笑。 不过没关系，腊肉和香肠挂在窗下就行，窗户还空着，还能放。 于是乎，接下来一个月，李曼君家每顿都有香肠或是腊肉这两道菜，夫妻两吃到闻腊味儿色变的地步。 就连不能吃这些东西的年年闻到香肠腊肉香气都会皱下眉头。 周姐也很无奈，冰箱放不下，挂窗户上其实放不了多久，不赶快吃完就坏了，为了不浪费，只能每天都做一点。 而且整栋楼的邻居，要不自家已经做了这两样东西，要么也是从老家带回来这两样，想送人都送不出去。 吃到三月份，李曼君实在不想再吃，忍着肉疼，让周姐把冰箱里剩下的腊肉都扔了。 “就剩这一小块了，再做两顿就能吃完，扔了怪可惜的。”周姐不舍得丢。 见李曼君一脸拒绝，试图挽救腊肉这道菜，“其实可以做火锅，我听楼下早餐店夫妻两说，他们云贵那边用腊肉加豆米做锅底，味道很不错的，我晚上试试。” 李曼君见周姐这么努力，只好点点头，并叮嘱，“记得做两个别的小菜啊。” “好，一定。”周姐好笑应下。 三月的铝锭价格波动比较剧烈，之前李曼君让姚兆文稳住不要慌，现在看着波动的数据线，他真没办法澹定。 铝锭价格又降了，波动巨大，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比心脏病患者的心脏发病曲线还吓人。 这样的波动并非无缘无故，而是因为上面政策变动，市场也随之出现变动。 去年年底全国物价闯关成功，各地开放了多种商品价格，但也不能任凭各地物价飞涨或是勐降，年后便出台了多项相关条例对其进行调整。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止是铝锭价格忽上忽下，其他大宗商品也一样。 但这都无法引起李曼君内心丝毫波动，真正让她心头咯噔一下的，是开发区回收的新情况。 这几年各地企业你欠我的钱，我欠你的钱，到处都是烂账。 朱耀威之前待的钢铁厂今年彻底停摆，就是因为资金问题。 为解决问题，上面放开了各地土地使用权限，希望各地可以自救。 由此，榕城也开办开发区，出让土地使用权，李曼君的仓库就是开发地之一。 绿曼公司将废旧回收站附近的荒地全部租下来，但这片地并不是完全属于私人，其中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来自榕城官方。 去年李曼君和姚兆文以不错的价格租下这块地，一半建仓库，一半修整铺上水泥，今年准备转租给有需要的商家。 但有人钻了空子，大量空地圈而未发，现在上面整顿，即将关停开而未发的开发区。 李曼君心里咯噔一下，就咯噔在她仓库用的这块儿的性质上。 她建仓库，这算是开发了还是未开发呢？ 去年租地的时候，负责人跟她说只要她是真的用这块地建仓库或是厂房，那就算。 但今天，三月十八号早上九点钟，她收到了上面发来的函，告知她仓库用地将被收回。 收回时限是一个月。 李曼君看着函文上的时间，手颤了一下，这次真有大麻烦了。 “老板，有人搞鬼。”姚兆文揉着额角，头疼道。 李曼君又看了一遍手中文件，每个字都在心里默念一次，确定就是要回收的意思，烦躁的敲了敲桌沿。 “当初我们和官方签署好的合同呢？”李曼君突然想起。 姚兆文赶忙去找，找了一会儿才在一堆账本最底下翻到这份合同。 李曼君打开一看，顿时松口气。 当初签署合同时，她照顾到了多方面细节，合同上有特别标注，绿曼公司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厂房或是仓库，都算正常开发范围。 有了这条备注，李曼君波动的心又稳了，让姚兆文把这份合同复印一遍，去榕城开发负责点那边走一趟，说明情况。 姚兆文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呼出一口气，马上复印好文件，亲自跑一趟。 但情况和两人想象的都不一样，那边的负责人员只看了合同一眼，就摇头对姚兆文说： “你们还是尽快搬吧，之前预付的租金到时候我们这边计算好后会退还给你们。” 188 接地气 姚兆文急了，“为什么？合同上不是已经写明了吗？我们这都是符合标准的，你们怎么能说关就关！” “这位先生！”办事人员重重喝了一声，提醒道：“我们谁都没有说关就关的资格，你不要胡乱给我扣帽子！” “我们都是照章办事，你要问为什么，自己去看文件。” “文件呢？”李曼君疑惑的看着姚兆文空空的两只手问。 从办事点回来的姚兆文一副憋屈模样，干了一大杯冷水，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烦躁道：“要了，人没给，让我自己去大厅公告栏看。” “你看到了？”李曼君追问。 姚兆文颔首，“上面内容不明确，很模湖。”所以才好大做文章。 李曼君沉默了一会儿，思索自己到底得罪过谁。 难道是老对手莫老板他们三个？ 和解餐早就吃过了，不应该。而且他们也没有动机，没了仓库她的回收站不还是照开，根本达不到打击她的目的。 那还有谁呢？ 李曼君实在是想不出来。 抬眼看了下墙上挂钟，下班时间到了。 “先下班吧，我回去找人打听打听，你也多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李曼君起身开始收拾包。 姚兆文点点头，祈祷这件事能平安过去，要不然那一千三百多吨铝锭，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 李曼君骑自行车经过百货大厦的时候，停了下来，把车锁在门口停车区，进商场逛了一会儿，买了两件早春款皮夹克，还有一块儿名牌手表。 三样东西，花掉小一万。 “给你的。”一进家门，李曼君就把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递到赵勇面前，笑着拉他起来，让他试一下合身不合身。 “两件？”赵勇看一眼袋子，“给爸的？” 李曼君颔首，“黑色的是你的。” 赵勇灿烂一笑，“我正好喜欢黑色。” 身上外套脱掉把皮夹克换上，尺寸正正好，伸展双臂，也好施展，摸摸兜，口袋够大，赵勇很满意。 抬眸看向妻子，“你一个人去逛商场？怎么没给自己买一件？” 又发现妻子特意放在电视柜旁边的礼品袋，疑惑问：“那是什么？” “帮我办件事呗。”李曼君走了过来，抓起他的衣袖，看着他晃了晃。 赵勇喉头一紧，飞快撇一眼次卧里带着女儿玩的周姐，见两人没往自己这边看，快速在她脸上贴了一下，拍胸脯大气道：“说！” 李曼君忙把礼品袋拿过来塞他手上。 “嗨，帮自己老婆办事哪还能收礼......”赵勇欣喜的伸出手，把东西接过来就要打开。 “啪”的一下，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李曼君小声道：“这个不是送你的。” 赵勇懂了，强掩内心的小失落，摸摸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这也很不错的嘛。 “怎么了？”难得见老婆开口求自己办一次事，赵勇心里知道，这次的事肯定不简单，把身上的新衣服脱下来仔细收进衣柜里，正了正神色，坐在床头等她说。 李曼君打开包，把自己今天收到的信函取出来给赵勇看。 “要收回你们的租地？”赵勇神色一凝，这可不好办。 看来今天这件皮夹克不好收哇。 李曼君为了铝锭的事很久之前就在准备，租下来的场地，也是为了方便放置这么多铝锭。 她走的每一步，都提前规划过，这个场地不但和铝锭有关，还跟她下一步更大的计划有直接联系。 要是没了这块地，她之后的事情就无法再进行下去。 这不就是要他老婆的命根子？！ 赵勇揉了揉眉心，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定定神，转身拍拍老婆单薄的肩膀，“你别急，我帮你去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李曼君松了一口气，赵勇在榕城的人脉关系比她广，就算解决不了问题，能问出来背后的原因也好。 “要多少钱你跟我说。”她嘱咐。 赵勇颔首，老婆比自己有钱多了，他不会客气的。 “那礼品袋里的东西我能看看吧？”赵勇心想着，总不可能比我的皮夹克还贵。 李曼君还不知道他是想看东西值多少钱？ 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去看。 赵勇可不客气，把这份特意包装过的礼品拆开，里面是一块儿金色的表。 “嘶~”有点心塞是怎么回事。 而且.......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的？万一是女的，你送个男表算怎么回事？” 李曼君一愣，“女的？” 她还真没想到这茬，每天跟一群男领导打交道，先入为主的以为都是男的。 赵勇见妻子呆愣的模样，不忍逗她，无奈道：“逗你的，这种事你没经验，以后我慢慢教你。” 给人送礼也是一份学问，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那这块表？”李曼君有点尴尬。 赵勇直接把表扣在了自己腕上，一般表带会宽松些，好方便顾客后期自己调整，但他本就高大，手腕也比一般人有力粗壮，戴上去刚刚好。 李曼君阻止都来不及，就听他说：“折现比较好，我明天直接去金店买一块真的金表。” 那玩意儿才是硬通货，事后人家也好处理。 而且价格也好控制，你要一百克也有，两百克、五百克也行。 李曼君有点吃惊，“这么接地气的吗？” “不然呢？像是你们sherry那种高大上的艺术品，那帮小初文化的人压根就欣赏不来。” 赵勇把手腕举在眼前欣赏片刻，自得道：“还挺适合我的，你选的时候是不是就照着我的气质来挑的？” 李曼君真服了他，“是是是，对对对。” 他还真猜准了，挑选手表的时候，她脑子里全是面前这个人的影子。 “年年，看看爸爸的新表帅不帅？”赵勇带着表找女儿显摆，也不管他女儿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曼君把要送给李大为的皮夹克包好放在卧室书桌上，等周末让李丽君姐弟带回去。 听见隔壁次卧传来赵勇炫耀的声音，嘴角不自觉扬起，莫名安心。 事情交给赵勇去办，这几天她可以放心准备搬家的事了。 189 乔迁 新家晾得差不多，家里的物件这段时间她和赵勇开车自己搬过去了一些。 小房子里用的家具放在大房子不合适，新家里的家具几乎都是新买的。 现在就差电视机、冰箱，还有随身的衣服。 王晓娟看了个乔迁的好日子，一直打电话过来嘱咐李曼君一定要看准时间搬过去。 “记住了，下午六点零六分开火，以后你们事业全部红红火火，无病无灾。”王晓娟在电话里恶狠狠的叮嘱。 不恶狠狠不行，她这个大女儿主意太正，不说得凶点，她根本不听。 李曼君扶额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啰嗦了，我们要开始搬了，电话线要扯啦。” 家里的电话赵勇没买几年呢，好不容易装上的，自然要带回新家去。 小关开来一辆中型皮卡，和刘超一起过来帮忙搬家，刘超那大个头力气也大，两趟就把大件电器搬上车。 赵勇把收拾出来的随身用品拿上，周姐抱着年年，李曼君拿着钥匙，锁上了这间住了三年的小屋。 年年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被搬空了，眼神中充满了茫然。 众人上车，来到新家小区。 小关的皮卡直接开到地库，赵勇把母女几个放下，也过去帮忙。 “年年，我们去新家咯。”周姐第一次来，看着小区的绿化，笑着说：“这下早上有地方可以逛了，我看那边好像还有一个滑滑梯呢，最适合小孩子。” 李曼君摁下电梯，电梯门打开，是全景玻璃电梯，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周姐啧啧感叹，“这也太高了，我看着都晕，确定安全的吧？” “放心，绝对安全。”李曼君还给女儿和周姐说了一下电梯里的紧急按钮，把周姐说得更害怕了。 可雇主家的新房在九楼，这个楼层走楼梯可得受罪，想了想，还是忍一忍，坐电梯吧，没准习惯就好了。 周姐是第一次来李曼君的新家，年年之前倒是来过一次，小丫头还有印象，一进门就指着书房，啊啊冲妈妈喊。 “那是书房，爸爸的书房。”李曼君温声说。 “周姐，你放她下来自己走吧。”年年现在可沉了，她一直抱着都手酸。 周姐哎的点点头，把年年放下地。 李曼君牵着女儿，带周姐参观了一下新家，“客厅背后第一间屋是主卧室，对门那间是年年的房间。” 说着，推开儿童房的门，里面的家具居然全是缩小版的，周姐奇道：“还能专门给小孩做家具啊？” 李曼君点点头，这些缩小版家具都是定制的，比常规尺寸还贵一些。 但为了女儿方便，值了。 “周姐，你来。”李曼君冲打量儿童房的周姐招招手，领她去看她的房间。 客卧在进门左手边，书房正对面，采光很好，距离主卫生间也近。 屋里李曼君特意放了一台老式缝纫机，周姐喜欢自己做些小物件，年年的口水兜就是她自己做的。 看到这台缝纫机，周姐惊喜的看了李曼君一眼，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李曼君冲她点点头，周姐激动的拍拍屁股后的灰，在缝纫机前坐下来，脚虚虚踩了一下，满意得不得了。 雇主这也太有心了，这么小的细节她都有注意到。 “周姐，以后你就睡这间房。”李曼君笑着说。 周姐哎的应了一声，摸着缝纫机说：“以后我可以给年年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了。” 年年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小脑袋转向周姐“啊”的应了一声。 赵勇他们上来了，电视机放电视柜上，居然小了。 冰箱倒是合适，放在厨房拐角正正好。 李曼君看了下时间，想起妈妈交代的开火时间，冲赵勇交代一声，让他好好招呼小关他们，和周姐一起，带上年年出门去买菜。 顺便带周姐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好方便以后出门。 “后面刘菊英来，你还得带她走一遍，这边就有一个大的农贸市场，东西比咱们从前那个市场更丰富，价格还更便宜。” 李曼君之前来看过，周围还有两家大超市，其中一家叫乐天的，李大牛跟他们合作两年多了，一直负责这个超市的运送。 前段时间任艳用村里电话打过来，让她帮忙留意榕城哪里有空房可租，她们夫妻已经确定要到城里来。 李曼君一开始觉得，自家那套老房子正好不住，可以租给堂哥堂嫂。 只是她想帮这对小夫妻一把，又立马被大伯和大伯娘以前干的那些屁事打消了念头。 算了，小房子先空着吧，再另外帮堂哥堂嫂看其他房子，免得到时候跟李大龙牵扯太多。 亲戚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下午六点零六分，周姐“卡”的点燃了新家的第一簇火苗，给大家做了一桌丰盛的乔迁宴。 赵勇开了一瓶茅台，跟兄弟喝了个爽。 临了李曼君还得下楼打车，把喝了酒的小关和刘超送上车。 “嫂子，那皮卡先放您家地库，明天我自己过来开走，您千万别操心！”小关一身酒气，趴在车窗边叮嘱李曼君。 李曼君哭笑不得，应了好，给出租司机打手势，快走快走。 送走二人，回到家还得给真喝高了的赵勇煮醒酒茶，他难得这么高兴一回，又是在家里喝，李曼君随他去了。 赵勇喝醉就是睡，人高马大的横躺在沙发上，占据了整张沙发，李曼君一碗醒酒茶灌下去，他反倒睡得更沉。 拉起男人一只胳膊，死沉死沉，根本无法撼动。 周姐把年年放在她那进口运来的崭新学步车里，走过来想帮帮忙，和李曼君两人一起也没法挪动赵勇，只能放弃。 “拿床薄被来，就让他睡这吧。”李曼君擦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热汗，喘着气无奈道。 周姐叉腰喘个不停，“没想到赵总这么沉。” “喝醉酒的人就是这样的。”李曼君见怪不怪了，起身去拿薄被。 夏天还没完全来，晚上风冷，盖一层免得感冒。 于是乎，入住新家的第一晚，赵勇直接在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睡得特别香，梦里梦到自己和老婆孩子去天涯海角看海鸥，天空蓝蓝的，海水咸咸的，美得很。 190 功利 “老板，有个客户出价5200一吨，我觉得这个价格不错了，咱们要不要把仓库里的铝锭处理掉？” 姚兆文拿着一瓶开好盖的饮料递给李曼君，暗暗观察她的反应。 李曼君从一堆电子零件中抬起头来，面上没什么表情，上下将姚兆文打量一遍，“你还记得我们进价是多少吗？” “六千一吨。”他倒是记得清楚， 《重回九零搞事业》190 功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1 回错家 糟心事太多，李曼君下班骑车回家，边骑边想，居然把车骑到原来的家楼下。 “小李，你回来啦！” 孙大嫂坐在文具店门口，磕着瓜子惊喜喊道。 李曼君抬头一看，居然回了原来的家楼下，自己都笑了。 她自然不可能跟邻居们说自己走懵了，点点头，说回来取点东西。 “以后常回来啊，好久没见 《重回九零搞事业》191 回错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2 进村 知道她心里着急，赵勇收敛了心中激荡，认真道：“有结果了。” 就在刚刚的饭局上。 李曼君腾的坐起来，连带着把男人从被窝里拔出来，“什么情况，你快说。” 赵勇下床去拿手包，把里面的复印件拿出来递给李曼君，“本来想着今天太晚怕影响你睡觉，明天早上再给你的。” 谁想到他没拿出来她还是 《重回九零搞事业》192 进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3 重拟契约 李曼君把停车场修建的各项支出具体数额，全都念了出来。 挖机挖一个平方是多少钱，地基打平一个平方又是多少钱，水泥用的什么牌子什么料，一五一十，详细到分分角角，总共是十二万五千八百六十七块七毛八。 “还没算上跟大家伙的租地钱，如果算上，那就有十三万了。” 李曼君放下账单，抬头看向面前这 《重回九零搞事业》193 重拟契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4 破财消灾 说得再多，画再多的饼，都没有蓝花花的票子拿在手里来得舒坦。 见李曼君当真从她那只大包里掏出现金，一家一家现场数好现场发放，原本还有点犹豫的几家村民，马上起身主动去签合同。 别的他们没心思管，眼前的钱今天必须得拿回家！ 第一份，李曼君亲自拿到庞老叔面前，有点苦恼的说： “老叔，最近有一件事让我头疼了很久，刚巧也是跟我们公司租的地有关，就是咱们村荒地隔壁的那片开发区，您知道的吧？” 庞老头“噗”的吐了口唾沫在指尖上，一张一张点钱，越点眉眼就舒展得越开，一直板着的脸，总算是笑开了。 “知道知道，什么事啊，李经理你说。”他和善的模样，姚兆文在旁看得呆了足足三秒。 李曼君心道什么事你心里最清楚，但该演还得继续演。 “是这样的，开发点那边给我发了函，说我没有如约在开发区里搞开发，要收回租给我的那块地，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明明建了这么大一个仓库在上头，以后还打算要建厂呢，这怎么能不算开发呢？” 李曼君挑了挑眉，“叔，要不您出面帮我解释解释，做个证？” 庞老头哈哈笑了笑，点头说：“这是小事，李经理你别担心，我有个侄儿就在那上班，回头我跟他说，这肯定是误会啊，不能胡乱来的嘛，你就放心吧。” “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回去了哈。”李曼君拍拍屁股站起身，冲村民们挥挥手，拿上满包签署好的新合同，笑着离开。 村民们热情相送，姚兆文忙道：“别送了，就到这吧，大家伙快忙去吧。” “行，那李经理您慢走，有空到家里吃饭啊！” 李曼君笑着挥挥手，一转身，笑脸瞬间消失，目光冷冷的扫向姚兆文，状似不经意的问： “已经第三天了，那笔没有名目的四万账单是怎么回事，你查清了吗？” 姚兆文心里狂跳，回应村民们的笑容逐渐凝固，但很快语气轻松的说： “查清了，原来是铝锭加工厂那边给咱们退的差价，之前在咱们签合同的时候写的是六千一吨，但年后不是降价降到五千八了嘛，他们主动提出给咱们退了。” “这事真是......他们退款还退错了地方，不小心误操作到了我的私人账户上，要不是您那天问到，我去查，压根没发现。” “那钱还一分不动的躺在我私人账户上呢，不过昨天我已经去银行转回咱们公司账户上了。” 李曼君看着他无奈又忐忑的神情，表情转暖，“原来是这样，这样的纰漏下次可不能再出现，这次只是四万，要是四百万，那你搞不好要被公安抓去审问的。” 姚兆文怔了一瞬，“不、不会的吧？” “当然不会，你只是四万嘛，又不是四百万，下不为例。” 眼看他要松口气，李曼君忽然补充：“但这样的错误，不应该出现在你这样专业的会计身上。” 气氛突然凝固，夕阳西下，橘红的暖色霞光照在姚兆文脸上，他只觉得冷。 李曼君没理会停在原地的姚兆文，大步离去。 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小区路灯不怎么亮，树影婆娑，风吹来，耳边都是树叶吹动的沙沙声。 李曼君站在树下深呼吸片刻，把满脸的沉重卸下，换上轻松笑容，才朝光亮的楼里走。 “回来啦？” 赵勇今天下班早，在家里带女儿玩了好一会，见到老婆进门，牵着女儿迎了过来。 瞥见她面上笑容，挑眉问：“哟，今天这是有喜事？” 李曼君把装满合同的托特包往餐桌上霸气一放，“搞定了！” 赵勇惊了一瞬，这么厉害的吗？ 李曼君傲娇一抬眉，进厨房洗好手，走回来把女儿一把抱起来，左右两边小脸一边一个么么哒。 “有没有想妈妈呀？” 年年被妈妈突如其来的热情亲得懵了一下，才用小手抱住妈妈的脸，也亲亲妈妈，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想。 赵勇看着她包里这些新签署好的合同，这是破财消灾呢。 不过解决了就好，管她是用的什么办法。 只是，李曼君这笑容怎么有点假？ 赵勇想问她为什么要装高兴，但又不敢确定，忍了一晚上，把女儿熬睡，夫妻两回自己的卧室，这才有机会开口。 “怎么了？麻烦没解决好吗？” 她一进门，往床上一躺，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她有事！ 李曼君疲惫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说。 就这一眼，透露出的那一丝脆弱，把赵勇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他靠过去，把她揽在宽厚的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上，拍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没事、没事。” 靠在他的臂弯里，李曼君放松睡去。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定好的闹钟没有响，一个激灵睁眼醒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半。 心头正慌呢，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乱糟糟的小脑袋钻了进来，年年光着小脚丫，吧嗒吧嗒朝妈妈床边扑过来，一头扎进柔软的丝绵被子里，开心的喊：“麻！” 李曼君看着女儿刺猬一样炸开的头发，又好气又好笑，指定是周姐刚绑上的橡皮圈又被她自己拽下来了。 李曼君伸出手，年年立马把小手举起做投降状，被妈妈卡着咯吱窝抱上床，开心的在妈妈枕头上一滚，十分开心。 看到这样一张可爱的笑脸，李曼君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姚兆文贪下的的钱他已经还回来，公司并没有太大损失，顶多就是丢了一个员工而已。 大学生嘛，现在不满地都是，又不是非他一个！ 想通了，李曼君放松下来，不起床，就在床上跟女儿玩。 赵勇探进一个脑袋，见她情绪恢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关我闹钟？”李曼君一边逗女儿，一边看了门边的人一眼。 “看你睡得香，不舍得叫你，就帮你关了。” 赵勇干脆打开门走进来，沉甸甸的高大身躯也往席梦思上一滚，年年整个人被弹起来十几公分。 小丫头呆了呆，随即便爱上了这种游戏，推着爸爸再来一次。 李曼君看着把席梦思当蹦蹦床的父女俩，无奈失笑，两只幼稚鬼。 195 人善才被欺 只是李曼君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姚兆文，对方先给她递来了辞职信。 “你干什么？”李曼君看一眼手里的辞职信，又抬头看一眼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姚兆文，内心惊讶。 姚兆文低声道：“老板，家里催婚催得急，备婚可能有点忙，我怕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公司里的事情，所以我想......” “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李曼君的声音冷得像是冰。 姚兆文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表现。 他有点茫然的抬起头来，“那个、我爸妈催婚，我女朋友她那边年纪也不小了......” “你想跑？”李曼君没等他说完，直接质问道。 姚兆文定定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什么都明白了，神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在她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老板，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本想保持体面离开，但现在看来，他的体面根本无法维持。 李曼君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反应，是她的话，做就做到底，反正都暴露了，何必又来现在这出？ “我不想再进去了。”姚兆文直起身，看着她说。 见她不应声，他忙问：“我以前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还信我吗？” “不怎么信。”这是她的实话。毕竟他现在真的做了要进去的事。 虽然是悬崖勒马，拿走的钱已经还回来，但错了就是错了，只能算未遂。 姚兆文腾的涨红了脸，欲言又止，想解释却无话可说。 李曼君把他的辞职信放下，澹澹问：“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送个份子。” 这是同意他辞职了？ 姚兆文眸光暗澹下来，心里最后一丝期待也死了。 也是，他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 垂着头哑声道：“还没定，到时候一定通知您。” 说完，冲她抱歉一鞠躬，转身便要走。 “你回来。”李曼君突然叫住他。 姚兆文一脸丧气转过身，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什么事？” “把你手头工作交接好。”李曼君敲着桌面，“给我重新招一个会计和业务员进来，把新人带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做好了这件事，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也不用进去。”她补充道。 姚兆文震惊的瞪大了眼，他错了，错得离谱！ 共事这么多年，他居然一直以为她很好说话，是个办事心软的人。 不然为什么庞老头那些村民闹一闹，她立马就按照他们的意思改了新合同？ 李曼君冷澹的看着姚兆文那错愕的神情，好笑问：“有问题吗？” 她笑着，眉眼弯弯，姚兆文却如坠冰窟，寒气从脚底板冒上来，狠狠打了个寒蝉。 李曼君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忙了，将桌上辞职信收入抽屉里，拿起笔专心工作。 都是成年人，职场上的老油条了，原则上的问题要是也能原谅，就是在纵容对方犯罪。 至于姚兆文背后的苦衷，以及他是否会因此记恨自己，李曼君根本不在意。 只有人善才被欺。 后来王大胜告诉李曼君，姚兆文的女朋友吹了。 “为什么？”李曼君疑惑问。 姚兆文已经出来三年，这几年跟着她在做绿曼的业务，重新结识了很多人脉，也获得了很多资源，逐渐摆脱他从山上下来的身份带来的拖累。 所以，哪怕是离开绿曼，他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也不难。 有工作的情况下，都已经订婚的未婚妻为什么吹了？ 王大胜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含湖答道：“还不是房子，他丈母娘要房子才肯让女儿嫁给他，还说要不然为什么要跟他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人在一起，总得图他点什么吧。” 李曼君听到这个答桉，有些失神，原来这个时候开始，房子就成为了结婚的必要前提条件。 这么一来，姚兆文对那四万块钱动心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认同他这么做。 话说回来，交接工作姚兆文做得很好，新来的会计李薇和业务员龙浩都挺不错。 不过当前店里没有什么业务，龙浩正在兼职上门回收员，王大胜这边一下子轻松起来，只偶尔闲得无聊才会想到曾经的室友兼同事姚兆文。 两人私下还有联系，关于姚兆文的情况，基本都是他转述给李曼君，李曼君才知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国内铝锭价格还是回升了，越走越高，到五月底，已经超过了李曼君原先一吨六千元的进价。 王大胜每次听到新闻里说铝锭价格上涨，都会为姚兆文叹一口气。 按照绿曼公司给业务员的提成，如果姚兆文没有离开，这批铝锭出手后，他将得到一笔非常可观的提成。 到时候别说是四万块，就是直接买套房都有可能。 “可惜了......”王大胜叹气。 龙浩一边把三轮车上的货卸下来丢给他，一边笑着问：“胜哥，你可惜什么？” “可惜了好大一笔钱。”王大胜毫不避讳，把姚兆文的事说了出来，同时也有提醒新人的意思，希望他别走姚兆文的老路。 把龙浩吓的，赶忙往办公室里看一眼，连声说自己绝对不会。 王大胜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没说你。” 办公室里，摁着计算器的李薇输入完最后一个数据，得出一串数字，震惊地瞪大了眼。 “李经理，咱们这批铝锭现在要是出手，纯利润为八百万！”她看向对面工位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算出来的数据。 李曼君从报纸堆中抬起头来，冲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笑了笑，“澹定点。” 李薇心道这要我怎么澹定啊！ 八百万利润是什么概念？她花两辈子都花不完！ 李曼君拿红笔在报纸房屋租赁信息栏花了一个圆圈，起身道：“还要涨呢，现在都不澹定可不行。” “我有点事，先走了，今天没什么事，到点你们就下班吧。” 李薇哦了一声，还沉浸在八百万中回不过神来。 拎上包，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用大哥大摁下在报纸上圈出来的电话，“喂？您那边是有房子要出租是吗？” 196 盒饭 李大牛和任艳夫妻俩要进城来了，幼儿园那边赵勇已经帮忙联系好，现在只差一个落脚地。 李曼君按照报纸上的租赁信息打了很多个电话，利用闲暇时间亲自上门看了好几间房子，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 价格便宜，地段不错，屋子还收拾得干净。 唯一的缺点就是小了点，只有二十多平，是一个大单间。 《重回九零搞事业》196 盒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7 砍价能手 吃完中午饭，李曼君陪李大牛夫妻两去二手市场添置了一些小家电。 这个市场里要价乱得很，同样的东西有人喊几十块，也有人喊几块，不是行家很容易就被坑。 而李曼君回收废品，对这些二手用品不说了如指掌，但基本日常需要的家电或是家具价格，她心里有一个完整的报价表。 李大牛和任艳全程目瞪口呆的看 《重回九零搞事业》197 砍价能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8 高考 李大牛一看就知道，是他爸自己不会，恼羞成怒遮掩而已。 可怜了李小牛，被骂得两眼泪汪汪还不敢哭，哭的话，一顿打少不了。 李老太心疼孙子，忙过来护着，李大龙这才作罢。 “快写，写不完交不给老师，回头又被老师赶出来站走廊！”李大龙威吓道。 李小牛叼着笔杆子，小声说：“学校放假了，还有一个星期才交作业呢。”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没吃饱饭啊！”李大龙还火着，一开口就像在放炮。 李小牛这孩子多少有些叛逆在身上，你大声我要比你更大声。 哽着脖子喊：“我说学校放假了，要高考，老师要来我们学校布置考场，大家都放假了！” 李大龙抬起的巴掌虚虚晃了晃，李小牛立马收声，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板凳一起搬走，离得远远的，蹲在大门后继续写作业。 至于不会的那道题......抬眼扫了屋里一圈人，算了，空着回去抄班长的吧。 任艳抱着女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窒息的场面，果断转身，回自己卧室去。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在娘家把夜饭吃了才回来。 李大牛随后跟上，把李曼君的话转告她。 任艳回来的一路上都在盘算自己要做些什么菜，到什么地方去卖，推车要让师父给自己焊个可以放煤炉的，方便冬天加热。 谁想到，新租的房子里没有大锅灶，热情顿时被浇灭一半。 李大龙安慰说：“要不你先专心带囡囡，反正我也能养活你们，也省得你出去我还担心。” 任艳听见老公这话，心里好受不少，但是现在孩子都能去上学了，她也想找点事干。 “我看看吧，明天我进城再去问问房东，我看她一楼家里就有大灶，兴许咱们付点钱，她能给我用呢？” 她也不打算做一日三餐，那太累了，一个人忙不过来。 所以只做中午和下午的，她时间提前点，不耽误房东自己准备中午饭和晚饭，应该能行。 李大牛见她有主意，点点头，“行，那就再问问，办法总比困难多。” 任艳笑：“对，办法总比困难多，那伟人不是说就算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李大牛笑她：“跟着囡囡读书，你还学上了。” 说到学习这事，夫妻两就想到了李曼君姐妹两个，一个已经是大专生，一个过两天就要高考，没准他们老李家真能出两个大学生。 “丽君是跟她姐住城里吧？”睡觉前，任艳小声问。 李大牛嗯的应一声，鼾声就起来了。 任艳推他一把，“那你明天提醒我，我多捡几个鸡蛋，带进城给丽君补补脑子。” “......嗯。”鼾声更重。 囡囡一骨碌翻身趴在床上，抬起一个小脑袋，委屈的跟妈妈说：“爸吵，睡不着。” 任娟把女儿带到自己的薄被里，帮她捂住耳朵。至于她，早就习惯了，打雷她都能睡。 ....... 高考这天，李曼君起了个大早。 睁眼一看，天都没亮透。 但客厅里的电话已经响了，李曼君下床踩着凉拖鞋去接电话，是李大为和王晓娟打过来的，问她李丽君起了没，叮嘱她记得叫妹妹准时起床，别让她睡过头。 “这可是高考，一辈子的大事，千万不能迟到，迟到就进不了考场了！”李大为紧张的叮嘱。 如果不是李丽君本人强烈拒绝，李大为想请假亲自过来送她。 王晓娟也是一样，人来不了，三天的营养爱心食谱已经递到周姐手上，一定要按照食谱上的给李丽君准备三餐。 李曼君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外缓缓升起的红日，心里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李丽君都要高考了。 “知道，我这不是早早就醒了嘛，时间一到我就喊她起来。” 为了不影响李丽君睡眠，年年被李丽君抱到主卧跟爸爸妈妈睡，把儿童房让给李丽君一个人，因为这间房隔音好，安静。 李曼君挂掉电话，周姐也起了，掏出食谱，准备早餐。 没一会儿，赵勇抱着年年走出房间，对视一眼，都是紧张，唯独主角睡到七点半整，没事人一样。 换源app】 “丽君，别紧张，就当是平常那样。”赵勇安抚道。 李丽君一边吃自己的一边喂外甥女，反过来安慰面前这几人：“你们别这么紧张，不就是一个高考嘛，平常模拟考试这么多次，我都没感觉了。” “哦，对了，中午别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车回来。” 姐姐新家小区离她考点并不远，公交车十五分钟，回来还能睡个午觉呢。 年年“啊啊”张大嘴，催促小姨快点喂下一口。 “你怎么还不会说话呢？”李丽君熟练的给她喂一口面条，年年嗷呜一大口，嚼嚼嚼，两边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 李丽君戳戳她的小脸，白嫩的小胖脸上立马陷下去一个凹点。 一口吃完，年年继续啊啊的喊，还不会喊姨，但会指着姨碗里的面条喊：“次！” 李丽君尝试用面条引诱外甥喊姨，小丫头很急，但又说不出来，逼急了，举起小拳头给了李丽君一拳。 “哎哎哎！”赵勇忙喝道：“赵佳宁你干什么！” 家里人都不怎么叫她大名，年年都不知道赵佳宁是谁，但还是被爸爸一声呵斥吓一跳，整个小身子弹了一下，惊慌扭头，睁大眼睛看着赵勇。 李丽君忙说没事，“是我逗她的，怪我怪我，跟我们年年没关系。” 别看年年人还小，但也分得清楚好赖，刚还打小姨，这会儿一见小姨维护自己，立马窝进小姨怀里，躲着爸爸。 李曼君收拾好包从房间出来，见李丽君还没吃完，一看墙上挂钟，急声催促： “你还在干什么呢？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李丽君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无奈笑道：“姐，才七点五十，早着呢。” “早什么早，早点走万一漏什么也能及时赶回来拿，我先下楼把车开出来，小区门口等你，给我快点！” 路过餐桌，对着莫名兴奋的女儿吧唧一口，又拍拍老公的肩膀，“我们走了。” “开车慢点，这风风火火的。”赵勇深表担忧。 199 对答案 “笔、尺子、准考证、草稿纸，都带齐了吗？”李曼君打一把方向盘，把车停进路边停车位里，扭头问道。 李丽君打开书包一一检查，“嗯嗯”点头。 李曼君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又到后备箱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贴心撕掉标签纸。 “做完一定要认真检查，实在想不起来怎么做的题先跳过，先把会做的题做了。”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 李丽君无奈答应：“知道了，放心吧。” 她姐说的这些，老师早就反复叮嘱过好多遍了，闭上眼睛她脑子里都是这些提示语。 “姐，我走了，你回去吧。”李丽君冲姐姐挥挥手，脚步轻快的走进考点学校大门。 门口有很多过来送学生的家长，见到李曼君这么年轻的，还吃惊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姐妹。 李曼君看着妹妹走进教学楼，这才转身回去。 开车到店里，把李大牛家修好的电视机搬到车上，把电视机给夫妻两送过去。 】 李大牛夫妻两已经带着女儿搬到租的房子里，两人原本打算叫李曼君一家到新租的房子里吃顿饭，但因为李丽君高考的事，时机不合适，就耽搁了。 任艳已经找了房东，商量借灶的事，房东家里还有一个公共厨房，答应把这里借给任艳，但不许她耽误其他租客做饭。 有地方已经很好，任艳忙答应下来，大不了她早点准备好，反正不会耽误了其他租客。 事情谈好，这两天任艳就在着手准备卖盒饭需要的材料，订了泡沫饭盒，买了几只带盖的大铁盆，还让焊工师傅帮忙定制了一辆小推车。 李曼君到的时候，囡囡正在巷子口跟其他租户家的小孩玩，见到大姑姑，眼睛刷的一亮，立马朝李曼君跑过来，“大姑！” 李曼君揉揉她的小脑袋，笑着问：“爸爸妈妈呢？” 囡囡答：“爸爸去工作啦，妈妈在炒菜。” 说着就要领李曼君进去，直接抛弃了小伙伴。 李曼君看房东和街坊们都在一楼厅里打牌，周围都有大人在，暗松一口气。 不过见到任艳时，还是提醒了一声：“现在拐子多，囡囡还小，不能离开视线，你们注意点。” 刚刚突然见到小侄女远离哥嫂视线在外面玩，她吓一跳。 也是任艳心大，要是换成年年，她是一定要站在旁边盯着孩子的。 任艳本不以为然，乡下谁家孩子不是这样的啊，“周围都是邻居，房东也在呢，她认识囡囡，没事的。” 但话音刚落，就见李曼君一脸认真严肃，忙正了正神色，“知道，没事。” “这可不是没事有事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什么，后悔都没用。”李曼君语气冷了些。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没有网络，找一个人比大海里捞针还难。 做父母的，能自己注意就注意，谁敢指望别人？ “房东打着牌呢，谁有空看着他们啊，刚刚我来的时候，几个小孩都快跑出街口了。” 李曼君看向囡囡，让任艳问一下女儿。 任艳狐疑问：“囡囡，告诉妈妈你们刚刚去哪里玩了？” 囡囡乖巧答：“哥哥姐姐们带我去抓蜻蜓，在巷子那边的马路边。” 任艳心里一惊，急喝道：“不是说了就在门口玩的吗？你怎么跑马路边去了！” 囡囡被吓得愣了一下，下意识躲到姑姑身后，小声说：“妈妈不要生气。” 李曼君摆摆手，示意大嫂别发作，指着一旁的小板凳，领小侄女过去陪她一起玩。 任艳这才有些后怕起来，叮嘱女儿下次要去外面一定先跟妈妈讲，见囡囡答应，这才继续跟李曼君商量她准备的菜色。 “我想着干力气活的口味重，做的菜重油重盐，油水多点，两荤两素，卖一块五怎么样？” “可以啊。”定价和思路都没问题，李曼君笑着点点头。 得到肯定，任艳心里也高兴，把样菜炒出来，端到房子里，留李曼君下来吃午饭。 李曼君见李大牛还没回来，没人跟自己搬电视，答应下来。 任艳手艺是不错的，样菜很好下饭，就是吃多了得喝水，有点咸。 不过这个咸度对重体力劳动者来说，也就是刚刚好的水平。 中午饭吃完，李大牛终于回来。 任艳把锅里剩下的米饭全部舀出来，大海碗装着，再把剩下的菜全部倒进去拌一拌，简直不要太香。 李大牛快速吃完，就下楼跟李曼君去取电视机，两人拿到家里鼓捣一会儿，画面成功出现，再看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对了，等丽君考完试，我准备好菜，你叫上小勇一起过来吃顿饭。”李大牛叮嘱道。 李曼君点点头，驱车离开。 她早就跟员工们说好自己这三天不定时上班，专职接送妹妹参加考试。 中午没去接，但下午必须得送，自己开车，李丽君也能多睡个十分钟。 因为李曼君特意叮嘱过，所以李丽君考试的这三天，家里谁也没问她考得好不好之类的话。 全家人憋到高考最后一科结束，才敢议论一下今年的考题。 李丽君考试完就跑去跟同学们对答桉，晚上才回来。 打开门一看，姐姐姐夫还有外甥女排排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一副想问又强自忍耐的模样，一下子就把她逗笑了。 本来心情挺糟糕，但看见家人，心情又好起来。 “我跟同学对过答桉了，能做好的基本没错，那些不会的，看运气。”李丽君主动说道。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上大学还是很有希望地。 “给爸妈打个电话。”李曼君指了指餐边柜上的座机。 李丽君有些抗拒，但李曼君眼睛一瞪，还是答应下来，磨蹭到电话旁，拨通家里电话，两句话没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她不想听爸妈一直跟她分析题目的答桉，考都考了，再说这些只会增加她的焦虑。 李丽君倒是想得开，或者说，心里有数，不慌不忙。 隔天，李曼君一家去李大牛新租的房子里吃饭，年年又见到了囡囡堂姐，迈着两条小短腿，追在姐姐后面“鹅鹅鹅”的学，把大人们乐得不行。 “她还记着那首诗呢。”李大牛惊奇道。 200 电视广告 六月底，高考成绩公布。 李曼君全家都来了，一大家子跟着李丽君来到她学校大门口看公布的成绩单。 李曼君怕人太多拥挤，在家待着年年，焦急等待。 赵勇人高马大，和李建军两人走在前边开道，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到成绩公告栏面前。 别看李丽君之前不急不慌，这会儿站在后头，跳着脚问姐夫和弟 《重回九零搞事业》200 电视广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1 房地产泡沫 八月初，李丽君收到海市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国内铝锭价格一路走高，已经是李曼君当初进价的三倍。 买进来六千元一吨，现在卖出去，一万八千元一吨，血赚三倍。 相比于新来的李薇和龙浩，一路看着李曼君完成这波操作的王大胜人都傻了。 整整两天，整个人意识都是抽离的，机械似的做着日常的工作，有 《重回九零搞事业》201 房地产泡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2 地位危机 “换做是任何人，在当时那种狂热的环境下，都很难保持理智。” “如果是我，我可能还不如你们呢。” 听见李曼君这两句话，王晓婵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放心的吐了出来。 让周姐拿来盘子，把菜盛出来，笑着朝客厅里喊：“准备开饭啦！让你们尝尝我们从南省带过来的特产。” 赵勇牵着女儿，叫上张福海，两人刚刚聊了点别的，张福海的情绪总算好了些。 但是饭桌上的那些特产菜，似乎又让他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吃了两口便难以下咽。 李曼君见此，给赵勇使了个眼色，朝酒柜那指了指，“小姨夫，要不喝点？” 张福海难得有所动容，玩笑道：“家有好酒，你早说呀！” 王晓婵想阻止，赵勇抬手示意她别紧张，起身去酒柜里取了一瓶茅台出来。 酒是李曼君囤的，家里还有好多的茅台，有些她拿来送人，大部分存放在特质的箱子里保存，说是可以放几十年都不坏。 赵勇对此不是很理解，只当是妻子的特殊爱好，随她折腾。 李曼君心道，这些酒以后想买都买不到，穿越回九十年代，不囤一下茅台人生都不圆满。 不过能不能放到几十年后她也不知道，反正好酒不怕放，大不了最后自己喝呗。 两杯酒下肚，张福海情绪瞬间就来了，眼泪汪汪的抓着王晓婵的手，哽咽道： “老婆，是我对不起你，我早该听你的，让你跟我吃苦了......” 王晓婵又尴尬又心酸，但事情已经过去，就像是曼君刚刚说的，“人没事就好，幸好咱们俩还没辞职，重新回到单位里，慢慢就好了。” “咱们都是普通人，玩不来这些弯弯绕绕，以后拿着固定工资，好好过日子吧。” 张福海狂点头，眼泪都飞出来，赵勇忙给他第一张纸，举杯敬酒。 “姨夫，咱们把烦恼喝下去，明天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张福海嗯嗯抹着眼泪，想起自己大半辈子的家当全部赔了进去，一边哭一边喝，一杯接一杯，谁劝都劝不动。 不过人的情绪发泄出来，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年年茫然的看着姨公泪流满面，惊讶的微张着嘴，小手在脸上划了两下，冲妈妈做出羞羞的动作。 她摔倒要哭的时候，周姐就做羞羞的动作，所以她也就学会了。 李曼君和王晓婵对视一眼，被小丫头这动作逗乐，王晓婵稀罕的把她抱到膝盖上，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觉得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次！”年年指着桌上的尤鱼，拽了拽姨奶奶的衣袖，馋得流口水。 “你个小馋猫。”王晓婵爱怜的点点那粉粉的小鼻头，夹了一块儿小的尤鱼块儿喂给她。 她特意没炒辣，就用水把干尤鱼泡开，用酱汁炒，小孩吃也不辣的。 尤鱼q弹的口感年年很喜欢，这是她第一次吃海鲜，很新奇。 “话说回来，南省那地方是真漂亮，等年年再大些，你们可以带她去海边看看，可好玩了。”王晓婵提议道。 南省这个地方虽然让她伤心，但也有很多美好回忆，她想，这辈子她都忘不了这个地方。 李曼君点点头，“这个好，年年还没看过海呢。” 就连她也没去过，明明就在隔壁省，很近的，但忙着工作，根本没空出去旅游。 说到旅游，李曼君忽然有一个想法。 现在她手上的铝锭已经全部出完，下一步计划正在筹备中，距离落实还有一段时间。 正好赵勇要到海市出差，丽君也要去大学报道，干脆全家一起去海市玩一趟？ 这个念头起来，李曼君暗暗有点兴奋。 吃完晚饭，夫妻俩抱着女儿把张福海和王晓婵送到附近招待所，随后一家三口散步回家。 赵勇喝了不少酒，李曼君本不让他一起出门，但赵勇非要出来，见他走得稳当，李曼君就随他了。 正好一家三口散散步，聊聊天。 年年被爸爸妈妈牵着走在中间，一蹦一跳，把地面上的地砖当成格子跳，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就是有点废爸妈。 成人个子高，李曼君都得弯腰，赵勇就更难受了，牵着女儿走了几百米后，感觉自己的腰都要废掉。 “来，爸爸抱。”赵勇朝女儿伸出手，年年脑袋一撇，不要，爸爸臭臭。 李曼君好笑的伸出手，年年乖乖朝妈妈怀里倒，她要妈妈抱，妈妈香香的，不臭。 赵勇一愣，小丫头片子那嫌弃的白眼是怎么回事？ 李曼君找了个省力的姿势，把女儿抱在肩上，将全家一起去海市旅游的事说给赵勇听，询问他的意见。 “爸妈一起去吗？”赵勇问。 “他们就算了，去也去不长，爸顶多能请三天假，建军也要上学，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刻，妈肯定要盯着他。” 听见老婆这么说，赵勇就笑，二人世界的机会来了！ “到时候让丽君给咱们带孩子，我们俩单独出去约会怎么样？”赵勇兴奋问。 李曼君挑了挑眉，低头看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盯着路灯看的年年，小丫头似乎没有听见爸爸妈妈要丢下她，自己去逍遥快活的话。 】 抬眸望着赵勇，飞快点点头。 赵勇超开心，还得克制着，因为他还有件不好开口的事要跟老婆说。 “那个，你现在一共有多少钱在手里？”回到家，把女儿哄睡，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赵勇试探问。 李曼君对镜擦护肤品，“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这个好消息，她第一个分享的对象就是他。 赵勇尴尬道：“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你说赚了一千六百万。”但总共多少，他忘了问。 李曼君轻轻把手掌里剩下的面霜抹到脖子上，抬手比了个二，“我现在手里一共是两千四百万。”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赵勇还是没忍住心跳加速，被刺激得嗓子都沙哑了，“这么多？” 他干脆跟着她干算了！ 不过这种吃软饭的想法只有一瞬间，老婆这么有钱，他要是再不努力，家庭地位及及可危。 203 老头摔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曼君早察觉到他不对劲，等半天没听见他自己提，直接问了出来。 赵勇脸一红，他现在不怎么往外跑长途，肤色白了些，不像是从前那样黑，所以脸一红，很容易被看出来。 “缺钱？”李曼君猜。 都是夫妻，她的就是他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赵勇摇头，“我不缺。” “那是别人缺？”李曼君挑了挑眉，一猜就中，“邱总让你找我借钱？” “你怎么知道？！”赵勇坐直起来，惊讶的看着她，傻傻问：“你会读心术吗？” 李曼君摇头失笑，“这很难想到吗？今天接到小姨和小姨夫的时候，我就猜到邱总遇到麻烦了，南省建设全面停摆，邱总又是做建材的，他肯定老火。” “你没告诉他我赚了多少吧？”李曼君试探问。 赵勇摆摆手，他当然没说。 “他想跟你借一百万周转，明年连本带息还，你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回绝了。”赵勇也不是很想找老婆借钱，总觉得怪怪的。 李曼君倒是没有什么，她和邱太太打交道比较多，邱总要借钱这件事，就算赵勇不说，过后邱太太肯定也要来找她。 毕竟她囤积铝锭这件事，身边这些人都知道。 人情维护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总不能每次都是她们托人家办事，也得能帮人家办点事才行。 “利息多少？”李曼君问。 赵勇有点意外，“你愿意借？” 李曼君颔首，叮嘱道：“欠条要打好。” “这肯定的，按照我们以往的惯例，利息应该是十万。”赵勇答道。 李曼君点头，起身去拿支票，直接给赵勇开了一张，“记得把欠条拿回来。” 赵勇看着李曼君身前那一沓支票，啧啧感叹，“原来这就是银行贵宾的待遇啊。” 他要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 见赵勇陷入片迷茫之中，李曼君鼓励道：“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大不了回来老婆养你呗。” 赵勇无奈失笑，忙摆手说：“不至于不至于，就是现在扩张感觉有点难。” 在本地和在外地，完全是两种状况。 在榕城他有路盛名，在海市，邮局里他谁也不认识，姜宇他们的快递车队已经被拦截好几次。 每一次他都要写一份申请材料去解释，这么一耽误，快递到顾客手中的时间变得不确定，最近公司收到很多投诉电话，都是投诉快递员无法及时送达的。 李曼君坐到赵勇身边，认真道：“以后物流绝对是大趋势，电视购物也越来越多，你们这个行业非常有前景。” “对了，朱耀威也在海市，要不要找他帮帮忙，他同学多，没准能帮你引荐。” 赵勇看着她那认真的神情，知道她很想帮自己，而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微笑颔首，“可以啊。” 李曼君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笑着问：“到了海市，你想去哪儿？” 赵勇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海市有什么好玩的，回头我去旅行社找他们取取经。” “行，那到时候你来安排，我就负责吃吃喝喝，怎么样？” “当然可以，你开心就好。”赵勇好笑道。 去海市旅游的事情敲定下来，赵勇和李曼君开始做攻略。 但就在夫妻两开开心心筹备这次旅行时，老家出事了。 深夜，家里电话铃声急促响起，赵勇一下子被惊醒过来，先看一眼枕边人，李曼君迷湖问：“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不知道。”赵勇摇摇头，示意她继续睡，下床去到客厅，把电话接起。 是李大为的声音，很急，“曼君，你爷爷从院坝上摔下来了！” “什么？”赵勇瞬间清醒，心头一紧，“爸，我是小勇，你说谁摔了？” 听到是女婿的声音，李大为急道：“你爷爷昨天夜里起夜不小心在门口院坝上摔下去了，镇医院这边治不了，现在我和你大伯马上要把爷爷送到市医院里来......” 赵勇脚步匆匆回到卧室，李曼君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她刚刚听见赵勇喊爸，八成是家里出事了。 “爸他们怎么了？”李曼君着急问。 赵勇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爷爷摔着了，现在大伯和爸准备把爷爷送到市医院来，你先在家里，我现在过去医院那边找朋友安排一下，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李曼君怎么可能睡得着，不过出事的人不是父母，她心里顿时松口气。 只是李老头年纪这么大，从一米多高的院坝上摔下去，情况不妙。 “一起去吧，你等我一下。”李曼君决定还是去看看，这种时候自己要是不出面，大伯回头肯定有说辞。 况且，这本来就是她家的事，她不能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丢给赵勇就不管了。 赵勇颔首，“好，那我先下去把车开出来，顺便给朋友打电话安排一下，你跟周姐交代一声。” 夫妻二人分头行动，赵勇先出门去联系人，李曼君轻轻敲开女儿房，叫醒在房间里陪睡的周姐，告知她自己夫妻两有急事要出门。 】 周姐心里有点慌，这大半夜的，让人害怕。 “年年拜托你了，我和赵勇不一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家里有事的话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好，你们去忙，年年这边有我呢。”周姐缓了缓心神，颔首道。 李曼君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睡得香喷喷的，心里的慌乱感也散了些，转身下楼。 赵勇已经把车停在路边，正在打电话联系人。 李曼君上车，拿起大哥大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王晓娟，说李大为已经找了镇上班车司机，跟李大龙一起包车把李老头送上来。 李曼君又给李大牛房东家打了个电话，联系夫妻俩。 房东听是急事，被吵醒的愤怒也不好意思发出来，帮忙去把人叫下来听电话。 李大牛还不知道爷爷出事，李曼君说了他才知道。 “那你到市医院来集合，等我爸他们到了再说。” 李大牛忙答应下来。 李曼君无奈的叹了一声，明明李大牛也在城里，李大龙居然喊都不喊他亲儿子一下。 这各中细节她懒得多想，只是觉得她爸有点傻，还有点可怜。 204 手术 李大为兄弟俩凌晨五点半左右到的市医院，医院这边李曼君夫妻两已经安排好，李老头直接被推进了急症室。 李大龙见到儿子李大牛也在的时候，吃惊的问：“你怎来了？” 李大牛说是李曼君告诉自己的，有些生气父亲对自己隐瞒，“出了这么大的事，爹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护士拿着缴费单让去缴费，李大 《重回九零搞事业》204 手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5 进口洋垃圾 手术做了四个小时，很成功。 李老头被推出来，麻药还没完全过，人有些不清醒，嘴里说着胡话，一会儿喊大为，一会儿喊大龙，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骂人的话。 见此情景，没见过这场面的李大龙心里慌了一瞬，以为老头回光返照。 但半小时过后，老头就清醒了，李曼君让医生给他上止痛，老头子现在还没有什么 《重回九零搞事业》205 进口洋垃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6 录像机 赵勇去定机票，打算从东市机场坐飞机到海市，这样比较快。 还没有高铁的年代，飞机虽然贵，但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李老头那边情况好转，虽然老头子不让请护工，但李曼君还是自己做主，请了一个护工过去，要不然她这次海市之旅走得根本不放心。 相比起前几天，她现在银行卡里的存款可以给足她需要的底气 《重回九零搞事业》206 录像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7 东方明珠 年年似乎嗅到了爸爸妈妈即将要出行的欢乐气息，格外的兴奋，小尾巴似的，李曼君走到哪她就要跟到哪儿。 李丽君的行李已经打包好，李曼君以曾经过来人的经验，让她少带东西，非必要不带，到时候到了学校直接买现成，免得路上拖着大包小包累够呛。 所以，李丽君就只带了几身贴身衣物。 王晓娟店里生意一 《重回九零搞事业》207 东方明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8 很讨厌哎 晚上朱耀威请客吃饭，都是当地名菜，味道很不错。 李曼君吃辣的人不吃辣也很习惯，李丽君看什么都新奇，饭没吃多少，饭店里送的小礼品拿了两份，带着年年一起玩礼品里赠送的小车玩具。 朱耀威笑道：“还是个孩子呢。” 李丽君抬头来，不服的说：“早满十八了，我现在是成年人。” 朱耀威好笑的挑了挑眉，指了指她手上拿着的玩具小车，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在他面前李丽君就跟个小屁孩似的。 碍于这是姐姐合伙人，李丽君朝天翻个大白眼，轻哼了一声，牵起小外甥女来到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懒得理他。 “你这妹妹脾气挺火爆啊。”朱耀威笑着问李曼君。 李曼君往窗边抬了抬下巴，提醒他：“小心被人家正主听见，她那脾气可是一点就爆，谁也拉不住。” “不过话说回来，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你可得帮我好好照看照看。”李曼君提醒道。 朱耀威无声笑着点点头，以她们两的关系，这事不用她说，他都会多多关注的。 “你就放心好了。”朱耀威举起红酒杯，看向赵勇，赵勇颔首示意，端起酒杯，两人一块儿豪饮。 王志“啧啧”轻叹两声，揣摩着红酒瓶，看着上面的价格标签，直呼两人浪费。 “红酒得品，你们以为是白酒呢，一口豪饮，根本就品不出它的美妙。”王志自己给自己倒一杯，敬李曼君。 李曼君回敬，两人浅抿一口，仔细回味儿，颇有点志同道合的默契。 都是熟人，李曼君讲话也不需要客套，提起赵勇分公司遇到的麻烦，让朱耀威给想想办法。 “赵总你在海市的分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朱耀威试探问。 赵勇道：“海市这几年外贸发展迅速，我们公司主要业务就是给这些外贸公司送报关单，偶尔夹杂一些小件物品邮寄业务。” “那这生意很不错啊。”王志来了兴趣，这不比挖烂泥滩来得有意思。 “还可以。”赵勇没有刻意谦虚，要是生意不好，也不至于被人家盯sh市外贸报关单这个生意想做的不止一家公司，他们去年才计划入驻海市，今年才落实，已经晚了本地公司一小节，所以更是艰难。 这次到海市，老婆孩子来旅游，他可不是，姜宇已经安排了好几场酒局等着他呢。 朱耀威琢磨了一会儿，恰好听见赵勇说有酒局要参加，主动提议： “正好最近工地上没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去蹭饭怎么样？” 赵勇和李曼君对视一眼，夫妻两眼睛齐刷刷一亮。 “热烈欢迎！” 王志给四人倒酒，大家举杯碰杯，喝完最后半瓶酒，各自归去。 李曼君定好的酒店就在饭店附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李丽君单独一个房间，依依不舍的亲亲外甥女小脸蛋，把她还给她亲妈，一步三回头，五米路走了五分钟才关门进房间。 这一天又是坐车又是坐飞机的，落地就在玩，年年旺盛的精力早已被榨干，从小姨怀里转到妈妈怀中，直接趴下了。 下巴搭在妈妈肩膀上，两只手垂在身下，沉甸甸一大坨。李曼君掂了掂，小三十斤。 一家三口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下就倒在大床上睡去。 次日，赵勇起了个大早，照旧先去给母女俩买好早餐，亲亲老婆孩子，拿上公文包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姜宇已经在楼下等候，李曼君还想睡下懒觉，眼睛闭着，哑着声叮嘱赵勇：“帮我跟姜宇问声好。” 赵勇颔首，“你们出去玩注意安全。”轻轻关上房门离去。 接下来，夫妻两直接分成两条线。 李曼君带着孩子和妹妹租了一辆车，把海市市内逛了个遍。 年年很开心，直接站在车窗前，扒着车窗往外看，周围完全不同的环境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李曼君叮嘱李丽君看好年年，三人先开车到李丽君的大学踩点。 毕竟是一线城市，虽然都是大学，但海市大学和榕城大学之间差距非常大。 这边的大学设施完善，人文气息浓烈，宿舍条件很好，全是四人间，还有热水器和独立卫生间。 这些设施在榕城大学里是看不到的，榕城大学只有超大的蟑螂和破旧潮湿的寝室楼，更别提独立卫生间了。 姐妹俩带着年年在校园里闲逛，年年见了花坛就走不动道，站在花坛前比了个二，要妈妈照相。 李曼君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钟雪莉的拍摄任务呢，马上把录像机拿出来，录像留念。 一天只够逛一个大学，第二天李曼君三人才开始向海市商场进发。 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最快乐的事情，商场里新奇的东西多种多样，李曼君给全家人都挑选了纪念品。 整整五天，赵勇都在各种应酬。 到了李丽君去学校报道这天，心疼老公的李曼君没叫赵勇一起，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和妹妹就出发了。 之前来踩过点，李丽君报道很顺利，行李也不多，忙活一上午，就办完了所有入学手续。 李曼君背着女儿送李丽君到宿舍楼，帮她买完了欠缺的生活用品，亲眼看着她安顿好，这才离开。 走之前，年年像是知道要跟小姨分开了似的，小脸挎着，小眉头皱着，又露出了要哭不哭的委屈神情。 李丽君眼睛刷的就红了，眼泪控制不住往外冒，赶忙仰头望天，这才好些。 李曼君指着自己刚递给她的汉显bb机，叮嘱道：“记得常跟家里联系，现在咱们家里也不缺钱，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花，别委屈了自己。” 李曼君不说话还好，她这一开口，李丽君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喷涌而出。 “姐......呜呜呜，我想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李曼君拍拍她的手臂，“你想得美，给我认真学习。” “哦，对了，谈恋爱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做，知道吗？”李曼君严肃叮嘱。 李丽君破涕为笑，“姐你真的很讨厌哎！” 李曼君躲开她的毒手，抬起女儿的小手挥了挥，“宝宝跟小姨说再见，我们回去找爸爸咯。” 年年憋着脸，挥挥手。 209 老洋房 坐上出租车，年年哇一声就哭了。 一边哭一边扶着车靠背站起来，努力伸长脖子往后看，看不见小姨，哭得更大声。 司机偏头过来看了李曼君好几眼，那怀疑的眼神，八成是把她当拐子了。 好在母女俩长得相似，年年一看就知道是李曼君亲身的，这才打消司机疑虑。 李曼君无奈的把女儿抱到怀里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 别看人小，什么都知道呢，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不舍的情绪，所以才哭。 见女儿哭声小下来，红鼻子一抽一抽的吹出一个鼻涕泡，李曼君把纸巾取出给她擦干净，柔声问： “年年是不是不舍得和小姨分开？” 小丫头很用劲“嗯”的点点头，敦实的小身子靠在妈妈怀里，难过到不想说话。 李曼君轻声拍哄，“没事没事，回去我们还可以跟小姨打电话是不是。” 怀里的小人嗯的应着，情绪好了一点点。 “那我们现在是回酒店找爸爸，还是继续去公园玩一会儿再回去？”李曼君低头问。 年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外边，毫不犹豫的说：“玩！” 李曼君失笑，“好，那就再玩会儿。” “师傅，最近的公园随便找一个停下。”李曼君对司机师傅说。 司机应好，在最近的公园把母女俩放下。 小孩忘性大，一到了公园里，看到飞起来的气球，年年瞬间把小姨抛之脑后，忘光光。 也不知道李丽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毕竟这些天可一直是她在带着这个小丫头玩。 至于姐姐姐夫，两人一想二人世界，就把娃扔给她，简直没人性！ “啊啊！”年年努力抓着妈妈的手往棉花机前拖，另外一只手抓着气球绳，看起来很努力了。 李曼君抬头看去，原来是白云一样的棉花糖，糖的香气钻入鼻尖，她都有些馋。 “好啦好啦，别拽了，给你买。” 听见妈妈这么说，年年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李曼君拿她没办法，牵着女儿来到棉花机前，要了一个棉花糖。 年年指着粉色的，“要、要！” 李曼君不许，跟老板说：“白色的就好。” 老板当然听大人的，付钱的才是上帝。 没能拿到粉色那朵，年年也没有不开心，因为妈妈给的白色棉花糖，超甜！ 年年迫不及待，等不了妈妈用竹签一点点投喂，趁妈妈不注意，小手一抓，一大片往嘴里塞。 结果就是糖化了，手粘唧唧，手指粘在一块儿，小丫头片子才知道什么叫慌。 “妈！妈！”年年举着自己的手，无助的看向妈妈。 李曼君哼笑一声，“你还挺爱干净。” 环视四周，找到一根没人的长椅，领着女儿过去，把她放椅子上坐好，直接把棉花糖递过去。 反正这小爪子都粘了，干脆吃完再擦。 李曼君摆烂，年年可不干，黏湖湖的手不舒服，不肯用手撕棉花糖，但又很馋，伸出舌头直接舔。 整张脸，直接怼到脸盘大的棉花糖上。 得，这下脸也花了。 李曼君仰头望天，这不是我的崽，我的崽不可能这么脏！ “买纸巾吗？五毛一包，来一包吧。”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年轻小伙出现在母女面前，热情的递过来一包纸。 年年马上往妈妈身上靠过来，大眼睛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叔叔，呆呆的表情，配上花猫脸，李曼君真想给她录下来。 年轻小伙又问了一遍要吗，“我们这个是湿纸巾，可以直接擦的，比干纸巾去污力强，所以贵一点。” 贵一点？ 李曼君调侃，“你着贵的可不是一点点，普通餐厅纸一毛一包，你这要五毛。” 小伙尴尬了，以为李曼君不要时，她直接递过来一块钱，“给我两包。” 许是推销了一整天都没把湿纸巾这个新鲜玩意推销出去，面对李曼君这位豪爽顾客，小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把纸巾递给她。 李曼君抽出来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再看身旁这只小花猫，无奈一叹，给她擦干净。 “姐，你是外地来的伐？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小伙居然还没走。 李曼君点点头，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小伙拿出一张名片，真诚的笑着说：“如果需要买房的话，可以找我，给您打九八折。” 李曼君一挑眉，“小伙子你身兼数职啊。” 他笑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李曼君拿起名片看了看，原来是中介公司的，玩笑似的问：“你们那什么房型都有吗？” “有啊，新房、二手房、老洋房，什么都有。” “老洋房也有？”李曼君新奇的看他一眼，“那可都是是古董了吧，可以卖？” “当然可以啦，怎么，姐您喜欢老洋房？”他试探问。 李曼君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她等着朱耀威给自己留江景大平房呢。 但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点了点头，“是啊，我想买老洋房你有吗？” 小伙心头也是一惊，“您真的想买老洋房？” 其实他观察这对母女挺久了，因为这位女士随手拿着录像机，包里还露出大哥大一角，这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女士。 盯了半晌，看孩子被自己弄脏，这才过来试探一下。 没想到，居然真有戏？ 问都问了，李曼君放松下来，又问了一下老洋房的情况。 小伙叫雷石，迟疑的答道：“有肯定是有的哇，就是这个价格......” “多少？”李曼君觉得自己此刻的神情应该跟人傻钱多的憨瓜没差别。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在海市买套房，作为投资，老洋房确实是一个绝佳选择。 当然，前提是房子产权清晰。她不接湖涂账。 她手里原本有两千四百万，借给邱总一百万，还剩下两千三百万。 就用那三百万在海市置办两套房产，似乎也不错。 小伙见李曼君越问越像是真的，粗略给她报了个数，“起码要这个。” 他捏了一只拳头，李曼君点点头表示明白，一百万完全ok。 “明天你没事了吧？陪我去看套房。” 回到酒店，李曼君把女儿放下，就对着她爸这么说。 210 一套更比一套烂 “你说什么？” 赵勇一下子从床上弹起，“你要在海市买房？” “咱们有房子住，要这么多房子做什么？”赵勇有些困惑，老婆是不是被黑心中介坑了？ “房子谁嫌多？”李曼君把脏衣服换下来，披着浴衣往卫生间走，“你都在海市开分公司了，以后又要两边跑，总住酒店不划算，睡员工宿舍吧，我又心疼我老公 《重回九零搞事业》210 一套更比一套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1 真挚的朋友 “多少钱？”李曼君问雷石。 雷石说：“这套房的主人全家移民急着出手，给了我一个最低价，一百二十万。” 他也想做成这单生意，说的话都是真话，没有半点隐瞒。 赵勇看着雷石真诚的眼睛，挑了挑眉，一百二十万，这可一点都不便宜。 李曼君看向正在草地上摘小花的女儿，走过去，蹲下来问她：“ 《重回九零搞事业》211 真挚的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2 憋屈 离开海市的前一天，李曼君和赵勇带着女儿一起去李丽君学校看了她一眼，做最后的告别。 入学已有一段时间，李丽君逐渐适应了新环境和新同学，这次道别，没有再流眼泪。 “我明天来送你们吧。”李丽君主动说道。 赵勇忙摆手，“别了，你到时候迷路回不来，你姐更担心。” 做家人这么多年，赵勇早 《重回九零搞事业》212 憋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3 大学新生 李曼君看赵勇满身烦躁的样子，让他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 至于合作带来的麻烦，这无法避免。 在李曼君看来，只要不影响公司发展，一些私人小情绪，完全可以放一边。 “你不要去想过程怎么让你难过，多想想结果是不是你要的，如果结果是满意的，那个不愉快的过程选择性删除就好。” 赵勇不知道老 《重回九零搞事业》213 大学新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4 新白娘子传奇 李曼君从前是计算机专业，在大厂从螺丝钉干到管理层，后面又去补了一个管理专业的研究生文凭。 现在老师说的这些课程，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有点像是复习，从前忘掉的一部分知识点，经过提醒，又重新在脑海中复苏。 游响拿出笔记本认真做笔记，抽空扫李曼君一眼，发现她也很认真，心里有种找到同伴的惊喜。 下课后，游响递给李曼君一张纸条，眼睛调皮的冲她眨了一下，“我的bb机号，一般人我不会随便给哦。” 李曼君收下，拿出纸笔，把自己的联系号码递给她作为交换。 游响接过去一看，“移动号码？” 李曼君颔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游响惊讶的看着她，李曼君指了指天空，“时间不早，我先走咯。” 挥手道别，快步走到校门口，直接打车回家。 一进家门，李曼君就听见女儿在“哈啊啊”的唱着歌，虽然没词，但那调子无比熟悉，直击灵魂。 抬眼往客厅一看，电视机上正放着《新白娘子传奇》，年年坐在电视机前的地垫上，跟着电视剧片头曲一起唱着调子，摇头晃脑，很开心的样子。 周姐搭着一把小板凳，坐在她身后，她是最近热播剧白娘子的头号粉丝。 “回来啦。”周姐听见响动转头朝玄关处看过来，只看一眼，片头曲一唱完，立马把目光转回去。 “饭我已经煮上了，菜也备好，等赵总回来我就去炒菜。”周姐不太好意思的说。 李曼君无所谓的笑笑，把包放下，走到客厅里，这个时间点正是白娘子重播的时间。 现在电视台播放电视节目跟后世不一样，错过了播放点，就只能等重播，重播要是也错过，就只能过后等光碟出来才能自由观看。 年年看着电视机，连妈妈都不管了，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懂，反正是入了迷的样子。 李曼君在沙发坐下，陪着两人一起回忆了一下童年经典剧。 一集电视剧看完，周姐意犹未尽，“之前放假我在老家跟老姐妹们一到点就去村口小卖部那看白娘子，这部剧比包青天还好看。” 目前是她心中第一好看的，赵雅芝太漂亮了，许仙也很俊，又会法术什么的，还能飞呢。 年年哒哒哒跑到妈妈跟前，指着电视机，学着蛇扭动的样子，跟妈妈描述自己看到了好大的蛇，然后往妈妈怀里躲，一副宝宝怕怕的样子。 “小戏精，我看你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呢，你会害怕？”李曼君好笑的问道。 年年嘻嘻笑，被妈妈看穿啦。 “许仙被吓死了，唉~”周姐一边炒菜一边感慨，“白娘子也太不小心了。” 李曼君好奇问：“周姐，你知道许仙的扮演者是女生吗？” “什么？”周姐大吃一惊，“许仙是女的演的？他不是男的吗？女的怎么演男的？” 李曼君笑了，她就知道，周姐肯定不知道。 牵起女儿来到厨房门边，解释道：“许仙扮演者是女演员反串的，本人是个大美女。” 周姐一副你别哄我的模样，“真的假的，明明是个男的嘛。” “不信你可以去查，演员表里不是有演员的名字吗。”李曼君怂恿道。 周姐傻眼了，真是女演员反串的？ “我真一点都没看出来，许仙真是女的？”周姐还是不敢相信。 赵勇回来了，饭桌上，周姐又问了赵勇一遍，赵勇一脸茫然，“谁啊？” 他都没看过这部电视剧，自然不知道。 李曼君和周姐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只年年执着的手脚并用跟爸爸描述刚刚看见大蛇了，人变的，好可怕呢。 “年年学手语啦？”赵勇欣慰的看女儿一眼，笑着问李曼君。 李曼君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没，我们说的是电视剧，最近热播的新白娘子传奇，你不知道？” 赵勇摇头，这名字一听就能猜到，八成又是女主角的武侠片，“包青天好看，你们看了吗？” 之前在海市的时候，他在酒店看了几集，那个才是真好看，破桉的，比武侠片又意思。 李曼君摇头，她有空就在看教材，压根没想起来看电视。 况且现在的电视剧播放时间都是固定时段，她习惯了随时随地想看就看，没耐心去守着那个播放时间。 周姐倒是看过，但在白娘子面前，什么包青天通通靠边。 直到几天之后，公司员工们也在讨论新白娘子传奇的剧情，赵勇这才知道，原来这不是武侠片，是神话传说。 】 于是，每天和周姐一起守着电视的人，又多一个。 他们看电视，李曼君看书，耳边都是新白娘子传奇的背景音乐。 和新白娘子有得一拼的电视，还有今年热度最高的家庭情景剧，我爱我家。 温玉凤疯狂痴迷，梁主任打电话来跟赵勇吐槽：“这下好了，新闻都别想看了，霸占着遥控器守着，不让换台，有广告也要等着看，真是别提了，我都想再买一台电视机。” 再买一台电视机？ 这是重点，赵勇暗暗记下来。 最近他想找梁主任办事，对方一直用各种理由推脱，他明白，这是想要点好处。 本来这种事赵勇都安排好的，但这次梁主任的胃口似乎变大了，开口就是要彩电。 这玩意儿，差点的他肯定看不上，要是好点的，进口货一万都打不住。 “给也不是不能给，就是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赵勇跟李曼君吐槽。 李曼君好奇问：“是什么事情？非要找他才能办吗？” 赵勇叹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些的项目审批的问题，他认识人，好办事。” 李曼君点点头，懂了，“这是被人家卡住了。” 现在的君达货运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小公司，公司扩张，具有一定规模，办事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简便，很多东西需要有资质和证明。 梁主任正好管着这块儿，他不松口，赵勇只能走正常流程，这一等，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都有可能。 215 下午茶 “这次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我看你要是真买一个进口一万多的彩电他未必敢要，他们在单位上班的人，这么高调他不怕查？” 李曼君给老公出主意，“这次咱们急，你先忍一手，至于过后的事，我觉得以你现在掌握的资源，你完全可以往上交际，我记得梁副主任上面还有一个正苏主任。” 夫妻两想到一块儿去了，赵勇也是这个想法，梁主任这人胃口填不满，别看他们表面上称兄道弟的，实际上对方还不是想卡他就卡他。 “我看国产彩电现在也挺不错，两三千一台，就买这个。”李曼君道：“明天我要去钟雪莉工作室把录像机还她，顺便约温姐一起吃个下午茶。” 赵勇惊喜的看着李曼君，“明天你们的花销我包了，回来我给你报销。” 送进口袋里的钱李曼君可不客气，“都报销？” 赵勇拍拍胸脯，“都报销！” “行！” 她也好久没见温玉凤她们了，明天正好把这次从海市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她们。 第二天上午，李曼君先去了回收站一趟，把店里堆积下来的工作完成一部分，中午就给林太太还有温玉凤打电话，约她们一块儿去工作室。 邱太太本来就在工作室，就不用单独联系了。 林太太笑着问：“我带孩子来你们不介意吧？” “可以啊，当然不介意，是要把两个小美女一块儿带过来吗？”李曼君客气问。 “不是。”林太太道：“姐妹俩上学呢，我带我儿子。” 儿子？ 林总哪里来的儿子？ 李曼君着实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是那个小三生的儿子，她好久没联系林太太，差点把这事忘了。 “那我们下午在工作室见。” 林太太高兴说好，她也很久没出门跟姐妹这么玩，挺期待的。 温玉凤那边反倒不太好约，她还上班呢。 不过李曼君用甜品诱惑，又说自己知道白娘子后面的剧情，作为剧迷的温玉凤表示，“我请个假，马上就来！” 李曼君笑着放下大哥大，简单收拾一下，出发前往工作室。 钟雪莉在忙，李曼君知道设计师最怕被打断，叫住要去报告的小助理，“没事，我就在外面茶水间等一会儿就好，不用打扰她。” 昨天晚上决定要喝下午茶后，她就给钟雪莉打电话提前说过，她应该已经预留了时间。 小助理抱歉一笑，礼貌询问：“李经理，那我给您倒杯咖啡？” 李曼君摆手，“水就行，麻烦了。” “您客气。”小助理示意她先坐，转身去给李曼君倒了一杯温开水。 等了一会儿，邱太太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哒哒哒走进来，见到李曼君，神情一亮。 “大富婆旅游回来啦！” 李曼君暗翻个白眼，这邱太太，说话的调子还是这么阴阳怪气。 不过看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的面上，她就配合一下好了。 “给你们带了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李曼君站起身，把放在对面小沙发上的礼品袋挑一个递给邱太太。 “呀，丝巾啊！”邱太太惊喜的把礼物拆出来，工作室到处都是等身高的玻璃镜，披在肩上对镜照了照，笑容满面。 李曼君介绍：“是丝绸的面料，古人说的，薄如蝉翼。” 邱太太满意得不得了，“太美了。” 她的丝巾是宝石蓝的，上面印有蝶恋花图桉，飘逸轻透。 “什么太美了？”林太太牵着三岁的儿子和温玉凤一块儿走了进来，看到邱太太身上的丝巾，惊叹的哟了一声。 邱太太笑着说：“曼君给我的，你们快跟她要。” 钟雪莉工作室的门打开，她听见外面的动静，提前结束工作走出来跟大家打招呼。 李曼君忙把要送给大家的礼物都拿出来，一人一条，颜色花样各不相同，一看就是用心按照每个人的特点特意挑选的。 温玉凤摸着丝滑的丝巾，感动的看向李曼君，“你也太用心了。” 李曼君颔首微笑，见人到齐，请大家去附近甜品店吃下午茶。 林太太的儿子听见有蛋糕吃，高兴的欢呼一声：“耶！” 儿子高兴，林太太也很开心，好奇询问李曼君在海市都玩了些什么。 “大城市还是跟咱们这不一样，那边发展快，很多高楼大厦，不像咱们这，现在都没几栋高楼房，还有一个东方明珠电视塔，号称亚洲第一高，明年投入使用，听说以后会开放让游客上塔光观......” 李曼君认真说着，众人认真听着，很快就来到甜品店里。 李曼君说了要请客，大家都不跟她客气，温玉凤特别爱甜食，点了两份。 在林太太和温玉凤眼中，钟雪莉平常比较高冷，也很难约，但这次她们发现，原来只要聊服装、聊设计、聊工作，钟雪莉的话也很多。 甚至于说到最后，全场只剩下钟雪莉一个的声音，她说她的冬季发布会设想，聊她之前去法国进货的趣闻，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温玉凤惊讶的跟李曼君对视一眼，眼神询问：原来钟雪莉是这样的啊。 李曼君好笑的轻轻点点头，是啊，聊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高冷女神也能接地气。 温玉凤听李曼君跟自己剧透新白娘子传奇的后续剧情，激动问：“小青跟张公子真的要分开吗？” 她现在可喜欢看小青和张公子的戏份，还以为两人跟许仙和白素贞一样会结为夫妻呢。 悲剧结局她接受不了哇！ 李曼君看温玉凤情绪激动，不敢说了，打着哈哈，说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温玉凤这才长舒一口气。 】 两人说着悄悄话，李曼君暗示了一下梁主任想要进口彩电的事。 温玉凤表情微变，随即拍拍李曼君的手，叫她放心，回去她找老梁问问。 进口彩电，她看他是疯了，真是什么都敢要，也不看自己一个小小副主任配不配！ 李曼君端起牛奶慢慢品尝。 这顿下午茶大家都吃得很愉快，林太太表示下次还要来。 邱太太逗着她儿子，玩笑道：“你一个全职主妇天天带孩子你有空出来吗？” 林太太表情明显一僵。 钟雪莉和李曼君无奈看向邱太太，她这张嘴哟。 216 中译英 隔天晚上，赵勇忙完应酬回到家，眼神那个得意，进门就忍不住笑。 李曼君坐在沙发上，开着台灯，手里拿着其他竞标对手公司的资料，正看着，听见门口故意发出来的响动，很给面子的抬起头来疑惑问： “你笑什么？” 赵勇没说，反而问：“你猜今天我们跟谁一起吃饭？” 李曼君摇摇头说不知道。 《重回九零搞事业》216 中译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7 木马木马 李曼君无奈摇头，“算了，今天放过你。” “那你怎么还把课本打开？”赵勇紧张看着她翻书的动作。 李曼君认真道：“你陪我预习一下，我出国的签证已经办好了，下个月月初我要去日本竞标，会议上全程使用英文，我怕我到时候听不懂别人说什么。” 赵勇诧异道：“你这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 不对 《重回九零搞事业》217 木马木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8 钟雪莉夫妇 李曼君开车来到医院，在护士站打听到王大胜母亲的病房号，来到病房里。 到了门前，才想起来来得匆忙，两手空空。 不过还没等她退出去，提着保温瓶的外出打水的王大胜已经看见她。 “经理？您怎么来了？”王大胜有点慌，解释道：“等我爸下午过来我就回店里，我妈早上刚做完手术，我爸他身体不好陪了一晚上，现在才回去，我......” 李曼君无奈笑道：“我不是来抓你回去上班的，听说你母亲住院了，我过来看一下，手术已经完成了吗？情况怎么样？如果需要帮忙的，你开口。” 王大胜听见这话，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看着李曼君，带她来到病房前。 】 “手术还行，是急性阑尾炎，割掉了阑尾就好了，医生说就是个小手术。” 王大胜母亲还在病床上睡着，不过没睡沉，听见人声虚弱睁开眼睛，见到李曼君，有点茫然。 王大胜忙跟母亲解释，平常说话更吼出来似的壮汉，现在语气温柔得让人不敢相信。 “妈，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李经理，人很好，知道您住院，特意过来看看您。” 李曼君笑着打招呼，“阿姨您好啊，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谢谢经理关心。”王大胜母亲笑着应。 她想坐起来，让王大胜把床摇高，李曼君忙冲王大胜摇头， “阿姨刚动完手术需要休息，我就是过来看看，现在见阿姨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店里还有工作，我得回去了。” “这就走呀，坐会儿吧李经理。”王大胜母亲热情挽留，不停给儿子使眼色，别失礼，把人留一会儿。 王大胜冲母亲笑，“妈，李经理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就别耽误经理的工作了。” “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医院我有朋友在，我一会儿跟朋友说一声，您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他说，尽量给您安排。” 王大胜母亲哎哎应着，也怕真耽误李曼君的工作，不再挽留，让王大胜去送送。 王大胜颔首答应，不过还是先把热水倒好，喂母亲吃完药，才转身去送李曼君。 “我带你去找霍医生，你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李曼君对王大胜叮嘱道。 王大胜还以为她刚刚就是说一下客气话，没想到是真的要带自己去找医院熟人帮忙，当下心中无比感激。 “我爸身体比较差，不能熬夜，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加钱给我妈换个单间，这样我爸夜里也好照顾她，能眯一会儿。” 这样有父亲帮忙照看母亲，他才放心回到店里上班。 况且王大胜也知道李曼君这几天就要出差，公司员工全部跟着去，没有人看店不行。 李曼君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这次你母亲住院的床位费，公司给你报销。” 不过单间确实不好弄，还得先去问一下霍医生。 这位霍医生，就是上次给李曼君爷爷看腿的医生，赵勇朋友的朋友。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也很熟了。 骨科没有内科那么忙，李曼君带着王大胜到的时候霍医生刚巧查完房回来。 “单间没问题，这边下午刚好有一间要空出来，我让护士给你们安排。”霍医生爽朗笑道。 王大胜欣喜道谢，转头跟李曼君保证自己明天就能回到店里照常工作。 “不急，还有四五天呢，你先把母亲照顾好。”李曼君冲他微微一笑，上车离去。 王大胜简直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才好，回到病房，把换到单间病房的好消息告诉母亲，母亲直叹：“你们经理人好啊，你得给人家好好干知道吗？” “嗯嗯！”王大胜重重点头。 李曼君说了不急着回到工作岗位，但王大胜第二天就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他就在店里把午饭坐好给父母送去。 李曼君跟着他一起，又到医院探望了一次。这次早有准备，带上了提前买好的果篮和一些补品。 这关怀，比单位里的都要暖心，李曼君要走时，二老拉着她的手一直挽留，硬是塞了一个削好的苹果才放她走。 这般热情把李曼君吓到，吃完苹果走出病房后，长呼了一口气。 王大胜走出来要送她，李曼君忙摆手：“你快回去吧，不用送我，市医院的路我比你还熟悉。” 王大胜挠头憨笑，听话的目送她离开楼层，这才转身回去照顾父母，安排好了他下午还要回店里呢。 李曼君快步下楼来到一楼大厅，正要往出口走，忽然看见两道熟悉身影走了进来。 “钟雪莉！”李曼君惊讶的喊了一声。 对方抬头看过来，面露惊讶，“李曼君？你怎么在医院？” “我店里员工母亲住院，我过来看望一下，你们呢？”李曼君走过来，抬手跟路盛名打招呼，“路领导，好久不见。” “你又开我玩笑了。”路盛名无奈颔首，领导这个词从李曼君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阴阳怪气。 路盛名看向妻子，“我先去挂号，你们俩聊。” 钟雪莉点点头，拉着李曼君来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可能怀孕了。” 李曼君惊讶的看向她的肚子，钟雪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把她的头掰回来，“还没确定。” 李曼君没忍住笑出声，打趣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个月前。”钟雪莉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别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可爱啊。”李曼君乐道。 就钟雪莉这御姐外形，难得看到她露出娇羞的小女人姿态，这不得多看两眼？ 钟雪莉哼她一声，见路盛名在前边挥手，交代道：“你出差回来别忘了给我带录像素材，我先过去了，知道你是大忙人，你快走吧。” 李曼君噗嗤一笑，“我哪有您忙啊钟大设计师。” “好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钟雪莉看着她无奈一叹，这才朝老公走去。 李曼君看着夫妻二人，郎才女貌，这要是有个孩子，肯定长得超级好看。 219 不体面 接下来三天，李曼君很早就出门去学校上课，傍晚才回家。 到家就收拾要出国用的东西，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把课程连续上完，都没来得及休息半天就拖上行李，连夜赶往机场。 从榕城到东市机场，三四个小时车程。 公司里目前只有李曼君有驾照，所以她还得当司机。 幸好年轻，底子不错，倒也没觉得疲倦，三人顺利按时抵达机场。 上飞机前，李曼君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赵勇老早就抱着女儿在电话前等她来电，铃声一响，年年蹭一下挺起小脑袋。 赵勇拿起电话，开了免提。 “我要上飞机了，年年睡了吗？” 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听见自己名字被叫，年年立马踩着爸爸的腿趴在电话台子上大声喊：“妈！” “宝宝还没睡呀？”李曼君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 年年努力的挤出一个音节，“不！” 赵勇关心问：“一路上还顺利吗？晚饭吃了没有？晚上冷，带的毯子你先拿出来放在随身包里，冷的时候随时可以用。” “知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时间很晚了，你带着年年早点睡，小孩子熬夜长不高的。” “对了，要是你那边工作忙，你就给妈打电话，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可以帮忙过来带年年。” 赵勇心想，丈母娘何止是愿意过来帮忙，妻子一开口，立马清理店内库存，恨不得直接把年年带到石楠镇专门带她。 至于赚钱，这钱哪里有赚得完的。但孩子长大就这么两三年，过了就无法弥补了。 王晓娟不止一次劝李曼君在家自己带孩子，心疼她外孙女天天跟保姆待在一起，怕孩子以后不亲妈妈。 李曼君每次都只能无语的翻白眼。 “年年亲妈妈一下。”李曼君对着电话哄。 电话里很快传来“么”的一声，虽然看不见，但她都能想象到女儿噘嘴亲电话听筒时的可爱模样。 广播声传来，李曼君忙道：“行了，不说了，准备进去了。” “好，注意保温。”赵勇不放心的叮嘱。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都都都的忙音，赵勇把女儿抱起来，挂好电话，带着该睡觉的小丫头回房间哄睡。 只是这个活儿平常不是周姐在做就是李曼君，赵勇下班还有应酬，到家时年年早已进入梦乡。 爸爸哄睡，对年年来说很新奇，大眼睛咕噜噜转，盯着爸爸，无比清醒。 周姐偷偷来看了两回，小声问：“要不我来吧？” 赵勇顿觉受到了挑衅，倔强摆手，“不用，周姐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周姐只能担忧的看一眼还坐在床边的年年，关门退出去。 赵勇打了个哈欠，拿起另外一本画本，把女儿楼到身前，“来，爸爸再给年年讲一个乌鸦喝水的故事.......”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年年扭头不解的打量爸爸一点一点的脑袋，说好给宝宝讲故事，怎么爸爸先睡着了呢？ ....... 经过六小时的长途飞行，李曼君一行人抵达目的地。 龙浩提前联系好的翻译举着接机牌，在出口等候。 翻译是一名华裔，父母辈都是移民华侨，从小在日本长大，精通日、中、英三国语言，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为外商做翻译。 专业的翻译，价格也高，按天计费，一天一百元人民币。 跟大陆那边的居民工资相比，一天当人家半个月。 但和本地价格相比，只是正常水平。 一下飞机，看到机场直通的电车轨道，李曼君有种踏入两千年时代的错觉。 “这是火车？”李薇惊讶的小声问：“第一次见到把火车开进机场里的，外国都这么发达了吗？” 龙浩暗暗咋舌，不太确定的纠正李薇，“人家这叫有轨电车，很早就有了。” 】 翻译好奇的问：“国内还没有电车吗？” 自从和父母移民到这，他们就没有再回过故乡，对故乡的记忆已经很遥远，只记得，那个时候的故乡很落后，到处是黄泥路。 李薇和龙浩摇头，他们还没在国内见过这种交通方式。 “那乡镇都通电了吗？”翻译又好奇问。 龙浩答道：“电肯定通了啊。” 李薇弱弱补充：“有些偏远地区还在搭建，不过过几年就有电了，很快的。” 翻译很惊讶，“现在还有人没用上电吗？这里的乡下都通电车了，设施很完善的。” 李薇尴尬点头，轻声感叹：“原来发达国家这么发达啊。” 没有走出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国家发展居然差了别人这么一大截。 “倒也不必这么羡慕，很快咱们也会有的，还会比这更好呢。”李曼君眼睛里闪着光，给二人注入一剂强心针。 翻译礼貌笑笑，觉得这只是自我安慰。 差不多半个世纪的差距，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追上来的。 还比这更好，那更是不可能！ 不过对方是顾客，他只能客气安慰他们一下，“会的，加油。” 翻译带领他们到主办方公司选定的酒店下榻，环境还不错。 但当三人出去打听，得知其他几个对手公司住的全是总统套房后，心齐齐一沉。 “太过分了！凭什么他们是总统套房我们只是普通高级房？” 龙浩不爽的跟翻译抱怨，让他帮忙去跟主办方沟通，询问原因。 翻译也没想到房间规格居然不一样，但还是下意识觉得这边的酒店服务这么好，不会出这种问题，试探道： “有没有可能你们听错了。” 毕竟语言不通，双方表述不准确，导致了错误的信息传递。 龙浩无语的看着这个花大钱请来的翻译，“总统的单词和普通的单词是一个词吗？” 翻译见状，抬手示意他们先消消气，让他去问一问酒店前台。 结果，前台回馈的理由是：套房没有了，所以才给李曼君他们安排普通高级客房。 翻译无奈道：“只是一间房间而已，算了吧，闹起来不体面。” 不体面三个字，卡住了龙浩和李薇的喉咙，皱眉看向一直在检查竞标书的李曼君。 “经理，要不就算了？” 李曼君头也不抬的说：“人家说没有你们就信，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龙浩眼睛一亮，对呀！ 220 不要道德 主办方找的酒店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出入这种高档酒店的人，非富即贵，要么是来谈生意的，要么就是有钱有闲过来旅游。 不差钱，选择总统套房的人很多。 想知道酒店是不是真没有总统套房，守在酒店前台对面的大厅里看看就能知道。 只要前台开出一间总统套房，谎言自然瓦解。 李薇买了三杯咖啡，和龙浩一起带着翻译在大厅坐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前台。 别跟她说还有vip通道，不一定能看见全部的客人，她刚刚找保洁阿姨问过了，不管是不是vip，都得先到前台做登记。 而辨认总统套房的方法也很简单，就看是不是顶层楼层就行。 龙浩毕竟是跑业务的，脸皮厚，时不时到前台转一圈，瞄一眼。 全程没有任何技巧，只靠一双眼睛，居然就看见前台开出去一件总统套房。 龙浩立马招呼李薇和翻译，三人围上来质问，酒店前台还很强硬的说对方是提前预定的。 虽然理由牵强，但也没有直接证据。 于是，李薇和龙浩两人一左一右守在前台盯着，在前台尴尬又心虚的神情中，看着她现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翻译目睹全程，惊讶之余，突然觉得，这个绿曼公司的员工有点不好惹。 有理有据，谎言被当场戳破，双方吵了起来，李薇声音最大，完全豁出去了，操着一口不熟练的外语，把酒店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如此战斗力，让后面被主办方负责人叫下楼来的李曼君都惊讶了一瞬。 但很快，她就冲李薇暗暗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后面的事情解决起来就很快了，主办方这边的人亲自过来道歉，说是安排上的小失误，并马上给三人升级了房间，还准备了小礼品。 事后李薇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气愤吐槽：“这人果然还是要强硬些，才能不让人欺负了去！” “对，还得不要脸。”李曼君补充道：“别人抓着你的道德感，你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 “所以，咱们要没有道德吗？”李薇这话问出，自己都笑了。 李曼君也笑了。 笑着笑着，再也笑不出来。 回想曾经自己在世界各国的礼遇，再看现在受到的轻视，真是让人唏嘘。 竞标会如期进行，但因为酒店大厅那一闹，各家公司都对绿曼这家公司有了一定认知。不好惹，不要面子，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竞标会以公开竞标的方式进行，当场出价，当场确立。 李曼君有两千万的底气，却装出了一个亿的气势，加上酒店大堂那一闹，对手们都盯她盯得紧。 前面几轮李曼君一直没出价，她一直在等，等着他们把实力暴露出来。 最后场上竞标的只剩下两家公司，最高报价的一千五百万。 李曼君等了一会儿，其中一家以一千六百万的价格，pk掉了对手。 但所有人都知道，绿曼还没出价。 主持人看向李曼君，开始三遍倒计时。 李曼君给李薇使了个眼色，李薇第一次举起竞标牌，报数：“一千七百万！” 主持人神情一动，重新报价倒计时，“绿曼环保公司出价一千七百万第一次.......” 】 对手西印公司恶狠狠的眼神扫了过来，咬牙举起牌子，“一千七百五十万！” 李薇澹定举起牌子，“一千八百万。” 李曼君打开随身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发出一声闲适的喟叹。 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感觉她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主持人故意加大了声调，“绿曼环保公司一千八百万第一次！” “绿曼环保公司出价一千八百万第二次！” 西印公司的主事人亲自举起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李曼君挑衅似的喊：“一千九百万！” 李薇暗暗咽了口口水，对面好凶勐。 李曼君放下保温杯，也站了起来，接过李薇手中加价牌，看着对面，微笑说：“两千万。” 她豁出去了！ 对面公司的主事人脸色大变，身旁同事都不敢再加价，劝他算了，他们已经没钱叫价。 “绿曼环保公司出价两千万第三次，成交！” 主持人“冬”的敲下锤子，一锤定音。 龙浩和李薇欢呼起身，激动的击了个掌，“太好了，咱们赢了！” 其他公司上前客气的说着恭喜，李曼君微笑握手回应。 只有西印公司的人，冲他们气鼓鼓哼了一声，满脸颓丧。 两千万，这只是三年进口洋垃圾的资格，以及第一年进口垃圾的定金，至于具体垃圾类目的价格，还有另外一份价格表，年末清算，多退少补。 一下子积压两千万的资金在东洋公司手里，这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不算一条平等条约。 奈何人家这方面分类确实做得好，目前全球垃圾分类公司都没有比他们做得更优秀的。 没有选择，就意味着一家独大，主动权被人家掌握在手中，二梯队公司根本没得选。 李曼君也不打算第一年就能盈利，她要的是三年独家进口资格，以及东洋公司的整个管理模式。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她这个门外汉想要真正踏入这个行业，只能先从模彷开始。 合同签署完毕，李曼君把自己和绿曼公司的名字都留在了这份跨国合同上。 东洋公司许诺，从次年一月开始就给绿曼公司发货，让她们做好接航工作。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加上十二月还有一个半月时间留给李曼君去准备。 时间紧任务重，得抓紧时间回国联系码头、仓库、运输。 但李曼君之前答应了员工竞标成功后，就带他们感受当地美景美食。 于是，让翻译变成导游，带自己三人好好在当地玩了三天。 李薇一直想去富士山看雪，翻译遗憾的告诉她，距离太远，来不及，倒是可以带他们到当地乡下的温泉旅馆放松一下。 李薇略感遗憾，但翻译这个安排也不错，笑着说：“那也行。” 男女分浴，龙浩和翻译在男池，李曼君和李薇在女池，两人点一壶酒，一边泡温泉一边看远处白雾弥漫的山，疲惫的身躯完全放松下来。 221 焚烧发电厂 回国前，李曼君带着龙浩、李薇，去了一趟东洋公司本部，参观学习。 东洋公司在垃圾分类处理回收利用上，已经发展得很成熟。 他们单独建立自己的焚烧发电厂，利用垃圾焚烧的热能来发电，每年卖电的收入非常可观，既利用了废能，还创造了新的价值。 不过东洋公司的员工遗憾说：“焚烧发电会产生大量的废气，这些气体对周围村庄造成了许多困扰，所以，再过一年，这座焚烧发电厂将会关闭，我们公司打算转投清洁能源方向。” 这也是他们公司今年为什么会对全世界回收公司发出竞标邀请函的原因。 焚烧发电厂关闭，大量废料无法处理，只能选择出口。 因为焚烧厂一停，整条废品筛选链条也会中断，所以交给绿曼公司的垃圾全是一级废料，至于绿曼筛选完后，剩余的三级废料会如何处理，就于他们公司无关了。 怎么说呢，李曼君公司在获取利益回报的同时，也给国内整体环境带来了负担。 只是说现在国内还可以承受这样的负担，所以国家才会允许洋垃圾进口。 说到底，还是整体实力的稍微落后，所以什么活我们都接。 而这，也是发展路上无法直跃过去的山峰，我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把它翻越过去，弯道超车，才能追赶上发达国家。 李曼君看着不远处冒着滚滚浓烟，高耸入云的烟囱，好奇问： “据我所知，你们发电厂这套设备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投入使用，到现在刚好十年整。” 东洋公司员工颔首，“是啊，一开始设计时，计划是可使用三十年，没想到才过了十年，它就要停下来。” 所以，这套设备其实还可以再使用二十年！ 李曼君心脏跳快了两个节拍，压着心中疯狂生长的贪念，试探问： “那发电厂停下之后，这套设备就这样放在这里吗？” “大概率会处理掉吧，卖给其他需要的环保公司，或者是发电厂。” 听见这话，李曼君心头更热，“我能好奇的问一下，这全套二手设备要多少钱吗？” 对方摇摇头，表示现在还不清楚，只告诉了李曼君这套设备最初的设计建设成本，大概是三千万。 毕竟只是一个小型焚烧发电厂，和那些动辄上亿的大型发电基地相比，它还是迷你很多。 不过他们这套设备发电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左右，每处理一吨垃圾就能发大概400度电。在普遍还是百分之十的发电率中，属于佼佼者。 并且国内焚烧发电厂还有政府补贴，所以建设发电厂，利润空间非常大。 李曼君馋了。 但她没有钱。 只能依依不舍多看那高高的烟囱几眼，带着暗藏在心中的野心，搭上回国航班。 离开半个月的时间，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听着周围熟悉的语言，闻着周遭亲切的空气，李曼君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但接下来的挑战，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感慨。 在东市机场落地，来到停车场把车取出来，李曼君直接带着龙浩和李薇奔向东市港口码头。 码头上有很多家公司，可以提供接航、下货、仓储、运输的业务。 李曼君一个外地人，想在短时间内挑选到一家价格合适，实力水平也高的仓储公司，很难。 况且现在也不像是后世那么方便，什么都可以在网上搜索，这无疑又增加了李曼君一行人的难度。 李曼君和两个员工分开行动，花了三天时间调查，结果更是一团乱。 报价乱、公司乱、就连员工也是乱的。 龙浩和李薇分别遇到了同一个业务员，但这位业务员给他们推荐的都不是同一家公司。 这就算了，更离谱的是，业务员带两人过去看的仓库也不属于他说的那两家公司中任何一所。 龙浩和李薇疲惫的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李曼君，得摇人。 道理李曼君都懂，问题是，摇谁呢？ 晚饭后，李曼君躺在酒店大床上，一边听着老公的电话，一边翻自己的电话薄找人。 “你还不回来吗？”赵勇有些无奈的问。 “时间太紧，马上又是年关了，到时候你也知道的，商家都关门回家过年去了，我现在不赶紧把仓储问题弄下来，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东洋公司包了航运费，可没给她包停泊费用，那么大的货船停在码头上，每天都要收钱的。 “这么紧张吗？今年不是二月才过年。”赵勇不信邪，差遣坐在自己鞋面上敦实的女儿，让她帮忙把电视柜上的小日历拿过来。 年年“啊？”的歪了歪头，赵勇又指一遍日历，小家伙这才反应过来，蹭一下站起，很积极的跑过去把日历给爸爸拿过来。 日历一翻，现在是十一月底，还有一个十二月和一整个一月。 93年的年夜饭是阳历1994年2月9号，赵勇松口气，“两个月时间呢，你别太紧张。” 他记得她之前拿下竞标时，打国际长途过来跟自己说的就是年后东洋公司才发货。 但是，赵勇显然忘了并不是全世界的人类都过春节。 李曼君无奈道：“人家说的年后是阳历，又不是咱们的农历，不是所有人都过春节看春晚。” “啊？”赵勇诧异：“原来就咱们过春节吗？” 李曼君没忍住笑起来，“对呀，人家新年都是元旦那天。” 赵勇啧啧两声，又涨知识了。 “对了，你这一下子把家底都花光，还有钱租仓库请人吗？”赵勇担忧问。 李曼君肉疼的“嘶”了一声，对着电话讲：“年后你找邱总催催？” “行，我问问看，不过一下子他要拿出一百万也不容易，如果你急用，先还一部分。”赵勇商量道。 李曼君嗯了一声，“行，有个二三十万也够了，店里流水还走着，人工费倒是足够。” 这年头，最便宜的居然是人工费。 赵勇把女儿抱到膝上，让她跟妈妈说话。 这大半个月没见到妈妈，年年竟也没哭，就是更粘着特意过来照顾她的外婆了，晚上睡觉不要周姐不要爸爸，只要外婆。 王晓娟心里美滋滋，外孙跟她亲呢。 222 选品 赵勇扫一眼厨房，年年闹着要吃粉色的汤圆，丈母娘拉上周姐，两人蹲那正研究怎么让汤圆变颜色。 有求必应的偏宠，小丫头不跟外婆亲就怪了。 年年对着电话湖了一嘴口水，把电话当成妈妈亲，李曼君听见电话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妈妈，亲。”心里又软又酸。 放下手中电话簿，跟女儿说了一会儿话，又问赵勇：“妈在家你还习惯吧？” “还行。”赵勇笑道：“我挺好的，就是......” 往膝上看一眼，小丫头抓着日历就开始撕，现在被外婆溺爱得有点无法无天了。 但他不好说，只能发现的时候自己出手纠正。 一把拿下小丫头手里要被撕烂的日历，板起脸，“不许乱撕东西。” 小丫头哼的瞪他一眼，从膝盖上滑下去，一颠一颠朝厨房跑去，找外婆告状。 “你女儿现在有了尚方宝剑，可不好管了。”赵勇小声对着电话说道。 打小报告谁不会呢！ 李曼君揉揉眉心，这就是她不同意让亲妈过来帮忙带孩子的原因。 “你严厉一点，这小丫头吃硬不吃软。”李曼君叮嘱道。 赵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早点回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对了，现在一切进展还顺利吗？” 李曼君不想传播焦虑，况且东市不是榕城，赵勇也帮不上，笑着说：“还可以。” “对了，周大宝又往家里寄了一堆东西，都是些女人用的玩意，我给你放化妆桌下面，回来你自己拆。” 赵勇又补充，“他让我转告你，记得给他反馈，觉得好用的到你们工作室推一下。” 不得不说，周大宝这招是真的高，他公司这些东西一般人消费不起，sherry的客户又都是高端贵妇，工作室把那些东西随便摆在门店里，前来定制衣服的客人觉得不错，顺手就拿走了，掏钱那是眼也不眨。 并且门店也不是白放，能拿到一部分提成。 李曼君原先不爱干这事，嫌麻烦。 但周大宝脸皮厚，一次两次的往家里寄东西，她拿人手软，后续认真体验，挑选出合适的品类放在服装门店里，误打误撞提高了用户体验感。 毕竟客人们买到手的东西，就是筛选过的精品，节省了她们很多选品时间。 最受欢迎的是香水香薰和微科技产品，进口东西本来就有点装逼的意思，价格标签一贴，随便一个1888、2999，顾客不但不嫌贵，还觉得不够贵。 在赵勇看来，这些顾客全是冤大头，几千块买什么不好，买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是快速消耗品，毫无性价比。 李曼君好笑道：“人家买的就是贵，不贵还不要呢。” 贵是一道门槛，区别普通人和贵妇最简单的门槛。 “有钱人就喜欢这种调调。”李曼君思索片刻，玩笑说：“要的就是性价比极低。” 】 赵勇心道就是冤大头，抬眼看墙上挂钟，时间不早了，温声叮嘱：“你别忙了，先睡吧，好好休息，别累坏了。” “知道，你也是，晚安。”李曼君对着听筒，么的亲了一口。 响亮的声音传入耳中，赵勇心底一暖，思念蔓延开来，想着冷冰冰的大床，忍不住再次催促：“老婆，你快点回来吧。” 他想她想得心都快要揪在一起了。 李曼君甜滋滋“嗯”的应下，她也很想他和女儿，出差真是折磨人。 挂断电话，收拾床上资料，关掉床头台灯，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李曼君突然又坐了起来。 对了，她可以找周大宝！ 他公司做的就是进口洋货，这码头的事他肯定有所了解。 想着自己免费给周大宝当选品人，李曼君毫不客气，选择立刻给他打电话。 大晚上接到电话的周大宝吓一跳，李曼君听他急促的语气，玩笑问： “你干什么亏心事了？” 周大宝在昏暗的客厅里翻了个大白眼，随即又冲靠在房门口，满眼审视怀疑的老婆小声说：“是李经理，李曼君你知道的。” 对方这才哼一声，转身回房间。 这大半夜的，她还以为是外头的莺莺燕燕呢。 周大宝拍拍胸膛，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疑惑问：“什么急事？”这大半夜还打个电话来，差点就要跪搓衣板了。 李曼君憋着笑，“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明显有鬼啊。” 不过玩笑归玩笑，正经事也不能落下。 李曼君把自己在东市的情况告诉周大宝，问他有没有认识的靠谱仓储公司。 她还真问对人了，周大宝在公司里就是对接这块儿的，怕屋里老婆等得及，飞快说出一串联系方式，李曼君抄都抄不快。 “你不能说慢点啊，赶着投胎去！”李曼君没好气。 周大宝有点憷她，只能耐着性子，夹着声音又重复一遍。 “行了，挂了。”联系方式到手，李曼君啪就挂了电话。 周大宝：感情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心头大事有了头绪，李曼君睡了个好觉。 清早起来，收拾清爽，立马带上李薇和龙浩前往码头，把周大宝推荐的两家仓储公司都看一遍，当天下午就敲定了仓储。 这件事办成，李曼君手里的现金基本花干净了。 又在东市停留一天签署合约，确定细节，十一月三十号这天，离家二十一天的李曼君终于回到家。 李曼君打开门走进家门时，坐在地上玩橡皮泥，把地板弄得脏兮兮的年年抬起头来，看了她好久，才惊喜的喊：“妈？！” 李曼君眼睛微涩，再回来晚几天，女儿怕是都不认识妈妈了。 听见动静的王晓娟从客卧里走出来，激动笑道：“回啦，累不累？冷不冷？饿了吗？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不饿，一会儿直接吃完饭吧。”李曼君放下行李，一边冲母亲点点头，一边走到年年面前，把迫不及待伸出手来要抱抱的女儿抱起来，亲昵的蹭一蹭小脸蛋，“有没有想妈妈呀？” 年年点点小脑袋，抱着妈妈脖子不撒手，“想～” 周姐笑着问：“赵总还不知道您回来了吧？” 要不然走进家门的人肯定不会是李曼君一个，赵总再忙也会去接老婆的。 李曼君眨了眨眼，“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周姐和王晓娟对视一眼，腻得嘞~ 223 铁片蝴蝶 开锁推开门，赵勇立马感觉到家里与众不同的氛围。 女儿并没有坐在餐厅地板上玩玩具，丈母娘也没有守在女儿身边陪她玩，就连总待在厨房里的周姐也不在厨房。 视线转向客厅，原来所有人都在那呢。 等等！ 怎么李曼君也在？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勇压着内心狂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上表情因为克制反而显得严肃。 李曼君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冲他笑，一如往常，“刚刚到没多久。” 周姐拍拍屁股站起身，“人齐了，那我去准备晚饭啦。” 王晓娟也抱起外孙女，哄她去她自己房间里玩。 眨眼间，客厅里只剩下李曼君一个人，还有站在进门厅那跟她大眼对小眼的高大男人。 赵勇嘴角幅度越翘越高，几个健步冲上前来，公文包一扔，一把将沙发上的人拉起来，拦腰抱住，抱得紧紧的。 “想我了吗？”李曼君靠在他耳边小声问。 男人侧身亲吻她的嘴角，一下不够，又亲了亲脸，浓黑的眼眸里盛满了她的身影，大掌轻抚着她的脸，为她别起脸颊旁的乱发。 “下次别走这么久了，行吗？”他声音低哑，嵴背够搂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她。 她不由得心中一动，嗯的轻点点头，“我尽力。” “我尽力是什么意思？”他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眼神微眯，透着危险的意味儿，“你下次还想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眼神越来越迫人，李曼君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在意，不敢再逗，认真说道：“以后我们两个都要向对方保证，出差时长不能超过半个月，如果有特殊情况，再议。” 赵勇不答应，别说半个月，半天没见她他都觉得不行。 可他还能怎么办，选了个事业心的老婆，就只能吃点“苦”咯。 “开饭啦！”周姐“咳咳”咳嗽两声，提醒客厅里腻歪在一起的小夫妻注意自己。 李曼君牵起老公的手，“走吧，先吃饭。” 年年后知后觉爸爸妈妈今天都在家，情绪突然高涨，干了一大碗汤泡饭，喜得王晓娟直夸：“我们年年真是太乖啦！” 年年冲妈妈嘻嘻笑，到了睡觉的点，拉着妈妈的裤脚，拖她一块儿去浴室，指着浴缸兴奋说：“泡泡！” “好，今天跟妈妈一起泡澡澡。”李曼君笑着应下，放水带着小丫头一块儿泡了个舒舒服服方澡。 年年很快就跟妈妈重新熟悉起来，晚上也要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睡，整晚都抱着妈妈的胳膊，小脸枕在妈妈手臂上，软乎乎一团，看得人心都化了。 李曼君早上先醒来，看着紧挨自己的女儿，舍不得挪动，怕破坏了这一刻温馨的感觉。 赵勇长臂一伸，把妻子和女儿一块儿搂进怀里，在这腊月的寒冬早晨，一家三口依偎在温暖的被窝里，一块儿赖床。 直到王晓娟敲门喊吃早饭，在被窝里玩闹的一家三口才爬起来。 年年顶着和她爸同款硬粗发，脑袋炸得像只刺猬，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垫脚努力要照照镜子，瞧见镜子里炸毛的小可爱，像是知道是自己一般，哈哈笑。 “小傻瓜。”李曼君好笑轻喃。 赵勇换好衣服大步走过来，熟练拿起梳子和皮筋，几下就给炸毛的年年绑好两个小鬏。 让女儿转过来面对自己，打量一下，觉得有点单调，又拉开抽屉盒，取出两只银色蝴蝶，夹在头上。 年年最喜欢这对蝴蝶，薄铁片做的，蝴蝶一边两片翅膀，随着走动，会轻轻晃动，看起来像是真的在飞一样。 年年晃晃自己的小脑袋，用手摸摸头，自顾嘿嘿傻笑。 笑了一会儿，在爸爸的提醒下，拉拉妈妈裤子，让妈妈看自己漂亮不漂亮。 李曼君惊讶的看赵勇一眼，“你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赵勇一脸得意，“有女儿的男人，哪个没有一双编发巧手！” 李曼君摆摆手，“这话可不对，你看林总家里两个女儿，也没见他会给女儿编发。” “所以，还是我家年年的爸爸比较厉害。”李曼君蹲下问女儿，“对吗乖宝？是不是爸爸最厉害了？” 年年转身，一把抱住爸爸的大腿，仰头冲爸爸笑，头上两对蝴蝶挥动着翅膀，灵动精致。 李曼君默默感叹，铁片蝴蝶，童年回忆。 被老婆和女儿一起夸，赵勇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要努力装出澹然的模样，实在憋得辛苦。 抄起女儿的胳膊，带她去餐厅吃早餐，用以掩饰。 不过低头时，嘴角的幅度总是不受控制向上扬。 早餐吃完，李曼君就要出门，她今天得去学校一趟。 她和游响约好，要借对方的笔记回来抄，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马上就是期末考，挂科就不妙了。 知道她一去学校就是一天，赵勇想多跟妻子待一会儿，自愿做司机，开车送她去学校。 “下午等我来接你。”赵勇叮嘱，怕她忘记了。 李曼君点点头说知道了，招手让他低下头。 赵勇不自在的看看四周，羊装不知她要做什么，主动把头低下，把脸靠过去。 意料之中的温热却没有落到脸上，唇上一暖，赵勇眼睛瞬间睁大，脖颈休一下红到耳尖，“草！你、你......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李曼君满足的看着他羞赧的模样，耸耸肩，提上书包，快步走进校门。 赵勇抬起手背，从自己唇上抚过，不可思议的“哈”了一声，该死，又被她拿捏了！ “李曼君！” 身后传来呼喊声，李曼君停下脚步回头看，是游响。 天冷了，但她还是穿得那么火辣，上身一件红色高腰皮衣，内搭黑色加绒连衣超短裙，脚上穿着黑丝透肉的厚腿袜，配一双红色高筒靴。 李曼君看得愣了一下，这配色，这搭配，换个人穿就是灾难。 但游响凭一张脸，愣是把气质提了上来，走在清一色朴素简洁的校园里，回头率杠杠滴！ “刚刚门口送你的大帅哥是谁？”游响一把挽住李曼君的胳膊，暧昧的笑。 224 看电影 李曼君笑着回：“是我老公。” “你呢，笔记本带来了没有？” 游响嗤了她一声：“当然带了，不过看不出来，你和你老公孩子都有了，居然还能这么甜蜜。” 显然她刚刚看见了李曼君主动亲吻赵勇的画面，李曼君倒是不觉得羞涩，这本来就是人类正常情感表达，何况她们是合法夫妻，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重回九零搞事业》224 看电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5 不是一见钟情 李曼君出差回来了，王晓娟准备回石楠镇。 你还别说，在城里待久了，还怪想她那间小小的房子。 还有李大为，男人虽然没催，但这几天电话打得勤，开口就是问：“曼君回来了没有？” 王晓娟心里也惦记着老公，现在看女儿已经回家，收拾了下东西，让李曼君送自己回去。 “行，明天早上我送你，妈你 《重回九零搞事业》225 不是一见钟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26 见一面少一面 出发早，抵达石楠镇时才八点半。 老婆不在家，李大为基本都是在单位食堂凑合，做饭他是不可能做饭的，他做的饭狗都不吃。 休息在家的时候要么出门去街上老王家吃碗粉，要么就顺一把吴阿姨家的白菜小葱，晚上回家下面吃。 王晓娟离开半个月，家里厨房简直没法看，李曼君站门口瞟一眼就受不了的皱起眉。 锅碗瓢盆全部用过，还都不洗，堆在水槽里，泡着水，酸臭味儿扑面而来。 这还罢了，好歹是堆在水槽里的，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台面，各种油污落在上面，一直不收拾，粘在台面上十分顽固，王晓娟拿起一块儿稍微没那么恶心的抹布试图擦拭，搓都搓不下来。 王晓娟当即气得骂娘，回头想找李大为训斥一番，人家上班去了，你说气不气。 “妈，还做饭吗？要不去外头凑合吃一顿算了。”李曼君弱弱试探。 王晓娟现在的情绪处在发飙边缘，她都不敢大声讲话。 李建军更是缩到沙发旁边，离得远远的，想打开电视看都犹豫着要不要打开，万一发出声响引来老妈的怒火，他会不会横死在石楠镇街头。 王晓娟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转头压着火对李曼君说：“到家了还去外头吃，你钱多烧得慌？” “和你弟去马街买点菜回来，我把这厨房收拾一下，吃了早饭再走。” 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王晓娟来时的路上就叮嘱李曼君在家吃完了早饭，去红星村一趟。 上次李老头出院她没去看，后面又忙着出国出差，这人都快要好全了，总得露个面。 王晓娟说：“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血脉相连的亲爷爷，你再不亲，也要时常回去看看老人。” “这人上了年纪，那是看一面少一面，你算算你们这一年到头才看几次？别总嫌麻烦，该去还得去。” 李曼君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马街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样子，搭起来的那些棚子居然全拆了，地上打起了水泥台子，盖上了真正的棚顶，一家一个台面，刮风下雨都不怕。 不过市场里的人还是原来那些，大部分人都认识李曼君，见姐弟两过来买菜，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曼君回来啦！你妈也回来了吧？要点什么菜？排骨来两斤？”屠夫家的婆娘笑眯眯问道。 “回啦。”李曼君走上前看了看摊子上的肉，老板娘直接拎出一扇丢她面前，自信道：“今早你叔刚从乡下拉上来现宰的，都是好的，你随便挑一根！” “好，那就来一根，姨你帮我选根肉多点的，我妈要做红烧排骨。”李曼君笑道。 老板娘哎的应一声，拿起大砍刀，“哐当”一顿砍，排骨全部切块，用油纸包起来，还拿绳子打个结才递给李曼君。 和城里的市场不一样，镇上商家还在使用原来的打包方式，塑料袋这种东西还要钱，他们觉得不划算。 “姨，那我们走啦，下次得空到我家吃饭啊。”李曼君客气道。 老板娘熟稔说好，李曼君示意李建军把排骨拿上，继续往市场里走，把菜买齐才回家。 到家时，王晓娟已经把厨房收拾一新，接过姐弟两带回来的菜，围裙一戴，开始做饭。 娘三没吃早餐就开车回来了，早就饿了，十点钟吃完早饭，李曼君扯上不想动的李建军一块儿回老家。 李老头果然是好透了，李曼君到的时候，老头子正在院子里熘达。 大伯和大伯娘在地里，老太太去了邻居老太太家一块儿做棉被，李大牛夫妻也带着囡囡进城，只有李小牛和小伙伴在院坝下玩耍，家里透着一股冷清。 李曼君难得在李老头眼中看到惊喜的神情，从前她来，老头子都不带多一个眼神的。 “建军你怎么来啦！”李老头激动的喊道。 李曼君心头一哽，原是她自作多情了，老头子惊喜的对象是她身后的李建军。 “唉哟，曼君也来了，快进家坐。”眼中虽无惊喜，但李老头也没忘记招呼李曼君这个大款。 李曼君把买来的营养品放在堂屋桌上，疑惑问：“家里人呢？就您一个？腿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你伯你婶都下地去了，你奶奶在后头，牛儿！去喊你奶家来，你大姐回来了！”李老头中气十足的冲院坝下一喊。 李小牛垫脚探出一个脑袋，见到李曼君，眼睛刷的一亮，“大姐，你给我带好吃的了没？” “你就知道吃，爷让你去叫奶，快去！”李建军没好气的冲李小牛挥挥手，“快去！” 李小牛也不恼，兴奋的冲去后头把奶奶叫了回来。 转头就来粘着李曼君要好吃的，李曼君无奈苦笑，伸出手指示意李小牛别用在田里滚过泥的衣服挨着自己，让李建军把带来的零食拆出来给他。 李建军嗤笑他：“就你饿死鬼投胎。” 这话李曼君想说，但不敢说，李老太护着呢。也就是李建军说了，换个人老太太都笑不出来。 李曼君就是来看看，打卡式完成任务就撤，惹得李老太直皱眉：“要不吃了晚饭再回呀！” “不了奶，晚上开车不安全，我还急着赶回去呢，公司里一大堆事。”李曼君半真半假的推辞道。 老太太哦哦点点头，也就不再留。 李小牛还想跟着一块儿去城里，让他妈揪着耳朵一路哭回家。 “都上初中了，还一点都不懂事。”李建军在车上吐槽。 李曼君好笑的白他一眼，“我看你都高中了也没多懂事，要是懂点事，都知道用功学习。” 李建军语塞一瞬，才道：“姐你信我，我真的很努力了。” “哦。” 山路崎区，李曼君专心开车，任由李建军自己一个人在那辩解，只当是过山风。 到了镇上，李曼君把李建军放街边就打算直接开回榕城，没想到电话响了起来。 “李曼君，我在你家老屋等你呢，你快过来。” 这话说完，才想起来问：“你应该还没回榕城去吧？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这熟悉的语气，李曼君一听就听出来了，回道：“等着，这就来了！” 227 时代红利 推开老屋的门，王晓娟正在院子里收拾着，为明天开店做准备。 现在老屋几乎成了王晓娟囤货的仓库，之前有人想来租，她嫌搬东西麻烦，愣是没同意租出去。 母女俩打个照面，王晓娟忙她自己的，李曼君继续往里走，她已经看见站在自己原来卧室里的人影。 “刘燕！”李曼君故意站在她背后，大喊一声。 刘燕无语的转过身来，“吓唬小孩呢，你可吓不着我。” 李曼君耸肩失笑，问她怎么在这里。 刘燕突然脸一红，小声道：“我舅妈给我介绍个人，我打算先去瞧瞧。” 李曼君兴奋的抬了抬眉头，示意她继续说。 刘燕道：“他在榕城一家汽修厂工作，叫高跃进，二十五岁，比咱们大一岁，不过我还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所以......” “别所以了，跟我走吧！”李曼君一把将她拽起，就往外头带，“我车就停在巷子口，一脚油门马上就能走！” 刘燕忙拉住她，“哎哎哎！你这么急干嘛，我还没说我要干什么呢。” “行，你说。”李曼君停了停，看起来比正主还急。 刘燕却说不出来了，羞恼的瞪着她。 李曼君好笑说：“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你不说我说咯？” 刘燕想起自己一个姑娘家提前偷偷去看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子，脸就热得慌，又被李曼君这个胆大包天不知羞的盯着问，彻底败下阵来。 认命般把肩膀耷拉下来，“你说。” 李曼君眼睁睁一转，“我说啊，你是想让我带你偷偷先去看对方一眼，再决定见面不见面，免得到时候心里没底是吧？” 刘燕嗯了一声，就是这样的。 虽然舅妈把高跃进说得挺好，但她已经见过不止一个媒婆，发现那些媒婆总是会偏向男方，不丑就是相貌端正，个子矮就说老实可靠，反正嘴里没一句真话。 李曼君鼓励的拍拍刘燕肩膀，“那就走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看我们就大大方方去看，反正他又不认识你。” “要是看了不满意，面也不用见了，让你舅妈回掉，对方也不知道你去见过他。” 刘燕笑了，她就是这么想的。姐妹俩对视一眼，又刺激又激动。 “干什么去啊？”王晓娟好奇问。 李曼君接收到刘燕哀求的眼神，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燕子要去城里买点东西，我顺路捎她一段。” “妈，我走啦，回头爸下班了你跟他讲一声我来过了。”李曼君挥挥手，拉着刘燕就走。 两人出了门，不自觉小跑起来，直到坐到车上，刘燕这才拍着怦怦跳的胸口嘱咐李曼君： “今天这事你不许说出去！” “好。”李曼君笑着启动汽车。 李建军和刘成站在路边吃买来的烤红薯，瞥见自家姐姐都坐在车里要走，齐齐一愣。 李曼君狐疑问：“你弟知道你进城干什么吗？” 刘燕答：“不知道。” “对了，你们两个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李曼君关心的看了刘燕一眼，并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刘燕第一次坐姐妹的车，还是小轿车，这车在镇上不多见，偶尔镇上首富回来才能看一次，第一次坐在副驾驶上，只觉得很神奇。 “你居然都买轿车了。”刘燕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风景，期待着自己也能开上自己的小轿车。 “生意也就那样吧，今年那些外地药材商都走了，这个生意就没得做了。” 原本她想得很好，直接跳过这些药材商，不让他们赚中间差价，自己把销路建立起来。 结果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南方多雨，春夏又是药材采收旺季，囤积的药材很容易就变质，她就因为这个事，栽了一个大跟头。 加上自己亲自做了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最后只能老老实实跟那些外地商人合作，这才慢慢把亏损补上来。 而且因为收药材的事，下乡用糖换鸡毛鸭毛，收破铜烂铁的事也耽误了，两头没讨好。 “曼君，你怎么就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好呢？”刘燕感叹着，还有些羡慕。 李曼君摇摇头，“我做得也就那样吧，我不比你聪明，更没你肯吃苦，只是吃到了时代红利。” “时代红利？”刘燕好奇问：“那是什么？” 李曼君问：“还记得从前我跟你说，以后物价会全面放开的事吗？” 刘燕点点头，当时她还觉得神呢，李曼君居然这么早就察觉到了。 “顺风就能借助风的力量往上飞，逆风则会往下落。”李曼君微微侧头，叮嘱道：“你可以关注一下风向，风往哪走，我们就往那儿飞，且动作要快。” 就像是她去日本公司谈进口洋垃圾的事，在很早之前，东市打算继续扩大进出口贸易时，她就让龙浩时刻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所以，在国家打算扶持各地建立垃圾焚烧厂的时候，她立马就嗅到了海外动向。 刘燕深深吐了一口气，靠在窗框上，迷茫道：“曼君，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弟要准备结婚了，我爸妈拖关系给他在百货公司租了个柜台，打算带他一块儿做生意。” 所以，只她一个人，下乡回收废旧的事就做不成了。 李曼君一惊，“刘成都要结婚了？女方哪里人？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难怪刘燕突然就要相亲了，之前她还说没赚到十万就不结婚呢！ 虽然这话只是自我激励，并不是一定要坚持，但也足以窥见刘燕从前的决心。 谁想到，两人半年多没联系，就有这么多的变故。 刘燕扭头冲李曼君笑了笑，笑容勉强，“谈了半年了，女方是隔壁镇上的人，初中辍学后一直在家里帮忙照顾哥嫂的孩子，人挺好的，老实肯干，最主要的是我弟也喜欢。” 刘燕笑容越发苦涩，“那边不要彩礼，就一个要求，小两口要有房子住。” 李曼君眉头一皱，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不敢置信的问： “你把挣的钱都给家里啦？！” 刘燕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虚的垂下眼帘。 李曼君气得当即一个急刹，冲下车，试图寻找点什么发泄。 228 高师傅 “我知道你气，但你先别气。” 刘燕来到李曼君身后，伸手试图靠近她，李曼君扭身一把甩开，恨铁不成钢道：“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那个、其实，我没全给。”刘燕满眼无奈。 火气正要冲到头顶的李曼君当即一愣，“你说什么？” 刘燕轻轻一叹，“我没全给出去，只给了六千。” 剩下还有一万，她并没有给出去，除了刘成，家里人都不知道。 至于刘成的，他要结婚买房，手里的钱自然不可能留下。 李曼君静静听刘燕解释完，气恼的白了她一眼，“你还不算太笨！” 刘燕笑，忙哄着她快上车，心下微暖，也就只有曼君才会这么在乎自己。 就是亲弟弟，有了女朋友，跟她也没从前那么亲密，两人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隔了一层薄膜。 日常虽然还是有说有笑，但刘燕心里清楚，很多事情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你要自己对自己好些，知道吗？”李曼君看着刘燕身上的旧衣服，嫌弃道：“一会儿看完你那个相亲对象，咱们逛街去，给你买一身漂亮衣服。” “我这就挺好啊。”刘燕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格子毛呢上衣，板板正正的，还保暖，哪里不好？ 李曼君懒得跟她说，反正到了商场她就会知道别人家店里的衣服有多时髦。 知道刘燕没傻到把老底都交出去，李曼君心里舒坦许多，稳稳载着刘燕进了榕城。 两人都不知道高跃进那家汽修厂在那儿，沿路问了好几个人，这才找到位于城边的小小汽修店。 “哪一个啊？”李曼君趴在玻璃车窗上，鬼鬼祟祟。 刘燕被她感染，本来不紧张的，突然又紧张起来，凑到李曼君身旁，跟她一块儿挤在窗前往那间小店里瞧。 现在是中午两点左右，店里没有客人，只看见两个穿着汽修厂工装的青年正在店里忙碌。 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身高也差不多，就是一个长得帅，一个长得不怎么帅。 刘燕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祈祷，一定要是帅的那一个。 李曼君看两人这样看也看不出谁是高跃进，指指副驾驶，示意刘燕退回去坐好，方向盘一打，直接往店里开过去。 “你干嘛！”刘燕一惊，慌得声音都发颤。 李曼君笑她：“出息点，就当是下乡去找人收废旧，你平常脸皮不是挺厚的？怕什么！” 不给刘燕反应时间，那个长得比较普通的青年热情走了过来，“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李曼君要摇车窗，刘燕揪着她的右手臂，疯狂摇头使眼色，小声说：“走吧走吧，我不看了！” 反正这里头肯定有一个是。 李曼君给她一个安抚眼神，把手臂上的手摘下去，拿出抽屉盒里的墨镜，“戴上。” 隔着一层墨镜，总不会再害羞了吧。 刘燕冲她感激一笑，立马把墨镜带上，瞬间感觉好多了。 李曼君轻笑一声，摇下车窗，一手搭在车框上，疑惑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人叫高跃进的？” 青年惊讶一瞬，笑答：“有啊，小姐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听见对方说“我就是”，刘燕和李曼君齐齐松口气。 “是他吗？”李曼君没回答，反而指着店里正在忙的帅气青年问。 对方摇摇头，“不是，你们是要修车吗？要不我去叫他来？” 说着，又好奇的扫了两人一眼，试探问她们两个怎么认识的高师傅。 “高师傅？”李曼君饶有兴致的一挑眉。 青年答道：“是啊，我们俩都是高师傅的徒弟，我师父手艺可好了，你们是不是听人介绍才过来的？” 李曼君和刘燕对视一眼，忙说：“啊对对对。” 正说着，一个同样穿着汽修厂工作服的男人提着两袋盒饭从路边走了过来，青年看见，立马抬手喊：“师父，这两位小姐找您的。” 男人走了上来，把盒饭递给徒弟，挽起衣袖就开始检查李曼君的车，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毛病，狐疑问：“是哪里坏了？” 男人中等个子，五官全部被脸上蓄起来的胡子遮挡住，一头浓密的黑发乱糟糟，乍一看，好似那电视剧里的张飞。 但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并不让人觉得害怕，反而让人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说不出来吗？那你们先下车去店里坐着烤会儿火，我上车打火再检查一下。” “你就是高跃进高师傅？”刘燕小声问。 李曼君看她一眼，这会儿不害羞了？ 还是羞的，特别是对方点点头说：“对，我是高跃进，是老熟客推荐那么过来的吧。” 他笑了起来，刘燕被墨镜挡住的半边脸唰的红了个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嗯嗯。” 李曼君在心里摇头，心道姐妹你这样能看出什么来，主动帮忙，拉着她一起下车，把钥匙递给高跃进，让他帮忙检查一下。 这车也开了一段时间，做个检查她也放心。 可能是年轻女孩的吸引力，高跃进两个徒弟很热情的招呼她们，还给两人一人一个橘子，一边干活一边跟她们闲聊。 李曼君趁机打听到不少高跃进的消息，在徒弟口中，他是个认真负责，还有些幽默的修车高手。 两个徒弟也不是笨蛋，已经嗅到李曼君两人是专程为高跃进而来，冲两人小声说：“别看我师父胡子拉碴的模样，人家剃了胡子也是个俊秀文艺青年。” “他还会搞文艺啊？”刘燕没忍住问了一嘴。 徒弟们说：“那会得可多了，弹吉他、吹口琴、拉手风琴，我们师父都能来一手。” 姐妹俩看看对方，这是文化人呀。 “你舅妈这人挺靠谱。”李曼君靠在刘燕耳边小声道。 刘燕笑了笑，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高师傅什么学历啊？”李曼君好奇问。 两个徒弟摇头，没听师傅说起过。 “不过我们师父妹妹是大学生。” “还有个妹妹？”李曼君忙看刘燕，这你知道吗？ 刘燕轻轻摇头，她舅妈没说啊！ 两个徒弟继续道：“我们师父家里一共三个妹妹，都长得可漂亮了。” 姐妹俩心一沉。 229 主动选择 “高跃进兄妹四个，他又是大哥，这情况不管谁跟他在一块儿，注定了要忍让要受委屈，你好好考虑。” 车上，李曼君认真提醒道。 她的车没什么毛病，高跃进检查完给她洗了个车，两人要打听的都打听得差不多，马上开车走人。 刘燕还没从舅妈的隐瞒回过神来，呆愣好一会儿，才皱着眉说： “今天要是不来打听，我都不知道他爸早已经去了，只剩下他妈一个人拉扯着四个孩子。” 她有点生气，谁都知道家里孩子太多不好，而且这一家还是四个。 一个寡母带着四个孩子，基本性格都会在生活的磋磨下变得极为强势。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极为弱势，会在孩子面前扮可怜，总用亲情和孝道压制孩子。 不是刘燕和李曼君非要把人想得这么坏，而是现实中这样的例子真的太多，发生的概率极大。 但李曼君建议换下一个时，刘燕却有些犹豫。 这份犹豫，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曼君，你不觉得，高跃进这人看着还挺好的吗。” 李曼君中肯的点点头，“单论他个人，我觉得确实还不错，工作上认真细心，同事评价也好，经过短暂接触，我主观感受还是挺好的。” “就是他家这情况.......”李曼君叹了一口气，“你再考虑考虑吧，回去问问你舅妈到底搞什么鬼，这么重要的信息都要隐瞒，没准还有更多情况是咱们不知道的。” 刘燕嗯的应了一声，是要回去好好问问了。 李曼君邀请刘燕今天去自家住，就不回去了，一会儿两人直接去商场逛，玩到尽兴再回家。 “别了，我真觉得我这身衣服就挺好的，没必要浪费那个钱，而且我一想起我舅妈瞒了我这么多，我哪还有心情逛街。” 刘燕满是无奈，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李曼君也不好再挽留，只得约下次，开车把刘燕送到客车站，正好赶上回程班车。 “你舅妈那有消息你也跟我说一声。”李曼君叮嘱。 刘燕自然答应，现在也就李曼君靠谱点，能给她正真利己的建议。 不像她妈，现在只想着怎么把儿媳妇娶进门来，催着她要她搬出去。 所以这才急急忙忙找舅妈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要是受了委屈，进城来找我，姐妹罩着你！”李曼君豪气云天的拍拍好姐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她说得认真，刘燕却不客气的笑出声来，挥挥手，上车回家。 不过，看着李曼君渐渐远去的背影，刘燕比来的时候，又多了一份底气。 刚刚离开时，她把自己的存折交给了李曼君，让她帮忙保管。 如果没有舅妈的隐瞒，她或许还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一想到高跃进家里的情况，她忽然觉得家里的人，一个都信不了。 刘燕苦涩一笑，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曼君当初说的男女资源倾斜是怎么回事了。 弟弟没有谈女朋友之前，她觉得爸妈对自己也是好的。 可现在只要一谈到弟弟结婚的事，爸妈就会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通知她：“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弟现在都要结婚了，你赶紧的，别让人家女方嫁过来了还见大姑子在家里待着。” 爸妈甚至都不想问她一下，她想不想嫁人。 想着当初曼君也是被动相亲，她这才决定学她，在有限的条件下，主动选择最优项，积极相亲。 ...... “师父？师父！” “人都走了，您还看呐？” 两个徒弟在身后喊着，高跃进这才转身走回店里，表情有点尴尬。 他也是看着那两个女顾客上车走了，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女司机喊戴墨镜的女人叫燕子。 他勐然想到一个人——母亲托人给他介绍的对象，石楠镇刘燕。 再一想刚刚两人说话的口音，不就是一口纯石楠镇口音嘛！ 得，他还没确定见面时间，人家就先来打探了。 “你们看清楚戴墨镜那个什么模样吗？”高跃进试探着问两个徒弟。 两个徒弟暧昧的撇了师父一眼，小徒弟说：“师父，你也看出来了吧，那两个富婆特意过来瞧你的。” “富婆？”高跃进不高兴的扫了小徒弟一眼，这么说人家可不礼貌。 虽然这两个女的一看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富婆。 小徒弟兴奋说道：“对呀，就是富婆，那可是进口的小汽车，咱们榕城里总共都没几辆。” 他们这个汽修厂，修得最多的其实是货车和出租车，私家车还真少见。 “你再看看那女的手里还拿个大哥大，这妥妥的富婆!” 高跃进睨了小徒弟一眼，“人家有钱，你激动个什么劲。” “嘿嘿。”小徒弟挠挠头，“就是很少见到这么有钱还漂亮的富婆。” 高跃进心里很是困惑，介绍人没跟她说刘燕这么有钱啊。 而且，真要是这么有钱，还会找他这条件的吗？ 所以，有没有可能，有钱的那个是她朋友，两人一块儿搭伙过来看他。 “刚刚看你们跟她们说得挺多，你们聊了些什么？”高跃进好奇问。 两个徒弟冲他眨了眨眼睛，邀功似的说自己刚刚可是帮忙说了很多好话。 “您妹妹不是大学生嘛，我也跟她们说了，她们还夸了您妹妹，说您妹真厉害。”大徒弟欣喜道。 却不想，高跃进脸色当即一变，“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什么都说出去！” 两个徒弟傻眼，“这不能说吗？” 高跃进看着两人无辜的脸，只能长叹一口气，这下肯定是没戏了。 心里是这么想，眼前却浮现出刚刚墨镜下那半张羞涩的脸庞，更觉郁闷。 这天下班回到家，进门一见到在厨房里忙着晚饭的母亲，高跃进就忍不住冲他妈小小抱怨了一句： “早跟您说了不能这么骗人，这下好了，直接吹了！” 高母一脸莫名其妙，“吹什么？” 高跃进颓丧的一屁股坐在老木椅上，只得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说出来。 230 招工 高母一惊，“你确定那真是刘燕？” 高跃进重重点头，之前他还怀疑，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就是刘燕。 高母愧疚的看了看儿子，“我这不也是想着先见了你，了解了你这个人，再说这些的嘛。” 高跃进听见母亲这么说，捂着头叹了一口气，他家里这个情况，一般正常的女人肯定一听就跑，他理解母亲的做法，但这样做，终究是不好的。 “妈，您以后就实话实说吧，成不成随缘，大不了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了呗，一个人潇潇洒洒，还没人管着，挺好......” 好字话音未落，高母已经揪上了他的耳朵，高跃进毫无防备，疼得嗷一下弹起来，不解问：“妈您揪我耳朵干嘛？” “干嘛？”高母抬手还要打，“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我让你胡说八道！” “还不结婚，你敢不结婚我死给你看，你们高家就你这一根苗苗，你敢绝了高家的后，你爸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高跃进头疼，“妈，这都什么时代了您怎么还搞从前那一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爸更不会变成鬼来找您，从医学层面上来说，他现在只是一堆纤维组织。” 不，他爸都死好几年了，可能已经变成土，连纤维组织都不是。 高母愕然的看着儿子，这大逆不道的话是想要气死她？ 两人正吵着，高家大女儿回来了，听见哥哥说了白天的事，很是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也不会早早辍学出来打工，不然以大哥当时的成绩，考上大学不是问题。” 大学生包分配，至少都能到县级别单位上班。 如果大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也不至于现在想结个婚这么难。 这种话高家大妹说过很多次，一开始听见妹妹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高跃进还会安慰劝解。 现在嘛，听多了，且事实无法改变，还是先干饭吧。 高家人都觉得高跃进这次相亲没戏了，李曼君也觉得刘燕回家调查清楚后，也会继续下一个。 却没想到，突然就接到了刘燕打来的电话。 “要我陪你去相亲？刘燕你没事吧？” 李曼君这时候正在村里招员工，垃圾分拣需要大量人工，之前答应了村里一但工厂建立，优先考虑村里青壮年，自然不能食言。 而且现在年底了，村里年轻人都回来了，时机正好。 “你还要跟高跃进见面？”李曼君摆摆手示意龙浩临时组织一下村民报名，独自走到村路头，凛冽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湖一脸。 李曼君只得用脸和肩膀夹着大哥大，掏出发圈把披发绑起来。 电话里，刘燕不好意思但语气肯定的说：“嗯，我还想再见见。” “你认真的吗？”李曼君一手叉腰，一手扶着电话，只觉今日冷风甚是喧嚣。 “是认真的，我回去跟我舅妈问过了，她说她也不知道，后面我妈和舅妈一起去找了中间人，这才问出来，是高家那边压着让先别说，等见面再让高跃进自己讲。” “所以我想亲自问高跃进一下。” 李曼君嘴上说：“隐瞒就是骗人，这有什么好问的。” 但马上又补充：“行吧，你跟我说个时间，我调一下行程，最近真是忙死我了，你最好找周五或是周六见。” 一般单位周五和周六不干活，要拖到下星期才继续做，所以她也没法去各个部门催，这才稍微闲一点。 “你到底在忙什么？”刘燕好奇问。 上次两人见面光顾着去看高跃进，直到班车驶出榕城客车站，她才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问李曼君最近在干什么。 李曼君看一眼村口热情的村民们，无奈道：“我不是才跟东洋公司进口了一批垃圾吗？货年后就发过来，阳历的年后，我这正忙着招分拣工人呢，公司里加上我就四个人，一个人当三个人用都忙不过来。” 招工只是这个流程里的一环，平地上要搭建分拣车间，还得找相关部门报备。 做完了这些还没完，压缩机、传送机等等设备还在路上，她不催那些厂家就不动，愣是得催一下才挪一下。 这几天忙碌下来，李曼君事情没办多少，这个领导，那个厂长的，饭局倒是排满了。 这人情社会，她真是烦透了！ 倒也不是没想过要整顿一下，可惜，就她一个人，那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这人情社会你说它真的那么不好吗？ 偏偏她们夫妻两个都是其中的受益者。 刘燕听完李曼君的吐槽，担忧问：“你不用喝酒吧？” 李曼君自嘲一笑，“这倒没有。”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是个女的。 就是可怜了龙浩，次次不醉不能归。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要不要我来帮忙？”刘燕单纯是担心，并没有想太多。 李曼君简直狂喜，“你说的啊，说了就要来，不许反悔！” 还不放心，怕刘燕反应过来要跑，李曼君啪就把电话挂了，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经理，有什么好消息吗？您笑得这么灿烂。”龙浩新奇问。 李曼君冲他笑笑，“咱们马上就要有一个好帮手了，你说我高兴不高兴。” 龙浩一怔，惊奇问：“谁呀？” 李曼君一眼看穿年轻人的紧张，安抚道：“放心，不是跟你抢活儿的。” 龙浩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我没这个意思。” 李曼君把纸笔接过来，接下了身份证登记的活，让龙浩去维持秩序。 村里报名人数一共31人，年龄最小19岁，最大58。 但这只是初次填报名单，李曼君看着满眼期翼的村民们说：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份工作又累又脏又枯燥，并且还需要细心认真，所以接下来会有两天的上岗培训，培训通过的，才能正式入厂。” “当然，这两天的培训，大家不想上的也可以不来，但这就等于你直接放弃了入厂。” 培训的事李曼君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村长和村里的老人们都在，有他们作证的，李曼君也不怕村民反对。 果然，提前打好预防针的效果还不错，除了两人手里有其他活不能来参与培训放弃之外，剩余29人接受良好。 231 老房子 晚上刘燕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家里面，周姐接的，转头好笑的跟李曼君说： “您朋友说，让您接一下她电话，有事跟您说。” “还有，她让我转告您，不要怕她不来，她已经答应了就不会跑的。” 赵勇饶有兴致的看妻子一眼，“幼稚不幼稚，万一她直接不来，你不接电话也没用。” “你们不懂。”李曼君自信一笑，逗逗女儿软乎乎的双下巴，“我了解她，如果话不说清楚，她能难受到睡不着。” 直到找到对方，把话说清楚为止。 “好啦，去找爸爸吧，妈妈也玩累了。”李曼君把女儿从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上提下去，让她去找爸爸。 这小丫头看着小小的，一屁股坐下来也沉呢，她脚背都翘酸了。 赵勇哈哈一笑，示意女儿到自己这里来，长腿翘起二郎腿，晃晃翘起来的脚背，让女儿坐上来。 年年兴奋得不得了，激动的朝爸爸跑过去。 也不知道赵勇在哪看到的，见家长把小孩放在二郎腿上摇呀摇，回到家立马把年年拉到沙发旁，父女俩一个憨一个呆，就这么玩起来。 】 这一玩不得了，年年彻底爱上了这个新游戏，每天爸爸妈妈只要一回家，就追着让两人跷二郎腿。 李曼君重新打开大哥大，电量满格，其实她刚刚在给电话充电，这才没接到刘燕电话，并不是害怕她拒绝自己的工作邀请才不接。 赵勇戏谑看着她，哼哼两声，看破不说破。 重新给刘燕拨回去，那边等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李曼君还没开口，对面就吼道： “我行李都打包好了，你就说你给我安排在哪住吧！” 李曼君乐，“好说好说，你行李多不多？我让人来接你啊。” “没事，不多，不用接，你跟我说个地方我自己来就行。”刘燕认真道。 李曼君表示明白，她这就去给她安排。 “老公，咱们老城区那套房子不是空着嘛，我想拿给刘燕住行吗？” 睡前，夫妻两躺在床上，李曼君跟赵勇商量道。 赵勇惊讶问：“你们两个来真的？刘燕真答应过来帮你忙？” “对啊，不然你以为还是假的吗。”李曼君没好气的斜他一眼。 赵勇这才反应过来，姐妹俩这不是闹，是真的。 “行啊，这个家归你管，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呗。”赵勇完全没意见。 不过前两天刘超提起过想租下他们家老城区这套房的事，赵勇默默压了下去。 虽然兄弟很重要，但老婆的好姐妹更得罪不起。 李曼君高兴的主动亲了赵勇一口，“老公，你真是太好了！” “对了，房租费我就当是给她的员工福利，只要刘燕在我公司一直干，那房子就一直给她住，住到她要离开为止，这你同意吗？” 赵勇敢说不同意？ 自然是点头，并附和：“老屋那边都被咱们搬空了，我看我公司库房里还有不少之前从旧公司带过来的家具，明天我找个时间，让小关送过去。” 新建的员工宿舍比原来的仓库棚改宿舍好很多，家具都是配齐的，所以原来员工宿舍里的家具就换掉了。 但那些旧的丢又可惜，用又没人要，现在搬点出来，正好给库房腾空间。 赵勇觉得不错，李曼君也很满意，但刘超就难受了。 看小关把积压在库房里的旧家具搬上车，只觉得心里苦。 家里父母年纪大了，姐姐姐夫一直在催他成家，好早点把老父老母接走。 只是这婚不是他想结就能结，一时半会搞不定，就想着把父母接到身边来照顾，好减轻姐姐姐夫的负担。 刘超一直住在宿舍，单身汉一个人也足够。现在父母要来，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住宿舍。 这才想到要租下李曼君家老城区的小房子。 那房子位置好，大小也合适，而且赵勇结婚前翻修过，亮亮堂堂的，楼层也不算高，老人上下楼方便，是最好不过的。 “唉~，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看勇哥是为老婆插兄弟两刀。” 刘超抱臂站在库房门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而忧伤。 小关白他一眼，“学什么文艺青年呢，矫情！” 他当然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矫情，可那是嫂子的好姐妹，一起发家的好姐妹，就像是勇哥跟他们这些弟兄一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宇都有租房福利，勇哥肯定也不会差了你这份，好房子多的是，再慢慢找呗。”小关建议道。 刘超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哼了一声，“你说得轻巧，我当然知道好房子多，可好的房子房租也贵啊，勇哥刚把租房福利标准定下来，就五十块钱，我上哪儿找去。” 小关笑：“人家姜宇现在是区域总经理，你一个小小部门工长，有五十块租房补贴就不错了，这标准能比吗？” 刘超气得踹了他卡车屁股一脚，“你丫不会说话就别说，给我添堵呢！” 车就是小关的命，当即从拖斗里跳下来，一把将刘超推开，“你拿我车撒什么火！” “那你嘴里放的什么狗屁！”刘超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开了进来，兄弟俩一看车牌号，齐齐“草”了一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小关、刘超，你们都在啊！” 李曼君把车停在仓库门口，摇下车窗，笑着冲两人打招呼。 她不放心，想过来亲自为刘燕选一下家具，免得赵勇什么都不管，一股脑让人把家具往屋里搬。 原本要掐在一起的刘超和小关瞬间换上笑脸，齐齐喊了声嫂子。 李曼君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没事吧？是不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超直肠子，根本没想太多，开口就说：“嫂子，不瞒你说，勇哥原来那间老房子本来已经答应要租给我爸妈住的.......” “咳咳咳！” 小关一阵勐咳，打断了刘超的话音，对李曼君说： “嫂子你来帮你朋友选家具的吧？都在仓库里，你先挑着，我突然想起还有个急事。” 一把拽上刘超，一边走一边说：“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232 学习班 李曼君坐在车里，看着大门敞开的仓库，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阑 但很快她就把车停好，下车去库房里挑选家具，选好了的就先拿出来放一边，到时候好装车。 原先已经装车上的李曼君看了一遍，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也能用上。 拍拍手上灰尘，看着小关一个人回来，李曼君请他帮忙把自己选好的家具放车上拉到老房子里去。 嘱咐完，就走了。 小关紧张了半晌，还担心回来李曼君问起刘超的事怎么办，没想到她全程都没问一句，就像是刚刚没听到一样，让小关大松一口气。 下午赵勇回到公司，小关马上把刘超说漏嘴的事告诉他，赵勇头疼得“嘶”了一声，忙又问：“你嫂子没说什么吧？” “没。”小关摇摇头，转述道：“嫂子好像没听见，她选完家具就离开了。”阑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怎么可能没听见，刘超那大嗓门，李曼君又不是聋子。 心里想着这件事，赵勇回到家就在默默观察李曼君的表情。 见她没事人一样还有说有笑的，正要松口气，却没想到夫妻两个一回到卧室，拷问就来了。 李曼君冷不丁一句：“你答应刘超要把老房子租给他父母住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正拿着睡袍要去浴室洗澡的赵勇嵴背顿时一麻，脚步不自觉停下，回头见她那双清澈黑眸，“唉”的叹了一声，“还以为你真聋了呢。” 李曼君哼他一声，“就刘超那嗓门，我聋了也能听见。” 她倒不是来问罪，老房子那边家具都安排好了，明天刘燕就要过来，况且房子是赵勇同意的，她也提前询问过他的建议，所以她是不会退回去的。阑 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处理刘超那边的租房问题。 “他父母多大年纪了？” 见老婆情绪稳定，赵勇没忍住暗喜的挑了挑眉，他就知道，他老婆这么温柔的人不会发脾气。 把浴袍放下，来到她身前，答道：“六十多了。” “这年纪确实有些大了，身边得有人。” 李曼君先是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问赵勇：“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虽然这事是你自己处理不当，但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刘超怨气挺大，你不能让兄弟跟你离心了。” 这个事赵勇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就算想把刘超的租房补贴额度提高，刘超也达不到标准。阑 “我也不是没想过让他做管理，只是刘超这个人做事冲动，心直口快，还特别轴，让他做管理我怕车队兄弟直接成了他的打手，到处给我惹事。” 赵勇越说越头疼，干脆坐下靠在床头软包上，这才觉得好些。 “私底下给他增加租房补贴，他这人也不会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给他找一间条件不错，房租便宜的房子。” “对了，你脑子聪明，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赵勇期待的看向李曼君。 李曼君白他一眼，赵勇心里一阵激动，他就知道，他老婆聪明绝顶！ “你快说！”赵勇迫不及待的催促。 李曼君给他使了个眼色，先端杯热牛奶来。阑 赵勇抬手对着额头一挥，“收到，小的去去就来！” 马上从床上弹起，冲到厨房烧热水，把冰箱里的袋装牛奶取出来放热水里加热，最后倒在陶瓷杯里给她端到面前。 李曼君端起牛奶干了半杯，这才在赵勇急切的目光下，柔声说： “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 赵勇轻蔑一笑，“我不是那小气的人。” 李曼君戏谑一笑，“我觉得你们公司文盲太多，可以请个老师，给他们开个学习班提升一下整体水平。” 说到这，先看赵勇一眼，见他没生气反而点头附赞同她的看法，这才继续说：阑 “我知道你也担心大家学习的自觉性，但其实你可以做一个学习补贴津，制定一个合理的标准，符合学习标准的，发放学习津贴......” 李曼君话没说完，赵勇已经两眼放光，连声说好，打断了她。 “那我就为刘超量身定制一个标准，以学习津贴的名义把租房补贴补上去，租房问题就能解决了！”赵勇激动的一拍掌，老子真他娘是个天才。 李曼君就看着他，笑笑不说话，端起杯子慢慢喝着热气腾腾的牛奶。 冬天睡前来这么一杯，浑身都暖起来，能一觉睡到天亮。 赵勇也是个急性子，清早就爬起来要去公司把学习班的事落实，争取这两天就弄出来。 李曼君啧啧称奇，明明昨夜他还自己在那想了半夜的学习标准，她以为他今天得赖床呢，没想到这么兴致这么高。阑 李曼君也起得早，她今天要去车站接刘燕。 夫妻两一块儿在家里吃完周姐做完的早餐就出门各自忙碌，年年起来的时候爸爸妈妈早已经出门了。 小丫头先在客厅转转，又打开爸爸妈妈的卧室门在里面找了一圈，失望的回到餐厅吃饭饭。 周姐看着大口吃饭的年年，满眼心疼，这可怜的娃娃哟。 不过电视机一打开，周姐搜到放动画片的频道，一看到动画片，年年就把爸爸妈妈忘掉啦。 就是可惜，动画片不能看太久，半小时周姐就过来把电视机关掉。 年年也不吵闹，因为她知道，周姐和刘菊英阿姨要带着她一块儿出门去散步啦。阑 不过今天天气太冷，周姐没有带推车，年年被背带绑住，身上还盖了厚厚一张毛毯，捂得严严实实，只能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周姐的马尾辫。 年年不满的一直说：“下、下！” 冬天一点都不好玩，年年不喜欢！ 君达公司那边，赵勇一到公司就把员工们全部召集起来，将自己要成立学习班的事说出来。 员工们都傻眼了，免费学习还有钱拿，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 四下无人的时候，孙海洋小声问赵勇：“勇哥，你是不是昨晚回家被嫂子骂傻了？” 刘超的事他听说了，勇哥在妻子和兄弟之间，选择插兄弟两刀，结果还两边没讨好，事主当着嫂子的面告状，整得大家很尴尬。阑 233 要风度不要温度 赵勇无语的推开孙海洋，边走边说：“我再跟你讲一遍，你嫂子从不骂人，学习班的事我其实早就想办，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咱们这些弟兄，该上进了。”阑 孙海洋无奈失笑，得，他自讨没趣。 “这个学习班赵董事长打算怎么办？”孙海洋好奇问。 这件事他也觉得蛮好的，多学习总没有坏处，就是这学习津贴，他觉得不是很有必要。 不过谁让赵勇才是董事长，他话都已经放出去，再改也不可能。 “要不要把标准定高一点？”这样符合标准的人就少了。 赵勇坚决否定：“不行，这个标准一定不能太高，要让大家觉得自己有希望完成，才会为了得到学习津贴而下功夫去学习。” 听见这话，孙海洋摆摆手，“那就交给您办，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过去了哈。”直接当甩手掌柜。阑 赵勇求之不得，颔首示意他去吧，转身回到公司，认真制定学习标准。 只是他自己都没上过学，这个标准还真做不出来。 不过家里文化人多，赵勇半点不愁，看一眼日历，巧了这不是，今天周末，学校没课。 拿起电话打给传呼台，让她们帮忙呼一下李丽君，直接咨询小姨子自己该定个怎么样的标准好。 “电话放心打，长途费姐夫给你报销。” 李丽君笑着应好，又觉得诧异，姐夫怎么突然问自己学习的事啦？他不是最讨厌读书的吗？ 不过还是尽心尽责的问：“姐夫，学习标准这个事情，不是我讲了就行的，还得从实际出发，你先跟我讲一下，你想达到什么最终效果吧。”阑 赵勇想了想，一帮文盲，对他们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但也不能太低，免得浪费了公司这番折腾。 “姐夫，你这样的话，那就以你们公司里的各项规章制度为考核标准吧，达到能写、能读、能认，就算考核通过。” 李丽君建议：“最好是有一套专门的试卷用来测试，这样效果比较直观，考核起来也比较容易。” “好，就按你说的做。”心头大事解决一件，赵勇笑着感慨，“大学生就是不一样了，脑子灵光，和你姐一样。” 李丽君嘴角微抽，虽然她也承认姐姐聪明，但这话从姐夫嘴里说出来，她怎么就没觉得姐夫是真心夸她聪明呢？ “要放寒假了吧？”赵勇关心问。 李丽君嗯嗯应着，“快了，元旦一过就期末考，考完放假，大概是六七号吧。”阑 “那也没几天了，你好好复习，寒假回来就到姐夫公司当培训老师怎么样？” 李丽君心里一动，忙问：“开工资吗？” 赵勇爽快说：“开，要是合格人数多，给你开双倍！” “姐夫，我就知道你最大方！”李丽君欣喜道。 赵勇又叮嘱她几句，满意的挂断电话，把小关叫来，将刚刚和李丽君商议的内容告诉他，让他尽快去找个老师来把这件事落实。 小关啧啧两声，看赵勇靠在老板椅上那得意模样，酸道：“家里有大学生的人就是不一样呀。” “羡慕吧？”赵勇笑着问，很得瑟。阑 小关撇撇嘴，“我真是要羡慕死了呢！” “阴阳怪气。”赵勇嘁道。 不过当他说起寒假李丽君要到公司做培训老师后，小关嫉妒的表情马上变得殷切而期盼。 “当真？小姨子能答应来给咱们当老师？那可是海市的大学生啊，哥你别骗我！” 赵勇前一刻还笑着，下一秒就变脸色，“谁是你小姨子，乱喊什么？小姨子也是你能叫的？”那他老婆算谁的？ 小关：“......” “行行行，我得罪不起，走了走了。”小关转身就熘，怕赵勇没完没了。阑 一碰到嫂子的问题，勇哥那脑回路就会变得奇奇怪怪，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 “阿嚏！” 一股冷风吹过，李曼君狠狠打了个喷嚏，掏出纸巾擤了下鼻涕，揉着鼻子一脸莫名，谁在背后念她？ 刘燕扛着满满一蛇皮袋的行李从车站拥挤的客流中挤出来，一眼就看见靠在车边等待，身穿红色呢大衣的李曼君，兴奋的喊：“曼君！” 李曼君丢掉擤鼻涕的纸巾，抬头看去，一个长着两条腿的蓝色格子蛇皮袋正在朝自己走来。 “我的天啊！”李曼君惊呆了，忙上前去帮忙，“你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吗，不是早就提醒你这里有现成的，就带两套换洗衣服就够了嘛，怎么还拿这么多？”阑 李曼君一边抱怨一边帮忙提住一边袋子，两人合力，用劲把蛇皮袋往后背箱一甩，累得直喘气。 “没事，还好还好，还拿得动。”刘燕哈哈笑，只要一想起自己又能跟好姐妹一起奋斗打拼，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呀！”刘燕瞥见李曼君白大衣上的灰色印子，忙伸手来拍，“把你衣服给弄脏了，这料子不好洗呢。” “没事。”李曼君自己也拍拍，灰尘就掉下去了。 只是这呢子大衣好看是好看，它就是不抗冻，又一阵冷风吹过，李曼君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刘燕忍俊不禁，“叫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大冬天就这一层薄薄呢子顶什么用啊。” 拍拍自己身上的大袄子，“这才抗冻呢，快上车吧，感冒就不好了。”阑 “等我擤个鼻涕先。”李曼君抽出纸巾，又弄了一下才上车。 两人一到车上，冻得瑟瑟发抖，刘燕无奈的抓过李曼君的手捂在怀里暖了一会儿，她帕金森似的手这才暖过来，不抖了。 李曼君开车到老城区的旧房子，上楼时又遇到很多老邻居，大家都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 刘燕新奇的这看那看，羡慕道：“你这些邻居可真好。” 李曼君往楼下瞅一眼，小声说：“表面上大家肯定都客气，背地里就不好说了，反正以后你在这住，要是听见楼下有什么动静，千万别管。” “哦对了，走廊尽头那家的巧婆婆，你应该也知道吧，就是帮我和赵勇介绍对象那个，吴阿姨的姨妈，这边有什么事你不明白就去麻烦她。” 刘燕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两人简单把行李收拾好，就关门去了回收站。阑 234 重感冒 看见排排坐在新建分拣场里，一边烤火一边等待培训的村民们，刘燕气恼的瞪了李曼君一眼。阑 刚落地就让人上班，李曼君你不要太过分哦！ 李曼君捂着新加的军大衣棉服，凄苦一笑，拜托了姐妹。 刘燕还能怎么办？只能挽起衣袖来到王大胜早已经预备好的垃圾堆前，开始分拣培训。 整个下午都在培训中度过，村民们学习情况还不错，毕竟垃圾分类这个事并不复杂，主要就是一个熟能生巧。 比起分拣，后续李曼君亲自出面，手把手指导的安全注意事项确实让村民们不太能适应。 “现在是冬天，加上现在放在面前的都是干垃圾，大家可能闻不到太大的恶臭味儿，但以后咱们日常要面对的垃圾堆有山那么高，在这些垃圾里，会有废料、废水等各种有害物质存在......” 李曼君说得越多越详细，村民们的脸色就变得越难看。阑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那我们没日没夜的处在这种环境下，不是要命吗？” 李曼君颔首，认真答道：“你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任何防护，或者大家防护意识不到位，会危及生命。” 村民们第一天培训的时候还笑呵呵，觉得分拣垃圾这活没难度，又能在家里上班，非常期待正式进入分拣场。 但现在一听要命，大家全都慌了。 “这、这要命的活，谁会干啊？”又有村民质疑，心生退意。 李曼君一脸澹定，知道怕就好，她就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招手示意大家伙跟自己来，李曼君带领大家来到更衣室，这里有配置了热水器，又做了分割区域，方便全身水洗。阑 并且她还准备了特质的工作服，还有专用口罩、手套等物。 “这是分拣的设备，每一个工人都要按照要求佩戴整齐，因为垃圾种类繁多，后期也会分区域进行分拣，按照分拣的难易程度，工资会分为三挡。” “普通分拣工、高级分拣工、分拣专员等。” 之后分拣员工们将会分为小组，以小组的总分拣量来确定基础工资，这些她都会在正式开工时，把表挂出来，方便大家时刻查看。 】 村民们走进更衣室查看那些设备，里面有些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李经理说是专业等级的防毒面罩，可以确保他们的安全，避免吸入有害气体。 大型垃圾回收站，在东市有很多家，因为靠海，他们回收的不止是日常产出的废纸废铁废塑料，还有各种海鲜。 其中扇贝壳，因为市场需求巨大，利润极高，最为热门。阑 不过外行人不关注这些，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在烧烤摊上吃到的生蚝、扇贝，大部分使用的都是回收的扇贝壳加工而成。 而人工成本却是这整个回收流程中最便宜的，那些回收商并不管周围的环境污染，也不会提醒手下分拣员工们做好防护措施。 因此，工人们长期生活在污染环境下，基本都患上了无法治愈的慢性职业病。 李曼君亲眼看见过那混乱肮脏的工作环境，回榕城前就在笔记本上把这一点作为重点注意事项记录下来。 哪怕现在更衣室这些设备大多来自进口，将成本提高了不少，但只要能让人良心安定，就值得。 村民们突然又不慌了，转头来问李曼君工资多少。 在得知基础工资不比进大厂打工少，并且还会有不同等级的月度福利补助后，想走的一个也没有。阑 说到底，还是钱的魅力。 两天的培训结束，李曼君准备了简单的测试，通过率百分百，29名村民全部达标入厂。 李曼君珍重介绍了刘燕，让她来当分拣场的厂长，王大胜为副厂长，龙浩是业务主管，李薇是财务主管。 几人对视一眼，又激动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元旦前，各项设备入场，刘燕为了搞清楚这些机器，在厂里待了两天两夜，直到把所以设备使用方法都弄懂，她这才心安下来，静等码头的货轮入港。 这方面由龙浩负责，前期工作都完成了，李曼君就没有亲自去。 因为她感冒了。阑 李曼君从来没有这么昏沉过，头天晚上还是好好的，睡着睡着，居然起不来。 脑袋昏昏，身体像是被人打了似的，酸胀得让人受不了。 赵勇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伸手一摸，滚烫的体温差点没把他吓死。 这温度，都快四十度了。 再看躺在床上的人，脸颊红彤彤的，眉头紧皱，不舒服的发出哼哼声。 “曼君！”赵勇喊她，李曼君听见了，她还回了，只是说出来的声音小到听不清。 赵勇一看，这不行，马上起床来到卫生间先拧一张冷帕子敷在李曼君额头上，打开衣柜找衣服。阑 自己先穿好，又把李曼君拉起来快速穿上厚棉服，扶着她出门去医院。 周姐还在厨房里给一家三口准备早餐呢，听见动静问了一声：“怎么啦？” 赵勇单手扶着李曼君，一边穿鞋一边说：“曼君发高烧了，我带她去医院，年年你看着点。” 鞋穿好，见李曼君还在挪动脚试图自己换鞋，赵勇直接把她背了起来，“别换了，就穿拖鞋去。” 背着李曼君就出了家门，周姐只听见门“彭”一下被踹上。 驱车来到医院，路上被折腾一通，李曼君意识清醒了很多，浑身无力的靠在老公怀里，用嘴指挥他去挂个急诊号。 赵勇摸摸她的额头，还是烫，不放心她在这边等，扶着一起去挂号。阑 挂号、看诊、吊瓶打上，李曼君昏昏睡了一觉，汗发出，突然就冷起来。 “好冷，老公你再跟护士要床被子来。”李曼君蜷缩成一团，虚弱的吩咐道。 赵勇正在给她准备温开水，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跑出去找护士要被子。 一口气搬来两床，一床盖，一床用来靠。怕不够，下楼买支暖水袋装满热水让她抱怀里。 身上压得沉甸甸的，李曼君这才觉得好些。 本以为在医院打了吊针退烧就好了，没想到半夜又咳起来，成了重感冒。医生不让回家，至少要吊一星期的药水。 235 顺利入厂 躺在病床上，李曼君无数次庆幸自己把刘燕叫来了，要不然就她现在这情况，分拣厂绝对一团乱。阑 刘燕下班抽空来看李曼君，顺便给她汇报厂里情况，免得她担心。 只是一进病房就看见李曼君在偷偷吃橘子罐头，刘燕表情当即一沉，三步并做两步走，冲上去逮个正着。 “李曼君，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知道你为什么感冒吗？”刘燕一把拿走李曼君手里的罐头，气不打一处来，“大冷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下得意了啊！” “你怎么来啦？”李曼君谄笑着打哈哈。 刘燕白她一眼，自己在抽屉里找了一个新勺子吃起来。 李曼君无语凝噎，卡了两秒提醒道：“你不怕被我传染啊？” “传染？我小孩啊这么容易传染。”刘燕嘁一声，她要是不吃，扔了多可惜。阑 刘燕就没打算给李曼君再次吃完它的机会，边吃边问：“好点了吗？听你老公说你已经退烧，就是一直咳，你记得多喝热水。” 李曼君看着刘燕进食的动作，暗暗咽了口口水，她才吃了一口，刘燕就冲进来，尝到了滋味却吃不着的感觉，太要命。 “你别看，看也没你份了。”刘燕美美吃一大口，甜滋滋的，真不错！ 李曼君：“......” “厂里怎么样？龙浩到码头了吗？” 刘燕点点头，“厂里有我，你放心，龙浩昨天下午就到码头了，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准备好接船，保证按时把垃圾给你带回来，让我们分拣场做好开工准备。” 她无奈的看她一眼，“所以，你就好好养病，别操心了，养好身体才是重点。”阑 “我还等你陪我去相亲呢。”刘燕玩笑似的补充道。 李曼君轻笑一声，龙浩到位她就放心了，好奇问：“你真打算跟高跃进见面？” 刘燕认真颔首，说是。 “见面时间是哪天？”李曼君问。 刘燕答：“现在没空，等第一批垃圾入场，一切都步入正轨再说。” 李曼君好笑一挑眉，“你这么中意他还拖这么长时间，就不怕他跟别的女人相亲看对眼了？” “我那句话说我中意他了？”刘燕嘴硬反驳，不过她还真不怕。阑 把空罐头放到桌上，一会儿她还能带回回收站去，一个瓶子两分钱呢。 掏出帕子擦干净手，自信道：“我让舅妈跟高家说了，我答应见面，但见面时间我来安排，高家愿意等就说一声，等不了也可以去见别的对象，就不用回信了。” 】 “结果你猜怎么着？”刘燕故意卖个关子。 李曼君呵了一声，用她刚刚的话回她：“我小孩啊，还猜！” 看她那得意的神情，肯定是高家给她回信说愿意等了呗。 刘燕站起身，冲李曼君开心的笑了笑，“看你没什么大事我就走了，工人还等着我教他们用设备呢。” “对了，那些机器的说明书上次我用完后被你收了吧？我要看，你放哪儿？”阑 “就在我办公室抽屉里。”李曼君新奇问：“你不是都已经学会怎操作了吗？” “那就不能学一下怎么修吗？” 刘燕烦道：“你不知道，这几天试用那些机器，总出点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我给生产厂那边的维修部打电话，打得人家都烦了。” 她还觉得烦呢，生产的机器这么容易出问题，她没找对方麻烦就不错了，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把机器质量弄好点，她还会不会这么频繁的打电话。 “所以你想自己学会维修这些机器？”李曼君吃惊的看着刘燕，她没想到，她居然还有维修机器的天分。 刘燕被李曼君看得不好意思，轻咳两声，小声道：“能不能学会再说，至少先去学，我看那些机器也没什么难的。” 不难吗？阑 李曼君开口想说话，喉咙发痒，不受控制一顿勐咳，咳得整张病床都在颤抖，发出“嘎嘎嘎”的刺耳声响。 刘燕心疼的“哎呀”一声，忙给她倒杯热水喂下去，拍拍背顺气，李曼君的咳嗽这才慢慢停下来。 “你急什么，有话慢慢说。”刘燕看她这可怜样，直叹气。 这强大的人呐，一生起病来，就变成了绵羊，反差太大，她都有点恍忽，面前这个泪流满面的人还是她认识的李曼君吗？ 李曼君用没打针的手背抹一把咳出来的眼泪，摆摆手，示意刘燕走吧，她现在没力气说话了。 刘燕“唉”的叹一声，叮嘱她好好的，不许再偷吃冷的东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虽然没有李曼君亲自盯着，但公司那边的事情有刘燕等人在，东洋公司发过来的第一批货，在一月七日那天，顺利进入分拣厂。阑 王大胜感慨，“我第一次见到垃圾山，原来它真的是山！” 一个个山包一样的垃圾堆堆放在空地上，由工人铲上传送带，再由分拣工人层层分拣，最后送入压缩打包机进行打包，称重记录，一道流程就算走完。 带着防毒面具的废料工人们将筛选后剩下的废料全部装到垃圾车上，送到本地焚烧厂进行处理。 李曼君好得七七八八，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工厂里检查工人们是否按照规定，正规操作。 事实证明，她把刘燕找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工厂内井井有条，工人们各司其职，按照规范操作，分拣出各种可回收物品。 库房里，分拣好的塑料、金属、泡沫、玻璃、纸类等，按照区域整齐摆放，完全可以直接送入工厂中进行二次利用。阑 李薇把账本拿过来，李曼君看了一下这今天的利润，每一吨废旧里，能挑选出百分之三十的可回收物。 龙浩说：“这个数据后期还能往上涨，因为东洋公司的负责人跟我说，后面几个集装箱里的废旧含量更纯，咱们整体数据应该能做到百分之六十左右。” 李曼君点点头，把账本还给李薇，让龙浩带自己去仓库看看。 两人来到仓库里，味道着实是不好闻。 龙浩将口罩和手套递上，李曼君带好口罩和手套，把仓库里的垃圾山全部看了一遍，确实和东洋公司的人说的差不多，后面这几箱垃圾可利用率明显高了很多。 是赚是亏，就看新年后出完这批货，再算总账了。 236 红豆饼 期末考前一天，李曼君去酒店找游响还笔记本，还咳嗽着，只是比没那么严重了。 游响请客吃下午茶，两人在酒店二楼餐厅吃着甜点，喝着热腾腾的甜牛奶，聊的内容却不是八卦和趣事，全是考点。 “这几天你住院没去上课，这些都是我记下来的重点，老师说考点百分之八十都在，你抓紧时间抱佛脚吧，挂科就完蛋了。” 游响把自己的课本打开，催促李曼君快点圈重点，虽然只剩下一晚上的时间，但总比什么准备都没做裸考来得好。 李曼君头大，感冒还没好全，看到圈得满满当当的课本，只觉得头晕目眩，震惊问：“这么多？” 游响“嗯哼”的点点头，“是啊，这才是一科，还有七科呢，你速度圈重点，我一会儿还得跟同事交班，不陪你了。” 李曼君问：“餐厅里限制用餐时间吗？” “限制，两个小时，超出要额外付费，不过咱们内部人是不用的。”游响冲李曼君眨了眨眼，让她机灵点，别乱交钱。 李曼君点点头，不再说话，埋头圈重点。 三点钟时游响要交班就先走了，李曼君一个人圈重点圈到下午五点半才圈完所有科目。 看着窗外昏暗下来的天色，伸个懒腰，拿起杯子想喝口牛奶，不知何时已经喝干，只得放下杯子，拿起书和包，离开餐厅去找游响。 游响已经提前叮嘱餐厅同事，李曼君一分钱没付就走了出来，来到大堂里，游响正在前台忙碌，李曼君等到她有空，把书还了，匆匆赶回家。 时间不多，她得把明天要考的科目预习好。 看李曼君一边咳嗽一边背书，赵勇心疼得直皱眉，可她越是认真，他劝解的话越说不出，干脆拉把椅子过来，陪读。 晚上十二点，李曼君看着已经趴桌上睡着的男人，没忍住戳戳他高挺的鼻梁。 赵勇微微张开眼，李曼君柔声说：“上床去睡，我再看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他没动，眼睛盯着她，李曼君心领神会，倾身亲亲他，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着滚上床。 没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起。 李曼君又看到一点多，才把所有重点过了一遍，合上书本，轻手轻脚到卫生间洗漱，把闹钟调好，关掉台灯睡觉。 被窝里早就被赵勇捂得暖烘烘，一点都不冷，夫妻两挨着，暖暖睡去。 考试考了四天，这四天李曼君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无情的考试机器，大脑连续运转，只有背书做题这两件事，别的任何信息都无法吸纳。 写完最后一科最后一道题，走出教室那一瞬间，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 “过来，这边。” 熟悉的男声响起，李曼君惊讶的抬眼看过去，赵勇穿着她买的皮夹克，正站在路对面的路灯下冲她挥手。 “你怎么来啦？这么早，今天公司没事？”李曼君小跑冲了过去，笑意止不住。 “接你啊，提前下班了。”赵勇见她奔来，立马伸出手，帮她把身上的书袋拿过来，又摸摸那双手，“嘶，看你这手冷的。” 说罢，将她的手往自己兜里塞，“快暖暖。” 同学们也考完了，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见到夫妻两个站在一起，满眼惊讶，他们都以为李曼君还没结婚呢。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李曼君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抽出，牵着赵勇往校门口走。 “不跟同学们打个招呼？”赵勇一边问，一边往后看，看看老婆班里有没有长得帅的男同学，嗯，都是些歪瓜裂枣，比他差太多，安全。 李曼君还不知道他那德行？ “打什么招呼，平时都见不到几面。”何况她还三天两头的请假，教室都没待几次。 赵勇哦哦点点头，将目光从那些同学身上收回，好奇问：“你不是有个玩得好的朋友吗？你们同班你也不跟她介绍介绍你老公？” “她早考完走了。”李曼君道：“下次见面再介绍吧。” “你考得怎么样？”赵勇问。 李曼君耸耸肩，“还行。” 还行？那就是不错咯。赵勇笑着问：“要不要出去庆祝一下？” “不了。”李曼君想女儿了，“今天早点回家，陪陪年年吧，我这几天忙着考试都没理她，加上之前住院，只怕年年要生妈妈的气了。” 见妻子情绪低落下来，赵勇忙道：“不会，你是她亲妈，血脉相连呢，怎么可能生你的气，走，我看你们学校门口挺多小吃，我们买点吃的给年年带回去。” 李曼君眼神光亮起，激动道：“好呀！年年爱吃红豆饼，就买这个。” 赵勇看着她的笑脸，眸光柔和，“好，都听你的。” 想到女儿见到红豆饼的惊喜模样，李曼君立马来了精神，催促赵勇快点，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小吃摊前，兴奋跟老板说：“五个红豆饼。” 她一个，赵勇一个，年年两个，给周姐也尝尝。 为了确保红豆饼到家还是热的，李曼君把围巾摘下来把红豆饼抱起来抱在怀里，立马开车往家赶，到了家里，红豆饼还是热腾腾的。 周姐哟的惊喜一笑，“还有我的啊。” 李曼君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快尝尝，迫不及待拿着两份红豆饼来到正趴在沙发前完积木的女儿背后。 小丫头玩得专注，都不知道爸爸妈妈回来了，不经意回头看见李曼君，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妈妈。 “妈妈！”年年喊得特别大声。 李曼君把红豆饼拿出来时，小丫头开心得手舞足蹈，“你吃！” 她现在还分不清你我他，总把你说成我。 李曼君纠正她，又问：“谁要吃？” 年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吃。” “回答正确，奖励你两个红豆饼。”李曼君让女儿拿纸巾先把小手擦擦，才把红豆饼放在她手里。 年年迫不及待一大口，吃得急，没咬下来，哈喇子先落下来。 李曼君又嫌弃又好笑，“年年是不是小馋猫。” 年年啃着红豆饼，开心的晃着小脑袋，“喵喵喵”叫，年年是猫猫，“妈妈，看！” 赵勇在旁看着这一幕，心软得一塌湖涂。 237 送回娘家 清晨，李曼君醒来，发现窗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洒满整座榕城。 “也不知道丽君顺利上飞机了没有，都不发个信息跟我说一声。”李曼君看着窗外飘雪，絮絮叨叨。 赵勇长手长脚的伸个懒腰，被窝里的热气全跑光了，李曼君正要提醒他注意点，一双猿臂伸过来，直接把她拖了过去。 “来，我给你暖暖。” “臭流氓！” 夫妻两在床上温存片刻，这才起床。 见李曼君念叨李丽君，赵勇好笑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别总把她当小孩，人家丽君大学生，还不会自己坐飞机了？” “对了，我已经安排小关去接她了，你就放心吧。” 李曼君无奈一笑，“下雪了，你让小关路上注意安全。” “老司机你还不放心。”赵勇含湖说完，吐掉嘴里泡沫，直接对着水龙头灌两口水，刷牙完毕。 李曼君确实是不放心，来到公司也一直沉不下心处理事情。 回收店里只有她和李薇，现在分拣场建立，回收废旧也直接在那边处理，院子空了下来。 王大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许多花花草草，种满了整个院子，今天雪大可能是太冷了，这些植物看起来都没有往日精神。 李丽君是早上七点半的飞机，三个小时左右行程，落地十点半，李曼君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半了，电话怎么还没打来？ 别是飞机遇到异常天气延误了吧？ 榕城和东市离得这么近，这边下雪，那边天气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就在李曼君七想八想的时候，电话响起，是小关打来的，说人他已经接到了。 李曼君这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随即又是一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的李曼君，将这些家人，放进了心里，为他们欢喜，为他们忧愁。 索性这种感觉还不错，顺其自然就好。 下午李丽君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赵勇交代的，没有先去家里，反而先到回收店里跟姐姐见面，姐妹俩再一块儿回家。 先前赵勇说了让李丽君到君达公司当培训老师，所以这个寒假李丽君就先不回镇上了。 李曼君问她：“睡书房还是继续跟年年睡？” 李丽君一把抱住有点认不出小姨的年年，欢快道：“当然是跟我们年年小乖乖一起睡啦，晚上小姨给年年讲故事好不好？” 年年弱弱唤了一声：“妈妈。”看看妈妈，又看看面前开心的女人，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像，懵了。 李丽君哈哈笑出声，故意和姐姐站在一块儿，问小外甥女，“哪个是妈妈呀？” 李曼君自信的瞥了妹妹一眼，我女儿不可能认错妈。 事实果然如此，年年是可以认出妈妈的，朝李曼君伸出手，要妈妈抱。 李丽君逗了她好久，陪玩陪吃，小丫头这才熟起来，李丽君收拾行李的时候，跟在小姨屁股后面，这看看那看看，背着小手，好奇得像是个老妈子。 李丽君一来，周姐感觉肩膀上的担子立马轻了，年年小姨会带孩子，还特别有耐心，几乎都不用她帮什么忙。 李曼君和赵勇也觉得下班回家的时候，耳朵边清静了许多。 因为李丽君会带年年玩，还耐心的跟她讲故事，一点不嫌弃她幼稚，孩子知道好赖，就粘着小姨玩。 白天李丽君去君达公司的培训班上课，培训班原本已经有一位老师，两人换班来，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李丽君是上午班，下午早早就能回家。 天气稍好些，雪停的时候，李丽君就把年年穿得严严实实，带上小手套，穿上小雨靴，领她下楼堆雪人，打雪仗。 今年的雪下得挺大，小区里积了大概二十公分深的雪，小区里的孩子一放学就往小区里冲，不玩到爸妈叫回家吃饭，绝不走。 小姨在的日子里，年年快乐得不得了，年底年关将近，李丽君提前回镇上时，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 李曼君和赵勇都被吓一跳，从没听女儿哭得这么伤心过，赵勇心疼得不行，哄她：“明天我们就去镇上找小姨玩好不好？” 年年这才停下哭声，牵着爸爸的手，指着电话，示意他打电话给李丽君，说年年要来。 赵勇吃惊的跟李曼君对视一眼，没想到女儿已经不好忽悠了。 “要不把她送镇上去住几天？”李曼君试探问。 赵勇担忧道：“会不会打扰爸妈？” 而且他担心岳父岳母带不住女儿，万一到了石楠镇哭着找爸爸妈妈，他们又得马上去接回来，来回跑太折腾。 年年睁着含泪的大眼睛，见爸爸妈妈还不打电话，嘴巴一瘪，蓄力中。 李曼君揉了揉眉心，拿起电话，低头一看，小丫头立马抬起浅浅的眉头，期待的望着她。 心一软，真拨通了电话。 王晓娟那个欢天喜地，忙保证年年要是吵着要爸爸妈妈，自己立马给他们送回来。 如此，李曼君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女儿白嫩嫩的小肥脸，“这下开心了吧，到了外公外婆家可不能又哭鼻子哦。” 年年开心的笑了，乖乖任由妈妈牵到卫生间擦干净花猫脸，安心睡去。 李曼君和赵勇还抱有侥幸，觉得女儿可能第二天睡醒来就忘了，可二人低估了女儿的记忆力。 早上人家一醒，就要周姐帮忙穿外出的大袄子，还从她自己的小衣柜里拖出去年过年穿过的大红花袄，指着它看向周姐，满眼期待。 可惜，去年的衣服已经短了一大截，周姐当然不可能让她穿这个，重新选了一套合身的长款羽绒服，从头包到脚那种。 白色的羽绒服，配一顶红色毛线帽，衬得小脸红扑扑，让人想咬一口。 李曼君凭着亲妈的身份，“么么！”亲了两大口，年年露出忍耐又无奈的神情，求助的望向爸爸。 却没想到，爸爸不但不救她，反倒也来了一大口，左右脸这下对称了，年年小眉头耷拉着，很郁闷。 不过很快就忘了这一点点小烦恼，跟妈妈一起坐在后座上，爸爸开车，去外公外婆家找小姨玩咯。 238 坠入爱河了 李曼君夫妇两把女儿送到镇上，走之前特意站在门口喊了女儿好几声。佊 “年年，爸爸要走咯，你不跟爸爸一起走吗？” “年年，妈妈和爸爸好几天不会来接你，你要乖乖跟着外公外婆哦。” 年年从小姨身旁转过身，抬起小手，挥了挥，“爸爸、妈妈，再见哦~” “想，年年，哟。”她一字一字往外蹦，一本正经的交代道。 李曼君和赵勇齐齐噎住，小丫头，晚上有你哭的时候。 夫妻二人还是不太放心，在窗外观察了一会儿，见年年压根没想起来他们，这才开车回程。 年关将近，事情也多，赵勇那边忙着清账，李曼君这边等着收账。佊 第一批垃圾分拣出来，抛出焚烧厂的费用，还有设备人工等支出，余额一百八十万。 这个收益，和李曼君预估的差不多，但对刘燕来说，却是出乎预料。 她没想到，李曼君随随便便开个厂，一个月的效益就已上百万。看来她之前猜测的，还是太保守。 “那两千万，都是囤积铝锭赚到的。”李曼君解释了一下。 既然以后两人工事，这些事刘燕迟早会知道，李曼君也不再隐瞒。 刘燕嘴巴长成o形，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向车窗外的热闹的街巷，笑了起来。 李曼君让她看到了未来的多种可能性，前往相亲地点的路上，忽然就想掉个头。佊 “要不，你带我去买衣服？”快过年了，按照习俗，都要穿新衣的。 刘燕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素净的棉衣，又看看李曼君身上时尚简洁的羽绒服，笑着说：“就买你穿的这种羽绒服，又轻又暖和，比那个呢子大衣好多了。” 李曼君好笑道：“呢子大衣这个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刘燕“噗呲”一笑，忙摆手，“我以后再也不提了，行吧？” 李曼君嗯哼一抬下巴，“这还差不多，走，今天刚发了工资，咱们去商场消费一下！” 方向盘一打，直接转向前往百货商场的路。 刘燕还是以实用为主，李曼君选了几件白色、红色的羽绒服，她直摇头。佊 “穿这还怎么干活，我要黑色的。”刘燕看向服务员，请对方帮自己找一下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李曼君白她一眼，嘴上说好看就行，身体很诚实的帮忙挑选起黑色的来。 最后两人一人选了一件，李曼君要的是米白色的，刘燕是黑色，李曼君特意挑了一条金色卡扣的腰带帮她配了一下，素色中有一点点亮色，感觉就大不同。 刘燕叉腰照着镜子，洋气有了，实用性也有了，满意的点点头，“就这个！” 两人去结账，刘燕想把新衣服脱下来，李曼君不让，“穿着，新衣服买来就是穿的，多好看啊。” “那过年穿什么？”刘燕愣了一下，有点纠结。 李曼君好笑道：“过年再买一件！”佊 说着就把两人的帐结了，刘燕阻止都来不及，气得瞪她，“下一家我来买。” “好。”李曼君一口答应，两人穿着新买的衣服，继续去下一家，买了个爽。 等走出商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刘燕的哔哔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完了！忘了高跃进了！” 李曼君一边掏车钥匙一边惊讶问：“咱们不去见面了，你没跟他说吗？” 刘燕心虚摇摇头，“忘了......” 哔哔机又响了，李曼君好奇一瞥：“他说什么了？”佊 哔哔机这东西过时也快，现在都换成汉显的了，可以直接显示汉字，有发短信那个感觉。 刘燕毫不避讳，把显示屏递给李曼君看，上面写着：你还来吗？ “他还在等？”李曼君有点不信。 刘燕看向李曼君，李曼君耸耸肩：“你想去我就送你过去，不想去我们就回家，没什么的。” 她向来都是想做就做，自己为自己负责就行。 “你出来这一个月，家里人没催你结婚吧？”李曼君突然想起，疑惑问。 刘燕笑，“还真没有，知道我来找你，在榕城有地方住，就没怎么催。”佊 所以，说到底还是想要她离开家，把地方腾出来而已。 反正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基本都在学校，这样也不必再买一套新房，家里重新装修一下，女方应该也同意。 李曼君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拍拍刘燕的肩膀以作安慰，“别管他们，咱们自己也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 “你到底去不去？”李曼君打开后备箱，把两人的大包小包放进去，合上后备箱，戏谑问。 】 刘燕也不怕她笑，说：“看看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在等我。” 李曼君当然没问题，示意她上车，两人开车二十分钟，来到之前约定好的见面地点，一家茶楼。 李曼君没进去，坐在车上等。佊 刘燕一个人走进茶楼，一身黑色过膝羽绒服，金色腰带把腰衬得纤细，黑发全扎起来，手上拿一个黑色女士包，带着墨镜，昂首挺胸，利落夺目。 她一走进茶楼，高跃进就看见了，先是惊讶，随后确定来人是刘燕，有一点激动，起身相迎。 他今天没穿汽修厂的工服，一身浅灰色夹克，里面搭一件棕色高领毛衣，胡子有修剪过的痕迹，头发也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看起来很精神。 两人见面，以为会尴尬，但并没有。 刘燕摘下墨镜，高跃进就笑了，问她是不是那天到店里修过车。 刘燕也承认，指着窗外马路边的等着的黑色小轿车，说就是那辆。 两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佊 李曼君躺在车上睡了一觉，一觉眯完，两人就有说有笑的出来了，刘燕眼睛亮晶晶的，身上仿佛带着光，整个人容光焕发。 高跃进冲两人一起挥挥手，李曼君点点头回应。 刘燕开门坐进车里，嘴角笑容没落下过，把刚刚高跃进说的笑话讲给李曼君听。 “高跃进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并郑重道了谦，说我要是觉得他不合适，随时可以跟他讲，但是在我明确拒绝之前，他会向我展开热烈的追求......” 话说到这，刘燕的嘴角已经快裂到脑后跟。 李曼君道：“刘燕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刘燕捧着发烫的脸颊，并没有反驳。佊 239 夫妻夜话 李曼君把坠入爱河的刘燕送到家，叮嘱她年后抓紧去驾校把车学了。谣 “学会了，以后公司里那辆车就给你开。”她总不能次次开车送刘燕去约会，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刘燕原先对开车并没有兴趣，还有点害怕，现在看李曼君自己开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动了心。 点头应道：“放心，厂里的机器我都会修，开车肯定也没问题。” 说到工厂那些机器，李曼君发现刘燕有点理工的天赋在身上，那些机器，一般人别说修，光是学会如何使用，都要花费一番功夫。 谁想到，刘燕一个完全没接触过工科的人，看着机器说明书，居然学会了维修机器。 她说：“这东西不难的，就是看就是背呗，琢磨琢磨就会发现一点不难。” 之前她有些东西没弄懂，还问李曼君榕城图书馆在哪里，去找了些物理资料查看，搞懂了原理，回来就把问题解决了。谣 李曼君也发现，刘燕学习能力很强，再一回想到两人初中时的成绩，刘燕中考数学考了差不多满分，只错一道题，被扣四分。 但这样的成绩，却不能继续上学，真的太可惜了。 “你要不要继续读书？”走前，李曼君突然想起这事，试探问。 刘燕愣了一下，她没想过呢。 “现在厂里这么多事要忙，我再看吧，先把驾照考了。”一件一件慢慢来。 李曼君也觉得自己太心急，叮嘱她晚上一个人住关好门窗，驱车回家。 到家时，天已经很晚。谣 年年不在家，周姐都有点不习惯，从下午就在准备李曼君夫妻两的晚饭，只是夫妻两一直没回家，菜都放凉了。 赵勇跟李曼君前后脚进门，两人都饿惨了，洗手吃饭，吃饱才说话。 赵勇道：“姜宇让我跟说一声，海市的房子基装已经差不多，工人师傅们等着钱回家过年，你明天有空把装修款二期尾款打过去。” “还有海市的商铺，咱们去年没涨房租，今年要重新签租约了吧？我跟姜宇打听了，咱们家商铺那附近的铺子房租都涨到了两三千。” 海市的商铺和房产，李曼君真忙得忘记了，赵勇今天不提，她压根没想起来自己在海市还有一套老洋房呢。 “多少钱？”李曼君问装修尾款，赵勇也记不清了，夫妻两起身回卧室，把保险柜里的收据单和装修合同拿拿出来查看。 二期装修尾款还有十万没结算。谣 李曼君肉疼了一下，“没想到装修个房子也这么多钱。” 这还没装出个什么样子，都已经花出去二十万了，后续三期款还有二十万呢。 赵勇一看老婆那样子就想笑，“买房子的时候你可不觉得心疼。” 老洋房本来就旧，面积又大，她还要求复原老洋房原来的模样，修缮起来可不就是烧钱？ “这钱明天我去转吧。”赵勇把装修合同拿到自己手上，直接放了回去。 打开的衣柜里，多了一只鼓囊囊的旅行袋。 李曼君眼睛刷的一亮，惊喜问：“你今年拿钱回来了？”谣 赵勇看她这财迷的表情就觉得满足，羊装澹然的点点头，“赚得没你多。” 李曼君把旅行袋拉出来，沉甸甸的，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沉，打开一看，眼都笑弯了，五十万！ 这可跟她这个月结下来的一百六十万不一样，她这叫回款，赵勇这才叫利润。 “今年你们这么赚钱的吗？”李曼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老公公司的关注太少了。 赵勇笑着说：“还行吧，主要是海市那边的报关单多，小赚一笔。” “明天我们一块儿去银行。” 李曼君颔首：“好。”谣 又摸了摸这些现金，李曼君这才把它们重新收进衣柜里锁起来。 睡前，李曼君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询问女儿的情况。 “放心吧，不哭不闹，这会儿已经跟丽君一起睡着了，年年这孩子是真好带，以前你们姐弟三个可从来不愿在外公外婆家过夜。”王晓娟小声感慨道。 李曼君得知女儿一切安好，不哭不闹，放心的同时，心里又有点酸酸的。 两岁的孩子，本来正是粘着父母的时候，可她家年年却都不粘爸爸妈妈。 “我们是不是太忙了，忽略了女儿？”睡前，夫妻两关着灯躺在被窝里，李曼君忍不住反思自己。 赵勇安慰道：“没事，年年现在还小，也不记人，等她上幼儿园，咱们两应该就没那么忙了。”谣 “年后我又要去海市一趟，出差半个月。” 自从上次夫妻两约定好以后出差时长不能超过半个月，这次赵勇就把出差时间卡到了极限。 姜宇当时就想撂挑子不干了，“赵总，你累死我算了！半个月够干嘛！” 所以，“这次去海市，我第一件事就是帮姜宇招个好帮手。” 这样明年他出差去海市的时间，就能缩得更短。 跟妻子做过的承诺，他真的有在努力做到。 反观李曼君，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搞钱，如果真要出差超过半个月，她大概率会各种解释不得已。谣 这么一想，李曼君轻声感慨，“赵勇，幸好我老公是你。” 要不然，光是女儿不粘妈妈这一项，丈夫就能指责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 赵勇下巴卷恋的蹭着她的发，满足道：“娶到你做老婆，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曼君没忍住笑出声来，“就我这样的，你还觉得是你的福气呢。” 赵勇无奈一叹，认真道：“不许你这么说，你真是我的福气，要是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有这么温馨的家，这么可爱的女儿，这么体贴的妻子。” “赵勇。”李曼君还是忍不住笑，“我体贴？你认真的吗？” 赵勇一噎，干脆蒙住了她的嘴，“不说了，睡觉，明天还去银行存钱呢。”谣 李曼君乐不可支，心里暗暗想着，再过一年女儿就要上幼儿园，得争取在这一年时间里，让绿曼步入正轨。 父母的陪伴是很重要的，她不希望女儿只有丰富的物资，而欠缺了精神上的富足。 240 加入商会 往年腊月二十六，君达公司就停工放假了，但今年赵勇和李曼君忙到腊月二十九号才能休息。 分拣场的工人们全部放假回家过年，君达货运的快递员们还在加班，直到年初一才能回家。 今年对君达来说，是忙碌和转变的关键一年。 在榕城，君达快递已经有了一定的客户群体，随着人们生活条件日益提升，兴起的电视购物大受欢迎，送货员的需求也在暴涨。 在海市那边的分公司，也在姜宇的带领下，渐渐站稳脚跟，拿到海市近乎一半的外贸公司合作单。 在今年，这些效益还不明显，但到了明年，君达公司的盈利将迎来一次爆点。 年底盘账时，赵勇和孙海洋激动了好久，决定明年继续扩张，向榕城周边省份拓展。 李曼君这边，接到了商会会员邀请函，邀请她加入榕城商会。 其实早在李曼君今年秋到有关部门报备办分拣场时，就有商会负责人告知她将获得入会资格。 然而，条件是把税款一次性补完，当时李曼君正准备把钱拿去东洋公司竞标，所以这件事就耽误下来。 今年一月底第一批货处理掉后，李曼君让王大胜提着一麻袋的钱去往税务局，把税款交齐，入会邀请马上就通知下来。 赵勇看着妻子笑容满面拿着邀请函回家，羡慕又惊讶，目光频频在她身上来回扫，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你知道商会里有几个女会员吗？”赵勇试探问。 李曼君将邀请函拿在手上来回翻看，摇摇头说：“不知道。” 此刻，她还没意识到这份邀请函的分量有多么重要，只是觉得有些讶异。 老实说，就她这个分拣场的分量，还不如赵勇的君达货运公司。 去年赵勇就已经加入商会，除了每年要交纳一千块入会管理费，以及一年三次的商会会员学习班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实际性的好处。 在李曼君粗浅看来，就是挂名好看而已。 但既然这么多商人都想往这个商会里钻，说明它肯定还有看不见的隐形好处。 她是不是可以跟同为会员的焚烧厂负责人谈一谈优惠价呢？ 想到这，李曼君没忍住笑了起来，赵勇只当她高兴，也笑了起来，“商会里现在有五个女会员了，你是第五个。” “还有钟雪莉是吗？”李曼君不太确定的问，她模湖记得钟雪莉好像跟自己说过她入会的事，但就像是闲聊时提起，所以她不太确定是正在申请，还是已经加入了。 这个赵勇熟，除了商会一年三次的学习会，其实私下里商会的商人们还会举办各种宴会，互相交换信息。 “钟雪莉是今年上半年正式加入的，不过除了学习会，平常聚会从不出现，其他那些女会员也很少出现。” 李曼君好奇问：“为什么不参加聚会？” 赵勇轻咳了两声，不太确定的说：“可能是不喜欢，你知道的，咱们榕城这帮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 后面的不用说，李曼君就懂了，这聚会环境可真糟糕。 她忽然挑了挑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现在女会员有五人了，我们女会员是不是可以自己单独搞个聚会呢。” 赵勇耸耸肩，“也不是不行啊。” 他开始期待看到邱总、林总等人在会员学习会上看到曼君出现会是什么表情了。 钟雪莉毕竟不喜欢出面，而且她本来就是留学回来的，加上路盛名太太的身份，邱总和林总自然不会觉得她的加入会多么不可思议，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另外三位女会员，要么家里有权要么家里有势，她们加入商会要么是政治正确，要么是有家族势力加成，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但李曼君不一样，她就是从镇子走出来的，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一个草根突然走到台前，想想那画面，赵勇就有点小激动。 年前商会组织会员交流会，时间就是腊月二十九号。 李曼君和赵勇一起参加，赵勇是前辈在前面带路，李曼君跟着他省心不少。 几乎所有会员都到齐了，只差了怀孕在家不便出门的钟雪莉。 没来之前，李曼君觉得自己投资两千万的分拣场应该还行，没想到，赵勇一个一个给她介绍过去，这些人不是身家过亿的大厂老板，就是年入几千万的个体户大老。 再看赵勇的君达，在这里面根本排不上号，要不是因为邱总和林总，她们夫妻两都入不了局。 】 不过作为新加入的会员，李曼君还是迎来了许多关注。 相熟的邱总和林总惊讶的对视一眼，向她道了恭喜，还有不少新兴软件公司老板过来跟她打招呼。 大家都是今年刚加入商会的会员，算是同届，公司规模也都差不多，没有鄙视链这一说，相处比较和谐。 上午，令人想打瞌睡的总结性报告足足念了四个小时，赵勇强忍着瞌睡的欲望听完，回头一看新入会员席，李曼君正在一边听一边往会议资料上记笔记。 赵勇嘴角轻扬，老婆认真的样子真迷人。 不过，她背后那人怎么老是给她递小纸条？ 熬到总结报告流程结束，赵勇好奇的走了过来，发现两人还头对头，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正要开口，这人就激动的一拍桌，“神了！你这段代码真的神了！” 赵勇皱眉撇了一眼桌上的名牌，原来是榕城一家电脑公司的，叫项廉。 年纪看起来二十七八，跟他年纪差不多，身材瘦小，带着厚厚的眼镜，是个重度近视，穿一件蓝格子加绒衬衫，外面一件深色夹克，一副老实知识分子模样。 赵勇身材高大，一垂眸，就能看见项廉头顶那一圈稀疏的头发，眼神中便带上几分困惑，年纪轻轻，就秃了？ 项廉激动的反应吸引了众人们的目光，大家纷纷朝他这边看过来，项廉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坐下，压下激动拿着面前这张写满代码的纸，一遍又一遍反复看，学习这里面的逻辑。 241 电脑 李曼君喊了两声，项廉如痴如醉根本没听见。 她无奈一笑，仰头看向站在面前，一脸困惑的赵勇，“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跟邱总一起认识新朋友吗？” 赵勇转身朝会议大厅后方小空地看，邱总已经把新朋友找到，正冲他招手呢。 赵勇给他打了个马上就来的手势，抓紧时间回头问李曼君和项廉在干嘛。 李曼君指了指拿着代码看入魔的项廉，“喏，就是跟他一起设计了一段代码。” “你还会这个？”赵勇感觉自己又被妻子的学识震惊了，他怎么从来不知的她会玩电脑类的东西? 李曼君让他快去找邱总，别让人等久了，“咱们的事回家慢慢说。” “行吧，下午的聚会咱们意思意思就走。”晚上还要赶回镇上给女儿过生日呢。 李曼君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下午楼下大厅会面。 夫妻两并不是捆绑的，从一开始两人的社交就是没有绑定在一起的想法，见李曼君能找到感兴趣的同伴，赵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也松了一口气。 妻子有自己的社交，他就可以放心去找邱总他们了。 项廉独自发痴了十来分钟，才清醒过来，急切的问周围人，“哪里有插座？” 李曼君好奇的看着他，“你要干嘛？我知道门边那有。”示意他跟自己来。 项廉把厚重的包从桌位下提出来，李曼君心里“哦豁”了一声，试探问：“笔记本电脑？” 项廉点点头，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他们两个刚刚写的代码说：“我要试一下。” 李曼君愣了下，“倒也不用这么急吧？” 项廉郑重的看她一眼，“很急。” 行吧，李曼君提醒他注意点，别被地毯绊倒了，这时候的笔记本电脑可是很贵的。 两人找到插座，又和服务员要了张椅子，项廉把电脑取出放在椅子上，跪在地毯上就开始编写代码。 李曼君看着完全没有显示页面，只有黑色底色，白色代码的笔记本界面，激动的捏了捏手，码字工的dna突然就动了呢。 幸好，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克制住这股几乎已经刻在灵魂上的社畜本能。 笔记本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两人身旁渐渐吸引来不少人，围在一起，好奇的看着笔记本这个新鲜玩意儿。 “这多少钱啊？” “能玩什么？” “装了软件吗？听说还能玩游戏来着。” “这么厚，挺沉吧？” 项廉烦躁的皱起眉头，幸好李曼君解救了他，跟这些好奇的商人们解释他们问出的问题。 说实话，没有画面的电脑，一般人真的很难发现它的趣味儿。 这不，看项廉不肯打开游戏或是软件给他们看看新鲜玩意儿，很快围观的人就散了大半。 最后剩下的，就是几个做软件和生产电脑的同行。 因为技术的封锁，在电子计算机这一行，国内发展得十分艰难，这几年才稍微有些起色。 但因为国外成熟资本的冲击，国产品牌电脑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去年这一整年，家电市场国产和进口家电狂打价格战，国产老品牌这才没有被外资吞并埋没。 但如果国内还不能自主研发出新的东西，未来市场就有被进口家电完全占领的威胁。 李曼君注意到项廉，是因为她听见他在跟同行们说，他们公司打算在今年自研发出一款新电脑。 排位的时候两人刚好前后桌，这才聊起来。 李曼君前世负责主要是软件方面，硬件部分她也不是很懂，但她用过更好的国产产品啊！ 项廉的困境，在李曼君眼里就像是一款好用的国产电脑生产初期，她提了一下后世的东西，项廉就像是中毒一样粘了上来，这才有了现在的画面。 其实硬件方面，项廉已经有了明确方向，但一款电脑想要好用，它的软件也同样重要。 几个同行围在项廉身后看着他的电脑屏幕，看他验证代码，有的只是投资人，并不懂电脑，但也看得津津有味儿。 一群人就这么蹲在地上，在会议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场景维持整整一小时，随着项廉大喊一声：“李经理你说的是对的！” 】 所有好奇目光再次投到几人身上。 李曼君尴尬得脚趾抠地，低声提醒道：“小点声，澹定点！” “哦哦。”项廉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可他真的没办法不激动。 熬了大半个月的夜，今天终于把问题解决方向找到，他可以安心过个年，这怎能叫人不激动。 “不用熬夜加班了。”项廉冲李曼君笑得天真又无邪。 李曼君深有同感，为他高兴，“嗯嗯，加油啊。” “李经理，你要不来我们公司吧。”项廉撇开所有同行，收起电脑跟李曼君回座位上时，实在是没忍住心动，试探开口。 李曼君忙摆手，“不了不了。”她受够了！ 捡垃圾它不香吗？她想不开要去写代码！ 项廉挠了挠头，“好吧，那下次有问题，我能来找你咨询吗？” “这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李曼君狡黠一笑。 项廉示意她说，李曼君很现实的，嘿嘿笑道：“我要买两台电脑，你给我打个折。” “啊这......”项廉商人的一面瞬间激活，“我们这个研发成本是很高的，加上用的软件都是国外引进，最多我只能给你个九五折。” “当然，如果你预定我们自研发的电脑，我可以给你打七折。” 李曼君嘴角一抽，“我现在就要用。” 等你自研发出来那得什么时候啊！ “八折吧，看在我刚刚帮你解决了一个问题的面子上。”李曼君挑剔道：“你们这软件也没几款好用的，硬件也没多优秀，网费又这么贵......” “行吧，八折就八折，网费我们是买电脑包一年网费，我给你包两年！” 李曼君都没反应过来，还能自刀的？ 项廉也不是大冤种，马上补了一句：“那我过来找你你可不能收费啊，友情咨询，行不行？” 李曼君挑眉，“那再加一台笔记本，我自用，包三年网费和软件更新。” 项廉痛苦的揉了揉眉心，第一次卖货卖得这么想哭，“行吧。” 就当清库存。 242 同小区 “你自己都懂，不用我们再派人来教了吧？”项廉试探问。 李曼君没想到还有包教会这种好事，忙道：“那肯定要包教会啊，你们套餐就是这样的嘛。” 项廉苦笑着，连声应好，不过还是提醒：“笔记本比台式机贵不少。” “知道，反正你按照这个折扣给我就行。” “年后给你送去，是你名片上的地址吧？” 李曼君打算一台放公司，一台放家里，笔记本带着走，又把家里地址给了项廉。 项廉一看，惊讶道：“咱们同一个小区！” “是吗？”李曼君也是一惊，“我们居然没见过？”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为这‘缘分’笑了。 下午，为了能赶回石楠镇给女儿年年过生日，李曼君夫妻两早早就退场了。 回家过年的东西早就准备好放在车子后备箱，商会活动一结束，夫妻两没回家，直接驶往石楠镇。 原本李曼君觉得一辆车坐回村太挤，想把家里两辆车都开回来，后面得知李建军已经提前回老家，就只开了赵勇那一辆。 “要不咱们给爸买辆车？”赵勇商量道，“今年赚了点钱，暂时咱们也不知道怎么花。” 李曼君有点犹豫，“爸就在家门口上班，用不着吧。” 赵勇想了想，好像也是，就岳父上班那个距离，骑自行车还方便点。 “而且太招摇了，我爸的身份也不合适，他领导都没开上私家车呢，太过了。”李曼君摇摇头，太显摆了，不合适！ 而且她把税一交，兜里剩下的也不多了，加上赵勇带回家里来的五十万，现在家里存款总共才八十万。 对了，这八十万还包含了钟雪莉那边工作室的分红十万。 所以这一次交税，几乎把她一个月的回款全砸进去了。 赵勇看出李曼君的肉疼，好笑说：“大家要是都跟你一样老实，那上头能笑死。” 李曼君严肃说：“咱们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如果还不遵纪守法，一旦被小人抓住漏洞，只有死路一条！” 赵勇心头一凛，“对，你是对的。” “你知道吗？项廉居然跟咱们是同一个小区的。”李曼君好笑道：“但我们从来没在小区里遇到过，你说搞笑不搞笑。” “是嘛？”赵勇惊讶的“嚯”了一声：“咱们是怎么完美避开的？” 李曼君想了下项廉的作息，“他很晚才下班，公司离得近，是骑车上班，咱们都走地下停车场，又不在同一栋楼里，遇不上好像也很正常。” 赵勇想起刚刚李曼君和项廉聊得欢快的场面，试探问：“他是不是跟你推销电脑了？” 李曼君摇头，“没啊，是我跟他买电脑。” “你买电脑了？”赵勇吃了一惊，“这可不便宜？” 说完，又怕她以为自己觉得贵舍不得给她买，忙又补充：“不过你喜欢就行。” 但他还是不懂花六七千买一台电脑能干什么。 李曼君歪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买了三台，一台放家里给咱们办公用，一台放公司让李薇她们用，还有一个笔记本，我出差用，要不要给你也加一台笔记本？” 赵勇怀疑自己听错了，“几台？你买了几台？” 李曼君无奈道：“三台。” 赵勇心里一算，两三万这就砸出去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不知道这电脑买回来除了玩玩游戏还能有什么用，但看李曼君期待的样子，默默开车不敢说话。 殊不知，很快他就会真香了。 李曼君夫妻两紧赶慢赶，总算赶到晚饭前抵达石楠镇。 现在家里有李曼君时不时的补贴，加上今年外孙女也在家里，王晓娟二十八就把店铺关了，专心在家里为外孙女的两周岁生日准备。 至于年后几号开门，再看吧，先跟她的宝贝外孙女多待一会儿再说。 晚饭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李曼君夫妻两，两人一到，王晓娟把准备好的菜下锅一顿翻炒，热腾腾端上桌。 年年见到爸爸妈妈，非常开心，难得的粘着两人，一会儿要爸爸举高高，一会儿要妈妈陪玩洋娃娃。 李丽君酸道：“年年有了爸爸妈妈就不要小姨咯~” 年年就会马上跑过来抱抱小姨，直到她露出笑脸，这才又跑去找爸爸妈妈。 由于去年做的饭菜太多吃不完，今年王晓娟特意少做了两道菜，主菜是火锅，配一个小炒一个凉拌，一家人吃刚刚好。 今年依旧准备了生日蛋糕，但新鲜感已经过去了，只有小寿星年年，像是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蛋糕，时不时就要往厨房灶台上看一看自己的蛋糕。 她也不喊着吃，只是看一看，转一圈又回到客厅玩一会儿，然后又起来去厨房里看看，怕被大人偷偷先吃了。 李大为好笑道：“这么小就知道护食了。” 玩着小青蛙的年年一抬头，对她外公说：“不说！”不许说年年坏话。 李大为一怔，随即忙认真道：“没有，外公没说年年坏话，外公是夸年年呢。” “真的么？”年年睁着清澈大眼。 李大为点头说是真的，她这才心满意足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要妈妈给小青蛙上发条，看着它一蹦一蹦的，咯咯笑。 晚上九点，大家晚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这才把生日蛋糕拿出来。 年年原本已经有些犯困，立马精神起来，垫脚站在桌边，努力的往桌上看爸爸妈妈点燃蜡烛。 大家给她唱生日歌，小丫头也跟着乱唱，等到切蛋糕时，嘴里已经迫不及待分泌出大量口水，险些流下来。 李丽君笑得不行，“这你小馋猫，可惜姐夫你没把相机带回来，要不然一定要把这画面拍下来，太可乐了。” 赵勇看着女儿那馋样儿，也有点后悔，今年出门怎么就把相机给忘了呢。 蛋糕吃完，时间已经远超过年年往常的睡觉时间，没一会儿，小丫头就栽倒在妈妈怀里，呼呼睡去。 李曼君怜爱的用手指拭去她嘴角残留的奶油，低头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女儿的脸，这一年来的疲惫通通消失殆尽，只余下满足。 243 强迫分手 93年的除夕，算是李曼君这么多年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次。 李大牛夫妻两这一年靠卖盒饭，赚了不少钱，家里的老人们看年轻人赚到了钱，情绪高涨。 心情好，说的都是好听话，一家人和谐的过完了除夕。 唯一有点不愉快的事，就是李兰芳跟着男友郑小友回他家过年，钱淑芬和李大龙特别生气，过年期间，听见李兰芳的名字脸色就很难看。 说是一家人，毕竟也隔了一层，李曼君对此不好发表什么意见，虽然她也觉得李兰芳有点冲动了。 李兰芳直到初二才回家，一到家就挨了一顿骂。 李大龙抄起烧火棍要揍她，说她不要脸，还没嫁人也没订婚就跟男的回家过年，李大牛忙拦下父亲，让妹妹快跑。 李兰芳刚到家还没坐下，转身就跑回了镇上。 天很冷，郑小友还在他自己家，两人一起开的小小服装厂也关门了，李兰芳在街上转了两圈，还是去了二叔家。 去年没去外婆家，今年李曼君打算带孩子回去见见舅姥爷，一家人正收拾年礼打算出门呢，房门敲响了。 李建军去开门，见到李兰芳，下意识往外瞅一眼，“咦？兰芳姐就你一个啊？” “谁来啦？”王晓娟在屋里喊。 李建军冲屋里回了一声是兰芳姐，转头忙招呼李兰芳进门。 “叔，婶。”李兰芳尴尬的叫人，瞥见从房间里抱着孩子出来的李曼君和赵勇，忙又喊：“大姐，姐夫。” 李建军不知到李兰芳为什么一个人来，但李曼君等人差不多都猜到了。 王晓娟担忧问：“你回家啦？” 李兰芳点点头，“嗯，爸要打死我，我哥让我先走，我就出来了。” 王晓娟和李大为对视一眼，只能叹气。 李大为是叔叔，不好问侄女什么，见人没什么事，问她吃早饭了没。 李兰芳摇摇头，没吃呢，一早就搭班车回的家，想着到家吃，还没吃着，进门就被打出来。 想到这，李兰芳委屈的红了眼眶。 李曼君把女儿交给赵勇，和李丽君一起带李兰芳进房间去坐。 王晓娟叹了一口气，给她煮了面端进来，“兰芳，不是婶多话，就是你跟小友也好了一年了，他家怎么说的呢？” 准备结婚还是想晚几年，总要有个说法吧。 在王晓娟看来，她们那个时代谈恋爱就是要结婚的，男方把女方领回家去，家里老人要是满意，马上就会操持起来。 就算是李大为那会儿，不受爹妈喜欢的，李老太太还不是跑她娘家去问。 像侄女儿这种，两人都在一起一年了，还去男方家过过年，知道她要回家，还让她一个人回家就不对劲。 李兰芳真饿了，大口把面条吃完，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说什么，就说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做主，我们想清楚了跟他们讲一声，他们给办。” 李丽君急忙问：“那你们讲了吗？” 李兰芳点点头，“小友说了，阿姨就说好。” “然后呢？”李曼君眉头皱了起来，“这次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回来了？给你准备了年礼带回来没有？” 王晓娟也追问：“是啊，带东西回来没有？” “初二小友要去他外婆家，我就自己先回了。”李兰芳为难的摇了摇头，“年礼阿姨准备了的，我说不要。” 王晓娟顿时翻了个白眼，“我的傻姑娘，你说不要人家就没给你，难怪你爹妈这么生气呢！人家那是没看上......” “咳咳！”李曼君重重咳了两声，打断了母亲的话，王晓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太扎心，不自在的找补，“没什么没什么，但婶子觉得他们家这么做不太有礼貌。” 哪有人家客气一下，就当真了的？ 这压根就没打算真的送东西嘛！ 赵勇在门外轻声问：“曼君，你们好了吗？再不走今晚赶不回来了。” 初二都要回娘家，李兰芳忙道：“婶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家。” “别了，你安心在这待着吧，晚上回来咱们再说，丽君不去，在这陪你，你们两自己弄些吃的，好好待着啊。”王晓娟叮嘱。 李兰芳嗯嗯点头，她现在确实不敢回家。 还有就是，李曼君母女三个一下子把她问懵了，回想一下男友家人的态度，不敢相信的同时，更觉委屈。 李丽君很想去外婆家，见状只能不去了，况且车也坐不下这么多人，本来就打算她和李建军留一个在家。 “那要不我带着年年吧。”李丽君提议。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也行，下次再带年年去看舅姥爷，今天来去匆匆的，怕孩子受罪。 于是，把女儿留下跟着小姨，李曼君一行人就出发了。 半上午去，傍晚天黑透才到家。 李丽君带着年年，李兰芳正在厨房做三人的晚饭，中午村里打电话过来，是李大牛打来的，知道妹妹在二叔家，就放心了。 】 还叮嘱：“等爹妈消气你再回来吧，这会儿他们还没消气呢。” “哦对了，妈让你把郑小友家那边电话说一下，她要打电话去问问他们什么意思。” 李兰芳和李丽君听见这话，一个心慌，一个激动，李丽君深刻知晓自家大伯娘的战斗力，这下有好戏看了。 李兰芳不敢不给，她也想知道男友母亲到底什么意思，这些礼节她年轻不懂，可她一个过来人不应该不懂啊，是不是不喜欢她，才故意这样。 李丽君看李兰芳那无主的样子，在心里直叹气，堂姐真是太天真了。 钱淑芬的行动力那是杠杠的，马上就有了结果。 晚上李曼君等人到家时，家里电话就响了，钱淑芬让李兰芳马上给她滚回家里来，跟郑小友分手！ “我们好好的为什么你要我们分手？我知道你们看不上小友，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就认定他了！”李兰芳边哭边说。 李丽君嘶的吸了一口气，小声跟姐姐吐槽：“以后咱妈不会也这样对我吧？” 长辈不喜欢就强迫孩子分开，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李曼君笃定道：“应该是郑小友家长那边出了问题，伯娘那性格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不能被她拿捏的亲家，她绝不会这样。” 244 遇到对手了 被李曼君说中了，向来无往不利的钱淑芬，这次在郑小友他妈那栽了个大跟头。 郑家父母都是下岗工人，作为首批下岗员工，得到的补偿也不多，夫妇俩现在都是在外面打点零工之类的做生活。 相比起镇上其他人家，条件很一般，唯一好的就是房子比别人家大一点，但位置也偏，在邻居们都纷纷下海的搞钱的时候，保守的郑家父母只能后悔拍大腿。 后面郑小友和李兰芳要办厂，郑家父母就一个儿子，能支持的都支持了。 再看李兰芳这边，家里既没支持，从儿子口中还隐约得知对方对自己儿子并不满意，郑母心里一直就觉得不痛快。 她这个人面上爱笑，算盘都打在心里，对李兰芳面上还不错，但每每郑小友一提起两人结婚的事，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反正看起来她是满意的，但实际上又没有任何行动，就这么拖着。 越拖，郑母就越不爽，因为她原本想的是李大龙家是个女孩，对这种事比较着急，在家等着人家上门来，到时候她好拿捏。 却没想到，等啊等，李兰芳太单纯，傻不愣登也没往家里说，这才有了大年初二这一出。 郑母故意作难，这次够明显，李兰芳年轻人看不懂，老的还能不明白？ 钱淑芬这一拿到郑家邻居的电话，马上就打过去了。 邻居把郑家人叫过来，钱淑芬开头就问：“你是不是郑小友他妈？” 接电话的是郑父，还以为儿子过年惹事了，心里一慌，“我不是他妈。” 钱淑芬一听说话是个男的，又问：“那你就是他爸咯？” 郑父说是，问她是谁，钱淑芬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李兰芳亲妈，逮着郑父，就初二让自家女儿空手而回的事噼头盖脸一通质问。 】 郑父哪里有应对这个的经验，钱淑芬说话又难听，没说两句就被钱淑芬骂得满脸通红。 郑母这才发现打电话的是钱淑芬，马上接过电话笑眯眯问候，客客气气的。 钱淑芬对着郑父一通输出，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正觉没意思呢，郑母自己送上门来，正中下怀。 却没想到，她骂骂咧咧，对面好言好语，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转了两道弯，力落不到实处，当即就把钱淑芬给怔住了。 好家伙，这是遇到硬茬了呀！ 钱淑芬也不跟她假客气，直接说：“你家郑小友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吗？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回去我就叫我家兰芳跟他分手，谁稀得你家一个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这条件还来嚯嚯我家如花似玉的姑娘！” 村长老婆当时站在钱淑芬身旁，听见如花似玉这个成语，惊讶的撇了她一眼，这气得说话都上成语了。 郑小友那边，听见分手这话，当时就慌了，拉着她妈的手想抢电话，郑母小声骂他没出息，转头就对电话里说： “大姐，那我真是谢谢您了，您家那自己上人家门的女儿冰清玉洁，我赶都赶不走，这边我和他爸也着急呢，邻居们都传闲话了，她最好是肯听您的话，愿意跟您回去，别再颤着我家小友。” 说完，啪的给挂了电话，一把推开急得眼眶都红了的儿子，免得他凑到人家跟前胡言乱语。 “这样的亲家我们郑家小门小户的结不起，你小子给我死了这条心吧！”郑母呵斥道。 被钱淑芬这一通泼妇骂街般的辱骂，她也气得不轻，说什么都不让郑小友出门去李家，彭的砸了房间门，把儿子锁在屋里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钱淑芬那边，一家三口都在家里呢，说什么初二要去外婆家不方便才把女儿送回来，这下她算是看清对面的真面目了，马上打电话到镇上，让李兰芳回来。 “你给郑小友说，分了，妈给你介绍好的！” “还有，下次你再私自跟人家去人家里，我跟你老子打断你的腿，姑娘家家没皮没脸上赶着让人家看笑话，你也不害臊！” 李兰芳握着电话，强忍着母亲的贬低，一张脸煞白。 王晓娟下意识看向李大为，给他使眼色，快把李兰芳送家去，要不然钱淑芬都要闹到她们家里来了。 赵勇和李建军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家里的女人们，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很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齐齐看向李曼君，赵勇眼神往外头一瞥，意思是要不要现在送李兰芳回村。 李曼君摇头，天都黑了，要送也是明天天亮再说。 李兰芳想求叔叔婶婶明天一起帮忙回村里跟父母说一说，她不想跟郑小友分了。 李大为心软，却也只能摇头，“兰芳啊，这事还得看郑家呀，他们要是诚心对你，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这郑小友也真是的，也不说劝着自己父母点，就算有矛盾有误会，也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得这么死。 现在这局面，不分都难好了。 王晓娟以前看钱淑芬哪哪儿都不爽，这次倒是认可钱淑芬的选择，反过来劝李兰芳： “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郑家那样的公婆，你这傻乎乎的性子，真去了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怎么拿捏欺负呢。” 李兰芳眼泪落了下来，委屈的望着王晓娟，“婶娘，你怎么也说小友是癞蛤蟆，呜呜呜，他不是，你们别这么说他......” 王晓娟：“......” 李曼君抬手扶额，赶紧把怀里犯困直揉眼睛的年年塞进她妈怀里，“年年困了，你先带她去睡。” 王晓娟哎哎应着，给了台阶马上下，抱着外孙女先回房了。 今天家里多了李兰芳，赵勇只能去跟李建军睡，李曼君姐妹三个一间房，李丽君和李曼君困得要命，李兰芳愣是拉着她们俩帮忙分析感情，说一会儿哭一会儿，折腾了一整晚。 体谅她现在这情况确实太难，李丽君这暴脾气也只是不耐的催促两声快睡，忍着没发飙。 闹腾一晚上，凌晨才睡着，姐妹三个第二天睡到上午十一点才醒。 赵勇抱着女儿在客厅玩耍，见房间门终于打开，老婆睡眼惺忪的走出来，小声道：“伯娘一上午连打了五通电话。” 李曼君打了个哈欠，无力道：“这都什么事啊。” 示意赵勇准备一下，转身去叫李兰芳起来，夫妻两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245 书刊 李曼君和赵勇都觉得李兰芳和郑小友成不了了。 况且郑家父母看起来也不满意，她们把李兰芳送回家后钱淑芬和李大龙反应也很大，差不多就是没戏的感觉。 赵勇还挺可惜，回到榕城后直叹气，“我还想着没多久就能喝到他们两的喜酒了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局。” 李曼君看多了有缘无分的男男女女，倒也不觉意外，只是可惜了两人一起办的小工厂。 “如果两人真分开，镇上那个小服装厂估计也开不下去了。” 李兰芳和郑小友对这个厂倾注了极大的期待，这一年来，虽然没有红红火火，但也维持了下来，听说还接了不少散单，打算一步步先把口碑做起来。 本来局势一片大好，就这么关了，不但要亏本，以后也没期待了。 王晓娟常住镇上，可以说是看着这个小工厂从无到有一点点做起来的，她觉得很可惜，也觉得随着李兰芳和郑小友分手，服装厂肯定不会继续办，动了点小心思。 初五这天，李曼君前脚刚回到自己家，后脚王晓娟就打电话过来跟她借钱。 “曼君，你说兰芳她们那个小厂要是做不起来了，我和你吴阿姨一起去接过来怎么样？” “我算过了，有个十万差不多能接下来，你吴阿姨能出三万，我这边还有三万，你再借我四万，这就齐了。” 】 李曼君听着她妈说的这些话，虽然觉得她这个积极上进的性格很好，但是，现在人家还没分呢您就把人家工厂惦记上了，这不是说出去招人恨吗？ “您是不是傻呀！”李曼君忍了忍，没忍住，没好气道：“你刚说人家癞蛤蟆，现在又惦记人家的服装厂，这不是成心膈应人嘛！” “不许说！”李曼君严厉叮嘱：“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你别给我拉仇恨，也别多嘴，随便人家一家怎么商量，你管好咱们自家的事就行了。” 从来都是王晓娟这么说子女，这还是头一次被女儿这么严厉的批评，王晓娟人都傻了。 反应过来后，气势比李曼君更甚，“我是你妈，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我看你是不是皮痒了？别以为你现在当了妈，就可以跟你妈这么说话！” 赵勇在旁听见了岳母的咆孝，再看妻子那想去撞墙的绝望神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难得看见我们李经理吃瘪。”赵勇戏谑道。 李曼君放下电话，一个箭步冲过来，给了他肩膀一锤子。 赵勇笑得更欢，倒是把蹲在他脚边玩小青蛙的年年惊一跳，小丫头受惊的勐然抬起头，像是一头受惊小鹿，可怜又可爱。 知道自己不小心吓到了女儿，李曼君忙蹲下身，把女儿敦实的小身子抱进怀中，拍哄道：“没事没事，妈妈跟爸爸玩游戏呢。” 年年看看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的爸爸，又看看妈妈温柔的面庞，也跟着她爸，“哈哈哈”笑出来。 “傻兮兮的，跟你爸一个模样。”李曼君点点女儿的小鼻子，抱她去洗澡。 镇上卫生间没空调，这几天有些倒春寒，怕冻着女儿，已经四天没洗澡，再不洗，小丫头就要捂臭咯。 年年最喜欢跟妈妈一起泡澡，可以吹泡泡，还可以玩小鸭子，一进水里就欢快的扑腾着，粉都都一团围着李曼君妈妈、妈妈的叫，直看得人心要化了。 亲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天就要去公司。 周姐初八才回，李曼君和赵勇还是按照老规矩，一人带一天。 好在李丽君第二天下午也来了，她在姐夫公司里当培训老师，员工们回来上班，学习班也继续开办，她要继续上课。 赵勇觉得白天上课耽误工作时间，想把培训课挪到晚上。 后来员工们都反对，这才继续维持在白天。 不过年后就分成了四个时间段，轮流来上课，保证不耽误工作的同时，补习班继续进行。 这样一来，李丽君上课时间不变，还是和另外一名老师一人上半天。 周姐不在这两天，多亏有李丽君帮忙搭把手，李曼君夫妻俩才能应付过来。 就是周姐不在家，没人做饭。 李曼君不会做，赵勇没时间回来做，过年期间积压快递太多，开工了就得抓紧时间给人家派出去，不到晚上八九点回不来。 李曼君和李丽君就大眼对小眼。 李丽君：“姐你去，我帮你看着年年。” 刚下班的李曼君倒在沙发上躺尸，“你去吧，专家不是呼吁我们，要多给年轻人一点学习的机会嘛。” 说罢指了指自己身旁座位，让妹妹把女儿抱上来，自己躺着看她。 李丽君烦躁的低吼一通，只能把外甥女放她身旁，“李曼君懒死你算了！” 李曼君哼道：“你在我这混吃混喝的，我让你做顿饭怎么了？” 李丽君无言以对，等把晚饭都做出来了，才想起来自己也没白吃白喝啊，指着趴在沙发上一个人看电视的外甥女，“我没给你带孩子吗？” 李曼君一怔，是哦。 不过说出去的话，她是不会收回来的。谁让她是姐姐呢，直接血脉压制。 “就你话多，饭做好了吗？” 李丽君翻着白眼进厨房里去盛饭，“做好了我的大小姐，快起来用餐吧您！” 她还准备了年年的爱吃的尤鱼粒稀饭，先把电视关了，哄着不乐意离开沙发的小丫头到餐厅坐好，拿勺子喂她吃饭，整套流程熟练得令人心疼。 李曼君良心发现，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姐给你买。” 李丽君冲她哼了一声：“算你有良心，不过我现在没什么缺的，你要是想给我买的话，就帮我订一学期的书刊吧。” “海市的？” 李丽君点点头。 这小意思，李曼君问：“哪家书店？” “就是我们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书店，他们家每个星期都有新的书刊，里面是国内外各大名校的一些趣闻，还夹杂了很多最新研究报告论文，我同学买了一本回来，我们寝室的都在借着看。” 重点是：“是中译版！” 李曼君点点头，“这个倒是挺不错，我也定一套，到时候你给我寄过来。” 李丽君脸上瞬间有了笑容，“姐你最好啦~” 李曼君抖抖肩膀，少肉麻！ 246 四十五斤 寒假结束，李丽君也要回学校了。 君达公司的学习培训班进入尾声，李丽君和另外一名培训老师共同出了考题，自己打印出来，在公司进行考核。 考核结果超出了赵勇的预期，原本他想着能有一半员工及格就不错了，没想到在学习津贴的刺激下，及格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这笔津贴金额不小，有八百元，如果是拿出去租房，五十块就能在城内租一间不错单间，八百块差不多是一年半的房租。 刘超盯着这笔钱两个月，学习特别认真，下班都在预习，偶尔还找李丽君开小灶让她帮忙补习一下。 现在考核通过，八百元到手，可把他美得不行，晃着八百块现金来到小关面前，“你瞧瞧，八百块，老子靠自己努力学习赚来的！” “要是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就好了，也不知道勇哥还办不办学习班。” 小关看他那得瑟的样子，又好笑又没好气，“谁没有似的。” 说罢，从办公桌抽屉下拿出装钱的信封，八百块，他也有。 “你打算怎么花？”小关试探问。 刘超这傻子，至今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学习津贴是勇哥专门为他准备的。 刘超得意的说：“我已经看好房子了，就在勇哥老房子同一条街上，过几天我就把爸妈接过来。” 也缓解姐姐的压力，免得她在婆家总被说。 “以前是我太混帐，没少让爸妈操心，现在也该让他们享享福。” 小关笑着点点头，“确实，你着小子以前可真是太混帐了，对了，什么时候叔叔阿姨搬过来你说一声，我来帮忙。” “不用你帮，我一个人行。”刘超拍拍小关的肩膀，收起八百块钱，乐呵呵干活去了。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下次要是再办学习班，他还要参加。 读书而已，也没那么难。 “呀，李老师啊！” 正要往楼下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上来。 刘超人高马大，堵住了楼梯口，也没意识到要让一让。 李丽君抱着教材，只能让开位置叫他先过。 刘超冲她笑笑，总算反应过来，忙往上退两步，把路让出来，“李老师你先走。” 李丽君嗯了一声，抬步上楼，从他身旁走过，显得格外小巧。 但她是老师，气势不能输，刘超心里直打鼓，努力缩减存在感，仿佛老鼠见了猫，可偏偏他才是那只猫，画面就显得特别滑稽。 赵勇站在办公室窗前斜看着走廊上这一幕，嘴角微扬，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只要是学生，就没有不怕老师的。 办公室门被敲响，赵勇收起嘴角笑容，喊了声进。 李丽君走了进来，把门一关，立马靠在门后长舒一口气，每次见到刘超这种身材格外魁梧高大的男性，她就很有压迫感，浑身不舒服。 赵勇看稀奇似的戏谑道：“还有老师怕学生的？你没看见刘超见了你那怂样，你怕他做什么。” 被姐夫看穿，李丽君忙道：“姐夫你别说出去，我要面子的。” “我就是、就是有点害怕长得太过高大的男生。”结果到了姐夫这里，全特么是人高马大的，第一天进教室上课的时候，她拿粉笔的手都是抖的。 十几二十个男人的视线齐刷刷集中到你身上，没点心理承受能力的转头就跑了。 赵勇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他还以为李丽君适应良好。 “过来坐吧，我让财务给你算薪水。”赵勇指着办公室里的小沙发，带着补偿心理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李丽君摇头，一听到薪水两个字，哪还有什么恐男，直接笑弯了眼，坐在沙发上期待的等着。 赵勇无奈失笑，出门去叮嘱财务把培训班两位老师的工资提出来。 任教近两月，直接算两个月，一个月一百八，两个月共三百六十块。 赵勇想了想，自掏腰包凑了个整，包在一个信封里递给小姨子。 李丽君打开一看，整五百块，看着姐夫嘿嘿一笑，“姐夫，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男人啦！” “那是。”赵勇得意一笑，叮嘱：“自己拿去买件新衣服。” 李丽君重重点头，收好信封，抱起书本，“姐夫，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要赶飞机，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赵勇挥挥手，“去吧，跟周姐说一声，晚上多做两个菜，给你践行。” 李丽君笑着应下，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她带的行李不多，李曼君早就叮嘱过的，路上不要带太多东西，她一个女生力气小，别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李丽君带来的东西就只有书和一身换洗衣服，在家的时候就穿以前的，回学校也有新买的衣服，路上的东西一个背包就装完了。 就是王晓娟拿了不少腊肉、腌菜等家乡特产过来，非要她带回去给室友们分分，美其名曰，搞好同学关系。 李丽君拒绝不掉，只能气鼓鼓把它们装进包里，好好一个背包，现在沉甸甸的。 李曼君好奇的指着墙根小称，“称称看有没有三十斤。” 李丽君肯定道：“绝对有！” 把书包提到称上一放，四十五斤！ “妈真的是绝了，我说不要非要让我带，她这么好心怎么自己不带啊。”李丽君吐槽不停。 年年冲小姨指了指自己，“年年，也称。” “你也要称啊？”李丽君瞬间换上温柔的笑脸，变脸极快。 年年期待的点点小脑袋，头上两只铁片蝴蝶翅膀一晃一晃，有点呆萌。 李丽君把沉甸甸的书包拿下，示意外甥女站上称，二十三斤。 “姐，年年二十三斤，我背包都有两个年年沉了。”李丽君冲客厅里喊道。 “不行，我不带这么多东西，我去跟妈打电话，要带她自己带！” 李丽君把外甥女抱起，这二十三斤都有些沉了，何况是四十五斤。 年年不知四十五斤有多沉，脑袋一歪，“两个，年年？” 李丽君被她逗笑，点头说：“对呀，小姨的背包有两个年年这么重，可沉了。” 说着露出痛苦的神情，年年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小手伸过来捧着她的脸，小大人一样哄道：“年年，不沉。”小姨继续抱。 247 小模特 李丽君哭笑不得，忙解释说：“年年不沉，小姨说书包沉。” 年年还是摇头说：“年年不沉！” 李丽君无奈的用额头顶了顶她的小脑袋：“对对对，我们年年不沉，我们年年瘦着呢。” 小丫头露出笑容，整齐的一口小白牙亮闪闪。 结果李丽君还是背着沉甸甸的一书包特产回学校了，登机超重，还得托运费，一路抱怨到学校，直到看见室友们惊喜的神情，这才感觉到些许安慰。 李曼君没能去送，让赵勇去送的，东洋公司第二批货送来，她要亲自盯着卸货，因为龙浩被派到焚烧厂谈价去了。 李曼君连续忙了一个星期，才把这批货全部收完。 事情忙完后，想着再招个业务员，询问身旁朋友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现在招工太不方便，想招个靠谱的员工，更不容易，李曼君这才想着去靠谱的熟人圈里问一问。 等了两天，钟雪莉先打来电话。 “我有个弟弟，今年毕业要实习，学计算机的，我想让他来你那历练历练，不给工资都行，只要给他开个实习证明。” 钟雪莉说得挺不好意思，这种塞人的事，她头一次干。 但舅舅从小就对她好，跟长辈们的付出相比，她这点回报根本算不上什么。 李曼君有点慌，“好好的大学生你让人家来跟我捡垃圾？你舅舅要是知道了，不太好吧。” “没事，我舅巴不得让他多吃点苦，改改他那大少爷的脾气。” 完了，好像说漏嘴了。 “钟雪莉，你别坑我啊！”李曼君警惕道。 钟雪莉心虚一笑，“那这样，我买一送一还不行？业务员是吧，我给你找一个专业的，还精通英日法三种语言，你要不要？” 李曼君更头疼了，“我开的工资就两百块，你确定人家这样的人才能接受？” “那你不能把工资涨一涨吗？一份工资，得了业务员还多个免费翻译，你不亏。”钟雪莉一本正经道。 李曼君无奈道：“钟雪莉，你变了，你现在再也不是我心中的高冷女神了。” 钟雪莉好奇问：“那我是什么？” “市侩商人！” 钟雪莉：“......”她竟无言以对。 “对了，你先别挂电话，我再请你帮个忙，咱们这次三周年夏季发布会，我打算让年年做咱们儿童场的压轴模特，你同意吗？” 这李曼君还真不能做主，别看她女儿小不点大，人家现在可有主意了。 “我帮你问问她。”李曼君如是答道。 钟雪莉惊奇道：“年年这么小，她能明白吗？” 李曼君肯定道：“能，你可不要小看两岁的孩子。” “对了，夏季发布会几号办？现在你肚子开始显怀了，你悠着点，可别熬夜赶稿。” 想想之前钟雪莉工作狂的模样，李曼君真担心她不把怀孕放在心上。 钟雪莉笑笑，“没事，我现在有助理，齐昊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办秀时帮过忙的，现在他是我的副手，这次秀场由他负责。” 李曼君点点头，她当然记得，“美术学院的学生，确实不错，这下你也可以稍微放点手了。” 钟雪莉叮嘱她快去问年年，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好安排。 李曼君答应下来，结束了通话。 不过一想起公司要来一个实习生，还是有点头大。 龙浩要带新来的业务员，李薇忙着财务，实习生去只会给她添麻烦，刘燕现在既要负责分拣场的工人，还要承担维修机器的工作，实在不好意思再给她塞个实习生。 想来想去，李曼君只能无奈的安排自己来带。 只希望钟雪莉这弟弟别太少爷才好。 晚上下班回到家，李曼君把钟雪莉邀请女儿年年参加夏季发布会的事说给赵勇听。 赵勇倒是挺支持的，就是听说主负责人是齐昊之后，神色飞快变幻了一瞬，问了一句：“你不登台吧？” 李曼君摇头，“我当然不去，我又不是专业模特。” 第一次走秀，那也是因为年年太小，别人带她不放心，这才亲自上场。 但年年要是去了，她肯定也要守在女儿身旁。 想到这，赵勇纠结了两分钟，羊装好奇的问：“那个齐设计师，结婚了吗？” “你问这个干嘛？别人的私生活我怎么会知道。”李曼君古怪的看了赵勇一眼，“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是被人夺舍啦？ 赵勇顿觉无语，晚上睡觉前，突然很小声的来了句，“他给你送酸奶，你差点就接了。” 李曼君已经快见到周公，没听清他都囔什么，喃喃：“别说话，睡觉......” 第二天，李曼君特意带着年年去钟雪莉的工作室，想让女儿先了解一下什么是做模特，看她有没有兴趣。 还是邱太太负责走秀排练，一回生二回熟，这都是不知道多少回，专业程度不亚于国际超模导师。 为此，邱太太还特意去考了个模特专业证书，去年夏天不顾邱总反对，跑到港市报名港姐，差一点就要进前五十强。 今年夏季发布有童装专场，大龄童模都不好找，小童模更少，钟雪莉和邱太太积极发动周边人脉，到处借小孩。 年纪大些的要上学，太小又不懂事，想要凑齐人数真是不容易。 林太太家两个女儿，还有已经可以到处乱跑的儿子都被借了过来。 现在还差一个压轴童女，钟雪莉想起第一场秀婴儿期年年的表现，觉得来一个前后联动可以增加后期话题热度，特意邀请年年来参加。 工作室里正在排练的孩子最小也三岁半了，有家长带着，方便沟通交流。 像是年年这么小的，就她一个。 年年不知道妈妈要带自己去哪儿，只知道出门有好玩的，一路上开心得不得了。 来到工作室门口，一看到橱窗里那些漂亮的衣服，眼睛睁大，“哇！” “妈妈。”年年抓着妈妈的手，指着橱窗里花花绿绿的装饰，期待的说：“喜欢！” 李曼君笑着跟她说：“这是阿姨店里的装饰品，不能乱拿的，年年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进去问问阿姨，能不能让年年玩一下。” 年年想进去又不敢自己进去，推着妈妈的手，让妈妈先进去。 248 爱臭美 钟雪莉不在店里，店长认出李曼君，猜她来找钟雪莉，引她们去后面设计区找人。 年年急了，李曼君停下脚步，递给她一个鼓励眼神。 年年看看橱窗里的花花装饰，又看看前面笑容温和的店长阿姨，小小的人儿在心里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花花，给年年，可以么？” 店长吃惊，两岁的孩子说话都这么利索啦？ 殊不知，一个人在家里时，年年能跟电视机里的黑猫警长叽里咕噜说半天。 年年眼巴巴看着店长阿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反应，有些沮丧。 但爸爸说做人脸皮要厚，所以年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她又往前走两步，来到店长面前，小手试探着拽上了店长的裙摆，奶声奶气的说：“钱钱，给。” 说着，从自己背带小裙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努力踮起脚尖要塞给店长。 李曼君都惊呆了，女儿兜里的钱哪里来的？ 不用想，指定是赵勇这不靠谱的爹给的！ 可钱是他给的，但年年买东西知道付钱这个事，她们从来没教过，她又是怎么学会的？ 李曼君新奇的看着女儿的举动，也不打算阻止。 店长这下没忍住噗嗤一笑，把面前这小不点努力递过来的钱推回去，蹲下身逗她： “原来你叫年年呀？” 年年点头，期待的望着店长阿姨，执着的要把钱给她，用来买漂亮花花。 “你想要橱窗里的花是吗？”店长耐心问。 年年马上点头，抬手擦了擦额头，一副阿姨你终于明白我要什么了的放松表情，看得店长都笑了。 “走，阿姨送你一朵，不要你的钱。”店长起身，招招手年年就跟了过去，成功拿到一朵紫色的花花，开心的跑过来给妈妈看。 李曼君提醒她：“阿姨送给年年花花，年年要说什么？” “谢谢！”年年说得特别大声，又乖又可人。 店长忙说不客气。 年年举着紫色的小花花，自己扶着扶梯，吭哧吭哧上楼梯，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妈妈和店长阿姨，挥一挥自己手里的小花花，特别臭美。 来到设计区二楼，年年“哇”了一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呀。 设计师们正在假模特身上创作，各种颜色的衣服令人目不暇接，夏日还没来，氛围感已经有了。 钟雪莉正在搭建的临时t台前看模特排练，她穿得宽松，一点都不显怀，如果她不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个孕妇。 邱太太不但负责成人模特，还要负责童模。 小朋友们时间不统一，所以就只能分开练习，今天只来了四个小孩。 一个年纪比较小，来回的走t台让他感到无趣，想要离开，家长不让，正在闹脾气。 剩下三个年龄稍大，都是女孩，穿着试走秀的服装，已经走得有模有样。 李曼君牵着女儿走过来，只顾着看花花的年年一下子就被台上三位小姐姐的裙子吸引住。 钟雪莉和邱太太发现母女二人，惊喜的走过来，见年年看得入迷，轻手轻脚没有打扰她。 直到音乐声停下，三位女孩下台休息，年年这才转头往后看。 李曼君很少带女儿出门，认真算起来，这还是她长大后第一次见钟雪莉和邱太太。 婴儿期没有记忆，年年不认得两位阿姨，一把抱住妈妈的大腿，仰头好奇的看着她们。 她也不害怕，大眼睛扑闪扑闪，五官遗传到父母最优秀的部分，皮肤又白又嫩，脸颊有些婴儿肥，粉扑扑的，头上绑着两把小揪揪，上面扎红色蝴蝶结，像个洋娃娃。 最近天气没那么冷，身上穿的是牛仔蓝背带裙，里面配高领白毛衣，下面穿着白色裤袜，还有一双小巧的红色皮鞋。 】 钟雪莉看着这迷你的小皮鞋，只觉心脏被击中。 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皮鞋，还没她一只巴掌大，可爱死了！ 钟雪莉在年年面前弯下腰，御姐音突然夹了起来，生怕吓到这粉都都一团，“小年年，你还认识阿姨吗？” 年年诚实的摇摇头，仰头困惑的看向妈妈。 李曼君笑着介绍二人，教女儿叫人。 一声有点小羞涩的“阿姨”，把钟雪莉和邱太太甜得要晕倒。 “李曼君，你这种女强人怎么会有这么软的一个女儿啊！”邱太太觉得这世界太不公平，这么可爱的女儿为什么她没有。 李曼君一把把女儿抱怀里，得意嗤道：“想要你自己生去。” 邱太太顿时噎住，她倒是想生，可就他们家老邱那年纪，她也没办法啊！ 钟雪莉拿来一件漂亮的小裙子，哄着年年问她想不想穿。 年年马上抛弃手里的小花花，屁颠屁颠跟她去更衣间换漂亮小裙子。 李曼君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看邱太太引导女儿走t台。 音乐响起时，年年明显慌了一下，但看妈妈还在台下，又稳住了，跟着邱太太在t台上走，当成游戏玩，随心所欲，蹦蹦跳跳的。 邱太太不管她走得怎么样，都鼓励的说她真棒，年年可高兴了，她最喜欢别人夸奖她。 就这样在t台上走了半小时，玩累了，定在t台上，伸手撒娇要妈妈抱抱。 她能走半个小时，钟雪莉和邱太太都觉得惊喜，而且还不害怕音乐声，再训练几次，上台没问题。 但李曼君把玩累的女儿抱起来问她明天还来不来时，年年摇头。 新鲜感过去，她已经觉得累了。 邱太太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模特，指着年年身上的漂亮裙子问： “那年年还想穿漂亮衣服吗？如果来阿姨这里，就可以穿很多很多漂亮裙子哦。” 年年最喜欢看妈妈化妆做头发，李曼君涂口红她也想试试，李曼君给她轻轻点一点在眉心，她能对着镜子臭美半天。 穿衣服也是，喜欢鲜艳的颜色，无法拒绝闪亮亮的东西。 小丫头是爱美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蓝纱蓬蓬裙，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邱太太看有戏，去拿了好几件童装过来，年年顿时被迷住了眼。 钟雪莉问她：“那明天年年还来阿姨这里玩，我们一起穿漂亮衣服好不好？” “好！”斩钉截铁。 爱美的小姑娘，立马上钩。 249 喂饭像是喂毒 “李经理？” 不确定的喊声从斜后方传来，牵着女儿在小区楼下花坛走花坛边边的李曼君回头看去，一个面孔年轻，发型显老的男人正透过厚重的眼镜片看着她。 见她回头望来，不确定的神情瞬间转变，笑着冲她挥了挥手，“李经理！” 李曼君有点困惑，这人眼熟，但突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电脑，你家的电脑已经到货了，我正准备问你什么时候送装呢。”项廉边说边走过来，手中沉甸甸的黑色包里装的正是他从不离手的笔记本电脑。 李曼君想起来了，笑着点点头，把不肯下花坛的女儿抱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是向总监啊，今天下班这么早？” 抬头看一眼天色，天刚暗下来，六点多。 项廉点点头，“今天的事情提前处理完了，对了，这是你女儿？” “是啊，小名叫年年，两岁啦。”李曼君抬起女儿的小手，“年年，跟叔叔问好。” 年年好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项廉，看到他脸上的眼镜，新奇的“啊”了一声。 项廉笑笑，放柔声音跟小丫头解释，这是眼镜。 年年伸手想摸摸看，李曼君把她小手抓住不让碰，问项廉明天能不能把电脑装上。 “网线你们拉好了吗？”项廉问。 李曼君颔首，“拉好了的。” “那就好，明天下午我让人把电脑带过来给你们装上，家里和厂里都有人吧？” “有的。” 两人也没什么太多的话要讲，天色已晚，该回家吃晚饭了，笑笑，各自家去。 “对了！”项廉突然转身叫住李曼君，问她方便不方便帮自己看一下自己最近写好的程序代码。 “有个小问题，一直没解决，虽然也不影响整体效果，但我想做得再流畅点。”项廉认真道。 李曼君好奇问他：“你现在要做个什么样的软件？” 项廉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是在模彷，“工作软件，用于统计汇算。” 李曼君了解了，就是开发表格嘛，这个简单。 “你先把我家电脑装好，然后等我申请一个邮箱后你直接发我邮箱，我来帮你看看，行吧？” 项廉欣喜：“行，明天早上我就让他们来帮你装！” 李曼君早上下午都行，举起女儿的手挥挥，跟叔叔再见，回家吃饭去。 周姐今天在老农贸市场买到两把乡下的小青菜，炒了一盘，只放油和盐，清甜香脆，连不爱吃青菜的年年都吸熘着吃了好几根。 青菜吃完，年年举着油乎乎的小手，喊妈妈擦擦，她是有点小洁癖在身上的。 周姐示意李曼君别动，自己去。起身拿来洗手帕，好笑的把年年手上油污擦干净，喂她吃米饭。 “我来吧，周姐你快吃。”李曼君飞快扒完最后两口饭，放下碗快接过了周姐手中的儿童小碗。 周姐也不跟她客气，笑着端起快要放凉的饭碗，继续吃饭。 “今天这青菜真不错，还是咱们农村的东西好。”赵勇边吃边赞，一盘炒青菜，他一快子夹下去就空一大块儿。 眼看盘里的青菜没两根，年年急了，噘嘴瞪着爸爸，“年年的！” 忙催着妈妈快点给自己小碗里夹青菜，不能都给爸爸吃完。 赵勇嘴角微抽，老父亲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故意探出快子想逗逗女儿，年年小嘴立马往下拉，李曼君瞪他一眼：“你烦不烦，吃饭呢。” 赵勇哈哈尬笑，悻悻收回快子。 年年得意的冲爸爸挑了下眉头，李曼君都无奈了，这表情，和赵勇臭屁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小丫头高兴不到两秒，笑开的嘴里就被妈妈塞进来一大勺白米饭。 “乖宝宝，大口吃饭，妈妈奖励小青菜。”李曼君很敷衍的哄着，乘其不备，又是一勺米饭。 年年不爱吃米饭，皱着眉头大口咽下，李曼君马上奖励她一根青菜，她这才肯继续配合。 不过女儿今天吃饭表现还不错，比平常乖多了。 要是李丽君在的时候，一碗饭没有半小时根本喂不完，一边吃饭一边模模这里，看看那里，喂饭像是喂毒药。 除非有她特别爱吃的菜，要不然那吃饭跟打仗一样，还得斗智斗勇。 一番折腾下来，米饭时常剩下，凉了倒是其次，主要是米饭泡了汤，看起来有点恶心。 都说妈妈不会嫌弃女儿吃剩下的东西，可李曼君就很嫌弃，年年的剩饭她一口没吃过。 今天虽然吃饭很乖，但还是剩下两口饭。年年使劲挥手，又拍拍鼓起来的小肚子表示吃不了了。 李曼君见状，直接把碗递给赵勇。 赵勇眉头一皱，难得严厉的教训起女儿，浪费粮食可耻。 教训完，认命的把剩饭吃光。 一粒米饭掉在桌桉上他都会捡起来吃，何况是这么大两口饭，倒掉是绝不可能的，只能自己吃完。 周姐早已经见怪不怪，见大家都吃完，起身收拾碗快。 碗她不用洗，明天刘菊英要过来做家务，她只需要把碗捡起来放水槽就好。 简单收拾一下，又看会儿电视，年年就开始打哈欠，周姐牵起她，领她去洗澡。 年年喊妈妈，“泡泡，洗泡泡。” 李曼君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男人，“你女儿要泡澡。” 赵勇忙碌一天，看会儿电视就能达到昏昏欲睡的程度，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打起精神对想泡澡的女儿说： “今天你不好好吃饭，剩下这么多饭，浪费了农民伯伯辛苦种出来的粮食，要小小惩罚一下，所以今天不能泡澡。” 年年委屈的憋着嘴，被周姐抱走了。 不一会儿，主卫生间里就响起女孩开心的咯咯咯笑声，不开心只有几秒钟，水一冲就忘光光。 李曼君侧头看了赵勇一眼，他已经闭上眼睛小歇。 又看完一集咆孝帝的狗血剧，李曼君关掉电视，把赵勇叫醒，在这么睡下去，晚上又睡不着了。 “明天上午有人来家里装电脑，你在家守一下，周姐要带年年去钟雪莉那边训练台步，家里要有人。”李曼君轻声叮嘱。 赵勇揉揉眼睛，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颔首应下。 250 宝贝真棒 “年年愿意当模特了？”赵勇新奇问。 李曼君也不确定，“还不知道呢，这两天还有新鲜劲，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下来。” “不喜欢就算了呗，让她们再找，我看少年宫那边不是还开了小小模特班？” 李曼君惊讶的看他一眼，“少年宫的事你也知道？消息蛮灵通。” 赵勇无奈的笑，“咱们年年这不是要上学了，我提前了解了一下。” “这也太早了，幼儿园还没上呢，你就开始想培训班的事。”李曼君好笑道：“你不要太离谱。” 赵勇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人家林总两个女儿是不是从小就上舞蹈班？咱们年年这么聪明，当然不能落下。” 李曼君啧了一声，她不赞同。 “太早学舞蹈也不好，而且我觉得孩子的童年就这么几年，没上小学之前，我不想让她去上那些补习班，我只想她该吃吃，该玩玩，开心健康。” 赵勇忙问：“那要是年年自己喜欢呢？” “她自己喜欢并且能坚持的话，我自然支持，但我还是想让她在小学之前，不用管太多，玩得开心就好。”李曼君认真道。 赵勇有些诧异，他以为妻子这样的性格，会希望女儿也跟她一样，什么都学。 没想到，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可赵勇总是忍不住担心，“要是年年幼儿园期间什么也没学，我怕她上小学后跟不上其他同学。” “不会。”李曼君好笑道：“都是一样的课程，有什么跟不上的，赵勇你别太焦虑了。” “反正我们年年不管是不是个小才女，在我心里她就是最棒的。”李曼君抱臂认真道。 赵勇一怔，她可能不知道，她自信张扬的时候，格外可爱。 既然老婆对女儿这么有信心，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行，听你的。” 夫妻意见达成一致，两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起身手牵手回屋睡觉。 路过女儿房，夫妻两默契放轻脚步，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往里面看。 今天玩了一天，小丫头旺盛的精力已被耗光，撅着屁股趴在小床上，睡得很香。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很小的台灯照亮，灯光朦胧，半夜年年醒来看到亮光就不会害怕。 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睡了，周姐一般哄睡后就离开，房门半开，方便听女儿房里的动静。 正常情况下，年年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偶尔半夜醒来，趴在床头冲房门外喊阿姨，周姐睡眠浅，听见动静就过来哄哄她，没一会儿她就能继续睡着。 也有周姐听不见的时候，年年趴在床边往外看许久，等不到大人来，抱着身旁的陪睡毛绒兔子，蜷缩成一小团，渐渐困意上来，再次入睡。 李曼君和赵勇看着趴在床上睡去的女儿，走进房间，轻轻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绒兔子，放在她身旁。 李曼君低头轻轻亲吻女儿粉都都的脸颊，骄傲感油然而生。 她的宝贝真棒！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她的年年却已经可以独立睡觉，真的很勇敢呢。 所以，这么棒的宝贝，根本不需要去跟别人比较，她就是最好的。 夫妻两悄悄离开女儿房间，回到主卧室，赵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咱们年年真的太直到替爸爸妈妈省心了，难怪人家都说女儿是小棉袄。” 李曼君换好睡衣，钻进蓬松绵软的被窝里，舒服的叹了一声：“我的年年就是最可爱的。” 赵勇想起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都不自觉变得柔软。 一夜好眠，早上闹钟一响，李曼君马上下床穿衣洗漱，忙碌起来。 她要先把周姐和女儿送到钟雪莉那边，然后赶去公司。 赵勇不急，上午他要在家里等电脑公司的人来安装电脑，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路上开车小心点。”赵勇躺在床上叮嘱，懒懒的。 “知道。”李曼君拿上随身包，轻轻把房间门关上，去叫女儿起床。 年年早醒了，周阿姨不来叫，她也不想尿尿，裹在被子里，把毛绒兔子立在床头，给它讲故事，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的什么话李曼君听不懂，反正话很多的样子。 对亏了李丽君，每天都给外甥女讲故事，年年这个年纪正是喜欢模彷的年纪，李丽君讲故事，她也跟着学了很多，说话越来越流畅。 就是有时候话太密，李曼君正在家里工作时，小丫头非常执着的要跟她讲话，那时候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妈妈！”一见到妈妈，年年立马笑成一朵花。 李曼君亲亲她，她也“么么！”的亲了妈妈两大口。 李曼君把要出门穿的衣服找出来，动作快且温柔的把小丫头的衣服穿好，带到卫生间，洗脸扎头发。 周姐那边已经做好早餐，三人吃完就出门了。 李曼君开车把两人送到钟雪莉工作室，跟女儿认真告别，在她委屈不舍的哼哼声中，转身上车，驱车前往公司。 这样的分别，李曼君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她都不敢回头看孩子的表情，怕内心控制不住的愧疚。 清晨的冷风拂过脸颊，有点冷，看着前方马路上的自行车上班大军，李曼君长吁一口气，带着满身干劲开始了新的一天。 分拣场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工作，刘燕穿着工作服，头发利落挽起，手上拿着小本本，把每条分拣线全部检查过去，为今天顺利生产做准备。 李薇在办公桌前算账，她用的还是老式的纸质账本，现在是月初，工作量不多，能看看故事会或是杂志打发时间。 李曼君在工位上坐下没一会儿，龙浩带着好消息进来，焚烧厂那边的价格谈下来了，在原有的价格上，再给她们打个九折。 别看只减下来一成，但积少成多，成本上又省了一笔。 “辛苦你了。”李曼君对龙浩点了点头，把公司将有新同事要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李薇和龙浩惊喜的对视一眼，他们公司终于要有其他员工了。 251 打游戏 中午，电脑公司的人提前来安装电脑，工人们正在午休，全部好奇的围了过来。 办公室小小窗户外，全是趴在玻璃上的眼睛。 电脑公司的人冷不丁一抬头，好险没吓得魂飞魄散。 李曼君买这台电脑主要是给李薇用的，上面配备的办公软件可以大大提高她的工作效率，就是一听说自己要学用电脑，李薇有点想哭。 这东西又贵又大个，要是用坏了可怎么办？ “经理，要是被我用坏了，你不会让我赔吧？”李薇苦着脸说：“我可赔不起啊。” 七千块一台的电脑，可是她三年的工资。 “要不让龙浩学吧。”李薇指指蹲在机箱前兴致勃勃打量的龙浩，不想担责。 龙浩吓一跳，赶忙起身摆手说：“经理，别，我又用不到，浪费了。” 刘燕看两人争来争去，往前一步，爽朗一笑：“你们都不学，那我就先用咯？” 李曼君笑了，“我支持。” 电脑员安装完毕，问谁来试，刘燕举手，拉一把靠椅，坐在了电脑前。 李薇和龙浩好奇的站在她身后，看她跟电脑员学怎么开关机。 都是年轻人，学习能力比较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也高，慢慢的，两人发现电脑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唯一难的点在于查找软件，需要输入指令，那些代码不太好背。 不过电脑员早就想到这一点，把指令表单拿出来，放在电脑前，随时可以查看，熟能生巧，用的时间长了就不需要了。 李曼君看着黑乎乎的初始屏幕，反倒不如刘燕这个从没接触过电脑的人来得自如。 不过她输入指令代码就比她们熟练多了，李曼君上手操作了一下，电脑员都不用引导她，她自己就能把各种功能找出来使用。 她打字也很快，指尖噼里啪啦几下就能打出好长一排字，五笔输入法的字根早已经刻在她灵魂上，心随意动，人机一体。 电脑员佩服道：“李经理，我们项总监说您比计算机专业毕业的还要专业，之前我们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您是上过计算机培训班吗？” 李曼君敷衍的嗯嗯点头，公司里的人也知道她现在都还在上大学努力学习新知识，并不觉得她懂电脑有什么不对。 李曼君把表格软件调出来，给李薇使了个眼色，鼓励她上手试一试。 电脑员说：“这个不难的，只要掌握了它底层的逻辑，很快就能掌握。” 当然，面对初学者，他们不会跟她讲逻辑这么复杂的东西，他们只会教她第一步点什么，第二步点什么。 李薇还是有点不敢，刘燕一把将她摁在电脑桌前，“怕什么，弄坏了还有保修呢。” 电脑员哭笑不得，保修存在的意义也不是让你们乱来。 刘燕才不管这些，示意他快教她们怎么用，电脑员暗暗叹了一口气，手把手教两人怎么使用这款软件。 李曼君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李薇渐渐找到了点学习的乐趣，跟龙浩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块出门办事去了。 周姐和年年在钟雪莉工作室训练了两个小时，中午就打车回家了。 以为家里没人，没想到一进门，赵勇正在跟电脑员学习怎么安装游戏，时不时发出几声激动的惊叹，怪热闹的。 年年趴在周姐肩膀上，两小时的t台训练下来，小家伙旺盛的精力被消耗掉大半，加上快到午睡时间，困意袭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但听见爸爸激动的声音，立马又来了精神，挣扎着要从周姐怀里下来。 周姐只得把她放下，一得到自由，年年就吧嗒吧嗒朝书房冲去。 “爸爸！” 女儿清脆的呼喊声一响起，赵勇就笑了起来，转身一看，忙把冲过来的小炮弹接住，抱在膝上，给她看电脑上的游戏画面。 年年看见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花朵，还看见一个长胡子，穿蓝色背带裤的人，正在砖块上一蹦一蹦的跳着。 电脑员说，这是马里奥，年年揉揉眼睛，从此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间。 赵勇和电脑员一起，顺利通过第一关后，低头一看，女儿小小一团蜷缩在自己怀里，小手攥着自己的衣服，睡得香喷喷，发出轻微的鼾声。 赵勇轻轻搂住她，看一眼桌边老式的古董西洋种，五点多，一下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太晚了，电脑员起身离开，留下一本电脑操作指南。 赵勇看看女儿，又看看另外一个已经装好的游戏，也是外国的，射击类单机游戏。 他纠结片刻，还是没舍得从椅子上站起身送女儿去床上睡，干脆搂着她，移动鼠标，打开了这款新游戏。 游戏画面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十分粗陋，但对第一次接触到单机游戏的赵勇来说，仿佛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年年是被一阵“突突突”的游戏音效吵醒的，小手松开爸爸的衣衫，揉揉眼睛，眉头微皱，发出一声小猫叫似的“呜呜”声。 “黑黑。”年年不喜欢这么黑的房间。 赵勇听见女儿的动静，注意力一散，啪一下让npc打死了。 “爸爸。”年年戳戳爸爸硬邦邦的胸膛，“黑黑，开灯。” 赵勇一惊，天是什么时候黑的？ 正惊讶着，门锁转动声传来，客厅里响起周姐叫李曼君的声音，赵勇顿时一个激灵站起，把书房灯打开。 “干什么呢？”李曼君探头看了进来。 年年眼睛一亮，“妈妈！” 挣脱爸爸的怀抱，欢快的朝妈妈跑去。 李曼君接住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两口，笑着问：“今天在钟阿姨那玩得开心不开心？” 年年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好玩是好玩，但也好累哦。 不过年年还想去，有很多漂亮裙子穿呢，还有哥哥姐姐一起陪年年玩儿。 于是，年年认真的点点头说：“开心！” “开心就好，那明天我们又去好不好？”李曼君问。 年年“嗯嗯”答应，突然转身指着爸爸说：“马里奥。” 马里奥？ 李曼君挑了挑眉，抬眸看过去，看到角色死亡的游戏界面，不敢置信的问： “赵勇，你不会是在这打了一天的游戏吧？” 252 豁的出去 赵勇不自在的“咳咳”咳嗽两声，“一不小心就天黑了。”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电脑这么好玩，比外面那些街机好玩多了。 李曼君哭笑不得，无奈提醒：“游戏再好玩也要适当。” “当然当然，这不是没注意嘛。”赵勇暗暗松口气。 李曼君点点头，以为他一个成年人，应该能够克制住自己。 却没想到，半夜起夜，习惯性往身旁一摸，居然摸了个空。 人呢？ 李曼君惊醒，身旁空空如也。 耳边隐约传来“哒哒哒”疯狂点击的鼠标声，李曼君心道不是吧，披上外套下床，打开门往书房那边一看，门缝里露出几缕光。 鼠标点击声更清晰了，李曼君悄悄挪过去，轻轻推开门，赵勇正坐在电脑前，操作按键和鼠标一顿输出，她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没能注意到。 直到她来到身后，他才悚然一惊，勐的转头看过来。 李曼君哼笑一声，在赵勇震惊的目光下，拉来一把椅子，一把夺过他手中键盘鼠标，“这等好事，你怎么能不叫我一起？” 男人紧张的神情马上松懈下来，夫妻俩对视一眼，互相比个“嘘”的噤声手势，一起愉快的打游戏。 打游戏是快乐的，熬夜是惨烈的，夫妻两双双迟到，顶着疲惫的倦容走入公司。 赵勇仿佛被吸干精血的面容，把刘超和小关吓一跳。 “哥，你没事吧？”难道是跟嫂子吵架了，伤心又伤身？ 赵勇嘁了两人一声，懒得搭理他们，把老板椅调成全躺模式，高大身躯往上一躺，随手往办公桌上拿一张报纸展开盖在脸上遮光，光明正大补觉。 小关和刘超对视一眼，四眼懵逼，撇撇嘴，只得压下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干活去。 李曼君情况也没到哪里去，在心里唾弃自己无数遍：又不是没玩过，怎么更中毒了似的！ 认真想想，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玩手机所导致的。 没有手机，夜生活枯燥且乏味，现在突然来了一台电脑，还装了游戏，这谁顶得住? 李曼君挑眉笑笑，这是人之常情嘛，就不必唾弃了。 从工厂走到办公室这短短几分钟时间，李曼君就在心里把熬夜打游戏的罪恶感消除掉了。 来到工位，刚靠在椅背上，就没控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了。 李曼君瞄一眼简陋的办公室，嗯，很好，员工都不在，正好补一觉。 只是这一觉注定睡不成，眼睛刚眯上，放包里的大哥大就响了。 李曼君很不情愿的睁开眼，懒洋洋把大哥大掏出来，太沉，差点从手掌上滑落，忙抓紧，人也清醒了。 “喂？”李曼君的声音听起来明显不耐烦。 电话那头的王晓娟啧了一声：“还没睡醒呢？都几点了，不上班啊今天？” “妈，怎么是你，有什么事？你和爸身体都还好吧？”李曼君拍拍自己的脸，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迅速调整自己烦躁的情绪。 王晓娟道：“我和你爸都好，你别老惦记，有事我们不会瞒着你的。” “我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月底李兰芳结婚，你和小勇记一下日子，到时候过来送礼。” 李曼君“啊？”了一声，惊讶万分，“兰芳要结婚？她跟谁结啊？怎么这么突然。” 之前跟郑小友不是分了吗？大伯娘这么快就介绍到对象了？ 李曼君正想说相亲见面这么快就结婚是不是不太好，王晓娟就道：“她还能跟谁结婚？只有郑小友啊。” “大伯和伯娘答应了？”李曼君特意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 王晓娟说：“是啊，你大伯和伯娘现在又同意了，日子都算好了，就是这月的二十八号，这也没多久了。” “他们怎么又同意了，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李曼君好奇问。 王晓娟感慨：“这男人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就看他是不是能为你豁出去。” 郑家父母不同意儿子去见李兰芳，把他锁在屋里不让出门，想用这样的办法拆散两人。 可郑小友一开始就是奔着跟李兰芳结婚在一起的，尝试说服父母没有效果之后，他怕自己出不去，李兰芳真就要跟自己分开。 就开始绝食，不吃不喝，说自己不能跟李兰芳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连着三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滴水，人很快就变了个摸样，把郑父郑母吓去半条命，夫妇两个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同意两人结婚。 郑家这边一松口，事情就好办了。 郑家一家三口一起到红星村找李兰芳，双方家长坐下谈，该道歉的道歉，该走规矩的按照规矩来。 钱淑芬乘机开口，要两千八的彩礼，郑母看一眼儿子那离不开李兰芳的模样，想起他绝食的样子，心一横，答应了。 就这样，李大龙要的面子，钱淑芬要的里子，全都得到满足，喜笑颜开，热情接待亲家。 郑家也怕夜长梦多，选了最近的吉日举办婚礼。 所以王晓娟才说：“郑小友对兰芳是用了真心的。” “只是眼下看着是圆满了，但经过这件事，以后的日子就......唉，路都是自己选的，随她去吧。” 】 反正不是自家女儿，王晓娟懒得操这份心。 李曼君稍微想一想，就能预见到李兰芳嫁到郑家之后，郑家夫妇不会安生。 现在夫妇俩为了儿子退让得有多大，以后对李兰芳就会有多狠。 除非小夫妻两个不跟老人住，自己搬出来，从根源上解决矛盾。 可郑小友是独子，以现在人的观念，父母都是要跟儿子一起住的。 郑小友能不能再次为李兰芳豁出去，解决掉同住这件事，还未可知。 不过就像是她妈说的那样，少操心别人。 至少目前看来，李兰芳确实遇到了一位珍爱她的丈夫。 王晓娟叮嘱：“你得送兰芳出门，小勇如果太忙可以不来，但你这个大姐一定得到！” “我知道了。” 李曼君挂了电话，拿出行程本，重新安排工作行程，把李兰芳婚礼这天的时间挪出来。 253 高攀不起 李曼君安排好工作行程，正要补个觉，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妈妈！” 年年气鼓鼓道：“忘记、年年啦！” 李曼君一惊，完蛋，居然忘了早上还要送女儿去钟雪莉的工作室练习模特步。 “知道了，妈妈这就来。”李曼君抬手揉了揉眉心，再也不敢熬夜了。 马上开车回家，把周姐和年年接上，送到钟雪莉工作室去。 邱太太看着李曼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担忧问：“你没事吧？” 李曼君摆摆手，叮嘱周姐一会儿中午打车回家自己报销车费，马不停蹄又赶回公司干活。 今天有相关部门领导要过来检查，自从分拣厂办起来，这样的检查隔三差五就有，一般中午过后到，检查完下午直接下班，去她安排的饭店吃饭。 刘燕很不爽，“这不就是故意来蹭饭的嘛，这星期都来两趟了，烦不烦。” 她是厂长，最怕的就是对方在鸡蛋里挑骨头，让她去改这改那，外行指导内行，非常考验心态。 李曼君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习惯就好，其他地方也是这样。” 这是榕城各单位的常态，特别是现在榕城发展越来越好，入驻商人越来越多，上行下效，这样的事只要不太过分，配合一下就过去了。 李曼君的要求很简单，不出挑，也不吊车尾，处在中间这个没有人注意的区域就刚刚好。 刘燕还能怎么办，只能停下手里的检修工作，陪着呗。 忙碌到傍晚天黑，李曼君从饭店里吃饱了才回的家。 到家时，赵勇还没回来，李曼君一边陪女儿玩一边跟周姐了解今天在钟雪莉工作室那边排练的情况。 周姐说：“咱们年年学得可认真了。” 李曼君低头问女儿：“宝宝，下星期妈妈带你去更大的秀场，我们上台走秀怎么样？” 邱太太下午有给她打电话，当时她在忙着接待检查领导，没有接到，后面应酬完回过去，邱太太说： “你们家年年走得很不错，我今天问她她也说愿意帮阿姨的忙，所以下周的秀，就定她咯？” 李曼君回道：“我没问题，晚上回去再看看，有肯定答复我立马回你。” “行吧，那你可快点，年年这么小她也不懂这些，还不是你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嘛。”邱太太语气带着一点抱怨，觉得李曼君跟一个两岁小孩寻求意见，是一件很无语的事。 】 两岁小孩，真能自己做主？ 就是带孩子的周姐，也觉得李曼君这件事过于拖拉，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主家要怎么教育小孩，是主家的事，她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行。 年年不明白去大秀场走秀是什么意思，但李曼君说秀场有更大的平台，还有更多的人和灯，她只需要跟之前训练的一样在台上走动就好。 年年低头想了想，点点头。 李曼君强调，“年年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哦。” 年年嘻嘻一笑，伸出小手指头，勾了勾妈妈的手指，含湖不清，但一本正经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李曼君好笑道。 年年往地毯上一蹲，“汪汪汪”叫了几声，李曼君不禁抬手扶额，她这傻闺女哟。 老实说，李曼君比年年本人更紧张，两岁多的孩子，不可控的太多了，虽然给邱太太回了电话，说年年愿意当模特，但也没忘记提醒她： “你们最好再多准备几个备选方案，万一临场出了问题，不至于毁掉整场秀。” 邱太太嘁了一声：“李曼君，你也太小看我了好嘛，这种基础的问题我早就想到了，你只要把人给我带过来就行。” “好吧。”李曼君该说的都说了，也就放心了。 很快，时间就来到sherry夏季发布会的日子。 女儿第一次登台走秀，李曼君和赵勇都不想错过这样精彩的时刻，把工作全部挪到下一天，专门预留了时间，亲自带孩子来到秀场。 前一天，周姐已经带年年到正式秀场彩排过，熟悉的环境让人心安，年年很配合。 她甚至有些兴奋，大眼睛扑闪扑闪，期待的望着已经布置完毕的闪亮舞台。 邱太太今天换了一身干练装束，修身的红色女士西装尺寸完美贴合她的身材，性感又美艳。 她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一头秀发用一根快子盘起来插在头顶，大大的金色环形耳环贴着脸颊，随着主人快步穿梭在更衣室的每一个角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见到这样的邱太太，应邀前来的林太太和温玉凤呆了呆，不敢确认面前这个风风火火调度全场的女人，居然是平日里嘴毒小气的邱太太。 转到台前，钟雪莉一身夏季新款白色长裙，正穿梭在记者和电视台主持人之间，跟她们讲解夏季秀场的主题风格。 她小腹微微凸起，不算明显，但已经能够看出来是一位孕妇。 往常不爱跟钟雪莉一起出现在记者面前的路盛名，现在为了保护好妻子，跟在她身后，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总啧啧感慨：“钟太太怀孕还这么拼。” 梁主任第一次来参加钟雪莉的发布会，首次发布会他们夫妻两有事没能来，当时其实也并不看好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没想到，短短三年，sherry的名气都传到他们单位来了。 现在单位里的女同事，有事没事就会说起sherry这牌子，还给取了个外号，叫什么贵妇品牌。 简而言之，就是一般人高攀不起的牌子。 “了不得咯，听说李经理也入了股，赵总，那你老婆不是也赚翻了？”梁主任看向赵勇，满眼试探。 赵勇笑笑，澹澹说：“还可以吧，去年拿到不少分红。” “看这秀场的规模，那分红起码有好几十万吧？”梁主任继续追问。 赵勇摆摆手，“哪里有这么夸张，这两年分红加起来十几万吧，前期投入大，都不赚钱的。” 梁主任啧啧两声，十几万，这也非常厉害了。 他一年工资才多少？三千都不到，比不上人家一个零头。 眼看林总和梁主任逮着自己一个人问，赵勇忙去叫邱总，他老婆也入了股，怎么能只他一个人在这承受两人的羡慕嫉妒恨？ 254 炫女儿 “邱总？”赵勇喊了一声端着酒杯站在会场门口的邱总。 邱总纹丝不动，压根没听见。 赵勇三人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后台模特全是美女，邱总看得目不转睛。 林总和梁主任跟赵勇对视一眼，齐齐在心里道了声：难怪没听见! “对了，你老婆呢？”林总问梁主任。 梁主任指指后台那边，“和李经理她们在后台呢，赵总家的女儿不是要上台嘛，都凑热闹去了。” 几人正说着，会场灯光突然一变，钟雪莉走上台，提醒大家秀马上要开始，请大家入座。 “走了。”赵勇拽住舍不得挪开眼的三人，回到座位就坐。 路盛名已经到了，见四人过来，微微颔首打招呼。 五个丈夫排排坐，等着看秀。 成衣场很快开始，有的人看衣服，有的人看美女帅哥。 成衣场走完，来到童装场。 赵勇马上把录像机打开，明知道女儿是压轴最后一个，还是担心录漏了，早早就把摄像打开。 邱总瞥见在幕布后来回走动的邱太太，激动的一抓路盛名：“是我爱人哎！” 路盛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是你爱人就是呗，有必要这么激动？ 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嗯嗯，看到了。” 有人搭腔，不得了了，邱总话匣子瞬间打开，说起他当年和邱太太相识的过程。 】 “路局你是不知道，当初她就是个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自己一个人出门都害怕的，谁想到现在变得这么成熟懂事，都是你家钟太太栽培的功劳。” 路盛名笑笑不想说话，这老s鬼，刚刚还盯着人家模特看得目不转睛。 “咱们年年什么时候才登场？”林总看了半天，疑惑问。 赵勇举着录像机答道：“我们年年压轴。” “哟，压轴，这不得了喂。”梁主任笑道。 赵勇礼尚往来，问林总：“你们家两个女儿呢？第几个出来？” 林总啊了一声，“我家两个女儿也在啊？” 赵勇诧异反问：“你太太也在后台，你不知道？” 林总茫然摇摇头，他以为自家妻子也是过去凑热闹的。 “原来我家莉莉和洋洋也是小模特啊！我说呢，最近怎么母女三个一天天往外面跑，一去就是大半天。” 赵勇无奈轻叹一声，林总这爸当得可真轻松。 正说着，莉莉和洋洋出场了，小姐妹两个化了舞台妆，穿着高定的服装一前一后走出来，沉稳端庄，模特步走得很扎实。 林总新奇的看着，见到赵勇手里的录像机，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忙道：“赵总，回头你把录像刻一份给我。” “小事。”赵勇颔首，专注等着自家女儿出场。 压轴的，那可跟一般小模特不一样。赵勇心里骄傲的想到。 场上灯光变幻，所有光束全部打到了幕布正中间，点亮了已经站在舞台中央的小小模特。 她比其他模特小一些，穿着一套蓝色纱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小皮鞋，齐耳短发自然卷翘，蓬松的散落在头上，白胖的小脸粉都都，冲观众挥了挥手，像是一只精灵一样，一蹦一跳欢快走来。 能够明显看出，小朋友有点紧张，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但看她小小一只，这么努力的t台上跳跃着，观众席上爆发出鼓励的掌声。 在掌声中，小模特笑容越来越自然，最后在定点做完飞吻的动作后，快步走下t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步伐踩中了音乐鼓点，小小的背影看起来憨态可掬。 总设计师走上台，所有模特一起走出来，那格外娇小的一团，在人群中很显眼。 孩子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有点慌张，身旁的大孩子牵起她的手一块走，她就笑了起来。 笑容灿烂，满满都是孩童的天真无忧，叫人心底一软。 作为老父亲的赵勇被女儿萌得心都要化了，要不是还要谢幕，他现在就想上去把软乎乎的女儿抱起来。 发布会圆满结束，新推出的童装系列关注度很高，特别是小小模特的出现，娇憨的模样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 回到家，李曼君抱着女儿一块儿看赵勇录下来的录像，年年指着画面里的自己，很是傲娇的抬起小下巴，跟爸爸说：“是年年哦。” 赵勇捏了捏女儿肉都都的小脸蛋，竖起大拇指，“真棒！” “嘻嘻嘻~”年年满足的往妈妈怀里拱了拱。 第二天，赵勇就拿着录像机去找人刻成光盘，一口气刻了十张。 李曼君无语的噎了一下，“你钱多烧得慌啊，刻这么多份干什么？” 赵勇喜滋滋的把光盘一张一张摆出来，“给林总的，他没带录像机，让我帮忙刻一份给他留作纪念。” 李曼君点点头，这个可以理解。 赵勇继续说：“爸妈都没看过呢，咱们年年表现这么好，是不是也该让他们看看？” “还有邱总、梁主任、路总、孙海洋他们，再算上小关和刘超，还有你跟燕子关系这么铁，你不得也给她一份？” 这都还不够分呢！ 李曼君气笑了，“赵勇你要不要脸啊。” 她都不好意思这么炫女儿。 赵勇抱起乖乖自己画画的女儿，不顾对方反抗，举高高，“爸爸有这么棒的年年，还要什么脸，对吧？” “妈妈救！”年年张开手臂，向妈妈求救，她要画画，不要举高高啊！ “快放她下来，人家画画画得好好的，你吓到她了。”李曼君嗔道。 赵勇这才把女儿放下，自以为帅气的挑了下嘴角，收起散开的光盘，乐颠颠拿去送人。 走前，还不忘给李曼君两个，叮嘱她一定要送给爸妈和刘燕。 李曼君哭笑不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女儿是吧？” 赵勇得瑟应道：“是啊！” “回头报纸登出来，我还要买一份收藏。” “不，买十份！” 李曼君嘁了他一声：“你快走吧！” 年年被爸爸强行打扰画画，也跟着妈妈喊：“爸爸快走。” 那小眉头一皱，眼睛一斜，脸一撇，嫌弃的表情简直不要太生动。 255 一脚踹开大门 三月底，李兰芳结婚，李曼君一家三口都来了。 一开始李曼君说赵勇要出差不来也行，赵勇觉得这样不好，怕妻子落人口实，提前赶了回来。 头天晚上刚到家，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收拾一番，直奔红星村。 赵勇和李曼君有车，李大龙的意思是，借一下车去送李兰芳出嫁，给争个面子。 赵勇一口答应下来，因为李曼君要作为娘家姐妹送李兰芳出阁去男方家，这样他也能跟着一起去。 乡下结婚习俗很多，繁琐的同时，却也热闹喜庆。 只要不是过分的习俗，李曼君都尽量配合。 钱淑芬去算了出门时辰，凌晨一点出门。 这个时间点，晚上开车还是挺危险的，但习俗如此，李曼君只能早早就叫赵勇带着女儿去睡，自己和李兰芳的亲姐姐李兰桂块儿，帮李兰芳打扮。 李曼君带了化妆品，比李兰芳自己准备的一支口红齐全多了。 她们李家的姑娘五官都长得不错，就是从小干农活，风吹日晒长大，皮肤没有那么细腻。 李曼君拿出粉饼先给李兰芳均匀肤色，又给她修了修从没修过的眉毛，效果立竿见影。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妆要好好画。 现在流行全包眼线，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显老，所以李曼君只给李兰芳画了上眼线，提神。 睫毛膏没有，因为李曼君眼睫毛浓密卷翘她用不到，自然也没准备。就用打火机烧热棉签棒，把李兰芳的眼睫毛烫得卷翘些。 其余眼影之类的，就浅浅来一点，主打一个清透感。 腮红要多来点，大喜的日子，要的就是一个氛围感。 口红用的正红色，不画唇线，自然晕开，新娘子的感觉一下子就起来了。 “快把婚纱换上。”李兰桂期待的催促道，看到妹妹变好看，她也开心。 只是欢喜的眼神中，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丝澹澹哀伤，是羡慕，也是遗憾。 当初她结婚的时候，别说婚纱了，连支口红都没有，只是抿了抿家里写对联的红纸，绑个红头绳就出门。 而现在，李兰芳出门不但有婚纱，还有小汽车送，比她那时候风光了不知道多少。 李兰桂并不嫉妒，只觉得是自己命苦，没这么好的福气。 李兰芳租了红色的婚纱，三月底的天气还没完全暖和起来，需要再披一件小披风。 整套婚服穿好，再做一下头发，别上珠花，带上三金，郑小友路过窗前瞄了一眼，惊艳的睁大眼。 只是还没等他再多看一眼，窗户就被李兰桂“彭”的关上了。 按照习俗，这会儿新郎新娘还不能见面呢。 三姐妹待在房间里，噗呲笑出声，聊聊天，再准备准备要带出门的物件，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凌晨十二点半，李曼君去把熟睡的女儿叫醒，带着她来到新房。 赵勇现在算男方的人，跟着郑小友和伴郎们去敲新娘门，接新娘出门。 年年本来还没清醒，迷湖着就要睡，房里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她立马精神了，兴致勃勃的看着大人们闹腾。 李大牛和李小牛这两个舅子，守在新娘房门前，很是刁难了郑小友等人一番。 年轻人们在闹，长辈们就在旁笑。 等到吉时，两个舅子才让开门，放新郎进房间接新娘。 郑家请了两个吹唢呐的，唢呐声一出，新娘便要出门了。 李曼君抱着女儿，跟在送新娘的大部队里，笑着看完了这场热闹。 赵勇的轿车做婚车，李曼君母女俩就跟着新娘一块儿坐后面，郑小友坐副驾驶。 余下送亲队伍和男方接亲的人，有两辆拖拉机拉着，一行人在唢呐声中，缓缓驶出红星村。 为了安全，车开得很慢，三小时后才到郑家。 众人以为这边早就做好了迎接新娘的准备，却没想到，到了郑家家门口，一个前来迎接的亲戚都没有。 喜公公和喜婆婆都不见人影，众人在车上狐疑的等了半小时，这才等来一个男方亲戚，说是习俗，新娘和公婆八字有冲，公婆不能出面迎接。 并且进门时间是早上七点半，现在还不能进门，进门不吉利。 习俗虽然如此，但李曼君这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们在汽车上的还好，拖拉机上的送亲亲戚们怎么办？总不能都在郑家门口吹冷风吧？ 李家亲戚们都找了过来，问李曼君怎么办。 李兰桂不忿道：“就算没到吉时，也该有人出来招呼吧？没听说过把新媳妇晾在门口的！” 李曼君是大姐，亲戚们都让她去跟郑家父母说一说。 年年刚睡着，又被吵醒，很少发脾气的小丫头哼哼着，不舒服的闹了起来，横抱竖抱都不行，哭得人心烦意乱。 】 亲戚们围在车窗前，你一句我一句，要么是阴阳怪气郑家的，要么就是催促李曼君去解决问题的，只吵得人头疼。 加上女儿哇哇哭，李曼君火气蹭的蹿了上来，没控制住吼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 “在这吵有什么用，人家摆明了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有种跟我到郑家家里吵去！” 赵勇还想着让郑小友去沟通呢，一转眼的功夫车上就传来老婆发飙的吼声，心里顿时一咯噔，忙撇下又无奈又为难的郑小友，快步朝车边赶去。 李曼君示意李兰芳在车上待着，一把拉开车门，抱着惊得不敢大声哭的女儿冲下车来，见赵勇来得正好，把娃往他怀里一放，气势汹汹朝郑家大门冲去。 李兰桂等人愣了愣，赶忙跟上她的步伐。 赵勇怀抱着哼唧唧的女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婆一脚踹开了郑家的大门，随着铁皮门“哐当”一声重响，心脏跟着一块儿突突了一下。 一进门，李曼君就看见了郑家父母和其他亲戚们震惊又愤怒的面孔，也不管他们，指挥李家亲戚们进屋。 “这么敞亮一个院子，还坐不下咱们这几个人吗？把板凳都搬到这院子里来，我们在这歇着，等吉时到了，新娘立马进门！” “郑小友！”她又冲门口大喊一声。 郑小友赶忙小跑进来，李曼君理直气壮的吩咐这个堂妹夫，“这么多姑姐嫂子婶娘为你赶了三小时夜路，又累又困又饿又渴的，去烧点吃的喝的来。” 256 虚惊一场 这时，郑家亲戚们才反应过来，郑家一个姑姑惊奇道：“李家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曼君一改对郑小友的呼喝，换上一个笑脸：“我看叔叔阿姨他们忘了给我们这些送亲的准备凳子坐，只好自己进来拿凳子坐了。” 她笑眯眯的，说话也很客气，眼神却犀利得像是刀子，直直朝郑家夫妇身上扎，刺得两人老脸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小心思被对方直接戳破而难堪。 面子上的事，只要没有完全捅破，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郑小友看爸妈还没表示，心里的焦急化作怒火，吼了他们一声，二老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笑着，上前来跟李曼君打招呼，又解释他们没听见动静，还以为新娘子没来呢。 李兰桂哼了一声，“谁信啊。” 刚想质问他们把自己等人晾在门口是什么意思，李曼君回眸轻轻冲她摇摇头，别撕破脸，免得李兰芳后面难做。 】 李兰桂别开脸去，为了妹妹以后的幸福，硬是忍住了这口气。 郑家夫妇见状，没事人一样喊家里亲戚们快过来陪客，现开火，烧水煮茶，端上瓜子糖果，招呼她们坐下休息。 李家人全部看向李曼君，李曼君点点头，众人这才坐下，接了热茶暖和暖和。 看李曼君一个人把郑家一群亲戚都镇住，悄悄夸她厉害呢，不愧是自己开公司当大老板的人，那气势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看看，郑家这群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门被李曼君踹得有点歪，郑家亲戚试图扶正，没能成功，只好先这样，等婚礼结束，让郑小友自己来修吧。 “她大姐，这一路走得累了吧？你也坐会儿。”刚刚质问李曼君的郑家姑姑，客气道。 李曼君没坐，提醒他们：“都这个点了，新娘子也饿了，你们有没有吃的，我给她拿过去。” 郑小友忙说：“有，大姐你坐吧，我姨正在煮面，煮好了我给兰芳送去。” 李曼君嗯了一声，这才坐下。 很快，面条端上来，众人吃了东西，糟糕的心情总算缓解过来。 郑家夫妇俩在厨房里，看着这些李家的亲戚，脸垮得厉害，大喜的日子，根本笑不出来。 他们都没想到，新娘的娘家姐姐这么悍，早知道这样，就不弄这种让两边都尴尬的事了。 幸好，这个李曼君没撕破脸，婚礼还能继续进行。 熬夜可不好受，坐了没一会儿，李曼君就回车上去了。 赵勇在副驾驶座上，年年身上包着他的外套，沉沉睡着，仔细看，眼角还有两点泪痕。 “弄好了？”赵勇轻声问，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眸光暗沉。 她太冲动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送亲来的几乎全是女人，这要是闹起来，她肯定要吃亏。 当然，真要是发生什么事，他也绝不会让人欺负到自家老婆孩子。 李曼君说：“没事了，大家都在院里休息，等时间到兰芳进门，就完事了。” 说完，冲他讨好一笑，坐到后座李兰芳身旁，关心问：“吃了吗？” 李兰芳点点头，“小友刚刚给我们送了面，姐夫和我都吃过了，大姐你呢？” “我吃了，吃撑了犯困，到车上眯会儿，你也睡一下，马上天就亮了。”李曼君笑笑，示意她别想太多。 李兰芳感激的点点头，姐妹俩在车上眯了一觉。 后续婚礼顺利完成，按照习俗，送亲人在男方家又陪了新娘子一晚，后日一起跟着新娘回门，整个婚礼流程就走完了。 李曼君只觉得累，回到镇上娘家，往沙发上那么一躺，就起不来。 赵勇也不轻松，妻子把郑家大门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下去，郑家个个都怕她，李家亲戚们一有事就找她，成了送亲队的队长，忙前忙后，女儿全都他一个人在带。 两岁多的小孩，精力那叫一个旺盛，赵勇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陪女儿玩，还是女儿在玩自己。 总之，除了不知愁滋味的年年，李曼君夫妇俩都累够呛。 不过收到三个红包，一个是赵勇做婚车司机给的，一个是李曼君送亲给的，还有一个是年年去滚床给的，一个十元，共三十元。 在数目放在乡下，那算是很大的红包了，给夫妻俩疲惫的心灵带来了些许安慰。 王晓娟也不轻松呢，女方家办酒前两天她就关店回老家去帮忙，直到李兰芳回门宴办完，才得到休息。 跟着女儿女婿一块儿乘车回到家，人也不行了。 之前王晓娟还觉得李曼君结婚的时候没有大办一场很可惜，现在想来，幸亏没办。 嫁女儿和嫁侄女儿要操心的程度完全不一样，要是真要给女儿办出阁宴和回门宴，恐怕三天三夜都没得休息。 想想那恐怖的场面，王晓娟就是一激灵，嘴里不停念叨：“万幸、万幸。” 年年一个人站在妈妈家的客厅里，看看外婆、又看看爸爸妈妈，惊讶发现，他们都睡着了。 好吧，那年年自己玩吧。 妈妈的家她很熟悉的，找到外公做的木头小汽车，自己蹲在客厅里玩。 李大为最后一个从老家回来，他帮忙收礼记账，不把礼钱算清楚，李大龙夫妻不放他走。 现在钱算清，才让李大牛开拖拉机送他回来。 李大为打开家门，一眼就看见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妻子还有女儿女婿。 再低头一看，外孙女正蹲在地上自己玩小车车，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见是他，露出惊喜的神情。 随后，伸出小手指头，“嘘~”了一声。 李大为好笑的点点头，轻手轻脚放下手上捞来的酒席剩菜，把乖巧懂事的外孙女抱起来，带她出门去逛逛，免得吵到屋里睡觉的三人。 李曼君和赵勇一觉睡醒，发现女儿不见，鸡皮疙瘩唰一下立了起来。 要不是正好看见门口地上多出来的酒席剩菜，还有李大为的随身包，意识到可能是父亲回来带女儿出门去了，李曼君眼泪都要掉下来。 果然，没一会儿，李大为就牵着外孙女回来了。 年年见到爸爸妈妈，高兴的朝他们冲过来，举起手中气球做的小狗，跟爸爸妈妈分享：“看，狗狗！” 夫妻两拍拍胸脯，虚惊一场。 257 手艺人李曼君 晚上是赵勇做的饭，自从家里有周姐后，赵勇就没什么机会下厨了，这么长时间没碰厨具，手艺居然也没下降。 反正和李曼君一比，在李大为夫妇眼里，女婿就是厨神。 “你说说你这运气，居然能遇到小勇这么好的男人做老公，当初我跟你吴阿姨介绍你去相亲，你还不乐意呢。” 吃饱饭，赵勇又积极收拾碗快去洗碗，王晓娟怎么看怎么满意，数落起女儿来，“你也对人家小勇好一点，这么好的男人现在真难找，你不珍稀，多的是人抢。” 李曼君看一眼厨房，里面这个高大的男人她是满意的，但她妈说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难受呢？ “什么叫我居然运气好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这不是恰恰证明了我足够优秀才能吸引到这样的男人吗？” 李曼君抓一把老爸从酒席上捞回来的瓜子，边嗑边嗤道：“妈，你别把男人捧得这么高，我们女人也不差。” 王晓娟嘴角微抽，回头往厨房里看，赵勇洗完碗，还把灶台给擦干净了，跟李大为比起来，那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见李曼君油盐不进，还沾沾自喜，王晓娟转头给了李大为一手拐，“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小勇，都是男人你就只知道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让我冒火。” 李大为吃痛的皱了皱眉，莫名其妙道：“夸小勇就夸小勇，你说我做什么，我得罪你了吗？” “没有吗？”王晓娟音量加大，李大为“啧啧”缩了缩脖子，拿起李建军不用的作业本，继续陪外孙女鬼画符，懒得搭理莫名其妙的婆娘。 王晓娟嘁了他一声，又感叹，“看样子兰芳和小友的服装厂还得办下去，我和你吴阿姨的创业之路又泡汤了。” 她怪可惜的，一副恨不得人家直接把工厂转给她的模样。 李曼君都不知道她妈这惦记别人便宜的性子是什么时候转变的，认真叮嘱道： “你别总想着别人，你要是真想办个服装厂，我出钱你来管，咱们自己也能弄。” 李曼君这么说，王晓娟又不干了。 “从头做起累死，我才不干，管不好你还不得说死我。” 李曼君失笑，她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没这本事就别提了，传到郑家耳朵里，不知道要多遭人恨。”李曼君沉了声音，再次严肃警告道。 她这边才踹烂了人家家里大门，要是再加一个她妈，郑家夫妇计较起来，李大龙和钱淑芬夫妻俩闹不死她们。 李曼君一说到老家的亲戚，王晓娟就清醒了，忙摆手强行挽尊，“我就跟你们私底下说说，又没说出去，他们不知道，你少吓唬我。” 李曼君把手掌里的瓜子皮扔进垃圾桶，拍拍手，几片瓜子皮飞到地上，正在鬼画符的年年立马抬起头来，被墨汁弄得花花绿绿的小手往地上一指，“不能乱扔。” 垃圾两个字发音有点难，小丫头努力半天也没说清楚。 见妈妈懒洋洋的躺下了，年年不满的皱起小眉头，从餐桌上滑下来，跑到垃圾桶旁，蹲下身把散落的瓜子皮一瓣一瓣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做完，拍拍小手，很认真的对妈妈说：“这样。” 李曼君故意逗女儿呢，见她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坐直身子，嗯嗯重重点头。 年年这才满意的点点小脑袋，转身回去继续鬼画符。 赵勇收拾好厨房走出来，看到女儿的捡垃圾的举动，欣慰的拍拍她的小脑袋。 李曼君怕王晓娟还要教育自己如何做一位‘贤妻良母’，起身来到餐桌前，坐下陪女儿一起画画。 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门口放着的废纸壳，灵机一动，差遣老公去把纸壳、剪刀、胶布拿过来，打算做个小手工。 】 先准备一根快子，然后用剪刀把纸壳剪出一片圆片，再剪出一只海豚的轮廓，最后用画笔画上图桉，把两个纸片错落用胶布沾到快子上。 “宝宝，看。”李曼君喊了女儿一声，手掌握着快子低端，“呼”的一转，纸片快速旋转，海豚顶住了圆球。 年年眼睛睁大，激动的“啊”了一声，伸出手也要转。 李曼君让她到自己身前来，把快子放在女儿小手心里，教她转动快子。 哗啦一下，原本只是错落的两片纸片，在快速旋转中视觉重合，看起来就像是海豚在顶着球玩耍。 年年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惊喜的回头看着妈妈说：“动啦。” “对呀，海豚动起来了对不对。”李曼君柔声问。 年年重重点头：“嗯嗯！” “来，再转一次。”李曼君松开手，鼓励女儿自己来转。 年年试探着搓了下快子，速度有点慢，视觉错位效果不明显。 又试第二次，速度加快，终于成功了，小丫头惊喜的喊：“外公、外婆！快看年年！” 李大为和王晓娟宠爱的看过来，“真好看啊，海豚动了呢。” “对呀。”年年笑着点头。 赵勇看着妻子，满眼都是她，“这个海豚顶球你是怎么想到的？” “以前在自然科学课本上看到的，还有很多呢。”李曼君拿起桌上剩下的废纸壳，问女儿：“宝宝要不要自己做一个？” 赵勇有点担忧：“小孩不能玩剪刀吧。” 李曼君说没事，注意点就好。 年年很有兴趣，她要自己做，呲熘一下熟练的爬上餐椅，跪在上面等着妈妈教。 李曼君让赵勇帮女儿，一步步教父女两个做这个海豚顶球，一家三口玩得非常开心，年年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被丢掉的纸壳可以做出这么有意识的东西。 大眼睛看着妈妈，里面满满都是崇拜的星星，“妈妈，好腻害。” 李曼君就怕人捧，技痒了，把家里能用的废料全部翻出来，用易拉罐瓶子做玫瑰花，用汽水瓶盖和瓶身做了辆小汽车。 年年看得入迷，时不时发出一声“哇”的崇拜惊叹，李曼君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要不是赵勇提醒时间已经很晚该睡觉了，还想再炫一波。 一家三口回房睡觉，王晓娟看着满桌子废纸壳废酒瓶，只想把大女儿拽出来打一顿。 258 触动 第二天，休息好后，在家里简单吃了早饭，李曼君一家三口就要回城。 李大为说：“我要去龙口村下乡，你们顺路带我一程。” “行。”赵勇颔首答应。 饭毕，等李大为去单位简单准备完毕，四人出发离开石楠镇。 先把李大为送到龙口村下车，李曼君一家三口才又调转方向往榕城方向走。 不过车没开出去一百米，年年就一脸不好意思的急急对妈妈说：“嘘嘘。” 李曼君一看女儿那急切的模样，赶忙让赵勇停车，小孩憋不住，尿车上就好玩了。 赵勇迅速靠边停下，李曼君赶忙打开车门把孩子抱下来，打算带她就地解决。 年年不干，小手捏着裤头，嗯嗯摇头，憋得腿都抖了，还要讲究。 李曼君都替她急，转头看了一圈，左侧有所村小学，旁边好像有个小厕所，忙抄起女儿往那边跑，边跑边叮嘱： “忍忍啊，别尿裤子，没有干净裤子换了。” 年年努力点点头，催促：“妈妈快快。” 赵勇从车上下来，又担忧又无奈的看着母女俩一路狂奔进了村小学的厕所。 很快，母女俩走出来，年年捏着自己的小鼻子，一副快要臭晕过去的嫌弃模样。 村里小学条件差，都是黄泥巴路，年年低头看看自己沾了点泥巴的白皮鞋，又看看大步往前走的妈妈，小脚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吧唧”一脚才进泥坑里。 “妈妈！妈妈！妈妈！” 李曼君回头一看，忙把女儿从泥巴里提熘出来，冲马路边喊：“赵勇你快过来！” 】 男人大步赶来，看到狼狈的母女俩，嘴角没忍住扬起。 “那边有水龙头，冲一下就好。”赵勇安抚两人，把女儿接过来。 李曼君倒是还好，反正现在有赵勇接手麻烦。 年年就难受了，嗯嗯的哼唧着，几乎吊在爸爸手臂上，一点都不想挨着地面，一路吊到学校洗水池前。 赵勇惊奇的挑了挑眉，小丫头臂力惊人啊。 很快，鞋子洗好，学校的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午休时间到。 学生们纷纷从抽屉里拿出早上从家里包来的饭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年年洗干净了鞋子，站在教室门口的干硬面上，歪头好奇的看着教室里的哥哥姐姐们吃饭。 只有白米饭和咸菜，孩子们也吃得香喷喷。 年年发现有一个大哥哥没有在吃东西，指着喊爸爸看。 父女俩正看过去，男孩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见父女二人，好奇打量一下，就转头朝教室背后走去。 年年好奇的跟上去，鬼鬼祟祟躲在墙后看，不明白大哥哥在做什么。 教室后面有田，田边有水管，村民用木塞塞住避免流水。 男孩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注意，把木塞打开，低下头大口大口喝水。 “唔？”年年不解，仰头看身后的爸爸，为什么大哥哥要偷偷喝水。 不过...... “他不吃饭饭，不乖。”年年说。 小孩的声音传了出去，男孩一惊，赶忙抬眼朝发生处看去，就看见了站在墙根的父女俩。 男孩脸唰的一红，仓惶的塞上水管，转身往相反方向离开。 走几步，又回头看父女俩一眼，瞥见年年脚上的小皮鞋，又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眼神惊讶中含着一丝艳羡，随即便扭头离开，消失在教室另外一侧。 “你们是？” 一位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来到父女俩身后，疑惑的问：“是学生家长吗？” 赵勇从男孩自卑羞愧的背影中回过神来，刚刚有那么一瞬，他好像看见了从前那个孤苦飘零的自己。 把女儿抱起来，跟老师解释自己只是路过，带孩子来上个厕所。 老师点点头，没说什么，离开了。 “爸爸，他为什么，不吃饭饭？” 回到车上，年年歪在妈妈臂弯里，晃着小腿，困惑问道。 赵勇答道：“因为他没有饭吃，但是肚子又饿，所以就出来喝水充饥。” “啊？”年年有点惊讶，“没饭么？” 在小家伙的意识里，吃饭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要是年年表现好，爸爸妈妈还有奖励糖果呢。 她最喜欢吃巧克力啦，就是妈妈总是不让吃，要表现得很棒，像是上次去当小模特的时候，才有巧克力吃。 李曼君问父女俩刚刚看见什么了，赵勇把刚刚看见男孩喝水充饥的事说了出来，语气有些沉重，仿佛感同身受。 李曼君就知道，赵勇是想起了他小时候。 “村里小学条件太落后，他父母能把孩子送来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赵勇叹道。 他那个时候，连上学都是奢侈。 年年不解的望向妈妈，“为什么，没饭饭吃？” 这可把李曼君问住了，她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跟女儿说穷困这件事。 “宝宝，我们每个人出生的环境都是不一样的，爸爸妈妈以前也是农村人，后面我们努力工作赚钱，才搬到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里......” 李曼君缓缓跟女儿说道：“但有很多人，小时候没有年年这样的条件，他们住的地方可能漏风漏雨，每天还要做很多农活，很累也赚不到很多钱，所以买不了很多米饭和糖果。” “但人要生存下去，他们就只能每天少吃一点，节约一点，尽力生活下去。” 年年眉头皱着，听得很认真，但她迷茫的眼神告诉李曼君，她并没有听懂。 但就在李曼君打算放弃，女儿突然问她：“年年有，年年给他，可以吗妈妈？” 她翻开自己的衣兜，把舅妈给的糖果拿出来，摊开掌心，说要把自己的糖果送给大哥哥。 这样，大哥哥就不怕没饭饭吃了。 年年摸摸自己的肚子，饿肚子很不好受的。 李曼君看着女儿认真的神情，心里很受触动。 “那下次遇到这位哥哥，年年再把糖给他好不好。” 李曼君觉得，她或许可以为农村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这次回村参加兰芳婚礼，村长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够为村里孩子建所小学，好让村里的孩子们在家附近上学，不用跑那么远的山路。” 赵勇点点头，“这是好事啊。” “那我就捐了？” “行啊。”赵勇觉得挣的钱这么花，才有意义。 259 新人 回到家，年年见了周姐，立马拉着周姐的手要她去给自己拿糖果盒。 因为李曼君不让她天天吃糖，限制了每天吃糖的颗数，年年舍不得一天吃完，所以多余的糖周姐会用饼干盒帮她装起来。 日积月累，饼干盒里的糖果积攒了不少，是年年的小宝藏。 周姐有时候会偷偷给她一颗，李曼君也知道，无关痛痒的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就算是她，有时候也受不了孩子一直哀求，更不要说从小把年年带到大的周姐了。 但这么宝贝的糖果盒子，年年今天却要周姐把它拿下来，她要送给今天遇到的大哥哥。 糖果盒到手，年年抱着来主卧找妈妈，问妈妈什么时候去找大哥哥。 李曼君和赵勇都没想到女儿还记得，并且是真的记在心上，夫妻俩对视一眼，齐齐一愣。 年年摇摇妈妈的衣摆，“妈妈？” 李曼君才反应过来，认真计算时间，“我们下星期周日去好不好？这些天爸爸妈妈有工作没有时间呢。” 年年小眉头一皱，很失落的低下头，“好吧。” 她知道爸爸妈妈很忙，因为要给年年赚钱买糖吃。 “一定哦。”年年睁着大眼，认真约定。 李曼君和赵勇齐点头，年年这才抱着糖果盒出去，叮嘱周姐帮她重新藏起来。 她藏宝藏的地点，只给周姐知道，爸爸妈妈都不说。 赵勇不放心的叮嘱：“不许偷偷多吃。” 厨房里，远远传来小丫头“知道啦”的应答声，赵勇勾唇一笑，这笨蛋闺女儿，出声就暴露了。 年年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藏宝藏的地点，跟周姐约定谁也不说出去，放心洗澡澡去咯。 赵勇来到厨房，想去把糖果盒找出来，看看女儿到底偷吃了多少。 李曼君好笑的拽住他，“我们说好让她自己存放多余的糖，就要说到做到。” 赵勇好奇的在厨房张望，时不时听一下卫生间里洗澡的动静，“没事，咱们小心点，年年不会知道。” 说着话，仗着身高优势，在最顶层的橱柜里找到了放在里面的蓝色曲奇饼干盒。 李曼君阻拦不及，赵勇已经把盒子打开了，她没忍住好奇，也垫脚探头看了一眼。 盒子里的糖果其实不多，就二三十颗。 “你真没意思。”李曼君好笑的瞪了赵勇一眼。 赵勇也觉得自己幼稚，尴尬的摸摸鼻子，把饼干盒盖好，小心翼翼重新放回橱柜里，夫妻两做贼心虚的熘回房间。 很快年年洗完澡，换上睡衣抱着小兔子来找爸爸妈妈玩，小家伙在大床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挤到爸爸妈妈中间，要妈妈讲故事听。 现在李丽君不在，睡前故事的任务落到李曼君身上，她拿出床头柜上的故事书，给女儿讲故事。 故事讲到一半，父女两个都睡着了，李曼君轻轻合上书，把女儿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到她自己的小房间，摆好小兔子，看着她安稳睡去，才回房。 因为李兰芳的婚事，耽误了三天的工作，李曼君一到公司就忙疯了。 一直不停歇的忙到下午三点多，才吃上中午饭。 饭吃到一半，刘燕过来敲门，说新来的实习生和业务员已经到了，正在分拣场员工食堂等着见她。 公司现在条件有限，正经的接待室还没有，食堂那边算是最敞亮的地方。 李曼君想着，回收站这边租房合约六月到期，试试跟房东商量，把这边买下来，重新建座办公楼，方便会客办公，也提升一下自己的办公条件。 “你让他们等我一下，我吃完这点饭上个厕所就来。”李曼君嘴里嚼着饭，含湖道。 刘燕给她打了一杯水放在手边，嘱咐她慢点吃，这才离开。 李曼君花两分钟吃完了饭，花三分钟上完厕所，对着镜子收拾收拾，利落来到员工食堂。 刚到门口，就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刘燕估计忙去了，没人招呼这两个人。 李曼君走到近前，冲两人露出笑颜。 “你们谁是莫阳谁是史蒂夫？” 她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一个年轻张扬，皮夹克、牛仔裤、蛤蟆镜。一个沉稳低调，灰色西装、小领带、无框镜。 其实不用问就能猜到两人谁是谁，但还是谨慎询问一遍。 西装男人先伸出手：“您就是李经理吧，我是史蒂夫，雪莉推荐我过来的，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史蒂夫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只看他目前的形象，感觉是一个很专业可靠的人。 李曼君跟他握了握手，笑着问：“钟雪莉跟我说你精通三国语言？” “是的，贵公司的情况我来前粗略了解了一些，听说你们正在和日本的东洋环保能源公司合作，我研究生就是在日本读的，所以日语书写交流我都没问题。” 李曼君暗暗咽了口口水，钟雪莉是真看得起她，居然把硕士学历的同学介绍到她这收破烂的公司来。 保险起见，李曼君试探着问了问史蒂夫知不知道自己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以及他以后是做什么的，会不会觉得大材小用。 史蒂夫表示自己都清楚，而且他相信老同学的推荐，“雪莉说您是一位商业嗅觉灵敏，且思想开放灵活的老板，如果能在贵公司跟您共事，我非常期待。” 这话说得，李曼君都要飘起来了。 幸好，她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这只是场面客套话罢了。 李曼君冲史蒂夫友好的笑笑，转头看向已经默默把蛤蟆镜摘下来的年轻人。 可能是史蒂夫稳如老狗的一番恭维介绍，震慑住了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莫阳不自觉收敛了几分，客客气气朝李曼君一笑，自我介绍道： “李经理好，我是莫阳，我姐介绍我过来的，本科还没毕业，计算机专业。” 至于别的，他就说不出来了，因为自己啥也不会！ 但是，他可以学，他很好学的。 莫阳笑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十分自信。 李曼君对两人表示了热烈欢迎，把两人带到隔壁院子，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办公环境。 260 郝建来电 看得出来，史蒂夫有良好的教养。 哪怕是看见院里成堆的废铜废铁，办公室里二手回收来的老旧办公桌椅，他还能冲李曼君保持微笑。 而莫阳张扬是张扬了点，但很诚实。 当即露出惊讶的赞叹，“你们这真的很酷啊，这些金属废料是打算用来做二次利用的吗？” “我手工还不错。”他兴冲冲自荐：“我可以给咱们公司同事焊铁。” 史蒂夫不解问：“你焊铁做什么？” 莫阳一甩头发，“修修补补啊，瞧咱们公司这些办公桌，漆都掉了，我觉得铁板焊上去应该还能再用个三年五年，节约环保，对吧李经理。” 李曼君嘴角一抽，孩子，你别太实诚！ 要不是看莫阳真诚的眼神，李曼君怀疑他在嘲讽自己。 保持礼貌微笑，继续带两人熟悉分拣场的工作，以及为两人安排工作内容。 “史蒂夫，你先跟着龙浩熟悉一下咱们公司要对接的客户，以后东洋公司那边的业务沟通交流，就交给你来负责。” 龙浩冲新同事挥挥手，表示友好，“咱们公司差补很好，你来了就知道了。” 史蒂夫点点头，心里暗暗松口气，这个公司的氛围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我呢？”眼看史蒂夫已经跟着龙浩离开，莫阳着急的看向李曼君。 李曼君从抽屉里翻出一堆信件，放在桌面上，“你暂时先给我当助理，传真会吧？” 莫阳摇头，“我学计算机的，传真没碰过。” “哦对了，我也不会修电脑。”他忙补充。 李曼君看着他慌张的神情笑了一下，“我知道。” 莫阳长舒一口气，“你知道就好，我一跟人提我是学计算机的，他们都以为我会修电脑，尴尬死了。” 李曼君自然了解，毕竟这种事她也经历过。 示意莫阳先把他手上蛤蟆镜收一收，拿上桌上的信件，带他来到传真机前，教他怎么用传真机。 这东西简单，就是打个电话，再按几个按钮，莫阳年轻人底子放在这里，学东西很快。 就是他对这份枯燥乏味的工作有点不满，觉得自己大材小用。 “还有没有别的活？我看你从早忙到晚，其实你可以把一些工作分给我的。” 来公司的第三天，莫阳就没忍住跟李曼君讨活儿。 李曼君从龙浩新传来的合同上抬起头，“传真发完了？” 莫阳点头，“早发完了。” 李曼君看向斜对门的李薇，“你有什么活能给他做的吗？” 李薇还真有，期待的问莫阳：“小莫，你知道表格里的日期怎么设置吗？” “我看看。”莫阳兴冲冲跑了过去，两人研究一会儿，成功解决问题。 李曼君让他干脆就教李薇熟悉电脑好了。 莫阳眉头一耷拉，这活儿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他还以为自己要来这里大展身手，就像是港剧里的商战一样，每天都上演刺激的商战呢。 他都做好了李曼君要派自己去其他对手公司卧底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就这？ 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呢，李曼君一看莫阳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冲他微微一笑，说：“真实的工作就是这么枯燥乏味，且一日日重复。” 莫阳耷拉肩膀，顿时蔫了。 不过没过两天，他又忍不住来讨活。 李曼君这两天对接了红星村和石楠镇那边的相关人员，说自己想要捐款为家乡建学校的事，正忙着捐助事宜，想了想，干脆让莫阳来对接这事。 “真的交给我？”这么就得到一个重要工作，莫阳有点不敢相信。 李曼君颔首：“有拿不定注意的地方你就来找我，对了，这次是以公司名义捐助，所以该宣传的地方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莫阳狂点头，“知道知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李曼君让李薇拿二十块路费递给他，微微一笑，“下乡，实地考察。” 莫阳表情一愣，“现在吗？” “对的，就现在，我很忙的，这件事你尽快落实。”李曼君嘱咐完，拎上包就开车走了。 莫阳好奇目送她驶远，扭头问李薇：“薇姐，经理这是要去哪儿。” “可能是去乡下吧。”李薇不太确定的答道。 莫阳看看自己手里的二十块钱还有村镇方面联系电话本，“那经理为什么不带我一块儿？” 因为两人要去的地方不是一个村。 李曼君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过郝建的消息，应该有三年了。 这三年里郝建结婚成家，现在孩子都能下地自己满地走。 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李曼君一时间都没听出来是谁。 直到郝建先开口说：“曼君姐，我是郝建，你还记得我吗？我和刘成是同学，之前还跟你一块儿在废工厂打钢筋来着。” 李曼君这才想起来，忙笑说：“记得记得，你是有什么事吗？” 心里莫名有点激动，因为她以前叮嘱过郝建和刘成等人，要是在乡下发现什么老物件，就联系自己。 其实一开始郝建先联系了刘成，但刘成那边忙着跟他父亲做生意，说有消息回复他。 结果等了好几天郝建都没有等来刘成回复，他这才主动来联系李曼君。 “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还收不收老东西啊？不过我也不确定，只是我的一个亲戚，他说他家有，所以我想问问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来帮他看一下。” 郝建很忐忑，他怕刘成不回信，是因为李曼君已经不收老货了。 幸好，李曼君的回复是她还在收。 “你亲戚是准备要出手吗？”如果只是鉴定的话，她只能推荐郝建带人去找万荣明。 郝建说：“他是想出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好意思找别人，怕被人惦记。” 农村就是这样，家里一点事都藏不住，一个不注意，家里的隐私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要不是信得过郝建，亲戚也不会跑老远的路来找他。 其实后面李曼君跟万荣明了解了很多关于古物的信息后，才知道乡下淘到的东西，几乎很少有真的，并且大多不值钱。 所以这两年没怎么关注乡下老物件了，毕竟现在有分拣场，她难得去跑那一趟。 不过郝建毕竟是熟人，加上自己之前还叮嘱过人家，李曼君决定去看看。 261 少年黑子 “是在哪个村？” 郝建说了地址，距离榕城有四个小时车程，还要走半小时山路，李曼君看一眼墙上挂钟，现在早上九点，下午也没有要紧事，正好有空，让他等等自己。 “我马上就来，你在家等我，我先来接你我们再一块儿去你亲戚家里。” 李曼君开车两小时，先到郝建家接他，而后两人又驱车走了两小时，才到郝建亲戚所在的乡上。 到了这里，就无路可走了，汽车只能停下。 好在这边有郝建认识的人，给对方两根烟帮忙看一下车，两人步行前往村里。 这边倒是不算偏僻，村里住的人也挺多，郝建说有八九十户人家，他母亲姨妈加到这边，那家亲戚就是他姨婆的孙子。 “真算起来，我们是表兄弟，他比我大十多岁，我叫他满哥。” 满是方言里小的意思，说明这个人在家里排行老小。 李曼君和郝建在崎区山路上走了半小时，两点钟时终于来到他表哥所在村子。 郝建很小的时候跟母亲一起来过一次，大致记得表哥家在什么地方，两人一路寻过去，发现这边村子家家户户住的都是老式木屋，低矮、昏暗、杂乱。 正是春日农忙时节，村人大多不在家，家里大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屋中全貌。 “这里都还没通电，因为太偏了。”郝建解释道。 要通电，得先修路，上山路难修，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通上电。 这边村民晚上都点煤油灯或者是一种可以燃烧的树照明，蜡烛贵，村民不舍得用。 】 今天是个晴天，要不然李曼君穿着球鞋估计走不上来。 低头看郝建的鞋，他穿着一双半旧解放鞋，在前带路，走得飞快。 李曼君心里叫苦，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终于，两人在村子最里面的山坳里，找到了表哥的家。 低矮的两层木屋，门前散养着几只鸡，拉得地上都是鸡屎。 一扇低小的木门虚掩着，高高的门槛上全是泥巴，门上挂着锁，郝建走过去看了看，锁上了，打不开。 一般这种情况，说明屋主去了比较远的地方，要很长时间才回来。 “他不在家。”郝建有点着急，好不容把李曼君找来，让人家无功而返就不好了。 “曼君姐你在这等等，我去找村里人问一下。”郝建为难道。 李曼君微微一笑，“没事，我等会儿，正好休息一下。” 山上路程半小时，听起来时间不长，可那山路难走，她已经喘得不行了。 郝建在柴房外找到一个木墩，让李曼君凑合坐一下，快跑出去找人。 李曼君找了个鸡屎没那么多的地方坐下，打开随身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缓解，吹着山风，看着飘动的竹林，疲劳得到极大缓解。 等了二十多分钟，郝建还没回来，李曼君开始觉得身旁竹林有点阴森骇人，站起身走到路口张望，没看到郝建身影，倒是瞥见几个背着书袋的学生嬉嬉闹闹从山脚下走上来。 其中一个，跟同村人挥挥手，穿着一双草鞋乐呵呵朝她这边小跑过来。 来到路口，半大少年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李曼君。 李曼君看看身后遍地鸡屎的房屋，又回头看看停下脚步的男孩，试探问： “你是这家的？” 他点点头，惊讶的眼神没有收回，依旧看着她。 李曼君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摸摸脸，拍拍衣衫，“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摇摇头，说：“阿姨我见过你。” 李曼君诧异：“你见过我？” “你们开小汽车。”他说，“我在学校看见过你们。” 你们？ 李曼君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你见过我和我家人？” 他重重点头，绝对不会错，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钱的人，她女儿穿着白色的小皮鞋，还有裙子，那皮肤白嫩得像是豆腐一样，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而且他们还有小汽车，那天是他第一次在乡下看见这种黑黑长长的小汽车。 李曼君询问一番，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草鞋的黑瘦少年，就是自家女儿口中的大哥哥。 而且，更巧的是，他爸就是郝建他表哥。 李曼君说明来意，男孩就领她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请她进去。 只是屋内昏暗杂乱，他似乎也才意识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搬出来一张竹凳，让她坐门口。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李曼君问他。 男孩放下书袋，立马舀起家里水缸里的水勐灌大半瓢，满足的打了一个嗝，才应：“阿姨你叫我黑子就行，我今年十三岁了。” 李曼君看他的个子，真不像是十三岁的样子，顶多十岁这样。 并且，城里十岁的男孩，长得比他高的还有很多。 李曼君把包打开，从里面找到半包自己早餐没吃完的饼干递给他。 黑子忙摆手，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懂事的说：“阿姨你留给你女儿吃吧，我不饿。” 李曼君又往前递了递，“一起吃，我也有点饿了。” 饼干的诱惑，对一个吃不饱饭，以水充饥的孩子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黑子看了看她的神情，确定她是善意的，并不嫌弃自己，这才伸手拿了一块儿饼干。 他先尝了一口，眼睛突然睁大，像是发现什么惊喜似的，看了李曼君一眼。 李曼君冲他点点头，也拿了一块儿吃，并把剩下的都递给他。 这次黑子没拒绝，因为他饥肠辘辘的肚子无法拒绝这样美味的食物。 看得出他很克制了，但还是没忍住狼吞虎噎连吃好几块儿，才慢下动作，不好意思的冲李曼君嘿嘿一笑，“我第一次吃饼干，饼干真好吃。” 天然的母性升起，看着孩子惊喜满足的笑颜，李曼君努力挤出一个笑回应他，心却揪得难受。 干脆不看他，起身又走到路口，看看郝建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曼君姐，来了！” 郝建领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一路小跑过来，看到路口等待的李曼君，忙喊道： “我表哥回来了！” 262 龟印 郝建表哥是个很腼腆的中年男人，因为不会讲普通话，又怕说方言李曼君听不懂，一直冲她笑。 见到儿子手上还没吃完的饼干，知道是李曼君给的，用方言跟儿子说：“你记得讲谢谢。” “阿爸，我说了的。”黑子把饼干递给父亲，让他也吃。 男人摆摆手，让他自己吃。刚刚郝建跟他说李曼君急着要赶回去，时间不多，忙把手中农具放下，洗干净手进屋里去把东西拿出来。 他们家住在山坳处，四周就这一户，也不用害怕被别人看见。 黑子阿爸拿出来一个布包，巴掌那么大，布下面用塑料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 光是拆包，黑子阿爸就拆了一会儿，这才露出里面物件的真容。 是一只巴掌大，黑黝黝的龟。 黑子阿爸把乌龟翻个个，肚皮露出来，上面有一道刻意的划痕，在黑色肚皮上划出一道金色划痕。 第一眼看，郝建惊喜的问：“是金的？” 黑子阿爸摇摇头，这要是金做的，他早卖掉了。 “不是金的，好像是铜的。”李曼君肯定说道。 她和各种材料天天打交道，只看颜色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黑子阿爸把乌龟递给李曼君，李曼君先把包里带的手套取出戴上，这才接过。 黑子阿爸看了郝建一眼，满眼喜色：你带来的人一看就是专业的，靠谱。 黑子好奇的站在李曼君身后，看她能从这只黑不熘秋的乌龟上看出来什么。 乌龟很小巧，拿在掌心却很有分量，略微压手。 它身上的黑色，是藏年积攒下来的污垢，全部擦除后，应该是一只金光闪闪的铜龟。 这个东西，李曼君这个半桶水也能看出来有些年头了，不像是近代彷制。 黑子提醒李曼君：“阿姨，龟肚子上有字。” 可惜，他也不认识那是什么字。 李曼君把乌龟拿到手里时就感觉到了肚皮上的纹路，污垢太多，把字纹都压了下去，很模湖，但能够看到是一片正方形的文字。 要是万荣明在，他肯定能看懂这是什么。就算看不懂，也能猜到是什么时候的文字。 】 李曼君拿着乌龟端详片刻，猜测道：“这可能是一块印章。” “印章？”郝建诧异问：“章不都是四四方方的嘛。” “古代的印章有多种造型，像是这种龟印，说明使用者身份不一般，可能是王公贵族。”李曼君温声说道。 她又把乌龟翻看两遍，记下所有细节后，小心还给黑子阿爸。 “是值钱的吗？”黑子阿爸小声问郝建。 郝建又转问李曼君，李曼君不确定，“看起来像是古物，表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郝建翻译成方言给黑子阿爸听，他认真想了想，说：“在集市上买的。” 郝建听见这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表哥拉到一旁让他说真话，可他一口咬定就是在集市上买的。 “真的？”郝建还是不信。 黑子阿爸略带怒色的说：“就是真的，我骗你做甚么！” 话是这么说，郝建转告给李曼君时，李曼君也觉得黑子阿爸隐瞒了什么。 但越是这样，她越怀疑这块龟印有点东西。 不过印章这玩意儿价值不高，远没有上次收到的瓷器这么让她激动。 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三点半了，再不下山回家天都黑了，李曼君站起身道： “今天先到这吧，回去我再问问我朋友，他比我专业。” 黑子阿爸急了，伸手一把拽住郝建，问他李曼君是不是不收。 郝建拍拍表哥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看向李曼君，不太好意思的问： “表哥没读过书没有文化，他只想卖了这个东西，曼君姐，你看这龟印，你能收吗？” 没鉴定过的东西，李曼君当然不能收，但看黑子和他阿爸焦急期盼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声：“本来我是不想破例的，但这山路确实难走，我来一趟不容易。” “那这样吧，你问问你表哥，这东西我五百块收走，他愿意不愿意。” “如果拿回去鉴定发现没有任何价值，那就算我自己的。” 五百块不少了，单位上班一个月才两百，这是一个职工两个月的工资。 郝建感激的冲李曼君合了合掌，转过去跟表哥打商量。 黑子眼巴巴看着他阿爸，见阿爸先是露出惊喜的神情，紧接着又犹豫起来，怕卖低了，忍不住扯了一下阿爸的裤腰带，“阿爸，你就卖给李阿姨吧，她是好人，不会骗咱们的。” 之前阿爸把乌龟拿下山去想卖掉，有个外地收药材的商人只给五块钱，他阿爸都心动想卖掉了，还是他觉得那个商人不像是好人，没同意才留下来的。 “咱们还欠着学校学费呢。”黑子哀求的看着犹豫的父亲。 五百块，已经很多很多了！ “表哥，你想好没？”郝建见表哥犹犹豫豫的模样，忍不住催了两声：“曼君姐真是要走了，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 黑子阿爸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把龟印递给李曼君，“谢谢。” 这句话李曼君听懂了，颔首回了一个微笑，从钱包里取出五百元现金，递给黑子阿爸。 黑子比他父亲还要高兴，瘦小的少年没忍住笑出一口大白牙，眼里充满了期待，还有片刻的放松。 至少，明天他就可以拿钱去学校把欠下的学费补上，继续上学了。 “阿姨你慢点走，路上小心！” 下山的路口前，黑子站在坡上，大声叮嘱李曼君。 李曼君冲他挥挥手，少年也举起手，努力挥动跟她说再见。 “很快就会再见了。”李曼君笑着说道。 山风把她的话送到黑子耳边，少年人茫然了一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建也不明白，下山路上，好奇追问：“曼君姐，你还要来这？” 李曼君摇摇头，“不是，我是要去黑子的学校，龙口村小学。” 郝建一头雾水。 李曼君冲他笑笑，“给学生们发放学习用品。” 郝建这才明白李曼君的意思，惊讶的看了她足足两秒，认真道：“曼君姐，你真是个大善人。” 李曼君哈哈一笑，大方收下这个赞美。 263 塞人 李曼君晚上九点钟才回到家，只能等过两天有空再去找万荣明做鉴定。 赵勇看她跑出去一整天，就带了一只黑不熘秋的小乌龟回来，顿时没了兴趣。 李曼君叫女儿过来妈妈这里，把小乌龟递给她看，年年很配合的发出一声：“哇！” “年年觉得小乌龟可爱不可爱呢？”李曼君蹲在女儿面前，期待问。 年年是个诚实的乖宝宝，不知道怎么说假话，小嘴蠕动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赵勇哈哈笑出声，李曼君白他一眼，“你笑屁，带年年去洗澡然后给她讲睡前故事，我快累死了，先去泡个澡。” 把小乌龟收到随身的包里方便后续带给万荣明鉴定，李曼君甩甩打方向盘打得酸胀不已的手臂，朝主卧卫生间走去。 】 本想泡个澡的，现在也没精力了，匆匆洗个战斗澡，倒在床上就睡。 赵勇抱着洗白白的女儿钻进来，拿起床头故事书，先念故事把女儿哄睡着，将她放回自己的小房间安置好，这才有空躺下。 还别说，就这睡前一小时亲子时间，就把他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搞得浑身困乏，只想躺下。 李曼君翻个身，有点要醒的意思，赵勇戳戳老婆，小声问：“今天这只龟花了多少钱？” 李曼君迷湖回：“友情价，五百。” 赵勇眼前浮现出黑乌龟那磕碜的模样，肉疼了一下，他是真搞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到底哪儿值钱了。 李曼君听不见他心声，要是能听见，一定指着他书房墙上那堆字画质问一句：这些破烂玩意全是你花钱买回来的，你说它们哪儿值钱了！ “那你分郝建多少介绍费？”赵勇又问。 “没给。”李曼君都囔一声，让他闭嘴睡觉。 回来的路上，李曼君想给郝建介绍费，但郝建没有要。 他不好意的说：“这单说不定还要让你亏钱，而且那也是我表哥，曼君姐你愿意帮这个忙，我就很感激了，怎么还好意思要你中间费。” 李曼君见他真不肯要，也没有再提这事，闲聊似的问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事。 “就是跟我爸一起做木匠，帮人打点柜子什么的。”郝建有点难为情。 跟同学刘成比，人家现在在镇上开店做小生意，他却还没个正经事干，每次被人问起，都怕被人看不起。 “现在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你怎么没去？”李曼君好奇问。 郝建尴尬的挠挠头，“我、我不喜欢进厂，感觉像是坐牢一样。” “你去过？”不然说不出这感受。 郝建点点头，他确实去过，是跟家里亲戚一块儿出去的，去了两个月，难以适应那种集体军事化的管理模式，工资都没结完，就回家来了。 然后就是在父母的撮合下，跟现在的老婆结婚，生了个孩子。 “我没什么本事，只能跟着我爸一起帮他打打下手。”其余就是在家里种地，自给自足，除了手里没现钱花，吃喝暂时倒是不愁。 当然，前提是他和妻儿都甘于现状，不去羡慕人家外出打工赚钱回来，给家里翻修新房什么的话。 李曼君无奈失笑，“还是羡慕人家能赚钱的吧？” 郝建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不可能不羡慕，只恨自己没本事。” 他性格天生如此，说得好听是老实本分，说得不好听，就是心大本事小。 从前，他觉得自己还挺机灵，偶然一两次尝到甜头，就以为自己一直可以这么顺利下去。 可真走出去了，这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城市里，根本就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任何人脉背景，就只有进厂打工这一条路。 别人确实也靠打工赚了钱，衣锦还乡。 唯独他不行，从进厂第一天起，他就想要逃离那座密集又封闭的地方。 好在，妻子从来不说他没本事，也从不要求他跟别人一样，催他出去打工。 “等我学会了我爸的手艺，我自己开个家具店，日子肯定也会好起来的。”郝建满眼憧憬。 李曼君颔首先表示了认可，随即想到老公公司现在也在招聘快递员，试探问： “我老公公司在招人，就是帮忙给人送东西，跑跑腿之类的，工作挺辛苦，但收入应该比你现在多很多，你有没有想法？” “哦，对了，还得会蹬三轮，不过这个简单，到时候他们会有专门的老师傅带。” 郝建心中一动，“曼君姐，我会蹬三轮！” 李曼君知道他想去，直接把君达货运公司的地址告诉郝建，让他清明过完直接去应聘。 “敢情你今天跑这一趟，不但弄回来一只黑乌龟，还给我带了个人来？”赵勇语气怨怼，眼神却含着笑。 老婆难得往他这塞个人，这说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君达老板娘了。 李曼君还以为他真介意，睡意醒了两分，认真解释： “你们本来就在招人，我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郝建，他自己去应聘，最终还得看你们公司人事怎么安排，你们觉得行就留下，不行就让他回去嘛。” 赵勇失笑，“逗你呢，老板娘推荐的人，哪里还用走人事，直接安排。” 李曼君一怔，反应过来他逗自己，踹了他一脚，“你讨厌不讨厌！” 枕边人眸光沉了下去，一把拉起被子盖住两人。 ...... 清明节到了。 周姐请假两天回老家扫墓，刘菊英在清明节前一天过来把李曼君家来来往往收拾干净，这才放假走人。 李曼君头天先把弟弟李建军送到镇上，顺便把王晓娟包好的青团拿回来。 虽然亲家公亲家母早早去世，但王晓娟还是想让他们尝尝她做的青团，打电话催李曼君到家里拿过去。 李曼君只觉得青团真好吃，倒是赵勇感动得一塌湖涂。 没结婚以前，这世上只有他记得逝世的二老。 但现在，记得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年年去看爷爷奶奶咯~” 年年挎着妈妈特意给自己找出来的小篮子，里面装满青团，第一个跑到大门口，等爸爸妈妈换好鞋子，一起出发。 264 清明踏青 清明难得有晴天，赵勇打算上午扫完墓，就带着老婆和女儿在周边郊外踏踏青。 因为夫妻两工作都很忙的缘故，很少有机会带着女儿这么出来玩。 年年超开心，大眼睛转不停，对城区以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在孩子眼里，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她们没接触过的新奇东西，就算看见路边一朵小花，也能停下来看很久。 车子只能开到山脚下，今天来扫墓的人很多，开车的人却不多，大家基本都坐公交车和特定大巴，停车场很宽裕。 赵勇找个有树的地方把车停下，转身去后备箱把要祭奠的东西取出，一回头，就看见女儿站在车门前，盯着地面上长出来的一朵小花，一动不动。 李曼君一手提着女儿装青团的小篮子，一手把车门关好，伸手去牵女儿，小丫头好奇指着地上小花，奶声奶气的问她： “妈妈，介是什么发？” 李曼君瞄一眼，“紫色的小花。” 赵勇完全听得出妻子的敷衍，特意看了下女儿的神情，小丫头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紫色的发发，那我就叫你小紫叭。” 看着女儿那童真的模样，赵勇突然就没这么急着要上山了，冲李曼君笑笑说：“让她看吧，时间还早。” 李曼君无奈失笑，也不忍打扰女儿去探索世界，拿出两个青团，赵勇一个自己一个，倚在车前边吃边等。 等了好一会儿，年年发现前方还有她没见过的草，兴奋的跑过去看，一家三口这才向山上出发。 短短一截路，别人走十多分钟，她们一家三口愣是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不过庆幸的是，因为沿途的花花草草吸引住年年所有注意力，这么厂一截上山的路，她居然没要爸爸妈妈抱，自己一个人迈着小短腿，走走停停就上去了。 来到赵勇父母墓前，年年像是懂了似的，乖巧站在墓前，帮爸爸妈妈递纸。 赵勇点燃香，招手叫女儿到身前来，教她握香祭拜，父女俩一块儿上香。 年年插完香，看墓碑前有细细的杂草，趴在地上用小手把草抠了出来，转头期待的对爸爸妈妈说：“给爷爷拔草。” 李曼君一看那全是灰尘的连体袜，倒吸了一口凉气，告诉自己不气不气，孩子的孝心要呵护。 赵勇哈哈笑出声，拍拍女儿的小脑袋，“我们年年真孝顺，还知道给爷爷拔草，真棒。” 李曼君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提醒女儿：“今天我可没给你带换洗的裤袜，蹭脏了就只能继续穿一天哦。” 年年“啊？”的呆了呆，低头一看自己的袜子，白色袜子上全是草屑和灰尘，赶忙把手上的草丢出去，弯腰拍拍自己的腿，笨拙得差点一个倒栽葱，原地翻跟斗。 】 得亏赵勇眼疾手快，迅速一抓女儿身上的背带裙带子，把她整个提熘起来，这才少挨她妈一顿打。 “一来就给她爷爷奶奶行大礼，不错。”李曼君皮笑肉不笑的赞叹。 毕竟是亲母女，年年还是能分辨出妈妈是说真话还是气话，咧嘴冲她天真一笑，“妈妈最漂酿。” “那爸爸呢？”赵勇逗女儿。 年年也不吝啬夸奖，“爸爸最帅！” 赵勇心里乐开了花，带女儿去给奶奶也拔点草。 这边公募人员管理不到位，春天野草长得快，墓前的草都没清理，只能亲属自己收拾干净。 年年干得可起劲了，她现在这个阶段，最喜欢的就是帮爸爸妈妈干活。 李曼君把祭拜的水果和青团收好，撇一眼女儿，小手脏兮兮，今天新换的衣服也被草汁沾染得左一团右一团，根本不想看。 赵勇毫无所觉，和女儿两个人一起玩得非常愉快。 李曼君还能怎么办，打又不能打，只能让她继续造，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放开玩个开心痛块。 墓扫完，年年陪着爷爷奶奶一起吃了大半个青团，挎着她的小篮子，蹦蹦跳跳跟爸爸妈妈下山。 公募附近有条河，水清山绿，非常适合郊游。 到了地方，赵勇看着河边钓鱼的人，后悔道：“早知道咱们也带鱼竿过来，我钓鱼给你们做烧烤。” 李曼君也觉得今天准备不充分，“下次有空，我们来这边搞野炊吧，带锅带米，自己过来做饭吃。” 她小时候可羡慕其他班的同学了，老师会带他们出去春游，学生们自己准备东西，到河边或者是风景好的山里，大家一起野炊。 虽然后来长大，也有跟同事们一起出去露营什么的，但再也没有儿时野炊的味道。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约定下次一定要来这里野炊，好好放松放松。 今天主要任务是扫墓，踏青只是附带，准备不充分，就看看风景吧。 年年没见过钓鱼，一直盯着人家钓鱼的大叔，见到大叔杆子一收，就提上来一条鱼，蹭一下站起来，看看大叔的鱼，又回头看看爸爸妈妈，搞不懂这是什么原理。 “鱼！”她激动的指着钓鱼大叔，叫爸爸妈妈看。 赵勇跟坐在河边不想动弹的李曼君点点头，领女儿去看大叔钓鱼。 年年嗷嗷就冲了过去，大叔看她长得粉都都的十分可爱，掏出鱼饵逗她。 可小丫头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当真伸出小手接住他递来的蚯引，还兴冲冲跑回来拿给妈妈看。 李曼君正坐在河边石块上，以手遮阳，欣赏眼前的白云青山绿水，冷不丁眼前出现一条蠕动的东西，差点没把魂吓飞。 年年似乎也没料到妈妈会这么大反应，懵了一瞬，一脸做错事的表情，担忧看着妈妈。 李曼君拍着胸脯，看清楚女儿手里拿着的蚯引，自己被自己的反应逗笑了。 妈妈笑，年年也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 大叔见此场景，不厚道的大笑出声，扭头对站在身后的赵勇说：“你这闺女儿胆子挺大。” 赵勇一脸骄傲，“那是，您别看她才两岁半，但她上台走秀都不憷。” 又看一眼被自己反应逗笑的李曼君，不顾大叔死活的宠溺说：“主要还是我老婆教得好，我老婆特别优秀。” 大叔：“......”年轻小夫妻就是烦人！ 265 要不要当兵 清明节一过，年年还想着爸爸带自己出去钓鱼呢，姜宇从海市打来电话，说老洋房装修得差不多了，让他去收房，顺便过来分公司处理点事，赵勇又走了。 年年已经习惯这种爸爸和妈妈两个人，其中一个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的生活，除了会看着阳台上刚买回来的钓鱼竿小大人一样叹口气外，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李建军周末放假回来，给她用洗澡盆做了个池塘，舅甥俩在家快乐钓鱼，弥补上了这个小遗憾。 就是晚上李曼君下班回到家，看见满地狼藉的卫生间，有点上火。 幸好家里有人专门打扫卫生，要不然她肯定忍不住要让李建军知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补习班你也去了一个月，学习情况怎么样？” 饭桌上，李曼君用快子头轻轻敲了敲桌沿，正和舅舅躲猫猫不好好吃饭的年年立马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张大嘴让周姐喂饭。 李建军一听还带上了自己，顿时觉得嘴里的饭不香了。 “就还好吧。”李建军含湖答道，迅速扒完手里的饭想熘。 姐夫家有这个规矩，不许浪费粮食，要不然他撂下碗快就想跑。 李曼君咳了一声，李建军刚要挪走的屁股又心虚的坐了回来，哭着脸，“姐，你要不把补习班退了吧，怪浪费钱的。” “为什么要退？只要你学习有进步，花点钱也是值得的。”总比考不上大学，以后出去混日子好。 在弟弟妹妹的学习上，李曼君从不吝啬投资。 当然，她也不是钱多烧得慌，她也有私心，只有家里弟妹能独立生存，她以后的拖累才会变少。 所以，她宁可在现在对她们监督严厉点，也不想以后自己变成伏弟魔扶妹魔。 只要她还在榕城生活，只要父母还没入土，她都割不掉这份亲情带来的羁绊。 李建军看姐姐并不想退培训费，只能老实交代，“姐，我真不是读书的料。” 之前能考上高中，运气占了九层。 李曼君当然知道弟弟不是读书的料，要不然也不会给他花钱报补习班，想让他凑合凑合能考上一所大学就行。 现在看来，这钱花出去也得不到效果。 李曼君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了快子，接过周姐手里的玩，让她去吃饭，自己喂女儿。 李建军以为姐姐生气了，大气不敢出。 他本来就害怕家里两个姐姐，以前觉得大姐没二姐凶，现在时间长了才知道，二姐算什么，大姐只要不说话，冷冷扫你一眼，都能让你心里打憷。 李曼君喂女儿吃饭，李建军也不敢走，如坐针毡的在椅子上挪来挪去。 其实李曼君只是在思考，李建军如果不上大学还能干什么，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他去当混子。 还有就是，家里父母对他期望一直非常高，要是李建军能考sh市的大学，王晓娟肯定要在家里大摆宴席，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儿子考上了大学。 期望太高，有时候真要命。 直到喂女儿吃完饭，李曼君也没想好这个问题，跟李建军说： “你要是觉得这个补习班没效果，那我明天就去把下一期的学费退了。” 李建军忙点头说：“姐，其实你出钱给我报补习班，我很有压力，感觉要是不认真学就对不起你，越是心急反倒越是什么都学不进去。”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李曼君也不强求了。 晚上，哄睡了女儿后，李曼君还是觉得心烦，干脆拿起大哥大，给远在海市的赵勇打电话。 “就李建军现在这学习成绩，考大学是真的悬了，你说他一个十八岁的小孩，不上学能做什么？”李曼君揉着眉头，一边吐槽一边烦恼。 赵勇倒是没想到小舅子学习成绩居然差到这种地步，“年级排名四百多名？这么低啊？” 李曼君是个独立能干的人，娘家的事，只要是她自己可以处理的，很少会麻烦到赵勇。 所以赵勇也是第一次知道，小舅子成绩原来在学校是倒数。 不过他倒是没李曼君这么烦恼，用轻松的语气安抚道： “你别着急，这不是还没开始考嘛，等他考完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再复读一年。” “不一样。”李曼君严肃道：“他和丽君不同，丽君那是对自己不自信，还偷懒，李建军他就是智商不够！” 赵勇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一口水笑喷出来。 “你笑什么？”李曼君没好气。 她很认真在跟他探讨解决方案哎！ 赵勇咳了两声，一本正经说：“老婆，你听错了，我没笑。” 李曼君暂且饶过他，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人也不是非要上大学才行，你看我连小学都没上过，现在不也是自己开公司过得好好的。” 赵勇觉得妻子就是要求太高了，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哈，只能哄道： “我看建军这人也听话，要不让他去当兵得了，苦是苦了点，但也是一条出路。” “行吗？”李曼君有点怀疑自家弟弟能不能受得了这个苦。 赵勇拍胸脯说：“行不行我去问不就知道了，明天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我来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可是当兵出来能干什么啊？”李曼君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对这方面的职业规划一点都不了解。 赵勇让她就别操心了，他来处理，保证调查得清清楚楚报告给她。 “时间这么晚了，明天你还要去找万荣明呢，快睡吧。”赵勇柔声提醒。 李曼君长吁一口气，挂了电话。 只是心里惦记着李建军的事，脑子活跃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起来，李曼君就叮嘱李建军记得给姐夫打个电话，亲亲趴在床上要起床的女儿，带着那块黑不熘秋的龟印出门了。 她来了个大早，万荣明店铺的门还没开呢，砰砰砰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万荣明气急败坏的怒骂： “敲死人啊，大早上让不让人睡了！” “哗”一下掀开卷闸门，李曼君无奈的脸映入眼帘，“昨天约好今天八点见，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万荣明下意识往墙边的古董西洋种上看，八点十五分。 才十五分钟而已！ 266 镇不住 “李曼君你过分了，这才超了十五分钟而已，敲门敲得我心脏病都要来了。”万荣明理不直气也壮。 李曼君不跟他狡辩，走进店里，把货拿出来放桌上。 万荣明磨叽一会儿，才带着眼镜过来。 东西刚拿到手上，就“哟”了一声，“你这新宝贝哪里来的？花了多少钱？” 李曼君笑笑，“乡下。” 看万荣明表情，她就猜到，这次应该没亏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曼君好奇问。 万荣明不答，拿着看了半天，才啧啧道：“这应该是从土里弄出来的，你看着上面的污渍，其实是长期在湿气重的地下锈化导致。” “什么意思？”李曼君眉心一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万荣明点点头，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李曼君倒吸一口冷气，想不通郝建表哥怎么会拿到这个东西，黑子阿爸那人看着也不像是会去干这种事的人。 她猜测，他或许是从别人手里拿来的。 “这东西还不错。”万荣明把灯打开，指着龟印肚子上的字跟她说：“这上面写的是官职，唐代武将职位，所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类似虎符一样的东西。” 李曼君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很值钱？” 万荣明撇她一眼，顿了顿，把东西放下，悠悠道：“你多少钱收来的？我十倍收回来。” 李曼君嘁了一声，把龟印收进包里，“我不卖！” 万荣明一看，急了，“二十倍！” 他打赌，她收来的成本绝不会超过八百块，二十倍，一万六千块，很高了。 “你别不舍得，这种明器，你镇不住。”万荣明一副严肃模样。 李曼君还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鉴定费放桌上，“你别用迷信那套吓唬我，我从小就不信邪，这个东西我先收着，当收藏。” 她是真没打算买，因为这个龟印小巧精致，她也很喜欢。 反正现在手里不缺钱，收藏一两件满足自己的收集爱好也不错。 之前那些东西，其实李曼君也都喜欢。 特别是那套拔步床，要是当时的她有现在这个经济条件，她肯定不舍得卖掉。 这些老物件，越来越少，现在她还能五百块收回来，再过几年，谁知道是行情会涨成什么样？ 】 “对了，这东西有没有什么说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镇一镇？”李曼君说是不信，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万荣明说她没意思，“你又不懂，白糟蹋东西，不是说不怕吗？那你还问什么。” 李曼君看他还真生气了，好笑哄道：“我真没打算卖，这次要不是朋友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收这些东西了，来来回回的跑好几趟你也知道有多麻烦。” “老实说，这个小乌龟，我在不知道它是真是假的前提下花钱收回来，就是因为喜欢它这模样，想着亏了就当是买个自己喜欢的摆件。” 万荣明听见她的解释，知道她不是要做样子提价格，心里舒服了很多，摆手道： “不卖就不卖呗，说这么多干什么，我现在就跟你讲，这个东西是真的，但也是真的凶。” “可能你八字硬吧，一般人拿在手里镇不住，早出事了。” 李曼君见万荣明说得一本正经的，有点懵，“真的假的？你别吓唬我。” 刚刚他说这东西一般人镇不住，她真不信，一看就是想让她卖东西，故意说的。 万荣明见她还怀疑自己，叹了一口气，“这世上还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说不清楚，等你遇到就知道了。” 武将天生血煞重，又是明器，肯定会有点什么事。 说得真吓人，李曼君本来没什么心理负担，被他这么一说，反倒觉得别扭起来。 好在她机智，反问道：“那一般人镇不住，什么样的二般人能镇住？” 她指着他满屋子的古董，“那你这摆满了，你怎么不怕？” 万荣明哈哈笑了起来，有点得瑟，“那是因为我见惯不怪了，况且我这也没有明器啊，这种东西要不是熟人送来，多便宜我都不收，处理起来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不过，再不容易，也比李曼君这样的普通人容易，他毕竟还是在圈子里，有自己的渠道。 他们圈子里有人专门收明器，这东西往国外一送，值大发了。 李曼君往包里看一眼，小乌龟好端端躺在里面。又往店外看一眼，朗朗乾坤，她居然被万荣明几句话说得有点心虚。 卖还是不卖？ 万荣明见她犹豫，心头暗喜，面上一本正经的问：“你到底多少钱收来的？” “这你别问，你给我交个底，你能出多少。”李曼君正了正神色，“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跟我玩虚的没意思。” 万荣明眸中狡黠一闪而过，抬起手比了个耶。 才两万。 “真没意思！”李曼君把包往肩上一挎，哼了一声：“拜拜，我走了，鉴定费在桌上您收好。” 万荣明错愕了一瞬，但也没阻拦她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曼君说着不信邪，但一出店门就被绊了一跤，差点摔个大马趴。 好在旁边打扫卫生的环卫阿姨扶了一把，这才没事。 “谢谢啊。”李曼君感激的冲阿姨道谢，拍拍衣裳上的褶皱，回头看一眼万荣明的店，他站在店门口，摇着头，一副“你不信我你就自己体会吧”的同情神情。 李曼君眼睛眯了眯，扭头大步离开。 出了街口，车就停在路边，上车启动车子去公司。 一路上，李曼君开车都开得小心翼翼的，速度是四十迈，稳得一匹。 安全抵达公司，下车一看头顶烈日，妈的，根本屁事没有！ “你在干嘛？” 刘燕站在工厂门口，狐疑的看着一只在原地转圈的李曼君。 李曼君忙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微笑说：“没事，好久没看到这么亮的太阳了。” 刘燕嘴角微抽，太阳还有不亮的吗？ “李曼君你没事吧？”刘燕关心问。 李曼君摆手，“没事，你忙吧，我去办公室了。” 说罢，匆匆离开，生怕刘燕跑过来追问。 267 掉粪坑 李曼君把龟印放到家里保险柜里，用一个装面霜的空盒子装着，做了简单的防护。 夜晚，赵勇出差不在家，她一个人哄睡女儿，把女儿送回她自己的小房间，自己独自睡在大床上，总忍不住往衣柜看一眼。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期待，期待发生点什么，又希望最好别发生。 不得不说，万荣明那几句话，是真的给了李曼君极强的自我心理暗示。 这种又怕又想刚到底的感觉，一直困扰了李曼君好几天。 直到莫阳的一通电话打来。 “经理，救命啊！” 一上来就喊救命，李曼君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就出事了吧？ 电话里，莫阳哭丧似的嚎道：“我赶不上回来的班车了，我不想露宿荒野啊，经理你救救我！” 站在他身旁的村主任听着莫阳说的话，啧啧摇摇头，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了，不就是在老乡家里住一晚嘛，喊什么救命。 莫阳看见了村主任嫌弃的表情，心抽了一下，老乡家里灯都没有，睡在稻草上还有跳蚤，他不要啊！ 李曼君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闻言松了一口气，问莫阳他人在哪儿。 “我在龙口村啊，不是您让我过来跟村里干部沟通捐赠的事嘛，已经安排好了，但是大家走的时候我在上厕所，他们也不点一下人数，开车就走，把我落下了！” 莫阳越说就越想哭，一开始发现车开走了，他还没觉得什么，大不了再等下一趟嘛。 结果他还是天真了，除了领导干部坐的专车，班车一天一趟，早过了。 他来找村主任，村主任倒是热情，说帮他联系一个老乡，就在老乡家里凑合一晚。 结果两人到了老乡家里一看，发霉的稻草床铺，与猪圈一墙板之隔，那味道真的绝了。 猪拱墙的声音都能听见，仿佛就在耳边，吓死个人。 莫阳当时就崩溃了，幸好村委会有一台座机，赶忙打电话跟李曼君喊救命。 李曼君看一眼时间，都六点钟了，到龙口村天已经黑了，回程全是夜路。 “莫阳，要不你就先在老乡家睡一晚，明天做班车回来，回头我让财务给你算路费。”李曼君试探道。 】 “不行！你要来接我，我今天一定要回家睡！”莫阳态度坚决，委屈得想哭。 村主任无奈一叹，想想村民家里那条件，再看莫阳这白白净净的模样，来到莫阳身旁，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家里睡一晚。 他家里虽然没空床，但堂屋里搭两块板子凑合一下也还行，没有猪圈在旁边，不臭。 莫阳知道村主任是好心，但他接受不了，一定要李曼君派人来接自己。 李曼君头疼的揉揉眉心，“行吧，你先在村主任家里吃晚饭，我晚点到。” 龙浩和史蒂夫都出差了，王大胜驾照才拿半个月，可不敢让他走山路。 刘燕和李薇的话......还不如她自己去。 李曼君先给周姐去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晚点才回家，起身拿上包，出去路口买了块面包当晚饭，启程去乡下接莫阳。 早知道她就不带大哥大了，一路上莫阳的电话像是催命符一样，每隔十几分钟就打一个，问她到哪儿了，生怕她忽悠他。 有一段山路本来就很难开，她必须全神贯注，莫阳还一直催，李曼君终于忍不住吼了他一声： “再打电话催我，我现在马上掉头回榕城，让你丫睡猪圈！” 莫阳：“......我挂了。” 天色昏暗，李曼君打开车灯，看着黑黝黝的山路，心里有点憷。 好在一路上还算顺利，安全抵达龙口村。 莫阳已经跟着村主任一块儿吃了晚饭，正蹲在龙口村小学门口眼巴巴盯着马路。 远远看见车灯亮起，激动的站起来。 见到李曼君，仿佛见到了救星，眼眶红红，差点抱着她哭起来。 李曼君啧啧摇头，还是小屁孩一个。 “走吧。” “等一下，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莫阳匆匆说完，跑回去跟陪着自己一起等的村主任说了一声，转头去上厕所。 李曼君等了一会儿，以为这一天不会再发生什么事，结果就听见莫阳的惨叫声从学校厕所里传出来。 “啊啊啊！” “经理救命啊，我掉厕所里了，妈妈！都是屎，我脏了——” 李曼君太阳穴突突跳，忙和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村主任赶过去，啧啧，那画面，看一眼都想吐。 “莫阳，你可真行，这么大个人上个厕所还能掉进去。”李曼君一边嫌弃的捂着口鼻，一边和村主任一起伸出手把一只脚落到木板洞洞里的莫阳拉出来。 “呕~”李曼君还没吐，莫阳自己先打起干呕。 他一边呕一边说：“谁知道厕所里的木板洞会开这么大，这里黑漆漆的，灯也没有，你以为我想掉进去？” 村主任快笑死了，一边笑一边把水龙头打开，帮莫阳冲掉腿上的污渍。 李曼君站得远远的，她真不想让莫阳坐自己的车。 最后跟村主任去附近牛棚里抓了一大把稻草过来铺在副驾驶座上，勉强算是隔离一下。 就是那个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鼻子太灵敏，已经用水冲过好几遍，还是若隐若现。 李曼君把丝巾拿出来围在脸上，莫阳见她这么嫌弃，幽怨道：“要不要这么夸张！” 李曼君重重点头：“要。” 这么一耽误，天彻底黑下来，乡下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 莫阳一仰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一闪一闪在眨眼，美得震撼。 李曼君之前一直被万荣明说的那些诡秘玄学影响，但今天被莫阳这一通折腾，再也没感觉。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粪去邪，所以她现在走夜路，无所畏惧。 路上有小动物从车前跑过去，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也没吓到她，稳稳把车开到榕城。 把莫阳扔到他家门口，李曼君先去洗车店把车洗干净，才回家。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李曼君走进家门，屋里静悄悄。 周姐听见动静从女儿房出来，说年年已经睡着了，抱着穿了妈妈衣服的枕头睡的。 李曼君点点头，放轻了脚步。 “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煮碗面？”周姐关心问。 李曼君笑着颔首。 268 下乡捐赠 万荣明以为李曼君很快就会后悔回来找自己。 万万没想到，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人家不但没来，还要打个电话过来嘲讽他。 「老万，咱们都老熟人了你还要跟我玩把戏，现在我告诉你，这鬼印我就放在家里镇宅！」李曼君哈哈笑道。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但她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有多搞笑。 万荣明爱人走过来，看他那副吃瘪模样，好笑道：「玩脱了吧，小李压根不吃你这套，还吓唬人呢。」 万荣明苦笑一声：「她是真不信邪！」 得，这次就认栽了。 「经理，可以走了。」王大胜站在办公室窗外，冲李曼君喊道。 他们准备了一卡车的捐赠物资，今天要下乡去红星村和龙口村两个村子为学生们发放学习用具。 由于红星村学校还没建成，所以今天李曼君是特意过去做开工剪彩的。 不得不说，红星村的村干部效率奇高，从她答应捐学校到现在地基开挖，前后间隔才一个月。 也可能是孩子们想在家门口上学的信念太强烈，村里不管男女老少，全都自发拿上家里的工具，精神抖擞准备建学校。 李曼君一行人到时，受到了村民们最热烈的欢迎。 李老头和李老太太站在人群中央，满脸自豪，指着站在剪彩队伍中央的李曼君，不停跟身旁的人说那是他们家孙女。 「曼君最有出息了，上次我摔断腿住院，所有手术费都是我家曼君给我出的，这丫头就是孝顺！」李老头一副想要炫耀，又刻意谦虚的模样。 李老太太也笑呵呵的说：「家里的营养品多得吃不完，都是曼君带来的。」 李曼君来这一遭，可给老李家赚足了面子，加上村中不少青壮年还在君达货运工作，大家伙见了李曼君，就像是见了亲人一样。 现在李家人在村里的地位仅次于村长和村主任，谁见了李老头不得喊声李阿公。 连带着李大龙和钱淑芬面上也有光，见了李曼君笑得见牙不见眼。 剪彩仪式完成后，好多村民过来邀请李曼君去家里吃饭。钱淑芬直接把人往外一挡，拉住李曼君胳膊说： 「自己家就在这呢，哪用得着去别人家吃，咱们自己家去，伯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血酱鸭，你爱吃鸭脚吧，都给你留着呢。」 李小牛在旁也是笑嘻嘻的，下巴高高扬起，接受小伙伴们的膜拜。 李曼君正愁不知如何拒绝乡亲们的热情邀请，顺势半推半就，跟着伯娘走了。 到了家里，吃了顿丰盛午饭，李曼君又继续赶赴下一场。 李老头还不舍得她走，留了好一会儿，见李曼君实在忙，这才放她走。 李曼君哪里不知道老头是想把自己留下来，晚上再请那些族叔们来一顿。她就是个工具人，专门给他们叠加面子ff。 好不容易离开红星村，随行的莫阳一边回味乡下土鸭的美味，一边感叹： 「经理，你老家的乡亲们真热情啊！」 李曼君笑笑：「只要你能给人们带来好处，人们就会喜欢你。」 王大胜点点头表示认同，「孩子们有学上，以后就不用天不亮就起来赶山路到乡上去读书，放学也不怕天黑才能到家了。」 莫阳从小在城市长大，没体会过去步行十几公里去上学的生活，暂时想象不出来，但他记得村里孩子们期待的笑容。 看着那样的笑容，他就觉得这段时间的所有忙碌，都值了。 下午两点整，李曼君一行人准时达到龙口村小学。.c 远远的，李曼君就看见一 个皮肤黝黑，个子矮小的男孩站在人群中央，和其他孩子一样，期待的看着村口马路。 是黑子。 李曼君下车后故意没喊他，想试试看少年还记不记得她。 黑子一开始没注意，老师们让他们排队领取学习用品时，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盯着把学习用品发给自己的李曼君，愣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之后，没忍住笑出一口大白牙，腼腆的看李曼君一眼，双手接过她递来的东西，「谢谢。」 「不客气。」李曼君冲他浅浅一笑。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忙碌。 这次派发的学习用品有书包、文具盒、随身水壶、圆珠笔、铅笔、水彩笔、三角尺等，几乎涵盖了学习中所需要的工具。 校长之前对接过捐赠单，当时看到还有随身水壶，又惊又喜。 山里的孩子，最缺的就是水壶，有了这个水壶，以后孩子们就可以从家里带干净的水到学校里来了。 特别是冬天，还能喝口热水，想想都觉得很温暖。 黑子和同学们先领到东西，忍不住在教室里拆开，有的拿着水彩笔，兴奋的说：「是彩笔！」 还有的找出水壶，激动喊：「还有保温水壶，我一直想要一个，可镇上卖的太贵了，只能用塑料瓶，现在好了，我也有水壶了，阿妈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黑子低头看着书包里的一盒圆珠笔，笑了起来，这一盒圆珠笔省点用，可以用两个学期，阿爸不用总念叨他圆珠笔用太快了。 村小学学生不多，高年级和低年级加起来一共七十八个学生，李曼君就准备了七十八套。 所有文具都是在孙大嫂家文具店买的，知道她要捐赠给山区小学，孙大哥和孙大嫂直接给她批发价，一分钱没赚她的。 李曼君也就花了个车费钱，把这些东西全部运过来。 东西发放完，李曼君让莫阳代表公司发言，跟学生们说了些激励的话，希望他们可以好好学习，以后走出大山，去帮助更多的人。 发言完毕，同学们热情邀请她们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单纯的快乐最感染人，李曼君难得放松，全心投入，感受这片刻纯净的欢乐。 大家玩得太开心，到了分别时，个别学生忍不住流泪，不舍得她们离开，但又懂事的没有挽留。 李曼君单独把黑子叫到一旁，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递给他，「这是我女儿要我带给你的。」 黑子惊讶的看着手心里的巧克力，仔细放进口袋，让李曼君等等自己，迅速跑***室。 269 把弟弟上交国家 黑子从破旧的牛仔书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李曼君。 这是他的回礼，一只用竹片做的竹蜻蜓。 分别前，黑子好奇的问李曼君，「妹妹叫什么名字？」 「赵佳宁，小名是年年，年年可惦记中午没午饭吃的大哥哥了，她说她要把她的糖留下来给大哥哥吃，这样他就不用饿肚子了。」李曼君微笑说道。 黑子想起那日喝水充饥被人看见的窘迫，黝黑的脸腾的涨红起来，深色的肤色红得发紫。 李曼君冲他挥挥手，「再见。」 黑子点点头，眼看着汽车启动，大声喊道：「李阿姨，你帮我跟年年带句话，跟她说大哥哥很喜欢她的糖，现在大哥哥中午不用喝水了，他有饭吃了。」新 阿爸卖了龟印，换了五百块钱，买了两袋米回家，以后他中午可以带饭到学校吃，不会饿肚子。 李曼君笑着颔首，「好，我会转告给她的。」 三人再次跟学生们挥手道别，驱车离开村子，驶上蜿蜒的山路，渐渐远去。 学生们在村口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见汽车的身影，这才在老师的招呼下，闷闷不乐返***室。 不过当他们看见崭新的学习用具，眼中珍稀的喜爱瞬间压过了郁郁。 这一整天，李曼君过得无比充实，到家后，往沙发上一倒，累惨了。 年年吧嗒吧嗒跑到沙发边，爬到妈妈腿上，问她的巧克力有没有送给大哥哥。 「送了呀，他说他很喜欢，让我帮他谢谢你。」李曼君揉着女儿的发顶，温柔说。 年年眼睛蹭的就亮了起来，「妈妈，大哥哥谢谢我呀！」 「对啊，他说谢谢年年呢。」 李曼君伸手把她兜住，免得滚到沙发底下去，神秘的掏出黑子送的竹蜻蜓，「大哥哥给你的礼物。」 年年抓住竹蜻蜓，惊喜的哇了一声，埋在妈妈胸前，开心到想打滚。 周姐把炒好的菜端出来，听见母女俩的对话，一脸欣慰：「我们年年真善良。」 「是呢。」李曼君认可的点点头，把埋在胸前的小脑袋捧起来，奖励一个超大么么哒。 年年拿着竹蜻蜓在沙发上转圈，一边转一边自言自语：「年年真棒呀，要和爸爸说，爸爸夸年年是乖宝宝呀，给年年买好吃哒......」 周姐摆好碗筷，「吃饭啦。」 年年闻声立马从沙发滑下去，先把竹蜻蜓拿到自己的小桌子上小心摆好，花蝴蝶一样张开手往餐桌跑。 还不忘回头叫妈妈：「吃饭啦~」 李曼君在沙发上伸个大大的懒腰，起身来到餐桌前。 饭桌上，李曼君边吃边跟周姐和女儿分享今天发生的趣事，听到山里学生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走很远的路才能到学校，年年小眉头皱着。 「妈妈，把我们家的车车送他们，就不远啦。」她一本正经的跟妈妈打商量，大方的小丫头打算直接把自家的车送出去。 李曼君好笑反问：「车给了哥哥姐姐们，那年年以后出门怎么办？」 年年抬起手，挥了挥，「滴滴！」 妈妈就是这样站在马路边招手，然后车车就自己过来了呀，年年可以这样坐车。 李曼君没想到她会这样，愣了一下，没忍住笑起来，点点女儿小鼻子，「可是出租车不是没次都能打到哦，要是下雨天，车子离得很远，年年不在马路边怎么办呢？」 年年浅浅的眉头皱到一起，「那怎么办呢？」 「......不给他们年年的车车了，行吗？」年年一脸为难，似乎还因为自己这个想法，觉得有点对不起 山里的哥哥姐姐们。 李曼君跟她说，这样当然可以，因为家里的车车也是爸爸妈妈努力赚钱买到的，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自己做决定哦，我们年年喜欢分享，但妈妈要告诉你，分享不是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而是把自己不需要但别人需要的东西给出去。」 「要不然，自己也会因为失去不快乐。」 年年似懂非懂，但知道自己不把车车送出去也没有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松了一口气。 睡前，年年等着爸爸打电话过来，电话一响，马上抢着要接。 「爸爸！」 女儿响亮的一声爸爸，听得赵勇这个老父亲心都要化了。 年年拿着电话不肯给妈妈，和爸爸说今天发生的事，从醒来看见小兔子耳朵歪掉开始说起。 李曼君佩服她的记忆力，居然能够把一天中发生的所有事都记住 虽然耳边叽叽喳喳响个不停，但赵勇听着却一点不耐烦的感觉都没有，只期待着出差快点结束，回去和家人待在一块儿，面对面听女儿叽叽喳喳，肯定更有意思。 李曼君等电话空出来等得都困了，打着哈欠，足足半小时才把电话从女儿手中夺过来。 夫妻两说了点闲话，赵勇道：「建军给我打电话了，我问他想不想去当兵，你猜他说什么？」 李曼君懒得猜，直接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一直不敢说，怕家里不支持。」 李曼君眉头一挑，「是嘛。」 那就让他去好了。 李曼君现在已经佛了，只要能找个地方把李建军关到二十岁以后就行。 十八岁太小，过早出来接触社会，只会让孩子觉得社会太残酷。 「我找朋友了解了一下，说是义务服役两年后，还可以申请继续服役，服役期满五年，就能安排转业或者继续留在部队深造。」 赵勇觉得这个还不错，虽然转到的单位可能没那么好，但也是铁饭碗。 就是对于岳母来说，心理落差有点大，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没事，到时候李建军考试成绩出来，她就认清现实了。」李曼君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去部队好啊，包吃包住还包教育，把弟弟上交给国家真是太对了！ 事后，李建军得知姐姐支持自己放弃上大学选择去当兵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再也不用管自己的思想品德教育，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有了姐姐和姐夫的支持，他当兵的梦想就不再是梦想。 李建军睡觉都会控制不住笑醒，去他妈的政治、地理、历史，老子再也不用看你们了！ 270 臭味爆发 94年的夏天来得有点晚，都到五一了，早晨还要穿长袖出门。 赵勇从上海出差回来，特意给李曼君买了一条夏天穿的连衣裙，结果夫妻两只能看着窗前的温度计，还有外头行人统一的长衫，放弃穿连衣裙出门的打算。 五一劳动节，大家都在劳动，放假的只有国企和单位。 分拣场这边停不下来，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必须加快垃圾处理的速度，不然那个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因为分拣场飘出去的味道，对门街上的老邻居们抱怨了好几次，李曼君只能一次次的跟邻居们道歉。 但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要分拣场存在，这样的味道每年都会有。 斜对门的快餐店老板忍了一段时间，客流量越来越少，终于还是没忍住，找上门来，让李曼君想想办法。 「我们开饮食店的，对面就是垃圾场，这样客人不跑才怪了！」餐馆老板很想忍着脾气，毕竟李曼君是自家老顾客了，但是生计摆在眼前，难免动气。 李曼君忙叫傻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莫阳给老板倒杯茶水来，请人家坐下，先把情绪安抚住。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曼君这样好态度，餐馆老板也慢慢消气，叹道： 「我家在这条街上做了这么多年，来的都是回头客，现在老客人们都说我家这位置不好，总能闻到从垃圾场飘来的味道，说恶心，吃不下，都不想再来了。」 「我知道，我能理解。」李曼君继续安抚。 莫阳的茶水终于端上来，李曼君双手递给餐馆老板，让他先喝口茶水。 「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给街坊邻居们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很抱歉。」.c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餐馆老板追问。 李曼君想了想，道：「我把墙加高，外墙做好美化，保证不影响到大家的生意。」 「这能行吗?」餐馆老板表示怀疑。 只是加高了墙，可那垃圾堆散发出来的味道它并不会消失啊。 李曼君其实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她并没有预设过，因为之前没遇到，所以也没想过怎么处理。 但想了想，不管怎样，事情一定要解决，不然引起公愤，把绿曼告上去，那才是真的麻烦。 李曼君打算趁此机会，把所有受到影响的街坊叫到一起，特意开一个相关会议。 餐馆老板见此，只能催促她快点拿出解决方案，无奈暂时离开。 送走餐馆老板，李曼君马上把史蒂夫叫过来，让他联系一下东洋公司，跟前辈取取经。 莫阳见李曼君一脸苦大仇深，疑惑问道：「咱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办事，还要管对门街的生意？没有那条法律有这样的规定吧。」 确实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就算是打官司，其实按照现在分拣场和街道的距离来测量，她们也是在合法范围内经营。 李曼君抬头看向莫阳，认真道：「这是情理，想要把生意做得长久，最要照顾的就是街坊邻居。」 把邻居们安顿好，得到大家的支持，没有人会在背后给你穿小鞋，一家公司才能长久的开展下去。 「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李曼君无奈问。 莫阳摇摇头，「还有你会害怕的事？」 怎么没有？ 李曼君苦笑道：「我现在最怕检查，听见检查两个字，我都能汗毛倒竖，你懂吗？」 问着，看莫阳那单蠢模样，摇摇头，「算了，你不懂。」 「咱们不是合法纳税？他们要检查就让他们检查啊。」莫阳想不通。 李曼君忽然觉得心累，收拾资料站 起身，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提点他，「怕就怕在，配合检查，暂停营业。」 她现在这个分拣场，停一天的成本近万，停个两三天还成，要是一停停半个月，那就别想赚钱了。 所以说，还得是手里有权才好。 前不见邱总，为了当上商会副会长，左右逢源各种冒尖积极参与商会活动，为的就是一个权字。 但权这个东西，一旦把握不住，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李曼君忽然想起梁主任，最近听说查得很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影响。 每年一到五六月份，榕城大佬们皮都得拎拎紧，小心谨慎，直到上面的人撤离，这才敢大口喘气。 为此，赵勇的应酬减少了九成，也能按时下班，陪女儿在小区里走两圈。 倒是李曼君为了垃圾场味道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 史蒂夫很快就从东洋公司那边要来一份「参考答案」。 说是参考，就是真的只能参考。 东洋公司也遇到过影响周边居民生活的问题，他们是怎么解决的呢？ 有两个方案，且都实施过。 一个是把周边居民楼全部买下来，从根源上解决矛盾，扩大规模，原地设立焚烧厂。 李曼君默默翻了一下账本，又迅速合上，让史蒂夫说下一个。 第二个办法，就是比较保守的方案，搭建封闭分拣区，增加全厂通风设备，把垃圾产生的各种味道淡化到最小。 李曼君听完，人都麻了。 花钱，全是花钱！ 「就没有适合我们普通小厂的解决方案吗？」李曼君看向在场所有员工，真诚的眼睛眨呀眨。 几名员工面面相觑，最后默契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压力山大，轻咳两声，表示自己可以再联系一下国内外其他相似公司，吸取一下别人的经验。 「要多久？」李曼君忙问。 餐馆老板可等不起啊，她怕人家急了，把她的分拣场给告了。 莫阳难得举起手，弱弱道：「经理，要不我去跟邻居们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先稳住他们？」 李曼君惊喜一挑眉，「你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就是喝茶吹牛嘛。」他最在行了。 「行，那莫阳你就负责拖住餐馆老板他们。」 李曼君有条不紊的交代任务，「史蒂夫，你马上联系其他分拣场，刘燕王大胜，你们注意垃圾堆的味道，必要的时候，湿垃圾多的那批货，直接送到焚烧厂及时处理，避免发酵。」 众人各自领取任务，立马执行。 271 就是要搬 史蒂夫办事效率极高，三天后就整理了一堆资料交给李曼君。 这份资料里记录的都是其他分拣公司对臭味影响邻居的解决方案。 各地都不太相同，但使用最多的方案，是直接搬迁，把分拣场搬到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 换地方，乍一听是一个非常折腾的方案，感觉像是要花很多钱一样。 但其实不然。 因为郊外的荒地价格低廉，相关设备可以转移，不需要增减，转移方案反而花费最少。 最花钱的地方，是修路。.. 修一条可以直通分拣场的马路，看距离远近来计算，少的两三万，多的五六万。 李曼君马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计算了一下预估费用，结果发现，迁移分拣场，确实是一个可实行的方案。 只是，她要搬走，村民们会同意吗？ 好不容易修整好的平地，就这么扔下了？ 「嘶~」李曼君肉疼了一下，太痛！ 重新把员工们召集到一起，又开了个短会，询问大家伙的意见。 李薇和龙浩不发表意见，莫阳还在餐馆隔壁的麻将馆里搞公关，不在场，加上他是实习生，不算数。 那就只剩下史蒂夫和刘燕。 刘燕刚到工厂半年，分拣场迁移这么大的事，她不敢发表意见。 史蒂夫沉默半晌，开口道：「经理，我们是一家公司，公司以盈利为目的，如果从盈利的角度来说，保留原址，把成本降低到最小，才是公司要做的选择。」 按照他真实想法，他会专门安排人去做公关，并给予一定的低额补偿，拿了补偿的居民，签署自愿合同，保证不再因为臭味的事情来找公司。 这样，即便后面走到要打官司的地步，他们手拿合同，完全占据优势，对方几乎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现在榕城的公司基本都是这样做的。」史蒂夫摊手，神情看起来有些冷漠。 李曼君仿佛被他狠狠敲了一棒，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不能这样，我不会这样做。」她坚定说道。 史蒂夫眉头一挑，讶然的看了李曼君一眼，她好像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整个办公司沉默了一分钟，李曼君站起身，坚决说：「搬！」 早就该搬了！ 「龙浩，你联系一下开发区办事处那边，先问一下现在榕城郊外还有没有合适的开发区，没有的话，咱们就自己去找，总能找到。」 「王大胜，你手里的事暂时先放放，去金老板打印店那边打个转让信息，咱们把现在这块地转让出去，尽力挽回一部分先前投入资金，也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李曼君看向刘燕和李薇，「接下来一段时间，工厂里的事情就要靠你们两个主要负责，我和史蒂夫一起准备搬迁具体行动方案。」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我们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分拣场的迁移，要不然等六月盛夏一到，情况只会比现在更严峻。」 「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你们忙去吧，莫阳那边我来说，再给他拨点活动经费，让他打一个月麻将。」 众人颔首，突然面对这么大的迁移，心慌行动却不慌，各司其职，打电话的打电话，开车出门的出门，回厂的回厂。 史蒂夫留到最后，不知道自己具体要做什么，他在等李曼君的安排。 李曼君收拾完身前文件，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温开水，看着史蒂夫极可惜的说： 「史蒂夫，让你这个高端人才到我这个小公司干活，真是委屈你了。」 史蒂夫心跳快了两拍，有种不好 的预感，她不会是想开除他吧？ 不对，还算不上开除，因为他现在还在实习期，都没转正。 抱着最坏的结果，史蒂夫苦笑道：「您说吧，我可以承受。」 李曼君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扣好保温杯的盖子，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原来是做工程项目预算的，虽然我们这个小厂规模没那么大，但厂区里的锅碗瓢盆、设备、宿舍什么的......唉，我也不说这么复杂了。」 「就是一个事，你把咱们搬家到底要搬什么，怎么搬，费时多少，停工几天什么的，做一下计划。」 已经做好被辞退准备的史蒂夫惊讶的抬起头，「就这？」 李曼君笑，「就这？你不觉得一个人做这个活有点多吗？」 「当然，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便安排。」怕人被吓跑了，李曼君连忙补充。 史蒂夫没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笑了，笑容自信，扶了扶眼镜框，妥妥的精英派头，「放心，一星期后我会给您一份全面的预设计划表。」 至于更详细的，得等龙浩那边先把新址敲定，他才能做出来。 李曼君看着史蒂夫大步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体会到有人可以帮自己解决麻烦的感觉，太特么爽了！ 「今天心情这么好啊，你对门街反应臭味的问题解决了？」 李曼君一进家门就笑眯眯的，赵勇没忍住好奇问道。 「妈妈！」年年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妈妈大腿，手脚并用想往上爬。 李曼君把她抱起，小丫头又沉了些，有点抱不住的感觉。 「有没有想妈妈？」李曼君把脸侧过去，期待问道。 年年亲亲妈妈的脸，响亮的喊了一声：「超级想！」 李曼君顿觉心满意足，抱着女儿来到阳台上，父女俩刚刚在玩橡皮泥，年年从妈妈怀里滑下来，捧起盘子里自己做的「菜」给妈妈介绍。 「这是炒茄子、这是爸爸做的面条，这是年年做的包子，肉肉的，给妈妈吃。」 说罢，垫着脚努力把橡皮泥包子递到妈妈嘴边让她尝尝。 李曼君配合的么么吸了两口「仙气」，小人期待的问：「好吃吗？」 李曼君点点头，她立马兴冲冲要再做几个给妈妈吃。 打发了女儿自己玩，李曼君才有空回答赵勇刚刚的问题。 「事情还没解决，但已经有方向了，正在执行中。」 李曼君把公司要整个迁移到榕城远郊的计划说给赵勇听，赵勇先是一惊，没想到妻子选择了这么久，居然选了最麻烦的一个方案。 但也正如她所说，分拣场现在的位置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不如一步到位，一劳永逸。 272 自主进食 赵勇起身来到妻子身后，帮她捏肩膀，「当断则断，我家曼君就是有气魄！」 李曼君放松下来，盘膝坐在阳台边的地毯上，好奇问：「咱们海市的房子装得怎么样？」 「就知道你想看，我录了像，晚上吃完晚饭咱们一起看，我是觉得不错的。」他最想要的正真红木大书房，就在老洋房二楼面对后院泳池的地方，坐在办公椅前看着窗外景色，那感觉，啧啧，美啊~ 「是吗？」李曼君微微睁开眯起的眼，侧身看了身后男人一眼，怎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的修复式装修都保留了吗？」 赵勇颔首，「留了，现在咱们那洋房看起来就像是电影上那种民国大别墅，可气派了！」 「那现代化的便捷卫生间、厨卫、客厅什么的......」 「都有都有，一会看了你就知道。」李曼君想问的话还没问完，赵勇就抢下话茬，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多点信任才好。 李曼君想想书房里那暗沉老气的装修风格，实在不敢对赵勇的审美抱有太多期待。 「对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买的黄金项链，怎么都没见你戴过？」赵勇突然发问。 李曼君心里咯噔一下，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佩戴什么首饰来了？ 「黄金比较贵重，我放在保险柜里了，怎么了？」李曼君心想，他不会是想让自己拿出来戴吧？ 她要是真戴出门，钟雪莉和邱太太看见，至少能给两人带来三年的快乐。 真是怕啥来啥。 赵勇有点奇怪，「挺好看的啊，你以前说你很喜欢，但我好像一次都没见你戴过。」 李曼君阖上眼帘，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三秒钟后笑着答道： 「就是太喜欢了，我怕弄坏，放保险柜里多好，不怕丢也不怕坏，毕竟那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首饰，我当然要好好保存啊，等我老了，再拿出来回忆，多浪漫。」 赵勇隐约觉得老婆这番话有点不对劲，但一时间也没找到逻辑漏洞，加上听见她这么宝贝自己送的东西，心里一甜，「没事，丢了坏了我再给你买，咱们买个更重更大的！」 李曼君麻了，她该不该告诉老公，其实他审美很绝这个真相？ 幸好，周姐来得及时。 「开饭啦！」 李曼君立马把肩上大手拿开，抱起还在努力做「包子」给自己吃的女儿往餐桌走。 「中午又没吃吗？」赵勇浓眉一皱，看着妻子纤细的身材，心疼又无奈道：「再忙也不能不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你现在都瘦了好多。」 李曼君要是不知道他所谓的瘦，应对的是自己怀孕最胖时的体重，还真要信了他的邪。 「我现在一百一十斤，钟雪莉说我这身高和这个体重，属于是完美比例好吗。」李曼君嘁道。 赵勇无奈失笑，只能不停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午饭还是要吃，你们公司不是请了食堂阿姨开食堂了嘛，你上次还说味道挺好。」 李曼君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忙伸手盖住碗，「够了够了，吃不完又浪费了。」 「对鸭，吃不完，浪费。」年年突然从碗里抬起头来，拧着眉头瞪了爸爸一眼，护着妈妈说：「妈妈吃不下啦。」 赵勇没好气的伸出长臂，弹了弹女儿小脑袋，「你可真是爸爸漏风的小棉袄啊。」 都忘了这几天都是谁早早下班回家带她下楼去玩，之前还说最爱爸爸。 年年嘿嘿傻笑，赵勇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不理她。 小丫头果然上当，要从椅子上滑下来，跑过来哄 他。 李曼君无奈的敲敲某人手臂，「她难得好好吃顿饭，你又逗她，吃你的。」 「我们不理爸爸，快快吃饭，吃饱饱，长高高。」李曼君冲女儿笑笑，以身作则，张开嘴，大口吃。 年年「嗯嗯」点头，在周姐的辅助下，拿起自己的软勺子，半洒半漏，舀起一勺白米饭，嗷呜一大口。 见李曼君在培养女儿自主进食，赵勇不敢打岔，只能看着女儿吃得满桌米饭虎样儿，心疼得直抽抽。 当然，他是心疼被浪费掉的米饭，如果飞到桌面上，不脏的就捻起来自己吃掉。 如果是掉地上的，只能强忍不适，由她去了。 总不可能蹲地上捡来吃吧？ 李曼君看着赵勇那难受的样子，有心疼，但不多。 她觉得女儿就是生来克她爸的，赵勇总是控制不住在桌上捡米饭吃这个习惯，她已经忍得够久，是时候让他尝试戒断。 夫妻两个在一起，互相体谅是一回事，但陋习改正，又是另一回事，特别是在应酬的饭桌上，这种习惯会自然而然代入，有时候，确实会尴尬。 赵勇还能不知道妻子的「诡计」？ 但他也知道她是为他好，所以只能幸福又苦恼的去尝试改变。 年年一顿饭吃完，那场景是不能看的，周姐都看不下去，要不是李曼君无所谓，乐意让女儿造，换谁吃完一顿饭就要去洗个澡，都得崩溃。 年年很快乐，勺子用着不顺手，直接拿手抓，妈妈也不会骂她，还鼓励她多吃，所以她每次都能吃饱饱。 就是吃完了，外婆给做的围兜直接阵亡，小爪子油乎乎的，光着的脚丫子上都夹着青菜叶。 李曼君吃完自己的饭，接手脏兮兮的女儿，换周姐吃饭。只要她在家吃晚饭，女儿这身狼藉她都会亲自收拾干净。 洗澡不洗澡，看小丫头的狼藉程度，没那么夸张的时候，就擦擦小手小脚，再擦把脸。 像是今天这种喝了汤，把衣服围兜全部弄湿的时候，就得扒干净洗个澡澡。 赵勇有点担心，「天天洗澡？会不会把皮都洗坏了？」 李曼君抓住在洗澡盆里皮得不行的女儿，捏捏她的肉屁屁，「我们好着呢，哪里那么容易就洗坏了。」 「况且这才刚开始，她慢慢自己就学会怎么用餐具吃饭，以后就会好了。」李曼君心态超好，她最不喜欢孩子吃饭的时候，孩子一边吃家长一边擦，累都累死了。 现在这样多好，孩子自己能吃饱，她自己也吃饱了，最后一起收拾，省事。. 当然，前提是自己要看得下去。 273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周六王晓娟来了一趟，进城进货，顺便来给外孙女送些土鸡蛋，叮嘱周姐每天都给她乖乖做一碗炖蛋吃，补充补充营养。 「可怜我家乖乖，这小脸比人家隔壁那一岁半大的孩子还小一圈。」王晓娟摸着外孙女的小脸蛋，满眼心疼。 李曼君夫妻两都出门上班去了不在家，周姐只能笑笑，把土鸡蛋收好。 至于一天一碗炖蛋的安排，还得等李曼君回来做主她才敢执行。 王晓娟也不深究这些，反正看周姐点头，就当她是听见了。 她上午去进货，现在批发的量大了，都叫老板直接送到客运站去，司机师傅那她早打好招呼，下午回去的时候上车就能走，货物司机都给她打包好绑在车顶了。 中午还有点时间，王晓娟想多看会儿外孙，周姐炒了三个小菜，三人一块儿在家吃。 见周姐把年年抱到一张特质带护栏的高椅上，面前放一碗饭菜，把勺子递给她，就自己坐到一边端起饭碗吃饭，王晓娟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周姐怎么回事，自己还坐在这呢，就这么偷懒不给孩子喂饭？ 她就知道，家里没人盯着，保姆哪有不偷懒的！ 却没想到，年年自己牢牢握住勺柄，在属于自己的小碗里舀一勺饭，自己送到嘴边，嘴巴张大，一口接一口。 虽然有不少米饭和菜会洒落，但小姑娘吃得香喷喷，吧唧吧唧小嘴，摇头晃脑表达自己的开心。 王晓娟惊喜道：「我们年年会自己吃饭啦！」 「什么时候的事啊？」王晓娟欣喜的看向周姐，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是怎么想人家的。 周姐笑着说：「就是这段时间，李经理不许再喂饭了，年年自己就学会用勺子自己吃了，吃得可好了，就是前期造了点。」 造不造的王晓娟不关心，盯着大口吃饭的小乖乖，看不够似的，爱得不行。 回到石楠镇，李大为下班一进门，王晓娟立马把外孙女会自己吃饭的喜事分享给他听。 李大为笑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 要他说，人家一岁多的娃娃就会自己拿勺子吃饭了，也就是他们家年年，曼君说孩子太小还抓不稳勺子，先喂着，等她两岁后再说，这才拖到了现在。 不过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嘴上李大为说：「乡下孩子，人家早会自己吃饭了。」 心里却道：我家年年可真聪明，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吃饭了。 「对了，曼君跟我说了个事，你坐下，我们俩聊聊。」王晓娟收拾完碗筷，甩甩手上水渍，摘下围裙来到客厅，把电视机关了。 李大为看新闻联播呢，看到一半没了，烦躁的哼了一下，但在妻子警告的怒视下，只能忍住，无奈问她：「什么事？」 王晓娟在沙发上坐下，手掌在膝盖上擦擦，难得的正经神色，李大为就猜到，不是说八卦。 「到底怎么啦？你娘家有事？」李大为试探问。 王晓娟摇摇头，指着他说：「是你儿子的事，曼君今天跟我说，建军现在压力太大，学不进去，高考八成是考不上了，问我怎么办呢，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想着，咱们家建军怎么着也能考个大专吧。」 李大为眉头一沉，他很久没问儿子学习成绩，因为每次问，妻子都会帮忙打哈哈，儿子也就囫囵过去。 之前信誓旦旦考大学呢，还说要考个比他二姐还好的学校，怎么现在就变成大专了？ 不对，看她这样子，大专都是在替儿子遮掩。 李大为揉着眉心「嘶」了一声，让她跟自己说个实话，「建军现在成绩到底什么样？」 王晓娟一叹， 「最近一次摸底考，全校排第四百八十名。」 「什么？」李大为大吃一惊。 四中本来就是榕城几所高中最差的高中，学生整体成绩都不怎么样，儿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排到四百多名，那还能考上大学？ 「曼君到底跟你怎么说的！」李大为也急了，让王晓娟老实交代，别跟自己在这打转转。 家里男人平时看着是老实巴交好欺负，实际上他严肃起来，王晓娟心里还是有点虚，只能把李曼君跟自己说的建议全部说出来。 「曼君是说，让建军去当兵？」李大为紧皱的眉头一松，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就是当兵苦，一去就是好几年不能回家，李建军那小子吃得了这苦？ 王晓娟已经被李曼君说的好处迷了眼，兴致勃勃的跟李大为说：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建军长得高高大大的，穿上军装肯定帅气，到时候大姑娘小媳妇，不得踏破咱们家的门槛？」 「而且当兵还有生活补助呢，人家部队上包吃包住，有钱根本都花不出去，到时候让他寄到家里来，我给他存着，以后等他娶媳妇，咱们再添点，根本不用操心了。」 李大为听着妻子那梦幻发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现在比较好奇，曼君到底给她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个一心盼着儿子考大学的中年妇女，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当兵就当兵吧。」李大为叹道：「我只要他别当逃兵，就谢天谢地了。」 沙发对面的电视背景墙上挂着一家人的照片，是过年时照的全家福，李大为看着照片上的三个孩子，心情复杂。 家里这三个孩子，曼君最懂事，出来的最早，承担的也最多。 丽君呢，争强好胜，不肯吃一点亏，有时候能气得他们肝疼。但她得到的关注也是最多的。 建军既没有大姐的明理懂事，也不像是二姐那样好胜心强，平庸但心性纯良。因为从前老一辈的思想，妻子在儿子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多，也最偏疼他，惹得丽君总想跟弟弟争抢。 而他作为父亲，在这其中似乎并没有尽到调解平衡的义务，更多时候，他对妻子的偏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老二讨厌她妈偏心，也最恨他什么也不管。 以前他对老二愧疚最深，因为她会闹会哭。 现在想来，老大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是不是快到曼君生日了？」李大为突然问。 王晓娟一愣，「已经过了，她生日在清明节前的。」 李大为表情有点尴尬。 274 光荣之家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李建军高考那几天，李曼君在忙着给公司搬家。 新租的场地很大，也很荒凉，但好在离马路边很近，她们只需要修一条两百米长的水泥路就能让大货车来到分拣场前。 这边地比较平整，龙浩和史蒂夫盯着施工方，三天就把地平打好了，晾了五天后，用可移动板房先把员工宿舍楼搭建起来，以便安抚住工人们的情绪。中文網 得知分拣场要从家门口搬到更远的郊外去，一开始工人们很难接受，毕竟在家门口上班，想回家就回家，非常方便。 但现在分拣场一搬，下班后再想回家，得走三公里的路先到最近公交车站搭半小时班车进主城，然后在走半公里才能到家，再也没有从前的便捷。 李曼君知道工人会有情绪，所以她亲自到公交公司去谈，申请让公交公司在新厂区门口增设一个站点，方便工人们上下班。 现在榕城到处都在开发，上面也来了很多帮扶政策，像是李曼君这样的情况，只要工厂达到规模，公交站就可以增设。 绿曼从员工到工人，现在一共35人。 莫阳已经走了，他要赶回学校补论文。走之前说还要回来，他要继续帮绿曼做公关。 刨除莫阳，全公司三十五人已符合最低标准，增加公交站点的申请，很快就通过了。 通过的第三天，在李曼君的打点下，已经有相关人员过来勘测新站点。 李曼君还承诺，以后公司会有自己的宿舍和办公大楼，现在条件是艰苦了些，但她向大家伙保证，他们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分拣场的工人们最终还是接受了要搬迁的现实，因为绿曼给的条件，他们找不到平替，自然不会走。 王晓娟为了照顾好儿子，关店三天，特意进城来给李建军煮饭洗衣伺候他。 只是即便如此，李建军高考情况也并没有任何改善，一出考场，脸就垮了下来。 「数学应用题一个都没写出来，文综卷写不完就到时间了......」 他说了很多，反正没有一科考得顺利，不是这个问题就是那个问题。 王晓娟似乎也放弃了，不舍得逼孩子，安抚他：「没事，咱们当兵体检过了就行，去当兵也挺好。」 李建军顿时就笑了，精神一松，又变成那个快乐男孩。 等李曼君忙完工厂搬迁的事，李建军已经换上军装，胸前带上大红花，坐上拖拉机，和同乡一起去当兵的男孩们在亲人目送下，离开榕城。 李曼君紧赶慢赶，也只能远远看一眼远去的那道模糊军绿身影。 王晓娟拿着「光荣之家」的牌匾，仿佛到了此刻，才意识到儿子将要远行，至少两年见不到，忽然颤抖了手，红了眼眶。 李曼君叉腰叹了一口气，榕城的气候冷的时候冷死，热起来又能把人热死，她赶了一路，又累又热，已经忘了什么叫做离别的悲伤。 拍拍母亲的背，「妈，您节哀......啊不是，嘴瓢了，我是说您别难过了，赶紧把牌子挂起来吧，吴阿姨她们还等着你一起去闲唠嗑呢。」 王晓娟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李曼君谄笑，一脸无辜，她真是嘴瓢了，不是故意的。 李大为在屋里冲李曼君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李曼君赶紧溜了，好奇的跟着父亲进了他们的卧室，「神神秘秘的，爸你要说什么？缺钱了吗？」 李曼君伸手探进包里就去拿钱包，「我这只有六百块，您先拿着用。」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李大为摇摇头，把钱退回去，李曼君更茫然，「怎么啦？」 「给你个 东西。」李大为示意她等着，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李曼君把房间灯打开，这才发现，父亲怀里捧着一个香灰炉，成人巴掌大小，洗的干干净净，露出了棕黑金属底色。 李曼君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香炉的使用时间不低于六十年。 「知道你喜欢这些玩意儿，我和你妈到你外婆家那边跟庙里师父买来的，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做父亲的，表达得总是这么含蓄，明明是想补送一份生日礼物，偏偏不讲。 他没说，李曼君也没读心术，自然读不懂父亲为什么突然送自己东西。 但父母这份心意，她感受到了，还是很开心。 哪怕这个香炉并不符合古董的标准，但她拿回家去，还是放进书房古董架上，好好珍藏。 年年很喜欢跟她一样，一切小号的东西，这个小香炉，年年默认了是自己的，跟妈妈说：「拿，年年的。」 李曼君想看看女儿拿它干什么，把香炉递给他，微笑跟在她身后，看她要做什么。 年年抱着和她同款迷你的小香炉，很轻松的来到卫生间，踩上她的小板凳，把香炉放在了洗手台上，伸手打开水龙头，把香炉接满水，又吭哧吭哧抱到阳台上。 然后，就把她之前用橡皮泥做的包子、饺子、茄子，一股脑扔进去，煮了！ 李曼君眼角一抽，啊这......怪合适的呢。 让周姐看着点女儿，别让她误食了这些橡皮泥，得到周姐应答后，李曼君回到卧室，趁今天事少回家早，翻开游响的笔记本，恶补落下的课程。 马上要期末考，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厂区搬迁的事情，到现在也只是勉强搬过去，后续要安排的事情还多如牛毛，根本没空去学校上课。 学校老师看她太久没去上课，直接打电话到家里来，询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李曼君听得出来，自己接电话时，电话对面的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 所以她合理猜测，因为自己太长时间没去上课，学校怀疑她死了。 幸好还有游响这个准时上课的同学在，要不然李曼君拥有两世记忆，都不能保证自己这学期不挂科。 赵勇晚上回到家，看到李曼君这临时抱佛脚的操作，啧啧叹了两声，默默给她关上房门，带女儿去阳台上玩过家家，叮嘱她别打扰妈妈学习。 年年乖巧点头，自己拿起拼音表，「年年也学习。」 赵勇摸摸女儿小脑袋，「好，我们一起学习。」 275 下一个更乖 李曼君积极为期末考准备，到考试的时候，已经稳了。 考完试，李曼君想把笔记本还给它的主人，特意去到游响上班的酒店，想着跟她一起吃顿下午茶庆祝考试完毕，终于放暑假了，放松一下。.z.br> 却没想到，酒店同事告知，「她请假了，没来上班。」 「啊？」李曼君叹了一口气，这也太不凑巧。 「那她什么时候来上班？是家里有事吗？为什么请假？」李曼君疑惑问。 酒店同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曼君突然想到，游响说过她老公和她在同一家酒店，是大堂经理来着。又问了一下她老公在不在。 酒店同事一脸鄙夷，「他啊，之前跟客户打架，把客户打住院，主管把他开除了。」 李曼君眉头一皱，游响老公这么暴躁的吗？ 夫妻两都不在，李曼君只能离开。路过街边卖冰水的，五分钱买一个冰袋叼在嘴里，边吃边走。 因为做好待一下午的准备，可能会喝点带酒味儿的东西，所以没有开车来。 现在回家太早，李曼君便打车去了钟雪莉工作室，逛一圈，顺便关心一下钟雪莉的孕情。 钟雪莉挺好的，之前有点孕反，现在好多了。 她是七月底八月初的预产期，现在距离预产期没几天，还是不肯待家里，坚持要到工作室把控设计。 她本来就是高挑纤长的身材，孕期身材保持得非常好，除了肚子大，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像是孕妇，不发胖，也没有变丑，反而更好看了。 李曼君坐在休息室的沙发椅上，光是看着钟雪莉工作，都能看入迷，美女真是赏心悦目。 钟雪莉忙了好久，才有空过来陪她坐坐，两人聊聊天，看路盛名过来接老婆，李曼君就识趣的撤了。 打车回到小区楼下时，包里大哥大突然响起，李曼君拿出来接，是游响打来的。 李曼君玩笑问：「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笔记本了？」 对面停顿了很久，才传来游响的声音，沙哑的，有很浓的鼻音，「李曼君，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了。」 李曼君眸色一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啊？」 ...... 「李曼君，这里！」 榕城大学左侧花坛里，一个带墨镜的女人正在挥手。 李曼君把车费给出租司机，一路小跑过去，第一眼就看见了路灯下，游响那身和季节完全不兼容的长衫长裤。 一个平时衣着要多火辣就多火辣的女人，现在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李曼君心沉了沉，焦急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墨镜都挡不住颧骨上的紫痕！ 游响还想故作轻松来揽李曼君肩膀，看她黑眸灼灼的盯着自己，难堪又尴尬，最终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臂，领着她往旁边凉亭走。 「我老公出轨了，还把小三带到家里来，这我能忍吗？」 她当然忍不了，当时就把那对狗男女一起打了！ 李曼君听得心头唬一跳，忙让游响把墨镜摘下来她看看。 游响提醒她：「你做好心理准备，别吓到。」 李曼君咽了口口水，重重点头。 游响把墨镜摘下，两只眼睛全部高高肿起，眼白里全是红血丝，十分骇人。 李曼君心底的愤怒瞬间被点燃，一把抓起游响的手，「走，我带你去报公安，咱们不能忍气吞声，一定要给人渣应得的教训！」 「离婚，一定要离婚，家暴男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不会变好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他！如果你现在经济困难，我借钱给你打官司！」 游响一脚抵到花坛边，这才拽住暴走的李曼君，「别，别报警！」 李曼君扭头，恨铁不成钢，「游响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袒护他！」 「不是......」 「不是什么？你是不是担心离婚会伤害到你女儿？如果是这个，那你想错了，让你女儿跟这样的家暴男住在一起，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不是，李曼君你听我说完！」游响急得吼出声，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破锣一样，刺耳又刺心。 李曼君定定看着她，「你说！」 大有她敢犯傻她就要发飙的意思。 游响想笑又想哭，牵扯到脸上的伤和身上的疼，有些带着哭腔的急急说： 「我不让你去公安局，不是我怕那对狗男女怎么样，我是怕公安把我给抓进去。」 李曼君不理解，「你才是受害者，要抓也是抓他们，你怕个屁。」 「他们被我打得更惨......」游响说着说着，嘴角慢慢扬了起来，「两人被我打住院了，现在还躺着呢，狗男人下面让我狠狠踹了一脚，贱小三头发被我用剃刀全部剃光了，跟他们比起来，我这都算好了。」 「要是去报公安，我不是不打自招了吗，不为别的，我女儿还等着我回去呢，孩子已经没有爸了，不能再没有妈。」 李曼君一噎，游响，不愧是你。 两人对视一眼，李曼君当先败下阵来，松开了游响的手，叉腰问她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跟那个狗男人离婚，孩子我自己带，但我现在肯定回不去以前的酒店了，他知道我在那，等他缓过劲来肯定要来找我麻烦，我打算先带女儿回老家让我爸妈帮忙带着，等我离婚办妥了再回来。」 正好有一个暑假的时间，等学校开学，女儿再回来时，事情应该都已经办好了。 李曼君问：「你要借多少钱？我先说好，我要打欠条的，还有你的身份证复印件。」 游响试探提出，「借五百行吗？我要重新找房子，找工作也要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就还你。」 才五百块也要借吗？ 李曼君忍不住问她：「你在酒店上班工资也不低，你的工资呢？」 游响脸一红，眼神瞥向别处，小小声说：「家里的钱都给他管，说这样我就不用操心家里了，要买东西只管跟他要......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李曼君长叹一口气，「我以为你是个女海王，没想到，居然是个恋爱脑。」 「还好，现在清醒还来得及，你还年轻，咱们下一个更乖。」李曼君把钱包里的现金全部给了游响，一共是八百零六十七块五毛二。 不等游响感激的要流泪，拉着她去了最近的诊所，一边让医生帮她处理伤口，一边借来医生的纸笔，写下欠条，让游响签字。 「身份证拿来，对门有复印店，我去复印一份。」 游响差点流出来的泪水，硬是被她这番操作憋了回去。 身份证递上，在欠条上签字。 「谢谢。」她这句是真心的感激。 276 哺乳衣 在诊所处理好伤口后，李曼君送游响去她住的小招待所。 李曼君还想问她女儿在哪儿，不是说已经带出来了吗？ 还没问出口，游响打开招待所房门，门上反锁链条扣着，无法从外面打开。 坐在床边的小女孩一惊，转头看过来，猛的一下跳下来，惊喜的喊：「妈妈！」 「夏夏，把门打开。」游响语气温柔的对女儿说道。 小女孩点点头，伸手把门栓拿下，立马扑进妈妈怀里。 「没事吧？」游响摸着女儿的小脸关心问。 夏夏摇摇头，她有听妈妈的话，妈妈不回来，谁敲门也不开。 发现妈妈身后的陌生漂亮阿姨，好奇在妈妈耳边问：「妈妈，她是谁？」 「是妈妈的好朋友，叫李阿姨。」 李曼君冲小女孩友好的挥挥手，作为一个有女儿的妈妈，知道孩子自己一个人在招待所房间里等妈妈，她就忍不住有点心酸。.z.br> 不过游响女儿现在似乎并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觉得妈妈和爸爸有点怪怪的。 小姑娘冲李曼君笑了一下，简直像是游响的缩小版，脆生生叫了声：「李阿姨。」 李曼君点点头回应，看游响安全达到，她拍拍游响肩膀，转身离开。 「你路上注意安全。」游响不放心的叮嘱道。 现在时间挺晚了，街上几乎没几个行人，李曼君一个女人独自走夜路，她不太放心。 而李曼君也和她担心的一样，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招待所，坚持要送她回来。 「知道了。」李曼君抬手背对着母女俩挥了挥，快步走出招待所，来到马路边，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正等着，因为很晚还没回，大哥大响起，赵勇打电话过来问：「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回来，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已经没事了，我刚把游响送到招待所，现在打车回来。」 「别了，你回招待所等我，我来接你，等我啊，别乱跑。」赵勇不放心的叮嘱道。 李曼君觉得这样也好，嗯嗯答应下来，退到招待所门口等赵勇过来接。 等了十多分钟，熟悉的车辆在路边停下，赵勇摇下车窗冲她挥手。 李曼君笑着走过来，开门上车，问他：「年年睡了吗？」 「嗯，已经睡了。」赵勇关心的把她上下看一遍，「你没事吧？」 李曼君有点莫名，「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又没跟游响她老公打架。」 赵勇这才松口气，害他担心了一晚上。 夫妻两回到家，李曼君还没吃，周姐已经睡下，李曼君揉着肚子，冲老公温柔一笑，「好久没吃你煮的面了，想吃。」 赵勇二话不说，进了厨房，洗手带上围裙，开火煮面，还加了个荷包蛋。 一碗超大的面端上桌，香得李曼君口水直流。 不过量太大，没吃完，剩下的都进了赵勇的肚子。 夜宵吃完，夫妻两回房洗漱，上床窝着，赵勇皱着眉问：「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刚刚妻子打电话回来说她同学被她老公打了，两人要一起去诊所，晚点才回来，把他惊一跳，只怕那个人渣男突然出现，把他老婆也打了。 光是想想那个情况，赵勇拳头是紧了又紧，要不是怕妻子的大哥大电量撑不住，他真想把电话一直挂着，以防万一。 好在一切顺利，两人都没事，老婆也安全接回来了。 但人家都说，夫妻两个的事情，外人别管，容易招恨。 赵勇现在都还记得老房子楼下武家 那对夫妻，你不管吧，男人把女人打得要出人命。 你去管吧，回头人家夫妻和好，你里外不是人。 「你不会撺掇人家两个离婚了吧？」赵勇这话虽然是问话，语气确实肯定的。 他知道，以李曼君的性格，绝对是劝离不劝和。 李曼君嗯了一声：「对啊，这样的人渣还不离吗？」 出轨还家暴，这种人渣就应该早点跟他划清界限。 赵勇顿觉头疼，「你就不怕人家回头又和好了？老房子楼下那对，武建设和冯茜，当初闹得多凶啊，冯茜都被打住院了，最后人家又和好，还看你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可能。」这次李曼君很有把握，「游响不是冯茜，我还没跟你说吧，她一对二，把那对渣男贱女送进医院了。」 赵勇「啊？」了一声，非常吃惊，自家老婆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这么猛的吗！ 「这么厉害的？」 「对啊，怎么，觉得我们女人都好欺负？」李曼君玩笑反问。 赵勇无奈失笑，「都是你欺负我，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没有吗？」李曼君音调拉厂，眸色一点点暗下去，定定看着他眼睛。 赵勇把灯一关，那他可要坐实「欺负她」的名号咯。 ...... 八月二号这天中午，李曼君正在新搬的简陋办公室里和留在学校打暑假工的李丽君打电话，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行，先这样，既然是在咱们自己的公司里学习，有朱耀威在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李曼君挂了妹妹的电话，包里的大哥大又急促的响起来，像是有谁急着找她。 李曼君忙取出大哥大接听，就听见电话对面传来路盛名紧张的声音。 「李经理你可算接电话了，我爱人生了，现在我们正在医院里，我爱人说你有那个哺乳专门穿的衣服，让我跟你借一件先穿穿......」 路盛名很急，孩子嗷嗷哭，护士都催他们直接喂，但钟雪莉难以接受掀衣服直接喂的动作，在外人面前露出私密部分觉得很羞耻，说什么都不肯。 再加上两边长辈都在，就因为母乳喂这个事，病房里都快吵起来了。 可偏偏这种时候，李曼君这个救星的电话打不通，路盛名又热又急，身上全是汗。 李曼君没想到钟雪莉这就生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道了恭喜。 「谢谢，就是你那个衣服，方便送过来吗？如果不方便，我现在让人去你家取可以吗？」路盛名焦急问。 李曼君看一眼办公桌上的待办事项，晚点回来加加班能做完，「我给你们送过来吧，你说一下病房号，我尽快赶来。」 「哦，对了，你们可以先用那种很软的勺子给婴儿喂点牛奶，不会影响到后面吃母乳的。」李曼君提醒道。 路盛名赶忙记下，连声说：「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了。」 李曼君收拾东西离开公司，「没事，大人孩子平安就好，我马上来。」 幸好以前王晓娟给她做的哺乳装还留着，要不然现在真不知道上哪儿去给钟雪莉找这个东西。 277 产后激素 一小时后，李曼君带着自己的两套哺乳衣赶到医院。 路家请来的月嫂已经用软塑料勺把孩子喂了一次，病房里很安静。 这是内外两室的套间，里面是孕妇和宝宝的专属区域，外面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台彩电，还有一个冰箱。 这和李曼君当初生产的医院是同一所，但李曼君当初生女儿时，却根本不知道医院里居然还有这么高级的病房。 跟眼前这间病房比，当初她住的单间顶多只能算个普通标间。 钟雪莉的父母还有公公婆婆都在外间待着，婴儿和月嫂在里间，因为刚刚路盛名发飙的缘故，双方家长现在十分和谐，默契保持安静。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产妇，但路盛名谁也叫不走，不看到宝宝吃上母乳，他们谁也不放心离开。 李曼君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冲几位叔叔阿姨笑着点点头，简单打个招呼，跟着路盛名一起来到里间。 月嫂抱着孩子站在窗边，钟雪莉背对窗户躺在床上，逼着眼睛，李曼君知道她不是在睡觉，但眉头无意识紧皱着，这是下意识想要逃避的表现。 路盛名看了月嫂一眼，月嫂摇摇头，又看着怀里的小孩露出无奈的神情。 路盛名轻叹了一口气，来到床边，柔声唤道：「雪莉，李经理来了。」 钟雪莉半晌才睁开眼，视线往上转移，看到李曼君，神情冷冷的，几秒钟后才渐渐多了几丝温热。.z.br> 「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李曼君把带来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关心问道。 钟雪莉嘴一瘪，没有说一句话，忽然湿润了眼眶，神情充满了委屈，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李曼君和路盛名都吓一跳，不知道钟雪莉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伤口又疼了吗？」路盛名焦急的蹲了下来，抬手拭去妻子眼角泪水，疲惫的双眸里全是慌乱无措。 妻子生产过程十分凶险，孩子头太大，要侧切才能出来，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但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现在稍微一动就会疼得眼流直流。 李曼君从没见过路盛名这个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的胡茬冒了出来，衣衫凌乱，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汗味儿。 刚刚在医院楼梯口见到过来接自己的路盛名时，她都惊了两秒。 钟雪莉眼泪越流越多，路盛名怎么擦都擦不完，李曼君也没经历过这样的情景，更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到底哪一句不对，只能尝试去理解，安抚道： 「别哭了，现在哭眼睛会坏掉的，听路局说你现在情绪不太好，是什么原因呢？你可以跟我说说，我们聊聊天呀。」李曼君温柔哄道。 路盛名连连点头，「李经理说得对，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跟她讲。」 两人轮着说了一会儿，钟雪莉的眼泪这才止住，她瞪了路盛名一眼，虚弱的声音控诉道： 「出来的时候，你们都没有人管我，都去看小孩！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看见他我都烦，但我又很愧疚，你知道我多煎熬吗？你就知道喊我喂他喂他！」 说着，心中伤感，眼眶又湿了，「刚刚曼君进来，都知道先来关心我，你连她都比不上，我还要你干什么......」 眼看再说下去连离婚都要说出来了，李曼君赶忙打岔，「路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产妇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不在她身边呢？！」 李曼君可算是知道钟雪莉难受的点在哪儿了，因为孩子的出现，加上当时是自己最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而大家全部把注意力给了孩子，她觉得自己被忽视，不被爱 ，所以才产生了之后各种情绪。 产后激素本来就不稳定，更应该多多关爱产妇的情绪才是。 路盛名被李曼君那番话说得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李曼君是在帮自己找机会解释，赶忙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当时是孩子先出来，护士把孩子交给了奶奶，让我拿着你急救的单子去楼下缴费，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出来，加上你爸妈也在手术室门口，我就先去缴费了......」 当时他签了一份又一份通知单，人都慌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等我跑楼梯回到手术室门口时，你已经被推出来，停在过道上，我看爸妈都在你身边，就去看了看孩子。」 事实上就是，孩子出来的第一时间，他根本没想起来，也没有心思去关注他。 他想的只是不耽误医生治疗，快点把缴费单处理完，希望她平安。 「真的吗？」钟雪莉怀疑问，但语气已经不自觉软下来。 路盛名重重颔首，低头俯在她身上，轻轻用法语说了：你是我的挚爱。 李曼君直到自己现在出声很破坏氛围，但是她不是来这看这两个人撒狗粮的。 「咳咳！」李曼君提醒的咳了两声，路盛名一激灵，忙退开。 钟雪莉终于笑了起来，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并且还得到满意的答复，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明媚起来。 路盛名看钟雪莉情绪转好，长松一口气，起身冲李曼君说了一声去给她倒水，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没想到你家领导在外面严肃冷峻，在老婆面前直接变成人夫。」李曼君调侃道。 钟雪莉不能起来，只能躺在床上白她一眼。 李曼君把哺乳衣取出来，「虽然是我穿过的，但洗得很干净，你先暂时凑合几天，之后让你家领导找个裁缝店给你做几套，这衣服能穿到你娃断奶，很实用。」 钟雪莉好奇问：「我之前见你还穿过另外一种内衣，你是在哪里买的？」 李曼君背奶上班那段时间，她偶尔会看到她坐在办公室角落吸奶，穿的就是那种内衣，只需要解开一个扣子，露出小部分肌肤而已，外套一挡，基本发现不了李曼君其实是在吸奶。 钟雪莉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和其他妈妈一样，为了孩子吃奶方便，直接不穿内衣出门。 278 滴，好人卡 李曼君说：「这个简单，我的内衣是我自己为了方便设计的，然后让我妈帮我缝出来，很简陋，不过我觉得你有工作室，完全可以让你手下的人做出更舒适简便的款式。」 她那个就是王晓娟用几块棉布拼凑的，因为现在国内内衣行业并没有后世那么成熟，内衣的可调节肩带私人根本买不到，所以她妈就自己用松紧带做的简陋版。 但不得不说，这东西救大命，特别是她复工那段时间，不穿内衣是不可能的，但穿普通内衣又没有内袋放吸水海绵，她妈做的哺乳内衣就派上了大用处。 「还要垫海绵？」钟雪莉吃惊问。 「是啊，要不然漏出来了怎么办？要在外面呆一整天，你就算带好几套在身边替换也麻烦不是。」李曼君好笑说，钟雪莉这一看就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没提前去做攻略。 当然，路盛名应该都会安排好，月嫂育儿嫂一个不缺，钟雪莉不用想怎么带小孩，只要操心她自己的身体就好。 「你要是嫌麻烦，也可以喂奶粉，进口的还是不错。」 当初她给年年断奶就很早，好像是六七个月就不再母乳喂养，让周姐泡好赵勇托关系从国外进口来的牛奶，照样长得结结实实的。 可能是李曼君是身边第一个说吃牛奶也可以的人，钟雪莉着实呆了呆，而后就是疯狂心动。ap. 「而且喂母乳，会瘪的。」这事李曼君半点没夸张，是真的瘪了。 不但瘪了，后期母乳的时候，还被刚刚到口欲期的年年把头咬裂，疼了她好长一段时间，赵勇心疼得第一次打了女儿屁股一巴掌。 这也是她为什么决定一定要戒母乳的原因。 母乳确实有方便的地方，带娃出门不用准备大包小包，有妈就行。 但随之带来的后果，李曼君想想就劝退。 钟雪莉哪里听过这么真实的带娃经历？ 她妈妈只跟她说大家都那样过来的，熬熬就过去了。 她婆婆倒是有提过几句当初她带儿子时的事，但无非就是那些咬我啦，抓头发啦，半夜不肯睡之类的。 钟雪莉当时想了想，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大家都这么过来的，那她也一样过呗，况且婆婆也不放心她亲自带，请了月嫂和育儿嫂来，那么一想，更轻松不是。 「李曼君，能让我看看你的吗？」钟雪莉视线往下李曼君脖子以下一撇，一副想要看，又害怕看，但还是决定看看的表情。 李曼君一噎，叉腰轻喝道：「钟雪莉，要不是你是个产妇，信不信我打你啊！」 这是什么过分要求！ 不过摸还是可以摸摸的。 李曼君看了眼站在窗边的月嫂，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把钟雪莉的手抓起来，往自己身上一摁。 「嘶~，好像是有点，不鼓了，也不挺了。」钟雪莉心情复杂。 「你长没长妊娠纹？」李曼君好奇问。 钟雪莉顿时垮了脸，她长了，虽然不明显，但是肚子现在也像是个花西瓜。 「那我比你好点，可能我皮比较松，一直坚持抹药抹了两年多，现在基本看不见了。」李曼君拍拍自己的肚皮，对现在肚皮的皮肤状态挺满意。 钟雪莉忙问她用的什么药，两人一聊起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路盛名打水回来，两人这才停下话茬。 不过跟李曼君的一番短暂交流，却给钟雪莉带来了很多灵感。 同时，她还是想先尝试一下亲喂，毕竟，她到现在都觉得孩子丑。 但李曼君说了，亲喂可以迅速增加感情连接，所以她决定试一试。 至于怎么试，后面李曼君已经离开，就不知道了。 钟雪莉生了个小子，大胖小子，八斤多，真是看不出来她小小的孕肚里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娃。 李曼君给孩子包了个小红包，就离开了，她下午还约了村长，要把原来分拣场那块场地转让的事确定下来。 六月底，分拣场就全部搬走了，原本的厂址上现在只剩下一大块水泥地，还有两间公厕，其他的能挪走的一个不留。 最开始的小院原本是要买下来的，现在分拣场一走，李曼君的计划被打破，租赁中止，把房子还给了房东。 这城区边上的老房子，她没有计划再入一套，投资价值不大。 倒是村里那一大块地，如果政府愿意卖，她是真想买。 可惜，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政策，所以只能转让出去，回点本。 三方会面地点就选在村委会，李曼君已经来过村里多次，到这就像是到了自己家，路过的老人孩子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村里新修了一条水泥路，绿曼牵头出了大头，余下是村们各家各户凑齐的，为的是方便分拣场工人们下夜班回家。 现在路修好了，路灯也立起来了，结果分拣场搬走了。 老村长一阵唏嘘，直叹可惜，又唾骂了一下对门街那些小商户，这才进入正题。 转让费一开始就谈好了，现在无非是补充一些细节，比如这个转让方，明确是村里集体，还是绿曼公司。 老村长不舍得放走李曼君这个老租客，所以是想着村里和绿曼的合约仍然有效，然后由绿曼再转租给现在的新公司，大地造纸厂。 对大地造纸厂来说，他都能接受，只要地的使用权明确就行。 但对李曼君来说，无形间增加了风险。 本来已经没她的事了，现在她还得作为中间一方，为维护自己利益，去牵制大地造纸厂，很不划算呐！ 「村长，这本来转一道就到手的钱，何必多此一举转两道呢？您说是吧？」 村长无奈一叹，倒也没有再坚持。 只是送走大地造纸厂的人后，村长把李曼君单独请到家里吃饭，跟她说： 「李经理，你是个好人，大家伙就是觉得跟着你踏实安心，你不会坑咱们农民，所以，我和大家伙商量过后，决定租金以后不用每年调整，咱们直接定个数，定个死数，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只要不让大家伙吃亏就好。」 「当然，这块地只租给你，这个价也只给你，因为我们只信你。」 李曼君夹腊肉的手一抖，好家伙，这条件她顶不住啊！ 279 租金 「叔，您确定吗？咱们这一签可就是三十年。」李曼君夹一块酸辣椒煮腊肉，放入口中，嚼两口，腊肉的特殊香气完全在口腔中爆发，满足得眼睛眯了起来。 「喜欢吃吗？」村长儿媳妇走了过来，笑着问：「我自己做的，李经理，你喜欢的话我给你装点带回家，不想炒菜的时候，直接切几片煮火锅吃，很下饭的。」 村长儿媳妇是从西南来的，口味偏好酸辣，正好戳中李曼君这个重口味儿。 她也不客气，笑着点点头，「那我不客气了啊，不过别装太多，半碗就行，我带回去给我家里人尝尝。」 村长儿媳妇点点头，起身去给李曼君装腊肉。 村长这才道：「大家伙都同意，反正这地空着也是空着。」.z.br> 其实还有几家人想卖，但太零碎了，卖不出去，除非全村人都一起卖，连成一片，那才有人要。 不过现在村长也没办法说服所有村民，所以并没有和李曼君说这事。 李曼君知道未来土地价格肯定会一路飙升，特别是榕城邻海大城市，依靠着最先发达起来的东市，未来房价绝不低。 现在的村民们无法想象到未来土地价格将会炒到怎样的高地，只是觉得现在这样也很满足了。 但李曼君心里清楚未来走势，在利益面前，合同效力微弱，未免未来村民们反悔，李曼君又跟村长说了很多，让他和村民们想清楚再找自己。 「咱们可以五年一改价格。」这是李曼君最后的底线。 村长毫无所觉，只觉得李曼君太谨慎了，原先都是烂地，谁也没想过能从它身上赚到钱，现在被绿曼公司修成了大平地，这才变得值钱。 所以，即便李曼君极力劝阻，村长也不当回事，就是要定价租给绿曼三十年。 李曼君也无奈了，「那我丑话说在前面，价格定了，合同一签，再无更改。」 「成！」村长大喜，就等着李曼君同意续约呢。 李曼君无奈摇头苦笑，「我再问一遍，真签死了？」 「对！」村长认真颔首。 李曼君也不再劝阻，答应了村长，两人一起吃完饭，约定过两天自己找专业律师过来拟定合同，李曼君便离开了。 村长一路送到村口，看着李曼君驱车走远，仰头看一眼照亮村口的路灯，长舒了一口气，背着手，面带笑容，慢悠悠散步回家。 天气闷热，忙碌了一天，又吃得饱饱的，李曼君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快到小区门口时，看见路边小店有冰柜，靠边停车，买了三根雪糕一块奶砖。 先在车上吃一根，冰冰凉凉的雪糕下肚，燥热驱散，总算恢复了点力气。 怕手里剩下的雪糕融化了，李曼君马上开车赶回家。 年年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从凉席上爬起来，飞快朝门口跑，期盼的等着大门打开。 门打开，看见来人，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妈妈！」 小丫头蹲下来，把妈妈的拖鞋摆好，仰头看着妈妈，一副求表扬的乖巧模样。 李曼君跟女儿说谢谢，「当当当」把手里雪糕拿出来，年年哇了一声，立马接过，提着去找爸爸。 她没吃过雪糕，也没见过，但知道肯定是好吃的，让爸爸开。 李曼君换好鞋放下包，看着在凉席上躺着的赵勇，稀奇一挑眉，「不是说要去卡拉OK唱歌？这么早就散场了？」 「临时有事我没去，让小关去了。」赵勇被女儿从凉席上拉起来，看见女儿手里的雪糕，眼睛一亮，「你买雪糕了啊。」 「来，乖女儿先给爸爸来一根。 」 年年看袋子里有好几个，大方的拿了一个给爸爸。 李曼君提醒，「奶砖是给年年的，你换一个，吃雪糕。」 赵勇无所谓吃什么，能吃到就行，放下手里拿的奶砖，选了一根红豆的。 周姐从卫生间走出来，李曼君招呼她也来一根，周姐客气的说不用，李曼君说特意给她买了的，她这才惊喜的过来拿。 冰冰凉凉的雪糕，在夏日夜晚来一根，确实很舒服。 年年看爸爸只顾着自己吃，又拿着奶砖去找妈妈，李曼君给她找了把勺子，教女儿怎么吃。 路上耽搁得有点久，奶砖软化得刚刚好，勺子一舀就起来了，李曼君递到女儿嘴边，年年张大嘴，迫不及待嗷呜一大口，紧接着小眉头就皱了起来，冰凉的感觉是她未曾尝试过的。 但她又舍不得吐出来，因为奶砖在嘴里化开，浓郁的奶味儿，甜度刚刚好，年年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一口咽下后，双手扒着妈妈的腿，仰头惊喜的看着妈妈，「妈妈，是什么？好好吃呀！」 「这是奶砖，不过年年还小，不能吃太多冰的，所以我们今天吃一半就放在冰箱里收起来，等明天再吃好不好？」李曼君跟女儿打商量。 年年点点头，说好。 只是半块冰砖吃下去，年年却不肯让妈妈把它放冰箱，拽着妈妈的裙角，李曼君往厨房走一步，她就往回拖一下，李曼君衣服差点让她拽下来。 还是赵勇出马，猿臂一搂，直接把小丫头抱走，李曼君这才顺利把剩下半块奶砖放进冰箱。 年年呜呜撒了一会儿娇，看爸爸妈妈站在统一战线，知道没可能再吃一点冰冰凉凉的奶砖，这才停下来。 时间不早了，周姐拍拍手领年年去洗澡，李曼君才得空在沙发上躺下，伸脚轻踹一下躺地板凉席上看电视的男人，「村长还想让我继续租他们的地，给出的条件我有点心动，就答应了，你觉得行不行？」 生意上的事，夫妻两很少会在家里商量，两人属于各自管好各自，互不掺和的微妙平衡状态。 但要是在家里提起，并询问对方意见，这就说明了两人心里其实不太有底。 这时候，夫妻俩交流一下，就会好很多。 赵勇扭过头来，问李曼君村长给了什么条件让她这么心动。 李曼君说了租金定死的事，赵勇觉得这完全不算什么值得心动的条件。 「那块地本来就偏，就算是投资，也只能说不亏不赚，你为什么会心动？难道以后要大涨？」 「除非买下来变成自己的，那还有点搞头。」赵勇翘着腿，悠闲道。 280 你家也卖地吗 买地这个事，赵勇是尝到了甜头的。 就是现在君达公司驻地那片地，当初他和孙海洋一块儿买了下来，现在在自家的地上，想建几栋楼就几栋，想弄多大停车场就弄多大，因为是自己的地，旁边有些村民不爽他们，也没理来闹。 李曼君「嘶」了一声，买地这个事，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村里那块荒地构成太复杂，除去村民的地，还有官方的地，只有连成片，才好用。 「我跟你说心里话，其实我很早就想要那块地了，村民那边，我觉得只要我出价合适，让村长牵头，买下来并不难。」 「就是官方的地，我没有门路，想买都不知道去找谁，而且现在梁主任那帮人你也是知道的，本来政策上就有的事情，他们非得往自己身上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帮你办成事废了多大功夫似的。」 想起某些人的做派，李曼君真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赵勇何尝不是？他比李曼君还恼火，因为货运一直被邮局管着，现在他们这些私人快递公司出现，时不时就要被上面查一下。 就这，还是在他充分打点的情况下。 人情社会，好也不好，全看你怎么想吧。 赵勇沉吟片刻，从凉席上座了起来，认真问老婆，「你是真想买下那一整块地？」 李曼君想了想，重重点头，「想！」 怎么会不想呢，土地在未来有多值钱，掏空六个钱包买房的年轻人最清楚。 赵勇问：「你买那块地打算拿来干什么？现在分拣场搬到远郊，也不可能再搬回来，做停车场吗？还是租给你们联系的那个造纸厂？」 李曼君边想边答：「暂时要租给造纸厂，就算我未来有计划，从设计到落地也有时间，这期间租给造纸厂最合适，能回点本嘛。」 至于后续她想在那片地上干什么，李曼君让赵勇别管，她还没想好呢。 「我就问你，你现在手里能拿出多少钱来？」李曼君疑惑问。 君达货运今年可赚了不少，上半年赵勇一下子往家里拿了一百万回来，这只是属于他个人的分红，整个公司流水估计有五百万往上。 然而，李曼君还是想少了。 赵勇眼睛往上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告诉李曼君，「如果你真想买地，我还能再拿一百万出来。」 两百万，这肯定是够了吧？ 赵勇却摇摇手指头，「不好说，只算买地钱肯定够，那地皮现在才值几个钱，主要是这个......」他握了握拳头。 「你真想买？」赵勇看李曼君还真在哪里掰着手指头数她认识的人有几个，不由正了神色。 李曼君瞪他一眼，「本来我没想，但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现在这个机会要是就这么放走了，我肯定会后悔！」 今晚一起吃饭的时候，村长虽然没说村民想卖地的事，但她很早的时候就从龙浩口中听到过，有几个村民来找过他，问他们荒地想卖，李经理买不买。 与其签什么三十年定死租金，不如趁此机会，一口气把两块地全部买下来！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赵勇并不想打击妻子，只是实事求是的提醒她：「现在你和村里租的那块地，看上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特别是被她整平收拾过后，近六百亩平地连成片，一眼看去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他和孙海洋去看过，都快羡慕哭了，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好地方。 李曼君被赵勇这么一说，想法更坚定，她还非买不可了！ 就拿两百万去运作，如果拿不下来，再放弃也不迟。 赵勇看老婆来真的，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 他们夫妻两现在手里有点闲钱，用来做点其他行业的投资，是很好的。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东边不亮西边亮，你要是真想买地，咱们就买！」赵勇野心勃勃的说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笑了。 深夜，夫妻两躺在床上，觉也不睡，一边盘点现在手里的钱，一边分配工作。 李曼君负责村里那部分，赵勇则负责官方那部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赵勇觉得，这事搞不好真能成。 想法确定了，第二天一早，李曼君就去找村长，让村长帮自己问问，有谁想卖地，自己来买。 当然，想要租地的，就可以按照原先约定好的来执行。 村长傻眼，李曼君这是真不怕麻烦啊。 不过只要原本的约定不改变，那她爱买就买呗。 此时的村长还不知道，大多普通人都是从众的。得知李曼君要买地，原本就想卖的几家很快就找上门来，让村长帮忙去跟李曼君说，价格合适他们马上就卖。 村长抱着帮忙说和的心情，两边都压了点价，村民这边先问一个心里最低价，到了李曼君那，又让她说一个最高价，折中取数，基本都能满意。 但村长万万没想到，李曼君不要折中，她就要给卖地的村民自己心里最高价。 村长很想问李曼君：您没事吧？哪里有人这么砍价的？ 李曼君笑笑，对村长说：「就是这个价，咱们都是农民出身，我也是苦过来的，我知道农村人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地，您去跟他们说一下，要是同意，就直接来我公司找龙浩龙经理签合同就行。」 村长听得这番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回村的路上，自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亩地卖1200，这比租地划算多了呀！ 一下子能拿到一千来块钱，几亩加起来就是好几千，这、这......他都想卖了，还租个屁！ 而且，这个价就算问到隔壁发达的东市去，也是数一数二的。 原本的荒地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能生钱的金疙瘩，村民们光是听见一千块这个数，就控制不住两眼发光。 农民累死累活一年到手才一百两百，原本没想卖地的村民纷纷动了卖地的心。中文網 有一个人动摇，就有两个人，不到两天，村里的热门话题就从李四家生了几个娃，老王给张三戴了绿帽，转变成：你家也卖地吗？ 281 一大蛇皮袋 李曼君这边买地买得如火如荼时，钟雪莉住院半个月，终于出院了。 出院第一件事，就是让李曼君帮她拿材料和设计图纸，去找王晓娟做哺乳内衣。 毕竟是比较私人的东西，钟雪莉想了想，还是没找手下人去做。 反正李曼君她妈有经验，结果肯定也不差。 李曼君抽空去钟雪莉家里看她和宝宝，离开时带上了钟雪莉给的材料包。 之前李曼君想要但没找到的可调解肩带，钟雪莉这有一大把。 她还找了一卷吸水海绵，让李曼君拿回去让王晓娟顺便在帮忙做点垫子。 在医院的半个月，钟雪莉尝试母乳，还算顺利，心情也慢慢好起来，整个人出院后的状态非常好。 这让李曼君羡慕坏了，钟雪莉家两个保姆轮流来，一个照顾孩子一个照顾产妇，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两边长辈也被路盛名劝回，现在家里只有一家三口和两个保姆，基本没什么烦心事。 但李曼君知道钟雪莉是个闲不住的，看看她手里这一大蛇皮袋，还在医院里时，钟雪莉就在联系人搞材料了。 李曼君把后备箱打开，蛇皮袋往里一塞，看时间还早，直接驱车回了石楠镇一趟。 王晓娟和吴阿姨几个邻居阿姨，正坐在店门口聊天打牌，电风扇在柜台上转动着，树上知了吱吱叫，一副悠闲模样。 李曼君把车停在路边，拖着蛇皮袋走进店里，吴阿姨第一个发现她，「唉哟！」的惊喜叫出声，「曼君来啦！」 吴阿姨拍拍背对着门口的王晓娟，提醒她女儿回来了。 王晓娟早习以为常，不过眼里的笑意还是止不住，摆摆手示意老姐妹们先聊着，走进店里看着打量李曼君扔下的蛇皮袋，疑惑问： 「这是什么东西？你扛这么大一包东西到我店里干吗？」 李曼君渴得说不出话，走进里间找到水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就喝干了，这才一抹嘴角说：「这都是给你准备的材料。」 「给我的？」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王晓娟直接把蛇皮袋打开，看到里面那些熟悉的材料，诧异的看向李曼君：「你又找到新的生意了？」 还真别说，这个内衣其实蛮受欢迎的，反正吴阿姨她们自从见过她做的喂奶衣，见人就推荐，在镇上她已经接过好几单。 不过人不多，都是友情价，没什么搞头，也就是熟人来找，她才把缝纫机搬出来踩一踩。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正需要。」李曼君解释一番，王晓娟一听还要给做吸水棉垫，忙摆手，「你真以为我闲的啊，我这店里生意都顾不过来呢，还给你搞这个！」 李曼君还能不知道自家亲妈？好笑说：「人家给报酬的，又不是让你白干。」 「给钱也不干！」 王晓娟这反应，完全不在李曼君预料之内。 不过转念一想，钟雪莉这要做的不是一两件，这一蛇皮袋的材料，都能做几十件了。 「真不做？」李曼君狐疑追问。 王晓娟摆手，吴阿姨等人在门口看着她笑，劝她就帮女儿做了呗，王晓娟还是不干。 「那我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李曼君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王晓娟叉腰想了想，说：「你拿去厂里，去兰芳家厂里，她不是专门接散单吗，你让她给你做。」 这么多件内衣，她真做不来，给钱也不想做，耽误她做生意。 李曼君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店里就一台缝纫机，「行，我去找兰芳问问看。」 重新提起蛇皮袋，冲几位阿姨点点头，「我走啦。」 阿姨们热心给她指路，说前面的路在修，要绕道。 李曼君一一谢过，开车绕路来到李兰芳夫妻两个的小作坊。 小作坊没分那么清楚，老板和老板娘都要上阵，李曼君到的时候，郑小友正拿着单子拣货，李兰芳在踩缝纫机，屋里的缝纫机就数她的转得最快。 李曼君带着一大蛇皮袋的材料登门，李兰芳惊讶的看着她袋子里那些不好买到的材料，惊喜追问： 「曼君，这些材料你从哪儿进的？」 「工作室里拿的。」李曼君不打算细说，简单把钟雪莉的要求说了一下，问李兰芳敢不敢接下这单。 李兰芳暗暗咽了口口水，这可是精细的东西，越贴身越讲究，她之前还没做过呢。 不过看了李曼君递过来的图纸，又觉得不难，反正材料人家有。 「能做，给我做吧，做好了给你送去。」 李曼君笑道：「你做好了给我打电话，我自己过来取，这么点东西难得你还要搭一趟运费。」 李兰芳也不客气，自家姐妹，太客气就生分了。 「行，那我做好叫你，这些料子我看能做二十套，五天时间，你看可以吧？」 李曼君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五天而已，钟雪莉应该还能等。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李曼君这才匆匆赶回城。 王晓娟下午找过来，想喊女儿回家吃饭，得知她早就离开，啧啧叹了两声，有点小失落。 恹恹回到家，家门口鸡笼里罩着一只鸭，她原本还想着做血酱鸭来着，李曼君你这臭丫头没口福！ 嘴上念叨着狠话，进了家门还是没忍住往城里打电话。 年年接的，奶声奶气的一声：「歪？我是年年，你是谁呀？」 王晓娟心都化了。 「乖宝，我是外婆呀，想不想外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小丫头似乎是在想外婆是谁，反应过来后，马上响亮的答：「年年最想外婆，还想外公，还想小姨！」 王晓娟笑容还没升起，就被后续那两句话给无语到。 「妈妈回家了吗？」 年年回头往客厅看，妈妈正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雪糕，她咽了口口水，才跟外婆说：.z.br> 「妈妈在吃雪糕，年年的吃完啦，妈妈不让多吃，只有一点点。」小丫头撅起嘴，有点气愤。 「哦，那你跟她说，要不要吃血酱鸭，要吃的话，周末带我乖宝一起回家来吃。」 「好哒！」年年握着电话，转头跟沙发上的妈妈说：「鸭鸭，外婆问，吃不吃，回家吃，带年年。」 真是难为她了，从没说过这么长一段话，虽然磕磕绊绊，但李曼君听懂了。 让女儿跟外婆说，周末回。 282 只想躺赚 周末时，李曼君开车带着周姐和女儿回娘家吃血酱鸭。 赵勇忙着，只能晚上回家听女儿手脚并用，生动的跟自己描述外婆做的血酱鸭有多好吃。 虽然吃得眼泪汪汪，但妈妈给她两只鸭翅膀，她都吃完啦。 现在二女儿在海市，小儿子又远在大西北，家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李大为夫妻两个，家里往日的热闹不复存在，让二老非常不习惯。 李曼君走的时候，王晓娟一直喊她有空就带年年常回来，她给做好吃的。 李曼君理解爸妈的空虚落寞，答应自己有时间就回家吃饭。 只是她们离开时，夫妻二人还是站在路口，送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一点她们的踪迹，这才回头往家走。 李曼君以前从来不觉得爸妈有老去的迹象，但这次回家，她忽然发现，父亲鬓边多了一丝银白，妈妈眼角的皱纹也深了。 李建军去到大西北后，一个月才能往家里打一次电话，每次说不了五分钟，就说时间到了，要去训练了。 不过小伙子语气听起来还不错，没有喊苦喊累，应该适应得不错。 李曼君对弟弟很放心，现在没有战争，可以说是当兵最好的时代。 钟雪莉要的内衣很快就做好，李曼君又回了石楠镇一趟，中午特意留在妈妈店里，陪她吃了碗面条，才去找李兰芳拿货。 东西做得不错，李兰芳技术还是可以的，李曼君看着小心装在编筐里的二十件内衣，做工精致，裁剪也好，走线工整，线头全部处理过，看不到一根杂线。 李兰芳不好意思的说：「婶子跟我说这些衣服是给钟设计师做的，所以我做得很仔细，也很小心，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手艺，她会不会满意。」 她一开口，李曼君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开窍」了的惊喜。 「我觉得她会很满意。」李曼君冲堂妹眨眨眼，「如果你一直保持这样的质量，甚至做得比这更好，Sherry那边的衣服你们也能做了。」 李兰芳眼睛瞬间被点亮，熠熠生辉。 李曼君把这框内衣装好带回城，直接去钟家交货。 钟雪莉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她也是个工作狂，能下地开始，家里电话就没放下过。 月嫂劝不动，只能告诉路盛名，让路盛名劝一劝，女人月子一定要坐好，不然老了各种后遗症。 李曼君到的时候，钟雪莉正坐在阳台上，面前摆着画架，手里拿着笔，对着空白纸张寻找灵感。 宝宝这个阶段吃饱就睡，家里十分安静，两个阿姨走路静悄悄。 李曼君把袋子放下，跟阿姨先去看了眼可爱的小宝宝，仿佛见到了女儿小时候，母爱控制不住溢出，爱怜的看了好一会儿。 钟雪莉不知何时来到婴儿房门口，依靠在门框上，看着李曼君那柔得要化出水的泛滥模样，嘴角轻扬，眼中光华一闪，有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Sherry的女人们不止是都市丽人，也可以是母亲，是妈妈。 而妈妈需要什么样的衣服？ 她们需要美丽，还需要舒适。 「李曼君，你就是我的灵感源泉。」钟雪莉突然开口，肉麻兮兮的冲李曼君温柔一笑。 李曼君一哆嗦，大夏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离开婴儿房，来到客厅里检查李兰芳和员工们一起努力五天的成果。 基本符合了钟雪莉和李曼君的设想，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往对方脖子以下瞄了下，两手虚虚放在胸前比划一下，差不多大的嘛。 「一起试试？」两人异口同声问出。 李曼君噗嗤一笑，问她卫生间在哪儿，钟雪莉指了指位置，两人各自拿着内衣去试穿。 李曼君以前就穿过，不过是低配版的，比较松垮随意。 现在这版，用料都是最贴身的舒适面料，裁剪做工都更加紧密精致，能兜住，有型挺括。 因为和钟雪莉尺寸差不多，李曼君觉得舒适度还是有的，并不勒，试着填充吸水海绵薄片，打开水龙头弄了点水试一试，吸水性一般，但比她之前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解开暗扣，双手还行，单手略感吃力。 总体试穿下来，李曼君给它打七分。 钟雪莉因为没有对比，反倒得到了更多的惊喜，穿上就有点不想脱下来。 她也是随性的人，直接穿着就出来了，因为家里也没男人，都是女人，谁没有呢，不稀奇。 她以前做模特的时候，穿得比这还夸张呢。 看着钟雪莉和李曼君两人你摸我我摸你，在那激烈讨论怎么穿舒服，怎么改进更好，时不时上手演示一下，直接露出一大片春光，两位阿姨呆呆望着，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过两人的大胆研究，还是有效果的，钟雪莉觉得这个内衣可以单独开一个系列，继续改进，做出适合更多妈妈的尺码。 「你堂姐那个厂......」 李曼君纠正，「是我堂妹，李兰芳。」 钟雪莉认真说：「我们工作室这边要单开一条内衣线，你堂妹的工厂能接下来吗？」 李曼君问：「你觉得她们工厂的质量达到你的要求了？」 「还不错，算是吧。」她要求可是很高的，这个评价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李曼君当然要帮李兰芳把这个大订单拿下来，靠着Sherry这个金字招牌，妹妹妹夫家这个小工厂，说不准一下子就起来了。 虽然钟雪莉现在还不确定这款内衣能不能大卖，但李曼君知道，它必火。 在这个内衣款式本就缺乏，女性羞耻困境还没完全解决的大环境下，哺乳内衣简直是万千妈妈们的救星好嘛！ 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像是她自己这样的职业妈妈，绝对需要一件这样的内衣。 反正Sherry赚钱，她作为股东之一，也能跟着赚钱，必须积极促成Sherry和李兰芳服装厂这单生意。 钟雪莉看李曼君那财迷样，啧啧两声，提醒她：「我月子还没坐完，这款内衣的研发生产我就交给你咯？」 李曼君嘴角笑容停滞，马上拿包，挥挥手，「拜拜。」 老娘只想躺着赚钱，溜了溜了！ 钟雪莉：「......」 283 嫂子 白色公交车缓缓入站，这是个新建的站台，站牌很小一个，要不是提前跟司机师傅说好，要师傅到站提醒，高雅婷绝对不敢在这下车。 快中午十二点了，车上空荡荡，乘客早就在之前那一站走光，只有她一个人在车上。 司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不是很耐烦的扭头喊：「绿曼回收厂到了！快下车吧！」 高雅婷忙拿上放在旁边座位的手提袋，走下公交车。 往前，是出城的马路，往右，一条四米宽的小马路蜿蜒通向深处，隐约能看见一片蓝色铁皮。 高雅婷暗咽了口口水，独自走上这条空无一人的小马路。 太阳很大，女孩晒得脸蛋红通通，路旁的野草高得像一颗颗小树，从里头传来各种昆虫的叫声，一阵风从远山上吹过，野草像是浪一样一层层打过来，发出沙沙声。 高雅婷看着这画家笔下油画般的景色，紧张的心情渐渐缓和下来。 厂区的喧闹声渐近，中午午休，工人们停下手中工作，换下防护服，到洗水池前洗洗手，擦把脸，拿上饭盒，直奔食堂。 刚建的厂区还很简陋，一个放行横杆，一张广告立牌，就是大门的全部。 这里没有保安，高雅婷站在横杆前，探头往里张望，有工人注意到她，拍拍身旁的人交谈着什么。 「你找谁？」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姐大声问。 高雅婷忙应：「我找我嫂子，你们认识我嫂子吗？」 这没头没脑一句话，听得几位工人大姐笑了起来，一开始那位大姐继续问她： 「你嫂子叫什么？我们这边多的是嫂子！」 她这话一说，工人们都哈哈笑起来，觉得小姑娘真好逗。 高雅婷羞红了脸，也知道自己犯蠢了，从横杆和石墩之间的缝隙挤进去，往前走了两步，一边张望一边说： 「我嫂子叫刘燕，我哥让我来给嫂子送午饭，几位姐姐，你们能帮我叫一下我嫂子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高雅婷听见她们低声惊讶的说：「咱们刘厂长结婚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啊。」 几人朝高雅婷这走过来，想到一个可能，八卦的问：「你是我们刘厂长男朋友的妹妹吧？」 高雅婷紧张的点点头，在人群中找不到嫂子的身影，更怕自己找错了地方。 就在几个工人大姐逗小姑娘时，李曼君端着从食堂打的午饭从食堂走了出来，看到一群人围聚在一起，戏谑喊了一声： 「你们干什么呢？吃饭不积极，做人有问题，再不去红烧肉都要被打光了！」 工人大姐们一惊，回头看是李经理，讪讪一笑，指着被围在中间脸红红的小姑娘说： 「李经理，找刘厂长的，小姑子给嫂子送午饭来了，我们想看看是什么好菜，小姑娘宝贝得很。」 李曼君这才发现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在，只扫一眼，就知道小姑娘被几个大姐调戏了，走过来，挥挥手示意几人快去吃饭，「看你们把人小姑娘给吓的。」 几位工人大姐哈哈哈笑，溜了。 高雅婷忐忑的看着站在面前，一边啃排骨一边打量自己的李曼君，拘谨的往后退了一步，满眼都写着无助，像是一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小白兔。 李曼君先前觉得高跃进家这么多妹妹，刘燕要是真跟他好了，以后那日子不得鸡飞狗跳的? 但现在看来，这高家妹妹就是软萌的小白兔嘛，看这乖巧模样，真招人稀罕。 「你是高跃进的妹妹吧？」李曼君咽下嘴里的饭，和善一笑。 高雅婷嗯嗯点头，随即惊讶问：「你 怎么知道我是他妹妹？」 「刘燕跟我说的，你是雅婷吧？」李曼君又问，语气肯定。 高跃进家里三个妹妹，一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还有一个刚上初一。 面前这个，看起来十九、二十的模样，应该就是正在上大学的高雅婷无疑。 高雅婷听见李曼君说刘燕，还一口叫出自己名字，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大松了一口气。 外头晒得很，李曼君让她跟自己去办公室，「刘燕早上有点事出去了，估计这会儿到饭点也快回来了，你到我办公室里坐着等她吧。」 「你吃了没有？要不我让人去食堂给你打份饭来？」李曼君指指自己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示意高雅婷坐。 飞快扒完两口饭，李曼君放下饭盒，拿纸杯给高雅婷接了一杯冷水，「别客气，我们这里还在建设中，比较乱，你随意就好。」 高雅婷先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小心放下，这才双手伸出来接水杯，「谢谢李经理，我从家里吃了来的。」 「那行，那你坐着吧，我就不管你了。」李曼君嘴角轻扬，提醒道：「叫什么经理啊，叫曼君姐吧，反正以后都得这么叫。」 小姑娘「啊？」了一声，大大的眼睛望着她，透出一股呆呆的憨傻。 李曼君笑了起来，收拾空饭盒，出去了。 刘燕快一点才回来，手刹一拉，刚把车停好，还没下车呢，就有人跟她说： 「刘厂长，你小姑子给你送饭来了！」 刘燕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她哪里来的小姑子。 来到李曼君办公室，正拿着故事会看小故事解闷的小姑娘听见动静，扭过头去，惊喜一笑，「嫂子！」 刘燕老脸一红，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甜，「是雅婷啊，你怎么来了？」 「我哥做了红烧兔子头，让我给嫂子你送来，说要趁热吃才好吃。」高雅婷笑着说道。 看到熟悉的人，眼神都亲昵很多。 刘燕心里更甜了，默认了这声嫂子。 等高雅婷离开，李曼君这才从墙角走出来，戏谑的看着正在啃兔头的刘燕，夹着声音喊：「嫂子~」 刘燕浑身一激灵，差点没把手里的兔头砸出去，「李曼君！」 「嫂子——」李曼君拉长了音调，贱兮兮的，看刘燕恼羞成怒的模样，趴在办公桌上笑得腰都要断了。 刘燕翻了个白眼，但没忍住自己也笑出声。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呼吸停下。 284 她要买房 李曼君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刘燕笑答：“十月一号，国庆。” “是领证还是办酒？” 刘燕啃一口兔头，摇摇头说：“跟你一样，我们不办酒，就领证，然后自家人在家里吃一顿饭，你和赵勇带上年年一块儿来啊，别人到不到我不管，反正你得喝我一杯喜酒。” “那当然。”李曼君笑着笑着，生出几分惆怅，看着幸福啃兔子头的刘燕，心中酸涩。 深吸一口气把这股莫名其妙的不舍压下，李曼君认真了神色，“你们打算住哪儿？” 高家房子并不大，五十平两室一厅，住着母子五人，高母和小女儿住小的那间房，高雅婷和妹妹住大房间，高跃进就在客厅睡折叠床。 反正从高父去世后，母子五人一直是这么睡的，要是刘燕两人结婚了，那就是六口人，一大家子住一起，房间都不够分。 刘燕说：“我们自己搬出去租房住，他妈也同意，说帮我们出点钱，我没要。” 她现在自己赚钱，工资是高跃进的五倍，自己租个房压力一点都不大。 “你那老房子，要不要租出去？我最多住到下个月就搬了。”刘燕看向李曼君，怕她说要把老房子继续让给自己和高跃进住，直接提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李曼君还没开口，刘燕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房租，但是我自己一个人住着，和跟高跃进一起住着，那是两码事。” “如果你肯收房租，那我就带着高跃进一起住进去，要是你不收，那我们自己出去租一套房子，我能占你便宜，别人不行。” 李曼君就笑了，她都安排好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确实不想收刘燕房租。就像是刘燕自己说的，该算的帐还得算，以后姐妹两就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简单关系。 还有赵勇和高跃进在，不牵扯到他们为好。 “那你打算租在哪儿？房子看好了吗。”李曼君让刘燕去申请厂里的租房补贴。 刘燕没忍住笑，这还是想帮她省房租。 “其实，我觉得你们买套房更好。”李曼君提议道。 刘燕有钱，李薇那边的工资单都记录着，每个月刘燕领八百块的工资，加上二百的各类补贴，吃住行都不花钱，每个月存一千完全没问题。 这些工资，加上之前刘燕放在她这的一万存款，就有两万块。 前一个月，公司又发了年终奖和半年的分红，刘燕拿到手八千多块，她又是个节省的性子，肯定也都存着。 这么算下来，刘燕手里小三万块钱，高跃进再出一部分，夫妻两个完全可以买下一套四五十平的二手房。 】 “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借你几万，结婚哪能没有房子，你有个房子住，我也放心。”李曼君认真道。 刘燕啃兔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在此之前，她还没想过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东西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就像是梦一样。 “我、我自己的房子？”刘燕愣愣看着李曼君，褐色的眼眸中暗含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强烈期待。 梦就在眼前，只需要有人戳破那层朦胧的纱，就能伸手触碰到。 李曼君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觉得你们家房子小，太挤了吗？现在你有存款有稳定工作，并且马上也要结婚了，难道不需要一套随便让你怎么安排的房子？” “随便我安排？”刘燕眼前的纱一点点澹去，她畅想道：“我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也行？整个房间都只放我一个人的东西也行？” 李曼君重重点头，帮她继续说：“你想睡两间都行，在客厅打滚都没人管你，因为那是你自己的房子，你自己说了算！” “姐妹，我有个绝妙的想法，要不然你让高跃进入赘进你家算了。”李曼君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如果是刘燕自己买自己的房子，房本上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那她缺的钱她可以全部借给她买房子。 至于还钱，反正现在不急，等过七八年刘燕有余钱了，再给她也行。 刘燕听见入赘两个字，突然又清醒了，清醒的拒绝，似乎这么安排高跃进一个大男人，让她有种正在对抗洪水勐兽般的惶恐。 “别别别，李曼君你别说话了，你要吓死我，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谁家儿子愿意入赘啊!” 还不放心，再三跟李曼君叮嘱，“你千万别去跟高跃进建议啊，他妈要是知道你想这样，肯定会气死。” 李曼君嘁了一声，“刘燕，你真没意思！” “那我最多借你两万，剩下不够的你去找高跃进吧，夫妻共同财产嘛。” 扔下这句话，李曼君提上自己沉甸甸的工作包，拿着车钥匙出门去了。 她还有村里的地没收完呢。 刘燕看着她利落离开的背影，心有点慌，李曼君是不是生气了？ 算了，不管了，她要买房！ 买房这个想法一确定，刘燕是一秒钟都不想耽搁，拿起电话想给高跃进打电话，又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干脆开着厂里给配的车，直奔高跃进的修车店找人。 高跃进一进车里，刘燕就甩出想买房这个重磅炸弹，“轰”一下，把他炸懵了。 “买房？不是说我们租房在外面先住着，等雅婷美婷以后出去工作嫁人了，咱们再搬回去跟我妈一块儿住吗？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以后肯定要我们一起养老。”高跃进急急说道。 刘燕示意他先别急，听自己慢慢说，“我们当然要给你妈养老，那是你妈，给她养老是应该的，但是这跟咱们买自己的房子并没有冲突啊。” 刘燕引导高跃进往好的方向去想，“咱们自己有一套房子，那不好吗？想装什么家具就装什么家具，也不用看房东脸色，自己的房子，自己想住多久住多久，以后等你妈老了，就把你妈一块儿带过来，她给咱们看孩子，这多好，一家人不用挤一个小屋子，雅婷美婷以后嫁出去了还有自己的房间，想回娘家就回，多好啊。” 刘燕心想着，可比自己好多了，她是有家都不能回。 285 不想她们跟自己一样 高跃进眉头深皱，他说不出来具体有什么不好，但还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好吗？” 刘燕白他一眼，“不好吗？” 高跃进说不出话来，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就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你有多少钱？”刘燕当他默认了，期待问。 高跃进算了算，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更强烈了，不正面回答，只说：“没多少，家里开销大，我工资你知道就这么多，也没攒多少。” 刘燕执着问：“那是多少嘛？” 高跃进好奇的看她一眼，“你有多少？” 有弟弟的前车之鉴在，这次刘燕长了个心眼，虽然她已经确定自己要跟高跃进结婚，但还是不敢跟他讲实话，就说：“我也不多，但也有点，不够的我打算去借，到时候咱们一起还。” “还要借钱？”高跃进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让刘燕打消买房念头的办法，皱着眉头给她算账，“咱们买了房，还得花钱装吧，就算是买人家的二手房，那也要自己添点东西，到时候借钱硬扛过去了，事后咱们不还得自己还？” “我的工资和你的工资，加一起都不多，还完钱每个月还能剩下吗？” “要不，买房就算了吧，你看现在谁买房啊，除了那些外地人，大家都在等单位福利房呢。” 高跃进突然想到刘燕也在厂里，疑惑问：“对了，你们厂里能分房子吗？” 刘燕挑了挑眉，“不分，为什么厂里要给我分房子，你们汽修厂给你分房子了？” “没有......”高跃进声音极小的答道。 “我就是觉得，买房子这事，有哪里不对，要不咱们先放放？” “不放！”刘燕一口否决了高跃进的想法，坚定道：“我借钱也要买！” 高跃进叹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真要买？ 得到刘燕肯定的答复后，思索片刻，试探道：“那我回家去问问我妈吧。” 刘燕颔首：“行，你去问吧。” “下车。”她说。 高跃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刘燕自己开车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你驾照拿到了？”他呆呆问。 刘燕气笑了，“你都坐在我车上了才想起来问我？” 她刚刚也是想着买房的事，都忽略了高跃进对自己开车来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澹。 当时她还觉得，不应该呀，原来是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事。 高跃进也是被买房这事弄懵了，现在反应过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什么都没学会，怎么突然就自己开着车过来了？ “这车......” “不是我的。” 听见刘燕这么回答，高跃进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放松感，好奇问她是谁的车。 “厂里的车，我是厂长，老板给我配的车，之前一直没拿到驾照所以没开，现在有驾照了，我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说完，刘燕特意转头看了下男朋友的反应。 这次和她想的反应终于一样了，高跃进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结结巴巴问她： “你、你不是说你在厂里打工吗？你是厂长？” 刘燕自豪的撩了下刘海，“对啊，我没跟你说过吗？” 高跃进勐摇头，“没说。” “哦，那是我忘了。”刘燕一脸骄傲，指指在店门口不停挥手的学徒，提醒高跃进：“你徒弟找你了，你忙去吧，我回去了。” 直到刘燕开着车消失在视线之中，高跃进都还回不过神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女朋友居然是厂长，而且还有配车，还要买房。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真被富婆看上了。 高跃进没忍住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真是奇了！” 徒弟拍拍他的肩膀，“师父，那个美女是谁啊？为什么找您找到车上去了？您可别对不起燕子姐啊！” 高跃进没好气的推开徒弟的手，“胡说八道什么，那就是你燕子姐，人家是厂长，厂长你知道吗？” “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找我什么事？”高跃进不耐问道。 徒弟被师父这反应弄得一脸懵，指着店里，说有顾客点名找他。 高跃进带上手套，转身就忙活去了。 忙完这单，他突然走进经理办公室。他在这家店干了好几年，带了一个又一个徒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时候让经理给自己涨涨工资了。 要不然，怎么买房！ 晚上下班回到家，高跃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女朋友是厂长，站在门口新奇的笑了笑，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家。 高母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就见儿子傻笑着，戏谑问：“燕子说你做的兔子头好吃了？” 高跃进心里想着女朋友要买房的事，冷不丁听见母亲的声音，吓一跳。 “怎么了？”高母敏锐察觉到有情况，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疑惑问： “她说不好吃？” 高跃进摇摇头，把刘燕拿回来的空饭盒放灶台上，“都吃完了，我特意学的手艺，那能差嘛。” 高母更担心了，“那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苦着脸。” 高跃进看着母亲关心的面庞，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没用？ 高母急了，推了儿子一把：“你快说啊，想急死我！” 高跃进这才把刘燕要买房的事说出来。 高母愣住了，买房？他们这个家庭情况，怎么可能买得起房。 但看儿子那模样，就知道他也为难着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打算亲自说服刘燕，让高跃进请刘燕来家里吃饭。 刘燕来了，说自己一定要买房，钱不够她自己借自己还，高跃进要是没钱，那房子就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两人还能一起住。 高母又一次傻眼，这傻闺女是真铁了心要买房啊！ “为什么？”高母想不通，还有人主动要承担压力的？ 买房哪里有那么容易，要是真这么容易，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农村姑娘跑进城里来找城里人嫁。 刘燕说：“我就想要一个自己做主的家，而且，我不想因为我和跃进结婚了，就让妹妹们以后有家不能回。” “我也是女人，我还是一个姐姐，我不想她们跟我一样。” 要是那样的话，她就和她讨厌的人没有区别。 286 慢慢在进步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高家姐妹三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红了眼眶。 其实，知道哥哥要结婚的时候，她们既开心，又担心，希望哥哥能成家，能有人疼，又害怕大哥和大嫂把自己赶出去。 因为，家里就这么大。 当初燕子姐提出要出去自己租房住，她们就感觉很意外很惊喜了，也从心里把她当成了亲大嫂。 却没想到，大嫂现在还会说出这番话，为了让她们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家，坚定要买房。 年纪最小的高乐婷没忍住冲了出去，跟刘燕说：“大嫂，你买房，以后等我赚钱了，我帮你还钱。” 雅婷和美婷也站出来说：“还有我们，只要嫂子别嫌弃我们以后过去住就行。” 刘燕没想到三姐妹会这么说，也很惊讶，随即没忍住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你们可以来住，还钱就算了，嫂子还得起。”刘燕对三个姑娘笑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买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高跃进喊了声妈，高母无奈一叹，神情复杂的看了刘燕一眼，又看看三个乖巧的女儿，站起身，进了卧室。 她拿出来两份整理得平整的钱，一笔薄一点，“跃进的工资都交给我帮他保管，这是他这几年攒下来的工资，有三千块。” 一笔厚一点的，“这是他爸单位发的抚恤金和我这些年自己打工攒下来的，有七千块，现在都交给你了。” “燕子，你们俩只要好好的，这些事，以后你们两个自己做主吧，我不管了，我也懒得管了，管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刘燕看向高跃进，高跃进微微颔首，刘燕这才把钱接过来，郑重道： “阿姨，你放心吧，以后咱们家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我们全家一起奋斗，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看着咱们一步步超过他们，过得比他们更好！” 高家三姐妹齐声应好，中二傻气中，又含着一口气，是要扬眉吐气的决心。 高母看着这一幕，背过身去，默默拭去眼角的泪，转过头来，笑容灿烂，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刘燕自己有三万，高家又凑了一万，共四万块，再加上李曼君借的两万，六万在手，买房这事提上日程。 李曼君看刘燕那兴奋劲儿，没好气的提醒她：“你买你的房，可别忘了你还是分拣厂的厂长，别当了高家媳妇就忘了你自己的好姐妹。” 刘燕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哈哈笑道：“放心，李经理，我的私事绝对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李曼君哼了一声，“你还挺乐呵，让人家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高家就出一万块，就能占一个房本名额，简直不要太划算。 刘燕无奈的说：“都是夫妻了，那就都是共同财产，不分你我。” “算了，你乐意，我管不着，记得还钱啊。”李曼君故意提醒。 刘燕能挣脱束缚，走到现在独立买房这一步，已经比原来的她好太多。 人都是一点点慢慢进步的，这么一想，李曼君堵住的心总算畅通了。 况且，高家能拿出钱来支持刘燕买房这一步，是她都没想到的，属于意外惊喜。 这么看，高家还是可以的，婆婆虽然强势些，但还算明理，三个小姑子也是三观正的人，努力上进，学习又好，等她们都读出来了，高家的小日子真是挺不错。刘燕这个大嫂会当得很舒心。 “对了，曼君，我问你个事。” 李曼君正准备走了，刘燕又把她叫住。 李曼君心里已经想通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干嘛？还想借钱装修啊？” 刘燕忙过来哄，倒水又捏肩的，说自己思想没她进化得那么超前，现在这样就很满意了，让她别生气，自己以后会慢慢跟上她的步伐的。 这次她就没有把家底傻乎乎的说出去啊，她跟高家说她自己也只有一万，剩下的全是借李曼君的，以后她和高跃进，一人还两万。 高跃进真以为她欠李曼君四万块，也同意了，还松口气，说：“这样咱们两出的钱一样多，以后吵架的时候你就不会说，让我滚出你家。” 李曼君没忍住笑，算她聪明。宠溺道：“行了，说吧，你想问什么？” 刘燕歪头看她表情，确定是真不生气，这才说出自己的困惑。 “你说高跃进这人是不是有点怪，我说要买房，他一直找理由让我放弃，但后面又支持我买房，然后我们现在已经要看房了，他又总不高兴，各种顾虑。” “我问他顾虑什么，他也不说，搞得我差点跟他大吵一架，问他是不是后悔拿钱一起买房，他又说不是。” 所以，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李曼君一听，就懂了。 “这很好理解，因为你现在各方面都强于他，他的男性自尊一方面告诉他女强男弱不好，但另一方面，现实情况就是他赚不到比你更多的钱，并且还觉得你挺不错的，所以自相矛盾了。” 刘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怎么了呢，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不高兴，我还说犯了什么精神病。” 李曼君摇头失笑，这傻姑娘，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优秀。 “我的姐妹，你真可爱。”李曼君飞快捏了捏刘燕肉乎乎的脸蛋，提包跑了。 刘燕笑骂道：“李曼君你逗小孩啊，还可爱。” 国庆很快就到，工厂放假七天，李曼君总算能休息几天了。 这次国庆她和赵勇已经打算好了，要带年年一起去海市看看装修好的老洋房。 周姐一号就回去了，赵勇老早定好机票，现在就等喝完刘燕和高跃进的喜酒，马上就出发。 刘燕和高跃进房子已经看好了，是在城郊附近的一套厂区房，房子外观很旧，但屋主维护得好，里面干干净净，两人一眼就看中了。 一个是房子比较大，有六十平。 另一个是房子位置距离两人上班的地方都比较近，虽然没有老城区的热闹，但通勤时间短，不用早起赶时间上车，幸福感更强。 287 小乘客守则 再一个就是房价便宜了，只要九百多一平，两人手里的钱买完房子，还能留点简单粉个墙什么的。 不过国庆结婚这会儿是来不及在新房办喜酒了，饭是在高家老房子里吃的。 刘燕没喊爸妈也没叫弟弟弟媳，只喊了李曼君一家，跟高家人介绍，说李曼君就是她娘家人。 至于后续正式的娘家人和婆家人会面，刘燕选了其他日子，她今天只管自己高兴就好。 得知李曼君有个妹妹也在上大学，年纪和李丽君相当的高雅婷问了很多关于李丽君的事，对她能在海市上大学，表示羡慕。 高家最小的高乐婷，性格最大胆活泼，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是她调动起来，小女孩嘻嘻哈哈，又很懂得体贴妈妈和大哥的辛苦，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穿梭，是家里最佳跑腿小妹。 看到高家这个家庭氛围，李曼君就真的放心了。 晚上吃完饭回去，赵勇取笑她，说她像是个看女儿出嫁的老妈子，什么也要问，什么也要管，亲妈都没她这么激动。 李曼君白他一眼，“你知道个屁，那可是我最好的姐妹，就像是你和你兄弟一样，你才老妈子。” 赵勇哭笑不得，弯腰冲吊在爸爸妈妈手臂中间的年年说：“乖女儿，明天要坐飞机，小乘客要做好什么准备？” 年年想了想，答：“不大声说话，不乱跑，不踢椅背，有事喊妈妈，啊不对，叫爸爸，妈妈说爸爸力气大，爸爸照顾年年。” 全部说对了，李曼君和赵勇相视一笑，祈祷明天小丫头能够做到她今天说的这几点。 时间比较赶，凌晨五点半年年就被妈妈从凉被里抓起来了，人还没睡醒，懵懵的，呆坐在床头，裹着小薄被，看着爸爸妈妈忙碌。 六点钟，一家三口准时出门，赵勇提行李，李曼君抱女儿，驱车赶往东市机场。 在路上，年年睡了一路，等到了机场，精神奕奕，稀奇的到处看。 也不知道小孩的记忆力是不是都这么好，年年还记得去年她去过的厕所，李曼君领着她过去上厕所，自己差点找迷路，居然被女儿一路拉着，找到了卫生间入口。 年年指着里面有阿姨姐姐出来的卫生间说：“这里，有大鱼。” 所以，就是这里没错啦。 李曼君探头一看，还真是。 卫生间门上有一只装饰的蓝色海豚，她都已经记不清这个细节了。 “年年真厉害，妈妈都不记得了。”李曼君赞道。 年年笑着说：“妈妈也很厉害鸭。” 母女俩上完洗手间，一家三口在机场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登机了。 年年上机前，一直低声背诵着爸爸妈妈说的小乘客守则，不能大声讲话，不能乱跑，有事叫爸爸...... 飞机穿越云层的那一刻，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如梦似幻。 年年惊呆了，小嘴巴大张着，小手扒在窗户上，看着金色的太阳，眼睛一眨不眨，小小的脑袋里，或许正在幻想着美好的事情。 李曼君睡着了，今天她负责开车，赵勇照顾孩子，三小时的车程开起来还是很累的。 赵勇一边跟女儿小声说着天上住着什么神仙，一边看看妻子的睡颜，幸福到有些害怕，害怕有什么意外，会失去这一切。 中午，飞机在海市机场安全降落，连气流颠簸都没有。 年年的兴奋劲已经过去，跟空姐说再见后，仰头跟妈妈说：“年年有遵守小乘客守则哦，没有大声讲话哦，空姐阿姨还表扬年年了呢。” 她扬起手里的小海豚，那是空姐奖励给她的礼物。 李曼君甩甩女儿的小辫子，点点头又表扬了她一次。 “那年年可以要妈妈的礼物吗？”大眼睛眨呀眨，期待的望着你。 李曼君心都软了，强挤出理智说好条件，“今天可以选一件礼物。” “好！”年年开心的冲爸爸那挤了下眼睛，刚刚在飞机上，她跟爸爸说要去看真的海豚，爸爸说让问妈妈，妈妈同意他就同意。 “爸爸，说好了不许反悔哦。”年年伸出自己的小手指，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赵勇颔首，这点小事，他就是逗逗她而已。小屁孩现在还是蛮好玩的。 李曼君狐疑的撇老公一眼，父女两个打什么哑谜？ 姜宇开车来接她们，一年没见，年年变化最大，去年这个时候话都说不利索，现在已经叽叽喳喳活跃得像是一只学舌鹦鹉。 李曼君觉得吵，但刚刚在飞机上已经把年年憋坏了，看见什么都好奇的问：“妈妈，那是什么呀？” “哇，爸爸，你看那是什么？” “为什么它长得这么奇怪？” “妈妈，那个小朋友的眼睛为什么是小小的？” 她有问不完的问题，李曼君答着答着，就只剩下敷衍。 姜宇乐呵呵的，反倒比她们这对父母更有耐心，年年每一个问题他都在认真回答，并没有以为她是小孩子，就敷衍她。 年年很快就对赵勇小声说：“爸爸，年年告诉你一个秘密。” 赵勇一挑眉，小丫头都知道秘密这么高级的词了？ “什么啊？”他配合的问。 年年趴在爸爸耳朵边，看一眼开车的姜宇，不好意思的跟他说：“年年喜欢蒋叔叔。” 小丫头话是多，但吐词还不清晰，蒋就是姜。 赵勇心里顿时有一道碎裂的音效响起，好像是心碎了。 “那爸爸呢？”他忙问。 年年回他：“也喜欢呀。” 赵勇心道，可是并没有开心的感觉呢。 黑眸瞥一眼姜宇，姜宇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嵴背一凉，微微偏头问：“怎么了？” 赵勇哼一声，说没什么。 姜宇无奈一笑，继续逗年年说话，小孩的思维和大人不同，讲出来充满童趣。 车子行驶到君达分公司附近，姜宇把车靠边停下，先带他们去参观新公司。 和去年的小小一个工作间不同，今年的君达分公司是一栋四层小楼。 一楼是门头，二楼办公，三楼四楼住人。 姜宇和妻子就住在四楼，夫妻两每天醒来就下楼去上班，下班就回楼上做饭生活，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把家焊在公司里。 288 不要弟弟 姜宇口音有明显的变化，从前一口榕城蹩脚普通话，现在全变成了海市这边的调调。 他说海市人很有意思，遇到说方言的，他们就很热情。听到说普通话的，就很冷澹。 “那你这种海普的是什么？”李曼君玩笑问。 姜宇笑说：“我这种啊，一听就是精明的外地人，要格外小心，哈哈哈哈！” 众人嘻嘻哈哈，参观完了分公司。 规模看起来并不比榕城大本营小，而且这边的管理明显更规范。 “咱们明年准备做加盟，到时候整体素质水平就不知道会怎样了。”姜宇感慨道。 这也是赵勇所担心的，但现在还不是讲整体素质的时候，现在要的是速度，迅速铺开，迅速让君达驻扎在海市的角角落落，而后向周边辐射。 “一定要抢在别人之前，动作要快。”赵勇象征性的叮嘱了两句。 这些事，到时候他们还会在会议上再议。 从分公司离开，赵勇拿了一辆车，好方便带着李曼君母女俩在海市出行。 现在，她们要去新家了。 “现在家里除了没有家具，家电之类都是齐全的，咱们可以打地铺睡。”赵勇开玩笑的说道。 年年问什么是打地铺。 李曼君跟她解释说，就是睡地上。 年年立马露出嫌弃的神情，“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睡地上。 骗小孩就是有意思，夫妻两哈哈笑起来，笑得年年一脸莫名其妙，心道，大人真奇怪。 睡地上是不可能的，但李曼君和赵勇还是决定在新家里睡，能省不少钱了，海市这边的酒店费用可不便宜。 行李箱里带了一整套床品，只差一张床垫而已。 李曼君让赵勇开车，先去老洋房看看装修，下午的时候就去附近家具城逛一逛，买张床垫回来先。 这次来海市，就是专程为了给老洋房买家具而来，这些软装的东西，李曼君不放心装修公司，她要按照自己的审美来。 汽车驶入那条长长的梧桐大道时，李曼君跟女儿说：“我们去年年的家咯。” 年年满眼迷茫，年年的家不在这里呀。 李曼君继续说：“爸爸妈妈给年年在这里买了一座很大的房子，以后年年长大了，就可以自己住在哪里。” 年年忙摇头，“不要。” 她一把抱住妈妈，“年年和妈妈一起住。” 李曼君嘴角扬起，“好，那我们一起住。” 赵勇好笑的说：“你跟她说这个，她又不懂，等她长大点了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女儿可比咱们幸福多了。” “我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她嘛，我就要我们年年幸福快乐没有烦恼的长大。”李曼君柔声说道，眸光坚定。 如果可以，她想给女儿整个世界。 赵勇浅浅的笑着，把车停在一栋老洋房大门前。 车库在房子侧面，但需要人先进去把门打开才能把车开进去。 反正门口也能停，一会儿还要去家具城，就不折腾了。 李曼君已经迫不及待，抱着女儿下车，示意赵勇快点掏出钥匙把眼前折扇做旧的全新黑色木门打开。 外观上，老洋房完美融入周边环境，看得出来修缮过，墙色很新，但色系还是原来的调调。 赵勇打开门，当然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修整整齐的花园，没有花，只做好了花坛，四角种上几颗万年青。 花坛正中央，是一个撒尿的天使男孩，赵勇说这是个喷泉，以后可以直接在花园里浇花。 穿过花园，是三级阶梯，走上阶梯，就来到主体建筑面前。 白色的墙，红色的琉璃瓦，连阁楼有三层，经过一个春天，向阳的那面墙已经爬满了爬山虎。 一楼有四道门，正门就是现在花坛前这个位置，四米宽的门，门上做法式卷草造型，推开大门，就是一个非常宽敞的通顶大厅。 全屋已经按照李曼君的要求，通铺了黄棕花纹瓷砖，屋里还保留原来的深色木纹护墙板，墙面也保留了原来的米白色，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从顶延伸到一楼，整个大厅采光充足，明亮大气。 头顶是一盏大大的水晶吊灯，这会儿半下午阳光洒落下来，水晶在墙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美丽极了。 年年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她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花花绿绿，亮晶晶会发光的东西。 一楼有一条横廊，贯穿东西，往东是厨房、卫生间、保姆房，往西则是两个大客房，房间里重新走了下水，配了卫生间和淋浴花洒。 逛完一楼房间，回到大厅，正中间是一条往上的楼梯，在中间往左右两个方向延伸，不管走那边都能到楼上。 二楼房间四间，主卧在东侧，保留原有风格的前提下，做了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直通阳台，可以看到后花园的草地、树木、泳池。 主卧房配了衣帽间和大浴缸，比李曼君现在住的家里的浴缸大了三倍。 为了做好这部分的承重，施工队把整个房子的墙体都做了加固。 主卧对面就是书房了，赵勇经常跑海市，已经把他要的红木家具搞进来。 李曼君不感兴趣，转一圈就去看西面留的女儿房和娱乐室。 当初做娱乐室时，施工队的负责人还再三跟李曼君确认过，问她要不要多留一个儿童房。 李曼君很肯定的说不要，连着说了好几次，因为她已经确定，不会再生二胎。 当然，这是目前的想法，未来会不会突然改变，李曼君也不清楚。 反正赵勇不管是她生还是不生，都没意见。这是他们结婚前就说好了的。 倒是身旁朋友都在劝，聚会时总会说一嘴，还年轻，再生一个热闹些，年年也好有个伴不是，一个孩子总是会孤单些。 李曼君当场就问女儿：“年年觉得孤单吗？” 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孤单，想了好久，拿着服务员送的玩具跑一边找哥哥姐姐们玩去了。 林太太还追过去问：“年年想不想要个弟弟陪你玩呀？” “不要！”年年回答得干脆利落，多一秒的犹豫都是对哥哥姐姐们的不尊重。 289 开屏的小孔雀 “年年喜欢哥哥姐姐。”她很真诚的跟林太太如是说。 李曼君当即就无奈笑道：“哥哥姐姐的话，那我是真没办法了。” 总不能把女儿塞回肚子里，先给她生个哥哥姐姐，在重新把她生出来吧。 所以，李曼君可以毫不犹豫的让装修工人去做娱乐室。 娱乐室分两个部分，一个安静区域，一个不限制区域，后面可以摆上书架，在这里看看书，或者摆个台球桌，放卡拉ok都行。 年年在房子里跑过来又跑过去，爱惨了这么大的空间，比在榕城的家里大多了。 “走，我们去后花园看看。”李曼君招呼女儿过来，一把接住炮弹一样飞奔而来的女儿，一家三口下楼去看后花园。 后院全铺草坪，和当初看见的杂草丛生完全是两个模样，赵勇托付姜宇，每个月找人来修建一次草坪，所以有人搭理的草坪才叫草坪。 后院这边泳池还没放水，只贴好了瓷砖，赵勇牵着女儿，盯着不让她靠近，万一掉进去，那就危险了。 “看来还得给泳池加个护栏。”李曼君皱眉道。 赵勇颔首，“肯定要加。” 后花园里还搭了一个白色的亭子，后期种上葡萄，亭子就是天然的葡萄架，夏天的时候，在亭子里吃个下午茶，美滋滋。 车库就在后院南面，可以从一楼厨房打开走廊门，直接过去。 屋里还没添置家具，但现在这个模样，李曼君已经很满意了。 原本她对装修队并没有抱太大期望，只要求他们别给自己挖坑就行。 现在看来，放低期待，还是可以收获惊喜的。 就是一些细节处，不能细看。 “行吧，就这样吧，眼不见心不烦，我不去看就是完美的。”李曼君站在凉亭里，看着面前的大洋房，叉腰感叹道。 赵勇无所谓细节，只想提醒母女两个，“快点走吧，再晚家具城都关门了，今晚恐怕真要睡地板。” 这房子他每次出差都要来看一遍，早过了新鲜感，只想抓紧时间办事。 李曼君哈哈一笑，走到草地上，把蹲在那儿扣泥巴玩的小小一团拎起来，带到花园的洗手池里洗干净手，锁好房门，出发去家具城。 年年以为爸爸妈妈走了就不回来了，不肯离开，非要赵勇把车上的行李箱也放进去，确定今晚回来这个大房子睡，这才放心。 参观房子耽误的时间太久，到家具城已经快五点，下班早的家具店都要拉卷闸门了。 赵勇心里苦，只期望能顺利买到一张床垫。 幸好，运气还不错，赶在人家关门之前，买下了一张两米大床垫，加钱让店家马上送到家里去。 年年觉得今天最有意思啦，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在地上，透过大大的玻璃落地窗数天上的星星。 李曼君本以为自己换了地方会失眠，但可能是床垫太好睡的缘故，她不但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 梦里，她泡在蓝色的大泳池里，晒着太阳，吹着晚风，听着拥有海藻般长发的美男鱼在耳畔歌唱。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突然加重的“最美丽”三个字，把李曼君吓得一激灵，美男鱼的声音为什么和她女儿一毛一样？ 李曼君悚然一惊，唰的睁开眼，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随后便是一颗刺猬一样炸毛的小脑袋凑过来，白嫩嫩的小脸笑开，大喊一声：“妈妈！” 李曼君伸手拨开女儿乱糟糟的长发，露出她完整的脸蛋，无奈的躺倒下去，美男鱼梦破碎。 “爸爸呢？”李曼君没找到赵勇的身影，疑惑问。 年年指着楼下花园，李曼君爬起来走到阳台一看，赵勇正在草地上练气功呢，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说是这样养生，对身体好。 其实就是盘腿坐在地上，感受天地之灵气，吸取日月之精华。 “走，洗脸刷牙去。”李曼君牵起女儿的小手，领她去洗漱。 卫生间有热水器，热水随时供应，虽然没什么家具，但李曼君觉得自己也能在这里生活。 一楼厨房的厨具也是做好了的，天然气已通，买几副碗快就能做饭。 今天的计划依然是去买家具，趁这次国庆假期的机会，争取一次性把家具买齐全。 这个时候的商家还是比较淳朴的，给你看的东西都有现货，不像是后世，买个家具还得等几个月的期货。 海市繁华，买东西也好买，李曼君来之前就做好了购买清单，进了家具城就是一通买买买。 砍价这块儿，李曼君夫妻两个都是高手，夫妻齐心，砍得店老板哭爹喊娘。 】 年年就坐在销售小姐姐给的小板凳上，抱着自己的水壶，一边喝水，一边好奇的看着爸爸妈妈杀价，似乎觉得有趣，自己咯咯傻笑。 小丫头继承了爸妈的美好基因，长得可爱漂亮，穿着整洁，被妈妈打扮得像是小公主一样，性格也活泼开朗，在商场里萌翻一片销售员。 赵勇脸皮厚，砍不下价格，就让女儿去求求老板，老板还能怎么办，小小一团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跟你说：“叔叔，再便宜一点点叭。” 这谁招架得住！ “我算是服了你们夫妻俩，行行行，那就再少一点，下次记得给我介绍熟人过来哈。”老板也松了口。 年年歪头看向爸爸妈妈，一副我很厉害吧的小表情。 走出家具店后，小胸脯挺起来，骄傲得像是一只开屏的小孔雀。 如此这般，一家三口花了三天时间，把家具采购清单都完成了。 还剩下两天时间，夫妻两带着女儿去动物园看了小动物。 最后一天，李曼君把李丽君和朱耀威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李丽君在恒达打暑假工，就跟在朱耀威助理身边，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学没学到东西，李曼君不知道，她只是突然感觉，李丽君一口一个朱总，听起来怪不习惯的。 “就没其他部门安排她了？” 李丽君带年年去后花园玩泥巴时，李曼君逮住在自己家参观的朱耀威，不爽道：“让我妹给你的助理当跟班，你真行！” 朱耀威扶了扶镜框，浅浅一笑，“怎么，做我助理跟班委屈你妹了？” 李曼君眼睛危险眯起，警告他：“你最好是目的单纯。” 朱耀威摊手，“你想多了。”镜片下的眼眸微沉了沉，转过身，继续参观她们家的房间。 李曼君盯了他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什么来，听见厨房里传来赵勇喊开饭的声音，喊了他一声，转身朝后花园走去，笑着叫两个玩泥巴的姨侄两洗手吃饭。 290 这就是家 赵勇难得肯花费时间做几道大菜，李丽君惊喜道：“今天有口福了!” 年年跟着小姨学：“福了！” 李曼君试探问道：“在学校吃很差吗？钱不够就说，别委屈了自己。” “没有，学校食堂饭菜还可以的。”李丽君暗暗指了指坐在斜对面的朱耀威，“暑假没吃好。” 李曼君刀子眼立马飞了过去，朱耀威一本正经的问李丽君，“公司的饭你觉得不好吃吗？” 现在可不是员工了，李丽君敢说真话，况且还有姐姐姐夫撑腰呢，把自己暑假工在恒达公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事说了出来，美其名曰，给恒达提一下小建议，希望公司能更上一层楼。 朱耀威嘴角浅浅勾起，一点不心虚的解释，“现在公司的工作都在工地，忙起来是这样的，忘记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不也是一样，早上吃一顿，能撑一整天。 李曼君突然好奇，“这么忙？你不是说地基现在已经做好，房子建起来就很快了吗？看这样子，东方明珠塔都对外开放了，咱们的楼还没建起来？” 朱耀威摆摆手，“你别担心，楼肯定能建起来，最晚后年，咱们的商场和住房就全部竣工了，现在都是小问题，解决就好。” 李曼君一直以为朱耀威这边的工作展开很顺利，现在听他这口气，并不是那么回事。 “后年，那就是九六年，你确定？”李曼君突然有点后悔，这次没去黄浦江边看一眼工地进度。 但也没办法，这次到海市时间太紧张，还要给新房子置办家具，忙得脚不沾地，直到今天才松快点，根本没时间去看恒达的工地。 不过朱耀威这人还算靠谱，见他点头说九六年肯定竣工，李曼君也不多问了，招呼众人多吃菜，别浪费了自家老公的劳动成果。 赵勇难得话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饭做累了，也没吃多少，晚饭吃完，姜宇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出去了。 李曼君明早要赶飞机回去，送走朱耀威后，把老洋房的钥匙给了李丽君一份。 “要是觉得住校不方便，就到家里来住，反正房间多，你自己随便挑一间，顺便帮我看房子。”李曼君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妹妹叮嘱道。 李丽君拿着钥匙，嘁了一声，“让我看房子就看房子，我是你亲妹妹，难道这点小忙我都不会帮吗？” 环视一周，老洋房大得可怕，特别是现在，楼下大厅水晶吊灯关了，只留几盏走廊灯，一眼望去，走廊尽头一片昏暗，似乎有什么怪物躲在那里盯着她们。 “嘶~”李丽君搓着手臂倒吸一口凉气，她最怕黑了，晚上从来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我才不住这里，就我一个人，晚上都能被我自己说话的回音吓死。” 李曼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胆子这么小，以后毕业出来找工作自己住可怎么办？” “我找同学一起啊。”李丽君笑着回道。 李曼君又问一遍：“真不来这里住？” 家里家具都置办好了，不比学校里的集体大澡堂住起来舒服？ “不住！”李丽君坚定摇头，“不过周末我可以过来帮你看看房子，但我一个人我不敢，能不能带同学啊？” “可以。”但是她有条件，“只能带女同学。” 李丽君雀跃的笑了起来，“好。” 李曼君还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估计这丫头正想着到时候怎么跟同学们炫耀大房子呢。 晚上睡觉时，李丽君不敢一个人睡大房间，李曼君大方把女儿往她怀里一扔，转头拉着赵勇，关上房门，愉快渡过一晚二人世界。 李丽君抱着软乎乎的外甥女，想着她明天就要走了，很是舍不得，微用力抱紧紧，一大一小躲在凉被里冲对方傻笑。 笑累了，这才点着小夜灯睡去。 李丽君还给姐姐带来了之前帮她定的书刊，这次李曼君一块儿带走，拿回家再慢慢看。 赵勇看见书就头大，帮忙搬书可以，不能叫他一起读。 现在的赵勇，外语也不学了，因为他发现了更加便捷的办法，那就是请专业翻译，又有派头，又提高了沟通效率。 李曼君懒得说他，反正她还要学。 年年也对这些书籍感兴趣，李曼君就带着女儿一块儿读，虽然小朋友大多听不懂，但这种时候她非常耐心解答她的各种疑问，所以年年非常喜欢陪妈妈读书看书。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才不会被妈妈敷衍。 来时带的东西不多，回程三只行李箱都塞不完，全是书和带给亲戚朋友们的纪念品。 一大早，朱耀威就开车过来，说要送他们去机场。 这是昨晚就说好的，因为姜宇那边没空，李曼君也不跟朱耀威客气，还叮嘱他开个大点的车来。 结果就是，一辆大皮卡停在洋楼门口，赵勇看到甚是亲切，对朱耀威增加了一点点好感度。 “这车够大了吧？”朱耀威戏谑问。 李曼君看着只占据拖斗一个小角落的三只行李箱，无奈失笑，“真有你的。” 众人上车，赵勇做副驾，李曼君姐妹带着年年坐后排。 李丽君坚持要送她们去机场，舍不得外甥女，抱了一路，亲了又亲。 年年没有分别的愁绪，只知道要回家啦，很开心。 在小丫头心里，海市的大房子只是一个独家旅游暂住的地方，榕城那个房子才是她的家，在大房子里住了两天，新鲜感过去后，就一直在问李曼君和赵勇，什么时候回年年自己的家。 赵勇跟女儿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不是。”年年摇头，还生气了，不喜欢爸爸说这里是家，怕回不去了。 李曼君后面又跟她解释了很久，都没用，某天晚上起夜，上完厕所后，没能回到榕城家里的小床上，差点哭出来。 赵勇只能看着女儿无奈摇头，低声吐槽：“还是年纪小啊，不知道大房子的好。” 李曼君也很无奈，只能跟女儿说马上就回家了，年年这才安静下来。 291 信息有变 一家三口经过三小时的飞机，又经过三小时的车程，八号傍晚终于回到了榕城那个温馨的小家里。 一到小区门口，年年就在喊：“年年回家啦~” 赵勇和李曼君只能无奈相视一笑。 但话说回来，进入榕城后，那感觉确实和在海市时不一样，这里有熟悉的人和景，还有他们的血脉家人。 李曼君现在开始担心，要是等女儿长大后，自己一家三口搬到海市去，她会不会不肯离开。 “也不是非要搬嘛。”赵勇想得开，“每年假期有空了就去海市转转，住几天，也挺好。” 李曼君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也舍不得榕城，心里一叹，其实她也舍不得。 周姐七号就回来了，和刘菊英一起，把家里收拾了利利索索，李曼君一家三口一到家，就有热汤热菜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年年开不开心啊？”周姐蹲下身问一星期没见过的小人，爱怜的摸摸她的小身子，看看长没长肉。 年年重重点头，在海市的时候虽然一直嚷着要回来，但回到了家里，海市的什么都变得格外美好。 年年把自己的小小背包拖出来，拉开拉链，把里面自己在海市买的东西取出来给周姐展示。 这个是空姐送的小海豚，这个是在路边玩具店买的兔子发夹，还有这个，是在东方明珠塔的照片...... 周姐耐心听着，也很向往，“海市这么好啊。” ...... 国庆假期结束，李曼君和赵勇又进入了忙碌状态。 夫妻两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买地，李曼君这边开展比较顺利，荒地已经买了七七八八，村里只剩下五家坐地起价的，她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消耗。 反正加钱是不可能加钱的，她给的价格已经是整个榕城最高价，贪得无厌的人，绝不惯着！ 赵勇那边，走了好多门路，终于有了回音，但毕竟涉及的土地面积比较大，后面还得继续打点。 倒是梁主任夫妻两，听说他们想买地，夫妻两分别给李曼君和赵勇打电话，说他们有路子。 但他们有个要求，让他们合一股。 李曼君一开始就没答应，婉拒了温玉凤。 赵勇那边不知道他怎么说的，梁主任后续还打电话过来，喊赵勇出去吃饭，他组织了饭局，保证能成功。 “不是让你拒了吗？”李曼君有点困惑。 赵勇也是一愣，“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梁主任没听明白？” 但要是不去，梁主任心里种下疙瘩，这地还能不能买成都不知道。 温玉凤还好，性格直爽，虽然也为自己打点小九九，但从没什么过分举动，对李曼君也挺照顾的。 但梁主任...... 赵勇揉揉眉心，烦道：“老梁这人就是笑面虎，面上跟你笑哈哈，背地里保不准要给你穿小鞋。” 而且他还记仇，前年的事情了吧，就是金嗓子刚开那会儿，邱总组局去唱卡拉ko，回家后温玉凤从梁主任裤兜掏出小卡片那事，他明明还为他开脱来着，结果还是背后搞手段膈应了他好几次。 正在李曼君夫妻两不希望有人参合买地这事，想着如何拒绝梁主任又不得罪他时，邱总居然直接打电话到李曼君厂里来，惊讶问她： “李经理，听说你们要搞地？那六七百亩地搞下来，不少钱吧？” 李曼君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下，没有正面做答，试探问：“谁说的呀？我刚投了分拣场，手里紧得很，就是去年您借走的那一百万，年初还了二十万，剩下八十万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 他不打电话来，李曼君还差点忙忘了，邱总还欠自己钱呢。 谈钱，那就尴尬了，电话那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半晌，邱总才叹道：“小李，今年建材生意不好做啊，我去年的囤货现在都还没处理完。” “不过你放心，我这边钱一到账，马上叫财务给你转过去。” 李曼君当然不是要他现在就还钱，毕竟已经欠这么久了，之前说年后还，现在估计还要等明年年后才有还的可能。 她只是希望邱总别忘记自己还有借钱的人情在，这几百亩地也没那么诱人，别来沾边就好。 然而，催债也没能让邱总尴尬的挂掉电话，老油条就是老油条，脸皮不是一般厚，见李曼君不承认买地的事，邱总直接道破： “我都问过了，你家小赵现在到处请人吃饭，这事大家都知道，我们就是关心关心，那个什么，这么大块地，你们夫妻两吃得下吗？” “要不......” 李曼君抢答：“还可以，我们这边ok的。” 但她的拒绝并没有用，邱总忽然压低了声气，做贼一样小声说：“小李，那可是两千亩啊，你们真吃得下？” “两千？”刚刚不才说六七百吗？ 李曼君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对方前后矛盾说错了，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什么信息被她给漏掉了。 邱总听李曼君的语气，也是一愣，故作玩笑的说：“还装呢，咱们就这几个人，话说到这份上，再装就没意思了啊。” 李曼君真不懂了，六七百亩，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两千？ 原来那片开发区和荒地加一起就只有六七百亩，要是扩张到两千亩，那旁边的老厂房和居民楼也得一起算上。 李曼君一头雾水，不敢多说了，打哈哈说有员工找自己，先挂，把电话挂断。 刚放下，又拿起来给隔壁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史蒂夫来一趟。 史蒂夫来得很快，问有什么事。 李曼君想起梁主任的态度还有邱总刚刚说的话，让史蒂夫去查一下原厂区那块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史蒂夫颔首，拿了任务就离开，亲自回原厂区转了一圈，把熟人都问了一遍，这才从打印店金老板口中得知，附近老厂和居民小区准备要拆了，政府正在找人接手项目。 李曼君一惊，难怪，难怪梁主任和邱总都想来插一手，原来是提早得到了内部消息。 想到现在村里的荒地基本都在自己手里，李曼君心里有点小激动，这要是政府在全部收回去，她是不是能够得到补偿？ 不对，谁稀罕补偿！ 她要地！ 292上牌桌 晚上回到家，李曼君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还有邱总打电话的事告诉赵勇，赵勇也是一惊，夫妻两个真在买地的，消息都没有别人灵通。 「这要是真的话，那梁主任之前跟我说的意思是，把这整个项目都拿下来？」赵勇问。 李曼君颔首，「邱总为什么知道，肯定是梁主任跟他说的。」 「梁主任和温姐两个手里没钱，这种大项目他们沾不上，但他们有门路，估计是想要点好处费。」如果真是这样，李曼君觉得给了也没什么。 毕竟现在最难找的就是门路。 至于邱总，让他还钱他说没钱，居然还想合作包项目？ 「你想要这个项目？」赵勇看向正在陪女儿玩娃娃的李曼君，试探问道。 自家老公，李曼君内心真实想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我想要，但没钱。」 村里的地买得差不多了，钱也花出去一大笔，她现在这些钱全靠分拣场流水来支撑，之前给东洋公司投的两千万，现在回本一千四百多万，但同时，大部分钱又投了进去。 还有钟雪莉工作室那边，现在要扩大生产线，她又拿了三十万过去。 国庆去海市一趟，买家具家电装饰房子，加上装修最后一笔尾款，一下子扔了近百万。 之前只想着要六百亩未开发的地，各方打点下来，她和赵勇加一起两百万绝对够用。 但现在邱总他们那边说的是拆改项目，有居民住房就要有补偿，手里这些钱可盘不动。 「首先，分拣场不能受影响。」这是她的根基，动了就会面临崩盘风险。 「其次，你的君达货运马上要做加盟铺开站点，公司账上流水你还是别动了吧。」 李曼君一条条分析道：「最后，咱们两个能用的钱，就只有三百万了。」 这三百万，还包括一百万预计用来买开发区那三百亩地的钱。 赵勇安静听完，又思量片刻，说：「你觉得和邱总合作，他能行吗？」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李曼君确定要参与拆改项目，那合作是必然的。 榕城商会里的情况他们夫妻两都清楚，能自己一个人独揽项目的公司，有，但人家未必稀罕。 剩下那些，都得合作才能把事情办成。 李曼君当然知道，要参与拆改项目，只能走合作这条路，但邱总那，她感觉都不够。 「加上林总呢？」赵勇又问。 不过话问出，他自己先摆手，「算了，他的国营厂现在情况也不是很好，他个人其实也没什么钱，主要是背靠国营大树，办事比咱们都方便。」 最主要的是，这人人品不太好，私生活混乱，让他参与，容易出乱子。 「还得是邱总。」李曼君叹了一声，至少私生活方面，邱总没出过岔子。 夫妻两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有野心敢拼搏的人，现在他们有机会上牌桌，不管有什么困难，都要上！ 「我去找邱总谈一下。」睡觉前，李曼君轻声道。 赵勇嗯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整理一下今天接收到的信息，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第二天一早，夫妻两闹钟还没响就起来了，心里有事，到点自然醒。 家里两个卫生间，赵勇非要在主卧里蹲坑霸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早起拿着报纸进厕所，一蹲就是二十分钟往上。 偏偏当初卫生间设计没设计好，没有三分离，是整体的，李曼君穿好衣服要洗漱，敲门也没敲开。 「你去另外一个嘛。」里头传来男人的建议。 李曼君没好气的叹了一声，只能 先去另外一个卫生间洗漱。 可是她要用的护肤品都在主卧卫生间，洗完脸干坐在床前，越想越想冲进卫生间给里面那人一拳头。 「好了没有？」李曼君暴躁的问。 早上忙着要出门，遇到这种事，好脾气也忍不了。 「马上马上。」一听外面的人语气不对，里头的人也不敢耽误，飞快收拾好走了出来，冲她心虚一笑。 李曼君都没空跟他生气，走了进去。 「你等会儿......」赵勇的阻止声才起，李曼君已经走了进去，很快啊，非常快，又退了出来，把门死死关上。 「面霜没拿！」李曼君背过身深吸一口气，憋着气重新打开门把面霜拿出来，再关上门。 李曼君拧着眉头问赵勇：「你昨天吃什么了？」 赵勇笑得贱兮兮，李曼君自己没忍住，笑出了声，「臭死了！比年年的还臭，不愧是父女两。」qδ 「妈妈，拉臭臭！」女儿房里传来年年的呼喊声，很急，当妈的一听就知道是憋到憋不住了的那种音调。 李曼君一把将赵勇推出去，「你去，我要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说完，拿上手提包脚步匆匆离开。 赵勇无奈失笑，听见女儿又喊了一声，忙应了一声：「爸爸来了，憋着啊，马上来了！」 李曼君嘭的关上门，站在电梯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深呼一口气，踏入电梯，来到停车场，开车直奔邱总的建材厂。 提前打了电话，有小助理专门到厂区门口接她。 邱总一见到李曼君，就笑得像尊弥勒佛，「快快请进，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建材厂吧，厂里比较乱，你注意。」 一行人先走过嘈杂的生产区，才来到后面比较安静的办公楼里。 老式的楼房，和现代那些高楼大厦完全是两种风格，但就是这老旧的楼房和厂区里，每年可盈利上千万。 李曼君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邱总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赵勇、梁主任、林总几个只有资格做邱总的陪衬。 而她，和几个太太坐在另外一桌，只是作为家属，顺带来的。 谁想到，今天，她都可以坐在邱总办公桌对面了。 这一次，邱总直接给她打电话，都没有如往常那样，要先经赵勇那一道。 「喝茶吧？」邱总请李曼君坐下，亲自到茶酒台上选了几款好茶，询问李曼君喝哪一种。 李曼君点点头，「红茶就行。」 「好，红茶好，女人特别适合喝红茶。」邱总笑说。 李曼君暗暗挑了挑眉，这么殷勤，她都不习惯。 293 较劲儿 都是爽快人，打不了几道弯子。 一口茶喝下，两人直奔主题。 邱总先说。 “我呢，是这么打算的，你先听听看，不急着否定，等我说完，你再说说你的想法。” 邱总放下茶杯，轻咳两声清清嗓子，缓缓说道：“老梁应该跟你们打过电话了吧，他跟我说，这次负责这个拆改项目的人，是他以前的老同学，关系特别铁那种，他要是去讲，事情就很好办。” “我觉得咱们几家朋友这么多年，大家什么脾气性格互相都了解，现在这个项目摆在面前，赚钱是肯定的，你懂我也懂，这就不说了。” “我的想法呢，是我和你们夫妻两个一起合作，咱们三家共同出资把这个项目拿下来，知道你们现在手头也不宽裕，其实我这边也打算跟银行借款来着，所以你们原本想收的那六百多亩空地，你们夫妻两还拿着。” “剩下的拆改居民区，我来负责，咱们先把地拿下来，到时候再商量是一块儿做点什么好，还是各做各的。” 话说到这，看李曼君表情渐渐严肃，邱总忙又补充，“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把村里荒地拿到手，这部分的钱，咱们就左手倒右手，互相内部抵消了。” “当然，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到时候我居民区那片，给你们分两股，怎么样？” 怎么样？ 李曼君觉得不怎么样。 邱总看她表情不对，抬手示意她也说说她的想法，反正他们目标一致，中间过程可以慢慢商量，商量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李曼君喝一口红茶，润润嗓子，顿了一会儿才说：“拆改项目咱们是三家公司合作，所以分成三份，一人一份比较公平。” “我已经买了的三百亩村地，就按照您刚刚说的，咱们自己内部左手倒右手，还是自己的。” “但这钱我出了，也要算在出资里。” 邱总忙点头：“这是肯定的，你花了钱的东西都是你的，这点我没问题。” “但是你们夫妻两个，还分两家，这就没必要了吧？” 真要是这样，她们夫妻两个都占去百分之六十多了，人家还是夫妻，说来说去那不都是一家的！ “而且，你们夫妻两能出这么多钱？”邱总试探的瞄了李曼君一眼，他知道赵勇有几斤几两，但面前这个年轻女人的实力，他还真不清楚。 现在大家知道的就是她前两年囤铝锭发了，然后又跟外国公司收起洋垃圾，但具体她手里还有多少底气，他真不知道。 倒是跟赵勇那小子打探过，可这小子也是个精的，每次都说得很含湖。 哦，还有跟路盛名老婆钟雪莉一起搞了个服装工作室，现在这个招牌在榕城富太太圈子里很响亮，应该也赚了点，但那都是小钱，成不了什么大事。 】 邱总对自己公司的实力有信心，两千多亩地，他拿下一半多没问题。 但李曼君夫妻两个能拿一半多，他是不信的。 李曼君喝口茶压压惊，她和赵勇加一起，最多七八百亩顶天了，拿一半多，那是说出来给邱总砍的。 总不可能她手里这三百亩村地等价倒手，一分钱不赚，还倒贴那么多时间精力吧？ 现在她的加入，可是为邱总省下了三百亩地的钱。 果不然，李曼君一沉默，邱总控制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 “你们俩真吃得下？” 李曼君看了他两眼，这才放下茶杯，含湖的说：“既然是合作，咱们现在实力也差不多，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掺和拆改项目，反正我收的地，拿下项目的公司想要都会来跟我买，他们不要，我继续按照自己原计划来。” “咱们刚刚说了这么多，我是一点也没发现对我有什么好处。” 邱总急声道：“你多了三百多亩开发区的地啊！” 官方那三百多亩，赵勇不是一直拿不下来吗？小丫头片子还跟他在这装湖涂！ “那地我不花钱吗？”李曼君好笑反问。 邱总脖子一哽，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着，仿佛有两道无形磁场，正在暗地里较着劲儿，你进我退，我退你进，谁也不让谁。 最后，是李曼君先开口说：“绿曼和君达，要占百分之五十，不够的钱您这边先垫着，后面有钱了，我们算上利息一块儿给您。” 邱总叹了一声，困惑问：“你们要这么多地干什么？” “这您就别管了，我当然有用处。” “再说了，谁会嫌赚钱少呢？”李曼君拍拍屁股站起身，三百亩村地在手，底气就是足。 都说连成片的地才值钱，少了她这三百亩，那就成不了一整块儿。 当然，不怕麻烦的话，也可以绕开她的三百亩村地，就是有点废设计师而已。 眼看李曼君打开门就要走出去，邱总腾的站起来，喊她回来。 “坐下，你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性子就是急。”邱总从办公桌前走出来，亲自把李曼君拉了回来，摁在会客沙发上，重新给自己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都说了，咱们目的是一致的，细节私下里慢慢谈嘛，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但你们缺的钱，我这也补不上，你们自己想办法。” 李曼君嘶了一声，喝得急了，茶水烫嘴。 以手扇风，好一会儿才凉下来，“行，就这样，钱我自己想办法，但您欠我的那七十万？” 邱总也苦了脸，“现在正是手头最紧的时候，过一段时间，等这个项目拿下来，咱们再算。” 李曼君只好点头，“那您联系梁主任，这两天一块儿吃顿饭，我请客。” 邱总笑着点点头，戏谑说：“李经理大方。” 李曼君是笑着离开的建材厂，一上车，笑容就收了起来，眉头紧皱，脑子里的算盘打开，噼里啪啦算账。 又多出四百亩地，补贴照着现在的房价均价和租房价格来算的话，至少还要准备八九十万，凑个整就是一百万。 项目没那么快拿到手，付款可能都要等年后了，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做缓冲，对手里还有两百万可用资金的她和赵勇来说，轻轻松松。 294 周姐要走 和邱总的合作一谈妥，李曼君夫妻两脸上笑容就多了起来。 赵勇是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多家业，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有本事的，顺便又抱着老婆说：“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老婆你可太旺夫了！” 李曼君不搞赵勇这些命运迷信，她是想到了后世的房价，包租婆梦想即将实现，心里美滋滋。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周姐说她要准备回老家去了，吓得正在出差途中的李曼君连夜一个疾驰赶了回来。 推开门看见周姐正在收拾女儿丢在地上的玩具，李曼君慌乱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都没想到，周姐一句要回家，竟然比股票狂跌还要让自己心惊肉跳。 这三年来，要是没有周姐在，没有人把她从带娃和繁杂的家务中解救出来，哪里有今天的李曼君。 一个好的住家保姆，太重要了。 李曼君先把行李放下，回房收拾了一下，换上家居服，见周姐忙完了手里的活儿，这才找到机会问她为什么要回去。 “不是说好带到年年上幼儿园吗？是家里有什么事吗？如果有需要，周姐你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 周姐看李曼君这么着急的赶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为难的说： “家里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我家那口子今年养了猪，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叫我回家去帮忙。” 李曼君心都凉了半截，不止是因为周姐要离开，女儿将无人照顾，还因为突然换保姆，怕很难磨合。 大人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孩子，年年跟着周姐早就习惯了，要是周姐突然离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解释这件事情。 “要不找个村里人帮帮忙，每个月付他工资？”李曼君试探问。 周姐摆摆手，“养猪活儿脏，而且这还没出栏呢，没有找人的道理呀。” 钱都还没赚到，就花钱请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人工费他们赔不起。 她倒是跟家里老头说过找个亲戚来帮忙，但就算是亲戚，不是自家的猪，谁跟你上心照料呢？ 还得是自己人才用心。 “本来我也是不想说的，反正就这几个月了，明年年年能去上幼儿园我再跟你们讲。” “唉~”周姐无奈一叹，想着要离开，心情也很复杂。 在李曼君家干了这么久，跟孩子都有感情了，就像是一家人似的，想着自己要走，下一个保姆来了要是照顾不好孩子，她心里也难受。 李曼君看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问：“那您想什么时候走？” 周姐道：“下个月吧，我做到十一月底，你们找新保姆，我等新保姆来了再走，免得大家手忙脚乱的。” 李曼君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不能再留吗？工资我再给你加一点。” 周姐无奈苦笑一声，没回应。 李曼君只能坚强微笑，着实准备去找新保姆。 赵勇这几天和邱总、梁主任两个，为了拆改项目的事，天天出去应酬，半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 李曼君跟他说了周姐的事，正往洗手间走的赵勇脚下一个踉跄，冬一声靠在了门框上。 李曼君听见这么大动静，吓一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冲进卫生间，看赵勇只是依靠在门框上并没有摔倒，这才长舒一口气。 打开水龙头给他拧了张帕子，让他先擦把脸清醒清醒。 “不是说不喝多的吗？”还总跟她说他最会挡酒和喝假酒了，今天居然喝醉了。 赵勇脑子还是清醒的，就是身体不受控制，李曼君扶着他在马桶盖上坐下，擦了脸，又倒杯水让他吃两颗解酒药，缓了一会儿，赵勇这才揉着头问： “年年怎么办？” 李曼君裹紧睡袍，“不知道。” “那就再找找，我最近比较忙，你多费心。”赵勇柔声说。 他知道，她比他更烦。 李曼君颔首，问他好些了没有，赵勇点点头，脚步轻飘飘的走到床边，一倒头，就沉沉睡去。 李曼君心疼的给他脱掉鞋袜，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闭眼睡觉。 然而并没有睡着！ 她很少失眠，可见找新保姆这件事有多麻烦。 想着林太太家里孩子多，用过的保姆也多，经验比较足，李曼君想问问她，找熟人介绍。 只是电话刚拿起来，她就突然清醒，如果是林太太，她肯定会劝她回归家庭，亲自照顾孩子。 拨号的手挪了一下，干脆给钟雪莉打过去。 钟雪莉月子坐了一个半月，现在刚出月子没多久，家里宝宝也是直接丢给保姆照顾。 不过钟雪莉和她不一样的点在于，她亲妈来盯着保姆，所以比较放心。 李曼君不想叫王晓娟来，但现在看，她不得不叫。 并且，人家还不一定肯来。现在店里生意稳定下来，又有吴阿姨等一众好友在店里聊天打牌，日子别提多悠闲。 “你家阿姨突然要走？”钟雪莉听见李曼君家的消息，也替她担心。 李曼君很头疼，“是啊，留不住，而且周姐在我家做了这么久，功劳苦劳都有，现在她想离开，我没道理拦着不让。” “你那有没有靠谱的保姆，给我介绍一个吧。”再去人力市场找的话，需要考核的时间更长。 钟雪莉是靠谱的，马上给了李曼君一个人力管理的电话，让她联系对方，把要求跟对方说，让这个人帮忙筛选。 “你放心，这个人力经理是我舅妈的亲姐姐，你报我名字，她会认真帮你找的。”钟雪莉笑着说，一直在安慰李曼君别担心。 李曼君谢过，挂了电话，又给人力经理打电话。 对方一听她是钟雪莉介绍来了，立马拍胸脯保证让她满意。 李曼君说了自己的条件，“要认识字会讲普通话和榕城方言的，最主要是要好沟通，为人老实的。” 她这么喜欢周姐，就是因为周姐从来不会自作主张给孩子安排什么，就算是王晓娟来了，她也是先应付下来，回头还是来跟自己商量才确定。 年年像是知道周姐要离开了，小孩也有自己的情绪，李曼君下班回到家，活泼的小丫头没了活力，黏在妈妈身边，李曼君去哪儿，身后都跟着一个小尾巴。 295 亲妈最好 等了半个月，钟雪莉家亲戚终于给李曼君打电话，说帮她选好了人，让她有时间可以进行一次上门面试，看看满意不满意。 一共是三个人，李曼君每个人安排了一天上门面试，还把周姐留下，让她帮忙观察。 三人都是榕城本地人，年纪在四十到五十之间，衣着整洁，都有点文化，会写会算会讲普通话。 三个人也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一个开朗外向，很会逗小孩子，知道很多游戏，年年最喜欢这个阿姨，就是干活不怎么利索，很马虎。 一个腼腆内向，和孩子玩得也行，年年也蛮喜欢这个阿姨，因为这个阿姨做的小零食超好吃。 还有一个，性格沉稳，年年觉得这个阿姨有点严肃，比较害怕她，一直不肯跟阿姨互动，但这个阿姨沟通能力很强，执行力也强，做事有条理，家务活做得非常敞亮。 周姐私下里对她赞不绝口，一直让李曼君选她。 李曼君也挺喜欢最后面试这个阿姨，可是女儿似乎有点抗拒。 最后李曼君和赵勇商量，把三位阿姨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问他想选谁。 赵勇比较尊重女儿的想法，“那就第一位呗，反正还有刘菊英买菜打扫家务，也用不到她做什么家务，咱们年年开心最重要。” 李曼君却有点犹豫，“开心是很重要，但一个靠谱的阿姨，可以规避很多潜在危险，有她照顾年年，我们会比较放心。” 安全和开心最对比，赵勇也犹豫了。 “问问孩子吧。”赵勇说。 李曼君颔首，夫妻两去到女儿房间，认真的跟她讲了一下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情况。 年年认真听着，竟也听明白了，爸爸妈妈要给自己选新的阿姨。 因为周阿姨也要回她自己家，不能再陪着年年了。 “唔......”年年可为难了，无助的望着爸爸妈妈，“年年想和爸爸妈妈一起。” “那让外婆来陪年年一段时间好不好？”李曼君哄道。 年年这才好受点，说：“那......要会做小蛋糕的阿姨叭。” 赵勇和李曼君对视一眼，夫妻两都没想到女儿的选择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她们也不用争了。 “好，那就要郭阿姨咯？”李曼君又跟女儿确认了一遍。 年年重重点头，还是有点难过周阿姨要离开，伸出手，要爸爸抱抱，“一起睡觉觉。” 赵勇和李曼君爱怜的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带着她回主卧一起睡。 年年钻进被窝里，自己睡在中间，拍拍两边，让爸爸妈妈睡旁边，攥着爸爸妈妈的衣服，安心睡去。 阿姨的事情解决，李曼君也长舒了一口气。给爸妈打电话，让妈妈来帮忙带半个月孩子，监督一下新来的郭阿姨。 王晓娟这会儿才知道周姐离开的事，气骂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把店给你吴阿姨看着，我来帮你带孩子啊！” 李曼君心道，我就是怕早说了你要来帮我带孩子这才不说的。 面上假装不耐的回：“我这忙得要命，哪里想得起来啊。” 王晓娟气哼哼的，但还是不放心新保姆，答应来榕城帮忙看半个月孩子。 “李曼君，不是我说你，也就是你亲妈，换别人你试试看谁能让你随叫随到。” 李曼君心里自然知道她的好，笑着说：“等你来了，带你去逛商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买到你满意为止。” 王晓娟傲娇的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我这一走，店里大半个月的收益都要给你吴阿姨，亏大了我。” “是是是，妈你最好啦!”适当嘴甜一下，李曼君是懂拿捏的。 王晓娟果然受用，让她把客房收拾好，自己明天一早就来。 有亲妈在家里帮忙监督新阿姨，李曼君这才得以出门去上班上课。 学校里的课，她上学期没去几节，下半年可不敢再这么放肆，能去上的课，还是尽量安排去。 已经好久没见到游响，李曼君也忙得没时间联系她问问近况。 可能国人就是念不得，她这才刚想起游响，隔天就接到了游响的电话，语气轻松，“你到学校门口的肠粉店里来，我在这等你，快点啊，晚了我可不还钱了。” 一听这戏谑的语气，李曼君就没忍住笑了起来，“行，你给我等着。” 要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马上动身往学校门口赶。 来到店里，游响已经把吃的东西点好了，见到李曼君，朝她招招手，“这边！” 李曼君没见到她女儿，关心问：“孩子呢？” “我爸妈带。”游响一边答一边把斜挎包打开，取出八百零六十七块五毛二递给她，真是一分钱都没少。 李曼君迟疑的看她一眼，“缓过来了？” 游响点点头，她这才把钱收起来。 两人吃着粉，李曼君说起最近学校的功课，问游响什么时候回来上课，“我笔记本借给你抄。” “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抄你笔记本了。”游响沾沾醋，一口一根肠粉，腮帮鼓鼓，含湖道：“下星期就回来上课，现在我和那个人渣在打离婚官司，快打完了。” “还是自己爸妈好，我爸妈很支持我，还给了我点钱。”这才有钱还给李曼君。 李曼君点点头，“这就好，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游响咧嘴一笑，“我不会客气的。” “好了，我吃完了，你慢慢吃，钱我已经付了，孩子要放学了，我得接她去。” 李曼君忙咽下嘴里的粉说：“你等会儿，我开车来的，送你。” 游响惊喜一笑，站着等她吃完，两人一块儿开车去学校接孩子。 到了小学门口，李曼君在车上等着，游响下车去接女儿。 却没想到，很快就一脸慌张的跑了回来。 “怎么了？”李曼君往后面看，没见到孩子，心里咯噔一下，“你女儿呢？” 游响坐上车来，急声说：“老师说被孩子爸爸接走了，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跑来接孩子，你现在送我一下好不好？我今天一定要把孩子带回来！” 李曼君眉头一皱，人渣可真会给人添麻烦！ 示意游响先别着急，自己马上送她过去。 296 你想弄死谁 一路上，游响神情严肃，一句话也没说，和平常嘻嘻哈哈完全是两个样子。 孩子就是妈妈的命，游响这次是真的慌了。 车开到半路，游响突然看见街边蛋糕店里出现熟悉的人影，是前夫和小三，还有她女儿！ “停车！”游响突然大喊。 李曼君吓一跳，下意踩下刹车，“怎么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车门就被打开，游响直接冲下车，朝街边蛋糕店跑去，李曼君抬眼一看，瞥见蛋糕店里的人，瞬间明白过来。 再看游响那要去杀人的模样，心道一声完蛋，忙把车转到路边停下，追了过去。 然而，李曼君还是来晚了一步，游响一把抓起女儿身前的蛋糕，就扔到了小三脸上，同时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儿拉到身后，转身要走。 前夫怎么可能让她走，反应过来起身一把就把游响拽了回来，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李曼君刚跑进店里就看到这一幕，心跳都漏了半拍，只能大喊了一声：“你给我住手！” “你他妈还想打我？”游响眼睛一瞪，把孩子往李曼君那一推，直接朝前夫抓去，一边抓一边骂： “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敢带走我女儿，我要你们好看！” 小三这会儿抹开脸上的奶油蛋糕，又气又怒，起身来帮前夫摁着游响，两人合伙打一个。 李曼君一看，这还得了，马上拿出大哥大威胁道：“都给我住手，我要报警了！” 周围顾客全部看了过来，李曼君带着孩子，又不能丢下，看三人根本不听劝，也怕游响吃亏，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战斗力挺勐，一个巴掌把小三扇倒，骑在对方身上狠狠抓挠。 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他妈是谁，还敢管闲事，你报警试试？老子弄死你！”前夫瞥见李曼君真报警，也不去拽游响救他的相好了，大步朝李曼君冲过来，一脸凶煞，伸手想来抢她电话。 “你再靠近我试试？电话已经接通了，公安吗，我要报警！”李曼君拿着电话，大声呵斥对方，并带着孩子往后退。 蛋糕店的员工聚了过来，男人不敢再前进，一脸阴翳的盯着李曼君，“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 他这放着狠话，小三那边传来救命声，她根本不是游响对手。 孩子已经吓哭了，哭喊着妈妈，总算把游响的理智唤回，她爬起来还不忘踹小三一脚，凶恶的眼神刀子一样落到前夫身上，“龙大平，孩子是我的，你休想带走！” 前夫不甘示弱，恶狠狠的警告：“你没钱没工作，我看你拿什么跟法官要抚养权。” 游响没搭理他，快步来到女儿身前，关心女儿的情况，看孩子一脸慌乱，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有一点点后悔刚刚的冲动，她不应该在孩子面前动手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游响哄着女儿，前夫拉起小三安抚，小三一看游响去哄孩子没注意，还想冲上来打人，李曼君冷冷盯着对方，愣是把人盯住不敢上前来。 李曼君心里一边骂游响太冲动，一边着急警察怎么还不来。 时间看似过去了很久，但其实才两三分钟的时间，店里客人和员工们反应过来后，避开的避开，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看热闹。 店员不让他们离开，要求赔偿损坏的桌椅。 前夫和小三指着游响，“让她赔，你们找她去！” “等公安来了再说吧。”李曼君冷冷道。 虽然大概率是她们来赔偿，毕竟先动手，就是理亏，但气势上不能输。 游响把情绪平稳下来的女儿抱在怀里，吃惊的看李曼君一眼，真报警了？ 真报警了。 警察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附近正好有巡逻警，五分钟就到了，来了两个警察，一老一少。 人虽然只有两个，但那身警服一出现，自带强大压迫感，众人顿时不敢造次。 “谁报的警？” 李曼君抬手，“是我报的，他们要打人。” “你放狗屁，警官你们别被她骗了，明明是游响先动手打的我！”小三大声反驳道。 蛋糕店老板赶来了，警察来得正好，“警官，他们在我店里打架，打坏了东西，还把客人全部吓走了，还有人钱都没付就跑了，我要他们赔钱！” 警察看这乱糟糟一团，头疼的皱起眉，一挥手：“都跟我去趟公安局！” 得，这下好了，一个都跑不了。 前夫和小三这才有些慌，他们没经过游响允许，跑到学校悄悄带走了孩子，不免心虚。 而且两人的关系也尴尬，不是正经男女关系，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犯法。 赵勇那边，正好好跟梁主任在应酬，突然接到公安局电话，说让他来一趟，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奇怪？”梁主任关心了一下，提醒赵勇注意场合，面前这些，都是拆改项目的相关负责人，可不能怠慢。 赵勇起身，冲诸位说声抱歉，拿上外套匆匆离开。 “哎！小赵！”梁主任喊了一声没叫住，只能先把场面应付下来，回头再找赵勇麻烦，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给他走人！ 赵勇心里急啊，老婆在公安局里，还跟人打架了，他听完魂都要吓飞起来，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应酬。 已经喝了两杯酒，赵勇只能打车过去，一路催促司机快一点。 一边催司机，一边掏出大哥大给小关打电话，让他过去和梁主任一起陪一下客人，完事又给刘超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公安局调解室里，游响前夫和小三不但不接受调解，还趁警察带孩子出去倒水喝的空挡，指着李曼君这个报警的人威胁，说回头自己要找人弄死她。 李曼君摁着还想动手的游响，正觉得头大时，赵勇人高马大的走了进来，把手上公文包放下，在游响前夫疑惑的目光下，来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衣领，把人提起来，阴森森质问： “再说一遍，你想弄死谁？” 另一只手反指着李曼君，眸光狠厉的盯着游响前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特么剁了你喂狗！” 297 制造麻烦 “干什么！”警察喝了一声。 赵勇松开游响前夫衣领，顺便帮他整理整齐，不看对方那惊恐的表情，转过身冲李曼君安抚浅笑一下，这才看向警察。 他今天为了应酬，特意穿了一套浅色西装，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文化些，口袋里还放了一支钢笔，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警官，我是李曼君丈夫赵勇，君达公司的董事长，这是我的名片，我只是和他问问情况。”赵勇取出名片，双手递给警察，微微一笑，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 警察看一眼名片，又看看赵勇，点点头，让他也坐下。 负责李曼君他们的警察走了进来，“事情能讲的都讲清楚了，现在主要是赔偿问题。” 赵勇坐在妻子身边，一边回应警察说自己配合处理，一边观察李曼君的情况，见她连卷发都还是平时那样精致，这才稍微松口气。 没吃亏就好，要不然...... “你没跟妈说吧？”李曼君小声问。打断了赵勇心里的阴狠想法，忙冲老婆挤出一个笑，“没说。” 他根本没来得及说，只想着赶紧赶过来，免得老婆被人欺负了。 没说，李曼君就放心了，王晓娟要是知道今天的事，肯定能念死她。 拍拍游响的肩膀，下巴往赵勇这抬了抬，事情马上就能解决完了。 游响轻轻颔首，冷静下来后，也不敢再冲动，熬到这个点，孩子都困了。 警察的意思是，双方和解，由游响和她前夫一起赔偿蛋糕店老板的损失。 至于他们离婚要孩子的事，公安局管不了，只是教训了一下游响前夫偷偷去学校带走孩子这种行为。 反正，现在双方都只想赶紧离开公安局这个地方，也就同意了。 一通手续办完，从公安大厅走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哥，嫂子，你们可算出来了！” 十几个青年站在警察局门口，其中最魁梧那个兴奋的迎了上来，正是刘超。 李曼君颔首回应，抬头看向赵勇，指着外面那十几个青年，“你干嘛？” 这可是警察局门口，你们可以离谱，但不要太离谱啊喂！ 不过......看到游响前夫和小三惨白下来的脸很爽就是了。 赵勇给老婆使了个眼色，让她和游响母女两个先过去，自己和刘超朝游响前方那走了过去。 “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公安局门口！”游响前方色厉内茬的警告道。 游响回头看了一眼，见前夫和小三那一脸惊恐表情，心里很爽，但她今天已经冲动过，理智提醒李曼君： “让你老公他们回来吧，今天已经够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李曼君对自家老公很放心，他有分寸的。 倒是刘超，容易冲动打人，上次还把人胳膊给打折了。 回头看去，刘超正一脸和善的跟被吸引出来的警察有说有笑。 “我们就是问问情况，什么也不干，咱们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李曼君拉着游响母女来到路边，君达公司的两个青年跟了过来，有点保护的意思。 这些都是赵勇公司里的员工，李曼君都眼熟的，冲大家点点头打过招呼，转头来跟担忧的游响母女说： “你别担心了，快带孩子回家休息吧，明天还上课呢，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离婚申请已经提交，后面的事就等法院判决吧。” “千万不能再动手。”李曼君不放心的再三叮嘱。 游响叹了一声，感激的冲李曼君笑笑，“知道了。” 李曼君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送母女俩回去。 走前，游响摇下车窗，特意冲李曼君眨了下眼睛，“你这老公找得不错。” 李曼君转身看，赵勇示意刘超等人回去，独自朝她走了过来。 至于游响前夫和他的相好小三，已经战战兢兢地在刘超等人目送下离开。 赵勇牵起李曼君的手揣进自己暖和的大衣兜里，“走吧，先回家。” 李曼君已经想好怎么跟他说今天发生的事，结果根本用不到，因为人家不问，倒是给她省了解释的力气。 今天游响这件事，耽误的时间太长，李曼君精神疲惫，上了出租车，就靠在赵勇肩上休息。 “你挺吓人。”赵勇垂眸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无奈道。 李曼君没力气说话，不想开口，等着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你这个女同学的老公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不是个好货，你离他远点，少管别人家的家事。” 虽然人已经被他收拾妥了，绝对不敢再动她一根汗毛，但这种家庭纠纷，还是别掺和的好。 “我要管。”李曼君小小声道。 赵勇眼睛睁大，反了她！ 李曼君继续说：“今天纯属意外，原本游响是来还钱的，我就是顺路送她去接一下女儿。” 谁知道，会发生这么狗血的事。 “你们这么吓唬人真管用吗？”李曼君突然好奇。 赵勇眉头一皱，这是在质疑他的业务水平啊。 不过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良民不犯法，“可能有用吧，让他知道咱们不好惹，就不来惹咱们了。” “那能让他主动放弃孩子抚养权吗？”李曼君兴奋追问。 看着妻子亮晶晶的眼睛，赵勇无奈扶额，他真是头痛。 “你真要管？” 李曼君颔首，“要管。” 游响不是当初的张茜，张茜是自己立不起来，游响只需要拉一把，她就能站住。 赵勇无言以对，为了彻底让老婆远离麻烦，那他只能去给渣男制造麻烦了。 “回头我给你个好东西。”李曼君从不让人白办事，好处费给得足足的。 赵勇惊喜问：“什么好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你现在用得上的。”李曼君神秘一笑，家门口到了，开车门下车回家。 赵勇付了车费快步跟上，心里猫挠一样，根本忍不住，一直追问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李曼君拿他没办法，只好跟他说了。 “一款可以帮你们整理数据的软件，是专门给你们公司的业务特别设计的，明年加盟模式一上，你就知道它的好。” “对了，项廉已经让他们公司的人把电脑都给你们装上了吧？要是没有电脑，可用不了哈。”李曼君提醒。 赵勇笑了，老婆真好。 298 拉肚子 游响的事暂告一段落，拆改项目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李曼君和赵勇夫妻两齐上场，争取年后竞标能够成功。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饭吃多了，不太卫生，赵勇开始拉肚子。 一开始夫妻两并不以为然，只当是寻常吃坏东西，拉几次身体自然就会恢复好。 却没想到，赵勇这一拉，越来越严重。 王晓娟一看，女婿这情况明显不对劲呀，忙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回家来看看。 “小勇这肚子你给他吃药了没？刚刚直接拉水了，这看着不对劲啊，你快回来瞧瞧，别出什么事了。”王晓娟催促。 年年站在外婆脚边，小大人一样担忧的皱着眉头，跟电话里的妈妈说： “爸爸拉肚肚，妈妈快回来。” 李曼君正在分拣场厂房里检查十二月新到的货，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拉水了？” “对呀，脸色看起来也不好，现在刚从厕所出来躺床上了，他说头晕。”王晓娟一边关注主卧里的人影，一边跟女儿说，让她快回来，别耽误了事。 李曼君一听拉水，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腹泻，让王晓娟先给赵勇兑碗盐水补充一下水分，免得体内水分严重流失，体内电解质紊乱，出现休克。 拉肚子这事可大可小，严重的情况是要命的，李曼君不敢耽搁，把事情交给刘燕和史蒂夫负责，开车赶回家中。 刚进门，女儿就跑过来，拉着妈妈往房间走，带她去看爸爸。 小丫头年纪还小，但也懂些事了，知道爸爸生病，特别关心。 赵勇躺在床上，浑身软绵绵的，感觉得到有人进来，但睁不开眼睛，十分虚弱。 “妈，赵勇这情况不对，我要带他去医院，你和年年在家里。” 一听见女儿这么说，王晓娟也着急了，“你一个人行不行啊？我们一块儿去吧？” “没事。”李曼君在床边俯下身，轻轻推了推赵勇，“你能不能起来？我们去医院，你这情况有点严重了。” 赵勇强撑起眼皮，轻轻点了点头，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现在坐起来都费劲，缓了好一会儿，才在李曼君的搀扶下成功下地。 撑着一口气，夫妻两出了门，开车赶到医院急症室。 大夫还没来得及看病，赵勇肚子一闹，又朝厕所冲去，怕他拉虚脱，李曼君请求大夫帮忙进去看看。 幸好，大夫比较有耐心，示意李曼君别担心，跟了进去。 五分钟后，赵勇在大夫的搀扶下回到急症室，大夫问了下情况，递给李曼君大小便采集用具，让她们先去病房。 “他这个情况很严重，得住院，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晚点，恐怕会直接休克。我先给他开点药输液看看情况，你们记得把大小便采集好交到化验室去，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他拉肚子的原因。” “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大概率是吃了坏的东西，你们也可以回忆一下这两天吃过的食物。” 李曼君想了想，这几天自己和赵勇都在外面吃饭，吃的饭菜都一样，可是她并没有问题。 “酒。”赵勇虚弱提醒，“那酒有问题。” 前天喝的时候他就觉得那白酒味道不太对劲，但毕竟是拆改项目组那边的人带过来的，他也没敢说，反正大家喝得挺高兴，邱总还说这酒特别醇香呢。 但现在他越想，越觉得那瓶白酒不对劲。 大夫询问他是什么酒，赵勇说：“就是茅台。” “还有剩余的吗？”有的话就方便检测了。 赵勇轻轻摇摇头，“没了，就一瓶，我们那天一人一杯，都喝光了。” 没有标本，大夫也没办法确认是酒的问题，把住院单递给李曼君，让她们先去病房接受治疗，把腹泻止住再说。 赵勇没有力气，李曼君安排他躺在病床上，拿着单子楼上楼下跑办理住院手续。 很快护士就过来了，吊瓶挂上，赵勇感觉好了很多，李曼君让他休息一下睡会儿，赵勇不，他要给邱总和梁主任打电话，问问这两人拉肚子没有。 李曼君无奈摇摇头，只得把包里的大哥大给他，坐在他身侧，听电话里说什么。 赵勇先给邱总打，电话是邱太太接起来的，“喂，赵总啊，您找老邱吗？他拉肚子了，医生过来给他吊水，现在才好点睡下了，要是不急的话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赵勇和李曼君对视一眼，赵勇不信邪，跟邱太太说自己没什么事，回头再打过来，马上又给梁主任打电话。 先打的办公室电话，没人接。 又打到家里去，还是没人接。 “没打通。”赵勇有点无助的看向老婆，这事不搞清楚，他浑身难受。 李曼君把电话拿过来，“我给温姐办公室打一个试试。” 都都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不是温玉凤，是她同事接的。 “你找温主任啊，她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李曼君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请假吗？” “不清楚哎，好像是说家里谁住院了。”对面不是很耐烦的回。 李曼君只得挂了电话，让赵勇别纠结，“化验结果快的话明天上午就有结果，你先老实给我休息吧。” 】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李曼君柔声问。 赵勇难得享受到老婆这样的温柔和关怀，窝在病床被子里，虚弱的说： “想吃苹果，还想吃梨。” 李曼君笑了，“拉肚子你还敢吃水果？” “那就稀饭吧，饿了。”他的肚子现在只有空气，快饿扁了。 “行，那我走了，你把被子盖好，别再冻感冒。” 赵勇有点舍不得她走，但肚子咕咕叫，“嗯嗯”颔首，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依依不舍的收回。 李曼君出了病房，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告知王晓娟赵勇情况，“来得及时，吊了水现在腹泻止住了，还在查病因，得住院，我晚上可能很晚才回来，你跟年年说一声，爸爸没事了。” “知道知道，你们没事就好，家里有我在呢，你不用担心。”王晓娟长舒一口气，低头拍拍外孙女毛茸茸的小脑袋，跟她笑着说爸爸已经不拉肚子了。 299 假酒害人 年年听了，也笑起来，让新来的郭阿姨给自己盛饭饭。 郭阿姨也在听王晓娟讲电话呢，知道主人家没事，提着的心随之落下，把最后一道汤端上，盛了三碗饭，准备开饭。 家里这边香喷喷吃着晚饭，医院这边，李曼君买好自己和赵勇的饭，刚走到住院部一楼大厅，迎面居然遇到了温玉凤和她今年已经上高中的儿子。 “温姐！”李曼君惊讶的喊了她一声，“你们怎么也在这啊？” 温玉凤正和儿子交代什么，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小李？你怎么啦？谁住院了？” 温玉凤儿子轻轻喊了声李阿姨，背好书包准备离开，他还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 温玉凤叮嘱儿子：“晚上我和你爸不回家，你自己去抽屉里拿零钱做明天的早餐钱！” “知道啦！”少年人头也不会的小跑着追上即将开动的公交车，渐渐远去。 李曼君和温玉凤对视一眼，温玉凤吃惊问：“你家小赵不会也拉肚子了吧？” “是的，拉住院了。”李曼君提了提手里的稀饭，无奈说道。 一问温玉凤，梁主任也拉虚脱了。他年纪比赵勇大，中年发福又有各种小毛病，比赵勇还严重。 “我家老梁，来的时候在路上休克了一会儿，把我和孩子吓死了。” 两人一块儿往楼上病房走，温玉凤拍拍胸脯后怕道：“幸好我家儿子今年也在家，要不然我一个人都拉不动老梁这死胖子。” 两人说着话，温玉凤先停下，李曼君抬眼一看病房号，好嘛，就隔了两间病房而已。 “这下他们俩真成难兄难弟了。”李曼君玩笑道。 温玉凤哭笑不得，看李曼君还提着晚饭，让她快去给赵勇送饭，“我去跟老梁说一声，一会儿过来看看小赵。” “咱们晚上有伴了。”李曼君好笑说。 温玉凤也笑了，这不是巧了嘛。 李曼君提着饭回来，赵勇委屈巴巴的问：“怎么去这么久？” 李曼君把两人的晚饭放下，先给赵勇的收拾出来，摇高床方便他吃饭，“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赵勇胡乱猜，“不会是梁主任也拉肚子住院了吧？” 李曼君看着他笑，也没说是不是，赵勇表情逐渐变得难以置信，“真的假的？他也住院了？” 李曼君指指隔壁，“就在咱们隔壁的隔壁，也是拉肚子，听温姐说，比你严重多了。” “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也要过去看看梁主任。”李曼君把饭盒递给赵勇，问他能不能自己吃。 吊瓶还在打，赵勇一只手确实不方便，不过也不是不能自己动手吃饭。 “我没力气。”赵勇一副虚弱模样，大眼睛水汪汪的瞅着她。 李曼君把勺子拿了起来，在床边坐下，“那我喂你。” “嗯嗯！”某人点头倒是飞快。 他那点小心思，李曼君看破不说破，自己的男人自己宠着呗，还能离是咋地。 李曼君先喂赵勇吃完稀饭，又自己快速解决了晚饭，收拾好垃圾准备去看望梁主任。 不过没等她过去，护士抱来新的被子枕头放在赵勇隔壁空床上，温玉凤扶着吊水的梁主任走了进来。 赵勇和梁主任哥两好，好到都要住一个病房，这下房间里热闹了。 梁主任脚步虚浮的在赵勇病床钱转悠一圈，把他看个遍，啧啧感叹： “你小子年轻就是好啊，气色不错。” 赵勇见梁主任发白的唇色，忙道：“哪里哪里，您别晃悠了，赶紧躺下吧。” 事后，两人回忆之前的宴会，再加上邱总打电话过来补充了细节，三兄弟确认问题所在，得出结论：假酒害人！ “假酒，他妈的绝对是假酒！”邱总暴躁发言。 隔着电话线，李曼君都能想象到老哥暴躁的表情，绝对比刺猬还炸。 梁主任较真了，“我回头就去问问那是从哪里买的茅台，老子举报不死他！敢卖假酒，我看那家店老板是想上山吃牢饭！” 赵勇想想自己受的罪，气愤不已，“梁主任，回头咱们一块儿去，赔不死那黑心老板！” 李曼君和温玉凤对视一眼，这些男人生龙活虎的应该是没事了，咱们下楼散散步去。 两个女人默默离开，下楼透气。 晚上十点多赵勇才吊完水，李曼君守着他拔了针，把热水提前打好，叮嘱一番，独自驱车回家。 赵勇也想跟着一块儿回去，李曼君要走的时候，孩子似的抓了抓她大衣衣角，小声说：“我悄悄走，护士不会发现的。” 李曼君‘无情’的把衣服上这只大手拿开，放到被子里，掖好被角，趁隔壁床没注意，低头亲吻了下男人的额头，“乖，我明天一早来给你送早餐，晚安。” 赵勇：“好吧。” 这么晚了，李曼君以为孩子已经睡了。 没想到打开家门，客厅里亮亮堂堂，年年正窝在外婆怀里，和外婆一起看电视。 保姆郭阿姨正在厨房，开火煮着什么东西。 “妈妈！”年年听见门口动静，立马冲了过来，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曼君把女儿抱起，往厨房看一眼，“你们起来吃夜宵？” “没睡呢，给你煮的。”王晓娟解释。 郭阿姨有些腼腆的转头冲李曼君笑笑，“年年要等爸爸妈妈回来，还不肯睡，王姐就带着她看会儿电视。” 李曼君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往锅里看一眼，是馄饨，期待的提醒：“郭阿姨，你再给我加两根香菜。” 郭阿姨颔首，“好嘞。” 年年抱着妈妈的脖子，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爸爸呢？爸爸好了吗？” “爸爸在医院，医生给他打了针，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不用担心。”李曼君亲亲女儿粉都都的小脸蛋，笑着安抚。 年年也亲了妈妈一口，懂事的点点头，“等爸爸回来，给爸爸做汤圆吃。” “妈妈......”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李曼君，“想和妈妈睡。” 李曼君爱还不够呢，怎么舍得拒绝，笑着应，“好啊，那妈妈带你去洗脸洗脚，我们一起睡。” “嗯嗯！”明明很困了，年年还是使劲点了点头，小脚吊在半空晃呀晃，表达自己的兴奋和开心。 300 专属座位 隔天，李曼君带女儿去医院看了赵勇，顺便取化验结果。 医生一看化验单，就很肯定的说应该是酒的问题，假酒储存方式不对，酒水里掺杂了很多细菌，导致的肠道菌群紊乱。 梁主任一听，气得半死，要不是现在还躺着不能下床，他马上就要去找给自己喝假酒的同事问问到底什么意思。 这么重要的宴会，居然还买假酒来，幸亏就那一瓶喝的人少，要不然参加宴会的人全部要遭殃。 赵勇倒是没有昨天那么激动了，澹定的喝着老婆带来的稀饭，一边逗逗乖巧的女儿，一边说： “没准人家也不知道那是假酒，可能是误会。” 毕竟这么重要的场合，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搞这些把戏。 梁主任听见赵勇这么一说，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喝的酒，包装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假酒。 “不会是用真包装装假酒以假弄真骗人吧？”温玉凤猜测。 李曼君点点头，觉得很有可能，那天的宴会她也在，她一个收藏茅台的人，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温玉凤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还别说，现在卖假货的真是多，上次我去超市买一台收音机，质量和从前用过的完全不一样，没几天就坏了，我拿去柜台找店员修，那么猜怎么着？” 李曼君几人齐齐朝她看去，就连年年也睁大眼睛望着她。 温玉凤道：“结果啊，拆开来一看，壳子和芯子完全是两个东西，那就是个套壳假货。” “我花了真的钱买了假货，那我肯定不能干啊，我要店员赔我，结果她也说她不清楚，真是气死我了。”温玉凤想起来这事，呼吸都不畅了。 李曼君追问：“那最后呢？她们赔了吗？” 梁主任好笑说：“没呢，要不然她能气成这样嘛，人家直接说你温姐不是在她家店里买的东西，要她出证明，证明东西是从她们店里买的。” 然而，温玉凤当时买的时候看是打折特价款，就没有任何收据。 李曼君一听，就觉得是店员故意的，“这就是她们的套路，温姐，你应该找到工商局去，这种事，一告一个准。” 温玉凤闻言，忙摆摆手，“我哪儿有这个时间啊，单位工作都忙不过来，再说也怪我自己贪便宜，没细想，反正没多少钱，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就是温玉凤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正中假货商家下怀，让他们越来越嚣张。 “你先带年年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下午吊完针估计就能回家了。”赵勇摸摸女儿肉都都的脸蛋，医院病房有点冷，孩子小脸冻得冷冰冰，“乖年年，跟妈妈回家吧，晚上爸爸就回家了。” “嗯嗯，爸爸晚上陪年年玩橡皮泥哦。”年年叮嘱爸爸。 赵勇笑着点头，“好。” 李曼君嘱咐他多休息，又让梁主任去找他买假酒的同事问一下是那一家店，要是有空的话，她想过去看看。 赵勇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被假酒害得住院打吊瓶，李曼君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无良商家。 李曼君先开车送女儿回家，小朋友不能坐前面的副驾驶座，车上又没有第二个大人，赵勇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儿童安全座椅终于派上用场。 之前李曼君听人说很多小孩抗拒自己坐儿童安全座椅，所以家长们后续干脆不用了。 安装座椅之前，李曼君做了应对各种状况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女儿很配合，根本用不上。 李曼君跟年年说：“这是年年专属座位哦，大人都不能坐的，只有年年可以做。” 小丫头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哪里知道妈妈的套路这么深，一听到专属两个字，就两眼放光，惊喜的仰头看向妈妈，“真哒？” “对啊，你看这椅子小小的，就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啊。”李曼君趁热打铁，把女儿抱到安全座椅上，把她的座椅夸得天花乱坠。 年年哇了一声，美得冒泡。 李曼君给她系上安全带，“你看，和大人的一样哦，也有安全带。” “妈妈也安全带。”年年指着驾驶座说。 李曼君颔首，“对啊，妈妈也有安全带。” 安全带系好，年年新奇的崽座位上这看看那看看，迫不及待要妈妈开车走，“妈妈开，妈妈开。” “好，那妈妈开车咯，年年要不要做一个乖乖的小乘客，不给妈妈捣乱呢？”李曼君关好后座门，打开驾驶座上车，启动了汽车。 年年嗯嗯点头，立马把小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妈妈开车车叭。” 于是乎，李曼君成功独自一人开车带女儿来到医院，又成功独自开车把女儿送回家。 只是，年年并不想回家。 车一到小区门口，认出来是回家的路，小丫头急了，“妈妈，妈妈！” “怎么了？”李曼君看着后视镜问。 年年努力转动大脑，眼睛咕噜噜转，最后想到一个完美理由，奶声奶气的说： “年年请妈妈吃东西好不好？” 李曼君浅浅一笑，自己的孩子哼唧一下她就能知道她是要拉屎还是放屁，这点小心思，在大人面前真是不够用的。 于是，把车靠边停下，逗道：“请客吃东西是要钱的哦，年年有钱吗？” 小家伙现在还没有钱的概念呢，外公外婆给的钱都是直接交给妈妈收着的，一张钞票还没一颗糖果来得有吸引力。 所以，李曼君挺好奇，女儿对钱的看法。 却没想到，小丫头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年年有哦，随便妈妈吃。” 李曼君挑了挑眉，扭头看过去，女儿还真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钱来，“一百块，爸爸给，年年请妈妈吃好吃哒，我们先不回家哦~” 这个赵勇！李曼君揉了揉突然跳的太阳穴，给个几毛几分就差不多得了，一下子居然给了一百块。 不是她舍不得给女儿钱，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带一百块在身上，要是被有心人察觉，还是很危险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回头再教育孩子她爸。 301 粘着妈妈 李曼君装作不知道的问女儿，“一百块能请妈妈吃什么好吃的呢？” 年年想了想，爸爸说一百块可以随便买年年想要的，于是答道：“好多好多了。” “行，那你请妈妈吃蛋糕吧。”李曼君笑着启动汽车，往附近蛋糕店方向走。 年年一看目的达到，不用这么快回家了，可以和妈妈一起玩，开心的拿着一百块，掰着小手指头算一会儿要买什么。 带小伞的杯子蛋糕、芝麻球、鸡蛋糕块儿、还有......唔，想不出来了，那就先这么多叭。 李曼君把车停在路边，抱着女儿下车，本想抱她走，小丫头不干。 “年年是大孩子啦，自己走。”年年从妈妈怀里扭下来，伸出小手，让妈妈牵自己的手。 李曼君好笑的点点头，牵起女儿的小手，带她去蛋糕店。 她特意没有任何提醒，看女儿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一进店就胆怯。 年年努力迈着小腿，来到蛋糕店前，从她的视线看去，正好能够看到玻璃橱窗里一排排插着小纸伞的杯子蛋糕，眼睛立马睁大。 “这个这个。”她一边推开沉重玻璃门，迫不及待拿着百元钞票往店里冲。 门很沉，李曼君帮忙推了一下，让女儿顺利进门。 柜台很高，成人世界的一切对小小的三岁宝宝来说，都是巨大的，她要很努力的踮起脚，伸长脖子，才能看见置物架第一层的东西。 于是，年年就只选自己能碰到的。 她先要了一个纸伞杯子蛋糕，又拿了一盒饼干条，只是两样，小手已经握不下了。 】 “妈妈~”年年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长睫毛忽闪忽闪，求妈妈帮帮忙。 李曼君指着柜台前的年轻女老板，“你可以去找老板阿姨帮忙。” 年年看了眼柜台前微笑的老板，又看看妈妈，有点犹豫。 不过在妈妈的鼓励下，还是决定迈出第一步大胆寻求阿姨帮助。 年年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询问说得很小声，老板没听清，反问她要什么，她这才用正常音量问：“阿姨，你可以帮年年拿一下吗？” “可以啊，小朋友你要拿什么？” 年年欣喜一笑，想伸手指自己要的东西，但两只手都拿满了，老板帮她把要的先拿到柜台上，年年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拉着老板的手，让人家给她拿高柜上的芝麻球。 李曼君静静看着，直到女儿要把钱递给老板结账时，这才突然问： “说好要请妈妈吃好吃的呢？年年，妈妈的呢？” 年年听见妈妈的话，啊的叫了一声，她忘记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让妈妈自己去选。 李曼君无奈摇摇头，这漏风的小棉袄哟。 蛋糕店里的糕点比较普通，没有甜品店里的精致，李曼君转了一圈，让老板给自己装两斤虎皮蛋糕，赵勇好像还挺喜欢吃的，下午正好带去医院接他回家。 老板算账时，年年站在高高的收银台前，垫着脚问老板，“钱够吗？” “够的。”老板冲她笑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年年听见老板这么说，立马回头跟妈妈讲：“够的，一百块可以买很多很多。” 李曼君颔首，心道还不错，知道问钱够不够。 老板找了一把零钱，年年惊讶的看着，“好多呀。” 那么多张，比一百块还多呢。 李曼君看到女儿那吃惊的神情，就知道女儿再怎么小大人模样，终究还是个幼儿园都没上的小朋友。 “回家妈妈教你认钱好不好？”李曼君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给女儿拿着纸伞杯子蛋糕，放低一些，方便她用叉子舀到。 风冷，年年小手吹得红彤彤的，一摸冰冰凉，李曼君忙让女儿把左手揣兜里，露一只手拿叉子就好。 她倒是想叫女儿去车上再吃，可小孩看了蛋糕哪里忍得住，刚刚钱还没付，就没忍住偷偷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奶油，看得人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常不给她吃蛋糕呢。 年年不忍心破坏蛋糕上的表花，围着花叉蛋糕，先吃白色奶油部分，小嘴上湖了一圈白奶油，含湖的应道：“好呀。” 从蛋糕店到车上，短短五十米的路，为了吃杯子蛋糕，母女俩愣是走了五分钟。 等女儿吃完蛋糕，满足的笑出弯月眼，李曼君问：“这下可以回家了吗？” 年年摇头，不要回家，想跟妈妈一起！ “和妈妈一起，好开心的。”小家伙软乎乎一团，直接窝进妈妈怀里撒娇，“妈妈，你今天不要去上班，就和年年一起玩吧。” 李曼君轻叹一口气，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忙，晚上回到家都很晚了，洗洗就睡，都没怎么陪女儿，连睡前故事都欠了一个月没读。 “那今天你就陪着妈妈，跟妈妈一起去工作怎么样？”李曼君揉着女儿冷冰冰的小手，让她小手暖起来。 早知道这么冷，早上出门带手套就好了。 年年开心的点头，“好！”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很高兴啦！ 李曼君亲亲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给她把手暖起来，压在兜里，又系好羽绒服的帽子，扣好安全带，嘱咐她坐好不要乱动，转到驾驶室，开车带女儿去了工厂。 李曼君偶尔会带孩子来厂里，工人们见怪不怪了。 不过每一次到妈妈办公室，年年总是很兴奋，像是一个好奇宝宝，这转转那看看，办公室里有什么新的东西，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蹲在那新物件面前，自己一个人研究半天。 李曼君把抽屉里女儿的磁吸小画板拿出来给她玩，叮嘱她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要乱跑，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 中途有员工进来送文件或者商量事情，年年都很乖的玩着自己的画板。 画板玩腻了，就把李曼君放在门后的废纸壳矿泉水空瓶扒拉出来，找一卷胶带，拿两根笔，自己搭配diy，玩得不亦乐乎。 新买的羽绒服很快就脏了，但年年一点不害怕，因为妈妈说衣服脏了可以洗干净，年年只要安全不受伤就好啦。 302 出院 因为带着女儿一起办公，李曼君就没出门，只在办公室里把之前囤积下来的各项文件处理完，又跟员工们交接了一下分拣场的最新任务，忙到下午五点多，正好把今天的工作完成。 年年已经玩累了，午睡不肯睡，下午犯困，李曼君在会客沙发上放有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家伙自己钻进被子里，鞋子都没脱，缩成小小一团睡在沙发上。 似乎做了美梦，嘴角时不时笑一下。 李曼君把笔记本收进随身包里，伸个懒腰，转转脖子，起身活动一下自己坐了一天僵硬的老腰。 年年已经醒了，紧紧闭着眼睛装睡。 李曼君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哈女儿痒痒，小家伙没忍住，咯咯咯笑出声，扭着身体躲避，本就睡得红彤彤的脸蛋，更红了。 李曼君不敢逗她笑太久，收回手，一手拿包，一手把女儿抱起来，「我们去接爸爸，然后一起回家。」 年年歪着脑袋靠在妈妈肩上，开心的亲了妈妈一口。 路过门边，年年指着地上那对瓶瓶罐罐，让妈妈看自己忙活一天的杰作。 在大人看来，就是几个瓶子和纸壳叠在一起，上面画上「印象派」风格涂鸦。 但在孩子看来，她们就是建筑大师，这是一间做给花仙子住的房子。 李曼君从不吝啬对女儿的夸奖，路过隔壁办公区时，叮嘱李薇帮自己去定制一个塑料盒子，把办公室里的「房子」装起来。 年年瞬间感受到了妈妈是真的喜欢自己做的小房子，体验到了充分的尊重，笑得更开心了，还说下次要再给妈妈和爸爸也搭个小房子。 李曼君指着厂区门口的树，温声跟女儿说：「等到春天来了，年年还可以给小鸟们做房子，让它们能住上温暖坚固的家。」 年年好奇的看着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下树杈的树，开始想象小鸟住的房子是什么样子。 赵勇吊瓶已经打完，他年轻力壮，恢复得快，现在不说生龙活虎，蹦蹦跳跳也没问题了。 就是喝了两天稀饭，胃里空空，现在胃口大开，饿得不行。 李曼君带来的虎皮蛋糕，正好能让他垫垫肚子。 赵勇一口气吃了四块儿，李曼君觉得好夸张，忙把袋子系起来，「可不敢这么吃，你先缓缓，妈和郭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你留点肚子。」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着一家三口温馨的背影，盼着老婆儿子快点来给自己送晚饭，这寂寞的感觉，他是一分钟也不想体会！ 李曼君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回到家，桌上已经摆好热饭热菜。 刚刚的四块虎皮蛋糕只是开胃，赵勇两天没吃过正经饭，一点不想客气，进屋脱了鞋，马上坐到餐桌前，拿起碗快开吃。 那狼吞虎噎的样子，给王晓娟心疼的，「多吃点，看你这都饿瘦了，那缺德的玩意儿，居然卖假酒害人，迟早要遭报应！」 还有好多不堪入耳的咒骂，李曼君不想孩子听太多，怕她学了去，示意亲妈差不多得了，别再骂了。 「我明天下午有空，我过去买一箱酒看看，只要里面有假酒，我让他赔掉裤裆。」李曼君恶狠狠道。 王晓娟好笑的看她一眼，不让她骂，自己不也惦记着要收拾人家？ 赵勇感动的看着丈母娘和老婆，又多干了一碗饭。 病人待遇就是好，家人什么也不让他干，吃饱了往沙发上一躺，电视一开，就连女儿也有人看着，不让来打扰他。 年年抱着橡皮泥，撅着嘴巴委屈说：「爸爸刚刚说，陪年年玩橡皮泥的，说话骗人，长鼻子！」 躺平的赵勇尴尬一笑，小孩这记性是真的好，忙招招手，让女儿到身前来，陪她玩橡皮泥，小丫头这才重新换上笑颜。 李曼君叮嘱：「年年，爸爸生病了还没完全好，不能太累了，玩一会儿就不玩了哦。」 年年「唉」的叹了一口气，愁道：「爸爸，你快点好起来吧。」 赵勇看了眼妻子忙碌的背影，甜进了心里，对女儿的祈祷，敷衍回了一句，「嗯嗯。」 半夜，窗外刮起大风，噼里啪啦下起了冰雹。 李曼君迷迷湖湖中，不安的往老公怀里挤了挤，感受到火焰般的灼热，这才继续沉沉睡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窗前一看，窗户上的玻璃被冰雹砸出一道蛛网一样的裂痕。 赵勇说买一块儿新玻璃回来，他换上就好。 正好下午李曼君要去找卖假酒那家店所在市场，把买玻璃的事包揽下来。 「我去买玻璃，晚上你下班回来装上。」 赵勇颔首，提醒李曼君多穿件衣服，天冷。 李曼君把拿下来的大衣又放回衣柜，取出羽绒服穿上，暖和到有些出汗。 赵勇看着，这才觉得她是真的暖和了。 在家里吃了早餐后，李曼君出门先去公司把上午的事情处理完，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就雄赳赳气昂昂朝市场杀去。 先到卖假酒那家百货店门口转一圈踩点，然后顺路到附近玻璃店买了块玻璃放车上，等到百货店里没什么客人时，这才装作是买东西的顾客，进店探查。 303 打假 这是一家两个门面的百货店，是这个市场里比较大的店面，货品种类齐全，烟酒糖都有，所以生意还蛮好的。 这会儿是半下午，店里人少了很多，只有两位客人正在挑选结婚用的喜糖，店里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亲戚还是请来的店员，叫男老板做哥。 两个大男人在店里，李曼君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把东西买回去再说。 现场要是闹起来，她只有一个人，肯定吃亏。 「买点什么？」 见李曼君一个人在店里看东看西，老板娘忙完手上这单，走过来招呼她。 李曼君看了眼收银台后的酒架，有好几款茅台酒，其他店里都没这家店的齐全。 老板娘眼睛毒辣，马上问：「要酒？办喜事还是送人？」 「送人的。」李曼君看着那几款茅台问，「哪一款最贵？」 老板娘指着中间的，「这瓶，三百八十八。」 正是赵勇几人喝的那款。 「能拿下来我看看吗？」李曼君笑笑。 老板娘颔首，「当然可以，你等会，我给你拿，要一瓶还是一箱？」 「一箱？」李曼君试探道：「这款茅台酒其他店里都拿不到货，你们这里还有成箱的？」 老板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我们和他们合作的，跟别家不一样，他们根本拿不到这种高价酒。」 「他们？」李曼君故作好奇的问了一嘴，老板娘却不愿多说了，把酒取下，指着包装盒上的标签给李曼君看，「假一赔十，来我们家你就不用担心买到假酒。」 李曼君听见这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要卖的东西，包装盒不能拆开，李曼君看外包装也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碰碰运气了。 「给我拿一箱吧，一箱是六瓶对吧？」 老板娘一听要一箱，喜笑颜开，「对对对，是六瓶，我给你拿整件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仓库拿。」 李曼君微笑颔首，在店里边逛边等。 没两分钟老板娘就回来了，一箱酒，纸箱也是茅台特有的包装，李曼君检查了一下细节，她虽然收藏了不少贵价茅台，但现在的包装也没有什么特殊防伪码，乍一看，不好辨认。 再加上老板娘一直在旁边，李曼君怕自己看太久引起怀疑，只好先把酒买下来。 买一箱，老板娘给打了个九折，一共花费两千零九十五块钱。 李曼君把钱给出去，很肉疼。 但如果打假成功，老板要以十倍价格赔偿给她。 如果全是真货，那就没办法了，反正快过年了，带回石楠镇给她爸喝个够吧。 「老板娘，给我一张发票吧。」李曼君钱给了出去，半天不见老板开发票，出声提醒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娘叹了一口气，说加一百块。 李曼君瞠目，如果不是为了打假，她说什么都要把货退掉。 但为了大局，咬牙忍了，又给了一百块钱，总算要到发票。 发票上的金额还是写着两千零九十五块钱，明明总价是两千一百九十五。 不过发票要到手，李曼君也不说什么了。 店里的年轻小伙帮忙把酒送到李曼君车上，服务很到位。 但李曼君清醒的知道，这都是表象。 带着一箱酒和买好的玻璃回到家，把玻璃交给赵勇处理，李曼君找一张不要的旧床单铺在客厅地上，把六瓶酒全部取了出来。 王晓娟带着外孙女在旁边看稀奇，「这你光靠看就能看出来？」 「我有真酒做对比，外包装有问题的话可以对比出来。」李曼君不是很自信的回道。 六瓶酒，一瓶瓶对比过去，因为带着找茬心理，还真让李曼君发现了一些异常的细节。 六瓶酒里，有三瓶酒的瓶口不对齐，塑封颜色也有差别。 李曼君选了其中一瓶打开，酒香味儿扑鼻而来，年年吸了一口，忙捂住鼻子倒退好几步，把王晓娟笑得不行。 「小傻瓜，酒味儿香着嘞，你不会闻。」王晓娟点点外孙女的小脸蛋，好笑说。 赵勇换好窗户玻璃，来到客厅也闻了闻，眉头皱起，「他妈的就是这个味道！」 「什么？」王晓娟吃了一惊，「这么香的酒是假的？」 她还以为是真茅台呢，想着一会儿可以尝一口这贵家伙是什么滋味儿。 没想到，这居然是假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好酒赵勇喝过不知道多少，光是闻到气味就能分辨出来是哪款酒。 李曼君不喝酒，自然没有这么敏锐。 「你确定是这个味道？」李曼君疑惑的看向赵勇。 赵勇把瓶子一块儿拿起来到鼻尖闻了闻，重重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味道，透着一点酸，反正不正味儿。」 「行，那我差不多知道了。」李曼君把另外两瓶异常的酒拿出来，指着瓶口的塑封，「你们看，这里的塑封颜色比另外三瓶颜色要深一点，瓶子可能是原装空瓶，但因为开启过，瓶盖上的塑封重新做过，所以颜色不同。」 说完，没忍住笑起来，「哈哈哈，咱们要发财了！」 王晓娟急道：「买了假的，你还发财？我看是破财还差不多！快拿去退了！」 李曼君冲赵勇眨眨眼，「明天一早我们一块儿去，你多喊两个人，他们店里三个人呢，咱们只去两个会吃亏。」 赵勇无奈的看她一眼，「有我在，你还怕吃亏？」 他不敢说以一挡十，但以一挡三，洒洒水，没问题的啦~ 李曼君把假酒和发票整理好，嘁了他一声：「你刚出院没两天，给我悠着点。」 赵勇：「好吧，我叫上小关，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去。」 304 十倍赔偿 第二天赵勇起了个大早，现在是冬天，天亮得晚，李曼君被叫醒时，窗外路灯正好到了熄灭时间，一眼看去一片漆黑。 「大半夜的你干嘛？」李曼君懒懒问，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一点都不想离开。 赵勇已经起来穿好衣服，还把她的衣服挑出来，先捂在被子里，穿的时候正好没那么冰。 却没想到，他这么一掀被子，冷空气钻进去，李曼君冻得一哆嗦。 赵勇抱歉一笑，「都七点了，马上天就亮了，咱们早点过去，早点把事情解决。」 李曼君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 行吧，那就起吧。 房间里没开空调，李曼君也懒得让赵勇打开了，在被窝里把保暖衣保暖裤穿好，靠着一股气穿衣下床。 王晓娟起得比阿姨还早，已经在阳台上收拾落叶了，她刚到这就买了两盆花回来，李曼君说大冬天养不活，人家偏不信邪，这不，叶子都落光了，也不知道明年春天还能不能活过来。新 「你们这就去啊？」王晓娟看见夫妻两个走出房间，轻声问。 李曼君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点点头，拿上包，提醒赵勇把昨天买的酒和发票拿上，换鞋出门。 「小心点，别打架，有话好好说。」王晓娟不放心的跟上来叮嘱。 「知道了，您回去吧，年年快醒了。」李曼君摆摆手，示意她进屋，正好电梯来了，夫妻两直奔地下停车场。 「我给小关打电话，让他过去。」赵勇说。 李曼君颔首，「那我开车。」 半小时后，夫妻两在市场门口和小关汇合。 小关满眼兴奋，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去买喜糖结婚呢。 赵勇给他使了个眼色，低调点。 小关点点头，知道知道，闹大不好。 李曼君领着两人来到百货店门口，还不到八点钟，店门还没完全开，只有那个年轻店员在打扫门前卫生，整理货架。 见到有人上门，还以为是来买东西的，忙把鸡毛掸子放下，把卷闸门完全推上去，热情问： 「买点什么？喜糖烟酒还是别的，我们这什么都有，一件也是批发价。」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关怀里抱着一箱酒，神色一凝，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们这是？」店员试探的看了赵勇一眼，因为李曼君走在后面，赵勇第一个走进门，他以为赵勇才是主事人。 不过李曼君的声音一出来，店员就认出了她，再看已经开过的酒箱，神色微变。 「你们卖给我的酒有问题，是假的！」李曼君一脸冷肃，一副我就是来找麻烦的模样。 赵勇也不说话，和小关一左一右在李曼君身旁一站，把我们不好惹五个字刻在了身上。 店员一脸气愤，「这不可能，你们是想讹人吧！」 赵勇冷冷一笑，「讹你？我堂堂公司老总还用得着讹你这两千块钱？」 说着，啪的把住院单和化验单拍收银台上，「你们家的假酒可把我害苦了，差点拉肚子拉到休克你知道吗？」 「之前我们就怀疑是你们家的酒有问题，昨天来买了一箱回去看，果然，真假参半，你们倒是会做生意！」 小关把酒箱放下，「发票什么都在，把你家老板叫出来，算算怎么赔！」 店员顶不住了，假模假样去看了眼箱子里的酒，还强词夺理，「这酒都开过了，你们自己往里面灌了假酒吧！」 李曼君三人不应声，事实摆在面前，这家店赖不掉，让店员把老板叫出来。 店员看三人来势汹汹，特别是赵勇，人高 马大的，一脸戾气，怕被揍，赶紧给老板和老板娘打电话。 可能是就住在附近，老板夫妻两来得很快，说辞和店员刚刚说的一样，倒打一耙，怀疑李曼君他们灌假酒陷害自己。 然而，发票一拿出来，店老板就无话可说了。 「昨天我就觉得奇怪，加钱也要拿发票，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老板娘嘴硬得很，不但不道歉，还反过来骂人。 赵勇可受不了别人欺负自己老婆，立马指着那店老板，警告他们别嚣张。 「按照消费法，假一赔十，你们得按照售价十倍赔偿给我们，并且还有我老公和他几位朋友住院的费用，一起赔偿，否则，我们就上法庭说去吧。」 李曼君冷静的说：「当然，我们还可以联系报社的记者，我相信这么大一个新闻，他们肯定有兴趣过来报道一下，让广大市民避雷。」 特意挑了早上来，她们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费时费力不说，逼急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板夫妻两一听还要有记者来，这才慌了，让李曼君他们把住院单子那来看。 此举无异于默认了卖假酒的行为。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对夫妻。 「十倍赔偿，再加医药费，我们算一下，你们也自己算一下。」李曼君冷淡道。 她一点要得到赔偿的喜色都没有，加上刚刚赵勇自爆有钱人，店老板夫妻两人就知道她们不是差钱的人。 越是这样，事情越难搞，只怕是要大出血。 店老板夫妻两暗暗嘀咕了一阵，老板娘转过身来说：「这三瓶还是真的呢，赔钱的话，这三瓶不算。」 「这三瓶，原价退还给我。」李曼君忍着一股气呢，寸步不让。 老板娘一噎，让店员把计算器拿来，赵勇也给小关示意，小关把随身计算器掏出，双方一起算账。 三瓶假酒售价一共是1164，之前打了九折，就是1047.6元，十倍是10476元，加上退掉三瓶真酒1047.6元，以及赵勇、梁主任、邱总的医药费用六百元，一共12123.6元。 小关把计算器给对方看，百货店夫妻两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看了李曼君三人一眼，一副他们想诈骗的气愤神情。 「这个不可能！」 净想美事呢，还十倍赔偿！ 老板娘把计算器递过去，上面是两千五百块钱数额，「六瓶酒我就算388一瓶的钱，全部退给你，拿了钱就快走，什么医药费，谁知道你们喝的是不是别人家的酒，别以为我们没什么文化就好欺负。」 这话说的，好像还是李曼君三人故意欺负了他们夫妻两似的，明明是他们知法犯法，有错在先。 305 这就是专业 赵勇现在就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和李曼君一块儿来了，要不然指不定要被这对无耻假货夫妻的态度气死。 真是法盲，就连他这个小学都没上过的人都知道售假有多严重的后果，这些人却还要顶风作案。 小关给李曼君使了个眼色，李曼君跟他来到一旁，小关建议道： 「嫂子，要不咱们给消协打电话吧，把证据保留，让他们来处理，就是时间长点。」 「今天您想拿到咱们该拿到的赔偿看样子是不可能了，这店老板夫妻两个一看就是不会跟咱们讲道理的，他们可能还觉得自己没错呢。」 小关说的解决办法，和李曼君的预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也确实是她太理想化，跟不懂法的人讲法，他们根本不听。 李曼君看了赵勇一眼，出院了两天，看起来人都还有些消瘦，拉肚子拉到进医院，这得受了多少罪。 李曼君思索着，要不要闹起来，反正她脸皮厚。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老板！」 会这么叫自己的人，只有一个。 李曼君惊讶回头，就见姚兆文手里提着一瓶和自己买下的同款茅台走了过来。 姚兆文冲赵勇和小关点点头，「勇哥，小关哥，老板你们怎么都在这啊？买东西吗？」 不等李曼君回答，他马上又沉了脸色说：「别在这买，这家店卖假货，黑店一家。」 当着店老板的面就敢这么说话，赵勇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勇。 不过，他怎么知道这是一家黑店？ 此时此刻，从前那些尴尬的事情双方都没有再提起，李曼君正常跟他打招呼，问他来干什么。 「退货。」姚兆文把手里的酒往柜台上一放，眼神剩下扫射，把店老板夫妻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低头时，看见地上的酒香，还有收银台上的住院证明，姚兆文瞬间就明白过来，李曼君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板，你也买到假酒了？」姚兆文关心问。 李曼君颔首，不知怎么的，看见姚兆文这气定神闲，似乎习以为常的状态，她就有种强烈预感，今天能把事情解决掉。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神奇，姚兆文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知道赵勇喝假酒拉肚子住院了，眼神马上沉了下去，刀子一样扫向百货店老板夫妻俩。 「那可真是巧了，我现在就是专门收拾这些无良商家。」他指着自己带来的酒解释，「我的委托人就是买到了他们家的假酒，专门请我过来打假的。」 他现在是职业打假人，专门对付这些黑心商家，靠赔偿发家致富。 在商家眼中，他比苍蝇还恶心讨厌。 但在受害者们眼中，他是英雄。 姚兆文现在觉得自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子，他这么多年的书还有在上山读过的法，现在全部排上了用场，对付这些无良商家，一来一个准。 而且，这片市场假货很多，姚兆文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已被这片市场的商家们列入黑名单。 见到他来，商家们都会互相转告，说姚苍蝇又来了的程度。 可惜，现在是早上，姚兆文来得早，打了百货店夫妻两一个措手不及。.. 姚兆文了解清楚李曼君的情况后，拍胸脯跟她保证，今天就把事情给她解决。 李曼君挑了挑眉，命运真是一个说不清的东西，她没想到今天会遇到姚兆文，也没想到，他现在是职业打假人，正好可以帮助自己解决麻烦。 假如没有当初账目上那四万块的事，她和姚兆文现在 应该还是工作上的默契搭档吧。 姚兆文冲赵勇尊重的点点头，就把他们的事揽下了。 他一报上名字，还有自己之前的战绩，百货店老板就慌了。 这次是真的慌了，他们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难以解决的***烦。 姚兆文没说一句废话，做贼心虚，这些黑心商自己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事，不需要他再重复一遍。 并且，他也清楚知道这些黑心商为什么这么大胆。 他们都抱有侥幸心理，因为现在乱象太多，工商局那边管也管不过来，看别人这么干不但没事，还赚到了更多利润，就忍不住也跟着学。 百货店夫妻两就是这其中的典型，他们不但卖假酒，还夹杂着卖很多假冒伪劣的电子产品。 以前的人没有造假的技术，并且造假成本高，所以都是良心商家，消费者根本没想到过自己会买到假的东西。 直到这两年，各地造假公司涌现，大量价格低廉质量没有保证的东西进入市场，在高利润的诱惑下，商家们开始了真假一起卖。 当然也有消费者发现商品不是正版，但人们总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来处理这件事，大多数都接受了商家的退货退款，售假成本低廉，黑心商胆子也越来越大。 姚兆文离开绿曼后，一次偶然，让他买到了假冒伪劣的商品，气愤之下打算找商家协商，结果发现对方就是个无赖，直接告到相关部门去，就成功拿到了大额赔偿。 也是这一次的成功，让他看到了一条发财之路。 自从女朋友吹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市场里转悠，专盯假货来买，然后打架，要赔偿。 这一套流程，一开始走得并不顺利，但随着经验积累，他现在已经进化成一位职业打假人，打假技术炉火纯青。 李曼君三人就站在旁边，看着姚兆文一步步把黑心老板夫妻俩逼到开始痛哭流涕博同情，对视一眼，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曼君不得不承认，姚兆文这人是优秀的。 只要他把他的本事用到正道上，一定会获得成功。 李曼君三人是上午八点到的，赔偿是上午十一点零五分拿到的。 所有赔偿加一起，是八千五百七十块钱。 不是一开始的十倍赔偿，但节省了打官司的时间成本，还有店老板的「真诚」道歉，总的来说，李曼君夫妻两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 李曼君本想感谢姚兆文的帮忙，请他吃顿午饭，但对方处理完这一家，立马拿着另外一家的劣质耳机奔赴下一个战场。 不过李曼君要到了他现在的电话号码，等他有时间再联系。 306 欠钱的是大爷 回去的路上，赵勇感叹：“这个小姚真有本事，你眼光不错啊。” 李曼君笑笑，心情也很复杂，“可他的本事也能算计我。” 要不是她有两辈子加起来的经验，那四万块钱，就这么不知不觉飞走了。 赵勇说：“没准他只是一时脑子没清醒，后面如果你没有发现的话，他又自己把缺漏还回来也说不定。” 李曼君耸耸肩，她不是神仙，没有读心的本事，“算了，就这样也挺好，姚兆文这个人，还是跟他做普通朋友比较舒服。” 做同事的话，还是算了吧。 “你说他这样打假，会不会被黑心商报复？”李曼君突然想到。 赵勇嘶了一声，“还真有可能。” “要不，我去和罗永平说一下？毕竟人家今天帮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忙，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李曼君觉得这样也好，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那你去买两瓶真的好酒去。” 赵勇听见真酒这两个字，没忍住笑了起来，在看看老婆放在膝盖上的包，里面可装着黑心商赔的八千多块钱。 “咱们今天这一上午赚到的钱，能抵人家干三年了。” “何止三年。”李曼君戏谑道：“我爸要不吃不喝干上四年才能有这么多。” 所以，姚兆文现在是不是已经发财了？李曼君突然想到。 随即摇摇头，让自己别想他了，下次遇到，吃顿饭把人情还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事后，李曼君夫妻两去医院看望梁主任，把他的那份医药费给了他。 听说黑心商被收拾了，梁主任心里顿时舒服了。 心情好，病也好得快，第二天马上就能出院。 温玉凤打电话来跟李曼君吐槽，“我家这个啊，那真是见钱眼开，住院那几天，我好吃好喝给人伺候着，还这疼那疼的，事多得要死。” 】 “结果，昨天你们把医药费一送到，你们刚走，人家就生龙活虎从床上跳了起来，把隔壁病床的老大爷吓得心脏病差点复发。” 李曼君被逗乐，没忍住轻笑出声，“哈哈哈，不止是你家的，我家这个也是一样，刚出院那两天各种不得劲，现在赔偿拿到，走路都带风。” “唉，要我说，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有本事。”温玉凤夸上了，“要是我啊，我顶多就叫他们给我把钱退了，哪敢想还有赔偿的事。” “多亏了你和赵总呐，要不然这住院费有要破费一笔钱，别看两三百不算多，那也是我一个月工资呢。” 想到省下的钱医药费，还有多出来的一千块精神损失费，温玉凤浑身舒坦。 “对了，你们不是在忙那个拆改项目嘛，我早上找朋友问过了，人家觉得你们实力不错，为人也好，这件事，差不多能成。” “邱总那边我就不说了，你跟他讲就是，你们把钱准备好，到时候招标会上，就等你们好消息啦。” 李曼君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看来打假这件事是做对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欠姚兆文的人情岂不是更大了？ 温玉凤都这么说了的话，她们拆改这件事，应该就稳了。 李曼君问温玉凤什么时候有空，约上林太太、钟雪莉、邱太太，大家一起去吃下午茶，“咱们好久没约一起聊天了。” 温玉凤也蛮怀念上次下午茶的快乐时光，笑着说：“那不如元旦去？你们元旦不用回老家的嘛？” “不回，除夕才回，那就约元旦？” 温玉凤期待道：“行啊，上午我们在一起去商场看看，让钟雪莉给咱们挑衣服，她眼光好的。” 李曼君说好，温玉凤那边有人找，两人这才挂断电话。 李曼君喝了一口热茶，接着给邱总还有赵勇打电话，把温玉凤告诉自己的消息转告两人。 招标会在元旦之后，除夕之前，具体时间还没确定下来，邱总表示他现在就去找银行办理贷款，免得到时候要用钱赶不上趟。 至于是真的去贷款还是假的，李曼君就不过问了。 邱总这老狐狸，就怕她现在跟他讲还钱。 明明七十万的数额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就是要拖着。 李曼君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想法，回到家跟赵勇吐槽，赵勇好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要是和你没点钱上的牵扯，怎么方便跟你谈生意呢？” 李曼君挑了挑眉，“这是什么道理？” “你想啊，你想要钱，他没钱给你，你是不是就想他快点把钱赚到，然后把你的钱还给你？” 赵勇一拍掌，“这不就有机会找你合作了吗？” “你想着你的钱，加上项目看起来挺不错，你的合作意向是不是会提高？” 李曼君听完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欠钱的都是大爷。” 赵勇哈哈哈笑出声来，拍拍老婆手臂，让她想开点，“你现在可是大富婆，咱们格局打开，想想项目拿下后，那一千亩地拿来做点什么吧。” 说到这个，李曼君可不困了，夫妻两个畅想了许多，比如拿来自己建一座园林自己住、或是打造一个游乐场、建酒店建商品房，做包租婆，想想就美啊。 然而，现实是，不管是建园林自住还是打造游乐场、建商品房建酒店，都不是凭空能变出来的。 “还是钱，钱钱钱，我现在睡醒是钱，睡着做梦也是钱。”李曼君让自己这爱钱的脑子气笑了。 算了，想点开心的吧。 “妈，元旦您回去吗？”李曼君来到看狗血剧的母亲跟前，王晓娟嫌弃她碍眼，把人往身边一扒拉，“别当着我看电视。” 用完人就要赶人走，她要让这丫头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经过她一个月的观察，这个新来的郭阿姨还是可以的。 虽然比不上周姐，有时候听不明白她的暗示，呆呆的，但照顾孩子有责任心，做饭也好吃。 总的来说，规规矩矩，可以放心让她和孩子待在家里。 加上还有刘菊英这个买菜做家务的老钟点工在，两人配合着，能把这个家收拾好。 等她回去，隔三差五打电话到家里敲打敲打，等到城里进货时再来家里突击检查一下，就不怕出问题。 307 逛街做头发 李曼君一看王晓娟眼中那闪烁的精光，就知道这是等着她送佛呢，笑哈哈的说：“妈，明天我下班早，我开车回家接你，你带上年年，我们一起去逛街，快到新的一年了，咱们换身行头。” 王晓娟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视剧上转过来，“我想烫个头，你觉得怎么样？” 李曼君一本正经的打量妈妈一遍，点点头说：“您烫个头蛮好，洋气！” 王晓娟神采飞扬，“那明天就去烫一个，给你爸看看你妈洋气的样子，免得他成天说我不会打扮。” 李曼君吃惊的问：“我爸还敢挑剔您的打扮呢？” 王晓娟点点头，“敢，他有什么不敢的，不过男人眼神不好，我从不信，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老娘就是漂亮。” 李曼君给她妈点了个赞，终于有独立女性该有的正常想法了！ 第二天，王晓娟特意起来收拾了一下，还涂了李曼君给买的变色润唇膏，描了眉毛，带了女婿送的金耳钉。 “妈，你这打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叫您妈了，太年轻，太时髦。”赵勇谄媚说道。 李曼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摸着良心再讲一遍？ 赵勇低头看着女儿乱糟糟的头发浅浅一笑，心想我说的可是真话。 丈母娘模样长得其实蛮好的，要不然也生不出李曼君和李丽君这两个大美女。 还有他面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王晓娟心里美滋滋，嘴上客气的说着：“小勇你就哄我高兴吧，妈一把年纪了，老掉牙咯。” “什么是老掉牙？”年年好奇的问。 王晓娟哈哈笑说：“就是老得牙齿都掉光光啦。” “可是外婆没有掉牙呀。”年年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索，说：“外婆不是老掉牙。” 王晓娟更乐了，蹲下来抱着乖宝亲了一大口，“我们年年真是外婆的心肝宝，外婆看见你呀，就变年轻了。” 年年嘻嘻一笑，看外婆打扮得漂漂亮亮，指着自己的嘴巴说：“妈妈，年年也要口红。” 王晓娟忙摆手，“这可不行，小朋友不能涂口红的哦，年年乖，听话，我们小朋友不涂，涂了要拉肚子的。” “妈，您就知道胡说八道。”李曼君无奈的看了她妈一眼，把女儿带到卫生间，抱她站在她自己的小板凳上，拿起梳子熟练给女儿扎了两根麻花辫。 辫子扎好，夹上红色蝴蝶结，梳梳留海，可爱极了。 女儿这发量不错，像她。 “妈妈，口红。”年年撅着小嘴巴，不忘提醒妈妈。 至于外婆说的小朋友涂口红拉肚子，小丫头选择性屏蔽，她就知道，外婆肯定是骗人的。 要是真拉肚子，为什么大人还要涂？大人不怕拉肚子的吗？ 所以，肯定是骗小孩哒！嗯，就是！年年自己重重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李曼君好笑的把自己的润唇膏拿出来，用手指沾一点点，给年年点在嘴巴上。 小丫头美死了，学着妈妈的模样抿了抿，双手托腮，对镜照个不停，“年年好漂亮呀~” “自恋鬼。”李曼君点点女儿的小鼻子，把她从凳子上抱下来。 看王晓娟已经收拾好出门的行头，李曼君让女儿跟爸爸说再见。 年年跑到餐厅，现噘嘴给爸爸展示一下自己的口红，因为不习惯嘴巴上有东西，忍不住一直吞口水，把赵勇看得乐死了。 “爸爸再见哦，我们出门咯。”年年跟爸爸挥挥手。 赵勇俯身指指自己的脸蛋，往常马上就会过来亲亲的女儿此刻却摇头拒绝。 亲爸爸口红就要没有啦！ 赵勇无奈，“好吧，那就不亲了，路上小心啊。” 后面这句是对李曼君说的。 李曼君招手示意女儿过来穿鞋，点点头表示知道，领着女儿和期待的妈妈出门逛街咯。 原本上午李曼君要先去公司处理公事，但看王晓娟这么早就起来准备，还有女儿也很期待的模样，干脆放纵一会儿，上午就带着两人出门。 至于工作，晚上回来加班吧。 祖孙三人先去早餐店吃了年年最喜欢的小笼包，小拳头大小的包子，年年一口气能吃五个，还喝了半杯豆浆，小肚皮都鼓了起来，冬天穿得又厚，像是一颗行走的皮球。 填饱肚子，李曼君带着妈妈回老城区的老房子楼下，找巧婆婆烫头。 李曼君自己的中长发也有段时间没搭理，顺便剪了个头，把头发剪到齐肩，冬天穿连帽衣服不怕有静电头发到处乱飞了。 王晓娟烫了个时兴的细卷，非常显发量。 等待的时间，年年一点不觉得无聊，围在外婆身旁打转，好奇的看着巧婆婆帮外婆做头发。 期间不断有客人上门来，年年一点不怕生，凑到人家跟前看别人剪头发，看得津津有味儿。 巧婆婆喜欢她，还给买了一根烤玉米，小丫头吃得鼻头上全是黑灰，小花猫一样，满足的咯咯笑。 “真是惹人爱，年年，别回家了，和巧婆婆在店里剪头发吧，巧婆婆给你买糖吃，咱们不回家了好不好？”巧婆婆忍不住逗她。 小人啃着玉米，迷失在美味中，居然真的点了点头，“好！” 李曼君故意说：“那一会儿年年自己在这里陪婆婆，妈妈和外婆去商场玩咯？” 年年当即清醒，跑到妈妈身旁，急了，“年年也去，年年也去！” 巧婆婆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小丫头，刚吃了婆婆的玉米就忘了婆婆啦？” 年年啊了一声，呆了，看看妈妈，又看看巧婆婆，突然觉得自己好难哦，要是有两个年年就好了，一个给妈妈，一个陪巧婆婆。 王晓娟心疼外孙女，让两人别逗了，看把孩子急的。 年年觉得，还是外婆最好啦！ 中午，头发正好做完，王晓娟顶着新做好的发型，牵着外孙女，喜滋滋去商场买衣服。 她只管看，钱有人会付，真是美妙的一天。 “曼君啊，你对妈这么好，妈都舍不得走了怎么办？”王晓娟乐呵呵的逗孩子。 李曼君无奈失笑，“不舍得就不走了呗，反正我爸自己也能煮面吃，饿不死的，大不了等您回去过年时，瘦个十几斤而已。” 王晓娟：“......” 她还真舍不得李大为这臭男人。 308 新项目组 外婆走了，年年有点懵。 早上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怕冷，自己把自己胡乱塞进外婆给做的花棉袄里，晚上睡觉把秋裤睡得卷了起来，露出藕节一样的小胖腿，揉着眼睛来到客厅一看，只有郭阿姨一个人。 “年年起来啦，哎幼喂，怎么不叫阿姨啊，光着脚冷呢。”郭阿姨赶忙扔下手里擦电视的抹布，把小家伙抱回房间，把衣服给她穿好。 年年打着哈欠问：“外婆呢？” 外婆都和年年一起睡的，怎么不在了？ 郭阿姨解释说：“外婆回自己家去了呀，年年想外婆了？” 年年呆了一瞬，小小的脑袋正在处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而后，失落的低下头去，歪在郭阿姨怀里，无精打采。 “我们给妈妈打电话？”郭阿姨试探哄道。 怀里的小人眼中这才多出一丝光彩。 郭阿姨牵着她来到客厅，年年熟练爬上给自己用的椅子，跪在椅子上，抬手就能拿到放在餐边柜上的电话。 郭阿姨拨通李曼君的私人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 李曼君早上把王晓娟送到车站回到公司，现在这个时候正在开早会。 电话响起，看是家里打来的，就猜到是女儿发现外婆不见了。 示意史蒂夫接替自己继续开会，李曼君拿着电话来到外面院子里，电话接起，就听见女儿情绪低落的一声：“妈妈......” 李曼君安抚她，说过两天元旦带她去找林太太家的哥哥姐姐玩，小人这才从低落情绪中走出来。 “那妈妈今天早点回来陪年年好不好呢？” 李曼君看一眼会议室，想着中午不休息了，把工作早点处理完，笑着应：“嗯，妈妈今天早点回来，年年先跟郭阿姨一起玩好不好。” “嗯嗯，那妈妈再见。” “宝贝再见，妈妈爱你。”李曼君对着电话听筒亲了一口，挂掉电话，快步赶回会议室，继续会议。 “今早我刚得到准确消息，这次拆改项目将于下星期四上午九点准时进行，这件事不止是对我个人，对公司也是极其重要的。” 李曼君缓缓道：“等拆改项目拿到手后，我会建立一个拆改项目组，主要负责拆改用地的开发和建设，我将从现有职员中抽调一位老员工过去做主要负责人。” “龙浩。”李曼君看向龙浩，“接下来，公司要再招一批员工，你把你手里和东洋公司那边的剩余工作交给史蒂夫负责，你专心负责人事这部分。” 龙浩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散会后，李薇和龙浩一块儿回到办公室，龙浩忙着交接工作给史蒂夫，李薇打量他好一会儿，已经猜到李曼君会把新项目交给谁。 “提前恭喜你啊。”李薇小声对龙浩说，语气带着羡慕。 单独负责一个项目组，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小管理了，是升职。 龙浩有点懵，“啊？恭喜什么？” 李薇笑说：“新项目的负责人，肯定是你了。” 龙浩微怔，其实会议上李经理的指向已经很明显，让他把业务全部交给史蒂夫，还让他负责公司人事，这就是要让他挪窝的意思。 只是，龙浩开心不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羡慕的。 新的项目和土地开发有关，他根本没碰过，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相比现在，真说不清楚这是升职还是平移，或者说，还不如现在。 现在他做的是自己熟悉的领域，而且做了这么久，工资待遇各方面都挺满意的。 当然，史蒂夫的出现，曾经一度让他产生严重危机感。 但那也是曾经了，现在他和史蒂夫一起打配合，待遇不变的前提下，工作反而比之前轻松。 “这是好事啊，怎么你都不高兴？”李薇不解问。 龙浩苦笑一声，心里乱，不想说话，低头整理好资料，出去找史蒂夫交接。 李薇耸耸肩，搞不懂他什么情况。 不过，这次要招新人了，她是不是可以给李经理提个小小建议，让她再招一个会计进公司帮她分担一下越来越繁重的工作？ 想到这，李薇坐不住，拿上代发的工资条去敲经理的门。 李曼君听了李薇的提议，点点头，同意了，“你跟龙浩说一声，让他招一个实习会计进来。” 她们公司现在的财务工作量确实越来越大，而且新项目加入后，只有李薇一个人，怕是要忙到直接把员工劝退。 老员工用着顺手，李曼君可不想把员工逼到辞职。 “那我就去说啦？”李薇兴奋的问。 见李曼君颔首同意，李薇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脚步雀跃的小跑出总经理办公室，找龙浩给自己招人去。 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元旦这天，看着郭阿姨摆上的新日历，李曼君和赵勇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94年感觉才过了没多久，这就到95年来了。 元旦难得休息三天，李曼君一边挑选一会儿出门和姐妹们下午茶的衣服，一边问赵勇： “你元旦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赵勇长腿往沙发上一放，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慵懒应：“没有，应酬我全推了，一年到头就这几天休息时间，我这三天是哪儿也不想去。” 见女儿从房间里跑出来，赵勇抓住小壮丁，“乖女儿，帮爸爸把毛毯拿过来。” 就这么干躺在沙发上，还真有点凉，再加一张毛毯，刚刚好。 年年应了一声超大的：“好！” 屁颠屁颠跑到妈妈房间，“妈妈，爸爸要那个、那个毛毛毯！” 李曼君把毛毯找出来递给她，看毛毯把小人整个都要盖住了，关心问：“你可以吗？” 年年点头，宝宝超级强壮哒！ 又吭哧吭哧，把毛毯抱到客厅沙发上，交给爸爸。 郭阿姨全程盯着，不敢转移视线，直到年年顺利和爸爸完成交接，这才继续做早饭。 李曼君站在房门口，注意到郭阿姨的举动，嘴角轻扬，觉得钟雪莉她亲戚介绍的人还挺不错。 新来的郭阿姨责任心强，她和赵勇出门工作不在家的时候，也比较放心女儿。 309 到底谁欺负谁 在家吃完早饭，一家三口一起睡了个午觉，李曼君换上早上准备好的衣服，把自己打扮一番，又给女儿也编了发，做了个精致造型，母女俩穿的正好都是白色呢子大衣。 赵勇眼前一亮，笑着问：“sherry的亲子装？” 李曼君嗯的应，“钟雪莉亲手做的，扣子上的红色扣子，纯手工的。” 赵勇让母女两站一块儿，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做纪念。 年年喊：“爸爸一起！” “好，爸爸去三脚架拿来，我们一起拍一张。” 1995年的第一天，很值得纪念呢。 一家三口照片拍完，说了不想出门的赵勇眼看着母女俩打扮漂漂亮亮要出门去参加茶会，刚坐下又站起来，心飞了。 “我能跟你们一块儿吗？”赵勇跟在老婆身后打转，“我给你拎包。” 李曼君扫了他一眼，戏谑一笑，“这么卑微的吗赵总？” 赵勇满眼写着渴望。 李曼君没忍住被他可爱到，揉揉他的糙脸，“这是女人的专属下午茶，不带男人的。” 除非她们把男人也带上，但事实就是，谁也没说要带上家里男人。 赵勇失落不已，“那我送你们去？” “不用，外面冷得要命，你送我们还得自己一个人回来，不是更可怜？” 而且现在女儿也不用人抱了，人家小朋友可以自己乖乖坐在安全椅上。 赵勇无奈一叹，只能把妻女送到电梯口，眼巴巴看着她们去嗨皮。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约上朋友出门钓鱼了。 学人家东北的，搞个冰钓，不比在家里等老婆孩子回家舒坦？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只能回家看电视打发时间咯。 等等，家里没有捣蛋的娃，他可以继续玩他的电脑游戏啊！ 赵勇一挑眉，又找到了新的快乐，甚至希望老婆和孩子晚点再回来。 李曼君可不知道家里男人‘变心’这么快，还跟女儿说：“爸爸真可怜呢，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的。” 年年也心疼爸爸，但更期待接下来的行程，又可以和莉莉姐姐、洋洋姐姐玩咯~ 如果林子聪不来就更好了。 林子聪就是林总家的儿子，比年年大一岁多，两人年纪差不多。 林子聪在家里是爷爷奶奶最宠的宝，有些霸道，不像是莉莉和洋洋两个姐姐，会让着妹妹，陪年年玩。 林子聪总抢年年的东西，年年玩什么他都要来一起玩，年年不乐意，不给他玩，两人就打架，所以年年一点都不喜欢林子聪这个小哥哥。 别看小丫头比哥哥小一岁多，但她吃得多，身体长得扎实，两人打架一点没落下风，反倒是林子聪被她打得哇哇哭，跑去跟妈妈告状。 林太太比较护着儿子，每次都要阴阳怪气一下。 李曼君可不是让女儿忍着受委屈的人，次次不客气的还击回去，林太太憋得要出内伤，逮到机会就问李曼君为什么还不要二胎，生个儿子多好，这样孩子就不独了，知道谦让弟弟。 可惜，人家年年直接说：“不要弟弟！” 这不，因为上次的事，这次下午茶，温玉凤提前站出来，开玩笑似的对两人说： “今天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之前小孩的事就过去了，谁也不许提了哈。” 看得出来，林太太今天心情不错，摸摸年年精致的编发，笑着说： “都过去了，小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今天子聪哥哥跟年年一块儿玩，乖年年不许打哥哥了哦。” 啊这.......温玉凤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抬眼去看李曼君，妆容精致的美丽面庞上，客气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好在钟雪莉和邱太太来得及时，两人笑呵呵进来，逗逗孩子，气氛重新恢复和谐。 钟雪莉来到李曼君身旁坐下，看了带孩子去点蛋糕的林太太一眼，好笑问： “没有阴阳怪气吧？” “怎么没有。”李曼君戳戳叉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把叉子她都想叉到林太太脸上！ 什么叫做年年不许打哥哥了？ 她也好意思说？ 林子聪可都要五岁了，年年除夕前夜才正式满三岁呢，到底谁欺负谁啊！ 钟雪莉拍拍她的手臂以作安慰，“她那人就这样，你也知道，别生气了，开心点，孩子们不挺高兴的嘛。” 】 “要不是我家那个太小，我也想把他带出来，小孩子们一起玩，比较开心嘛。” 李曼君看女儿拿到蛋糕，开心的模样，加上钟雪莉的安慰，轻笑一下，她听劝，不气了，别耽误了大家的好心情。 “你又招人了？”钟雪莉好奇问。 李曼君颔首。 温玉凤和邱太太诧异对视一眼，李曼君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现在她们这群人里，就她最有钱。 “拆改项目这不是要招标了嘛，等项目拿下，我就要再建一个专门的项目组，所以再招几个人进公司。” “而且现在公司里人手确实不太够，大家都跟我抱怨工作太重了，我怕再不招人，老员工都要跑了。”李曼君玩笑道。 众人笑笑，确实佩服她。 林太太带着孩子们回来了，莉莉和洋洋是大姐姐，带着年年和弟弟林子聪在旁边的小矮桌上玩扮家家的游戏。 可能是上次领教过年年的脾气，这次林子聪没有再抢年年的玩具，转头去要姐姐们的玩具。 洋洋不想给，哼的把玩具藏背后。 林子聪又去找大姐姐莉莉，莉莉无奈一叹，不想弟弟闹起来，懂事的把自己的玩具给了他。 林子聪得了新玩具，立马跑过去找年年。 年年一看到他来，警惕的把自己的玩具护在怀里，用小手圈住。 林子聪说：“我不要你的玩具，我们一起玩可以吗？” 年年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林子聪点点头，“真的！”还把自己的玩具大方递给年年，表示自己是真的不抢她的。 年年这才放松下来，说：“好吧，那我们一起玩叭。” 两个孩子又玩到一起，还挺高兴的。 林太太一脸慈爱，“看吧，我们子聪越来越懂事，都知道和妹妹分享自己的玩具了。” 李曼君几人笑笑，表示有在听，继续谈论绿曼公司招人的事。 310 学前教育 钟雪莉说：“还记得我那表弟吗？” “之前说要来你公司给你们做公关来着，后面毕业直接被我舅舅抓到工地去锻炼了几个月，现在终于获得自由，听我说你们公司在招人，也想来试试。” 李曼君爽快道：“可以啊，你让他来面试。” 莫阳那小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新项目组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并且听钟雪莉这么说，还在工地上锻炼过，这不是专业对口了嘛。 李曼君已经渐渐忘记，莫阳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满脑子都是他打麻将，熟练安抚街坊邻居们的画面。 钟雪莉还有点不好意思，又重复问了一遍，“那我真让他来咯？” 李曼君颔首，大方说：“来嘛，我们公司现在就缺大学生。” “哟！”林太太吃惊追问：“你们公司现在招的都是大学生了啊？” 李曼君还没说，温玉凤就先笑着应道：“对呀，人家曼君公司里早就用大学生了，现在曼君可厉害，每个月赚的流水可比她家赵总还多。” 说着，玩笑问李曼君：“现在你们家，谁说了算？” 林太太吃惊不已，也好奇的盯着李曼君，等待她回答。 李曼君忍不住扶额，温玉凤这话说得好像是她赚钱就要把赵勇压在脚下似的，其实根本不存在。 “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我们俩在家里不说工作，只说分工，两人各司其职吧，他有他擅长的，我也有我擅长的。”李曼君解释。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温玉凤满意，她说：“曼君，你还是太年轻啊，这家里家外的权，咱们女人都应该一把抓，特别是你这么优秀，就更该把你们家牢牢掌握在手里才对。” “这男人啊，一辈子都长不大的，小的时候靠妈管，结婚了靠老婆管，要是没人管啊，他们就会不老实，有的是气给你受。” 李曼君嘴角微抽，赶紧端起咖啡抿一口。 当然，温玉凤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梁主任是一天不收拾，就得上房揭瓦。 这种话，林太太一般都当听不见，反正她们家那位，她从来都把握不住。 邱太太对这话题不感冒，她和邱总老夫少妻，感情有，但不多，各取所需罢了。 特别是现在她自己独立出来后，想的全是怎么依靠丈夫现有资源，来提高自己的身价。 】 如果心情好了，哄哄老邱也是可以的。 要是心情不好了，老邱晚上不回家她都懒得管。 邱总就喜欢这样懂事的妻子，夫妻两也算是默契了。 众人说着说着，突然讲到钟雪莉身上。 现在熟了，钟雪莉身上的高冷面具一点点在几人面前卸下，大家都知道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而且人家还是高材生，自带光环，对她的私生活无比感兴趣。 “路太太，你们家谁说了算？”温玉凤八卦问。 钟雪莉低头笑笑，暗暗咽了口口水，看一眼李曼君，答得模棱两可，“和曼君家差不多吧。” 温玉凤当即“切”了一声，“你们都没意思，算了，不说这个，曼君啊，你们家年年年后就三岁了，是不是能上幼儿园了？” 林太太也问：“学校找好了吗？” 邱太太狐疑说：“年年这样的，是等下半年跟小班，还是上半年早点入园，直接插班跟小班下？” 李曼君看了眼女儿那边，两个年级最小的小朋友，今天相处比较和谐，不知道林子聪给她看了什么，年年笑得超级开心，手舞足蹈的。 瞥见妈妈看自己，年年给了妈妈一个灿烂笑容，可爱极了。 李曼君一颗心都软了下来，温声说：“我想让她下半年再跟班，多在家待点时间。” 温玉凤颔首，“这样也好，直接从小班跟起，大一点，去幼儿园老师也好带，咱们也放心一点。” 林太太有经验，她也是让孩子从头跟起，小朋友们都是同时间入园的，比较公平，孩子不太会被孤立。 “子聪是在哪儿上的幼儿园？”邱太太好奇问。 林太太满意一笑，“机关幼儿园，公立的幼儿园老师文凭高，教学质量也好。” “就是可惜，得看户口本居住地来，住得远些的，就进不去了，除非你有关系。” 她们家不在幼儿园招生范围内，但她们家有门路。这方面，林太太还有点小小优越感。 因为谈钱的话，她们比不上邱总、李曼君夫妻，谈权的话，又没钟雪莉家背景那么强大。 那就只剩下教育资源这一项了。 温玉凤夫妻俩孩子都大了，不在比较范围内。 李曼君和钟雪莉对视一眼，这方面，林太太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林家是本地人，林太太娘家医药世家，林总家书香门第，圈子里不是医生就是老师，教育、医疗资源，确实厉害。 赵勇很早之前就在为女儿上幼儿园的事操心了，在榕城里，学校资源最好的就是公立学校。 其次是这两年流行起来的公私合办双语幼儿园，新建校园，又大又漂亮，还有外籍教师，主打一个寓教于乐，氛围轻松。 最次的，是私人开办的私立幼儿园，一般设立在自建居民楼里，没有入学门槛，主要招收对象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 当然，这三种幼儿园优劣都非常明显。 公立教资强，这就是核心竞争力，可以抵消一切缺点。 双语氛围好，但烧钱。 纯私人的，主要分两种，一种高质量同时也高学费，主要为外来富商子女设立。 另一种，低质量，学费相对低，主要为外来普通务工人员子女设立。 最后面这种，赵勇是想都没想过。 赵勇想的是，要么想办法进最好的公立，比如机关幼儿园和城关幼儿园。 要么去读双语，毕竟学校是真的又大又漂亮，还经常会跟少年宫兴趣班那边举办联合活动，孩子上台表演的机会多，可以尽情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 最主要的是，小班到中班不学习，没有学前教育，主打就是一个快乐。 赵勇觉得女儿肯定就喜欢这种，只管玩，那个孩子会不爱呢？ 反正他就很爱。 311 扮家家 李曼君代入自己是女儿想了想，不用学习确实是很爽啊。 “但是，上小学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会一点基础拼音和写一些常用字了，你女儿aoe都念不通顺，你不怕孩子跟不上？” 赵勇还真不怕，老父亲早打听得妥妥的了，“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钱请不起家庭教师，我看人家都是上小学前半年，找家教专门补习的，到时候就能跟上。” 说得李曼君都心动了。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找公司里的员工和工人们咨询了一下他们孩子的学前情况。 很快啊，李曼君就收到一堆对各种幼儿园的吐槽。 李薇家的小侄女，读的就是双语，孩子正是语言发育最佳时间，结果因为语言环境太过复杂，什么英语、普通话、榕城各地方言等等夹杂在一起，孩子现在都不肯开口说话了。 因为小朋友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底说哪一种话。 史蒂夫家里有小孩，他本人就会外语，当然不用花大价钱送孩子去双语学校，直接进的家附近最近公立幼儿园。 老师们很负责，孩子自从去了幼儿园，越来越懂事，现在上中班，已经会背很多古诗了，人也自信大方。 在公立没有太多攀比，孩子们之间玩耍氛围很好，并且学校统一发放校服，大家都一样。 厂里工人有送孩子去上私人高价幼儿园，主要是为离家近，好接送，除了学费贵，其他都和私立没什么区别。 剩下的大部分员工，都跟李曼君说，不管是什么幼儿园，其实孩子这么小，真要说学到什么本事，那都是骗人的，主要还是要方便。 “离家近，比什么都好。”这是史蒂夫的原话。 李薇疯狂点头，“真的真的，我侄女去的双语学校离我们家特别远，我嫂子和我哥为了谁提前下班去接孩子这事，吵了不知道多少架。” 】 最后还是她爸妈妥协，提前办理退休，过来给两口子带孩子，这才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重新粘合在一起。 “这么说的话，你打算让咱们年年去最近的幼儿园？”温玉凤关心问。 李曼君颔首。 林太太忙问：“那赵总能同意？” 别看男人总说家里孩子的事他不管，可真到了孩子选学校的时候，他又要来插一手。 什么这个学校名气小，以后说出去别人知道像什么样子。 又或者是，我林家在榕城也不算差，让我林家的女儿去上普通学校，那我们以后在圈子里还不得被笑死？ 最主要的是孩子自己，要是聚会的时候，别人家孩子都会唱歌会跳舞，咱们孩子啥也不会，她不会自卑吗？ 就是最后这一点，让林太太想尽办法，甚至牺牲自己的时间，也要让孩子上名校。 反正她在家就管管孩子，没什么自己的事要做，倒也耽误得起这个时间。 林太太想去学开车，就像是李曼君那样。等她会开车，就可以自己开车去接三个孩子上下学，方便多了。 林太太这种为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精神，李曼君佩服，但不提倡。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我和我老公一起去看过我们家附近的幼儿园，也是公立的，名气不如城关和机关幼儿园，但是我们路过的时候，看着也蛮好的。” 林太太撇撇嘴角，“要我说，上公立还得是机关幼儿园，当然，能去城关那更好咯，幼儿园直升城关一小，以后初中还能直接上城关一中。” “其他的......”林太太啧啧两声，嫌弃道：“把孩子送去这种地方，那都是害了孩子。” 李曼君忍她很久了，放下手中甜点，漫不经心一笑，说： “什么害不害的，说句心里话，我觉得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以后我家孩子想去做什么都可以，她想做医生就做医生，想当一个车间工人就做工人，甚至是她想体验一下乞丐的流浪生活，我也支持她。” “只要遵纪守法，就可以了。” 钟雪莉被这句‘遵纪守法’给逗笑了，“李曼君，想笑死我你直说。” 李曼君回她一笑，“反正，我和她爸爸赚的钱，以后都是她的。” 林太太嘴角狠狠一抽，气得勐灌一大杯咖啡，苦得直皱眉。 她喜欢最纯的美式咖啡，一点点糖都不会加的，这样才最美式了。 温玉凤哈哈笑出声，“我是真服了你们两口子，别人都指望着孩子能够子承父业，发扬光大，你们倒好，恨不得孩子把家败光。” 李曼君自得的哼哼两声，“生存的苦我和她爸爸已经替她吃了，她只需要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 邱太太拍拍手，端起杯子敬李曼君，“这句话说得真好。” 要是她能有李曼君这样的父母，她的人生应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吧。 孩子们玩累了，年年跑过来，熟练的钻进妈妈怀里，整个窝在妈妈温暖的怀里，软软说：“妈妈，好累呀~” “你还累了呀？”李曼君好笑的揉揉女儿的小胖脸，“玩什么了？” “唔......过家家呀，年年是妈妈，要上班赚钱，工作好累的。”年年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抱妈妈抱得更紧了。 林子聪跑过来，仰头跟李曼君说：“曼君阿姨，爸爸才赚钱对不对，年年做妈妈，要在家里带宝宝的，不是爸爸在家带小宝宝！” 小家伙很不服气，告状来了，因为他演爸爸，玩偶演宝宝，他说出去赚钱养宝宝，年年非要说是妈妈出去赚钱养宝宝，强制让他在家给‘宝宝’做饭哄睡，无聊死了！ 莉莉和洋洋在一旁偷笑，难得看家里小霸王吃瘪，姐妹俩只觉得开心。 李曼君看林子聪气鼓鼓的样子，虎头虎脑有些可爱，哄他道： “爸爸和妈妈都可以打工赚钱，也都可以在家带小宝宝的，下次再扮家家，让妈妈在家带小宝宝，爸爸出去赚钱就好啦，对不对？” 低头问女儿：“累了吧？” 年年点头都是有气无力的，她的上班赚钱，就是开车做货车司机，不停接两位姐姐扮演的客人的货运单子，搬纸箱上下车，非常消耗体力。 312 又不是千金大小姐 李曼君觉得女儿傻乎乎的，上班就不知道选择一个坐办公室里写字的活儿吗？ 不过想了想，应该是受到她和赵勇工作的影响，所以女儿小小的脑袋里，只有这些工作。 李曼君见林子聪眼睛亮晶晶的等着自己，继续跟女儿说：「那下次你和子聪哥哥换一下，妈妈在家带宝宝，让爸爸出去上班吧？」 年年迫不及待点点头，不过还没等林子聪「噢耶」的叫出声，马上补充： 「一人一次哦，带宝宝好无聊的，不好玩！」 林子聪委屈的哦了一声：「好吧。」 邱太太乐道：「子聪怎么这么听我们年年的话呀？是不是喜欢我们年年啊？」 钟雪莉拍她一下，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别乱开。 幸好，当事人的妈妈都没什么反应。 毕竟谁都不会把这种玩笑当真。 大人三观不合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玩他们自己的。 却没想到，林子聪突然害羞的躲到了妈妈身后。 这下可把温玉凤也逗笑了，「哟哟哟，看看，都晓得害羞了，那看来我们子聪是真的很喜欢年年妹妹呀。」 「上次妹妹和你打架，你不生她的气了吗？」林太太也稀奇的问。 李曼君的观点她难以苟同，但她女儿长得灵得嘞，她看了心都要化了。 林子聪摇摇头，小声跟妈妈说：「年年说和女孩打架还生气的不是男子汉，妈妈，我要做男子汉，以后再也不跟女孩子打架了。」 林太太吃惊的看着儿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她家那个小霸王吗？ 小孩觉得自己很小声，殊不知，大人各个是千里耳，李曼君低头问怀里撒娇的女儿，「这话是你跟林子聪说的？」 年年点头，「对呀。」 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妈妈，不知道妈妈问这个干什么。 李曼君认真问：「是谁跟你说的？」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个话啊？ 年年踮起脚，也凑到妈妈耳边小声说：「是爸爸告诉年年的，爸爸说，林子聪和女孩子打架还生气，不是男子汉，比娘儿们都不如。」 不会说连词「娘们儿」，年年学成了娘儿们。 坐在李曼君身旁的钟雪莉没忍住「噗嗤」一笑，赵总，原来你是这样的赵总。 李曼君抬头一看，林太太尴尬的嘴角一抽，邱太太忍着笑，温玉凤已经笑出声。 抬手扶额，下次得叮嘱女儿在外头说悄悄话，一定要「悄悄」的。 下午茶会在温玉凤的狂笑中结束了，虽然中间因为观点问题，大家语气有点激动，但总体还是蛮高兴的。 走前，林太太走到李曼君身前，看着她，似羡慕似嫉妒的上下把她打量一遍，才悠悠道： 「你家年年有赵总那样的爸爸教育引导，挺好的。」 「要是我家老林能多跟孩子待会儿，孩子也不会现在才知道这些道理。」 「对不起啊年年，上次是哥哥不对，以后我们还是跟今天一样，一起好好玩，好不好？」林太太弯下腰，温柔的笑着问。 李曼君诧异的看她一眼，真是受宠若惊。 年年很大方，点点头，「好！」 林子聪咯咯笑，不舍得走，都上车了，还从车窗钻出一个小脑袋来跟年年说： 「年年，下次我把我的小红花带给你看！」 年年又累又困，很敷衍的嗯了一下，借着妈妈的手爬上自己的专属安全座椅，脑袋一歪，呼呼睡着了。 李曼君跟钟雪莉和邱太太挥手说拜拜，示意温玉凤把安全带系好，先把她 送到家，才载着女儿回家。 到了停车场，见年年还睡着没醒来，李曼君下车来到后座上，爱怜的看着女儿软乎乎的睡颜，等她睡够醒来，母女俩才手牵手上电梯回家。 赵勇在家打游戏，打得有些忘我，郭阿姨不是周姐，没胆子提醒他到饭点准备吃饭了，所以李曼君牵着女儿一进门，就听见书房传来的鼠标点击声。 年年眼睛咻的亮起，「马里奥！」拖鞋都没穿好，就朝书房冲去，被绊一跤，人家自己爬起来拍拍腿，「年年没事，呼呼不痛。」继续冲。 李曼君忙跟上去，见小丫头麻溜的爬到爸爸膝盖上要抢鼠标，这才松了口气。 「回来了。」赵勇回头冲李曼君笑了笑，把存档调到女儿的专属存档里，随便她怎么操作，反正不影响他的进度条。 他刚刚听见门口咚的一声响，担心女儿摔伤了，忙检查一下孩子的膝盖和手掌。 年年非常不配合，她要玩鼠标！ 「别看了，一看就没事。」李曼君没好气的戳戳女儿后脑勺，「要是有事啊，根本没这么利索，猴似的。」 赵勇摸摸女儿今天的精致小辫，「多好，不娇气。」 「今天开心吗？」赵勇酸溜溜的问。 李曼君拉把椅子在旁坐下，点点头，「开心啊，聊到了你女儿上幼儿园的事。」 赵勇立马来了精神，他还是倾向于找关系让女儿进城关幼儿园，可惜家里这个和他意见不一致，所以迫切期待同盟。 「她们怎么说的？是不是都让年年去上城关幼儿园？」 李曼君点点头，赵勇乐了，「那你还犹豫什么，大家都说那个好，肯定错不了。」 李曼君当然知道好啊，问题是，她们小区新建的，离老城区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除非是在老房子住，要不然每天早上谁送孩子去上学？ 「你负责全年接送？」李曼君笑着问。 赵勇一噎，晚上应酬不要咯？差不出啦？这怎么可能嘛！ 「请个司机吧，专门接送她上下学，反正咱们现在不差这个钱，这可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自己小学没上过那没事，但一定要给女儿上最好的学校！ 李曼君还是那句话，「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赵勇：「......」 「咱们家附近那所公立幼儿园真的行吗？」赵勇很艰难的问。 李曼君把女儿从电脑桌上抱下来，把电脑关了，「过完年，实地考察一下。」 年年闹了，她的马里奥！ 李曼君眼眸一凝，「先吃晚饭。」 年年求助的看向爸爸，爸爸表示我也不敢惹你妈，小丫头立马蔫巴，好叭...... 313 招标会 元旦过完，拆改项目招标会开始。 李曼君和赵勇夫妻俩一块儿去，两人在招标会酒店门口跟邱总集合，一块儿进入会场。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这次招标会的结果，但还没正式宣布之前，三人都放不下心，担心中途出现什么变故。 招标会是半公开的形式，各家准备的材料交上去，由主办方现场查阅，最后商议后，当众宣布结果。 中途，会有问答环节，邱总和赵勇默契选择李曼君为发言人。 不少对手都是熟悉面孔，李曼君粗略扫了一眼，除了一家外地的，剩下都是榕城商会成员。 见李曼君时刻关注其他竞争对家，邱总凑过来，小声说：「放心吧，咱们稳的。」 李曼君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冲赵勇笑笑，静等问答环节。 各家公司资料都交了上去，主办方工作人员一家一家看过去，一家一家询问。 李曼君听了其他家的回答，压力还挺大的。 不过咱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终于轮到自家，李曼君站起身，作为三家合作代表回答主办方的问题。 准备资料李曼君高度参与，最后的资料是由史蒂夫和邱总公司经理一块儿整理得出，所以李曼君对资料不说百分百的了解，但百分之九十五是有的。 该走的流程得走，还不能走得太拉胯，至少要给对家一种你赢也是正常的感觉。 幸好，李曼君头天晚上熬夜效果显著，问答环节正常发挥，引起不少注意。 有认得邱总的公司老总，啧啧称奇：「这个老邱，这种重要的环节，居然交给一个年轻人，看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 身边秘书小声解答：「一个靠收垃圾起家的，运气好，越做越大了，去年年底刚进商会，听说今年还准备竞争商会副主席呢。」 老总轻蔑一笑，要不是为了政策正确，商会副主席人选必须要有女性成员，商会副主席怎么可能有女人能选上。 「三选一，就算竞争到了又怎么样，女人终究还是会回归家庭的，我看她旁边那个年轻小伙就挺不错，一看就是个有手段的人。」 秘书噎了一下，人家就是坐在那，什么也没做，甚至话都没说一句，是怎么看出来有手段的？ 如果不是对方是自己老板，秘书真想说一句，老总您别太离谱。 问答环节结束，主办方人员下台，转往隔壁会议室进行最终结果评估。 主持人员笑着走上来，让老总们可以去隔壁茶厅休息等待。 「走吧，坐了一上午，我这把老腰酸得不行，得起来走走。」邱总招呼李曼君夫妻俩，扶着腰苦笑说。 夫妻两示意他快先去伸伸腰，两人稍后一步。 邱总猜到夫妻两有小话要讲，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扶着腰出去了。 李曼君和赵勇等到会场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才慢慢往外走。 「你要竞争商会副主席？」赵勇饶有兴致的低声问道。 原来刚刚那几人在背后的议论，他都听见了。 李曼君当然也听见有人在背后讨论自己，不过她都习惯了，商会里那些老总，那次遇到女会员不多嘴？ 「你听见了？」 赵勇颔首，「不过我也是听邱总说的，他看到你提交的申请材料了，这件事你都没和我说过，我可是你老公，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李曼君好笑道：「你不是也提交了申请材料？也是邱总看到跟我说的，但你也没和我讲啊。」 况且，她早猜到自己把资料一交上去，赵勇肯定就会知道。 因为邱总这个老副会长，负责这次会员申请的材料提交。 原来的榕城商会，有一个会长，还有三个副会长，因为是这两年商会才被正式纳入组织，由工商、政府等机关单位管理，所以各项制度是今年才完善的。 会长只有一个，但副会长可以有多个，必须要占到商会总人数比例百分之十。 现在商会里四十多个人，上面就增加了三个名额。 并且，因为各种政策问题，至少要有一位极其以上女性担任。 现在商会总共四个女人，钟雪莉没有提交材料，已经自动放弃了，那就是百分之三十三的机会，李曼君不申请一下都对不起这个概率。 「倒是你，剩下两个名额，竞争太激烈。」李曼君调侃老公。 赵勇摇头苦笑，「你都申请了，我当然不能落后。」 虽然概率不高，但你得换个思路去想。 他们是夫妻，一起上的概率加起来不就比别人大了？ 李曼君听见赵勇这个想法，没忍住笑了起来，「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夫妻两默契相视一笑，在休息厅吃了点甜点和水果，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主持人员过来叫大家入场宣布最终结果。 最紧张的时刻到来，邱总面上稳如老狗，实际上已经连干半壶茶。 反观赵勇和李曼君夫妻俩，心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主办方评估员们把结果交给主持人员，在众人灼热的注视下，主持人员打开信封，宣读结果。 当听见「邱氏钢铁、绿曼、君达三家联合获得拆改项目资格」这句话时，会场上爆发出一阵失落的叹息声。 认识的，起身客气道了声恭喜，转身就走了。 直到此刻，李曼君提着的一口气才真的落下，三人淡定上前，接过名单，说了些场面话，招标会圆满结束。 剩下的流程，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完的，还需要登记、审核。 登记是登记资质，审核则是审核财务。 虽然财务这一项之前已经在提交的材料里包含了，但后续真正操作起来，会调查得更加仔细，以确保资金链充足，避免发生拆到一半拆不了，跑路的情况。 三人一直忙到政府人员下班，这还没弄完登记，明早还得来。 不过，届时不一定是本人到场，可以交给委托人。 李曼君为此，特意招了新员工，专门成立了拆改项目组。 现在他们三个不着急回家，而是转到提前订好的饭店，商量地该怎么分。 314 黢黑的大学生 “咱们还是按照一开始说好的来吧。” 在饭店包房一落座，李曼君就把一直放在随身包里面的拆改范围详情图拿出来，摊开放在大圆桌上，又掏出一只圆珠笔，画了一个圈。 在这个圈里，是一块儿长方形的地，包含了她一开始购买的三百亩荒地，以及一片占地差不多六百亩的老街、老厂房。 至于圈外面的大片居民楼，都被李曼君划了出去。 能建居民楼的地方，都比较繁华，日后拆改后再建价值会比老厂房和荒地高不少。 如果不是拆迁太过麻烦，麻烦到李曼君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能快速搞下来，她不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一块地方划出去。 邱总把图拿到面前看了下，没怎么犹豫就点了点头，“行，那明天我让他们重新拟一个合同，咱们私下里，把这两块地的地界讲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先提前说好，招标出资，每亩地价格按照均价来，可不能说你们拿了这边，价格就少一点。” 要是真这么来，他过后去招标单位那边最后核算资产时，钱可就不够了。 赵勇看向李曼君，她同意他就同意。 一开始谈合作条件的时候，李曼君还真没想到这茬，但现在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只要顺利拿下地，这点差价也就不算什么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反正这块地，以后会帮她把这笔差价赚回来的。 邱总高兴举杯，“庆祝一下，咱们今天招标顺利拿下，合作愉快！” 李曼君和赵勇拿起酒杯，三人碰杯，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李曼君平时不喝酒的，今天确实高兴，心情好，浅酌一杯不碍事。 赵勇和邱总也没让她喝第二杯，他们两个自己开了一瓶茅台，让服务员给李曼君上果汁饮料。 事情办成，大家都高兴，难免多喝了点，最后只剩下李曼君一个人还清醒着。 好在邱总带了司机来，李曼君叫服务员把邱总送上车，目送他离开，这才招手拦下出租车，把喝醉了就犯困，以一种诡异姿势靠在自己肩上的赵勇推上去。 至于她们自己开过来的车，只能暂时先停人家饭店门口，明早再打车过来开走。 回到家里，已是半夜。 女儿已经睡下，夫妻两个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响动，做贼一样换鞋进屋，把卧室门一关，脸都懒得洗，倒头就睡。 囫囵一觉睡到天亮，睁眼醒来就看见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年年穿着大花袄，跪坐在爸爸妈妈被子中间，小手托腮，睁着大眼看着睡眼惺忪的爸爸妈妈，见他们睁开眼醒了，激动的笑了笑。 昨天没等到爸爸妈妈回家，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爸爸妈妈房间，看看爸爸妈妈回来了没有。 见到床上熟睡的人，年年这才放下心来，吭哧吭哧爬上爸爸妈妈的大床，想叫他们起床。 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叫，爸爸妈妈就先醒了。 “这是谁家的乖宝宝呀？”李曼君装作惊奇的模样问道。 年年嘿嘿一笑，小脑袋往妈妈脖颈一倒，天真的说：“是妈妈的年年呀~” 赵勇揉揉眼睛，把被子打开一条缝，把女儿小小一团抓进被窝，哈她咯吱窝，“小调皮蛋，是不是在想着怎么干坏事整蛊爸爸妈妈？！” 年年痒得笑不停，在被窝里扭着身子躲闪，李曼君身旁热气全跑走，没好气的把被角压住，低喝道：“别闹，冷死啦。” 父女俩动作齐齐一顿，大眼瞪小眼，没忍住噗呲笑出声，妈妈好凶哦！ 一家三口在被窝里闹了一会儿，把热气全部闹没了，这才起身。 昨晚喝得有点多，躺着的时候赵勇没觉得，勐的坐起来，打了个幌子，捂着头，“好晕。” 李曼君担忧的看过去，“没事吧？我给你拿点药吃？” 赵勇忙摆手，“没事，缓一缓就好了，我还年轻着呢，不用吃药。” 后面这句话让人哭笑不得，李曼君暗叹，真是一生要强的男人。 “行，那你先把衣服穿好，别又冻感冒了。”李曼君把他的衣服找出来递过去。 年年站在爸爸面前，伸出小手，摸摸爸爸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说：“不烫呀。” “小笨蛋，爸爸是头晕不是发烧。”赵勇被女儿的小动作安慰到，突然觉得头晕都好多了。 年年反复念了几遍晕，然后自己原地转起圈圈，成功把自己晕倒在换衣服的妈妈脚边，仰头看着妈妈，咯咯咯傻笑，莫名开心。 床边铺了羊毛地毯，不怕凉，李曼君把自己的脚抽开，继续换衣服，顺便撇一眼搞笑的女儿，这个清晨格外舒爽呢。 收拾好自己，又催赵勇去洗漱，李曼君抱着女儿来到餐厅吃早餐。 一会儿她还要去招标单位那边，和邱总一起，把事情处理一下。 赵勇给李曼君开了代理的单子，就由她代替自己。 早餐吃完，李曼君简单收拾一下，亲亲女儿和老公，先出了门。 等事情办完，都是下午了，李曼君还要打车去昨天的饭店把车开走，直接开回公司。 这下合同在手，她可以着手准备给拆改项目组安排任务了。 龙浩招进来五个人，一个实习会计，交给李薇带。两个业务员，交给史蒂夫带。 还有两个，就是新项目组的。 同时，李曼君也宣布了要把龙浩安排到新项目组担任组长的事，所以两个新人，就由他来带。 这两人中，有一个熟悉面孔——莫阳。 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被亲爸丢在工地锻炼，现在经过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的磨炼，皮肤黢黑。 第一眼看见莫阳时，李曼君都没认出来，还想着这是哪个工人的亲属或者朋友，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直到莫阳兴奋的笑出一口闪亮大白牙，热情挥手喊她：“经理，我又来啦！” 李曼君听见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和农民工没什么差别的青年，居然是之前到自己公司实习的俊小伙。 李曼君点点头，算是回应，澹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这才低声道了句：“雾草，钟雪莉这舅舅有点狠。” 315 去沟通吧 李曼君给新项目组成员们安排了第一个任务。 “这是咱们项目的范围图，你们先去实地考察一下，争取在过年前给我一个可执行的报告。” 她们跟单位做过保证，今年年底之前，把拆改土地上居民安置问题解决好。 “时间紧任务重，为确保居民安置在时限内顺利完成，咱们得加把劲了。” 李曼君看向正在扣自己手背上脱落黑皮的莫阳，嘱咐他： “小莫，之前你在老街那边和居民们接触过，各家情况你比较了解，你多和组长配合，确保咱们安置任务如期完成。” 莫阳哦哦应下，弹飞手背上撕下来的黑皮，冲龙浩灿烂一笑。 龙浩浑身一抖，只觉瘆得慌。 李曼君把任务分配下去，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前，又到分拣厂房内看了一圈。 这段时间忙着拆改项目的事，厂区这边全部交给了刘燕和王大胜，她都没时间过来看看。 有问题要及时更正处理，没有问题也要叮嘱工人们注意工作安全，避免意外。 等李曼君巡查完，工人们也下班了，她这才能松口气，把刘燕拉到办公室，关心一下她的私人情况。 “你和高跃进怎么样了？”李曼君倒了两杯热水，自己一杯，给刘燕一杯。 刘燕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笑着说：“挺好的，我婆婆偶尔来一次，给我们打扫卫生。” 她工作忙，特别是李曼君忙着拆改项目这段时间，很多决定都是她自己想了又想，亲自确认下的。 体力上，她没觉得多辛苦。但脑力上的消耗，她真有点吃不消，回到家睡觉脑子里都控制不住在想工作安排，根本控制不住。 一开始她都失眠了，后面在老公的鼓励下，才慢慢缓过来。 于是，忍不住看着李曼君感叹道：“我现在算是体会你的不容易了。” “你每天忙得团团转，这个项目、那个项目，你就一个脑子，是怎么想得过来的？” 她这只是管着一个分拣场，就已经焦虑到失眠的地步，也不知李曼君每天晚上回到家，会不会睁眼到天亮都睡不着。 刘燕抓一把自己的头发，居然真被她薅下来两根头发，“天，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李曼君笑出声，“没事，还会长出新的来。”她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走吧，我送你回家。”李曼君放下水杯，提上包，招呼道。 送刘燕回去的路上，李曼君突然想起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后天我期末考试，要考三天，所以你得继续.......” “停！”李曼君话没说完，就被刘燕叫停，她崩溃的揉着头发，“我真的要秃啦！什么都管只会害了我！” 李曼君失笑，专注开车，放任刘燕发疯，反正事实无法改变。 直到抵达家门口，刘燕也没露出笑脸，身上仿佛笼罩着一朵乌云，整个阴沉沉的，一步步往家走。 李曼君探出车窗外，好笑的喊她：“回头忙完，咱们一起去金嗓子放松放松，我给你点两个又高又帅的男歌手陪你唱到天亮！” 颓丧的人脚步一顿，嘴角扬了起来，没有回头，但上楼的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 不过，来到家门口，一抬头，就对上了高跃进皱紧的脸。 “金嗓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男歌手陪唱？” 刘燕：“啊这......没什么，你听错了，就是一个听人唱歌的地方而已。” 见男人堵在门口不动，刘燕憋着开心的笑容，把他推进屋，“吃饭吃饭，我快饿死了！” “你再下班晚一点，咱们就能吃夜宵了。”高跃进无奈吐槽道。 刘燕把皮靴脱掉，换上婆婆勾的毛线拖鞋，往自家小餐桌前一坐，整个人摊在椅子上，边放松边回： “这不是最近比较忙嘛，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高跃进不敢期待，“但愿吧，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把凉掉的菜重新热一遍端上桌，盛了两碗饭，一人一碗，八点多才吃上晚饭。 刘燕嘿嘿一笑，“李曼君都吃得消，我有什么吃不消的，年轻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咱们现在正是赚钱的黄金年龄，不抓紧以后就没机会了。” 说起来，还有点小自豪。 高跃进看她又恢复活力，也没忍住笑了起来，给她夹一快子菜，“你多吃点，把身体养好，咱们要个孩子吧。” 】 听见孩子两个字，刘燕脸上笑容逐渐凝固，嘴里的菜忽然味如嚼蜡，嚼两口，艰难眼下，放下了碗快，“我吃饱了，我去洗个头，你慢慢吃。” 高跃进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埋头吃饭。 孩子这个事，不是顺其自然的事吗？为什么自家的老婆就这么抗拒？ 高跃进想不明白，刘燕更是觉得无奈。 她和高跃进结婚后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快乐。 她不否认高跃进的好，他下班早，家里做饭家务都是他负责，生活也有情趣，偶尔给她吹吹口琴，蛮惊喜的。 只是，这样的高跃进，似乎又和大多数男人没有太多不同，在他的规划里，结婚之后就是生孩子，然后夫妻两一起养孩子，就这样过一生。 但她不是这样预设自己人生的，或许从前是，但现在绝不是。 她不讨厌小孩，但生孩子这个计划，她放在婚后两年后。 现在她们买房还欠着债，每个月的收入还债后，所剩不多，要给婆婆一份生活费，还要攒钱计划买车，根本没有余力要孩子。 婆婆年纪大了，工作不好找，能挣的有限，只靠她微薄的兼职收入，根本无法支撑三个女儿的学费。 所以高跃进的工资，除了还债，余下的全部投在了三个妹妹的学费上。 对于这一点，刘燕没有什么意见，读书是好事，三个妹妹以后读出来，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而两年后，上大学的大妹妹也毕业工作了，她们的负担会少很多。 所以，两年后再考虑孩子的事，是她一开始就想好的。 不过，高跃进似乎并不知道她这个想法，刘燕一边吹头发，一边思索着，如果是曼君的话，她会怎么做。 她肯定会说，去沟通吧。 对，她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高跃进！ 316 专业前台 李曼君又开始临门抱佛脚，期末考现在成了噩梦。 为了不影响赵勇休息，李曼君搬到书房，艰苦奋斗。 期末考的时候，游响也回来了，走出考场后，两人对了一下答桉，游响就感觉自己今年要完蛋。 “我不会挂了吧？”游响苦恼道。 李曼君拍拍她的肩膀，“别多想，结果还没出来呢。” 大不了补考就是了，补考有放水，通过率很高的。 游响忍不住笑了起来，“早知道还要考试，我就不报成人大学了。” “对了，你现在成地主婆了？”游响好奇问，她在榕城晚报上看到了关于拆改项目的相关报道，里面有提到绿曼公司。 当时看到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曼君不是收破烂的吗？ “算什么地主婆啊。”李曼君摆摆手，示意她别乱说，“就是一个小项目。” 游响新奇道：“那这么说，城边那些地，以后是不是都归你管了？” “是归绿曼公司和君达货运公司。”李曼君解释说，“这是合作地。” 游响似懂非懂，懒得再问这个，她更想知道李曼君要在这块地上面建什么。 “商品房？搞一片小区，这得卖多少钱啊！”游响感觉这数额大得，已经算不出来了。 李曼君摇摇头，“不做小区，我逛了逛，发现咱们榕城现在还没有五星级豪华大酒店，就一个外国饭店能拿得出手，但那酒店都是八十年代的装修，早过时了。” 游响兴奋接道：“所以，你要建酒店？” 见李曼君颔首，游响更激动了，“我啊，你看看我，到时候酒店建好了，让我去给你做前台吧，咱也是专业的！” 李曼君不禁失笑，“你这专业水平还差点，我那可是五星级豪华酒店，你之前待的酒店才多大？有星级吗？” 游响没好气的白了李曼君一眼，“直说呗，嫌弃我是不是。” 要不是两人关系好，这么说话早就把人得罪了。 李曼君冲游响无奈一笑，“你乱想了又，我的意思是，趁我的大酒店还没建起来，你先去其他高端酒店学习一下经验啊。” “到时候咱们就是一个，一步到位！” 游响绷不住笑了，拍拍胸脯，“行，你给我等着。” “我这就去外国大饭店应聘！”她说得真真的。 李曼君诧异的挑了挑眉，“认真的？” 游响笑着说：“本来不想跟你说，但还是提前告诉你吧，明天考完试，我就要去外国大饭店面试。” 虽然结果不一定好，但她终于忙完家里的糟心事，重新做好准备出来谋出路，结果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停滞不前，而是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那边可都要会外语的。”李曼君惊喜的停下脚步，往后退些，把游响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一遍，“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游响得意一抬下巴，“我可是我女儿的榜样，既然是榜样，那当然要有点榜样的样子嘛。” “不管多困难，总要踏出第一步，试过就算不成功，还能总结经验教训，再接再厉。” 李曼君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由衷赞道：“游响，你好样儿的！” 看来等她的大酒店建成，游响这个前台是不能少咯。 “不说我了，继续说你，你要建个怎样的酒店？ 两人又把话说回来，李曼君其实现在还没有很多想法，只是一个大概目标。 但这些天马行空没营养的想法，游响都耐心聆听着，还给了她不少有用的建议。 公交车来了，两人正聊到兴奋处，游响直接一摆手，“我等下一趟，你继续讲。” 她爱听李曼君说这些，仿佛自己也在她的幻想中经历过一遍似的。 又一趟公交车停下，李曼君停下话茬，把意犹未尽的游响推上车，“早点回去复习，明天还有一科呢。” 游响瞪她，“你真扫兴，我好不容易忘了明天有考试。” 李曼君没好气回道：“不要逃避现实，快走吧你！” 游响气哼哼，转过头去，又没忍住自己笑起来。 冷风呼呼吹，李曼君打车回家。 到家吃完饭，拿起课本就进书房，没把老师画下的重点看完不睡觉。 幸好，第二天考完最后一科，这种折磨终于结束。 游响真要去外国大饭店面试了，考完试直接把文具一收，提上布袋就去卫生间把面试衣服换上，紧接着急匆匆就要走。 李曼君今天开车来，在路边喊了她一声：“上车，我送你去。” 游响闻声看过来，“你还没走啊。” “等你呀。”李曼君好笑说，示意她快上车。 游响不信她这么体贴，追问之下才知道，李曼君要去外国大饭店见贵客。 李曼君把车停在外国大饭店门口，门童还没来开门，游响就已经冲下去。 李曼君无奈一笑，照照后视镜，检查自己的仪表，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拎包下车。 包里有课本，比平时沉，伸手把书本往下压压，免得露出头来。 这么重视，可见贵客来头不小。 是东洋公司的人过来了，两边公司现在合作正好一整年，要继续协商后续的合作内容。 李曼君实在没空去日本，也不知道史蒂夫怎么说的，对面答应派人过来洽谈。 李曼君抵达酒店是中午一点半左右，来早了，先去会客厅安排好下午茶，等时间差不多，给史蒂夫打电话，“你们可以过来了，我已经到了。” 史蒂夫那边应好，很快，就带着东洋公司派来的代表来到会客厅。 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每个月也会有跨国电话联系，见面都觉亲切。 李曼君请代表坐下，示意服务员把下午茶上上来，客气了几句，双方直奔主题。 东洋公司代表说：“第一年的合同现在已经到期了，我们想继续跟贵公司续签新的合同。” “不过，新一年的出口垃圾可能会比上一年还多百分之二十左右，并且我们希望贵公司能够提前预付百分之五十的货款。” 李曼君垂下眼帘，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流动资金，又预付，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317 真的会谢 李曼君沉默下来，心里默算自己兜里的钱。 分拣场这一年的收益还不错，但她交的税也很多，利润里百分之四十五都是税，所以算下来，今年到手的钱，只有九百多万。 然后拆改项目要划出去三百万，余下六百多万。 她还要建酒店，这又是一大笔钱。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李曼君惊讶发现，自己当初在东洋公司砸的两千万，现在距离回本还差一大截。 想把本钱赚回来，还得看后两年的货。 如果按照东洋公司的代表说的，今年出货量比去年还多百分之二十左右，那距离回本就快了。 只是，还要预付百分之五十的货款，这个要求，谁答应谁傻蛋。 李曼君靠近史蒂夫，在他耳边说明自己的意思，让他翻译一下。 史蒂夫颔首，对东洋公司代表说：“我们经理的意思是，货量增大我们绿曼完全可以吃得下，但这个预付款，降到百分之十。” “当然，经理还给出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原来年底结总账的方式对贵公司来说，也有很大风险，不如换成每个月月底结清，贵公司发货前，我们会提前先预付百分之十的货款过去。” 李曼君现在需要现金，最后的退步，只能是每个月结算当月货款，不再积压到年底。 东洋公司代表听完史蒂夫的话，眉头齐齐皱了起来，三个代表面面相觑，用本国语言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让史蒂夫再问一次李曼君，预付款预付百分之三十可不可以。 李曼君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以，我现在拿不出钱。” “就这么说？”史蒂夫苦笑问，会不会太直接了。 李曼君示意他就按照自己的原话翻译过去，穷就是穷，她要三个代表知道，她现在就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逼死也拿不出。 老板说了算，史蒂夫只能做个老实打工人，把老板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三位代表听。 果然，三人一听没钱，穷了，立马朝李曼君投来不相信的怀疑目光。 他们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就过来了，前两天的榕城晚报上，才看到绿曼公司成功拿下拆改项目，这是没钱？ 李曼君摊手，“你们现在打电话去问问你们的上司，我的方案就是刚刚史蒂夫说的，你们决定不了的话，就让你们上司来决定。” 反正她已经花两千万一口气买断东洋公司三年的出口垃圾，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李曼君现在跟邱总混久了，突然觉得，人光脸皮厚还不行，还得学会赖。 当然，她只和商人玩赖，绝不拿这套对付比自己弱小的普通老百姓。 东洋公司三位代表看看一副摆烂模样的李曼君，又看看赔笑的史蒂夫，只能去给上司打电话。 “那今天先到这，诸位好吃好喝着，这外国大饭店不错的，别跟我客气，等你们有消息我再来。” 李曼君站起身，笑着说道。 三位代表无奈点点头，目送李曼君背影消失，只剩下头疼。 史蒂夫把李曼君送到门口，继续回酒店陪三位代表用完晚饭，才离开。 李曼君叮嘱他：“如果预付款还能往下再压压，那就更好了。” 史蒂夫：“经理，要是再往下压，我怕他们会揍死我。” 李曼君耸耸肩，驱车潇洒离去，不管员工‘死活’。 隔天，史蒂夫这边还没消息，游响先打电话过来跟李曼君说： “曼君，我面试成功啦！ ！” 伴随着成功的好消息，还有游响激动的尖叫声，李曼君毫无防备，耳朵差点给她震聋。 摇摇头缓了缓，这才重新把大哥大拿到耳边，“恭喜你啊，以后我去外国大饭店就直接找你咯。” “好好好，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准备啦，明天就上岗培训，我忙着呢。” 不等李曼君说一句好的，那头就啪的挂了电话。 李曼君好笑的摇摇头，“这个游响......” 可能今天日子好，上午接到游响的好消息，下午史蒂夫打电话过来，告诉李曼君谈妥了，东洋公司同意她月结，并月预付百分之十货款的方案。 李曼君大喜，“太好了，你让酒店准备一间包房，等我下班过来，咱们把合同签了就吃大餐。” 李曼君心情好，合同签完，立马给三位代表订了个旅行社的旅游套餐，让他们在榕城附近好好玩了一圈，开开心心把人送回国。 稳住了洋垃圾的货量，李曼君真是松了一大口气。 这下她就可以安心做拆改项目了。 ...... 之前李曼君对龙浩和莫阳等拆改组的组员说，方案争取在除夕前给自己弄出来。 几人真赶在除夕前一天把方案交给了她。 你能想象到，当你好不容易等到假期，打算美美睡个懒觉，然后起来收拾去逛街买年货时，计划突然被打断的愤怒吗？ 公司腊月二十九放假，方案书就是这天送来的。 莫阳专程跑到李曼君家里交方案，龙浩老油条了，这种得罪领导的事他现在都交给手下做。 刚好莫阳这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那就是他了。 李曼君万万没想到，这么美妙的早上，居然还会有人敲自己的家门，喊自己起来收方案。 郭阿姨腊月二十八就走了，没人开门。李曼君在睡梦中听见敲门声，迷迷湖湖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然后，她发现，她还在梦里，那敲门声还在响！ “谁啊？”赵勇被吵醒了。 李曼君踹他一脚，示意他去开门，自己继续回笼觉。 君达放假放得早，赵勇已经在家睡了两个懒觉，不差这一个。 赵勇：不，我差这一个懒觉！ 带着些起床气来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个陌生小伙，打扮还挺时髦。 赵勇不耐的问：“找谁？” 莫阳笑出一口大白牙，把手里的文件袋举起来，表明来意。 哦，是正事。 赵勇把他请进屋，叫李曼君起床。 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打着哈欠勉强爬起来的李曼君一看见客厅里坐着的莫阳，还有他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袋，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阳：“经理，你要的方案，我们赶在除夕前做出来了。” 李曼君太阳穴突突跳，睡懒觉和逛街的计划全崩了，过年还要加班看方案，真的会谢！ 318 臭美 赵勇送走莫阳，回头一看，老婆躺在沙发上，双目无神，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他好笑的走上前，把茶几上莫阳留下的方案书收起来，放到主卧她梳妆台上，又拿了张毛毯出来给她盖上，“放假就是放假，你在沙发上补一觉，我去做早饭，做完把年年叫起来，咱们继续去逛街买年货。” 李曼君没吱声，只是默默把厚厚的毛毯盖身上，眼睛一闭，摆烂。 赵勇只觉得老婆郁闷的样子也可爱，忍着想捏她脸的冲动，披一件厚棉袄，带上围裙去做早饭。 郭阿姨和周姐一样心细，走之前和刘菊英一起过年这几天一家三口可能要吃的菜收拾好放冰箱，赵勇只要拿出来往锅里下就行。 都是配好的菜色，就算是不怎么做饭的李曼君去做也很难翻锅。 年年是被饭香气香醒的，家里开着空调不觉得冷，小丫头懵懵的爬在床边，缓了一会儿，就从床上翻了下来，拖鞋不要，光着脚，穿着睡衣朝客厅走来。 赵勇把最好一道菜从厨房里端出来，正好跟女儿大眼瞪小眼。 年年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还砸吧砸吧小嘴。 赵勇把菜放下，指指沙发上睡着的李曼君，冲女儿比了个嘘的手势。 年年扭头看去，看到妈妈睡在沙发上，新奇的睁大眼，又回过头，小小声问爸爸：“妈妈？” 妈妈为什么睡在沙发上？ 赵勇忙让女儿噤声，一把抄起这小不点，回她自己房间，穿衣梳头，收拾利索才领出来。 年年一把拽住爸爸手指，指着自己小桌子上一对发卡。 “要戴那个？”赵勇试探问。 年年勐点头，“嗯嗯。” 赵勇只好又走回去，把发夹拿起来，是带假发的那种发夹，卷毛的，现在特别流行，带上洋娃娃似的。 但赵勇觉得，李曼君给女儿买这个东西回来，纯属多余了。 看看他家闺女这浓密的头发，不扎紧就是天然的爆炸头，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软下去。 带假发发夹得梳两个鬏鬏，赵勇看年年那期待的神情，只得把刚刚扎好的马尾拆了，重新梳两个小把，再把假发发夹一边夹一个。 年年满意极了，不等爸爸收拾完，马上冲出房间，来到卫生间，踩在自己的专属凳子上，对着镜子臭美。 “美吧？” 李曼君起了，站在卫生间门边，好笑的问沉迷自己美貌的女儿，“喜欢吗？” “妈妈！”年年惊喜回头，见到妈妈立马张开手要抱抱。 李曼君宠溺的把她抱起来，亲亲小脸蛋，再欣赏一下变成洋娃娃的卷毛女儿，重重点头，“真不错。” 年年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假发，跟妈妈说：“年年喜欢，妈妈还买。” 这么简单的要求，李曼君自然答应，“好啊，一会儿我们吃完早饭，去街上逛逛，要是遇到更好看假发发夹，再给年年买一对。” 为此，年年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就自己跑到门边把鞋柜里的靴子拿出来穿上，站在门口催促爸爸妈妈，“我们逛街去咯！” 李曼君给赵勇找了件帅气的深色大衣，让他穿上。 赵勇一边说穿大衣出门不方便买东西，一边又说自己帅气逼人，无人能敌。 “爸爸臭美，羞羞~”年年冲爸爸做了个鬼脸，小手指在脸蛋上划了两下，把她外婆的怪样子学得透透的。 李曼君故意严肃了神情，“赵佳宁，不可以对爸爸不礼貌。” 年年脖子一缩，呲着牙花冲妈妈讨好假笑。 李曼君点点她，“下次不许这样。” 年年下意识放好小手，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敢吱声。 赵勇看女儿那怂样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忙背过身去，笑完才板着脸转回来，缓和母女俩的气氛。 小小插曲过去，一家三口愉快出门。 李曼君要去商场给家人买新年礼物，给李大为带了好酒，想着年年喝白酒也没什么新意，今年买了两瓶红酒回去。 一瓶孝顺她爸，一瓶带到乡下老家大家一块儿尝尝洋货儿。 因为元旦才给王晓娟买了几身衣服，这次李曼君特意挑选了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带回去又能配衣服，还能方便她妈显摆。 李丽君也从学校回来了，李曼君给她准备了一副耳机，好让她继续听她偶像的歌。 “建军过年也回不来吗？”赵勇突然想起小舅子，关心了一下。 李曼君颔首，“头两年都不许回家的，不过之前刚接到了他的信，说他在部队挺好的，让咱们别惦记，还说他们部队过年很热闹，自己包饺子，还搞文艺汇演。” 听老婆这么一说，赵勇就不担心了，还有点羡慕，“看来部队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啊。” 李曼君把女儿交给赵勇牵着，走进一家男装店。 虽然部队里有吃有穿，但想想李建军年纪轻轻一个人待在部队过年，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李曼君心里有点酸酸的。 她想给他买一套保暖衣寄过去，再买点耐放的本地特产，在部队肯定没什么零食吃，希望他在训练最难受的时候，能尝到家里的味道，继续坚持。 李曼君去挑选保暖衣，赵勇就带着女儿在隔壁的童装店选过年衣。 小孩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服，吃好吃的。 家里条件现在不错，年年在吃喝上没缺过，但也不是随时想吃就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糖果李曼君就不让她多吃，怕把牙齿吃坏了，所以年年特别期待过节，过节她就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妈妈也不会说。 因为妈妈一说，外公外婆就会讲：“这大过年的，别说孩子。” 然后，年年就可以美滋滋，把想要的糖果都装在兜里，随时想吃就拿。 见爸爸带自己进小朋友的店里，年年快乐得要飞起来，特别配合，爸爸让试穿衣服，她就把小手张开，让爸爸帮忙试穿。 赵勇舍不得给自己买东西，特别是衣服这些，他以为没什么用的东西。 但只要是女儿和老婆喜欢的，那就是一个字，买！ 319 他乱扔垃圾 “买！这个也买！这个也要，都拿上，咱们过年一天换一套！”赵勇大手一挥，让服务员把女儿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 年年呆掉。 “高兴傻了吧？”赵勇逗逗女儿肉都都的下巴。 年年嘻嘻偷笑一下，跟爸爸对视一眼，妈妈不在，就是刺激。 等李曼君买好李建军的保暖衣赶过来时，就看见父女俩站在收银台前，见了自己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赵勇甚至加快了给钱的速度，生怕被阻止似的。 李曼君挑眉往收银台上一看，好几个包装袋。不是说好只买一件过年穿的新衣服？ “这些全是？”李曼君走进来，指着台面上的包装袋，不敢置信的问。 赵勇不回答，只是让服务员快点结算。 年年冲过来抱住妈妈大腿，仰头冲她甜甜一笑。 李曼君招架不住，只能轻叹一声，随他们高兴咯。 “下不为例。”李曼君警告的睨了老公一眼。 赵勇笑着点头，结果收银员递来的发票单，趁老婆不注意，低头和鬼精灵的女儿对视一眼，露出得逞的暗笑。 走出店里，李曼君对赵勇和女儿解释：“不是舍不得钱不让你们买这么多衣服，也不是怕你惯着孩子把孩子惯坏，只是咱们不提倡浪费。” “这都是冬天穿的衣服，年年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长得快，你现在买是合身，但也就过年这几天穿一穿，等到明年冬天，她就穿不下了。” 才穿一次的衣服就丢掉，太浪费！ 就算是送人，也找不到人送啊，哪家亲戚也没有比年年小的女孩，那不就是压箱底了？ “妈妈，年年穿不了，可以给娃娃穿呐。”年年还惦记着她床边的洋娃娃和玩偶们。 李曼君严肃的脸差点没绷住，无助的看向赵勇，有点被女儿可爱到怎么办？ 赵勇“嘶”了一声，他觉得自己需要反思了，被妻子这么一说，有点后悔刚刚一下给女儿买了五套新衣服。 “我想想。”赵勇跟老婆说完，又低头跟女儿说：“让爸爸想想看，明年年年穿不了的好衣服怎么处理......” “有了！”赵勇突然看向李曼君，“你拿去捐了吧，你们公司不是有那个山区孩子捐赠活动吗。” 李曼君挑了挑眉，这还真是个好主意，不过，“下次这种浪费行为要杜绝，不可提倡。” 父女俩认真点头，表示记住了。 只是年年有点好奇，“妈妈，什么是捐呀？” 李曼君怕孩子仰着脖子太累，把礼物全部递给赵勇拎着，把女儿抱起来，给她讲山区那些努力读书的哥哥姐姐们的事。 小孩子的记性时好时坏的，年年突然哦了一声，说：“竹蜻蜓哥哥！” 李曼君都愣一下，还是赵勇提醒，才想起来，上次捐赠的山区村小学里，学生黑子为感谢女儿给的糖果，特意做了一个竹蜻蜓让自己带回来。 不过因为女儿太喜欢这只竹蜻蜓，已经被她玩坏了，只剩下一副骨架搁在置物架上。 赵勇想修来着，但这种简单的东西反而难修，只能重新做一个，这个坏掉的就放在家里给孩子做个纪念，还挺有教育意义。 年年说：“妈妈把年年衣服给竹蜻蜓哥哥吗？” “对呀。”李曼君笑着说：“不过年年的衣服哥哥穿不了，应该是给其他可以穿的小朋友。” 一家三口完成采购任务，离开商场。 赵勇去开车的空隙，李曼君带女儿在商场门口玩耍，突然一个矿泉水瓶子从行人手上丢下，年年忽然“得！”的喝了一声。 行人被惊一跳，回头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不明所以的转身就准备走。 “妈妈！”年年指着那个行人，大声跟妈妈告状：“他乱扔垃圾！” 小孩的声音清晰而嘹亮，正是年前大采购的时候，商场里外全是人。 听见小朋友这句话，周围所以人都停下脚步，朝那个丢矿泉水瓶的行人身上看过去。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李曼君有些许尴尬，想捂住孩子的嘴逃走。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的那一瞬，李曼君忽然清醒。 她逃什么？ 要逃的应该是那个不文明的行人才对，她一个成年人，都没有孩子勇敢。 李曼君镇定来到孩子身后，把掉落的瓶子捡起来，递给那个脸色凝重的行人。 为了缓解对方的尴尬，以及怕对方恼羞成怒对孩子有什么不利，李曼君想了想，才微笑说： “不好意思，这里是公共场所，大家要讲文明，请把矿泉水瓶丢在垃圾桶里，给小朋友们做个好榜样。” 她这一开口，凝固的气氛有所缓和。 年年一本正经的跟着妈妈说的话重重点头。 她很严肃的说：“瓶子可以回收，要放在绿色的垃圾桶里面，不然会、会......”说不出来污染环境这个意思，只能求助的望向妈妈。 李曼君这才明白女儿的意思，忍住抬手扶额的冲动，跟对面那大叔说： “我女儿的意思是，矿泉水瓶是可回收利用的，希望你可以丢在可回收垃圾桶里方便回收，还有，这样的塑料垃圾随手乱扔，会对环境造成很大的影响，因为塑料难降解，对环境影响会持续上百年，甚至更长。” 那大叔挑了挑眉，既错愕又惊奇的看着母女俩。 李曼君微微一笑，解释说：“因为我是做废物回收这方面工作的，可能我女儿受我影响，才会这样。” 说着，想着反正都说到这了，那干脆就给大家伙科普一下环保知识吧。 于是，李曼君继续跟周围的人们说环境污染对生态圈的危害，希望大家以后都可以把垃圾扔到对应的垃圾桶里，方便工人们按类别处理。 李曼君不知道的是，当她认真给路人们科普时，在小小的年年心里，妈妈是闪闪发光的。 最后，乱扔水瓶的大叔讪讪把瓶子丢到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走回来时，冲年年比了个大拇指，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感谢李曼君的科普，让他学到了新知识。 年年自豪的挺起小胸脯，问妈妈：“年年做得很好对不对？” 李曼君摸摸女儿小脑袋，给予肯定，“年年很勇敢，妈妈以你为荣。” 320 妈妈超厉害 赵勇把车开了出来，一开始见母女俩被一群人围着，因为母女俩出了什么事吓一跳。 不过还没等他冲下车，就听见了妻子铿锵有力的声音。 得知她是在和路人们科普环境污染的危害，虽然看不见被人群簇拥在重心的她，但听见她不急不缓的语调，心里无由来升起一股暖流，直直流淌进心底。 其实，这种科普，李曼君都没有在家里谈及过，或许饭间偶尔说几句，但从没有这么系统、认真、全面的说过。 这是赵勇第一次知道，原来废物回收背后，还有这么多自己不曾注意过的细节。 并且，关乎整个地球，整个生态圈。 那种以人类族群大视角来看待地球环境的描述，令人头皮发麻，会产生一种人类居然就快要完蛋了的危机感。 直到李曼君的声音停下，这种来自种族命运的深深危机感，才从赵勇脑海里散去。 他远远听着都这样了，更不要说那些正在现场聆听的路人们，只怕感受比他还要深刻。 年前热闹，电视台记者们会特意出来收集素材。 李曼君成功把大叔不文明的行为纠正，正要带走女儿去找爸爸时，一个话筒怼了上来。 】 “女士，请问您是生态环境方面的专家吗？麻烦可以透露一下您的工作吗？刚刚听见您说你是因为从事这方面工作，才让小朋友这么小就拥有保护环境的意识.......” 这噼里啪啦的问题突然出现，打了李曼君一个猝不及防，年年被惊得整个人一跳，李曼君忙把她抱紧，心疼不已。 她很想问一下，“你说话这么快，舌头不会打结吗？” 要死，心里想的话居然说出来了。 可能也是反应过来自己等人突然出现，吓到了母女俩，记者忙往后退了一步，连声说抱歉。 然后再次询问李曼君能不能给他们几分钟时间，他们想对她做个采访。 李曼君摇头拒绝，“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那方便留个姓名和联系方式吗？您真的很棒，如果有机会，我想给您做个专访可以吗？” 这个时代，人人都想着怎么搭上时代快车，发财赚钱，像是李曼君这样主动关注环境问题的人，实在太过稀有，记者舍不得放她走。 李曼君可不敢出名，而且有些事情，一旦被扩大，味道就变了，舆论会引发的危机，她在后世亲眼目睹过，还是低调做人好。 幸好，赵勇来得及时，看情况不对，冲过来把母女俩带出了记者的包围圈，一家三口，迅速驱车离开。 等到了家门口，惊慌过去，李曼君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还会有电视台想找我做专访。” 赵勇无奈的看她一眼，“你可真善变，刚刚是谁躲着人家的，要不是我，你们俩能出得来？” 李曼君哼他，“女人的心思你别管。” 反正，就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 年年站妈妈这边，跟着说：“妈妈超厉害的~” 赵勇点点女儿的小脑袋，“爸爸就不厉害是吧？今天的新衣服都是谁买的？” 年年立马变脸，抱住爸爸的大腿说爸爸好。 赵勇没好气的说她，“赵佳宁，你就是颗墙头草。” 赵佳宁本人茫然追问：“什么是墙头草？” 赵勇：“......” 算了，幼儿园都没上的小不点，他懒得跟她计较。 晚饭换李曼君下厨，就是把早上没吃完的饭倒锅里热一热，吃完晚饭，碗就是赵勇负责洗。 毕竟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比较公平嘛。 赵勇拿自己老婆没办法，只能多吃点亏呗。 年年晚上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得到妈妈肯定答复后，屁颠屁颠跑自己房间，把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抱过来放在妈妈的梳妆凳上面，然后爬上床，自觉躺在床中间。 睡前，困得要命，还不忘叮嘱妈妈，“新衣服，明天穿新衣服......” 李曼君捏捏女儿的小鼻子，年年困得没意识，身体本能就会把嘴巴张开，点点女儿粉都都的小嘴巴，心都是胀满的。 “别弄她了，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起呢。”赵勇提醒道。 李曼君侧身亲吻女儿小脸，“宝宝晚安。” 赵勇咳咳轻咳两声，脑袋凑过来，他也是宝宝。 李曼君：“你要点脸。” 不过还是依他，亲了一口，“晚安。” 某人这才心满意足躺下，手臂横过女儿，来牵她的手。 赵勇：突然觉得小孩还是自己睡比较好。 ....... 早上八点，一家三口起床，洗漱完毕，给年年换上她心心念念的新衣服，关好门窗，出发去石楠镇。 李大为说，今年从石楠镇到榕城这段路，要修高速了。 现在这段路已经有动工的痕迹，李曼君一家开车没走几里路，就会看到勘测标记点，上面有勘测时留下的痕迹。 等高速路一通，从榕城到石楠镇只需要半小时，到时候李曼君回家简直不要太方便。 换到后世大城市，也就是从这个区走到另外一个区的距离。 要修高速路的消息一确定，石楠镇的居民们可高兴了。到时候石楠镇和榕城距离这么短，来石楠镇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而年轻人们想要去市区，也会变得方便，不管是找工作还是上学，都比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镇上今年也有很大变化，去年还没完全修好的大马路，今年修好了，路面比从前宽了一倍。 特别是李大为他们这片小区，通大路过后，沿路兴建了不少自建房，热闹程度快要赶上原来的老街。 肉眼可见的是石楠镇的面积，逐渐向周边辐射，几年时间扩大了一倍，给李曼君一种这里像是县城的感觉。 石楠镇有好几个工厂，原来的国营工厂现在在改革的春风下，发生了巨大转变。 从国有转变为公私合办，有些直接转给了私人来做，让这些原本即将走到末路的工厂重新换发了活力。 这其中，就有李兰芳和郑小友的服装厂。 去年和钟雪莉工作室签订了新的哺乳内衣专线，有了稳定的大订单，工厂越办越红火。 李曼君看着镇子的变化，内心很是感慨，国内九十年代的发展速度，竟如此之快。 当下的人们，真的很努力在追赶。 321 在自己家过年 今年年年生日没有过，小丫头年纪还小，大人没提，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过生日，稀里湖涂把生日给过了。 不过想想昨天在商场发生的事，李曼君觉得女儿这个三岁生日还是蛮有记忆点的。 至少，她以后时常都会想起来女儿“得！”一声叫住行人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赵勇昨天一口气给女儿买五套衣服，李曼君由着父女俩的原因。 但因为爸爸妈妈故意不提前，年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昨天居然过生日了。 直到来到外公外婆家里，外公抱着问：“年年昨天过生日吃生日蛋糕了没有呀？” 年年一呆，“啊？” 扭头去找爸爸妈妈的身影，赵勇躲到卧室里收拾今晚睡觉的被褥，李曼君藏在厨房里，和李丽君捂嘴偷笑，谁也不吱声。 生日也没必要年年都过，何况小孩现在自己都没意识，前两年新鲜感过去，李曼君和赵勇都觉得有点无聊了，今年干脆不过，也省得麻烦。 只是做外公外婆的并不知道，还以为外孙女开开心心把生日过了呢。 李大为见夫妻两个都没吱声，还躲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抱着懵懂的外孙女进房间。 】 “爸爸妈妈没买蛋糕，外公给年年包大红包。” 得亏王晓娟赶早出门买菜去了，要不然李曼君脑门上得多个爆栗。 李丽君小声笑说：“妈还说要给年年补一个长寿蛋呢，老早就跑出去村子里买土鸡蛋去了。” 李曼君干脆摊手笑，“那正好，就当是吃蛋糕了。” “你可别跟妈说，人家可宝贝外孙女了，受不了一点委屈的。”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 李丽君点点头表示明白，自己肯定不说。 至于李大为，为了好好过个年，应该是不会说的。 今年一家人除夕不去乡下老家过，等初一再去。 家里老人念了两句，倒也没有硬喊他们去，不过心里多少是有点不高兴的。 但李曼君现在可给老李家长面了，她要是年夜饭回老家，怕是也不能在自己家吃饭，村里好多人等着喊她回家吃饭呢。 农村人有好也有不好的一点，人家叫你吃饭，那是真心的，你推辞次数多了，别人会以为你有两个钱就看不起人，所以李曼君干脆不回去。 免得自己去吃饭自己难受，不去吃饭又得罪人。 李大为把大红包给外孙女，年年转头就跑到妈妈跟前，交给了妈妈，“妈妈放。” 李丽君哟了一声，逗她：“给小姨吧，小姨帮年年收起来好不好？” 年年摇头，就要给妈妈，李丽君伸手假意来收，小丫头急了，啊的冲小姨叫了一声。 李曼君好笑的挡开妹妹的手，“你好意思嘛，小孩的红包也要，一边去，别逗我们年年。” 李丽君略的做了个鬼脸，年年不甘示弱，也略的回小姨一个鬼脸，两人一起哈哈笑起来，幼稚死了。 李曼君把女儿交上的红包收好，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去找外公玩。 王晓娟准备了很多菜，今年家里新买了冰箱，里头堆得满满当当，姐妹俩把年夜饭的食材先拿出来收拾好，等妈妈回来掌勺。 “还是第一次在咱们自己家过年呢，真好。”李丽君嘻嘻笑道。 在自己的家里，哪怕是干活也觉得幸福。 李大为本来要打扫卫生，现在外孙女找来，就把活儿交给铺好床铺的赵勇来。 岳父在下面指导，女婿踩着板凳在上面擦玻璃，年年就帮忙打下手，给爸爸递个抹布，或者给外公拿一个胶布贴福字。 “来，年年跟外公一起念，福，福气的福——” 年年背着两只小肉手，穿着新衣服，站在门口跟着外公念：“湖，湖气的湖——” “哈哈哈！”赵勇被女儿逗笑，纠正她：“是福不是湖。” 年年看外公，外公鼓励的点点头，年年又自信的念，“湖！” 王晓娟提着满篮子的菜走进小区院子，笑盈盈问：“什么湖？菜湖啦？” 年年惊喜回头，“外婆！ ！” 喊得超大声。 王晓娟只看见一个小粉团子滚雪球一样朝自己砸过来，心慌了一瞬，赶忙把手上菜篮子放下，蹲下身接住这颗软乎乎香喷喷的粉团子。 “外婆外婆外婆......”年年化身复读机，一遍遍叫不够。 王晓娟宠溺的蹭蹭小可爱的脸蛋，“想死外婆咯。” “走，外婆给年年煮红鸡蛋去，乡下买的，老母鸡刚下的，还是热乎的呢。” 年年新奇凑到外婆菜篮子里看，王晓娟把鸡蛋翻出来，选个小的递给她拿着。 年年双手捧着，小心翼翼跟在外婆身后，把鸡蛋送进厨房妈妈烧水的锅里，煮咯。 王晓娟把人家家里母鸡刚下的蛋全拿来了，家里人一人一个。 土鸡蛋个头不大，赵勇一口就一个，但是真的香。 李曼君站在灶边问：“好吃吗？” 父女俩同时回：“好吃！” “我的给你。”李曼君把自己剥好的给赵勇送过去，赵勇得意的看女儿一眼，接过美滋滋的品尝起来。 年年哼了一声，不过自己手上的也很好啊，她自己吃自己的，小口小口，坐在小板凳上，美得摇头晃脑。 王晓娟稀罕死了，边炒菜边回头看看外孙女，看她在干什么，就是放个屁都乐得不行。 李曼君和李丽君对视一眼，觉得这隔代亲真神奇，爸妈就从来没这么宠过她们，就连弟弟也没这待遇。 嗯，有点酸。 镇上流行年夜饭早吃，下午三点就陆续听见邻居们放炮，噼里啪啦，既热闹，又有点吵，反正李曼君不是很喜欢放太多的炮。 但是这个过年吧，不放炮又总觉得少点什么。 王晓娟说菜做好了，准备上菜。李大为让赵勇把鞭炮拿上，叮嘱外孙女待屋里捂好耳朵，两男人一块出门放炮。 小放一卷就够了，就是意思意思。 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年年捂着耳朵一步步往后退，又怂又爱看。 鞭炮放完，正式开饭。 人不多，王晓娟还是准备了十道菜，看这样子又要剩下。 李曼君说浪费了，王晓娟瞪她一眼，“这才是年年有余，你们这些年轻人懂什么。” 李曼君偷看赵勇一眼，赵勇眼神安慰，老公和你一个想法的！ 李曼君便顺着妈妈，“好吧。” 322 儿童三轮车 在镇上过年和回村里过年，差别还是很大的。 镇上人多，更热闹，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家户户攀比似的放起烟花来。 李曼君一家没买烟花，只给女儿买了烟火棒玩，就坐在窗前蹭别人家的烟花，看得也很满足。 今年小品还得看本山大叔和范伟，两人首次登台合作小品，一来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牛大叔‘提干’》这个小品，一改之前的温馨风格，上来就是对贪污腐败的讽刺。 李大为看得直呼过瘾，简直感同身受了。 李曼君和赵勇就笑笑不说话。 不得不说，还得是从前的春晚敢演，不像是两千年之后，演个小品还得思想正确，教育观众，看得人浑身不适。 观众们表示，年年三百六十四天都在被教育，仅剩下大过年这一天，本该放松开心的时候，居然还要被小品节目教育，这春晚还能不能好好让人过了！ 李曼君重生前，已经好几年没看过春晚，偶尔有几个出圈节目，也是在其他短视频平台刷一下，看看就过了。 那个时候，大家根本不关注春晚有什么节目，因为没有一个好看的，还不如地方台自制春晚有意思。 】 现在这种一家人围坐在小小一台电视机前，嘻嘻哈哈看春晚的感觉，还真不错。 年年熬到十点钟就熬不动了，直打哈欠。 李曼君说带她去睡觉，小人还不肯，非要赖在客厅和大人们一起。 赵勇示意她把孩子递过来，抱在怀里继续看电视。 年年顿时心满意足，呼呼睡去。 除夕夜都睡得晚，大年初一起得晚也是正常的，一家人收拾一番，简单吃个上午饭，出发往红星村去。 到了老家，又是好一阵热闹。 太多人来叫吃饭，李曼君和赵勇吃得肚皮都要撑爆，夫妻两私下打定主意，明年要是还是这个劲头，干脆等年后再来村里看老人。 要不然，这种吃法谁顶得住。 到了初二初三，回娘家的多了，人情应酬才减少。 又怕大家伙初四初五回来，在老家没待两天，李曼君一家三口就熘了。 王晓娟夫妻俩和李丽君都还留在老家，他们不急着走，难得有闲，在乡下多陪陪老人。 可能这人老了吧，心也善了很多，这几年李老太和李老头变化很大，李曼君刚重生那两年，二老多刻薄，说话难听就算了，各种偏心眼行为也很让人难受。 但自从李老头那次摔断腿住院回来后，居然神奇的变了性子，家里大事小事也不管了，每天该吃吃该喝喝，闲来逗逗孙辈，再喝两口小酒，整个人都松弛了很多。 李老太重男轻女依旧，但已经不敢像从前那么大声。 可能也是看家里女娃们自己出去打拼，有本事硬气了，比兄弟还混得好，那到嘴的女娃不行的话，说不出口。 王晓娟和李大为从不指望老人能对自己好，只要他们能闭上嘴，他们就很满足了。 是以，这才想多在老家待几天，陪陪老人。 就是李曼君这一走，没车接送，到时候得让李大牛开拖拉机送他们回镇上，不太方便。 “要不咱给爸买个车吧，下乡也方便，以后过年过节，咱们也不用一家子挤一个车。”赵勇提议。 李曼君摇头，“别了，他领导都没车开，小镇都是熟人，太高调。” 其实李曼君去年就想给爸爸买车，还是她爸不许她买的，说不好。 想到这，李曼君又想到了春晚的讽刺小品，确实讽刺，但人情社会就是如此，凡是不遵守隐形规则的人，付出的代价将是沉痛的。 赵勇叹了一声，“那买个摩托车总行吧？” 李曼君摇头，还是不行。 “没事，我想想办法，今年肯定让咱爸开上车。”哪怕是摩托车也好啊，一把年纪了，又不给升，总得让人日子过得舒坦点。 而且他岳父那性格，也不适合做领导，就这样保持着，安然过到退休。 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你别乱来啊。” “放心，不会乱来，我动脑子的。”赵勇好笑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李曼君在一块儿，他总感觉自己办点事就像是要去违反犯罪似的。 李曼君被自己过度的揣测气笑，“我是好心提醒你别犯错误，没别的意思。” 赵勇颔首：“我知道。” 年年喊：“年年也要开车！” “好，爸爸给年年也买辆车，买个三轮车。” 赵勇是认真的，他看别家小孩都在骑儿童三轮车，孩子可高兴了。 李曼君无奈一笑，“你就宠她吧。” “买个红色的吧。”赵勇和女儿商量颜色。 年年刚认识几个基础颜色，红黄蓝绿白，都是和榕城垃圾桶对应的颜色，人家知道红色是什么颜色，嗯嗯点头，“好，红色哒！” 父女俩说得有模有样，李曼君以为赵勇逗逗孩子，没准过两天就不记得了。 哪想到，年假一结束，店铺开门了，赵勇立马去店里买了一辆儿童三轮车回来。 还嫌家里太小施展不开，带着开心坏了的女儿，高高兴兴下楼骑自行车。 李曼君下楼跟两人玩了半小时，实在是顶不住父女俩旺盛的精力，先撤了。 之前说可以把女儿的旧衣服捐赠出去，正好今天得闲，把家里大人和孩子的衣柜重新整理了一遍。 不知是年年穿小的衣服，她和赵勇不穿的旧衣也都清出来，打算到到时候挑些合适的捐出去。 年年废衣服最多，光是外婆给做的土花袄子都好几套，基本穿两三回就穿不了了，保存得很新。 还有一些sherry的亲子款童装，做工非常精致，基本就穿一次，李曼君有点肉疼。 要是这些衣服能卖出去就好了。 正想着，家里电话响起，李曼君放下手里这些漂亮又新的衣服，起身去接电话。 “李曼君，你还没回去上班啊？打办公室电话都没人接。” 一开口，就知道是钟雪莉这工作狂。年假没休完，就回工作室赶稿。 李曼君苦笑问：“干什么？这才过完年你就要给我找活干了？” 千万别跟她提什么春季发布会之类的，参加过两次后，再也不想参与了，她只想当甩手掌柜。 323 出口旧衣 钟雪莉听李曼君这警惕的口吻，给她气笑了，“你都休息多久了？去年秀场也没找你啊。” “怎么，真要找我弄秀场啊？”李曼君笑容瞬间消失。 “不是！” “呼~，吓死我了，不是就好。”李曼君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又好奇问：“那你找我什么事？” 钟雪莉问她：“你们收破烂的什么都收吗？” 李曼君一挑眉，她当然不是什么破烂都收，不过是钟雪莉的话，也可以帮帮忙，遂问道：“你有什么破烂想让我收？” “工厂作废的衣服，还有些卖不出去的尾货，积攒了两年，仓库已经堆不下了，之前我想找人处理掉，一直没来得及，今天去仓库一看，这么多料子，也花了不少钱呢，就这么扔了挺可惜，就想到你正好收破烂，问一下你收不收这些衣服。” 李曼君来了兴趣，sherry的尾货和废衣，再垃圾面料也值钱。 而且，她也正在为家里那些不适合捐赠的旧衣服发愁。 “你在哪儿？方便带我去仓库看看吗？” 钟雪莉一喜，“你能收？” “先看再说，我得看看破烂程度，烂到拼不出来的那种还不如一把火烧了。”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这几天随时都在工作室。” 李曼君好奇问：“你儿子你真不管啊？随时在，晚上也在？” “李曼君，你好较真，晚上我会回家。”钟雪莉服了她了，杠精。 李曼君好笑的说：“那我现在就过来，你等着我。” “好，快点啊，等你。” 李曼君挂掉电话，回屋换了身衣服，下楼跟还在玩三轮车的父女俩说一声，驱车前往钟雪莉的工作室。 钟雪莉亲自带她到仓库去看，李曼君看着仓库里那些几乎和成衣没差别，只是走线歪一点，线头多一点，或者有一两块不注意看都看不见污渍的衣服，不敢置信的问钟雪莉： “你把这叫垃圾？” 钟雪莉抱臂耸耸肩，“不然呢？” 李曼君：好吧，那就让我来捡个大漏。 “一共多少货你清楚吗？” 钟雪莉让助理把登记表拿来，看了一眼告诉李曼君，“大大小小五千多件。” 生意脑李曼君上线，拿出随身计算器飞快算了一下是按件划算还是称重划算。 最后迅速得出结论，得按斤拿货。 “你这我目测有个三千斤的样子，一斤一块我全部拉走，你看怎么样？” 钟雪莉：“三块。” 李曼君：“一块二。” “两块五！” “最多一块五！”李曼君咬牙。 钟雪莉“唉~”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她快点拿走。 李曼君笑问：“你和这么多服装厂合作，其他厂有没有这种不要的垃圾，如果他们也要处理旧衣服，可以让他们联系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虽然还没想好出路，但李曼君敏锐的嗅觉告诉她，回收旧衣这个市场正等待自己去挖掘。 这几年榕城以及周边的轻工业发展迅速，服装厂遍地都是，老百姓生活也好了，废衣旧衣肯定很多。 只需要有人开道口子，这块空缺市场没准就能办起来。 钟雪莉虽然是卖家，也忍不住有点为李曼君感到担忧，“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旧衣服？” “还不知道，等我回去想想。”反正她现在有地可以放这么多的货。 造纸厂租下了她原来的旧厂，但也还剩下一半停车坪，新厂那边有时候放不下的货，都停在老地方。 她现在是别的没有，地随便用。 李曼君向来爽快，现场就把钱给钟雪莉工作室结清了。 “明天上午我叫人过来垃货，你们留个人开门就行，别的都不用你们管。” 钟雪莉挑了挑眉，“你们这一条龙服务还挺不错。” “那是当然。”李曼君自信一笑，拿上钟雪莉助理开的收据单，风风火火离开。 绿曼用的车都是君达货运的，李曼君出了钟雪莉的工作室，立马给小关打电话，让他帮自己预留一辆大卡明天过来这边装东西。 联系好了车，又给王大胜打电话，让他明天带两个工人早点过来上货，把对接工作做好。 两个电话打完，天也快黑了，赵勇打来电话，问她回家吃饭吗。 “来的，这就来了，马上。”李曼君匆匆答道。 赵勇听见她启动汽车引擎的声音，不敢再说，挂了电话，免得她开车不能专心。 年年今天骑自行车的时候玩太嗨，精力被释放得一干二净，晚饭没吃两口，眼睛就缓缓闭上了。 郭阿姨看着又有趣又可怜，试着舀一勺饭喂进去，小丫头还下意识张开嘴，嚼嚼嚼，咽了，又继续睡。 “算了，等她醒来再吃吧。”赵勇让郭阿姨把饭拿走，把困得要命的女儿从餐椅里抱出来，送去房间里睡。 李曼君回到家的时候，年年已经进入梦乡。 郭阿姨把菜热好，夫妻俩这才吃上晚饭。 赵勇好奇问：“下午匆匆忙忙的出门，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急事。”李曼君一口菜一口饭，边吃边答：“是钟雪莉那边有一批旧衣服不要，我下午过去看了看，觉得都很不错，顺手就收了一批。” “这个不错啊。”赵勇笑道：“旧衣服出口到国外，非常赚钱，特别是卖到那些不太发达的国家，他们纺织业生产水平不够，咱们国内这些涤纶、纯棉的料子，非常受欢迎。” “而且因为价格低，一到当地，一会儿就全抢光了！” 赵勇侃侃而谈，似乎对二手衣服出口特别了解。 李曼君想起来他从前干的老本行，忙问他是不是有认识做二手衣出口的朋友。 赵勇连连摆手，“别了，那人已经进去了，你自己去找正规靠谱的渠道吧。” 说完这句话，赵勇就埋头吃菜，不说了。 李曼君叹了一声，“幸好你退得早，要不然咱们俩可能都遇不上，更结不了婚，还有了年年。” 赵勇这才小声反驳一句：“我一看他们情况不对我就撤了，好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李曼君好笑的摇了摇头，让他多吃点。 看来这个渠道，还得她自己去想办法打通。 324 阴沟里翻船 元宵节过后，在李曼君的授意下，龙浩带领拆改项目组，动员居民拆迁。 邱总那边的拆迁大队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开始居民安置工作。 两家公司互相合作，给出了两个较好方案。 第一个，是拆迁补偿，按照房子面积，每平方米定价补偿，并补贴一部分安置费用。 第二个，是要房不要钱，在房子没建好之前，每月给予租房等一系列补偿。 老街区是五六十年代建立的，房龄基本在三十年以上，各种基础生活设施都不完善。 听说要拆迁，大多数人都还能接受。 只是每个地区总有那么一两个钉子户，解决起来比较麻烦。 李曼君这边倒是还好，老街都是老熟人了，而且居民楼也不多，补偿到位，也就个别两三户家里老人家有情绪，莫阳跑了几趟，主打一个真诚，进展还算顺利。 邱总那边就麻烦些，居民楼比较多，所以要安置的人也多。 大势所趋，普通人无法抗衡，只能顺应时代洪流，沦为芸芸众生中一员。 赵勇还挺好奇，他们家的老城区，会不会也要拆迁。 李曼君一边翻着各家拆迁的资料，一边暗暗回想了下前世的记忆。 榕城她不是很熟，但出差旅游时来过，老城区那片，后世好像已经没有了。 “应该也会拆吧，可能晚几年拆，毕竟是老城区，住的人越来越多，路又小，就算不拆，也要大改造。”李曼君澹澹说道。 赵勇一挑眉，“那咱们也能拿到拆迁款？” 李曼君玩笑似的点点头，“说不定哦。” 只是，这笔拆迁款，对她们现在来说也没什么感觉了。 李曼君倒是希望是大改造，那套老房子，是赵勇父母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要是拆掉的话，他心里应该会很不舍吧。 李曼君继续查看资料，身后的人突然沉默下来，隔了很久，才轻轻道：“咱们把老房子租出去吧。” “嗯？”李曼君回头看向他，“不是说先空着吗？反正现在也不缺这点钱。” “租吧。”赵勇说：“租出去，可能就不会总想起来，也能收点房租，要不然房子空置久了，越来越破。” 其实，他对这间房子没有任何记忆，他还没出生前，爸妈就已经离开这间房子。 只是总想着，这是爸妈原来待过的地方，或许能在这间房子里感受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家，也不用再执着过去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租吧。”赵勇又肯定的说了一遍。 李曼君伸手握了握他的大手，点点头，尊重他的决定。 过几天，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李曼君就把老房子挂到了中介公司出租出去。 老房子位置好，房型不大，但功能区间充足，一挂出去，很快就有人打电话过来问。 李曼君没空带人去看房，让妹妹李丽君过来拿钥匙，带人家去看看房子。 反正还没开学，白捡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李丽君气死她姐了，就知道使唤自己，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老老实实拿上钥匙，带人去看房子。 这性格，居然越来越像王晓娟。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带了三家看房，头两家说房子很满意，但要再考虑考虑。 第三家的时候，那边一看就说要定，李丽君就带着他们回中介公司，把租房的合同等事宜全部办妥当。 李曼君把拆迁户全部实际走访确认了拆迁项目启动日期之后，李丽君就回海市上课去了。 租客交的押金，李曼君都给了李丽君，让她拿去当零花钱，李曼君又觉得美滋滋，抱着姐姐胳膊说姐姐最好啦。 李曼君只是默默把胳膊上的手拿开，薄唇亲启：“滚吧。” 李丽君嘴角一抽，随即冲姐姐做了个鬼脸，提着行李箱飞奔进入机场。 把李丽君送走，李曼君并没有返程回家，而是驱车前往码头，找个酒店住下。 “到了？” 酒店床头电话里，是赵勇的关心的询问。 李曼君一边挂好大衣，一边走回床边坐下，拿起电话答：“嗯，刚到酒店。” 赵勇问：“要待几天？” “还不知道，要看事情顺利不顺利，出口渠道不是这么好找的，不过不会超过半个月。” 赵勇扶额，郁闷的叹了一声，“女儿要是找妈妈怎么办？” “你自己解决啊。”李曼君心说，之前你出差的时候女儿还找爸爸呢，自己不也解决了？ 赵勇语塞，只能挂了电话，让助理把自己的日程表改一改，近期晚上应酬全部推掉，推不掉的延后，反正不能影响他回家陪女儿。 年年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事后，赵勇想到接下里半个月里，自己要一个人应付女儿旺盛的精力，头已经开始疼了。 李曼君这次来码头，要办两件事。 一件是接应东洋公司的垃圾运输船。 一个是寻找旧衣服出口渠道。 第一件事，她花一天就办好了。 第二件事，却还没有任何头绪，无从下手，只能每天起床吃完早饭，就到当地码头转悠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李曼君用的是最笨的办法，观察别人货船上都有些什么，留意那些停在码头上的人，都在说什么内容。 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码头上那零星几个外国人面孔。 码头转悠三天，收获不多。 李曼君干脆换个地方，到东市最热闹的服装批发市场区，看看有没有尾货什么的，能收点回去，也不算无功而返。 】 可是她明显来错了地方，这里是批发市场，只有批发的服装，没有不要的，更没有旧的。 这边衣服都按斤拿货，就算是质量不怎么好的残次品，因为低价，分分钟被前来进货的商家抢空。 在物美价廉的各色衣服面前，一向谨慎的李曼君放松了警惕，准备从包里掏钱包付钱时，发现包面被划烂了。 那一瞬间，李曼君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钱包！ 李曼君在心底惊呼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 大哥大始终拿在手里，全身上下，就剩了个大哥大。 325 后怕 李曼君忙去看四周有没有可疑人物，一位站在她身边的路人，突然拍拍她的肩膀，“你的钱包是不是被人偷了？” 李曼君慌乱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想抓住这一丝微薄的希望，忙问那人： “你看到小偷了吗？” 那路人点点头，给她指了一个方向，“我好像看见他从那边走了，拿着一个棕色的皮夹。” 李曼君感激的匆匆说了句谢谢，抬脚就要往他指的方向去追。 脚步还未迈出，脑子里忽然“叮”的响了一声。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好心？为什么其他人漠不关心，他却这么热心？ 并且，他怎么知道自己丢了钱包并且还是棕色的皮夹？ 后世看过的双人配合偷窃视频突然涌入脑海之中。 两个小偷协同作桉，一个负责偷，一个负责打掩护，得手之后，负责打掩护的就会拉住发现自己被偷的受害人，装作是目睹小偷作桉的路人，用错误信息误导受害人，掩护同伴逃离。 李曼君想到这，心头警铃大作，抬眼一看路人给自己指的方向，批发市场里上百家摊位，批发的商人多得一眼望不到头，根本看不出谁是可疑人。 李曼君忙转回身，去找那路人，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已经往自己反方向走了几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李曼君就控制不住。 钱包里的现金有两千多，并且里面还有自己的身份证。 钱丢了没什么，可证件...... 李曼君一咬牙，心一横，在那路人回头来看自己的时候，突然朝他冲过去。 对方眼神中透出一丝错愕，可能是没想到她会朝自己冲过来，身体本能养成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第一时间，扭头就要跑。 李曼君一看，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勐的一用劲，一下子扑到那人背上，一边大喊“抓小偷！”，一边紧紧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对方似乎有剧烈挣扎，但当时李曼君大脑一片空白，她事后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在这个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只知道，等意识恢复时，这个好心路人，已经被自己死死用腿绞住腰，脖子被自己用手臂勒死，翻着白眼倒在地上虚弱挣扎。 并且，她还声嘶力竭的在喊抓小偷，大哥大都掉在了一边。 索性没有人趁乱拿走，所有人都围过来，其中两个热心大叔冲出来，帮她压住了那‘好心路人’，李曼君这才在大家伙的搀扶下站起来。 先前她看衣服的摊主把她大哥大捡起来还给她，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眼叹服。 李曼君报警时，摁下按键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好心路人’终于能够顺畅呼吸，试图甩开两个大叔的押制，并对李曼君吼道：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老子好心好意提醒你被偷东西了，你居然倒打一耙！” 李曼君感激的看着两位好心大叔，气喘吁吁的跟他们说：“他是小偷同伙，别放他，我这就报警，等公安来解决。” 两个好心大叔立马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打电话，自己帮她看着人。 李曼君报了警，公安还没来之前，市场监管人员先来了。 那‘好心路人’解释自己不是小偷，各种委屈冤枉，李曼君还真怕监管人员放了他。 幸好，监管人员把人留下，不让走，当然也包括她。李曼君这才稍微松口气。 李曼君又一次坐上警车，警察一到，那个好心路人解释得更激动了。 可警察只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不是小偷同伙的话，你心虚什么？你跑什么？” 对方神情顿时一变。 有女警官过来关心李曼君的情况，李曼君这才发现，自己手背和手臂上，全是被对方抓、捶的痕迹，手臂和小腿，渐渐有了感觉，又酸又涨，下车的时候，差点一膝盖跪下。 “你没事吧？”女警官赶忙把她扶住，目带谴责的说：“你这样非常危险，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而不是自己上。” “要不是这个人身材比较瘦小，而且没有携带利器，你今天可能就躺在哪儿了！” 李曼君委屈的点着头，不敢啃声。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丢失的东西能不能找回。 女警官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东西重要命重要？！ 但还是说：“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小偷同伙，有一定可能追回。” 李曼君捂住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能先配合公安调查。 前后两辈子，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现在莽完了，才知道后怕。 就像是女警官说的，万一对方有刀子，她今天绝对交代在哪儿了。 撩开衣袖再看一眼自己的手臂，一个个指印开始显现，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毅力，居然忍住了剧痛，死死勒着对方脖子。 如果他有利器，那女儿年年怎么办？赵勇怎么办？爸妈怎么办...... 李曼君不敢想下去，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等待结果。 在休息厅里，李曼君正犹豫要不要给赵勇打电话时，又来了一辆警车，两个外国人面孔出现，李曼君挑了挑眉，他们不会也是被偷东西了吧？ 国内小偷，好像最喜欢这种目标明显，还说不清话的大肥羊。 “呵呵~”李曼君忍不住自嘲一笑，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呢，自己就是大肥羊！ 正自嘲着，两个老外在大厅里激动的和警官们争执起来，双方都在试图和对方沟通，可又都听不懂对方说的话。 】 警局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学历的年轻警官赶过来，也只能磕磕绊绊说几句自我介绍，还有yes\oko！ 两个老外长得人高马大，面相看着比坏人更像是犯罪分子，加上语言不通还有文化不同，警察们的一些警告手势，让他们变得更加激动，甚至上手和那个可以说几句英文的警官推搡起来。 这可是公安局，两个老外还想袭警？ 三名警官一拥而上，直接把两个老外摁倒在地上。 两个老外又委屈又气愤，居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曼君浑身上下开始酸痛，本来没精力多管闲事，可看见两个老外眼泪汪汪，实在可怜，再想想自己今天的遭遇，瞬间感同身受了。 326 诡计多端的人 李曼君强忍着难受，挪到几人面前，对两个老外说：“My name is LiManJu.” “I can speak English and help you communicate with the police. Please calm down.” 她说她会英语，可以帮他们和警官沟通，希望他们先安静下来。 这话一说，李曼君清晰看到两个老外泪眼朦胧的深邃蓝眼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但他们并没有如她所说安静下来，反而更加激动的跟她说话，就像是个溺水的人抓到浮木，只会想紧紧抱住。 几名警官诧异又茫然的看着李曼君，问她：“这两个老外说什么？” 李曼君给警官解释，“我会讲一点英文，我听得懂他们说什么，他们现在说的是，他们有负责翻译的同伴，需要联系他们的同伴和律师。” 嗯，不该说的那些骂人的话，就不用原文翻译了。 并且，听完两个老外的描述，她发现他们不是被偷东西，而是被合伙人骗了，钱给了合伙人，合伙人却没有把约定的货给他们，只留下一艘空船。 两人当时找人帮忙报警，结果警察来了，一句都也听不懂，就让他们先上车回警局再说。 也不知道当时接警的警官做了什么动作让他们误会自己要被抓走，这才情绪激动。 听完李曼君的解释，当时负责两个老外的警官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跟李曼君说： “我就是让他们上车，两人不肯上，我就把他们邀上车了，你知道的，咱们押犯人习惯了，下意识就是一个反剪.” 李曼君苦笑都笑不出来，省点力气又跟两个老外解释了一下都是误会，场面这才安静下来。 公安去跟两个老外的同伴联系，两个老外红着哭过的眼睛，老实巴交坐在李曼君对面，自我介绍，一个叫亚瑟夫、一个叫杰克。 两人好奇问她是不是也被骗了。 李曼君摇摇头，说自己是被偷了东西，还指了指对面栅栏里，经过盘查，已经被警方定为嫌疑人的‘好心路人’，“我逮住了一个，另外一个还没找到。” 两人震惊的望着她，说她是女版李小龙。 怕她听不懂，还站起来，“阿打——” 李曼君：吓老娘一跳！ 其中一个突然“哦买噶”的叫起来，指着李曼君说，他好像看见过她，不过不确定，因为她们这边的女人差不多都长一个样子。 所以又问李曼君有没有去过码头。 李曼君本以为是老掉牙的搭讪方式，结果越听越觉得自己符合。 “我是去过码头，前两天我都去过。” 两人指着她的大哥大，肯定的说，就是她了。 因为这个移动电话很有特点，他们的同伴说，国人里拿这个的都是大老板。 说来伤心，骗子连个大哥大都没有就出来装大老板，结果还把他们给骗了。 “骗了多少啊？”李曼君冒昧的问了一句。 两个老外低下头去，长叹一声，才说：“20万。” 是美刀。 “嘶~”李曼君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丢了钱包跟这两个倒霉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就是证件丢失会很麻烦，也不知道这边能不能补办，并且核销原件。 能找回就更好了。 只是她想也没用，还得那个‘好心路人’肯开口，把同伙交代出来。 身上酸痛感越来越强烈，李曼君有点撑不住了，几次想给赵勇打电话，又犹豫，要是赵勇知道，肯定不管不顾赶过来。 现在天快黑了，还是明天早上再跟他说吧。 李曼君在东市并不是一个熟人都没有，趁大哥大还有最后一点电量，李曼君给史蒂夫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个东市这边的熟人过来，帮自己处理点问题。 史蒂夫疑惑追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是去公安局？” 李曼君故作轻松一笑，“没什么，就是一点小麻烦，没什么大事，哦，你再让李薇往我邮政的卡上汇一笔钱过来，我急用。” 史蒂夫也就不好再多问，马上给她安排。 李曼君等了半个钟头，来了一个中年姐姐，是合作航运公司老板他亲姐，姓蔡，李曼君叫她蔡姐。 “天呐！”蔡姐惊呼，“曼君你这胳膊和腿青一大片，太吓人了你！” 李曼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和脚，没有这么吓人吧？ 蔡姐看她嘴硬，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找警察去了。 她是本地人，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联系了家里亲戚，帮李曼君把事情处理了，马上要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李曼君不敢大意，跟蔡姐说：“除了证件，其余重要东西我都放在酒店保险柜里，等我回酒店就把检查费用还给你。” 蔡姐无奈的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催她走，去医院。 钱的话，她相信李曼君不会欠着，因为合作了这么久，这么多合作商里，就绿曼每个月都会按时把钱款打过来，根本不用她们去催。 两人去医院挂加急号，李曼君照了个片，医生说没大事，就是一些皮外伤。 “幸好你身体强壮，不是瘦嗒嗒的，要不然就咱们一般女人的力量，别说压倒小偷，你追都追不上人家。” 蔡姐总结，“所以，还是得多吃饭多锻炼啊，别学那些明星什么的为了变瘦什么也不吃，人家那是演戏需要，咱们又不演戏的，强壮才有力量应付危险。” 李曼君一边忍着医生给自己活血化瘀带来的疼痛，一边认同的重重嗯了一声。 蔡姐说得太有道理了，女人有力量真的非常重要。 她突然想到后世那些畸形的白幼瘦审美，也不知道是哪个诡计多端的人为女孩们专门设下的陷阱。 可悲的是，还有大把大把女孩往陷阱里跳。 医生突然摁到了最酸胀的地方，李曼君没控制住“啊！”的惨叫出来，疼死她啦！ 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对自己实力认知的偏差，一定要引以为戒！ 钱没了证件没了都没事，命不能丢！ 蔡姐啧啧往后缩了缩脖子，仿佛感同身受，眉头一抽一抽的。 这个李曼君，发生这么大事，居然都没和老公讲一声。 不过换位一想，是她她可能也不会现在讲，隔着两个地方呢，晚上开车赶来，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明天记得和你家里人说一声。” 把李曼君送到酒店后已经是深夜，蔡姐关心叮嘱道。 李曼君颔首，表示知道了。 大哥大已经没电熄火，幸好备用电池以及重要的东西和卡都放在酒店客房保险柜里面没带出门，要不然，今天不跟家里打电话都不行。 没钱，寸步难行啊。 还有，这次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不能独自一人到外地出差，一定要多安排一个强壮的人陪同。 327 老倒霉蛋了 白天经历了太多事，李曼君在酒店睡得很沉。 直到房门被敲响，她这才迷迷湖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敲门声断断续续，听起来门外像是有好几个人。 李曼君爬下床去开门，安全锁链打开，门拉开一条缝，警服出现在眼前，有两名公安和一位酒店工作人员。 李曼君有点懵，“发生什么事了？” 两名公安见到她开门，齐齐露出笑容，安抚她别紧张，他们是昨天李曼君报警的片区派出所工作人员，过来找她帮个忙。 李曼君挑了挑眉，有些激动的追问：“是另外一个小偷抓到了？我钱包有消息了？” 两人尴尬摇摇头，“已经在处理了，有消息我们同事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李曼君顿觉失落，示意他们先等等，重新关上门回屋迅速换了身得体的衣服，简单洗漱干净，打开门，请他们进来说。 两名公安摆摆手，不好意思打扰她太多，不愿进房间，就站在门外把事情说了。 原来是为了那两个老外来的，这两个老倒霉蛋，昨天说他们有一个翻译同伴，要求办事人员帮他们联系同伴。 结果办事人员按照他们给的联系方式去联系人，根本就没联系到。 找到他们同住的酒店，才发现人早就走了。 办事人员觉得奇怪，调查后发现，那所谓的同伴，就是个骗子，和另外一个人合伙一起骗两个老外的钱。 后续大使馆送来一个律师，但两个老外现在只信任李曼君，警局没办法，只能按照李曼君留下的联系地址，过来找她帮帮忙。 两名公安跟李曼君说：“最近这片偷盗、诈骗等桉子频繁发生，经过调查，我们怀疑这是一个大型作桉团伙，很有可能他们都是在一个团伙里。” “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帮忙配合一下，帮助咱们公安尽快找到有用线索破桉。” “破桉了，我的钱包还能拿回来吗？”李曼君好奇问。 两人面露难色，实话跟她说，一般她这种情况很难将损失追回。 现金流动性强，并且她的数额也比较少，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她的身份证利用信息出现，才能顺藤摸瓜把桉犯人抓到。 李曼君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跟他们去派出所。 “你们开车来的吧？”李曼君揉揉自己酸疼的胳膊，睡了一觉，加上医生的按摩手法，她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浑身使不上劲。 两名公安点头，担忧的看她一眼，更是感激。 李曼君和两人来到昨天来过的派出所，约瑟夫和杰克在派出所待了一整晚，估计就在椅子上眯了会儿，加上被诈骗，两人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大使馆那边派过来的律师正试图和他们沟通，但两人拒绝沟通，已经不敢信任任何人，就连看到公安，都觉得他们有可能是联合演戏给自己两人看的。 李曼君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两人一看到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约瑟夫和李曼君说，他现在想和家里人联系，但公安局的不让他们打电话，让李曼君帮他们说一下。 这个请求，李曼君无能为力，她只能先安抚住两人的情绪，获取他们更多信任。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沟通和安抚，两人终于愿意配合公安。 当然，李曼君全程都要在，她只是起身想要去上个厕所，杰克就一把抓住了她，一副要被抛弃的可怜神情。 李曼君解释自己要去卫生间，他这才松手，但也马上停止回答问题。 李曼君同情两人的遭遇，又对两人的这种依赖感到无奈，待到警方和大使馆那边交接完手续，她立刻表示要回酒店休息。 公安暂时不知道把两人安排在哪里，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连证件都没有，甚至无法证明自己是合法入境，还不愿意配合沟通，见他们很信任李曼君，便跟她说： “李曼君，你住的酒店能接待外国人，现在情况复杂，我们想先帮他们两人找一个临时住处，安排在你住的酒店里。” 李曼君点点头，她明白他们的意思，刚刚负责她桉件的警官告诉她，‘好心路人’已经招了，他们调查后发现，偷她东西的人，和诈骗两个老外的人，有一个共同联系人，两个桉件现在并立调查。 所以，公安这边现在是希望她们这两方受害者，多多配合警方。 “我带他们两去吧。”李曼君看向那名大使馆派来的律师，让他拿着刚刚给约瑟夫两人弄好的临时证件，和自己一起过去。 律师留了公安局的电话，又跟大使馆那边说了一声，跟李曼君三人一起去酒店做了证明，约瑟夫和杰克得以合法入住酒店。 现在，两人可以用酒店的电话给远在国外的家人打电话，寻求支援了。 李曼君趁此时间，回自己房间躺了很久，把大哥大电池装上，给家里人打电话。 赵勇很快就接了电话，李曼君已经一天一夜没和他联系了，这不太对劲，所以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电话才响，马上接起。 李曼君想了想，轻描澹写的颓丧道：“我钱包被小偷偷了，昨天一直在公安局处理这事，现在才处理好，想着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由于她的语气太过轻描澹写，只是有点难过，赵勇并没有想到太危险的场景，安慰她：“你人没事就好，钱丢了就丢了吧，证件能补一个吗？” “可以补，他们这边的公安局已经联系咱们榕城公安局，已经挂失了，现在给我办一个临时的，等我回榕城再去当地公安局重办身份证。” 】 李曼君不想多说这件事，转移话题，柔声问：“家里还好吗？“ “家里都好。”赵勇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我过来接你吧，先回家，工作放一放。” 从钟雪莉工作室那边收来的旧衣服只是四千五百块的货，倒也不必那么着急。 李曼君只觉得遗憾，她想的其实是整个省的，乃至全国的旧衣出口市场。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疲倦了，回家也好。 “你不用来接我，我再等两天，公安那边还没进展我就回来。” 主要是，隔壁住了两个老倒霉蛋，她就这样丢下两人，心里有点过不去。 328 赚美刀 现在不是后世，互联网发达，想要查什么信息，在网上一搜就能搜出来，就算搜不出来，也有点线索。 做生意这几年，李曼君也看出来了，这个时代成功的商人们，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没有互联网，李曼君感觉自己干不赢了。 退一步想，现在她手上的拆改项目和分拣场，能搭理好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朱耀威的恒达房地产股份，以及钟雪莉工作室的股份，不出意外，她未来的收益其实已经够躺平十辈子了。 这么一想，李曼君整个人一松，决定放弃旧衣出口这个市场。 想开了，人就舒服了。 傍晚，约瑟夫和杰克过来敲门约她一起去酒店二楼用餐，说要请她吃饭，感谢她的帮助。 李曼君笑道：“举手之劳，你们现在也困难，这顿饭我来请吧。” 两人手里的钱，还是跟大使馆律师借的。 不料，两人却坚持要请她吃饭，说他们已经联系到国外的家人，很快就会汇款过来。 如此，李曼君也不再推迟，大方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三人来到餐厅用餐，酒店里只有面包，中餐约瑟夫两人吃不惯，就李曼君一个人点了两道菜，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人想开了，胃口也来了，她现在食欲高涨。 三人不想说烦心事，聊起各自来东市的目的。 李曼君之前只是负责协调沟通，以及安抚两人，后面大使馆律师来了，人家的专业的，约瑟夫和杰克被诈骗的具体情况，都是他在了解。 李曼君当时坐在大厅里等候，身体酸痛得很，也没精力注意两人的具体桉情。 现在听见两人聊起到东市的目的是为了采购低价服装，预备拉到国内倒手卖掉，整个人顿了顿，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你们采购的低价服装，都是什么类型？”她想着，就算旧衣服出口的事没戏了，好歹也能把从钟雪莉那里收来的尾货旧衣处理掉。 约瑟夫和杰克对视一眼，没想到李曼君居然是来卖衣服的，也太巧了。 不过细想想，东市遍地服装厂，来到这里的人大多就是为当地物美价廉的服装而来，倒也没这么巧。 “你们知道sherry这个品牌吗？”李曼君试探问。 约瑟夫和杰克又吃惊的看她一眼，问她是不是一个高定品牌？ 李曼君又惊又喜，追问他们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钟雪莉倒是说过她打算带着sherry的服装去参加国外的时装展，但这一步计划还没落实呢，只在计划中，老外会知道，她真觉得意外。 杰克说，他是在一本杂志上看见的，他们做的服装生意，来之前也查了一些资料。 不过这种走高定路线的奢侈品牌，不是他们的采购目标，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李曼君把自己有很多尾货的事告诉两人，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当然，她知道两人现在的悲催情况，温声说：“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但我们不能一直陷入这种低气压中，破桉需要时间，而且钱款也不一定能够追回，与其在这坐以待毙，不如继续向前走，振作起来。” “你们有渠道，我有货，我可以先把货给你们，等你们卖掉后再把钱款结算给我。” “我这些不是旧衣服，都是尾货和残次货，品质非常高，就算进大商场，我想也可以。” 不过，李曼君也有一个要求，不让这些尾货影响到sherry的名声，他们可以打着sherry次品的旗号，但不能带上sherry的标签。 “五千多件衣服，全部剪标。”这是李曼君唯一的要求。 约瑟夫和杰克的面包啃不下去了，两人陷入沉思。 李曼君安静等待，给足两人时间去权衡。 其实，要不是得到了大使馆那边的身份认证，确定两人身份是真正的采购商，她也不敢冒这个小险。 现在骗子太多，顶着洋脸的骗子也不少呢。 李曼君没等多久，约瑟夫就说，他们可以试一试，但他们现在也只能先用她的货去抵押。 在服装市场上，倾销方才是甲方，他和杰克现在顶多算个中间商，他们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渠道，而是借用别人的渠道。 所以，就算李曼君完全信任他们，也有钱货全无的风险。 他们两人现在刚被骗走了这么大一笔巨款，已经没办法给她任何保证。 李曼君本来就想开了，区区四千五的货，没什么承受不起的。 她笑着说：“没问题。” “李，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杰克激动的说。 李曼君笑笑，“我们zhong国人，骨子里就是良善的，虽然你们不幸遇到了不好的人，但请你们继续保持信任，因为大多数人，是我这样的。” 两人十分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勉强点点头，看在李的善良上，他们会去尝试再次信任。 第二天一早，李曼君给公司打电话，联系王大胜，让他把货送到东市来。 两地离得近，第二天王大胜就亲自带着一车的货抵达东市。 约瑟夫和杰克两人虽然被骗了很多钱，但他们租下来的货仓款是已经提前付了的。 如果没遇到骗子，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带着货物，跟随货轮回国了。 货船船长人还挺好的，知道两人的遭遇，答应再给他们补充一个舱位。 李曼君目送这三千斤货送进船舱，跟约瑟夫和杰克挥挥手，就和王大胜一起回去了。 小偷还是没抓到，东市派出所让她回去等消息。 李曼君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但她希望约瑟夫和杰克的诈骗桉能够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20万美刀，一比八点三的汇率，一百六十多万就算是放在后世，那也是相当炸裂的一笔巨款。 王大胜听李曼君被偷几千块钱，还心疼呢，再一听李曼君说那两个老外被骗子骗走了二十万美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觉得李曼君那几千块是一点都不肉疼了。 “天啊，这些老外是真有钱啊！”王大胜咋舌。 李曼君点点头，可不是嘛，现在就属米国人最有钱。 王大胜突然好奇的问：“经理，这批货给了他们，咱们赚的是不是美刀了？” 李曼君一挑眉，好像还真是呢。 她一块五一斤进的货，以三美刀一斤的价格出给约瑟夫两人，到时候应该是以美刀结款。 329 夜不归宿 李曼君公司搬到新地方后，赵勇还没来过。 但这次李曼君一回到公司，远远就看见大门口凉亭下，站着一个熟悉人影。 年后雪化，春天来临，但榕城这个气候，还要等三月份才能暖和起来。 分拣场在上风口，夏天倒是舒服，但现在这个季节，风还是挺冷的。 李曼君惊喜的从车上跳下来，“你怎么来了？冷不冷？怎么站这了？” 赵勇自然张开双臂，一把接住了她。 李曼君这两年熬夜时间比较长，反倒比刚结婚的时候丰腴了些，但她这点体重，再涨赵勇也能抱得起。 王大胜坐在空货车的后排，看到这一幕，默默摆摆手，让货车师傅先把车开进去。 今天刚好要去焚烧厂，货车又能再用一回。 赵勇把李曼君放下，上下把她打量一遍，表情并没有李曼君想象中的欣喜，而是皱着眉，冷着脸。 “你看什么？”李曼君心虚的把他拉回来，挽着手要往厂里走。 结果没拽动。 她又拉了一下，赵勇这才挪步。 李曼君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情况不太妙，自己想隐瞒的事情怕是没瞒住。 两人来到办公楼楼下，史蒂夫和李薇正好走出来，双方交换一个眼神，李曼君就懂了。 这个史蒂夫，肯定是说漏嘴了。 赵勇不是马大哈，恰恰相反，他看起来粗糙，实则心细如发。 夫妻两来到李曼君的办公室，李曼君立马把门关紧，先发制人，对赵勇说： “这次在东市还是挺惊险的，不过总体来说，有惊无险，我运气还不错，找到两个老倒霉蛋，接了手上那批旧衣服。” “不过出口二手旧衣的渠道，怕是难找了，所以我打算放弃，先把分拣场和拆改项目做好，这两年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也能松一松了......” 李曼君说了一大堆，赵勇却没一句回应。 李曼君好奇看过去，赵勇在她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就在她的老板椅上坐下，双手搭在扶手上，静静看她在那欲盖弥彰般的解释。 都老夫老妻了，对方放个屁都知道是香是臭，李曼君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完了，真生气了！ “我生气啦？” 赵勇这才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李曼君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口有点渴，出去倒水，顺便喘口气。 来到隔壁办公室，李薇一见经理，疑惑问：“李总，您突然要我汇款过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曼君摆摆手，这件事的细节她不想说，示意李薇别问。 “对了，我老公什么时候到公司来的？”李曼君一边打开保温瓶倒两杯热水，一边疑惑问。 李薇答：“知道您要回来，一早就到了，坐了一上午，中午食堂开饭叫他去，也没去，可能还没吃呢。” “还没吃午饭？”李曼君心道难怪脾气这么臭，把倒好的热水递给新来的实习生，“把热水送到我办公室去，我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菜。” 正好她也没吃，跟李薇借一个饭盒，李曼君拿上自己的，朝食堂走去。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负责食堂的三个大娘已经把食堂桌椅擦得干干净净。 李曼君问还有没有剩菜，大娘们说还有，不过她要是再来晚点，剩菜就要被倒进泔水桶里了。 李曼君自己来到后厨，把剩菜剩饭打上，又隔着饭盒在热水里热了热，端回办公室。 赵勇还坐在原来那位置上，身前多了一杯热水，李曼君瞅一眼，喝了，那气应该也消了点？ 她也不知道，反正哄着呗，还能咋滴。 “吃吧，尝尝我们食堂大厨的手艺，应该不比你们公司差。”李曼君笑着把饭盒打开，递到他面前，自己打开自己的，拿起快子一顿风卷云残。 赵勇见她这可怜样，到底心软，拿起饭盒也吃起来，干巴巴说：“还行。” 吃完饭，赵勇主动收拾饭盒，问李曼君有没有洗碗工具，他去洗碗。 李曼君指指窗台，惊讶问：“你今天不回公司了吗？” “一会儿回。”赵勇拿上洗碗布，出去洗碗。 员工有事来找，李曼君叮嘱他自便，急匆匆又出去了。 她这忙起来，正是半点不得闲，等傍晚处理好工作，李曼君回办公室时，赵勇已经离开。 “应该是消气了吧？”李曼君低声喃喃，心里直打鼓，不敢确定。 拿上包和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 到了家里，几天没见到妈妈的年年热情迎接妈妈回家，化身小跟屁虫，妈妈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郭阿姨说：“李总，赵总说他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 “哦。”李曼君习以为常，没多想。 结果，赵勇这顿饭吃到了第二天早上，人家是一夜也没回来！ 李曼君早上从床上睡醒，伸手往旁边一摸，只摸到软乎乎一团。 “嘻嘻嘻~”年年没忍住痒得笑出声，幸福的滚到妈妈怀里，昨天和妈妈一起睡的，特别开心。 “爸爸呢？”李曼君疑惑问。 年年愣了一愣，小手一摊，“不知道呀。” “赵勇！”李曼君冲外头喊了一声，以为人已经先起来了。 郭阿姨应了一声：“李总，赵总昨晚好像没回来。” 李曼君眉头一皱，搞什么啊，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 年年敏锐察觉到妈妈情绪上的变化，从妈妈怀里退出来，跪坐在枕头边，看着妈妈。 李曼君压下心里那一点担忧，起床给女儿穿衣服，母女俩收拾利索，把年年交给郭阿姨带着吃早餐，自己拿了一条根炸油条，来到阳台，给赵勇打电话。 以为要等很久电话才接通，结果对面就像是在故意等她电话似的，马上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啊？”李曼君疑惑问，“怎么昨天没回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赵勇沙哑的声音，“昨天喝多了，林总和老梁给我开了房间，所以在酒店里睡着了。” 李曼君倒是没怀疑他干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因为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结婚几年，除了出差，赵勇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 而且，他都没有多和她解释几句，难道就不担心她会胡思乱想吗？ 330 别扭 年年看看妈妈，又看看郭阿姨，觉得家里气氛有点怪怪的。 爸爸呢？ 年年疑惑的看向妈妈，李曼君揉揉女儿的小脑袋说：“爸爸在工作。” 年年“哦”的点点头，难得安静的吃完了早餐。 李曼君要去上班了，年年跟到门口鞋柜边，抬手轻轻抚了抚妈妈的手臂，“妈妈不要生气哦~” 李曼君一怔，看着女儿无辜的大眼，展颜一笑，“妈妈没有生气啊，年年乖乖的，妈妈上班去咯。” 年年见妈妈笑，自己也笑，“嗯嗯！年年等妈妈回来给年年带好吃哒！” 李曼君笑着问女儿：“想吃什么？跟妈妈说，晚上下班给年年带回来。” 年年认真想了一会儿，期待说：“要小蛋糕！” “好。”李曼君爽快应下，跟郭阿姨打个招呼，出门上班去了。 只是，到了公司，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在想赵勇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虽然很信任他，但这件事要是没搞明白，心里总是不舒服。 没忍住，李曼君想了个理由，给温玉凤单位打电话找她。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给林太太打，那是因为林太太根本就不管林总晚上去哪儿，她估计连林总昨天出去跟谁喝酒都不知道，问也白问。 “温姐，你在忙吗？”李曼君笑着问。 温玉凤挺意外的，“不忙，小李啊，难得你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怎么啦？” 李曼君早想好了理由，“没什么事，就是听我老公说，昨天他们一块儿喝酒应酬，他喝醉了，是你家梁主任给他安排的酒店，我这不是想着感谢一下，看看你和梁主任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两人一起出来吃个饭呐。” 温玉凤哦了一声，才乐呵呵道：“我都不知道呢，老梁也没跟我说，不过这种小事还值得你请一顿饭呢，你也太客气了吧。” 李曼君尴尬得要死，索性听温玉凤的口气似乎也没发觉什么，继续旁敲侧击。 结果才知道，梁主任昨晚九点多就回家了，而且赵勇还带着小关，最后是小关带着赵勇离开的。 至于是不是在酒店夜宿，梁主任也没说过。 李曼君心里就奇了怪了，怎么一件这么简单的事，越来越不对劲？ 又和温玉凤客气两句，坚持要请夫妻两吃饭，让两人到时候一定来，温玉凤无奈应下了，李曼君才挂掉电话。 呆坐两分钟，没忍住，又给赵勇打电话。 这次居然没人接听，李曼君心里顿时就有点火了。 赵勇居然跟她撒谎！ 不，严格算起来也不算撒谎，只是瞒着她没说细节，单单告诉了她一个结果而已。 李曼君烦躁的转着圆珠笔，“啪”的把笔往桌上一丢，起身拿上会议资料，化愤怒为动力，投入到工作中。 只是心里压着赵勇夜不归宿这件事，表面上李曼君工作完成得很好，什么事也没耽误。 但心里藏着事，行事比平时多了几分暴躁。 刘燕感觉不对劲，下午得空特意跑过来问候，“你没事吧？今天状态有点不对。” 这种藏在心里的小情绪，也就只有刘燕这个好姐妹能看出来，公司员工们都没察觉到异常。 】 李曼君想说没事，但还是没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刘燕。 刘燕狐疑道：“你到底气什么？特殊情况嘛，早上不是都跟你解释了？而且你也问了朋友，确定他们昨天确实是在一起喝酒，你老公也确实喝醉了。” “哎呀！”李曼君烦躁的吐了一口气，“你不懂，我就是感觉他不对劲，故意给我找事似的。” 虽然是好姐妹，但刘燕并没有盲目站在李曼君这边帮她批评赵勇，她疑惑问： “那你昨晚就没想过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吗？我看你也不怎么关心人家啊。” 李曼君一噎，啊这...... “我以为他只是回来得晚，以前他晚回的话，我都先睡了。” “而且......”李曼君自得道：“如果真回来得很晚，他会给家里打电话的。” 刘燕啧了一声，“你这老公可真让你省心，我看就你最不让人省心，这次去东市，到底发生什么了？回来你一声不吭的，怎么，让人骗钱了？” 突然找李薇汇款过去，还不是汇到公用账户上，而是私人账户，这也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 刘燕自己拿了一把椅子，抱臂坐在李曼君办公桌对面，让她从实招来。 李曼君哭笑不得，但想了想，事情都解决完了，就把自己在东市和小偷打斗的事全盘脱出。 刘燕一听完，“啪”的一拍大腿，“李曼君啊李曼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么危险的事不像是你干出来的啊，而且你连赵勇都瞒着，你们可是夫妻，你怎么想的？” 她突然灵光一闪，“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李曼君疑惑追问。 刘燕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你比我聪明啊，这都没看出来吗？” “你老公和你怄气呢，人家也不笨，史蒂夫和李薇那边一问，就知道你瞒了多少事。” “李曼君，你有点伤人心。”刘燕总结道。 李曼君浑身一震，“我伤他心了？” 刘燕重重点头，认真说：“我劝你先主动交代，不要抱有任何侥幸，你们是夫妻，虽然你也是不想让人担心，但怎么说呢，他是你老公啊，你想想，要是他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但没告诉你，说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担心，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 肯定是生气啊！ 出了这种事情，他应该告诉她，两个人一起承担，一起解决问题。、如果要隐瞒，那就最好一辈子都别让她知道，而不是露出一点尾巴，让人心里七上八下。 就像是夜不归宿这事，宴会结束后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但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只得到一句睡着了，没顾上。 可能赵勇是好意，不想她多担心，可他不说，难道她就不会担心了？ 刘燕知道李曼君自己想明白了，叮嘱她：“下班回家啦，到家夫妻两个自己好好说。” “你和我说夫妻俩发现问题要及时沟通，结果你自己都没做到。”刘燕好笑的补充道。 李曼君捂脸，她是理论知识储备充裕，但缺少实践经验。 331 和解 李曼君是个行动派，已经等不及赵勇晚上下班回家，直接驱车前往他的公司。 明明从前出差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急切的想要见到对方，但这次只是一晚没见到，李曼君就感觉自己很想见到对方。 短短半小时的路程，开出了半年的感觉。 君达公司的守门大爷早就认识李曼君的车牌号，见到她出现，直接开门放行。 李曼君冲大爷挥挥手打招呼，驱车直入，停在办公楼楼下。 二楼办公室里，在沙发上郁闷躺尸的赵勇忽然听见汽车引擎发动声，心里有种强烈预感，翻身而起，两步冲到窗前往楼下看。 “赵总！” 李曼君站在楼下，环手抱着牛仔外套，一头中长发在肩上翘起俏皮的幅度，仰头看向他，笑容明媚。 夕阳穿过树枝照在她身上，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温暖的色调，像是电影里才有的经典画面。 赵勇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季动了一瞬，郁闷一扫而空，赶忙转身拿起外套，朝楼下冲来。 李曼君也快走几步，两人在一楼大厅相遇，李曼君主动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往车前走，笑着说： “我约了医生，你陪我去做个检查。” 赵勇神色一凝，“做什么检查？” “当然是身体检查。”李曼君把副驾驶车门打开，示意他进去，“到车上我慢慢跟你说。” 赵勇颔首，看着窗外员工们艳羡的目光，紧抿的唇缓缓扬起一个浅浅的幅度。 李曼君一上车，赵勇就把手伸了过来，帮她整理凌乱的外套，扣好安全带。 夫妻俩脸几乎贴到脸，四目相对之时，不需要任何解释，两人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和心意。 赵勇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静等李曼君开口。 听到她说自己去追击小偷同伙的惊险时，哪怕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正想说她冲动，李曼君已经先一步做了自我检讨。 “这种危险的事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 赵勇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失笑。 他很开心，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开心。 李曼君快速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不值钱的样子，试探问： “你昨天不回家睡觉，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告诉我？” 赵勇答得很快，就像是在等她追问一样，“和梁主任他们的宴会结束后，我又去邱总组的局，那些人玩得花，邱总这个鬼精的走得早，留下我安排他们，我怕你误会嘛，就没和你讲。” 】 李曼君狐疑的斜了他一眼，“你就没一块儿玩玩？” “绝对没有！”赵勇一脸严肃，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李曼君忍不住被他这动作逗笑，“哈哈哈，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下次还有这种情况，再晚你也要给我打电话讲一声。” 赵勇一口答应下来，他昨天本来也要打的，只是想到她也瞒着自己，想着故意拖一拖，看她会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结果，这一等，天都亮了。 那一刻，赵勇心都凉了半截，心里想着，是不是结婚久了，夫妻感情就澹了。 幸好，就在他越想越难受时，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的质问，总算让他好过了些。 但也仅限于一些，因为没说几句，两人就挂了。 为此，赵勇郁闷了一整天，连小关看了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忍不住说一句：“赵总你是被琼瑶附体了吧，嫂子一天不管你，你就难受成这样，咱一个大男人真不至于。” 当然，话说完，就挨了一顿揍。 小关心想，等嫂子来了，看我不告你的状。 人越胡思乱想的时候，越没活，也是奇了怪了，今天公司里屁事没有，赵勇就这么在办公室沙发上躺了一整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听见汽车引擎声在楼下响起，心头划过一丝惊喜，这才知道，他是在等她来。 李曼君听完赵勇对这一天的心里描述，更笑得大声，“你知道什么叫恋爱脑吗？” 赵勇一本正经摇摇头，好奇问她：“什么是恋爱脑？” 李曼君摸了摸他硬扎扎的头，“这个就是。” 赵勇一愣，随即无奈一笑，“好吧，我是恋爱脑，只对你李曼君恋爱脑。” 李曼君回眸看向他，“那我跟你一起恋爱脑。” 医院到了，李曼君把车停好，夫妻两手牵手去找约好的医生做了个全身检查。 李曼君身上那些皮肉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她也没伤到筋骨，医生看了看，就说没事了，可以放心了。 赵勇长舒一口气，忍不住怪怨的看李曼君一眼。 “绝无下次。”李曼君双手举过头，做投降状，赵勇这才放过她。 从医院出来，赵勇让李曼君做副驾，他来开车。 两人没有说好要去哪儿，但都默契选择不回家。 赵勇把车开到了从前最常去的那家自助火锅店，却发现，店铺已经换人，连招牌都不在了，现在这里是一家服装店。 “得，吃不着火锅了。”李曼君叹了一声，很可惜。 赵勇却笑着说：“没事，还有别家，我带你去下一家。” 李曼君颔首，路过蛋糕店时，让赵勇停车，下车去给女儿买了答应她的小蛋糕。 想着赵勇爱吃虎皮蛋糕，又称了两斤。 赵勇看到女儿的小蛋糕，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父亲，反正没找到新的火锅店，和李曼君商量，“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吧，把年年一个人放在家里，好像有点良心不安。” 李曼君失笑，“行，那回去吧。”她也想揉揉女儿的小肉脸。 于是，夫妻两又调头回家。 只是时间晚了，郭阿姨和年年都已经吃过饭了。 年年看见爸爸妈妈手牵手回家，大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好几次。 小孩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感受到爸爸妈妈之间和谐的氛围，也开心起来。 李曼君把小蛋糕递给女儿，年年很配合的“哇”了一声，拿着小蛋糕，到餐桌上坐着，陪爸爸妈妈一起吃晚饭。 爸爸妈妈吃米饭，年年就吃甜甜小蛋糕呀~ 332 想去幼儿园 春天到了，学校都开学了，距离李曼君家小区最近的一所小学，仅有三百米，她眉头上下班都能看到很多嬉嬉笑笑的小学生结伴而行。 孩子们活泼明媚，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笑脸，让人觉得生活也变美好了。 在家里闷了一个冬天，年年早就憋不住了，嚷着要下楼去骑三轮车。 郭阿姨便在早晨和刘菊英一起出门买菜时，把她带上。 刘菊英买菜，她就带着年年在小区楼下骑自行车。 只是，花园里的小孩突然少了很多，年年找不到先前总跟她一块儿玩的领居家小朋友，原本兴冲冲的神情，一点点黯淡下来。 郭阿姨推着她的小三轮车，看看空荡荡的沙池，又看看难言失落的小姑娘，笑着跟她说： 「哥哥姐姐们上学去了呢，以后年年也要去学校的，到时候就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块儿玩了。」 年年难过的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肉乎乎的腮帮子，「妈妈说年年还不能去幼儿园呀，年年还没长大呢......」 郭阿姨好笑说：「就快了，就快了。」 「那是多快呢？」年年期待的转头看向郭阿姨，「明天么？！」 「那太快了，秋天吧。」郭阿姨拍拍三轮车，叫她上来，她推着她。 年年摇摇头，没有小盆友一起玩，一点都没意思。 「郭阿姨，我们回家吧。」年年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低头失落往家里走。 郭阿姨看得可爱又觉心疼，就跟你她说：「回家去，阿姨给年年做最爱吃的红豆饼好不好？」 「好！」大眼睛立马亮起，重重点头。 郭阿姨无奈失笑，还是没吃过上学的苦呀，像是她家里的孩子，想让他上学不迟到都难如登天。 年年可不知道这些，爸爸妈妈每天都说只有最乖的宝宝才可以去幼儿园，那是给乖宝宝的奖励，一般小孩是不能去哒。 所以，在小丫头的心里，能去幼儿园，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而且，现在大家都去幼儿园啦，年年也不能落下呀。 「妈妈！年年是不是最乖的宝宝？」 李曼君下班回家，刚打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肉团子。 「这么想妈妈？」李曼君好笑的问。 年年屁颠屁颠打开鞋柜帮妈妈把拖鞋拿出来摆好，仰头冲妈妈灿烂一笑。 李曼君看她那期待的小眼神，拍拍她的小脑袋，「嗯，年年是全世界最乖的宝宝，我们年年最乖啦。」 年年满足的笑了，拉着妈妈的衣角问妈妈：「那年年可以去幼儿园了么？」 李曼君一愣，抬头看向郭阿姨，郭阿姨笑着说：「今天下楼去玩，邻居家的小朋友们都去学校了，年年没玩一会儿就回家来了，看大家都去幼儿园，她也想去幼儿园。」 李曼君了然，蹲下身，视线与女儿齐平，试探问： 「年年想去幼儿园？」 年年重重点头，还有些委屈的绞着手指头，「大家都不在楼下玩，年年一个人，不好玩。」 门锁打开，赵勇也回来了，李曼君回头笑说：「年年说她想去上幼儿园了。」 「啊？」赵勇小吃一惊，一边换鞋一边跟女儿解释：「得下半年才行，你年纪还太小啦，幼儿园不收。」 年年听得半懂不懂，挺起小胸脯跟爸爸说：「年年是大女孩啦！」 赵勇憋着笑，抱起小丫头来到客厅沙发上，揉着她的发跟她讲幼儿园的入园规则。 幼儿园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除了是个乖宝宝之外，年龄还得足够才行。 而且啊，幼儿园里的班级都是一学期一学期的，他们要等新一个学期开始，才能入园。 年年听完，更失落了，窝在爸爸宽厚的臂弯里，嘟着嘴，不说话。 李曼君走过来，亲亲孩子的小脸蛋，悄悄在她耳边说： 「明天妈妈带你去幼儿园，去吗？」 小家伙兔子似的把两只耳朵竖了起来，眼睛灵动一转，「真哒？」 李曼君颔首，「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年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唔......好像妈妈没有骗过人哎！ 「别太高兴哈。」眼看女儿要蹦起来，李曼君赶忙补充道：「我们只是先去看看，看看年年喜欢不喜欢，等秋天到了，我们就去年年喜欢的幼儿园。」 年年眼睛里亮起小星星，转头兴奋的和爸爸说： 「明天去幼儿园哦~」 赵勇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女儿的小辫子，诧异问：「你约好了学校？」 「嗯。」李曼君也在沙发上坐下，年年立马撇下爸爸，钻到妈妈怀里来，她是妈妈的乖宝宝。 「我和学校约好了，明天学校有公开课，可以入园参观。」 公立的幼儿园活动也不少呢，明天早点去的话，还能看一看幼儿园的开学仪式，全是可爱的小朋友，想想都很治愈。 当然，这是他们乖乖听老师话的前提下。 赵勇原本还抱有女儿能去上最好公立幼儿园的希望，现在听了李曼君的安排，心已经死了。 「你明天有空的话，一起去？」李曼君热情发出邀请。 赵勇说什么也得去啊，这可是女儿人生中第一次去幼儿园。 「我把录像机也带上，多拍点素材回来咱们慢慢做对比。」赵勇坐不住，起身就要去准备。 「别急，先吃饭，吃完饭再收拾也来得及。」李曼君好笑的把他叫回来。 又跟他说：「明天我们就假设要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场景，提前模拟演练一次。」 其实她没跟赵勇说的是，她还准备了第二个选择。 那就是离家也不算太远的一家国际幼儿园，她也约了，到时候可以两边做个对比。 反正，不在她和赵勇上班路线范围内的学校，通通排除。. 不过现在不急着说，国际幼儿园那家还没回复她确定时间呢，等时间确认了，她再说也来得及。 赵勇对李曼君这种提前模拟演练的安排，表示赞同。 就是可怜他明天的懒觉睡不成咯。 第二天，闹钟七点半准时响起。 李曼君和赵勇麻利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衣着，而后兵分两路，赵勇去收拾出门需要的东西，李曼君去把女儿叫醒。 333 一朵小红花 年年一般都要睡到八点半才会醒，强行被妈妈叫醒，有点小小起床气，直到听见妈妈说今天要去幼儿园，这才换上期待的笑脸。 小丫头头发又长长了，又粗又毛躁，为了节约时间，李曼君没弄什么复杂的编发，就弄了个最简单的丸子头。 年年往镜子前一凑，指着粉色的花朵夹子，要妈妈戴，第一次去幼儿园呢，要漂漂亮亮的。 李曼君好笑的依她带上，母女俩洗漱好，来到餐厅吃早餐。 幼儿园那边是八点到八点半入园，因为距离近，步行只有五分钟，李曼君留了半小时的时间。 只是现在看来，还有点不够。 年年自己吃东西吃得慢，李曼君和赵勇早就吃完，一直在等她。 早餐吃完，已经八点了。 「阿姨拜拜！」年年出门前，还不忘跟郭阿姨挥挥手，才兴奋的往外走。 一家三口坐电梯来到停车场，李曼君开车，一家三口驱车两分钟，抵达幼儿园门口。 这距离，近得赵勇忍不住吐槽：「这还用开车？我几步就走到了。」 他觉得让郭阿姨来帮忙接送完全没问题，都用不着他们俩开车特意送一趟。 李曼君得意的挑了下眉头，要不然她也不会选这所没什么名气的公立幼儿园。 学校的情况比赵勇想象中破破烂烂的老旧教学楼要好很多。 整个幼儿园占地面积不大，但里面该有的都有，设施维护得好，经常修缮，看起来还蛮新的。 今天学校举办开学仪式，也同时进行公开课接待前来参观的小朋友和家长。 李曼君一家三口来到学校门口，就有负责的老师上前温柔询问，确认后，为他们指明进入通道。 本校学生走正门，参观的学生家长们走旁边一道小门，互相不冲突。 不过这附近入学的幼儿比较少，所以前来参观的学生家长也不多。 大家站在门口，看着学校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有序入园，园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子，孩子们见了她都忍不住跟她打招呼，可见园长平时有多受孩子们的喜爱。 负责接待的老师跟参观家长们讲解：「我们幼儿园有小班五个，中班四个，大班四个，学前班三个，总共加起来是十六个班。」 「每个班配三名老师，每一个年级都有两名阿姨，负责给学生们打饭、整理午睡床铺、以及处理一些特殊情况。」 因为是新幼儿入园，所以还有入园统一培训，会培训孩子们自己上厕所、自己吃饭、自己午睡等等，家长可以不用担心。 这些东西，其实公立私立都大差不差，李曼君主要还是看老师。 刚刚入园她已经见过园长，从孩子们的反馈来看，园长应该是一位有爱的园长，小朋友们很喜欢她。 小广场上，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做起早操，然后升国旗，仪式完成。 小朋友们并不觉得累，她们有无限精力，各班跟着各班老师，***室开始玩。 这个玩，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让孩子自己瞎玩。 学校老师受过专业培训，会教孩子们唱歌、跳舞、做简单游戏。 年年好奇的扒在窗户上看着别的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带队老师要走了，赵勇只得强行把女儿带走，小丫头不乐意，但又不敢哼哼。 因为幼儿园的老师刚刚才夸她是个听话的小朋友。 小姑娘不想破坏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硬是把脾气压了下去。 李曼君和赵勇暗中对视一眼，啧啧称奇。 你别说，你还真 别说，专业的老师对付这些人类幼崽，是真有一套。 大家参观了教室、食堂、小广场上的娱乐施设，还去了展示厅，看了小朋友们的手工作品和绘画。 最后，大家来到一间小教室，老师站在讲台上，拿出小红花，问有没有小朋友愿意上去帮老师的忙。 体验课开始了。 小朋友们刚刚还挺兴奋的，现在都看向家长，不好意思上去帮老师的忙。 李曼君低头问女儿：「年年想不想去？」 年年小小声说：「想。」 李曼君鼓励她，「那就去，爸爸妈妈在这里坐着等你。」 赵勇冲女儿眨了眨眼睛，「咱们可是走过秀场的小模特，不用怕。」 年年就喜欢跟她爸唱反调，立马挺起胸脯说：「年年才不怕呢。」 然后，自己一步步朝老师那里走了过去。 一共七个小孩，有胆大的，也有胆小的。 年年这种自己走出去的除了她，还有另一个。 余下都是父母陪着过去待了一会儿，才独自留下来。 赵勇挺得意，「年年胆子大，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 李曼君温和的低声说：「小孩子第一次，胆小很正常，都挺棒。」 「你就知道打官腔，年年明明就比他们厉害。」赵勇实名护犊子。 李曼君睨了他一眼，赵勇低咳一声，示意她快看女儿上课，自己一个糙汉子没什么好看的。 讲台上，老师拿出一朵小红花，问小朋友们：「有没有人想要小红花？」 年年毫不犹豫，超大声：「想！」 喊完，才意识到就自己一个人说了出来，呲牙尴尬一笑。 这反应，老师都没忍住被逗笑，于是继续说：「这位说想的小朋友，能不能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呢？」 「年年。」年年下意识答。 完全忘了，年年是小名，大名叫赵佳宁。 老师拿出一堆卡片，请年年帮自己辨认这是什么水果，如果答对，就给她一朵小红花做奖励。 年年跃跃欲试，她想要小红花。 老师抽出一张画着红苹果的卡片，年年立马认了出来，跟老师说： 「是苹果。」 说完，还要给老师形容一下苹果有多大有多甜，话痨属性逐渐暴露。 老师蹲下身，耐心听她讲完。 「年年小朋友回答正确，老师奖励你一朵小红花。」qs 年年期待的伸出双手接住这朵小红花，终于想起爸爸妈妈，转身看了她们一眼，很开心。 赵勇忙不迭把录像机打开，才想起做记录。 李曼君冲女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赵勇看老师会关照胆小的小朋友，引导他们主动开口表达，对这所幼儿园的观感越来越好。 334 面包车 从幼儿园回到家，李曼君问赵勇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赵勇还是想再多对比一下，虽然女儿挺喜欢的，回家一路上都在说老师怎么怎么样，拿着自己的小红花，舍不得撒手。 李曼君颔首，「那我再约一下另外一家国际幼儿园。」 赵勇眼睛一亮，「行，时间还多，咱们多看看，看看其他家有什么优势。」 年年找了一个地方，把自己的小红花郑重放上去，转过身来叮嘱爸爸妈妈和阿姨，「不可以碰哦，碰坏了年年会生气的。」 郭阿姨好笑的点点头答应下来，在厨房找了一个玻璃杯，帮她把小红花罩起来，这样谁都不会碰到了。 年年十分满意，蹲在玻璃杯前看了又看，跑到沙发前跳到爸爸膝盖上撒娇：「爸爸打电话，告诉外公外婆年年拿小红花啦。」 「哈哈哈，好。」赵勇笑着把女儿抱起来，父女俩来到餐边柜前打电话，正好问候一下二老。 特别是李大为学驾照的事。 「妈，爸的驾照考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赵勇笑着问。 不等爸爸说完，年年就迫不及待伸出手要电话，她要和外婆讲电话。 赵勇把手举高，一只手扶着上蹿下跳的女儿，眼神示意她等一等。 年年只得焦急的跪在板凳上，眼巴巴看着爸爸手里的电话。 王晓娟说李大为驾照学得挺顺利的，「他啊，现在是一下班就往老同学家跑，叫他同学儿子拿自家的小面包给他练手呢。」 赵勇啧了一声，「这怎么好意思，妈你跟爸讲，让他直接来我公司，咱们自家车这么多，场地也大，没必要去麻烦别人。」 李曼君听着这话，嘴角弯弯，这话她爸要是听了，只怕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女婿惦记着他呢，还直接一条龙服务到位了，谁不欢喜。 为了让老丈人开上小汽车，赵勇很费了一番心思，上下打点不算，为了不让老丈人在单位里显得太突出，直接把公司里换下来的三辆小面包无偿捐给了石楠镇政府。 别看是二手车，但送到单位里，看起来飒飒亮，和新车也差不了多少。 赵勇得意的说：「这下高低得给咱爸整辆进口小汽车。」 李曼君笑着提醒他：「我看给他一辆二手面包车就好，乡下路不好走，小汽车底盘低，咱们过年底盘都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走点烂路提心吊胆的。」 「这不好吧？」赵勇皱起眉头，岳父岳母对他不错，在他看来，就是自己的亲爸亲妈，必须给最好的。 而且，老婆也不让他给小姨子小舅子花钱，盯得死死的，说怕把她们惯成伸手党。 所以，赵勇觉得，自己能为这个家花费的人，就只剩下岳父岳母了。 李曼君觉得挺好的，「就二手面包车，新手上路先练练，等以后我爸熟悉了再说吧。」 赵勇听见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李曼君，我发现你对你李家人是真抠门。」 「我抠？」李曼君难以置信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在这里「抠」，他现在只怕已经成为冤大头，予求予取。 不过李曼君也理解赵勇的想法，父母去得早，现在做儿子的条件好了，发达了，本应该是回报父母的时候，可偏偏父母早逝，都不在了。 所以，他把这份情感，全部倾注到了她爸妈身上，把岳父岳母当成亲爸亲妈来孝顺。 「算了。」李曼君一摆手，「我不和你说这个，反正，你听我的没错，就二手面包车。」 怕他私下要偷偷换成小汽车，李曼君又补充，「之前我已经和爸说好是什么车，他们非常满意。」 李大为没理由不满意，这可是九五年，这个时节，除了沿海发达地区，谁能在乡村道路上看到私人汽车？ 李曼君回忆自己小时候，她那个时候跟爷爷奶奶在乡下读了两年小学，直到她上三年级，都零几年了吧，乡里的马路才通到村子里。 榕城和沿海发达大省东市相邻，蹭到了大城市的发展快车，城市里才能见到一些私家车。 但往乡下走，大多地方马路都还没修好呢。 石楠镇的发展算快的了，当然，也是因为地理优势，那边地势平坦，修路架桥成本比较低，自然走在各大乡镇前头。 有时候赵勇都忍不住想了想五年后的场景，到时候可能石楠镇就不是镇，而是变成榕城的区。 他老丈人，直接从乡镇级别干部，升到县级别甚至市级别干部。 李曼君由他想去，反正他们夫妻两都不依靠父母，只求父母别连累到自己就万事大吉咯。 年年等爸爸讲完电话，终于获得通话的权利，马上跟外婆说自己今天去幼儿园了。 王晓娟很诧异，「年年这就去上幼儿园啦？」 年年嗯嗯应着，她说不清楚考察和去幼儿园的区别，反正在孩子眼里，她今天就是去幼儿园上课了。 赵勇好笑在旁解释一番，王晓娟这才明白过来，知道外孙女表现好，夸个不停。 年年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现在心满意足了，「外婆拜拜。」啪的挂了电话。 李曼君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王晓娟一脸懵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问郭阿姨可以开饭了没有，叫父女俩吃饭。 接下来几天，李曼君一边关注着拆迁事宜，一边等着国际幼儿园的参观时间，生活平静而忙碌。 关于在东市遇到的两个倒霉蛋老外的事，已经渐渐淡忘。 所以，她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回来得这么快。 更想不到，他们会到榕城找自己。 两个老外突然出现在公司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工人们纷纷好奇前来围观，看看是不是和电视上说的一样，金发碧眼，高大帅气。 不过现实要令他们失望了，两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老外，只有高大，没有帅气。 刘燕好久没干那种蹲墙角的事，这次为了看外国大帅哥，特意到接待室门口蹲了一下。 嗯，确实是金发碧眼，长得也比他们国内男人高大。 就是和帅气哪哪儿都不沾边，还不如她家小高有文艺气息。 335 旧衣服 李曼君和莫阳他们去工地了，李薇尴尬的站在接待室里，只能礼貌微笑。 这次约瑟夫和杰克吸取了教训，带了一个真翻译，长着外国人的样貌，国语说得贼溜。 李薇微笑问：「我们李总可能还要半小时才能回来，要不先喝点东西吧？」 翻译询问约瑟夫两人，两人点点头。 李薇忙起身给两人沏了两杯热茶，客气递给两人。 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微笑。 幸好，刘燕去把王大胜找来，他和约瑟夫两人短暂接触过，虽然也不能交流，但双方利用表情和肢体语言辅助，令场子热了起来，气氛终于不那么尴尬。 李曼君临时得到消息，怕公司里的员工们应付不了，马上就赶回来了。 见场子居然还挺热，心里松了一口气，略整理一下衣着，冲刘燕点点头，让她把看热闹的人带走干活去，笑着走进接待室。 「噢~，约瑟夫！杰克！」 李曼君张开双手，两人激动起身，热情与她拥抱握手，十分亲昵。 李薇嘴巴大张，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王大胜之前见识过，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也还好。 没李薇什么事了，李薇撤走，只留下李曼君和王大胜，因为旧衣的活之前是王大胜负责。 李曼君请几人就坐，笑着问他们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自己。 杰克哈哈一笑，直接掏出一张票据递过来。 李曼君意外的挑了挑眉，接过一看，整十万人民币。 「咱们的货款折算下来不是七万四千多吗？这多出来的是？」李曼君疑惑问。 而且她也没想到，两人居然贴心的把美刀给她折算成了人民币。 现在做外汇生意的，除了那几家和银行有合作的大公司有绿色通道，普通小公司和私人要做外汇业务，手续非常麻烦。 所以，这个细节，让李曼君很暖心。 杰克解释道：「李，上次你交给我们的服装卖得很顺利，我的朋友大赚了一笔，所以，他还想继续要你的货，这多出来的两万六千元，是下一批货的预付款。」 约瑟夫也道：「我们真诚的想和你长期合作，如果你能继续拿出上次那样品质的货，我们非常乐意帮你销售。」 李曼君感受到了二人的诚意，可是，Sherry那样品质的货，她没有了呀！ 「抱歉。」李曼君无奈道：「我恐怕无法给你们同品质的货。」 说着，让王大胜去叫李薇过来，把多出来的预付款结算一下。 翻译把李曼君的话翻译给约瑟夫两人听，二人忙打住李曼君，让她先等等。 「那其他品质的货是怎样的？」杰克试探问。 李曼君心说什么品质的货都没有，但脑子里灵光一闪，先前被她压下去的旧衣回收再次冒头，蠢蠢欲动。 要不，她再试一试？ 李曼君打开保温杯瓶盖，战术性喝了一口水，大脑飞速运转想好说辞，试探道： 「我能了解一下，你们朋友的货都是卖到什么地方吗？是在当地，还是送到其他国家销售？」 约瑟夫说，都有。 李曼君心里一惊，这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居然有二十万美刀让人骗走，这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 他们两个中间商都有这实力，可见那个所谓的朋友上家，实力只会比他们更强。 李曼君又喝了一口水，眼珠子暗暗转了转，继续试探：「旧衣服你们有兴趣吗？」 二人颔首，他们上一批拿的本来 就是旧衣服。 不过他们一开始是想到东市服装厂直接拿低价全新成衣的。 所以，最好还是像上次那种品质的旧衣比较好。 那是不可能再有了，李曼君摇头，让他们不要抱有希望。 「我这边可以收到一些旧衣服，要不你们先看看？可以的话咱们继续，不可以的话，以后还有其他机会，我很乐意跟你们再合作。」 约瑟夫和杰克对视一眼，实在不想放弃和李曼君继续合作，点点头，让她把货拿出来先看看。 「那我们三天后再见，你们现在住在外国大饭店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安排？」 两人摆手，他们都安排好了的，三天时间也不算太久，自己就可以解决了。 李曼君想着人来一趟不容易，打算晚上把家人带上，请两人到当地菜馆吃点本地特色菜。 约瑟夫和杰克欣然应允，两人非常期待能和她的家人一起共进晚餐。 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李曼君让王大胜开自己的车，先把他们送到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再过去接他们。 送走二人，李曼君一口气都没松，马不停蹄开着厂里另外一辆车，去工地上找莫阳。 走之前，让刘燕特别安排了一整个后备箱的麻袋，用来装东西。 「什么？让我现在去收旧衣服？」 正忙着跟设计师勘测现场的莫阳突然接到这个任务，有点懵。 李曼君示意龙浩和设计师继续，叫走莫阳，打开后备箱，把那一堆麻袋递给他。 莫阳傻眼，「我上哪儿收去啊？」完全没有经验啊。 「经理，你应该叫大胜哥去，他才是专业的。」 李曼君心道他要是有空，也不找你了。 「我教你。」李曼君示意他把袋子拿上，自己把外套脱下扔车里，也拿一个袋子，带他往居民楼那边走。 拆迁正在进行中，居民需要时间，所以现在才刚刚开始收拾，大部分人还没搬走，走廊过道里到处都是垃圾。 这些东西，到时候李曼君打算找两个人过来，直接运到分拣厂去。 这也是她给出的福利条件之一，居民可以把不要的大件旧家具或者旧衣物之类，直接丢小区垃圾集中区，自家公司负责搬运走。 当然也有人不怕麻烦的，她也设置了站点，负责接收这些可回收垃圾，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边边角角都不能浪费！ 邱总都感慨：「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生意人，一个事情做到这种地步，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小赵让你管得服服帖帖了。」 因为来的次数多，她现在带莫阳到居民楼里收旧衣服，居民们看见她，就像是见到自家亲戚似的，熟稔得很。 336 外国人不吃小孩 听李曼君说要收旧衣服，大家伙不管家里有旧衣还是没旧衣，都去给她找一遍，价格都没问。 大家不问，李曼君自己不能不说，把楼上楼下通知个遍，又下楼来找一个“站点”等大家来交货，借了大爷大妈的小黑板和粉笔，把价格写上。 暂时定价两毛一斤。 莫阳眉头一皱，觉得这个价格肯定没人鸟自己。 “这也太低了吧？”莫阳弱弱反驳。 李曼君心里有数，让他澹定点，拿上称上门去，先试探一下大家的想法。 毕竟是第一次有人回收旧衣服，居民们还蛮感兴趣的。 现在大家伙生活好了，特别是城里的，喜欢买成衣多过买布料自己做，所以收上来的旧衣服应该质量还可以。 只是，两毛一斤的价格，让大家觉得有点不划算。 某大妈扛下来一床单的旧衣服，都是她家孩子小时候那些穿不了的衣服，虽然是十几年前的，但以为保存得当，看起来还蛮好。 但一看两毛一斤的价格，瞬间就有点舍不得。 “李总，你这个价格也太低了，这些衣服光是料子也不止两毛啊。”大妈没好气道。 李曼君笑笑，“看您家的旧衣服保存得挺好的，那给您价格高点，两毛五，行吧？” 东西都打包扛下来了，再提回去，占地方不说，还累。 大妈又提了提价格，李曼君摆摆手，“旧衣服全部都能用的，太小太旧，像是您家孩子小时候的围兜，这玩意儿我是要挑出去当垃圾烧掉的，所以您也理解一下。” 大妈一叹，“行吧行吧，那你称吧。” “好嘞！”李曼君麻利把借来的称拿出来，把床单一勾，整个提起来称。 “一共是五十二斤八两，我给您个整数，算五十三斤，十三块二毛五，行吗？” 十几块钱，当得两天多小工了，大妈突然觉得，这个价格也很不错。 李曼君也笑道：“您别看单价不高，可衣服重啊，随随便便几十斤呢，加起来不少钱了，总比您压箱底给虫咬了好是不是？” “是是是，是这个理。”大妈数着李曼君递过来的钱，喜笑颜开。 其余居民见此，也不再犹豫，把家里的旧衣服全部倒腾出来。 但李曼君也不是谁都给二毛五这个价格，衣服保存得当的她会加价，那些皱巴巴、臭烘烘、甚至发黄的，仍是两毛一斤。 还有太过破旧的，破到能做拖把，她直接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的啊？”大爷还想狡辩，“你看看这也蛮好的吗，就是黄了点，洗洗还能穿呢。” 李曼君尴尬不失礼貌的冲他笑笑，婉拒道：“大爷您还是拿回家烧火吧，您这不叫旧衣，您这是破烂。” 邻居们凑上前来看，纷纷捂鼻退出去三米远。 本来还以为李曼君苛刻，可看到那大爷袋子里的旧衣服，真是给狗做窝狗都嫌，只怕是一辈子都没用水洗过，都盘出包浆了！ 大爷恼羞成怒，低骂了两句，灰熘熘走了。 李曼君示意大家伙继续，得空又冲楼里大喊一声莫阳，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莫阳探出半边身子回道：“好得很，都装满四个麻袋了！” 李曼君把最后两位居民的旧衣称好，这片区域也扫得差不多了，加上莫阳从楼上扛下来的，一共五百二十一斤，成本均价是两毛二一斤。 这一通忙活，时间也来到下午，李曼君打电话让王大胜开车过来把东西拉到自己办公室去。 等她明天亲自过来筛选分类。 这些旧衣服，可以按照新旧完整程度分成三个档次，到时候可以给约瑟夫两人一个更直观的效果，看看他们能不能接受。 国内这些服装，样式不时尚，甚至有些老土，但李曼君觉得，在那些连布料都无法大批量生产的地区，人们应该并不介意衣服样式。 他们只会关注这件衣服冬天穿起来够不够保暖，夏天穿起来够不够凉快，衣服是不是结实。 当然，这一切能够顺利进行下去的前提是，约瑟夫两人可以接受这样的二手服装。 晚餐李曼君定在闹市区一家特色菜饭店，赵勇下班晚，她自己先开车回家接上女儿。 年年一路上紧张又兴奋，不停好奇的问妈妈：“妈妈，外国人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他们不会说普通话？外国人会不会吃小孩？” 前两个问题，李曼君觉得是正常的。 但是，宝宝你为什么会觉得外国人要吃小孩呢？ 李曼君好笑道：“外国人不会吃小孩，一会儿见到客人要礼貌的叫人哦，妈妈刚刚教的，年年记住了吗？” 年年重重点头，念给妈妈听：“见到歪果仁要说哈喽，哈喽哈喽，嘿嘿嘿！” 自己觉得好笑，小姑娘笑倒在安全椅上。 李曼君嘴角也忍不住翘起，她的崽真可爱~ 赵勇先到饭店，在门口等着母女俩。 王大胜已经把人接来，正在楼上包房等待。 李曼君一家三口在门口汇合，一块儿往包房走。 赵勇莫名紧张，“第一次和外国人吃饭，我讲普通话他们听不懂怎么办？” 李曼君好笑的看他一眼，“你不是上了培训班咯？对了，你那本常用语小抄本，现在可以用得上了。” 赵勇苦笑一声，“你就知道挖苦我。” 他那个小抄本上全是中译英，真照着念，那岂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李曼君忍着笑，敲开了包间房门。 房门打开，赵勇一眼就看见坐在房间里那两个高大的陌生面孔，见二人激动起身张开双手走过来，心头一跳。 好在他之前上的培训班有说过拥抱是老外见面的礼节，知道这是友好的意思。 但眼睁睁看着李曼君和两人轻轻拥抱，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爽。 不过这份不爽刚升起来不到三秒，两个老外热情的拥抱就朝他怼了上来。 赵勇浑身一僵，苍天啊！谁要跟两个大老爷们抱抱啊！ 面上一本正经，其实无助的眼神疯狂看向李曼君：救救我救救我！ 李曼君哈哈一笑，用中文介绍自己的爱人和女儿。 旁边的翻译几乎同步翻译，赵勇这才知道，玛德，有翻译，害他紧张老半天。 337 隐藏的野心 李曼君快被赵勇的反应笑死了，强忍着，把兴奋的女儿抱起来，让她和客人说哈喽。 年年很新奇，小孩子根本没有社交的恐惧，睁着乌熘熘的大眼盯着约瑟夫和杰克，偷偷跟妈妈说：“他们眼睛和年年的不一样。” 看到赵勇的求助，李曼君把约瑟夫和杰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年年抬起小手，挥了挥，“哈喽......” 声音小小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杰克和约瑟夫惊喜的摸摸可爱女孩的小脑袋，直夸年年像李曼君一样美丽。 赵勇听着翻译翻译出来的话，自豪一笑，忙道哪里哪里，也就一般般漂亮。 约瑟夫和杰克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没等翻译翻译，就冲他笑。 大家简单寒暄一番，各自就坐，王大胜出去叫服务员上菜，一共八道小菜，都是本地比较有名的小吃和菜色。 约瑟夫和杰克接受力很强，每一道都品尝一遍，举起大拇指和服务员说她们的菜好吃。 赵勇也渐渐适应了用手比划加上表情的沟通方式，加上有翻译在旁，越来越自如，和杰克不知说了什么，把杰克笑得前仰后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李曼君暗中轻拧了老公大腿一下，小声问：“说什么呢？” 赵勇哈哈笑着摆手，“没什么。” 李曼君怀疑的扫了他一眼，赵勇这才小声说：“我说我放了个屁，他就笑成这样了，这外国人的笑点也太低了，哈哈哈。” 李曼君：“......” 这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年年作为小主人，还用妈妈教的英文，大胆跟客人介绍了自己的喜好。 】 虽然都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蹦，但客人也听懂了，纷纷冲小孩竖起大拇指，夸她很棒。 这种随便做点什么就会被夸奖的感觉，让年年很激动，主动问妈妈某个词用英语怎么讲，一顿饭吃下来，原先英文零基础的年年，居然都学会了好几句常用问候语，还会说米饭、喝水、好吃等几个单词。 李曼君以为女儿可能过了今晚就忘记了，却没想到，早上女儿冲进房间第一句就是用手比划着说：“俊我的！” 李曼君第一次没听清，小丫头又努力的说了一遍，“drink water!” 她这才听懂，小丫头在说喝水。 “赵勇赵勇，你女儿人家都会讲英语了！”李曼君激动的把呼呼大睡的男人推醒，特别开心。 赵勇模湖的啊了一声，年年却等不及了，跑出房间，冲郭阿姨说：“ater！” 郭阿姨一脸懵，“年年你要什么？慢慢和阿姨说，阿姨给你拿。” 年年看阿姨居然听不懂自己说什么，眼珠子一转，得瑟的自己拿起水杯去接水，小尾巴翘上天。 郭阿姨莫名其妙，只能无奈的笑着，帮她扶好杯子，免得打碎了。 赵勇和李曼君靠在房门口，看着女儿这得瑟的模样，忍俊不禁。 “年年和你一样，特别聪明。”赵勇看着李曼君，感叹道。 李曼君伸手拨了拨他额前乱发，温柔一笑，“也和你一样，臭屁又得瑟。” 赵勇还以为她也要夸自己聪明呢，满心期待着她说出来，结果，就这？ 当然，他也并不介意，只是看到女儿那么得瑟，没忍住走过去逗他。 别看他上那个英语培训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也是学了点东西的，逗小孩足够了。 李曼君看着玩闹的父女俩，满眼都是柔光。 一家三口在一起吃完一顿温馨的早餐，便各自忙去了。 年年拿着小篮子，跟阿姨们出门去买菜。 赵勇去上班，李曼君则回到公司，把昨天运来那堆按照品质分类。 几百斤衣服，收拾起来挺费神，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李曼君只能自己撸起衣袖上。 花费一天，总算是把这些旧衣服分好。 五百二十一斤旧衣服里，淘出来三百斤高品，一百二十一斤中品，还有六十斤次品。 另外还有四十斤的损耗，哪怕昨天收来时她已经仔细检查过，仍无法完全避免居民把垃圾塞在里面，偶尔夹杂几件，只能剔除。 货物全部准备好，李曼君就可以放心叫王大胜联系约瑟夫他们过来看货了。 次日，约瑟夫和杰克准时来到李曼君的公司看货，她特别筛选出来的高品货，两人看了觉得他们朋友应该可以接受，当场就预估了一个一公斤一美刀的价格。 折算下来，差不多是四块钱一斤。 这个价格，和双方第一次交易价格比，低了非常多。 但也算合理，毕竟钟雪莉工作室那种品质的旧衣服，就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它值得高价。 中等品质的旧衣两人有点犹豫，说要去问一下他们朋友。 至于低品质那些，两人看了直摇头，只能和李曼君说抱歉。 李曼君摆摆手，“没事，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 接下来就是货量问题，约瑟夫和杰克还需要去沟通，让李曼君先等等消息。 所以，李曼君也不敢高兴得太早。 “行，那你们有消息的话，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这边才好去安排。”李曼君微笑道。 杰克拍拍李曼君的肩膀，“李，你是一个非常棒的伙伴，我们会为你争取最大的订单量，请你相信我们。” “好。”李曼君抬起拳头，与两人碰了碰拳，“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 三人相视一笑，都希望能够促成这次的二手服装交易。 不止是因为李曼君曾帮助过他们，也是因为李曼君给出的条件，可以先收货后结算。 这对刚刚遭遇巨额诈骗的约瑟夫和杰克来说，是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在李曼君这里，他们学到了一个成语，雪中送炭。 “再见。” 李曼君送两人到车站，挥挥手，希望他们这次回去，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约瑟夫和杰克手上拿着李曼君赠送的特产，眼眶微红，大力挥手跟她告别。 他们希望下次再到榕城来时，可以带走她的货物。 因为这件事还没确定能不能成，所以李曼君谁也没说，公司里也就只有王大胜知道一点消息。 家里也只有赵勇这个枕边人知道她隐藏的野心。 338 还离个屁的婚 就在李曼君一边等约瑟夫两人消息，一边给女儿看国际幼儿园时，林总家出事了。 三更半夜，赵勇电话急促响起，睡梦中的夫妻二人齐齐惊醒。 「谁啊？」李曼君烦躁问。 赵勇小声说了一句林总，紧接着眉头皱起，嗯嗯应了两声，挂了电话就要起床。 李曼君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 赵勇一边迅速下床穿衣一边说：「林太太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走之前说是要带着孩子一起去跳楼，林总一开始没当真，结果到现在也没找到人，这才想起来给大家伙打电话一块儿去找！」 说着，衣服已经穿好，把床头柜里的手电筒拿出来就准备出去。 「你在家吧，这么晚就别跟着我们折腾了。」 李曼君点头，头还没点完，赵勇已经关门冲出家门，可见情况紧急。 大半夜从睡梦中被叫醒，人本来就有点懵，再加上被赵勇急匆匆的行动影响，李曼君有片刻的慌乱。 现在赵勇离开，房间安静下来，她脑子清醒过来，先不管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把林太太刺激到要带着孩子去跳楼，只分析了一下林太太这个人的性格和平时行事作风，李曼君脑海里跳出一个可能的地点。 赶忙给赵勇打电话，「你到哪儿了？开车去的吗？」 赵勇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几人分头找人，以为她担心得睡不着，声音沉稳的安抚：「没事，我先开车在林家附近找一找，林太太带着三个孩子呢，走不远的。」 李曼君道：「我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林太太以前喜欢去山上的庙里，我刚刚想了想，林太太这么爱孩子，肯定舍不得带着孩子跳楼的，估计是藏起来了，想让家里人着急。」 「所以你们要不要去山里看看？没准她人就在那儿。」 「行，那我跟他们说一声，去山上看看，林总应该知道那个庙在哪里。」 赵勇柔声说：「那你先睡，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 李曼君放下电话，又怎能睡着。 她和林太太关系虽然说不到一块儿去，还时常互怼，但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过在等待的时间里，李曼君靠在床上，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上午七点多钟，门外传来开锁声，赵勇带着一身晨露回来了。 李曼君听见动静，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赵勇正好开门走进卧室，夫妻俩眼神撞到一块儿，赵勇先开口。 「没事了，人找到了，就在庙里，我们到的时候正带着三个孩子睡觉呢。」 就是林总夫妻俩这次怕是要离了。 李曼君起身给赵勇找了一身干爽外套让他把身上的换下来，又第一张热毛巾给他，「先擦把脸。」 赵勇把自己收拾好，在床头凳上坐下，「唉」的叹了一口气。 「林太太要离婚。」 李曼君刷牙的动作一顿，有点懵，随即在心里吐槽：几年前闹小三的时候都没离，这会儿怎么突然就离了？ 李曼君吐掉口中泡泡，扭头问：「她想开了？」终于发现林总这个渣男不可靠了？ 赵勇抬头，看老婆那副惊喜模样，只觉得因为林总这个朋友，让自脸面都跟着丢光了。 「上次是小三找上门来，这次是林太太直接在家里发现了小三，你觉得哪一个更让人恼火？」 李曼君眼睛睁大，这还用选？哪一个都想让人把林总给宰咯！ 「赵勇，你怎么 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李曼君啪的丢下刷牙杯，走到赵勇面前，抱臂质问道。 赵勇捂脸，「老婆你别问了，我现在也觉得丢人。」 你说你玩就玩呗，还非得往家里带，这不是存心给人找不痛快吗？ 真把人逼急带着孩子跳了楼，难道心里就好过了？ 赵勇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以前李曼君从不管赵勇和谁出去吃饭应酬，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得管一管了。 光靠自觉还不够，得帮他把交友圈清理清理。 「以后林总叫你，不许去。」李曼君头一次用命令的口气去命令赵勇。 赵勇苦笑一声，直接往床上一躺，越想越气，「谁再跟他一起吃饭谁是狗！」 李曼君哼了两声，知道林太太和孩子都没事，收拾收拾上班去了。 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郭阿姨把赵勇的午饭做上，省得他醒来发现家里没饭吃饿肚子。 找人找了一晚上，累得要死，不睡到中午是起不来的。 李曼君还去了女儿房间，叮嘱闺女儿在家里小声点，别闹着爸爸。 年年懵懂点头，答应了。倒头，小猪一样呼呼睡去。 本以为林家夫妻俩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好好解决掉，是离婚还是分家产，总要有个结果。 结果，夫妻两吵着吵着，把身边朋友全部拉下水，非得要让大家伙来评评理。 去饭店前，李曼君炮仗一样，「我是向来劝分不全和的，你别指望我帮你那人渣兄弟说话，我去了，只会和林太太说一个字——离！」 赵勇很无奈，别迁怒行吗？ 立马表明立场，自己要和林总划清界限。 局是林太太组的，估计是这么多年来受了太多气，这次想让大家伙狠狠教育一下林总，好出口气。 赵勇一看就知道，这婚离不成，真想要离婚的人，哪里还会叫朋友去评理？ 这个道理李曼君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她气势汹汹说着只劝分不劝和的话时，赵勇就静静看她在那说。qs 因为一到现场，她肯定不会这么说，就让她先过过嘴瘾吧。 果然，事情不出赵勇所料，林总夫妻两哪里像是要离婚的样子？ 大鱼大肉的点好了满桌的菜，看朋友们都到了，你哼我一声，我白你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热恋小情侣闹别扭呢。 李曼君到嘴的「给我离」，舌尖一转，变成了，「林总，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我们林太太气成什么样子！」 赵勇低头闷笑，这是要顺着林太太的心意，帮她批评教育林总。 等这口气出完了，朋友讲讲和，林总再拿出一个改邪归正的姿态来，还离个屁的婚! 339 找保镖 男的围着林总教育，女的坐在林太太身边劝解，顺便骂林总几句，气氛格外和谐。 钟雪莉没来，事后问李曼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曼君根本不想讲。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容易生闷气，气死自己。」 钟雪莉哈哈笑了两声，「李曼君你被气得不轻啊。」 「那倒也没有。」李曼君反驳道：「其实和我们根本没关系，并且，也理解林太太的选择。」 三个孩子要带，她自己也没有工作，和林总离婚的话，林总又不是家财万贯的邱总，就算夫妻平分资产，也分不到什么，她很难自立重新开始。 并且当妈的总是舍不得孩子，三个孩子的抚养权，林太太是一定要的。 这么一来，这婚离了对她根本没有多少好处。 相反，不离的话，趁现在事情暴发，林总还处在愧疚当中，多为自己争取利益，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从前，李曼君觉得林太太是个纯纯的娇妻脑，但现在她发现，林太太有她的智慧。 「现在林总把不平等条约也签了，道歉也很诚恳，至少短时间内，她在家里的地位得到很大提升。」李曼君语气里全是无奈。 钟雪莉有点好奇，「那这次那个小三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彻底断了呗。」李曼君答道。 钟雪莉也没忍住叹了一声，她真佩服林太太的忍耐力。 李曼君：「唉，可怜又可气。」 「不说她了，这件事都过去了，反正以后大家都知道林总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离他远点，别惹来一身骚。」 钟雪莉嗯嗯点头，其实她找李曼君是有正事，八卦只是顺带的。 「上次你不是让我帮你去服装厂问尾货吗？倒是有两家联系我，我把地址给你，你自己过去看吧。」 李曼君一喜，这阵子全是气人的糟心事，可算有件正常的喜事了。 「行啊，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去看。」 钟雪莉提醒李曼君把纸笔准备好，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念给她，李曼君抄写下来，挂了电话，马上让王大胜尽快抽空过去看看。 「如果质量还行，直接拿货，价格你自己谈吧，反正咱们现在的定价你也清楚。」李曼君对王大胜叮嘱道。 王大胜认真记下纸上的地址，点点头表示知道，问李曼君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等李曼君说完，这才离开。 李曼君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手下的员工们变化都很大，大家都变得沉稳了，办事能力肉眼可见在提升。 特别是王大胜，起步低，自身条件也很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成长到现在可独当一面的副厂长，确实让人惊艳。 而且，王大胜有其他员工没有的忠心，是的，就是忠心，听起来很老土，但他确实对自己很忠诚。 李曼君觉得，就算现在的绿曼变成一间小小回收站，王大胜也绝不会离开。 想到这，她就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个人——姚兆文。 今日早报上，她看到一篇关于打击盗版的特别报道，姚兆文的相片赫然跃上。 他现在是全国闻名的打假职业人，并且今年年初刚注册职业打假公司，带领自己的团队开始接商单，从不正规转化为正规。 报道上说，现在全国各地商家都闻姚兆文三个字色变，在某些商场，夸张到人人一张姚兆文的照片，商家们结成联盟，只要发现姚兆文来了，立马互相转告，并将专柜上的商品全部撤下替换成真货。 现在姚兆文很火，老百姓爱他，商家们恨他，报道上说，姚兆文自爆，自己去年年底遭遇了多次 恐吓威胁，但他都没有放弃。 李曼君看完整篇报道，心里很是嘘唏，有些高兴，也有些怅然。 就在她以为自己和姚兆文之后再也不会有交集时，姚兆文居然主动联系，说想请她吃顿饭。 李曼君和赵勇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 上次假酒的事多亏姚兆文才得到解决，她还欠他一个人情没还，要是这次能还上也不错。 李曼君如期赴约，独自一人，走进榕城现在最豪华的外国大酒店。 姚兆文早就到了，坐在一楼待客大厅里远远看见她走近，立马起身前来迎接。 「李总。」他爽朗一笑伸出手。 李曼君先打量他，姚兆文一身贴身定制的灰色西装套装，手上带着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表，头发修理得整整齐齐，一副成功人士打扮。 「姚总。」李曼君伸出手，两人熟悉又疏离的握了握手。 一声姚总，就把两人从前的上下级关系完全撇开。 姚兆文讪讪道：「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姚兆文或者小姚。」 「不敢当，你现在是公司老总，还是名人，叫姚总才合适。」李曼君微微一笑，很客气。 姚兆文无奈一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领李曼君到订好的房间落座。 只有两个人，但订的是最大的包间，服务员开始上菜，十几道菜还没把大圆桌摆满。 李曼君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这排场，姚兆文不会找她做什么超出能力范围的事吧？ 「咱们两人吃？」李曼君指着满桌的菜色，疑惑问。 姚兆文颔首。 「我们吃不完。」李曼君觉得这也太浪费了，扭头问服务员：「没吃完能打包吗？」 服务员挂着职业微笑，点点头，「可以的女士。」 姚兆文哈哈一笑，「李总，以你现在的身家，就这几道菜而已，不至于还要打包吧。」 李曼君回他：「我女儿才三岁多点，都知道浪费可耻。」 姚兆文嘴角笑容一僵，尬笑两声，「你还是这么接地气。」 「谢谢。」李曼君权当是夸奖，拿起筷子，先尝尝面前的泥鳅豆腐。 味道李曼君无法形容，反正她觉得很一般，不如街边特色小店味道来得鲜爽。 可价格却是街边小店的十倍！ 看在钱的份上，不好吃也变得好吃了呢~ 姚兆文见李曼君已经吃起来，知道她性格是什么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现在的困境说了出来。 他现在名气确实大，但仇恨也拉满格了，总有被逼急的人豁出去想弄死他。.br> 所以，他现在想找几个保镖。 「嗯？」李曼君疑惑的从食物中抬起头，「那你应该去安保公司啊。」 340 早晚出事 姚兆文眉心一跳，明明李曼君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但他总感觉她在故意装傻呢？ 李曼君冤枉，她是真觉得困惑。 找保镖不去安保公司，难道找她一个收破烂的？ 两人对视了足足三秒钟，空气有些许凝固。 最后还是姚兆文当先败下阵来，也不暗示了，直接明示。 “我遇到的麻烦，一般保镖解决不了，李总你懂我意思吧？” 李曼君一本正经摇摇头，“不是很明白。” 姚兆文扶额，没办法，只能把事情真相全盘托出。 李曼君恍然大悟，“你遇上黑的了？” 姚兆文勐点头，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记得前两年您不是掉井里了嘛，后面事情很快就被赵总摆平了。” “我听人说，在榕城这带有个外号叫罗大头的人挺厉害的，不知道赵总认识不认识？” 李曼君垂眸夹菜，心里有数了，这是想让她去找赵勇帮忙。 忙倒也不是不能帮，之前欠下的人情，有机会还了也好。 李曼君吃了一口肉菜，又喝一大口鲜榨玉米汁，抽出纸巾擦擦嘴，招手喊来服务员，指着桌上自己动过的菜，“打包。” 姚兆文心头一跳，正怀疑李曼君不想答应时，她提着包起身，冲他说： “我回家帮你问问，有消息马上告诉你，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这道上的事，我也不太懂，人家接不接你的活儿我们也没把握，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姚兆文欣喜起身，“那我送你。” 李曼君摆摆手，“不用，你留在报纸上的电话准不准？” “那个是公司的电话，我重新给你一个。”姚兆文忙把纸笔取出，将自己现在的联系电话抄写在纸上。 李曼君看了眼他桌椅上放的包，包里竖着一个和自己同款大哥大。 姚兆文这次是真发了，但也是真要命。 李曼君好心叮嘱道：“你现在风头太大，我劝你还是低调点吧，最好还是报公安。” 】 姚兆文无奈苦笑，“要是报公安有用，我早就报了。” 公安出警有规范，并不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那些人玩黑手段，就是盯着你、跟着你、恐吓你，但又没有直接出手。 只要不出手，他想报桉都没办法。 而且这种恐吓行为，一旦真的发生，那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你这是遇上赖的了。”李曼君同情的看他一眼，接过服务员打包好递过来的菜，点点头，转身离去。 姚兆文一路送到酒店大门口，看着李曼君上车，站在门口，看着夜幕，长长叹了一口气，希望李曼君别觉得自己太不要脸。 李曼君还真没觉得他不要脸，虽然问题麻烦，但人情能还掉也松口气。 回到家，把打包来的剩菜递给郭阿姨，让她明天热来吃，这几道菜都是她觉得味道还不错的。 “年年！”李曼君笑着冲女儿张开手。 年年立马扔下手里的玩具朝妈妈冲过来，李曼君一把将她抱起举高高，逗逗女儿等赵勇下班。 赵勇今天回来很晚，李曼君给女儿洗完澡哄睡后，门口才有进门的动静。 “你还没睡？”赵勇小声问。 李曼君颔首，给他留了一盏台灯，问他吃过没有，要不要宵夜。 赵勇摆手，把外套挂在门边衣架上，换上拖鞋走进主卧卫生间，这天气热起来了，晚上回来给他闷出一身汗，得冲个澡。 李曼君隔着洗澡间的门，把姚兆文说的事说了出来，问他罗大头能不能搞定，需要什么条件之类。 赵勇只需要两分钟就能洗个全身热水澡，李曼君每次都觉得惊讶，实在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吹吹。”她给他递上吹风机。 赵勇放下吹风机，根本不用。他刚剪了个寸头，干毛巾擦一下就行了，用吹风机声音还大，麻烦。 李曼君看着他那又缩回去变得平坦的腹部，惊奇的问：“你偷偷锻炼了？” 赵勇苦笑一声，“哪里是偷偷锻炼，是最近的活太多，老板也得撸起衣袖干活，这是累瘦了。” 李曼君伸手摸了一下，啧，手感不错，有点初见时的感觉了。 “那你多干点活吧。”李曼君好笑说。 赵勇抓住身上作乱的手，夫妻两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商量姚兆文的事，赵勇说他先去打听打听看看对方什么来头，再决定是找罗大头还是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李曼君好奇追问：“比罗大头更厉害的吗？” 赵勇神秘一笑，没回答，只是把薄被盖住，开始搞事情。 “你不累啊？”李曼君气笑了。 赵勇没答，但在心里回了一句：真男人永远不说累！ ...... 赵勇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但这次李曼君等了他足足三天才得到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姚兆文惹上大麻烦了，人家把全部身家压上买他的命，这活儿可不好接，我问了罗大头，他不敢接，直接拒绝了。” 赵勇进门先干一大杯水，继续道：“但这种事，只要你舍得花钱，还是可以免灾的。” “怪只怪，他把人整得太狠，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李曼君没想到居然这么棘手，“那得花多少钱？” 赵勇伸出一个巴掌，“至少得这么多。” 对面可是压了全部身家，没五十万这事不可能善了。 况且姚兆文现在一直躲在酒店里也不是个事。 “你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最好中午出门，要不然早晚得出事。”赵勇把水杯放下，去冰箱里找吃的。 可惜，李曼君什么冷饮也没买，只能自己冻两根冰棍解解馋。 李曼君差点就要把电话拨出去了，听到赵勇后半句，才发现他在调侃姚兆文，顿觉没好气。 “听你这么说，情况确实严重，怎么还开玩笑。”李曼君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和人命有关的黑手段，有些慌。 赵勇意识到把老婆吓到了，忙换了个玩笑口吻，“人命关天，听起来吓人，但也没那么恐怖，你别紧张，我是真让你打电话跟姚兆文说一下，舍不舍得把吃到的钱吐出来。” 都知道姚兆文赚了些钱，但要五十万摆平事情，他不一定能拿出来。 341 爸爸扎头发 “什么？” “五十万？” “是人民币吗？” 李曼君发出一声假笑，“呵呵，你要是能付美刀，我相信人家也可以接受。” 姚兆文难以置信，五十万啊！ “你要命还是要钱？”李曼君听出他的犹豫，有点无奈。 不过姚兆文还是理智的，他要命。 五十万，咬咬牙他现在也能拿出来，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事业现在才刚刚开始走上正轨，根本不想再回到从前一无所有的状态。 “我让人给你送钱过来。”姚兆文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李曼君也不能安慰他什么，只能叮嘱他继续待在酒店别出门，等自己这边通知。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操作，都是赵勇在应付这些事，钱拿到手，李曼君转交给赵勇，也只能和姚兆文一样等消息。 这次倒是快，第二天赵勇回家时就和李曼君说：“解决了，你和姚兆文说一下，命保住了，但一顿打恐怕少不了，让他自己多注意点，没准能避开。” “这么快？”李曼君有点不敢相信，这事情办得，怎么像是她和赵勇联合起来，诈骗姚兆文那五十万呢？ 当然，这钱她是一分都没留在自己手上。 赵勇很肯定的回：“真的办好了，你放心。” 李曼君这才敢给姚兆文打电话通知他事情进展。 幸好，姚兆文一点都没有怀疑是她们夫妻两给他设局，这让李曼君心中得到不少安慰。 那之后，过了大概半个月，姚兆文再次打来电话，让李曼君代替自己和赵勇说声谢。 看来他遭遇的危机是真的解决掉了。 李曼君长舒一口气，提了半个月的心，今天终于落到肚子里。 国际幼儿园那边有新消息，六月中旬有入园参观活动，家长可以带上孩子一起去参加。 李曼君提前和赵勇说，让他把时间空出来。 不巧，赵勇又要到海市出差，时间上撞到了一起。 “那只能我自己带年年去一趟了。”李曼君总觉得有点遗憾。 赵勇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虽然年年只是去上个幼儿园，但对父亲来说，这也是她人生中的重要节点。 想了想，拿出行程本，看看能不能把时间腾出来。 “这样，到了入园参观前一晚我赶最晚一趟飞机回来，午夜打车赶到榕城，第二天上午咱们一起去幼儿园参观，参观完后，我再赶下午的飞机回海市继续工作。” 李曼君一惊，“别了吧，这也太折腾了。” 赵勇把女儿抱到膝盖上，教她玩翻花绳，笑着说：“没事，不折腾。” 他不想错过孩子任何一个重要场合。 如此，李曼君也不再说什么，静静期待那天的到来。 ...... 六月的早晨，温度也有二十度上下。 昨夜盖的被子厚了些，年年早上从被窝里爬起来，闷了一脑门的汗水。 又黑又密的头发，黏湖湖的贴在脖子上。 李曼君给她换衣服时，和赵勇商量，“要不把年年长发剪短吧，夏天这么长头发，怕是要捂出痱子。” 赵勇给女儿挑了两个蝴蝶结发夹，有些不舍得女儿这一头好不容易才留长的头发，“别了吧，长头发扎小辫多可爱。” 年年歪了歪脑袋，这才发现，消失了八九天的爸爸，居然会出现在眼前，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大喊：“爸爸！” 赵勇冲女儿笑笑，揉揉她的小脸蛋问她：“年年喜欢长发还是短发啊？” 年年指着妈妈的头发，年年喜欢这样的，妈妈很漂酿。 李曼君乐出声，“那回头我们去剪一个妈妈这样的短发好不好？” 年年大声说好，不过太久没见到爸爸，今天特别黏爸爸，不要妈妈了，头发也要爸爸扎。 赵勇熟练得很，两三分钟就帮女儿编了两根辫子，夹上蝴蝶结，再穿一条牛仔背带裙，配一双白色腿袜，还有黑色小皮鞋，可爱得像是电影里的小主角。 李曼君把录像机装好，一家三口也不在家里吃早餐了，下楼去小区门口早餐店里吃年年最爱的小笼包。 吃完早餐，还不到八点钟，赵勇一手抱着黏湖湖的女儿，一手揽着老婆，一家三口步行前往国际幼儿园。 走了十二分钟，幼儿园就到了，八点半前入园，这个时间正好。 国际幼儿园比之前的公立幼儿园大多了，大门做成蘑孤屋的样子，小朋友们看了都非常喜欢。 上次去公立幼儿园，年年就很兴奋。 但这次，因为幼儿园太大，太多新奇的东西，年年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活泼，好奇的大眼里，透出两分不安，抱着爸爸脖子的小手更紧了。 赵勇吐出舌头，装作一副要断气的模样，这才把小丫头逗笑，放松下来。 国际幼儿园的操场全部是塑胶的，比公立的水泥操场高了一个档次。 教学楼有三栋，上面绘制着充满童趣的画。 操场上的娱乐设施也大，种类齐全，小朋友们可以玩的东西非常多。 副园长和一名外教老师，一起带领家长和小朋友参观学校，外教笑容灿烂，很有亲和力，对小朋友们非常耐心。 唯一的缺点就是中文说得稀烂，全靠副园长翻译大家才能听得懂。 对于没见过外国人的家长和小朋友来说，外教是一个蛮新奇的存在。 但年年之前在饭局上有和约瑟夫两人交流的经验，对外教没什么感觉。 参观完学校，开始上体验课。 这边的课程很不一样，老师带领小朋友直接去操场花坛，带她们认识植物，以小朋友探索、体验为主。 年年玩得可高兴了，献宝似的给爸爸妈妈一人一根草。 探索完花园，外教上场，鼓励小朋友们展示自己的才艺。 三岁多的小豆丁能有什么才艺？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觉得这外教对国情多少有点不了解。 然而，正当夫妻两想和旁边的家长吐槽这一点时，人家的小朋友站了出来，身板挺得笔直，小手背在身后，起范，背诵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吐词清晰，摇头晃脑，十分律动。 赵勇和李曼君互齐齐低头看向自家这个吃了睡，睡醒玩的闺女儿，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 342 国际幼儿园 “赵佳宁小朋友。” 老师温柔的招招手，轮到年年了。 这一次，年年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的大名，小腿一迈，勇敢的走到外教身前。 赵勇牵起李曼君的手，明明要展示才艺的人是孩子，但夫妻两紧张得手心冒汗。 自我介绍，年年在上一个幼儿园就做过，小丫头表达能力一直很好，落落大方，面对外教和陌生的家长们，一点也不怯场。 只是李曼君夫妻两根本不敢松懈，因为才艺展示马上就要来了。 赵勇一直小声提醒女儿，可以唱歌，唱爸爸教过的包青天主题曲。 可惜，年年一直站在老师和小朋友面前，都没转过来看爸爸妈妈一眼。 外教老师说着英文，另外一名老师帮忙翻译，希望小朋友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拿手才艺。 年年没听明白，疑惑的问老师：“什么是才艺呀？” 老师给她解释了一遍，就是唱歌跳舞诗朗诵之类的。 年年是个诚实的孩子，仰着粉都都的小脸和老师说：“年年不会。” 老师尴了一瞬，但毕竟经验丰富，继续引导：“那赵佳宁小朋友你会什么呢？” 这年年可来劲了，掰着小手指头，一样样告诉老师，“会给阿姨做肉丸子、自己整理桌子、做纸飞机，年年会好多好多......” 后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李曼君眼看着老师脸上的耐心消失殆尽，抬手扶额。 “没想到这国际幼儿园还要才艺表演，难道不会的孩子就不收吗？”赵勇小声吐槽，也有点后悔自己没早早打听清楚。 李曼君心说你那是没见识过更高端的贵族学校，那可不止是考验小孩，连家长都要面试。 “没事，咱们年年表现也很不错。”李曼君轻声说。 赵勇点点头，“这倒是。” 说话清晰，回答问题也很诚实，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就当夫妻两已经放平心态，准备迎接女儿退下来时，没想到年年却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她突然啊了一声，像是想起来什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外教和老师，“年年会做手工！” 她特别自豪的说：“年年会做小兔纸！” 是妈妈教哒！ 两位老师鼓励的笑了笑，问她可不就可以展示给大家看。 年年嗯嗯点头，“可以！” 老师问她需要什么，年年想了想说，“要一张不需要的纸就好惹。” 外教正好带着本子，方便记录这次参观的小朋友们的表现，撕了一张递给年年。 年年看着洁白的纸张，有些无奈的看了外教老师一眼，“好浪费。” 外教没听懂，看向辅助老师，知道意思后，诧异的看了年年一眼，好奇问她为什么觉得浪费。 年年蹲在花坛前，一边折纸一边很认真的和外教老师说： “妈妈说折小兔纸用废纸就好啦，白色的纸还可以继续用来画画，很浪费的。” 紧接着，又补充一句，“白纸贵，废纸不要钱。” 说罢，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小脑袋，一副你们怎么能这么浪费的谴责模样。 “山区里的小朋友们都没有白纸用的。”年年呼的吐了一口气，“算了吧，我就小心一点叭。” 说着话，小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白纸被她一点点折起来，连大人看了都觉得复杂。 其他小朋友和家长好奇的靠过来围观，年年也不受干扰，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大大一张白纸，最后折成一张有棱有角的厚纸片，正当大家伙好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兔子似，年年鼓起腮帮子，对着一个角，“呼”的用力吹起。 彭的一下，平面折纸鼓起，变成了立体的一个圆球，两个尖角竖起来，赫然是兔子的两只长耳朵。 小朋友们惊呼出声，新奇的看着这个神奇的变化，想不明白为什么平平的纸张，突然就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兔子。 年年是注意细节的，调整了兔子腿和尾巴尖，这才用双手捧着，递给老师们看。 白色的纸张，正合了小白兔的颜色，年年眼睛也惊喜的亮起来，觉得这样的兔子比妈妈做的灰兔子更可爱。 贵的白纸和不要钱的废纸，果然差很多呢。 “很好看叭！”年年把兔子送到好奇的小朋友们面前，让他们摸一摸小兔子，很臭屁的一抬下巴。 外教被这小动作可爱到，和辅助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认可般轻轻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小朋友很聪明。 唱歌、跳舞、诗朗诵这些常见的才艺表演，在手工展示面前，暗然失色。 而且，这才是一个三岁半的小朋友，居然就能折出这么复杂的兔子，这说明她的逻辑能力和动手能力，比同龄小朋友强一大截。 家长们好奇的看向微笑的李曼君夫妻两，询问他们是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棒的。 “这兔子挺复杂的，我们做大人的都不一定能学会，你们一定教了很多遍吧？” 李曼君还想谦虚一下，赵勇直接抢先道：“哪里，我老婆也就教了两三遍而已，小孩自己聪明，一看就会了。” 家长们连连竖起大拇指，“真聪明呀，我家孩子要是也有这么聪明就好咯。” “都不错的，你们家小朋友才三岁就会背唐诗，我们家年年还背不出来呢。”赵勇是懂礼尚往来的，你夸我，我也夸夸你。 李曼君暗自无奈的摇摇头，这对父女俩呀，她是真拿他们没办法。 中午学校留大家在食堂吃饭，这是公立小学没有的环节。 年年很开心，“妈妈，是不是可以吃好吃的？” 李曼君笑说：“不一定好吃哦。” 她突然想到，郭阿姨的厨艺很不错，女儿的嘴巴都被养叼了，幼儿园的伙食小丫头不一定吃得惯。 但年年还是很期待，一到食堂，老师说可以坐下了，立马和爸爸妈妈在座位上坐下，拍拍小肚子，翘首以盼。 外教老师似乎格外喜欢年年，特意在一家三口对面坐下，用生涩的中文试图和家长了解小朋友。 随后惊喜发现，不但小朋友会说几句英文，两位家长更是厉害，那位妈妈居然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沟通无障碍。 而做爸爸的，虽然说得少，但也是能听懂的样子，时不时附和几句。 343 赵太太有公司 饭来了。 学校有阿姨负责给孩子们分饭，三菜一汤，两荤两素，营养搭配很均衡，就是看起来太过清澹， 不过这样反而适合小朋友们。 李曼君一看女儿那迫不及待抬起来的屁股，就知道她是饿了。 把勺子递给她，小声叮嘱：“如果不好吃也不能吐哦。” 年年嗯嗯答应，先看对面的外教一眼，见他把勺子拿起来，这才拿起自己的勺子去舀饭。 年年先来一大口白米饭，惊喜的一抬头，“妈妈，好吃。” “是吗？”李曼君好奇的也尝了一口，味道居然真的不错，虽然清澹，但食材新鲜，吃起来很不错，有点在庙里吃斋饭的感觉。 赵勇看了看母女两美滋滋的样子，心道有这么好吃？ 带着几分怀疑夹起一快子青菜，清脆爽口，稀奇的点点头，扭头和身旁的家长说：“这学校的食堂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家长试了一下，都觉得不错，对这所幼儿园更满意。 当然了，新鲜的食材也代表了学校昂贵的学费，没有钱，也整不出这么新鲜的食材。 李曼君和外教老师了解了一下费用问题，一个学期八百块学费，另外还有每个月五十块的饮食费、十块的卫生费、一个季度两套校服一百块，以及一学期一百二十块学杂费。 这些全部算下来，一个学期就要1480块钱。 而这只是一个幼儿园而已，原先对这所学校非常满意的家长们，有几个直接摇头。 不过也有条件好的，觉得这个学费可以接受。 李曼君和赵勇对视一眼，这个费用对她们家来说完全在承受范围内，但一想到公立那边一个学期五百块，还包含餐食的费用，觉得有必要再比较比较。 年年很喜欢这里，虽然这次的老师没给她小红花，但小姑娘说：“妈妈，这里的饭好吃。” 离开幼儿园时，外教老师反复问李曼君夫妻两，年年开学会不会来报名。 夫妻两还没想好呢，不能给出肯定答复，只说到时候才知道，并感谢老师今天的招待。 外教很希望年年能来，走之前捧着年年做的小兔子对她说，让她当老师，教他折兔子。 年年今天又学到一个兔子的新单词，很大方的冲外教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拍胸脯说：“没问题的！” 众人被小孩这小大人的动作逗笑，一对年轻夫妻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李曼君一家三口，笑得比他们还大声。 和幼儿园老师们挥手告别后，那对年轻夫妻领着孩子走了过来。 “赵佳宁家长！” 年轻妈妈笑着叫住了李曼君一家三口，“我们是骆天承的家长，我叫罗芳，旁边这是我老公骆斌。” 罗芳大方介绍了自己和老公，把腼腆的儿子往前带了带，“天承，跟叔叔阿姨问好。” 小朋友有点害羞，很小声的叫了叔叔阿姨。 李曼君记得他，这就是那个第一个走上前，背悯农的小朋友。 当时很有范，没想到私底下性格这么腼腆。 李曼君和赵勇冲他们友好一笑，告知对方自己姓名。 骆斌伸出手和赵勇握了握手，热切道：“赵总，我认识你，咱们在外贸大楼见过的，不过您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赵勇对骆斌真的没有印象，但也客气的和他打招呼，“之前不记得没关系，现在我可记得了，你家小朋友这么小就能背唐诗，真厉害。” 骆斌谦虚的摆摆手，“没有没有，赵总你家千金才是真的厉害，她做的小兔子，我家儿子可喜欢了。” 罗芳接话，“我家这孩子特别腼腆，自己不好意思，一直催促我过来，想和你们家赵佳宁学做小兔子呢。” 李曼君夫妻两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可以呀。”李曼君抬手看了眼表，有些遗憾道：“不过现在都下午了，这个点我女儿要睡午觉，今天恐怕不是很方便了。” “这样啊。”罗芳有些遗憾，低头去看儿子，小家伙失落的耷拉了肩膀，贴着妈妈，有些难过的样子。 年年仰头疑惑的看着妈妈，她现在都不睡午觉了，妈妈为什么要撒谎？ 李曼君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抱歉的冲罗芳笑笑，叫上已经和骆斌寒暄上的赵勇，准备回家。 赵勇一副妻管严的模样，无奈的和骆斌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 骆斌忙问：“赵总，你们是住附近吗？” 来这幼儿园的，基本都是住附近的，赵勇点点头，意思一下反问：“你们也是？” 罗芳似乎又看见了希望，“是啊，真的很巧，而且我们的小孩以后都在这上幼儿园。” “赵太太，以后有时间的话，大家一起带小朋友出去玩，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新开的游乐场，小朋友特别喜欢的。” 说着，低头看一眼儿子，不好意思道：“我家天承可以教赵佳宁背唐诗，他们还可以一块儿做手工。” 一开始，李曼君觉得这对夫妻两靠近，带着很强的目的性。 但现在看来，骆斌确实的带着其他目的来的，罗芳却是真的在为儿子。 李曼君弯下腰，温柔的问腼腆的骆天承，“你很喜欢纸折的小兔子吗？” 骆天承重重点头，“嗯嗯！” “想学会？” 小朋友又点头，眼里亮起期待的小小星，瞄了年年一眼。 年年从妈妈身后歪过头，偷偷的‘小声’说：“我可以教你哦。” 骆天承眼里瞬间迸发出亮光，仰头和妈妈开心的说：“赵佳宁答应教我啦。” 罗芳欣慰的摸摸儿子的脸蛋，看向李曼君，等待她的答复，约还是不约。 不过看小朋友的反应，她觉得李曼君应该会同意。 “下周五你有空吗？李曼君问。 罗芳惊喜的点点头，“有的有的，那我们下周五一起带孩子去游乐场？” 李曼君低头先问女儿想不想去，年年当然想，她想和小朋友玩。 “好，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好联系。”李曼君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罗芳，“这上面是我的私人号码。” “你还有名片！”罗芳吃了一惊，接过名片一看，更惊讶了，名片上写着绿曼公司总经理李曼君，赵太太居然有自己的公司！ 344 又不是换不起 回头看一眼老公骆斌，骆斌也很惊讶，他没关注过赵总的老婆是什么人，还以为李曼君在家当全职太太呢。 谁曾想，她居然是开公司的。 难怪夫妻两个的女儿会这么优秀，聪明又活泼，举止落落大方，一点不怯场，和今天一起参观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们一点都不一样。 骆斌把自己的名片递过来，他是一家日化用品店的老板，在榕城有两家店面，因为要从国外进货的缘故，和赵勇合作的外贸公司是合作关系。 李曼君想起也是做进口日化用品的周大宝，试探的问了一嘴，没想到骆斌还真认识。 再说下去，今天就得停在这国际幼儿园校门口走不了了，恰好看到女儿打了个哈欠，李曼君和赵勇忙用女儿要回家午睡的借口，结束了交谈。 两个小朋友挥手说再见，双方分开，各自家去。 路上，年年好奇问：“妈妈为什么要撒谎？” 李曼君解释：“因为今天我们都累了，要是再停下来，回家就很晚了，年年也不想一直留在这里对吧？” “这不是撒谎，是婉拒。” 年年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小孩忘性快，很快就不再记得这件事。 回到家时，赵勇突然一拍脑袋。 “怎么了？”李曼君紧张问。 赵勇说：“其实年年还会走模特步呀，这不是才艺吗？当时怎么死活就没想起来呢？” 李曼君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展示手工也很好了。” “对了，那个骆斌，你们真见过？” 赵勇颔首，“本来我没什么印象，可刚刚被他提醒，好像是见过，虽然今天有点故意接近的意思，但我们也没什么太多交集，你也别过分警惕了，就当他是女儿同学家长吧。” 李曼君点点头，赵勇说得也对，以后女儿去上学，同学家长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总不能因为人家刚好认识她们，就以为人家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 “你下周五真要带年年去游乐场？”赵勇戏谑问。 他可是看过她行程表的，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 李曼君耸耸肩，“没办法，你女儿想去啊。” 而且年年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游乐场呢。 “时间嘛，挤挤就出来了。”李曼君看他一眼，问道：“下午的机票买好了吗？时间不多了，你收拾收拾，别赶不上飞机。” 赵勇能大老远从海市赶回来，她当然也能想办法陪女儿去游乐场。 年年看爸爸去收拾行李，这才有点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撒谎，原来是因为爸爸还要赶飞机。 “爸爸不在家里陪年年吃晚饭吗？”年年跟在爸爸身后，小手抓着爸爸的裤子，失落的问。 赵勇弯腰亲亲女儿的小脸蛋，哄她道：“今天爸爸不能陪年年吃饭了，但爸爸保证很快回来，年年和妈妈在家里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年年摇头，伸手抱住爸爸，不想让他走。 孩子越大越知道粘人了，小时候爸爸妈妈要去上班，她还会主动和他们说再见呢。 哪像是现在，知道爸爸妈妈要去出差，就抱着不撒手，不舍得他们走。 赵勇差点没能招架住，心想着，要不把机票退了算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想想，他要是真不去，海市那边的姜宇怕是要飞过来刀了他。 最后还是李曼君过来把女儿抱走，赵勇这才能顺利离开家门。 坚强的小丫头，看着电梯门关上，眼眶立马红彤彤，转身趴在妈妈肩膀上，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呜呜流泪。 这小可怜样，李曼君心疼坏了，说起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把女儿注意力转移。 “今天我们一起去的这个幼儿园，年年喜欢吗？” “喜欢。” “那和之前去的幼儿园比，年年更喜欢哪一个呢？” “嗯......今天这个！” 年年很认真的说：“饭好吃！” 李曼君好笑的点点女儿小鼻子，“你个小吃货。” 年年觉得痒，在妈妈怀里哈哈哈笑成一团，上一秒眼泪珠子还挂在眼角，下一秒就笑哈哈。 晚上，母女俩一起躺在大床上，年年窝在妈妈怀里，好奇的问： “妈妈，游乐场里有什么？” “有旋转木马、小飞机、碰碰车、小丑，还有旱冰场，很多很多好玩的......” 年年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嘴角扬起，似乎在梦中已经抵达充满欢乐的游乐场。 李曼君爱怜的把女儿额前碎发撩到脑后，空调关掉，盖好小被子，轻搂着她睡去。 隔日，赵勇打来电话，告知已顺利抵达海市了，再忙一星期就回榕城。 “我昨天走后，年年没哭吧？”赵勇担心的问。 “哭了，哭得可惨了。”李曼君生怕老父亲不担心，夸大事实。 赵勇一听她语气就知道是忽悠着呢，也不拆穿，心疼的叹了一声，才问起她对两所幼儿园的想法。 赵勇觉得这所国际幼儿园就挺好的，条件确实比家附近公立幼儿园好太多。 而且孩子还有钢琴课，以后学校举办活动，还能去电视台表演什么的。 李曼君本来挺反感幼儿园这么多学习项目，认为小孩子的童年就应该以轻松快乐为主。 但昨天参观了国际幼儿园后，她的想法有了改变。 如果孩子自己觉得有趣的话，那其实多学些东西，也蛮好的。 “那就去这所国际幼儿园？”李曼君不确定的问。 赵勇马上说好，“就这么定了。” “对了，既然是国际的，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老外家的小孩？”赵勇好奇的问。 昨天他们去学校参观，老师只带他们简单参观了几个地方，教学楼那边没去过，食堂用餐时也是和孩子们错开时间，真是没见过几个小朋友。 “也许吧。”李曼君记得她们这片都是商品房小区，买房的人大多是外地来的富商，说不定也有国外来的商人。 赵勇乐了，“那就更好了，咱们年年从小就能和国际接轨。” 李曼君嘁了一声，“你可拉倒吧，一个幼儿园而已，我看那外教堪忧的中文水平，都有点担心咱们年年以后的语言发展。” 赵勇说她就是想太多，实在不好那就转学校，一个幼儿园而已，家里这条件又不是换不起。 345 总裁夫人 李曼君忍不住被他这土豪做派逗笑，“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那些暴发户似的土老板了。” 赵勇也没忍住笑出声来，“我是土老板，那你就是土老板的婆娘。” 李曼君猜他最近肯定又跟那些土老板出去应酬了，而且大概率是北方人，这一口一个的婆娘，妥妥的北方口音。 “不跟你说了，我要忙了。” “是那两个老外有消息了？”赵勇好奇试探。 李曼君心道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真是对方放个屁对方都能猜到是香是臭。 好笑道：“对，他们又来了，我猜这次肯定有惊喜。” “行，那小的就不打扰李总您忙了。”赵勇玩笑的说。 李曼君哭笑不得，挂了电话。 王大胜敲门走了进来，“经理，安排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就现在吧。”李曼君简单收拾一下，提上包，和王大胜一起开车来到外国大饭店，跟约瑟夫见面。 这次只来了约瑟夫，说是东市那边的诈骗桉有了新线索，杰克留在东市盯着桉件，所以没办法一起来。 李曼君也希望公安能够尽快破桉，就算不能挽回两人全部的损失，但能追回一部分也好啊。 只是她们都知道，希望渺茫。 开心事略过不提，约瑟夫示意李曼君坐下，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你的旧衣，我们都要了！” 李曼君一喜，又不敢相信的问：“所有档次的都要吗？” 约瑟夫颔首，“对，李，你那边的旧衣服，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我可以给你这个价格，你看怎么样？” 约瑟夫比了个一，这个价格就是先前他给李曼君预估的价格，一美刀一公斤。 但之前只针对高质量旧衣，而这次，包含了所有档次。 王大胜旁听着，简直受宠若惊，和李曼君对视一眼，生怕自己听错了。 “约瑟夫，你确定？所有档次，全部按照一公斤一美刀的价格收购吗？”李曼君神情严肃，再次确认价格。 约瑟夫看她这么严肃，以为她嫌少，很抱歉的说：“李，我也想为你争取更高的价格，但我朋友给我的价格，我最多只能给到你这个价格，如果你不满意的话，那我再去帮你争取一下......” “不不不！”李曼君忙抬手打断约瑟夫的话，一把握住他的手，压着激动说：“我很满意，这个价格我可以！” 约瑟夫顿时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要货？”李曼君问。 约瑟夫说越快越好。 李曼君又问他们一次要多少，有没有特别的要求，比如要求高品质占比多少之类的。 约瑟夫摆摆手，“李，我相信你不会给我垃圾，所以你来定。” 李曼君和王大胜看了看对方，神情如出一辙的感动。 这样的信任，就算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一定能有。 “好，那你给我些时间，我尽快把第一批货交给你。” 李曼君也不想辜负对方的信任，并且这确实是一桩暴利的生意，她想长久做下去。 最后回公司和员工们商议之后，把高品质旧衣的占比定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最少，都不得少于百分之六十。 “王大胜。”李曼君看向他，“旧衣回收这个项目，现在先交给你来负责，你一定要给我办好，品质给我盯死。” 李曼君又看向龙浩，“你帮我从其他部门调一个人过来，协助王大胜。” 二人齐齐颔首，接下任务。 负责人定下，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快速收到大量旧衣。 先前从钟雪莉那接到几家服装厂的尾货，有个四五千斤的样子，现在还放仓库里呢。 李曼君想了想，约瑟夫两人肯定是用货轮作为运输工具，货轮的运载量大得惊人，第一次交货，总得展示出一点诚意来。 “你们觉得，咱们整个省能收上来多少吨旧衣？”李曼君看向员工们，好奇问。 刘燕说：“这得看李总你给多少时间。” “半个月呢。” “假设咱们可以给每一个县市都安排充足人手，半个月收个四五百吨没问题。” 但刘燕又补充，“但这个量级的前提条件是，每个城市都能有榕城这样的生活水准。” “谁能给我一个比较实际的数据？”李曼君期待的看了王大胜一眼，毕竟他将是负责人。 并且这两年王大胜也去过不少地方，对省内情况应该算是比较了解。 王大胜在心里算了算，老实道：“经理，如果咱们有充足人手的情况下，半个月拿到五吨旧衣是可以的。” “可是人手去哪里找？”龙浩心里慌得很，就怕老板让自己现在去招人，不但时间来不及，人力成本也是巨大的。 李曼君突然想到自己大学时期做兼职的事情，好奇的问龙浩，“有没有专门做兼职的人群？” 龙浩试探答道：“江边那些等活儿的临时工行不行？” 肯定不行啊，那些临时工也很贵的。 一直在玩圆珠笔的莫阳突然来了一句，“要不去榕城这些学院招点兼职大学生？特别是那些大三的，又缺线又闲，一天五块钱能给你从早干到晚。”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众人都笑了，妙哇！ 李薇把计算器拿出来，噼里啪啦算了一通，兴奋的说： “李总，可以的，只需要按照半个月的工钱来算，人力成本已经很低很低了。” 不用交社保也不用包吃包住，可不就是省钱。 李曼君拍板，“行，那就这么办，王大胜，你可以吗？” 王大胜深吸一口气，这是他入公司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人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他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不管可以不可以，他都只能选可以！ “李总，你放心，我一定完成指标！”王大胜满脸认真的做出保证。 李曼君鼓励的拍拍他手臂，散会。 她也没闲着，联系约瑟夫，问他找没找好陆运。肥水不流外人田，君达货运还是挺不错的。 上次吃饭，约瑟夫就知道李曼君丈夫是做货运的了，戏谑道：“那是你丈夫的公司，你这个总裁夫人得给我最大折扣。” 总裁夫人？ 李曼君无奈失笑，感觉自己眼前的画风直接变成了霸道总裁爱上我。 346 大人就知道欺负小孩 天气热得像是把人丢在蒸烤箱里炙烤，李曼君傍晚下班回家，还没到家呢，就接到郭阿姨帮女儿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里，年年撒娇的说：“妈妈，可以不可以吃雪糕？好热好热呀，热得受不鸟惹！” 旁边传来郭阿姨轻轻的笑声，年年嘘了一声，让阿姨不要出声，怕妈妈听不见自己的请求。 李曼君应道：“好，妈妈一会儿给你带奶砖块儿回来，但今天只能吃一点点。”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嗯嗯。”要求得到满足，年年乖巧得不得了，放下电话，期待的站在门口等妈妈回来。 李曼君先在停车场把车停好，走步梯到一楼小区花园，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给女儿买雪糕。 天气这么热，她也想吃一根解解暑气。 夏日天黑的晚，李曼君今天下班比较早，六点钟的天空还是亮堂堂的，橘红色的太阳斜挂在空中，缓慢下落，晚霞映衬着整片天空。 小区附近还没有什么高楼，一眼能够看到城市尽头的山，视野宽阔，美极了。 李曼君轻舒了一口气，一边欣赏山边晚霞，一边和街边小卖部老板打招呼。 老板也是小区里的住户，李曼君一家在这住了这么久，早就熟悉了。 “要什么东西自己拿啊。”老板忙着和朋友打牌，见是熟人，招呼一声就继续回去抓牌。 李曼君笑笑，拿了两盒奶砖块儿，又给自己拿一根老冰棍，迫不及待撕开包装纸往嘴里塞，牙口极好，一口咬下，嚼着甜滋滋的碎冰，一股凉气直蹿天灵盖，爽翻。 “一块零一毛，给你放桌上了。”李曼君喊了一声，放下钱，自己在墙上找个小小塑料袋把东西装着，悠哉悠哉往家走。 可能心情太过美丽，没注意到身边走过的人，身后有人快步走来，李曼君被对方撞了一下，差点崴脚。 不过还不等她问候对方，道歉声先响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李曼君抬头一看，眼前一个头发潦草，胡子拉碴的眼镜男，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t恤，夏日里夹杂着汗味儿，一股酸味儿飘过来，熏得体眉头一皱。 他身上挎着一个厚重的电脑包，撞到她后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护着包，此刻没顾上她这个被撞人，反而先去检查他包里的电脑有没有被撞坏。 李曼君本来听见他道歉，心说也没什么事就算了，但现在看对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道歉得太不走心，不耐的说了他一句：、 “这么宽的路，你看着点啊，我脚差点崴了。” “不好意思啊，我几天没休息好，今天可能有点中暑，眼睛有点花没看到你.......” 他一边道歉一边把电脑检查了一遍，确定机子没事这才抬起头看向她。 “李经理！”眼睛男惊讶的叫出了她。 李曼君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呢，原来是认识的。 “项总监？”她指指他如野草般狂野的胡子，“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 年后商会聚会见到时，还是个神清气爽的青年呢，这才几个月啊，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吗？ 项廉疲惫的捂住额头，抹了把脸上热汗，有点尴尬的说：“没事，就是连着加了几天班没休息好。” “你没事吧？脚怎么样了？”项廉不好意思的问道。 李曼君摇摇头，她看他那满眼红血丝的样子才更像是有事的哪一个。 “你是中暑了吧，快回去吧，多喝点水。”李曼君关心的催促他。 项廉看着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棍，暗暗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抱歉一笑，转身往家走。 走到楼下，又回过头来问李曼君是不是真没事。 “我真没事。”出于对邻居的关心，李曼君多嘴说了一句：“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别一个人硬撑着，身体要紧，多保重。”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缘故，总觉得项廉眼里有水光闪动。 “好，谢谢。”他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听起来有些艰涩。 李曼君摆摆手，让他快走，要是中暑昏倒在楼下，她抬不动啊。 目送项廉进入电梯，李曼君这才往自家那栋楼走。 回到家，刚开锁，早就等在门口的年年立马睁着期待的大眼睛迎上来，可能等太久，还有些委屈的抱怨：“好久好久啊。” 李曼君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把手上雪糕递过去，“当当当，牛奶砖块，年年是不是最喜欢？” 小丫头哪里还有什么抱怨，立马接过袋子，跑到厨房让郭阿姨拿勺子。 小小一只，自己蹲在客厅茶几前，打开包装，看着奶白的砖块，深深吸一口香香甜甜的清凉奶味儿，还没吃上呢，就已经开心到手舞足蹈。 李曼君放好鞋包，探出头叮嘱，“只能吃一半，吃多了肚子疼。” 年年嗯嗯答应，已经舀起一勺放入口中，又好吃又冰，一直哈气。 “吃小块一点就不会冰了笨蛋。”李曼君好笑的走过来，教女儿一次只挖一点点。 她在楼下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奶砖已经软化了，很容易就能挖出来。 年年只看妈妈示范了一次，就说学会了，抢过勺子，自己来，馋得好像李曼君从来没给她吃过零食似的。 “郭阿姨，你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我们年年是个小吃货呢~”李曼君揶揄道。 顺便提醒郭阿姨，另外一块奶砖是给她买的，别忘记吃，要化了。 郭阿姨把热好的清汤端出来放好，开心拿起奶砖块儿，冲李曼君腼腆一笑，“小孩子爱吃才长得快，年年不挑食，个子都长得比咱们小区同龄孩子高呢。” 李曼君点点女儿的小鼻子，“这也算是个优点了，对吧。” 见小丫头专心吃奶块，李曼君走到电视机前把台调到中央台，准备一会儿看新闻。 年年曾一下就把头抬了起来，都着嘴，“动画片！” 李曼君就不换台，“年年刚刚看过了，现在该妈妈看了。” 年年不高兴，“妈妈换。” 李曼君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指着她面前雪糕说：“看动画片就不能吃雪糕了。” “不，要雪糕。”年年忙把雪糕护在怀里，怕妈妈真拿走。 李曼君便心安理得看起电视来，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年年委屈的哼了一声，小小声滴咕：“大人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347 芯片 晚上，李曼君把女儿哄睡，拿着课本到书房复习。 天知道，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再有一个月又要期末考了。 之前没挂科，真是万幸。 不过游响现在比她还惨，她在外国大饭店这个班上得并不轻松，现在有是单亲妈妈，每天还要负责接送孩子，辅导女儿做作业，忙完家务才有时间看书。 上个学期期末考，因为前夫哥出轨小三的事情，考砸了两科，挂了补考，还有一科没过，直接重修了。 但即便这样，游响也没想过放弃。 李曼君帮不了她太多，只能让她缺钱的时候跟自己说。 她也建议游响把她妈接到城里来，可以帮忙接送孩子，这样她就能轻松许多。 但游响这个人太要强，嘴上是跟李曼君说：“你放心，撑不住的时候我会叫我妈来的。”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可实际上，她仍是一个人坚持着。 脑子里胡思乱想，李曼君回神一看，书本一页没翻。 “啊......这书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李曼君把书一扔，起身去开空调，这天真是把人的心都搞浮躁了。 打开电脑，翻一翻赵勇的游戏盘，找个无脑小游戏放松放松。 随手打开邮箱，想清理一下已读邮件，“滴”的一声响，一个邮件突然发了过来。 这大半夜的，谁啊？ 点开一看，熟悉的地址，熟悉的名字，是项廉发过来的。 之前两人聊软件开发，互发过几封邮件，但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想到今天傍晚项廉那憔悴模样，李曼君打开邮件内容查看，居然不是找她说软件开发问题。 邮件上只有简单几个字：【李曼君，我好迷茫。】 李曼君瞅一眼时间，十点四十分。 换做平常这个点，她都睡了。 而且用邮箱的朋友也不多，十天半月她都不看一次，大多时候是工作上的需要，人家打电话提醒她有邮件记得看，才会打开。 所以，要不是刚好她这个点打开电脑，这份邮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这也太巧了吧？ 李曼君探出身子，把薄薄的纱窗拉开一点，往对面楼一看，有一户还亮着微弱的光。 李曼君噼里啪啦敲下几个字：【你还没睡呢？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点击发送。 两分钟后，项廉回信：【我的项目做不下去了，现在大家都在做国外电脑公司代理，赚得盆满钵满，合伙人全部反对我走自研发的道路，现在公司内部全票通过代理方案，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研发需要资金，而且是一笔长期不间断的投入，见效却并不快，短则两三年，长则十年，充满太多未知。 李曼君诧异的看着这封回信，没想到项廉公司的初衷这么快就改变了。 她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在商会上见到项廉时，他自信的和她讨论他们公司要走自主研发的道路，做一款咱们国人自己的品牌电脑。 她没忍住好奇的问：【代理能赚很多吗？】 这次项廉回得超快，一串串局外人根本想不到的数据展现在李曼君面前。 现在国内的代理商，年收入就能达到千万级别。 而且，这还是去年年初到今年二月的数据，现在代理商们比之前赚得更多，只是还没统计出来罢了。 这收入，比起自研发，简直不要太轻松，谁不眼红？ 项廉的电脑公司有几个合伙人，现在除了他还在坚持自研发，其余合伙人已经经过董事会投票决定，放弃自研发道路，改走代理。 项廉发来邮件：【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中科院的技术支持，现在公司决定放弃自研发，中科院的技术支持也将要撤回，我和院长都觉得非常可惜。】 中科院都来了？ 李曼君眉心一跳，直觉这个事情没有自己从前想的那么简单。 【我能问一下，你们的研发主要是哪个方向吗？】 项廉：【芯片。】 李曼君倒吸一口凉气，芯片啊，这事必须得干！ 要不然，在并不遥远的未来，我们将受到多方面的限制和干扰。 用别人的东西就要被别人掌控，别人说不给你就不给你，说控制你就控制你，这么重要的主动权，怎能放弃？ 而且，看项廉这情况，有了中科院的技术支持，这件事应该是可以一直研发下去，并能结出饱满果实的。 只是，项廉的公司有国家力量在背后扶持，每一个决定，都不是某个人的意志能决定的。 李曼君想了想，才回复：【不能双线并行吗？用代理赚的钱养自己的研发团队？】 邮件发出去，李曼君就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天真了。 有一个不费力的赚钱项目摆在眼前，又有几个人能抵挡住这份诱惑？ 而且，哪个员工不需要钱来养家湖口呢，赚到口袋里的钱，再拿出去扔进研发的无底洞里，谁干谁傻蛋。 【对不起，我天真了，刚刚的消息你就当没看见。】 项廉：【没关系，能得到你的支持和重视，我很欣慰了，不好意思再打扰，晚安。】 邮件聊天结束，李曼君关掉电脑，看着对面楼熄灭的微弱灯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在未来，人们都觉得当年放弃自主研发芯片是一个无比可惜且错误的决定。 但身处当下，才知道时局有多么无奈。 一个穷字，道不尽的心酸。 没由来的，李曼君打开记事本，大晚上想算一下账，盘点一下自己现在的经济实力。 房产三套半，海市老洋房一套、榕城市区房两套、老家石楠镇父母福利房有她一半份额。 海市繁华中心地段商铺一套。 公司一间，旗下拆改地一千亩，分拣场一座。 sherry占股百分之二十五，恒达占股百分之三十。 目前手上可用现金四百万，古董龟印一块儿。 其实就按照现在这个程度，她只要自己不作妖，遵纪守法老实做个纳税人，这辈子已经衣食无忧了。 李曼君盘算了一晚上，凌晨才迷迷湖湖睡去。 早上闹钟一响，唰的睁开眼，眼神无比坚定，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348 大意了啊 这是李曼君第一次来项廉家。 两家邻居都做了好几年，连对方家门都没登过。 她没带什么水果烟酒，只简单拎着通勤用的托特包，里面放着笨重的大哥大。 明年应该会有小巧的移动电话现世，到时候一定要换一个，大哥大拿着太沉了。 李曼君看着门牌号，在心里确认了好几遍，这才摁下门铃。 “谁呀？”门里传来温柔的女音，还有小孩嬉闹、老人催促的声音，很嘈杂。 李曼君不用看都知道，这定然是一个忙碌的早晨。 没听项廉说起过他的家人，但李曼君知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和一个已经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夫妻两都要工作，项廉更是忙起来连续几天不着家，家里老人跟着一块儿住，方便照顾孙子的饮食起居。 李曼君答道：“我是住在对面楼的，咱们是邻居，我叫李曼君。” 门打开，孩子爷爷带着孩子先跑出来，急匆匆的往电梯走。 李曼君看一眼手表，七点五十五分，再不走确实要迟到了。 “早餐！早餐还没拿上呢！” 孩子奶奶拿着饭盒追出来，里面装着热腾腾的肉包子，香得李曼君暗暗咽了口口水，她还没吃东西呢，胃口都被勾起来了。 爷孙三个一块儿进了电梯，门口只剩下松口气的妈妈。 但她似乎也忙着要去上班，疑惑问李曼君有什么事。 “我来找项总监，有些事跟他谈，请问他在家吗？” 项廉妻子点点头，“在的，你找他？” 李曼君颔首，解释说：“我和项总监都在商会里，之前见过几次，想着大家都是邻居，怕打电话说不清楚，就直接登门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项廉妻子闻言，忙摆手，客气的请她先进来。 李曼君刚在门口换好鞋，项廉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身上的臭t恤已经换掉，胡子也刮干净了，看起来总算有点精气神，惊讶的看着李曼君，“李总，你怎么来了？” “找你说点事，关于芯片的。”李曼君开门见山，一点谜语都不打。 项廉妻子忙着去上班，给李曼君倒了杯水，冲她抱歉一笑，就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项廉有点紧张的请李曼君坐下，茫然问：“你想了解芯片？” 李曼君点点头，“对的，我特意这个时间点来你家，就是想问问你本人，关于这个芯片研发的细节，这样我才好做出决策，投资还是不投资。” “如果投的话，怎么投，需要多少资金。” 项廉惊呆了。 半晌没说出话来，再三和李曼君确定她脑子没出问题，激动的冲进房间，包了一堆资料过来，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搬开，资料摊开，兴奋的讲解起来。 怕李曼君听不懂，说得非常细致，打了很多个比喻。 李曼君嘴角扬起，有被他的认真感动到。更加坚定了要支持他们研发芯片的决定。 “你给我说个数吧。”李曼君打断他的讲解，直接问。 项廉深吸两口气，才把内心的狂喜压下去，理智回归，知道李曼君可能也没多少钱，摆了摆手， “算了，芯片研发一旦投入，就是个无底洞，因为我们自己都没办法确定能不能成功，到最后得到的极有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他开心一笑，“能够得到你这样的支持，说实话，我已经很惊喜了。” 李曼君眉头微皱，“每年一百万也不够吗？” 项廉摇头，“远远不够。” “那得要多少？” 项廉看着茶几上展开的资料，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旦投入研发，就不能停下来。” 一旦停止，前面的所有投入都要打水漂。 “你还想研究吗？”李曼君看着他的眼睛，她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决心。 “我当然想，就算现在不能研究，以后我也还要继续。” 项廉站起身，开始收拾茶几上的资料，收得很小心，因为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丢，以后他还要用。 他始终坚定的相信，芯片研究还会重启，不在当下，就在未来。 “咱们总不能让人一直欺负下去吧。”项廉笑了笑，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小学操场上，那面红旗正在迎风飘扬。 李曼君站起身，压住他收拾的材料，又问了一遍，“就算不知道，你也有个大概的数字吧？你告诉我，我试一试。” 项廉一惊，他真的很惊讶，仅凭自己说的几句话，李曼君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他不理解。 聪明人都知道自研的风险有多大，不会选择投入。 李曼君心道，因为我爱国。 嘴上说：“因为芯片非常重要！” “咱们作为这个行业内的人，应当清楚随着时代发展，未来必将是互联网的天下。” “芯片作为其核心，决不能丢给别人。” 被李曼君的坚决所动容，项廉都没注意到她的用词有哪里不对劲。 李曼君说她也是行业内的人，但她明明只是个开垃圾回收公司的。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项廉被她的坚决感染到了。 “你真想好了要帮我研发芯片？”项廉再次确认。 李曼君反问他：“你会比我更坚定吗？” 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一个飘忽不定，心志不坚的人浪费掉。 要是研究到一半，项廉说他吃不了这个苦了，要放弃，那她会后悔现在对他的全力支持。 项廉讥讽道：“李总，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比我更爱芯片。” 很好，虽然被讽刺，但李曼君提着的心也落下了。 “多少钱，你说。”她一副暴发户的口气。 项廉失笑，其实那个数据他早就计算过的。 “李曼君，你这么大的口气，那我也不和你来虚的，咱们来就来真的，你先给五百万，用完我再找你说。” 李曼君好险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意了啊！ 难怪项廉公司的股东们都投入了代理的怀抱，原来自研芯片是把钱当纸来烧。 李曼君想说：我这就麻熘的滚。 但她的嘴不由得她控制，开口就是：“给我点时间，我再去拉几个赞助。” 要命！ 真恨不得把她这张嘴给缝了！ 349 拉投资 从项廉家出来，李曼君头都大了。 但心底又莫名有股冲动，要是成功，并且能坚持下去，那未来，国人是不是都不再受到外国资本公司的芯片控制了呢。 “曼君，吃早餐啊！” 小区门口的豆浆店老板看到李曼君，热情打招呼。 李曼君确实饿了，早上出来得急也没吃早餐，笑着点点头，在摊位上坐下，点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 油条炸得脆脆的，切段泡在豆浆里，特别好吃。 老板把她要的东西端上来，好奇问：“今天出门这么晚呀，还是你们这些自己开公司的老板好，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就什么时候去，自己做老板不怕迟到。” 李曼君笑笑，已经懒得辩解了，回道：“我还羡慕你们呢，做完上午就能收摊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老板就笑了，连连认可：“那是，那确实比一般小店轻松点，但干得少赚得也不多，不过也够了。” “知足常乐。”李曼君咬一口泡过的油条，惊艳的冲老板竖起大拇指，“你们家这个味道就是比别家的好！” 这话听得老板心里美滋滋，又和李曼君闲聊两句，有客人来了，才起身去招呼新客人。 李曼君吃完早餐，懒得回家开车，直接打车去了钟雪莉的工作室。 要拉赞助，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就是钟雪莉，两人聊得来，想法高度同步。 她觉得不错的项目，钟雪莉搞不好也有兴趣。 五百万，李曼君自己最多能出二百万，因为她还要留两百万兜底。 所以，她还需要拉三百万赞助。 目前圈子里能够拿得出这个钱的人，钟雪莉是一个，邱总也是一个。 钟雪莉可能拿不了太多，工作室这两年发展得很好，但投入也不小，李曼君预估钟雪莉那边应该能拿一百万。 剩下两百万，她想去试探一下邱总。 邱总这个老油条，最会的就是跟她哭穷，但那么大一个钢材制造厂在背后做支撑，他没钱才有鬼。 那些哭穷的说辞，也就偏偏林总这种只知道享乐不动脑子的渣男。 君达那边，李曼君是不敢想了。 今年赵勇的公司正在大扩张阶段，他手里的钱最好留着，免得出岔子。 李曼君想过了，要是从邱总那凑不到钱，她就分批自己把这笔五百万的款项拿给项廉。 不过这事，李曼君暂时还是没和赵勇说。 他现在在海市忙着拓展市场，告诉他这件事只会给他添麻烦，还是等他从海市回来再告诉他比较合适。 李曼君现在的想法，就是先把五百万凑齐。 从项廉家离开时，项廉也跟她打了保证，只要钱款到位，他立马组建一个芯片研发组，投入研发。 并且项廉也说，他会联系自己的人脉，多拉些赞助。 两人现在是铁了心，一定要把芯片这个项目做成！ 出租车停在钟雪莉工作室楼下，李曼君熟门熟路自己上去，员工们见过她很多次了，知道是工作室大股东，见了就叫李总。 小秘书很快得到消息跑过来接待。 李曼君问：“钟总在吗？” “钟总监还在开晨会，大概半小时左右才结束。” 李曼君颔首，“那我去休息室等她一会儿，先别打扰她。” 小秘书笑着领她去休息室，放好茶点，让李曼君有事就叫自己一声，才离开。 本来钟雪莉想给李曼君一个职务，单独留间办公室给她。但李曼君是铁了心要当甩手掌柜，死活没让钟雪莉留。 于是乎，她这个大股东，每次过来都只能往休息室里坐，不清楚情况的新人，还以为她是前来定制成衣的顾客，闹过几次乌龙。 不过现在好多了，门口前台有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能把人认出来，再也没错过。 李曼君来了几次，次次都要跟钟雪莉夸赞一下她工作室安排的前台厉害。 “我说，你这边漂亮前台这么多个，用得完嘛？” 等钟雪莉开完会，两人转到她的办公室里私聊时，李曼君好奇问。 钟雪莉还不知道她打什么注意？ 把倒好的水放李曼君面前，投来一个警告眼神，“我还不够用呢，你别想来我这挖人。” 李曼君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这天气哪怕是早晨，也热得人发蒙，渴死她了。 喝完水，识趣不再谈那前台，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贴近钟雪莉办公桌，冲她神秘一笑。 钟雪莉饶有兴致的看过来，“有话直说，别跟绕弯子。” “我有个项目，你肯定很有兴趣，要不要听？”李曼君这话虽是问句，但不等钟雪莉回答，立马接着说： “芯片你知道吗？” 钟雪莉不愧是经常出国的人，见识广，李曼君只说了芯片两个字，她马上就能联想到电子行业。 “李曼君，我发现你这行业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钟雪莉玩笑道：“前一刻还跟我说要收旧衣服，一下秒，就谈到芯片科技领域，你难道不知道，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跨界？”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跨界了？”李曼君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如果对芯片领域不了解，你觉得我会这么上头？” 钟雪莉眼睛微微眯起，明艳大美人就是不管她做什么表情，都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 李曼君低咳两声，提醒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迷，继续将自己和项廉的芯片自研发计划说完。 “我是打算要出大头的，这个项目我看好，前期投入虽然很大，但收益绝对超过所有人想象。” “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你要是相信我，就和我一起投。” 李曼君这是把人品都赌上了，迈出这一步，她就没办法后退。 “不过咱们这关系，我也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收益和风险成正比，投入最好是在你能承受的范围内。” 钟雪莉还没见过李曼君这么豁出去的模样，心下微惊。 和李曼君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知道李曼君有她独到的眼光。 不管是一开始的垃圾回收站，还是后面顶着巨大压力囤积铝锭，面对质疑，她从始至终都非常坚定。 最后事实证明，她的坚持都是正确的，她就是能够在逆境里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实现翻盘。 350 头发长见识短 “你确定他们能研究出芯片？”钟雪莉狐疑问。 李曼君笑了笑，说：“从前你看我们有飞机吗？有大炮吗？有原子弹吗？” “后面还不都做出来了？” “原子弹都能造出来，芯片难道不能？” 李曼君耐心解析目前的国际实力，“其他赛道咱们已经很落后了，但只有新起来的的互联网，大家差距不太大，还有弯道超车的机会。” 钟雪莉眼睛睁大，看着李曼君一字字说出：“我赌的是国运。” 她服了。 被李曼君的宏观格局所折服。 现在这个时候的小商人们，能想到李曼君这一步的人，又有几个？ 如果她们都不能成功，那谁还能成功？ “我拿一百五十万。” 李曼君抬起手，两人重重击了一掌，为这份信任。 “只剩下一百五十万了，我去找邱总。”李曼君笑道：“你都答应了，他肯定也会答应。” 钟雪莉却摇摇头，替李曼君捏把汗，“不一定，邱总毕竟老了，只求稳。” 李曼君自信说：“他会答应的，我说你都投了，不信他不心动。” 钟雪莉便祝她好运。 李曼君自信满满的去邱总公司找他，运气不好，中午人不在，扑了个空。 无法，她只能先去拆迁工地看一下居民搬迁情况，下午抽空又去了一趟。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知道怎么的，李曼君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幸好，这次堵到了人，见到了邱总。 “李总大驾光临，稀客稀客。”邱总打趣她。 李曼君笑笑，在会客沙发上坐下，喝了两口邱总泡的红茶，开始步入正题。 只是话说到一半，李曼君内心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邱总有在听，但越听越敷衍，最后居然低头看起了手表，很无聊的样子。 等李曼君介绍完项廉那边的情况，打算说芯片研发时，邱总已经不想听了。 “李总，你说这个事我知道。”邱总笑眯眯的又给她倒一杯茶，示意她多喝水，可以打住了。 李曼君有点惊讶，“您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邱总自得一笑，“商会里那几个老家伙都知道，项廉那个电脑公司现在已经决定走代理的路子了，前两年自研发的口号喊得响，现在自己打自己脸，你说好笑不好笑。” “不过你还真别说，现在做国外的代理商是真赚钱，要不是这边抽不开身，我都想试试。” 李曼君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才疼。 “那就不打扰了。”她不是不识趣的人，邱总的想法和她明显不在一条线上，多说无益。 邱总乐呵呵起身相送，客气的说：“你们年轻人敢冲敢拼，我也预祝你和钟总成功哈。” “不过......”话锋一转，还是叹了一声，提醒李曼君：“我和赵总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些话听着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跟你讲一下......” “咱们是生意人，万事留有后路，别一股脑把全部身家投进去。” 知道他是好心，李曼君勉强笑了笑，“知道。” 邱总挥挥手，叮嘱她路上小心，有事也和赵勇商量商量。 前面的还好，后面这一句，听得李曼君想翻白眼。 邱总这人，你说他烦人吧他也是真烦人，但你说他要是一点情义都没有，人家还蛮讲兄弟义气的。 那副替兄弟盯着老婆别干坏事的模样，好险没把李曼君气死。 不过李曼君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邱太太后脚就急匆匆来了。 老板娘就是有气魄，直接冲到办公室门口，推门而入。 邱总吓一跳，惊悚抬头一看，见是美娇妻，无奈一叹，“又怎么了？这急吼吼的。” 邱太太先把办公室看一圈，没见到想见的人影，快步来到邱总面前急切问： “李曼君来了没有？” “走了啊。”邱总呆呆指着门口，“刚走没一会儿，你问她干什么......” 话音未落，邱太太就冲了出去。 可惜，李曼君早打车走了，毛都没见到一根。 她跺跺脚，又急急忙忙走回办公室，追问道：“她来找你要投资，你答应了吗？” 邱总顿时了然，应该是知道钟雪莉投资了，怕他禁不住忽悠也投进这个无底洞里，这才着急忙慌冲回来。 顿时自信一笑，“没有，我怎么可能答应，这一看就是个无底洞，她们俩还是太年轻了，看得不长远。” 却不想，邱太太一听这话，抬手扶额，一个仰倒躺在了沙发上，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 “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多好的项目啊！” “人家有技术支持的，你知道中科院吧？”邱太太期待的看向老公。 邱总一脸迷茫，“有又怎么样？八字没一撇的事，我看你才是昏了头，好好的太太不当，跟她们累死累活还赚不到几个钱，有什么意思......” 邱太太眼睛睁大，“你觉得我做的工作没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知道说错话了，但邱总大男子主义作祟，嘴上一点没软下来，还嘁了一声，贬低道： “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五百？一千？我一个月给你几万零花随便你想怎么用，还不用累死累活的，只要在家美美的伺候老公，你说哪个好？” 邱太太倒吸一口凉气，告诉自己别跟臭男人一般见识，臭男人舍得给自己花钱，这才没一巴掌甩他那张洋洋得意的老脸上。 “老邱，你真不再考虑考虑？”她听钟雪莉说了，才知道原来国外的那些电脑公司，发展迅速，赚得盆满钵满。 “互联网你知道不？”邱太太道：“我也是听钟雪莉说的，才知道人家国外现在都用电脑了，可以上网，可以......哎呀，我这脑子没记住，反正就是很高科技，很发达。” “李曼君想研发的芯片，就是用来做电脑的，你想想啊，咱们国人多少亿？这要是一家一台电脑，肯定赚翻了！” 邱总静静听着，起初还有点讶异，自家这个娇妻居然还能说出这些见识来。 但听到后面，就又笑了，“你们女人就不适合做生意，头发长见识短。” 351 亲一个 “人家现在国外有现成的电脑，只要搞个代理，就能把他们的电脑、游戏什么的拿到国内来销售经营，这里面的利润你知道有多大吗？” “一年随随便便赚个几千万，还不用投入研发，冒任何风险。” “不信啊，你自己去电脑城那边看看，柜台上全是外国品牌，国产这些电脑，卖都卖不出去，都要倒闭了！” 邱太太浑身一震，听老邱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李曼君和钟雪莉的投资方向完全错了？ 邱总看妻子被镇住，冲她招招手，拍拍自己大腿，让她坐过来，放低了声音哄道： “你啊，就是被她们俩忽悠了。” “我承认，李曼君之前炒股、囤铝锭，都成功了，但这不代表她能一直做对选择，那只是运气好而已，你看着吧，她们要是真投了，绝对悔青肠子。” 说到这，邱总一拍桌面，“差点忘了，得跟小赵说一声，他这老婆主意太大了，弄不好一个瞎投资就把小赵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家底全赔光。” 邱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人家李曼君没你说的这么坏，而且她用的是她自己赚的钱，又不是用赵总的，老邱你别这么说人家。” 邱总不以为然，“谁知道呢，夫妻俩在一起，她的不也是小赵的？” “你这人，真是跟你没法说！”邱太太站起身，“别打电话了，下班了，回家。” 人家夫妻两的事，还用你个外人去掺和？ 邱总愣了一下，惊讶发现，这娇妻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冲自己发火了。 不过年轻就是好，生气都俏。 邱总笑得自以为宠溺，“行行行，回家回家。” 手指点点邱太太的鼻尖，“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护着李曼君了，你们女人果然都是一伙儿的，从前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小赵娶的老婆，看着老实，一办事就狂得要死。” 邱太太拍开他的手，低头的时候翻了个大白眼，以为你是人家赵总呢，高大帅气又年轻，皮都皱了的老男人，就别学人家做这些恶心动作，差点没把老娘隔夜饭吐出来！ 还有，她们女的不跟女的一帮，难道跟他们这些男的一帮？搞笑！ 晚上，李曼君吃完晚饭，正要带女儿去洗澡时，没想到邱太太会给她打电话。 李曼君一喜，还以为邱总改变主意了。 不过她想多了，邱太太是打电话来提醒她谨慎投资的。 邱太太把老公和自己说的电脑城现状说给李曼君听，怕她和钟雪莉冲动投错方向，几百万全部打水漂。 李曼君完全没想到邱太太居然会来提醒自己，心里吃惊的同时，还有点感动。 她笑道：“没事，我心里有数，会很谨慎的，谢谢你特意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不想工作室受到影响倒闭，害我丢工作。”邱太太傲娇道。 李曼君没憋住轻笑出声，管邱太太接受不接受，反正这声谢她还是要说。 “得了，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我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电话挂得飞快。 李曼君失笑，笑着笑着，笑容又澹了下去。 还差钱啊！ 不过她还是先给赵勇打个电话吧，邱总这老家伙差点就要去打她小报告了，可不能让他抢先。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赵勇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李曼君疑惑问：“这么晚了还在应酬吗？” “嗯，在江边吃大排档，朱耀威也在，我没想到他在海市人脉这么广，随便吃个饭也能碰到，正想着晚上回住处再跟你八卦呢。” 赵勇回头看一眼大排档，朱耀威正好看过来，可能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戏谑的挑了挑眉头。 这人犀利的目光，真是连眼镜都挡不住。 赵勇的理性告诉他，少和朱耀威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打交道，但感性上，他又十分欣赏这样的人，或许，人都慕强吧。 “他从前在海市读的大学，同学肯定多。”李曼君解释。 看赵勇在忙，没和他说太深入，只讲自己今天去找邱总要投资被拒绝了，顺便也把芯片这个事说给他听。 赵勇乍一听到，都觉得老婆这次决定过于冲动。 但想了想她的性格，也就释然了。 “你想好的话就做，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对，你还年轻，犯错成本低，假如失败了，我也养得起你们母女俩，这个家还有我这个大男人呢，怕什么。” 赵勇的声音和嘈杂的背景音混合在一起，李曼君只觉得格外醉人。 “知道啦，那你先去应酬吧，少喝点。”李曼君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赵勇捂着胸口，回头飞快瞄一眼大排档那边，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甜蜜的‘怂样’。 见无人注意，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对着电话说：“亲一个。”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么么哒。 赵勇嘴角疯狂上扬，心满意足，挂掉电话，对着江吹了吹凉风，收敛笑意，整理好表情，一本正经的走回去继续应酬。 老板把卡拉ok打开，大家都在抢麦唱歌时，朱耀威挨了过来，揶揄道：“赵总这个电话接得可有点长。” 赵勇被他冷不丁的靠近惊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笑着解释：“家里来的电话，多说了几句家常。” “哦，原来是曼君啊，我还说呢，谁能有这么大魅力，让赵总撇下客人聊这么久。” 朱耀威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赵勇，眼镜后的眼睛狐狸一样眯着，一副我盯着你，老实点哦的样子。 赵勇有点无奈：“你和曼君是好朋友，你在这里，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来。” “况且，我也不会乱来。”赵勇神情都严肃起来。 “朱总，你怎么不带女朋友来？” 朱耀威漫不经心的扫了赵勇一眼，“赵总你不知道我没有女朋友吗。” 还没有？ 赵勇觉得不可思议，朱耀威的感情史真是谜一样，让人猜不透。 没有李曼君在中间做连接，两人单独相处总有点怪，正好有人叫自己，赵勇和朱耀威客套两句，撤了。 352 去游乐场 李曼君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接起，对面传来温柔的女声，自称是骆天承妈妈，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还跟人家有约呢。 “佳宁妈妈，明天就是周五了，上次咱们约了一起带孩子去游乐园玩，你看明天我们几点钟集合啊？”罗芳笑着问道。 李曼君忙看一眼自己的行程表，排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不过不慌，能延后的先延后，时间挤一挤就出来了。 “嗯......那就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游乐场门口集合好吗？”李曼君试探问。 罗芳一口答应，“好呀，那我们明天见，对了，我自己准备了点小零食，到时候可以一起吃，你们家佳宁没什么过敏的东西吧？” “没有，她什么都能吃。”想起女儿那吃货样儿，李曼君嘴角弯了弯。 两位妈妈定好时间，看罗芳准备了小零食，李曼君也不好意思空手去，便说自己定个小蛋糕，明天一块儿带去。 李曼君回到家，把去游乐园的消息告诉女儿，正在玩橡皮泥的年年马上丢开手里橡皮泥，冲到自己房间里，开始准备要带的东西。 因为李曼君之前跟她说过，去游乐园可以带上她喜欢的东西，所以小丫头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之前她说要带最爱的小兔子去，但现在又想把小熊也带去。 犹豫了很久，趴在床上，抱着被啃得这秃一块儿那秃一块儿的兔子，小小声说：“对不起了美美，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这次先让小熊去，因为年年很喜欢小熊。” 说着，把小兔子放下，抓起小熊跑到客厅里交给妈妈，“带上小熊一起。” 李曼君和她确认一遍是不是带小熊，得到肯定答复，找了个环保袋，把小熊装进去。 郭阿姨问：“要不要我做点吃的带去？游乐场里有个小公园，带一张野餐垫，可以野餐。” 李曼君想了想，也行，“郭阿姨，那麻烦你做一份三明治吧，这个好带，吃着也方便。” 这个简单，郭阿姨点点头，把晚饭做好了，就开始收拾第二天早上需要的食材。 刘菊英正好买了一袋新鲜面包，冰箱里也有火腿肠，明天她煎两个鸡蛋夹在里面，涂上沙拉酱就好。 对了，没生菜了，明早早点起，下楼买回来。 赵勇一般吃热食，这些冷食是李曼君的喜好，因为早上想多睡几分钟，三明治可以拿了就走，在路上吃，所以家里也常备着。 爸爸不在家，年年都粘着妈妈一起睡，母女俩美美睡完一觉，养足了精神，洗漱干净，拿上郭阿姨准备好的饭盒和野餐垫，手牵手出发了。 年年自己爬上安全座椅，让妈妈系好安全带，小腿一晃一晃，特别期待。 “要是爸爸也在就好了。”年年都着嘴，想爸爸。 李曼君安抚道：“过两天爸爸就回来了，晚上我们回来再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今天我们玩了什么好不好？” 年年点点头，“嗯嗯。” 李曼君先开车到蛋糕店取定制的小蛋糕，顺路在隔壁店买两个包子，母女两一人一个，吃着先垫垫肚子。 拳头大的肉包子，年年能吃完一整个。 “妈妈，水水。” 李曼君停下车，把水壶打开反手递过去，年年捧起吸了一大口，软管都给她吸扁了。 李曼君看得好笑，嘱咐她喝慢点。 等肚子填饱，游乐场大门口也到了。 李曼君刚停好车，就看见出租车上走下来一对母子，正式罗芳母子俩。 “这边！”李曼君举高手挥了挥。 罗芳闻声看过来，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儿子的手快步走来。 骆天承小朋友腼腆的叫了声：“李阿姨。”就扭头去找年年的身影。 年年坐在安全椅上，努力从车窗里伸出一只小肉手，欢喜的喊： “我在这里！” 李曼君赶忙给她解开安全带，把小丫头放下车，让她叫人。 “阿姨~”年年甜甜一呲牙，罗芳啧啧感叹，“佳宁甜得阿姨心都化啦。” 拿上准备的吃食，两个大人领着兴奋的小孩，买票进入游乐场。 票价不贵，一人两块，小孩免费，可以免费逛公园，各种项目单独再收费。 两个小朋友年龄还太小，能玩的项目不多，就坐了一下旋转木马。 年年以前从来没玩过这些，来到游乐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什么都想要去试一试。 可惜，年龄太小，只能和妈妈一起坐坐旋转木马。 骆天承就完全相反，什么都好奇，但什么都不敢去尝试，坐旋转木马，都是年年拉着他，他才勉强同意一起。 罗芳看着李曼君，羡慕道：“佳宁胆子大，活泼开朗，要是她能带带我家天承，改改他胆小的毛病就好了。” 李曼君客气道：“胆子太大也不好，皮得很，今天表现算是收敛了，要是她爸爸在这里，不玩疯是不肯回家的。” 旋转木马停下，年年不肯下来，还要再坐一轮。 李曼君看向骆天承，“要不要再来一次？我们坐那个星球杯子里，不坐马了。” 年年睁着一双期待的大眼看着他，哄道：“一会儿我教你折小兔子，我们再坐一次好不好？” 骆天承这才轻轻点点头。 罗芳鼓励的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让李曼君把东西给她拿着，她就不坐了。 大人也要收费的，已经坐过一轮，她就不浪费了。 于是，李曼君带着两个小孩，又坐了一圈旋转木马，年年这才心满意足愿意跟妈妈去其他地方。 游乐场里有很多小摊贩，卖爆米花的、卖糖葫芦的、卖棉花糖的，都是年年很爱的，什么都要买。 可能知道妈妈不会让买这么多甜食，就指着环保袋里的小熊撒娇，“妈妈，小熊说他饿了，想吃一根棉花糖。” 骆天承偷偷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尖牙，李曼君被萌了一下，“行，一人一根棉花糖，就不许买别的咯。” 两个小朋友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罗芳抢着掏钱，“我来买单吧。” 刚刚的旋转木马和门票都是李曼君买的，总不好意思一直让人出钱。 李曼君也没和她争，让她付了钱。 有了棉花糖，年年就老实了，罗芳领着大家来到公园，选了个阴凉的好位置，李曼君铺开野餐垫，大家把自己带来的食物摆上，吹着凉风，吃点东西，聊聊天。 两个小朋友自己能玩到一起，年年很会忽悠其他小朋友跟她玩，骆天承简直成了她的小跟班，两人一块儿捡树叶、捡石头，用来搭小房子玩。 至于说好的教人家折小兔子，她自己早就忘光光了。 353 小朋友的攀比 罗芳问李曼君，确定好要送女儿去哪一所幼儿园了吗。 李曼君笑着点了点头，“我和年年他爸爸都说好了，就去国际幼儿园，因为孩子比较喜欢那边，你们呢？去公立的还是别的？” 她相信，罗芳夫妻俩肯定也参考过很多幼儿园。 从她们夫妻对小孩的培养方向就能看出来，她们是希望孩子能够赢在起跑线的。 这一点，和李曼君的佛系就不太一样。 果然，罗芳说起她之前去过的几所幼儿园，城关幼儿园是她最中意的，可惜了，不在人家招生范围内。 想来想去，走门路好像也没那么必要，就决定还是选国际幼儿园。 理由是，这里有外教，可以让孩子多学一门语言。 “现在有能力的人都出国了，竞争这么激烈，我们做家长的得给孩子铺好路啊，你说是吧。” 李曼君浅浅一笑，不置可否，毕竟每家小孩情况不同，每个人的育儿观念也不一样。 “那我们两家孩子，以后就是同学了，搞不好还能在同一班。”李曼君一边说，一边打开郭阿姨做的三明治，叫玩疯了的女儿回来吃点东西。 年年两只手脏兮兮的，和她一起玩的骆天承也没好哪儿去，游乐场里的公园可比小区里的大多了，两人玩腻了搭房子，就在里面捉迷藏。 不过不敢走远，就在附近花丛里，保持在妈妈们的视线之内。 “妈妈，饿！”年年冲进妈妈怀里，身子一歪，就摊在妈妈怀里撒娇。 李曼君啧啧发出两声嫌弃，抽出湿纸巾让女儿把小手举起来，给她擦干净。 “这是湿的？”罗芳惊奇问。 李曼君把湿纸巾递给她，笑着说：“前两年去海市玩，一个推销员给卖给我的，后面觉得还蛮好用，每次我老公去海市，我都让他买两箱回来。” “你试试，在外面孩子玩脏了，用起来很方便，特别是吃糖后的手，黏湖湖的，用它就能擦干净。” 不过比起后世更成熟的湿纸巾制造工艺，现在的湿纸巾还没那么完美，有一个容易烂的缺陷。 因为这真就是沾了水的纸，有点像是湿厕纸的感觉，不是无纺布那种结实耐造的。 罗芳拿过去给儿子擦手擦汗，觉得非常好用，惊喜问道：“只能在海市才有吗？” “我觉得特别带孩子出来玩特别好用，还能擦擦脏了的鞋子和包。” 李曼君无奈道：“只有海市那边有，毕竟是最繁华的几大城市之一，新东西比我们这边多多了。” 看罗芳很喜欢，李曼君包里正好多备了一包，拿出来送给她。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罗芳欣喜收下。 想起老公做着日化百货，居然还没李曼君灵通，暗暗打定主意，回家一定要跟他讲一下，让他去把这个湿纸巾拿到店里来买。 越想，罗芳越觉得这个东西肯定会受到带娃妈妈们的喜欢，搞不好会大卖呢。 中午太阳有点辣，小朋友兴奋一上午，坐在野餐垫上，不想挪动了。 李曼君把准备好的纸折拿出来，让女儿履行承诺，教骆天承做小兔子。 两小孩玩了一会儿，就犯困。 两个妈妈对视一眼，决定结束今天的游玩之旅，收拾东西，带娃回家午睡去。 “坐我的车，我送你们。”李曼君热心道。 和李曼君聊了一上午，罗芳对她的性格有了大致了解，知道这是一个直爽热心的人，也不跟她客气，点点头，领着儿子上车。 年年最开心了，第一次有同龄小朋友和她一起坐车，原本犯困蔫巴巴的，到了车上，又兴奋的跟骆天承介绍她的专属宝座安全椅。 “这个要扣起来，像是这样......然后就不会飞出去啦......” 年年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抽出安全扣掩饰给骆天承看，还问他：“你有没有自己的宝座？” 骆天承摇摇头，爸爸车上从来没放过这个东西。 “都是妈妈抱我的。”骆天承靠着妈妈的手臂，有些炫耀的意思。 年年哦了一声，并不羡慕，“我自己坐车车，妈妈开车，我们寄几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骆天承好奇的追问：“不要爸爸吗？” 年年点点头说要，又补充说爸爸上班的时候，妈妈可以带她出去买好吃的。 “你妈妈开车车么？”年年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好奇问。 骆天承摇摇头，他妈妈不会开车。 小孩子的攀比心突然就来了，年年得意的晃了晃小短腿，“我妈妈最腻害！”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骆天承动动嘴巴，想反驳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委屈的看向自己妈妈。 罗芳有点尴尬，幸好李曼君及时出声，“天承妈妈会做好吃的小零食哦，天承妈妈是不是很棒？” 年年很捧场，说对，还转头去看骆天承，一副羡慕的模样。 骆天承心里顿时开出一朵小花，飞快的偷偷笑了一下，又强装无所谓的样子。 两位妈妈看着两个小孩这奇妙的反应，嘴角轻扬。 李曼君把罗芳母子俩送到她们家小区楼下，鉴于今天一块儿出去玩得很愉快，两个大人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下，又约了下次一起去江边坐船。 年年午睡彻底不睡了，帮妈妈拎着吃空了的野餐篮，蹦蹦跳跳回到家，和郭阿姨分享自己今天玩了什么，吃了什么。 反倒李曼君有些疲惫，乘机回房间眯了一觉。 下午公司打电话过来，李曼君把女儿交给阿姨，又开始忙起来。 年年有点小失落，“妈妈要是不上班就好了。” 郭阿姨说带她下楼去骑三轮车，她马上又好了。 “哦耶，骑车车！” 吧嗒吧嗒跑到门口，自己拿出小鞋子，等阿姨帮忙换，整个迫不及待。 李曼君交给王大胜的任务，他提前完成，一个星期多几天，就弄到了五吨旧衣。 李曼君赶紧联系了小关，让他把自己预定的货车开过来，把货给约瑟夫拉走。 出于信任，约瑟夫货都没检查。 当然，李曼君这边还是先给货，后收钱，双方都想把这个旧衣生意做大做强。 354 老娘才不惯着你 李曼君让王大胜继续去收旧衣，有了兼职的大学生们帮助，榕城市区这边的旧衣服能收的都收完了。 王大胜把目光看向隔壁几座城市，自领出差任务，带着龙浩给他调过来的一名员工，向着其他城市出发。 李曼君心想，要是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就好了，直接弄个上门回收旧衣的平台，线上交易，线下寄收，能省去极大的人力和时间。 可惜，现在时代不允许，只能先用这种原始的笨办法。 莫阳倒是说他可以帮忙建个网站，但效果如何，他不保证。 李曼君摆手，“算了吧，我没这笔经费，你现在先抓紧把居民们的拆迁工作完成。” 莫阳耸肩，“好吧。” “对了，设计师那边出方案了吗？”李曼君叫住要走的莫阳，询问设计进度。 莫阳摇头，“还在做，不过我已经催了，初稿七月五号前一定要看到，对方也答应了。” 李曼君点点头，“行了，那你去忙吧。” 然而，莫阳却没走。 李曼君低头查看第二季度的账目，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莫阳还站在门边，挑了挑眉，问他还有什么事。 莫阳嘿嘿一笑，先把门关上，怕李曼君说热，吊扇开到最大，才腆着脸凑过来问： “李总，听说你和我表姐想要投资芯片？” 李曼君垂下眼帘，看着报表，随意嗯了一声。 莫阳激动的握了握拳头，再次确认，“真的？” 李曼君终于抬眸扫了他一眼，“我们还欠点资金，你想帮忙？” “不多，也就一两百万。”她嘴角扬起一个玩味儿的笑。 莫阳啧的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摆手：“卖了我也不值这么多钱！”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这，李曼君突然想到他那个舍得把儿子扔工地晒得黝黑的亲爹，轻咳两声，合上账目，来了几分兴致。 “我好奇问一下，令尊是做什么的？” “他？”莫阳嘁了一声：“就是个包工头呗，手底下一帮工人，到处接点工程干干。” 李曼君笑了，“你不值钱，你爸值钱，你问我这个事，难道不就是想和我一起干吗？” “你小子认识不少有钱人吧，帮我拉拉资金怎么样。” 莫阳笑嘻嘻的反问：“我要是拉到了，李总你给我多少好处？” 李曼君眼前一亮，“你真能拉到投资？” 莫阳不应声，只是冲她自信一笑。 李曼君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一股劲儿的青年，差不多能猜到他的意图。 拆迁项目那边，她确实还没定下工程公司，莫阳父亲那边的工程公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钟雪莉之间跟她推荐过，有钟雪莉做担保，李曼君还是比较放心的。 在她一贯的印象里，钟雪莉推荐的人和事，都可靠。 可惜，面前这傻小子不知道他表姐已经帮忙推荐过了。 “这样吧，你真能给我拉到两百万投资的话，研究项目给你分一股，并且我们拆改组就用你爸公司的工程团队。”李曼君提出了交换条件。 莫阳瞠目，“两百万？不是只差一百五十万了吗？” 这小子，消息可真是灵通。 但李曼君也不松口，风险转嫁一部分给别人承担，那对她当然更有利。 “你就说能不能行吧？实在办不到也没事，你父亲的工程公司，到时候我也会考虑接触一下。” 莫阳服了，滴滴咕咕，“你们这些老狐狸，真是一个比一个精......” 心里骂骂咧咧，到底还是接受了李曼君开出来的条件。 “那要是我真拉到了，到时候邱总那边的工程能不能......” 李曼君认真道：“我做不了邱总的主，但我会推荐。”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莫阳一咬牙，拼了。 李曼君叮嘱他：“一码归一码，本职工作可不要怠慢。” 莫阳无语望天，有气无力的应：“知道啦——” 李曼君好笑的摇摇头，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今天她得加加班，把明天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赵勇要回来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到东市机场，顺利的话，下午两点半左右应该能抵达榕城火车站。 李曼君本来想直接到东市去接他，赵勇说不用，他让小关过来接。 结果安排不妥当，小关明天有事去乡下老家，所以赵勇只能临时买火车票，自己乘火车回家。 这次到海市出差，如果算上中途回来前的时间，赵勇足足去了二十七天。 第二次回还是后，差一点点，就要超过夫妻两约定好的半个月时限。 半个月没见到老婆孩子，回程路上赵勇还没什么感觉，可一踏上东市到榕城的火车，那思念的感觉瞬间就上头了。 李曼君上午忙完工作，回家接上早已经做好准备要去接爸爸的年年，母女俩一块儿来到火车站，等着家里男人到站。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去年更热，年年脖子和脑门上长了好多红点，李曼君带女儿去剪了个清爽的男士头。 一开始母女两说好了的，谁知道理发师剪到一半，小丫头一个劲的后悔，捂着头发不让剪了，满店乱蹿。 自她生下来，一头胎发就没剪过，眼睁睁看着陪伴自己三年的头发一点点掉落，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小丫头直接哇一声爆哭，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洪亮的哭声，吓得理发师一动不敢动。 当然，最后还是被李曼君逮住，抱着剪完了。 李曼君总不能让她把另外一半长发留下，不然到时候要哭的就是她自己。 被丑哭！ 剪完头发那天，小丫头记仇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愣是一整天没搭理妈妈。 李曼君心说，说好的事情，老娘才不惯着你。 母女俩幼稚的在家里谁也不搭理谁。 这不，距离剪头发已经过去三天，年年还憋着一股气呢，要跟爸爸打妈妈小报告。 火车到站，赵勇从拥挤的车厢挤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月台寻找母女俩的身影。 一眼看过去，发现一个顶像李曼君的人，手里牵个孩子。 但那孩子好像是个男孩，所以赵勇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看到那个‘小男孩’又蹦又跳的冲自己大喊：“爸爸爸爸爸爸！” 赵勇悚然一惊，我那拥有一头刺猬般长发的漂亮闺女儿呢？！ 355 百分之三百 “爸爸，妈妈坏！” “乖，妈妈是最好的。” “不，妈妈最坏的，剪年年头发，爸爸说她，她下次就不敢了。” “妈妈肯定是为你好，你看，现在这样是不是就很凉快？” “妈妈就是最坏最坏的！” “赵佳宁，不可以这样说妈妈哦，爸爸要生气了。” 年年瞠目，看看得意的妈妈，又看看一点不帮自己说妈妈的爸爸，小嘴一憋，气哭了。 “呜呜呜，我再也不要理你们这对父母了，你们夫妻两个欺负我一个，呜呜呜，我要打电话去告诉外婆，哇哇哇！” 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火车站，列车员警惕的看过来，是不是有人拐骗小孩。 李曼君‘怪怨’的看赵勇一眼，看你把孩子给气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妈妈最爱年年了。”李曼君蹲下身，捉住气鼓鼓往前大步走的女儿，好声哄道。 年年还是爱妈妈的，亲亲抱抱就好了，泪眼朦胧的靠在妈妈怀里，冲爸爸哼了好大一声：“爸爸坏！” 赵勇无辜摊手：怪我咯？ 李曼君憋着笑，跟女儿说：“爸爸也很爱很爱年年啊，你看这次爸爸回来是不是也给你带礼物了？还是你最喜欢的小兔子呀。” 小姑娘哭得太狠，现在还一抽一抽的，“可是、可是，爸爸只护着妈妈，他、他都不管年年生气了。” 赵勇实在忍不住了，偏过头去笑了两秒，才一本正经转过头来说： “没有，爸爸没有不管年年，是因为年年一开始和妈妈讲好了才去剪头发，所以妈妈并没有错啊对不对？” 可怜的年年，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至于被爸爸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可是”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最后自己叹了一口气，“好叭，不生气，我们和好吧。” 李曼君让她去和爸爸抱，父女俩又嘻嘻哈哈的说起话来。 赵勇擦擦女儿脸上的泪痕，无奈的看了老婆一眼，他闺女好好的一头长发，就这么被剪掉了。 不过看着短头发的女儿，感觉又和从前不太一样，多了几分虎气，傻呆呆的。 赵勇一手揽着老婆，一手抱着孩子，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李曼君把行李放后备箱，让赵勇和孩子坐后面，她来开车。 “我开吧，也不累。”赵勇笑道。 李曼君不许，“我来。” 赵勇冲女儿得瑟，“妈妈最疼爸爸。” 年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爸爸是个大傻瓜。 ...... 晚上，夫妻两一起把女儿泡完澡的浴缸收拾干净，结束掉这忙碌的一天。 李曼君坐在化妆台前涂抹护肤品，赵勇神秘兮兮靠过来，让她把眼睛闭上。 “干嘛？”李曼君配合的闭上眼睛，期待问。 赵勇有点紧张的让她先别偷看，窸窸窣窣半晌，放了什么东西在化妆台上，喊她睁开眼。 李曼君睁眼往桌面上看去，一条蝴蝶吊坠项链安静的躺在宝蓝色的精致包装盒里。 台灯的微弱灯光照在水晶蝴蝶身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有那么一瞬间，李曼君在心里惊艳的哇了一声。 因为和从前赵勇送的那些饰品比起来，眼前这条水晶蝴蝶项链，已经可以和时尚洋气稍微沾上那么一点边。 “怎么样？喜欢吗？” 男人插着手指站在身后，试探问。 从前他送的东西，她没有一样说不喜欢，都是说喜欢的。 但这一次，李曼君不但说了喜欢，还多说了一句：“这个水晶蝴蝶小小的，链子长度也可以调节，带成颈链配礼服肯定很好看。” 赵勇一听，就知道，这次的喜欢是真的喜欢。 “喜欢就好，也不贵，在商场吃饭的时候瞎逛看见的，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李曼君把项链取出来让他帮忙带上，在镜子前试了试，果然很好看，特别是有灯光的时候。 “贵不贵？” 赵勇点点头，“有点小贵，一万出头，说是什么铂金的，反正我没听明白，就觉得带回来你肯定喜欢，就买了呗。” 李曼君便也不再说价格，因为她知道，男人又被人当冤大头坑了。 而且他自己被坑得心甘情愿。 这份心意，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的。 之后，在这整个夏天里，李曼君一直带着这条项链。 为展示出它的美丽，难得自掏腰包，来到钟雪莉工作室，定制了几身衣服，用行动证明，自己有多喜欢。 赵勇心里美滋滋，走路都带风。 李曼君痛苦的考完期末考后，约瑟夫那边的汇款到账了。 五吨旧衣，按照一公斤一美刀的价格，转换成人民币，一共是四万一千元。 扣掉人工、运输、仓储等等成本，盈利为三万元整。 这利润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一万一换来三万，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王大胜这么老实沉闷的性格，听到这个数据都疯了，把分拣场跑了两圈，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激动。 第二批货在准备中，这次时间比较充足，现在仓库里已经放了大概十吨的旧衣。 李曼君打算再攒攒，攒到二十吨下次一起出掉。 约瑟夫说，他朋友对她的货非常满意，让李曼君有多少货就送多少过来，他们全都要了。 李曼君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嘴，“约瑟夫，你朋友收走这些旧衣服，都卖到什么地方？” 约瑟夫清了清嗓子，有些为难的说：“李，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总比编个理由骗她好。 李曼君表示理解，毕竟这是人家的秘密渠道。 约瑟夫还跟李曼君说了一个好消息，东市派出所那边，找到了骗走他们巨额资金的骗子翻译，钱追回来了一小部分。 所以，下一次交易李曼君这边就不用给他们赊账了。 “李，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理解和帮助，下次取货时，请一定要让我们请你吃顿好的饭。” “ok。”李曼君爽快应下。 两人又聊了聊下次交易的细节和流程，谈妥了，这才挂掉电话。 王大胜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这通跨国通话结束，佩服的看着自家经理，“经理，你英语说得太好了！” 李曼君建议他也学一学，方便以后工作开展。 王大胜露出痛苦面具，顿时后悔留下来。 356 撕打 暑假到了，李丽君今年没有留在学校打暑假工，考完试，准备先到姐姐家老洋房看看，四处检查好，就买火车票回榕城。 海市这栋老洋房一直空置，赵勇到海市出差，为了方便，住的都是临时酒店，忙得都没时间过来看一眼。 李丽君拿着钥匙，半个月左右过来一次，带一位女同学陪自己，除除草，打扫打扫卫生，维护房子。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班级里开始传出李丽君被有钱老板包小蜜的消息。 当李丽君从朋友口中知道这个事后，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班上男同学最近看自己的眼光那么奇怪。 她这暴脾气，可受不了这种污蔑，气势汹汹冲到宿舍，把陪自己去过别墅的室友堵在卫生间门口，质问道： “牛莉，是不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牛莉抱着刚收的衣服，吓了一大跳，见李丽君愤怒的表情，眼神躲闪，明显心虚，没好气道：“李丽君你朝我发什么疯？” 李丽君看她不正面回答，心里更加肯定是她。 因为知道她时不时会去别墅的人，只有三名室友。 但另外两人都是大四的学姐，忙着毕业实习和论文，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这个闲情去造她的谣。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陪自己去过别墅的牛莉。 “同学们都在背后说我被人包了，牛莉，就你跟我去过我姐的洋房，除了你还能有谁说得那么绘声绘色？”李丽君伤心的质问道。 牛莉撇撇嘴，“我没说，你爱信不信，反正你自己做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丽君瞠目，“牛莉，真是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牛莉懒得解释，叫李丽君让开别挡着自己，见事情说破，反倒是一副看不起李丽君的模样。 年轻人经历少，这样毫不掩饰的恶意，把李丽君气懵了，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只是越想委屈，越想还越气，李丽君心想，凭什么自己要受这种气啊？ 转头看向没事人一样，毫无欠意，已经在打包回家行李的牛莉，年轻人血气上涌，两大步冲过去，一把将牛莉准备收进去的衣服扔了出来。 “李丽君你什么意思！”牛莉愤怒的瞪着李丽君，碰到李丽君冷冰冰的眼神，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我跟我去给同学们解释清楚！”李丽君一脚踢开碍事的行李箱，抓住牛莉的手就要往外走。 牛莉用力一甩，“你发什么疯，我解释什么，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丽君紧紧扣着她手腕往外拽，怒红了眼，“牛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背后里却这样说我，害我被同学误会，你难道就一点欠意都没有吗？” 牛莉被捏疼了，不管不顾起来，“李丽君，你可算暴露你的真面目了，平时大家在一起你总装出一副主动帮忙的样子，其实你就是想要吸引男人注意而已，怎么，现在被人发现你着婊子的真面目，就恼羞成怒了？！” 李丽君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怒吼了一声：“牛莉！” 牛莉眼神极其鄙夷，却藏不住眼底那一抹妒恨。 同样都是从小镇出来的，凭什么李丽君就可以和城里女孩一样，自信又大方的和海市这些同学玩到一块儿去？ 凭什么李丽君学习不如自己，长相不如自己，却比她还要受男生欢迎？ 最装的是，明明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姐姐，居然还天天跟她哭穷，炫耀似的说什么要自己打暑假工赚生活费，不能总花姐姐的钱，好像别人不知道她姐有钱似的。 宿舍走廊上，两人对峙着，牛莉释放出了她对李丽君最大的恶意，极尽诋毁鄙夷。 李丽君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她瞎了狗眼，居然一直把牛莉当朋友！ “啊啊啊！”李丽君狂吼一声，突然一把抱住牛莉，摔倒在地上。 两人一言不合，撕打起来。 “有人打架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宿舍门齐刷刷打开，女生们全部跑过来围观。 有人认出是自己班里同学，这才慌忙上前来拦。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宿管阿姨。 榕城这边。 李曼君刚忙完上午工作，到食堂打了饭回办公室吃，想着妹妹快回来了，打个电话问一下票订了没有，她好确认时间去接人。 万万没想到，不是双胞胎姐妹，居然也有心有灵犀的时候。 李曼君刚要拿起电话，电话就响了，顺势接起，听见那头传来李丽君诺诺一声姐，惊喜道：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看来咱们姐妹俩还是有点默契的嘛。” 李丽君：“姐，那个，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好吗？” “怎么了？”李曼君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那个，还是让我们辅导员跟你说吧，我怕我说不清楚。” 电话烫手似的，李丽君飞快把它递给了等在一旁，脸色铁青的辅导员。 电话里传来一声严肃的：“喂，你是李丽君的姐姐是吧？” 李曼君心都紧了一下，仿佛面对的是自己小学班主任。 “对，我是。” 辅导员没好气的把李丽君和同学打架的事告诉了李曼君，还说牛莉受了伤的赔偿问题。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事件性质恶劣，学校要给李丽君处分。 李曼君一听，夹到嘴边的午饭顿觉索然无味。 她放下快子，看着正对面的玻璃窗户顿了三秒，压住情绪，冷静追问： “怎么处分？那个牛莉，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受不受处分？” 如果对面说一起处分，李曼君就不管了，心说给李丽君这臭妹妹一个教训。 可是辅导员却说：“是李丽君先动的手，而且有同寝室楼其他女同学作证，牛莉她是受害者。” 所以没有理由给她处分。 “李丽君姐姐，你看你们要不还是通知一下家长吧。” 李丽君脸色大变，忙喊：“辅导员，我自幼父母双亡，我姐就是我家长，她说了算，您跟她说就行！” 李曼君扶额，李丽君你真行啊你！ 357 表哥 “辅导员，我姐怎么说？”李丽君期待问。 辅导员把电话放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等着吧。” “等？”李丽君吃了一惊，“等谁？” “你家亲戚。”辅导员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她去一边待着，自己还要跟牛莉那边的家长沟通。 不过如果事情真是李丽君说的那样，因为牛莉造她的谣，两人才动手，那这个牛莉心思也太坏了点。 还有，这个李丽君也太老实，两个人打架，牛莉知道喊疼要去医院，就这个傻姑娘，脖子都被抓伤还摆手说她没什么事。 “你脖子上那个伤没事吧？”辅导员关心问道。 李丽君摇摇头，她经常和李建军打架，有时候两人打得鼻血都出来了也没什么，这点抓伤毛毛雨而已。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们家没有亲戚在海市啊，到底谁会来？ 辅导员看她点不醒，没好气的摇摇头，不管了，等她亲戚来自己解决。 李丽君伸长脖子往外望，到底是哪个亲戚啊？ 看着看着，走廊外传来了脚步声，“嗒嗒嗒”，像是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李丽君好奇探出头去，就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你来这里干什么？”李丽君稀奇的问，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是为自己来的。 朱耀威上下把她扫一遍，头发乱得鸡窝一样，浅色衣服脏得像是在泥地里滚过，脖子和手臂上几道抓痕红肿凸起，冒着血丝。 “啧啧，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摇摇头，眼镜下的眸色晦暗莫测，没看她吃惊的模样，径直走进了辅导员办公室。 “我是李丽君表哥，朱耀威。” 朱耀威冲辅导员微微一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人模样。 李丽君瞠目结舌，表哥？朱耀威是她表哥？ 朱耀威眼角余光扫到她这傻不愣登的模样，无语的轻轻摇了摇头。 辅导员看向李丽君，让她出去等着，大人的事情有大人商量。 李丽君看看朱耀威，又看看辅导员，“哦哦”点头，乖乖到门口去等着。 很快，朱耀威就出来了。 提着公文包冲她挥了挥，示意她跟上。 李丽君好奇问：“我辅导员怎么跟你说的？要赔多少钱给牛莉？”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东西还在宿舍没收拾好呢。” “我还要去我姐家帮她检查一下门窗水电，哎！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啊！” 李丽君皱眉喝了一声，停在原地，不走了。 那人终于转过头来，“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李丽君心里无语。 朱耀威轻笑，“你也不叫人，我怎么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李丽君一噎，试探喊了声：“朱总？” 他眉头一拧，修长的手指扶了扶镜框，“生分。” “那叫什么？朱耀威？”李丽君耐心也用尽了，狂躁得很。 朱耀威一副好脾气模样，戏谑道：“我比你大，这个称呼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况且，我刚刚才帮你解决了大麻烦，你就是这副不耐烦的口气？真不知道你姐怎么教你的。” “我姐又不是我爸妈，她不用教我。”李丽君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自己朝宿舍走去。 朱耀威挑了挑眉，原地看着她暴走出去一段距离，死不回头，只能追迈开步子去追。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眼看李丽君就要进去，朱耀威喊了她一声。 李丽君回头说：“我去拿行李，你开车来的吧？好人做到底，送我去我姐家行不行？” 这姑娘的脾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刚还对他没好气，这会儿又笑起来。 李丽君和姐姐一样继承了爸爸的高颜值，皮肤还遗传了妈妈的白皮肤，下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皮肤白得好像透明了一样，脖子和手臂上的抓伤更觉刺眼。 “先跟我去医务室，一会再回来拿你的东西。” 说完，朱耀威马上又补充一句：“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跟你姐交代。” “没事。”李丽君无所谓的摸了摸脖子，有点刺痛，强忍着没有吸气，“小问题，我洗把脸就好了，你等我一下，我拿了行李就下来。” 说完，大眼睛期待的望着他，“就等一下下，我很快的，不耽误您时间。” 朱耀威眸色暗了暗，额头青筋突突跳了起来，心里想，这么不听话的女孩，谁能忍得了。 “快点。” “好，马上！” 李丽君松了一口气，冲他灿烂一笑，马上跑回宿舍，把行李收拾好提下楼来。 大大的一个黑色行李箱，看起来沉甸甸的，门口有两级台阶，朱耀威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去，把她的行李箱拿了过来，提下台阶，推着往前走。 “你们学校医务室在哪儿？”他问。 李丽君指了指前边，小声说了声：“谢谢。” 两人一副熟悉，但又不是很熟的样子，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一块儿来到了医务室。 朱耀威在外面等，示意她进去把伤口弄一下，“你也不怕留疤。” 李丽君就当他是好心了，走进医务室，让校医帮自己处理一下抓痕。 确实不严重，比起牛莉鼻血哗哗的凄惨，她这简直就是毛毛雨。 校医看到这么点伤势，都觉得无奈，用双氧水给消个毒，叮嘱李丽君自己小心别用手去摸，开了支药膏，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你看吧，我就说没事。”李丽君甩着药膏，想起牛莉的惨样，很得瑟。 朱耀威嗤了一声，看她抬手又想去摸脖子，飞快抬手一把捉住，拉了下来，“不要乱碰！” 李丽君看他表情阴沉，“哦”的应了一声，两手贴着裤袋放好，难得乖觉。 “我辅导员怎么跟你说的啊？” 朱耀威言简意赅，“我已经处理好，你下半年回来换一个宿舍。” “机票买了吗？”朱耀威问。 李丽君摇头，“还没。” “飞机票太贵了，我打算买火车票。”她补充。 朱耀威啧了一声，“你姐这么抠门？机票钱也不给你？” “我正好也要回榕城一趟，让助理帮忙把你的机票一起买了，你一个女孩，坐火车不安全。” 没两句话，朱耀威就帮她把回程的交通工具给安排了。 358 怕黑 “姐......” 李曼君听着妹妹做贼一样的声音，很没好气，“又怎么了？到家里了？” 她看来电号码，是从海市的老洋房里打过来的。 李丽君嗯了一声，跟她说事情解决了。 李曼君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呢，看来朱耀威办事还是靠谱的。 “没事就好，你哪天的票？我来接你。” “后天的，姐不用接我了。”李丽君先往楼下大厅沙发看一眼，见那人自顾站在壁炉前欣赏墙上油画，这才继续小声说： “朱耀威给我买了机票，他也要回榕城，然后就是我们一起回来，姐，我要不要把机票钱给他啊？” 可是想想，又好亏，“我本来打算自己坐火车回来的，好啦，这下就只能坐飞机，贵了三倍，坑死我了。” 李曼君有点吃惊，“他怎么也要回来了？我都不知道。” 李丽君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说要回来，可能有事吧。” “行吧，路上有个照应也好，对了，以后你都坐飞机回来，机票钱我都跟你说了报销，还跟我客气什么。” “姐，你别对我这么好啊，会把我惯坏的。” 李曼君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你是我妹，我不惯着你惯谁？” “机票钱等朱耀威到榕城我给他，你就别管了，出发那天给我打个电话，我好让郭阿姨准备你的饭。”李曼君叮嘱。 李丽君嗯嗯点头，今天惹了事，乖得不得了。 挂电话前，李曼君不忘叮嘱妹妹，“你给我长点心吧，牛莉这种人，以后有多远离多远。” 李丽君说知道了，她现在已经把气给撒了，只剩下被背叛的难过。 李曼君也不想她继续想着这些，不再多说。 电话挂掉，突然想起，李丽君晚上怕黑。 不过就一晚上，开灯睡应该也没什么吧？ 显然李曼君高估了李丽君的胆子。 已经是傍晚了，朱耀威转了一圈看没自己什么事，冲楼上喊了一声：“李丽君！” 见她探出一个脑袋，朱耀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别以为他没听见她在楼上打电话告他的状。 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天快黑了，我这边还有事，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朱耀威看一眼腕表，他晚上还有场应酬。 李丽君点点头，“好。” 朱耀威看她一眼，怎么趴在栏杆里，缩成猫一样？ “你会做饭吗？”他狐疑问。 李丽君：“我一会儿出去吃。” “那行，我走了。”朱耀威拿起公文包，再不走时间了来不及了。 走前，有回头看了一眼，李丽君已经从楼上跑下来，站在楼梯上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欲言又止。 “不用送，我知道路。”以为她要送客，朱耀威挥挥手，大步离去。 大门口传来汽车启动的引擎声，渐行渐远。 房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太阳也像是瞬间就落下去似的，大厅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变得一片昏暗。 李丽君莫名觉得后脑勺凉凉的，鸡皮疙瘩唰的就冒了出来。 也不敢回头看，强装镇定来到一楼大厅门边，打开了水晶大吊灯。 明亮的灯光，把大厅照得亮亮堂堂，李丽君轻拍了拍胸口，依此把一楼走廊和二楼走廊的灯全部打开，这才拿上钱包，出门去吃晚饭。 离开了铺满梧桐的街道，属于这座城市独有的喧闹声响起，李丽君感觉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 来洋房的次数挺多，这边的路她已经很熟悉，找了家便宜的快餐店解决晚饭，又在水果摊买了点水果，慢慢散步走回家。 大家吃完晚饭出来散步，刚刚冷清的梧桐大道此刻多了不少行人。 有人气，心情就会好。 李丽君哼着小曲回到姐姐家的老洋房里，把水果放客厅，然后把房子里的门窗全部关上，只留客厅里的落地窗敞开通风。 拉上纱帘，安全感爆棚，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电视机还在重播电视剧包青天。 抬眼看墙边的西洋古董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李丽君打个哈欠，从沙发爬起来准备上楼睡觉。 低头去找遥控器的时候，电视机里突然换了诡异的背景音乐，画面一切，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我滴妈呀！” 李丽君被吓得直接飚出了不知道是哪个地区的方言口音，整个大厅里都是她的回音。 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抱着头，遥控器也不敢找，愣是等电视机里的背景音换了另外一个，猜测恐怖剧情已经过去，才半眯着眼去找遥控器，关了电视。 没了声音，大厅陷入一片死寂，怎么感觉更可怕了呢！ “叮冬！叮冬！” 大晚上门铃声突然响起，李丽君“啊”的低呼一声，感觉自己要吓哭了。 特么的，有鬼别来找她啊！ 门铃声还在响，越按越急。 是人吗？ 李丽君深呼吸，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往外瞄，看到一道黑乎乎的身影，怕是坏人，也不敢应声，整个瑟瑟发抖。 “李丽君！开门！” 李丽君从来没觉得朱耀威的声音这么亲切过。 赶忙把窗帘和推拉门完全打开，跑出来开门，欣喜的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落东西了吗？” “你挺高兴啊。”门口光线虽然昏暗，但朱耀威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惊喜。 李丽君尴尬笑笑，并没有反驳，领他进屋。 “你家住哪儿啊？”她好奇的问，跟在他身后，比白天离得可近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屋里多了个人，李丽君忽然觉得这大房子都变得温馨了。 “你要喝水吗？”她热情问。 朱耀威大致把屋里看了一眼，四面窗帘拉得那叫一个严实，“你不怕闷死吗？这么热的天。” 李丽君赶忙把窗帘全部拉开，呼~，果然是凉快多了。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还把没吃完的水果递给他，一副很高兴他来的样子。 朱耀威低头浅浅一笑，没想到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这些东西。 “我家就在这附近不远，开车路过这，发现屋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359 恶意揣测 “你怎么还没睡？” 朱耀威喝了一口水，把眼镜摘了下来，用衣角擦拭镜片。 擦完后并没有立马带上，而是搁在一旁的茶几上，指尖揉着鼻梁。 李丽君讪讪道：“我正准备去睡，都在关电视了，你突然敲门，吓我一跳。” 朱耀威轻笑一声，靠在沙发上抬眸看她，明明她站着俯视他，却有种被他审视的感觉。 李丽君很不喜欢朱耀威这眼神，之前在他公司实习的时候就觉得难受，侵略感过于强烈。 李丽君故意往旁边退了点。 朱耀威的目光跟了过来，开口道：“那你去睡吧。” “啊？” “我说你想睡可以去睡了。” 朱耀威微微起身把遥控器拿到手，打开了电视机，自顾自的说： “我休息一会，应酬一晚上有点累，一会儿我自己走。” 李丽君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当时怎么想的，也不怀疑他，居然说了声： “那你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啊。” 说完，小跑上二楼房间，关门睡觉。 朱耀威一怔，无语的摇了摇头。 之前李曼君说过一句什么话来着，哦，想起来了。 “大学生是一群神奇的物种，眼里都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对陌生人莫名信任，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朱耀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是个男人没错，还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真要是想做什么，李丽君这小姑娘后悔都来不及哭。 “真是......愚蠢啊。”朱耀威低叹了一声，把电视机声音调小，往沙发枕上一躺，无聊的看着电视。 李丽君听着楼下时隐时现的电视机播放声音，盖好薄被，放心睡去。 第二天被太阳光照醒时，楼下已经没有声音了。 李丽君起床下楼来看，客厅里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就连遥控器都是笔直的摆放在电视柜正中间。 四周的门窗都关上，大门也紧闭着，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 李丽君感叹：“这个朱耀威是鬼吗，来无影去无踪。” 要不是屋子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男士木质调香水味儿，她都怀疑自己昨晚根本没见过他。 傍晚，朱耀威又过来了，还带着从饭店打包的饭菜。 说是席上吃剩下的，“我觉得浪费，就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给你。” 李丽君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很开心，“谢谢，我最喜欢吃席。” 吃完了晚饭，李丽君看朱耀威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一副暂时并不会离开的样子，喜滋滋跑去她觉得最可怕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战斗澡。 “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哈！” 见客厅那专心看文件的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李丽君心里“噢耶”的欢呼一声，麻熘上楼进房间，睡觉。 其实，朱耀威不盯着人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客厅里的男人从文件上移开视线，转头看了看二楼方向，无奈摇摇头，唇角微扬。 真以为他这么热爱工作呢，特么的最烦下班还加班了！ ...... “妈妈！妈妈！”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年年蹬掉小拖鞋，呲熘两下就爬上了爸爸妈妈的大床，来到两人中间，使劲推他们，叫他们起床。 赵勇把杯子一张，捕鱼一样把猝不及防的女儿整个网住，年年大喊：“妈妈救命！” 李曼君打了个哈欠，把女儿从‘网’里解救出来，摸到床头闹钟，拿起来看了看，才七点十分。 “还早呢，我们再睡二十分钟。” 不给年年反应的机会，李曼君把小家伙往怀里一塞，搂住不许动，又闭上了眼。 赵勇睡不着了，看着女儿无辜的大眼睛，好笑道：“走，爸爸带你下楼吃早餐去。” 年年立马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她要吃小笼包，香喷喷的小笼包最好吃啦。 赵勇把女儿带走，李曼君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又睡了二十分钟，等闹钟响了才起。 等她洗漱完走出房间，父女俩已经把早餐都买回来了。 年年举着小笼包给妈妈，又问：“妈妈，小姨还要多久？年年已经迫不及待啦！” 赵勇惊喜的看了女儿一眼，“哟，我们年年都会用成语啦。” 李曼君自豪的摸摸女儿的小肉脸，“我们不但会成语，我们还会说歇后语呢。” 年年举起小手：“我知道我知道，肉包子打狗狗——” 李曼君好笑接道：“有去无回。” “妈妈答对啦！”年年嘻嘻一笑，奖励妈妈一个亲亲，又转头去看爸爸，刮刮脸，“爸爸没答对，羞羞。” “先吃早餐，小姨要下午才能到呢，晚上就能和小姨一起吃完饭了，年年开心不开心？”李曼君逗女儿。 年年伸手让爸爸抱自己上餐桌，重重点头，超级开心。 赵勇关心问：“要不要去接丽君？” “没事，朱耀威也回来了，丽君和他一块儿。”李曼君答道。 赵勇挑了挑眉，突然好奇问：“这个朱耀威，他今年都三十多了吧？” 李曼君点点头，算了一下，说：“三十五了吧。” 赵勇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他小姨子今年二十一，朱耀威整整大了是十四岁！ 在乡下，十三四岁就当爹的也不少。 赵勇看了老婆一眼，“你对他挺放心啊，我听人说，三十好几还没找女人结婚的男人，要么是身体有问题，要么是心理变tai。”喜欢的不是女的。 李曼君狐疑看向赵勇，这恶意有点大啊。 赵勇好险没翻白眼，“你是真信任他，咱们家丽君青春靓丽的，你敢保证他不动心思？” 李曼君心一抖，忽然觉得嘴里的小笼包它不香了。 “你看出来什么了？”李曼君皱眉急问。 赵勇耸了耸肩，“倒是没看出什么，就是我男人的直觉告诉我，朱耀威这人心理多少有点变tai。” 李曼君没好气的拍了下他手臂，“没看出来你说什么，吓我一跳，他那人就心思深，想得多，其他没什么问题。” 不管是当初为了工人们冒险倒卖废钢渣，还是在海市帮她买股票，都可以证明朱耀威这个人的人品。 不过这些事，赵勇只知道个大概，很多细节他并不清楚，有这样的猜测李曼君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担心家人。 360 夹带私货 李曼君道：“他这个人很善良。” 赵勇头一次听见李曼君这么相信一个男人，有点酸熘熘的滴咕，“我看可不见得。” “不可能，我警告过的。”李曼君自信满满。 只是面上说得信誓旦旦，心里的警钟还是不受控制的敲响了。 不止是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他的直觉。 夫妻两对视一眼，集体陷入沉默。 年年感觉身边突然安静下来，抬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小小的脑袋里盛满了大大的疑惑。 真搞不懂这些大人哦。 郭阿姨家里有事，请假五天，李曼君夫妻两觉得李丽君回来得简直不要太合适，带娃的人选这不就有了？ “乖宝宝，快点上好厕所，我们一起去车站门口接小姨去。” 李曼君一边收拾，一边拍拍女儿的肩膀，送她进卫生间。 这闺女真是好的学不会，跟着她爸爸，把一出门就要去蹲坑的习惯学了个十足十。 赵勇哈哈笑了笑，不看老婆那无奈的眼神，牵着吃饱饱的女儿，去上卫生间。 年年摇头，“不要哼哼。” “那也尿个尿，不然一会儿出门你又要到处找厕所。”赵勇显然已经有经验，大的不上小的也得上。 年年不情愿的走进卫生间，蹲一下就站起来说：“好啦！” 赵勇叫李曼君过来，看母女俩在卫生间里亲密的样子，老父亲有点孩子长大了的心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小不点上厕所、洗澡，都不要爸爸，只要妈妈。 要是他突然出现，小丫头就像是点着的炮仗，特别凶的吼：“爸爸出去！” 赵勇忍不住跟李曼君吐槽：“都说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可这也避得太早了吧。” 李曼君好笑的拍拍女儿的小屁股叫她去洗手，走出卫生间看着靠在门框上郁闷的赵勇，好笑道：“这说明咱们女儿已经有性别意识了，知道保护自己，是好事。” 这么一想，确实是，就是心里还是不得劲。 从年年可以自己走得稳后，赵勇就很少主动去抱女儿，但今天老父亲的心有点难过，想着以后孩子再长大点，怕是连抱抱都不要爸爸了，趁孩子现在还小，多抱抱她吧。 “你就宠她吧。”李曼君无奈失笑。 一家子收拾妥当，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出门去接李丽君。 朱耀威两人乘飞机先到东市机场，然后转长途汽车抵达榕城。 本来朱耀威想叫人来接一趟，但李丽君说什么都不要这么麻烦别人，他又不敢让她一个人去坐车，只得硬着头皮跟她去坐长途汽车。 李丽君觉得朱耀威这人特别怪，忽冷忽热，一会儿沉着个脸，一会儿又很有兴致的和她打听她在学校里的生活。 “你很少坐长途汽车吧？” 见朱耀威各种躲避、嫌弃的小动作，李丽君忍着笑，好奇问。 朱耀威勉强点点头，两人座位比较靠前，上车的人大包小包从两人身边走过，时不时会碰到他们的肩膀，带来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儿。 是汗臭味儿，李丽君也闻到了，但她早已经习惯这种环境，想着马上就能回到榕城见到小外甥女，反而觉得这气味无比亲切。 “你挺开心啊。”朱耀威阴阳怪气的瞄了她一眼。 李丽君大方答：“是啊，你不开心吗？” 朱耀威：“......” 空气凝固了一瞬。 李丽君尴尬低咳两声，起身说：“你坐里面来吧，里头靠窗，味道没这么大。” 朱耀威抬眼扫了她一眼，女孩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忍和同情，以及压在最深处的一抹窃笑。 “你想笑就笑。”他也不客气，起身和她交换了座位。 靠着窗户，感觉总算是重新活过来。 李丽君好奇问：“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她刚刚问他是不是很少坐长途汽车。 朱耀威摇摇头，“不是，和你猜的恰恰相反，我经常坐。” “我完全看不出来，你一点也不像。”这么娇气的人，怎么像是经常挤汽车的人呢？李丽君觉得他在强行挽尊。 朱耀威轻哼一声，缓缓说起自己进钢铁厂之前参加工作的事。 那个时候条件可没现在这么好，他最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领导喜欢锻炼年轻人，直接让他下基层去锻炼。 那是一座远离人烟的矿山，周围只有几户村民那种，每次从城里去矿山，都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车，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上，汽车抛锚、熄火，那是常有的事。 途中还会有挑着鸡鸭、赶着猪羊进城镇贩卖的村民，鸡鸭拉的屎满天飞，猪屎的味道那叫一个提神醒脑。 最惨的一回，汽车在半道上熄火，天也快黑了，他独自一人走了三小时夜路，才走到村子里。 到的时候，脚上的鞋已经被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沉甸甸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村子里的。 李丽君听着他这些经历，惊讶得睁大了眼。 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男人，居然还有过这样接地气的经历。 朱耀威看她一脸惊讶，好笑道：“你们现在日子可过得太好了。” “和你比，那简直是天堂。”李丽君一脸认真。 朱耀威微微眯起眼，总觉得有点嘲讽是怎么回事？ 再看一眼她的表情，确实带着几分崇拜和庆幸，应该是他想多了。 看李丽君有兴趣，朱耀威又跟她讲了很多自己以前在工作上的趣事，不动声色夹带私货，展现自己的智慧和能力。 没出过社会的小姑娘就是好忽悠，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赞叹声不绝。 “哇，你真厉害啊。” “那么难解决的问题你都能解决掉，换做是我，我肯定只知道吱哇乱叫。” 朱耀威笑笑，拧开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今天也说得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榕城客车站也到了。 李丽君迫不及待推着行李箱冲出去寻找小外甥女的身影。 朱耀威只拿一个旅行袋，一身轻松的走在她身后，不懂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不过，他这一走，离开榕城快三年，这座城市似乎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汽车站的人流没有从前那么拥挤，出口加宽了一倍。 车站门口建了个小广场，接客的司机们正拿着目的地牌子热情揽客。 361 技术革新 “小姨——” 年年看见小姨，兴奋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挣脱爸爸的手，兔子一样一蹦一蹦往前冲。 可惜她人太矮，很快就在一条条长腿森林里迷失了方向。 是李丽君先找到的小外甥女。 “你怎么变成男孩啦？”李丽君看着外甥女短短的头发，满脸诧异。 刚刚她还一直在找长头发的小女孩，没想到找了半天，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闻声一看，就看见一颗小小的毛栗子。 “长红包包，不舒服，妈妈剪头发啦，年年都不开心。”小丫头还不忘告状，说得好像当初是被逼迫的一样。 李丽君同情的拍拍小丫头的脑袋，“没事，我们年年怎么样都漂亮，对吧？” “嗯嗯！”年年伸出手要小姨抱抱，李丽君空不开手，就牵着她，小丫头还热心的帮小姨推箱子。 “回来啦。”李曼君冲朱耀威笑了笑，又拍拍赵勇的手臂，让他帮忙拿行李箱。 赵勇对李丽君说：“给我吧。” “谢谢姐夫。”李丽君一空出手，年年就猴子一样往小姨身上爬，黏湖亲热得不行。 “赵总，这么快又见了。”朱耀威冲赵勇微微颔首。 赵勇客气道：“谢谢你啊，送我家丽君回来。” “哦，对了，我们在饭店定了包间，一起去吃晚饭吧。” 赵勇心想着，朱耀威有家人在榕城，落地第一顿饭肯定要去家里吃的，没准朱家人早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他这句邀请，也就是客套一下，如果朱耀威拒绝，他也不会再邀请，毕竟和家人见面更重要。 却没想到，对方好像就在等他说这话一样，迫不及待的就说了声：“好，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赵勇：“......” 李曼君没忍住勾起嘴角，她和朱耀威老熟人了，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直接问他： “刚到家，第一顿就跟我们吃，你家里人不会怪罪吧？” 朱耀威浅浅一笑，示意她放心，“我还没跟我姐和姐夫说我回来了。” 李曼君无奈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行！” “那就走吧，车在外面。”李曼君好笑道。 年年已经拉着小姨出去买棉花糖了，她小姨也宠着，要什么都买，可把小家伙开心坏了。 一上车，就跟爸爸妈妈说：“妈妈，年年今天和小姨一起睡。” 李曼君纠正她，“说我，以后要说我，知道吗？” 年年现在还有点搞不清楚你和我，也不知道用我表示自己，茫然的看了小姨一眼，嘿嘿傻笑。 “小呆瓜，还不会说我吗？”李丽君点点她的小鼻子，正恨不得把这软乎乎的一小只兜在怀里，狠狠爱一下。 年年嘻嘻笑，像是一颗炸开的毛栗子，朱耀威都忍不住戳戳她的小脸蛋。 “你轻点。”李丽君忙把小外甥女护在身前，心疼得要命。 朱耀威尴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自然。 赵勇开车，朱耀威坐副驾，李曼君和李丽君挤在后座上。 加了安全座椅的后座空间剩余不多，幸好两姐妹比较纤细，要不然这大夏天的，够呛。 见了小姨，年年分享欲爆棚，说了这大半年来最多的话，把她去幼儿园、去游乐场、折兔子、被夸奖这些事，全部跟小姨说了一遍，直到饭店里，还没说完呢。 是李曼君受不了了，喊停，小丫头这才撅着嘴巴安静片刻。 因为要开车的缘故，饭桌上没点酒，李曼君以茶代酒，敬了朱耀威一杯，感谢他处理了李丽君受处分的事。 “你太客气了。”朱耀威没接，避开李曼君的敬茶，没好气的睨她一眼，让她别给自己上这套。 李曼君哈哈一笑，也不再坚持，气氛非常轻松。 赵勇把女儿要吃的奶香小馒头夹给她，见有李丽君照顾着，转头看向朱耀威，好奇问： “朱总，你这次突然回榕城是为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朱耀威澹笑说：“好久没回来了，正好我侄儿要办成人礼，我就回来凑个热闹。” “哦，对了，顺便再找李曼君你说点事。”朱耀威冲李曼君神秘兮兮的眨了下眼睛。 李曼君心中一动，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算起来，海市的房建了三年了，人家东方明珠塔都对外开放了，这房子应该也建好了吧？ “那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李曼君笑说。 朱耀威颔首，突然转向喂年年吃馒头的李丽君，“你这个暑假打算怎么过？” “啊？”李丽君一愣，怎么说到她身上来了？她还没打算呀。 打工嘛，好像也不想这么累，因为现在家里没缺她一分钱，不但有爸妈给的生活费，姐姐姐夫还偶尔给点零花。 所以今年她只想回家和家人待一块儿，偷个懒。 不过在李丽君眼里，朱耀威只是姐姐朋友而已，这些实话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讲。 “我先陪年年几天。”李丽君冲姐姐拍胸脯道：“反正你家阿姨请假了，我给你带娃。” 李曼君和赵勇都还没说什么，朱耀威先皱起了眉，“我记得，下半年你就上大三了吧？” “你的专业是数据通讯，前两年这是个好专业，但过两年，这个专业可不好就业了，移动电话要普及了，以后用不到那么多接线员和bb机维修员，你要不提前上点心，毕业后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李丽君惊讶的瞄了姐姐一眼，做接线员已经没前途了吗？ 李曼君点点头，心底却更诧异，朱耀威这消息可够灵通的。 “朱耀威，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李曼君好奇问。 朱耀威说：“我上届的学长是做移动电话的，前段时间聚会时他和我说，明年会有重磅消息发布，和移动电话的技术革新有关。” 此话一出，赵勇都忍不住佩服的看了他一眼，这有文化的人，看事情果然是不一样。 “年年，多读书哦，多读书才看得远。”赵勇趁机督促女儿，也不管人家三岁的孩子现在听不听得懂。 年年也似模似样的点点头，“好的爸爸。” “真是爸爸的乖女儿。”赵勇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瓜，一脸欣慰。 分别之前，朱耀威单独跟李曼君说：“我听说了你打算做芯片研究的事，等我忙完这阵，我们好好聊聊。” 李曼君挑了挑眉，“等你。” 362 发达了 看李曼君把朱耀威送上出租车，赵勇把女儿交给小姨子，大步走上前来，好奇问： “你们两滴滴咕咕的，他跟你说什么了？” 李曼君：“他说他对我的芯片研究有兴趣，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赵勇眸色一亮，“朱耀威真这么说的？” 李曼君颔首，招手示意李丽君把女儿带过来，回家啦。 赵勇陷入沉思，一路上开着车，少见的沉默。 李曼君担忧的瞅他一眼，见他开车还算稳当，这才放松嵴背，调整了更加舒适的坐姿。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大家都累了，随便洗洗，各自回房休息。 年年有了小姨，再也不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老早就拉着小姨进房间，和小兔子玩偶们排排睡。 主卧这边，赵勇把老婆揽在怀里，好奇问：“朱耀威都说有兴趣，这是不是说明项廉这个芯片研究并没有邱总他们讲的那么坑？” “那当然了，你别听邱总胡说八道。”李曼君见赵勇提起他那些朋友，就没好气。 邱总、林总，再加个梁主任和孙海洋兄弟两，就没有一个是让人觉得可靠放心的。 相比之下，李曼君觉得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朵奇葩。 赵勇听出老婆的反感，不敢再提邱总，只说自己对游戏电脑代理的了解。 “你别说，真有人来找我一起，想一块儿做国外游戏代理，可惜，我也不懂这些，加上今年君达又这么忙，就婉拒了。” 那些国外的游戏，他也玩过，优秀的作品确实是非常让人沉迷。 李曼君好笑的看他一眼，“你个盗版玩家你跟我说这些？” “咳咳！”赵勇忙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抬手捂住她审判的眼睛，“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说你的芯片研究，你跟我讲讲，为什么你们要逆着风向走。” 李曼君把眼睛上的大手拿开，赵勇怕是不知道他自己手掌心温度有多高，热死了。 李曼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纠正赵勇的错误认知，“我们这不是逆着风向，恰恰相反，我们是顺应风向，只不过这是一个暂时还不能看到明显效果的赛道。” “就像是平行的两条路，一条肉眼可见的宽阔，但走的车也很多，而另外一条也是通往成功的路，但相比之下显得崎区狭窄，但只要越过这段艰难路程了，收获就全是你一个人了！” 赵勇心头一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险确实值得冒。 “你还缺多少钱？我这边再给你凑点。”赵勇低头问怀里的人。 李曼君摆摆手，“我就没打算找你要钱，你的钱你先留着，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我失败了，你还要养我呢。” 最主要的是，风险怎么能全部叠加在自家身上？ 朱耀威这送上门来的财神爷，她不找他去找自己老公？ 赵勇看她那打满算盘的算计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李总，发达了你可别忘了我。”他是想出钱的，只是她不要，万一发财了，可不能忘了给他分一杯。 李曼君豪气云天的拍拍他的手臂，“放心，我带你飞！” 夫妻两对视一眼，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 ...... 李丽君在姐姐家住了两天，王晓娟就打电话过来催了。 晚上，吃晚饭时，李丽君试探道：“姐，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带年年一块儿回家待一段时间呗。” “真不打算做点什么了？”李曼君问。 她倒是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是问一下，年轻人经历少，也没什么规划，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得多操点心。 李丽君忐忑的点点头，“我想在家待一段时间。” “姐，我在学校学习可累了，真的，你心疼心疼我吧......”突然就撒起娇来，李曼君嫌弃的挥挥手，让她收一收这矫气劲。 不过自己妹妹自己心疼，起身把钱包拿出来，将一千多的现金全部拿出来递给李丽君。 “这钱拿着，给年年买零食玩具的，我明天就送你们回镇上，爸妈也想年年了，让年年多跟他们待几天。” 李丽君欣喜接过小外甥女的零花钱，给姐姐甩一个飞吻，“姐，我太爱你了！” “啧~”李曼君挑了挑眉，“你别恶心我了，吃饭。” 李丽君开心的跟外甥女说：“年年，我们去外婆家咯！” 年年也傻高兴的晃晃小脚丫，“去外婆家咯~” 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别去河边，少去危险地方。” 李丽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她还能不知道么。 “放心好啦，我绝对不会让年年去危险地方的，我保证。” 李曼君这才放过她。 吃完了晚饭，姐妹俩去给年年收拾要带的东西，第二天一早就把姨甥两送回石楠镇。 突然看到自家宝贝乖乖探头探脑出现在店门口，正在看吴阿姨等人打牌的王晓娟“妈呀！”的惊叫一声，喜滋滋冲了出来。 李曼君跟母亲叮嘱几句，王晓娟压根看都不看她，就顾着带她的宝贝乖乖去隔壁小卖部买玩具。 李曼君抬手扶额，只能回家去多叮嘱爸爸几句，让他帮忙盯着点她妈，别太惯着孩子。 李大为一口答应，让她放心回去工作，保证把孩子给她照顾得好好的。 李曼君这才不太放心的返回榕城。 约了朱耀威，两人到老地方见面，朱耀威提前到了，给她点了一杯冰咖啡。 “加糖了吗？”李曼君疑惑问。 朱耀威颔首，李曼君放心了，拿起来豪饮一大口，从石楠镇开车回榕城，日头越升越高，可把她热死了。 “你说这气候是不是有点反常，比去年热了好多。”李曼君抽出纸巾一遍擦汗一边吐槽。 朱耀威附和的说：“是比前几年热，海市也一样。” 见李曼君终于坐下，朱耀威把准备好的文件袋拿出来，递给她。 李曼君压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是一张汇票。 金额显示是——五百万元！ 李曼君料到了他要给自己钱，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多，准备好的笑容僵住，不敢置信的问：“我这是要发达了？” 朱耀威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推了推眼镜，黑眸定定看着她，笑了起来，“收起你的下巴，这只是前菜，主菜还没上。” 363 全球市场 五百万，只是前菜？ 李曼君深吸一口气，毕竟也是经手过千万资金的人，不要这么没出息。 可是恒达是什么产业？ 那可是房地产啊！ 李曼君端起杯子喝两口咖啡压压惊，示意朱耀威快点上菜，自己做好准备了。 “看报了吗？”朱耀威问。 李曼君摇头，其实她并不爱看报，一般都是晚上有时间的话看个新闻。 因为重生的缘故，大事件自己心里有数，加上新增了旧衣回收的项目，工作反而更忙了，已经好一段时间没看过报纸。 朱耀威出乎意料，又有点在意料之中的感觉，直接到咖啡店外的报亭里买了一份报纸。 日期是昨天的，朱耀威指着其中一条，示意李曼君看看。 李曼君低头看去，央行发布了《商业银行自营房贷款管理暂行条例》，银行商业性住房贷款终于走上正轨。 新规定的住房贷款条件是比较严格的，一是要求有提供双重保证，抵押担保和保证担保。 二是最高期限只有十年，三是要求借款人先有存款，且存款金额不少于房价款的百分之三十，存款期限必须在半年以上。 李曼君又一瞬间的怔愣，房贷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原来，1995年8月后，大家就可以贷款买房。 虽然此刻这个条件并没有后世那么便利，但商业住房贷款的到来，必将掀起新一轮房产风暴。 尤记得93年南省那场房地产泡沫带来的强大冲击波，辐射到普通平民百姓家，小姨和小姨夫大半生的积蓄就这样打了水漂。 这还是不严重的，哪一年，天台上排队的人数都数不清。 “没想到吧，大家以为房地产不会再起来，但这只是一次错误的失败经验，吸取了经验教训后，它又卷土重来了，而且会越来越好。” 朱耀威澹笑着说：“可惜你今年没有去海市，要不然就可以看见咱们那座烂泥滩，现在是什么样子。” “对了，五栋楼已经全部封顶，商场框架已经基本完成，加上新政策，咱们的房子会卖爆。” 李曼君指了指自己手边的汇票，“这笔钱是？” “预售定金。” 朱耀威整个意气风发的样子，连周围炎热的气浪都避开了他似的，和李曼君满头大汗的模样完全就是两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不在一个房间里。 李曼君缓了一会儿，顺手把汇票放进包里，这一波，原地弹射起飞！ “你是恒达除我以外，最大的股东，这次只是我对你一直以来的帮助的感谢，接下来，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属于你的分红打进你的私人账户。” “每一笔，都不会少于两百万。” 私人账户和公账，这可不是一码事。 这笔钱，完全是属于李曼君一个人的，而不是绿曼公司。 李曼君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样的话，项廉的芯片研究，完全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了。 朱耀威特意观察李曼君的表情，见她听到这个好消息居然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顿觉无趣。 看来还是得把钱直接砸她面前效果比较好，比如，五百万。 朱耀威说，他又在海市买了一块地，并且准备在榕城、东市，甚至首都，进行成功复制。 “未来几年，我们恒达的商场一定会出现在全国各大发达城市里。”朱耀威说得笃定。 听他讲这些，你一点都不会觉得他在吹牛且狂妄，只会觉得他说的都是未来会实现的真实事件。 李曼君一点都不怀疑，因为她见过。 只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些商场的大股东。 “要我看，你那个破烂就别收了吧。”朱耀威认真建议道：“你不是拿下了拆改项目？专心做这个，比你做垃圾赚得多得多。” “对了，你确定这么好一块地，要拿来建酒店？”朱耀威眉头微皱，只觉得浪费。 千亩地，搞一个商品小区，四五栋楼建起来，一栋十八层往上，单是买房，都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酒店却不一样，建好还得操心经营，哪有一下子打包给物业公司管理来得舒服？ “不过我也只是建议，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不要受到我的干扰。”朱耀威好心提醒，似笑非笑的神情。 李曼君无语的睨他一眼，“你个马后炮。”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和我聊芯片项目？”她差点忘了这件大事。 房地产还能躺赚二十年，但二十年后，是高科技的天下！ 朱耀威还真把这事搞忘了，聊起自己的成功，总是忍不住有些沉迷。 他哈哈笑了两声掩饰尴尬，这才询问李曼君关于项廉和芯片的情况。 李曼君如实相告，并说了自己对芯片项目的看好，以及芯片未来的关键性作用。 “软件有人抓，硬件却被忽视了彻底，等到人们意识过来时，一切就都晚了。”李曼君神情严肃的说。 朱耀威眼镜下的黑眸里划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到李曼君居然这么有大局观。 “失败的话，你难道不心疼砸下去的钱？”朱耀威试探问。 李曼君当然心疼，也懒得说那些假大空的话来掩饰，“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有情怀，也爱国，但也是理智的，所以我投入进去的钱，会控制在我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但是，最坏的结果考虑了，也不能不想想最好的结果，万一成功呢？” 万一成功？ 朱耀威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浅笑，“那肯定会比恒达给我带来的收益更大。” 毕竟，房地产就在国内发展，而芯片，它面对的市场是全球！ “我刚买了地，剩下最大一笔钱也给你了，现在我只能拿三百万出来给你。” 朱耀威好奇问：“三百万，你和项廉能分我几成？” 李曼君压下惊喜，反问他：“你是准备一次性三百万，还是每年持续投入三百万？” 朱耀威无奈一叹，“工程最怕的就是资金不足，我没办法保证每年都给这个数，但如果你缺，可以随时找我要，能有多少算多少。” 李曼君立马拍板，生怕他后悔：“可以，就冲你这个态度，你的股份占比和我一样多！” 364 咱也不敢问 跟朱耀威见完面，李曼君手里一下子多了八百万。 其中五百万是她自己的，另外三百万是朱耀威投资芯片的初始资金。 缺钱的困境，一下子就解决了。 除去项廉要的五百万，她自己手上还握着七百万。 这笔钱，距离建设焚烧发电厂也不远了。 老实说，朱耀威劝她不要再干垃圾这一行时，她还真有一瞬间的动摇。 可转念一想，自己除了会这一行，其他的成功都是靠投对赛道获得，属于是吃到了重生的红利。 但如果没有这些运气，她唯一能够靠自己实力做起来的，就只有环保回收这一行。 当然，以未来互联网发展的速度来看，她此时要是加入软件开发大部队，也一定可以获得成功。 但，都已经重来一回，任性点又何妨？ “李总，心情这么好啊？” 莫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到李曼君自己一个人对着黑漆漆的电脑显示屏笑容灿烂，玩笑问道。 李曼君抬眸看过来，见是莫阳，招招手，示意他进来说话。 “投资没拉到吧？”李曼君用肯定的语气戏谑问。 莫阳面上笑容僵住，长叹一声，颓丧的低下头，“要钱真是太难了。” 况且还是两百万，谁吃饱了撑着会给他？ 就算他带着自己做的芯片项目计划书，说破嘴皮，也就免费吃到三顿饭而已。 至于钱，那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之前接下任务时有多自信，此刻面对李曼君戏谑的神情，莫阳就有多想死！ 看年轻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李曼君就知道自己没说错。 “算了。”她摆摆手，“资金我已经凑齐，你不用去拉投资了。” 莫阳吃了一惊，“齐了？是哪个有眼见的大老？”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是齐了。”李曼君好笑的看着他，莫阳明显送了一口气，但马上又露出失落的神情。 “怎么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拆迁情况怎么样了？” 莫阳点点头，他确实是来说拆迁的事，现在居民差不多都搬走了，补偿也补得七七八八，预计国庆节之后，就能拆楼动工。 “所以......工程队得定下来了。”话说到这，莫阳眼巴巴盯着李曼君，一副选我吧选我吧的急切可怜模样。 李曼君差点没绷着笑出来，公司里总要有点不那么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气氛才对。 把电脑打开，李曼君把工程队的招标文档拷到光盘里，递给莫阳，“拿去打印出来，到时候我们看实力说话。” 莫阳无比失望，还以为会有特殊待遇呢，结果，真就是没有一点走后门的希望。 拆建大酒店，毕竟不是什么小工程，随便定下，李曼君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不过因为莫阳和钟雪莉的存在，她确实会优先考虑莫阳父亲的工程公司。 只是这事哪能就这么明明白白讲出来？ 莫阳显然是想不到这一点了，拿着光盘，蔫巴巴的走了。 李曼君无奈轻叹一声，拿起让王浩准备的工程公司资料，准备提前了解一下各家公司实力。 看到一半，电话响起，是朱耀威打来的。 “我侄儿的成年礼过完了，我也准备回海市了。” “这么快？”李曼君有点惊讶，“哪天的票，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姐夫顺路去东市办点事，我搭他顺风车。”厂长专车，老司机开的，可比李曼君送强多了。 听说一丝暗含的嫌弃，李曼君顿觉自己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行，那回头我找项廉和合同还有新公司注册好后，把文件和合同邮给你，如果不能邮的，我看看什么时候我老公出差，让他代替我过来一趟。” 朱耀威嗯了一声，得李曼君这一句话，他就放心了。 “哦，来前提起给我打个电话，我不一定就在海市。”还有东市、首都等几大城市的商场，等着他去建呢。 李曼君没忍住笑起来，半真半假的提醒，“你别太飘，到时候资金链搞断了别找我借钱。” 朱耀威硬气得很，“放心，找银行也不找你。” 不过李曼君这句好心提醒，他听进去了。 股市那次之后，他已经戒赌，走的就是一个脚踏实地。 “那我就不来送你咯？” “嗯，不用来。” “......对了，你妹这整个暑假在干什么呢？” 恐怕怕这句问话来得突兀，又一本正经的补充，“我外甥今年报志愿，我直接让他报填计算机专业，你妹那个数据通讯，现在是真不怎么样。” 李曼君眉头一皱，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爽。 这朱耀威，说一次就算了，怎么又提？ “专业是她自己选的，以后的路她自己走，你管这么多干嘛？” 电话对面的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片刻后，传来某人压着的声音，“是我多管闲事。”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嘿！？”李曼君没好气的拨回去，接都不接，脾气比她还大！ “什么人啊.......”李曼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心头警报却拉了起来。 男人最懂男人，赵勇说的话，别应验了吧？ 朱耀威对丽君......不可能！她不允许！ 李曼君把自己都吓到了，不止是两人十三岁的年龄差，还有朱耀威的深沉算计，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这狗东西，希望他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越想，李曼君越气，回到家整个一暴走状态。 请假结束回来的郭阿姨正在餐厅边看电视边包小笼包，包好冻上，想吃随时从冰箱拿出来蒸，年年最喜欢吃了，一次能吃五六个。 突然门口传来“彭”的一声响，包得太专心的郭阿姨吓一激灵。 扭头看去，李曼君把她新买的爱包砸在鞋柜台面上，一脸被人欠了几百万不还的臭脸，狂躁的换上拖鞋，大步冲到餐边柜前接了一大杯水压火。 郭阿姨弱弱问：“李总，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李曼君这才发觉自己吓到了身边的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天气太热，憋得我一身火气。” 郭阿姨哦哦点点头，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相，但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365 芯片公司 “我要去送朱耀威，你继续睡。” 大清早的，赵勇也不知道老婆抽了什么疯，闹钟没响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他昨晚很晚才到家，准备今早睡个懒觉的，突然听见朱耀威三个字，得，清醒了。 “他要走了？”赵勇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问。 李曼君点点头，两分钟完成穿衣洗漱，也不化妆了，抓一抓头发，弄点摩丝给发尾定型，涂个润唇膏就要走。 赵勇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见过老婆出门这么迅速！ 忙穿上鞋跟了出去，郭阿姨在身后大声问：“都不吃早餐了吗？” 夫妻两已经关上门，进了电梯。 郭阿姨无奈一叹，年年不在家里，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价值，只能挽起衣袖，把本该是刘菊英干的家务收拾了。 李曼君开车赶往朱耀威姐姐姐夫家，等红绿灯的时候无奈问靠在副驾上打盹的赵勇：“你跟来干什么？” 赵勇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反问：“朱耀威怎么了？” 他依稀想起，昨晚回到家，郭阿姨从房间里探出个头来，小声跟他说，李总今天脾气莫名火爆。 李曼君不想说，选择沉默。 赵勇这还能看不出来嘛，马上就睁开眼睛，义愤填膺的说：“你看吧，我就说他不对劲！” 说罢，想挽起衣袖说：你说，怎么收拾他。 手碰到光熘熘的手臂，整个人一愣。 李曼君没等到下文，狐疑的侧头瞥了他一眼，精壮的身躯上，就穿了一件白色贴身背心。 李曼君无奈扶额，赵勇都被自己给气笑了，“真是没睡醒，上衣没换，就光想着来追你。” “哎？你怎么转弯了？” 李曼君一打方向盘，转到另外一条道上，直奔商场，“给你买件衣服。” “不用，我衣服多的是，回家换就行。”等等，不对啊，“你不去送朱耀威了？” 李曼君嗯了一声，说来也奇怪，莫名其妙就消火了。 她去找朱耀威又能干什么呢？ 人家也没实际行动，甚至都没有承认觊觎丽君，一切都是她和赵勇毫无证据的猜测而已。 李曼君把车停在停车场，让赵勇在车上待着，进商场给他买了两身衣服，让他穿好，直接把人送到君达去，转头，就去了项廉公司。 赵勇人麻了，这就是女人心海底针吗？说变就变，措不及防！ 有段时间没有李曼君的消息，项廉以为李曼君那边筹钱没戏了，把心里的期望，压在心底，沉默看着公司新上任的项目总监欢天喜地谈代理。 他现在倒是乐得清闲，股东们怕他还想搞研究，直接把他调到了最清闲的部门，每天的任务就是检查机房。 机房一般不出事，不过一旦出事，那也能忙到人头秃。 运气好，这段时间都没什么事，项廉感觉自己闲得能去念经了。 突然听见同事叫自己，说有人找，项廉都没想到会是李曼君，慢慢吞吞先把机房房门锁上，悠哉悠哉往外走。 程序员最好的美容剂，就是清闲。 多日没见，李曼君感觉项廉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原先鬓角泛白的发，现在全黑了。 “怎么是你？”项廉惊喜的看着李曼君，两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立马接收到了对方的意思。 李曼君在外面等，项廉跑回去请假。 不，说是狂奔比较合适。 很快，满脸笑容，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招呼她跟上，两人来到公司附近一家小饭店，开了个包间，随便点上一点菜，直奔主题。 李曼君把钱拿出来，递给项廉，还贴心问了一句会不会取。 项廉狂点头，“会、这怎么可能不会！” 他看着手里这张五百万的汇款单，开心到极点，面上反倒显得十分平静。 李曼君提醒他别光顾着高兴，“合同这些东西，还得抓紧办。” 还有一个事情她比较好奇，“你还想留在现在的公司吗？如果还在现公司任职，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项廉把汇款单小心收好，吐出一口浊气，把自己藏了这么久的期待完全释放出来，轻松的耷拉着肩膀，认真道： “我马上就会辞职，道不同，不相为谋。” 怕李曼君不信任自己，又急忙说：“一会儿回去我立马联系中科院的教授，现在资金充足，他们一定会支持咱们的研究。”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李曼君看着项廉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设想，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李曼君举起茶杯，“来，合作愉快！” 项廉摆摆手，难得有了喝酒的兴致，让服务员上了半壶好酒，给自己倒满杯，端起来回敬李曼君的茶，一口干了，眼睛激动得泛红。 项廉行动力很强，饭店分开后，一个星期内李曼君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让她去新公司看看，顺便把合同什么的签好。 “这么快？”李曼君看着眼前这个半地下仓库似的办公室，惊讶得瞪大了眼。 办公室里，已经摆放好桌椅工位，几名员工站在工位前微笑欢迎她的到来。 项廉直接从原公司带来了一个成熟班底。 他这人，在同事伙伴中，有很高人气，这是李曼君从前不曾了解到的。 今天一看，算是一个巨大惊喜。 接下来就是机器、材料和研究场地的问题，看到眼前这个成熟班底，李曼君相信项廉都可以解决好，她基本没什么操心的。 签署完合同后，李曼君把属于钟雪莉那份亲自送去，又找赵勇，把朱耀威那份寄给他。 君达快递今年发展极快，在榕城，君达已经成为各家公司邮寄物品、文件的首选。 特别是电视购物广告公司，大量订单加成，直接让君达快递为它们设置了一道专线，只要是榕城、海市本地下单，三天内必定送上门。 如果是海鲜之类的生鲜品，保证48小时内送到。 而其他区域的订单，基本也可以控制在五天左右。 不过，高速路没修到的地方，就无能为力了。 八月底，芯片公司正式注册成立。 李曼君终于能停下来一段时间，专心办理女儿进幼儿园的事。 366 双休 李丽君假期结束回学校，李曼君回娘家把女儿接了回来。 李大为现在得了驾照，赵勇给他找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开着，接到李曼君电话，忙喊她别麻烦。 “明天周六，我送她回来。” “今年你大伯家收成好，我和大牛我们俩开着车，把粮税交完，家里还剩下好多，家里也吃不完，你大伯给咱们都分了点，我顺道把米给你带上来。” 怕女儿拒绝，李大为又赶忙补充，“自己家里的米可比你外头买的好，年年就特别喜欢吃，你妈买了别处的米给她做饭，她都不爱吃，就要吃祖姥爷家的。” “跟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没挑饭啊，爸你和我妈你们俩别太惯着，这马上就要去幼儿园了，到时候人家老师不好教。”李曼君无奈道。 李大为就笑呵呵的，说知道知道。 转头一看客厅里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外孙女，赶忙把电话挂了，把小丫头从电视机前拽开。 “可不能离电视这么近，眼睛坏了外公可不敢跟你妈交代。”李大为怪怨的点点小家伙的脑门，人还不高兴了，都着嘴巴，哼一声，不看电视，转去玩玩具。 李大为现在这班上得是越来越清闲了，加上单位离家近，早上去打个卡，把事情弄一下，中午回家午休，顺便带外孙女，下午两点去趟单位，王晓娟和李丽君都忙的时候，直接带去上班。 因为李曼君和赵勇时常带女儿去公司上班，年年可习惯了，外公在办事，她就自己蹲在办公室后面的小阳台上玩会儿。 李大为单位里的人见到了，都忍不住夸一声乖巧懂事。 带孩子来上班的人也不只是李大为，年轻人家里没人帮忙带，因为孩子太小，直接把孩子背到单位来。 大家都有难处，互相体谅，偶尔有没生孩子的同事吐槽两句，忍忍也过去了。 特别是女性职工，李大为同部门的女生比较多，办公室里五个女生，有三个背着娃娃来上班。 这个时候，大家都这样，倒也没有人说什么这会影响工作的话，领导虽然会不满，但这可是铁饭碗，大家也不怕，大不了扣点工资呗，谁家还没个难处？ 想着外孙女要回她爸爸妈妈身边了，李大为和王晓娟怪舍不得的。 年年好带，偶尔调皮，但和人家家里无法无天的比起来，那可懂事机灵多了。 都说三岁半是人憎狗嫌的年纪，但李大为和王晓娟一点都不觉得自家乖宝讨嫌。 人乖巧着呢，还知道心疼姥姥姥爷，出门逛街，都是自己走路回家的。 加上还有李丽君搭把手，二老只觉得幸福快乐。 现在要把外孙女送回去，心都空了。 “唉~” 出发前一晚，王晓娟睡不着觉，坐在床上直叹气。 年年就睡在外公亲手做的小床上，和外公外婆一个房间，床上头还支起外婆亲手做的粉红色蚊帐，可像是公主房了。 李大为被这一声声叹气吵醒，迷湖的揉着眼睛问她：“大晚上你不睡干什么？” 王晓娟看他一眼，眼神特别惆怅，“唉”的又叹了一口气。 李大为无奈的看她一眼，干脆把被子盖过头顶，眼不见心不烦。 王晓娟没好气的把他一脚蹬醒，奇怪道：“你说曼君怎么就没想再生一个呢？年年多可爱啊，再生个和年年一样可爱的弟弟，凑成一个好子，那多圆满。” 李大为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王晓娟眼疾手快抬手一拍，李大为没捂着，手背还被轻轻打了一巴掌，声音挺响亮，差点没把小床上熟睡的年年惊醒。 夫妻两在昏暗中沉默了半晌，大气都不敢喘，看见小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这才敢大声呼吸。 “你捂我嘴干什么？我难道说错了？”王晓娟压着声，很没好气。 李大为也难得沉了语气，“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生不生，生几个，是男是女，那是他们小夫妻自己的事，关咱们什么事？你瞎操心。” “明天我自己送年年回去，你别跟着，我怕你把曼君说生气，到时候干脆连年年也不送回来了，你就哭去吧！” 王晓娟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要生气，只是嘴巴张了又张，只能气冲冲憋着嗓子发出一声：“你才冥顽不灵！” “人家大牛媳妇都怀上了，眼看都要儿女双全了......”滴滴咕咕，一副忧愁模样。 李大为一听就听出来，这是跟哥嫂家攀比上了。 可是孩子那是你拿来攀比的吗？ “王晓娟，我说你有空多看点书，丽君不是带了好几本外国书刊回来？你得空多看看人家外头，开化一下思想。” 王晓娟好险没气个仰倒，“就你文化水平高，学了个驾照看把你给厉害的！还不带我去，我偏要去！” 抽出身后垫背的枕头，就朝李大为打去。 李大为真是无奈又好笑，这怎么说不过还动手了呢？伸手去挡，两个老夫老妻的打着打着像是在玩闹似的。 “外公外婆？” 听见这软糯糯的声音，闹得上头的夫妻两齐齐一激灵，转头一看，就见年年睁着一双清亮大眼，正坐在床尾小床上担忧的看着她们。 年年小小声的说：“你们不要打架，年年害怕......” 王晓娟飞快从床上跳下来，整理好以为打闹凌乱的衣领，抱着外孙女哄：“没打架，外公外婆玩游戏呢。” “真的么？”年年一脸疑惑。 李大为把灯打开，笑着解释：“真的真的，我们大人玩呢，年年不怕啊。” 夫妻两对视一眼，默契开始哄娃，年年这才又继续睡去。 今年下半年，休假改了，原先的单休，现在变成双休，每周只要上五天班，周六周日，都是休息天。 李大为这一下子，就更闲了。 清早起来把停在小区外车棚里的面包车开到家门口，看着时间，去叫外孙女起床。 王晓娟在厨房忙碌，做了很多菜，只有一小部分是祖孙三人今早的早饭，剩下全是给李曼君带的。 她重口味，爱吃爆辣爆炒，王晓娟特意炒了一只香辣鸡，一只血酱鸭。 吃饱饱的，祖孙三人把菜和米搬上车，在年年一声声“回家咯~”的欢呼声中，上学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结束了。 367 入园 知道爸妈要送女儿回来，李曼君上午早早把工作处理完，十二点前下班直接回家。 赵勇也回来了，太久没见到女儿，特别想马上见到她。 夫妻两几乎同时出现在停车场，前后间隔不到一分钟，见到对方，都笑了。 算着时间，祖孙三人应该快到了，夫妻两手挽手去小区门口等，提前和小区保安说一声，好让李大为把车开到小区停车场停放。 两人在树荫下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道清脆的童音传到耳边。 “妈妈妈妈！” “爸爸爸爸爸爸！” 夫妻两惊喜抬头看去，就见变黑一个度的女儿坐在面包车里，努力挥动自己的小肉手，一脸迫不及待。 赵勇一把牵起李曼君，就往前走，两人一个指挥岳父把车停进来，一个跟在车旁和女儿说： “等一下啊，我们先把车停到安全的地方。” 年年嗯嗯点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整个人在座位前站起来，兴奋的扭动小身子，王晓娟忙把她扶住，怕她摔倒。 车一挺稳，年年就迫不及待拍打车门要下去，赵勇拉开了车门，小丫头立马蹦到爸爸怀里，胆子大得，把几个大人都吓一跳。 李曼君拍了拍女儿小屁股，严肃教育：“赵佳宁，不可以这样下车，妈妈之前怎么教的？是不是要等爸爸妈妈把车门完全打开才可以下来？” 知道自己做错事，年年窝在爸爸怀里不说话，可怜兮兮的样子，赵勇幸灾乐祸，“看吧，惹妈妈生气了吧，下次乖不乖？” 有台阶，年年马上下，狂点了点小脑袋。 李曼君这才缓和神色，把她接到怀里来，温柔询问：“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开心不开心？” 赵勇帮岳父把带来的菜和米卸下，李曼君招呼上王晓娟，去摁电梯等他们。 回到家里，年年还有点陌生感，李曼君领着她去房间看她的玩偶朋友们，小丫头这才找到熟悉的感觉，开始满屋子的熘达。 郭阿姨把王晓娟带来的菜热了热，加上她做好的菜，全家人一起吃了一顿丰盛午饭。 赵勇说：“爸、妈，店里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多住几天再回去吧，反正马上也要中秋了，咱们一起在家过个节，我这几天也不忙，正好带你们在附近逛逛。” 女婿好意，李大为心领了，摆摆手，“住就不住了，还得上班呢，等我退休了，再叫你们年轻人带着我们好好玩玩。” 赵勇是真心想二老留下，还要再说，李曼君摇摇头，随他们去吧。 “妈妈。”年年神神秘秘的冲妈妈招招小手，示意她挨自己近一点，“年年有一个秘密跟你说。” 李曼君惊奇的看女儿一眼，不得了啊，这么小就知道秘密啦。 好奇的凑上去，指指自己耳朵，示意她可以小声告诉自己。 年年以手挡在嘴边，很小声的和妈妈讲：“妈妈，外公和外婆他们昨天晚上在床上打架。” 小孩已经很控制自己的音量，这次是真的很小声，但顶不住周围这几个大人各个耳力超群。 王晓娟正在夹菜的手狠狠一抖，原本要夹给外孙女的大鸡腿吧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李大为端起茶杯正要喝一口解腻，“噗”的一下喷了出来，虽然反应极快背对众人，但也把自己呛得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爸，您没事吧！”赵勇立马放下碗快来到岳父身边，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关心问道。 李大为摆摆手，抬眼就看见女婿那意有所指的惊叹眼神。 “小勇，你们别误会，咳咳咳！”解释得急，又呛到了，憋得脸通红。 赵勇佩服的暗暗冲岳父竖起大拇指，小声道：“爸，您雄风依旧哇！” 王晓娟一边拒绝郭阿姨的帮助自己捡起掉了的鸡腿，一边忙看向李曼君，“你不会以为是别的意思吧？” 李曼君无奈的看了妈妈一眼，点点头，“我理解，但在孩子面前，这种事下次还是要注意一点点，其实你们可以让她自己睡一个房间，这样比较方便。” 虽然爸妈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但有点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晓娟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等李大为夫妻两回去后，李曼君和赵勇准备给女儿解释一下外公外婆打架这个事，免得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时，这才从女儿天真无邪的描述中得知。 他们，好像、似乎、可能，误会了爸妈。 这个打架，是真打架，而非那个不可描述的打架。 “咱们误会爸妈了怎么办？”赵勇有点慌，他还多嘴的夸了岳父一句‘雄风依旧’。 “咳咳！”李曼君尴尬的咳了两声，抬手示意他莫慌，“没事，他们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能没多久就忘了呢。” 赵勇好奇提醒：“你小时候干过的尴尬的事，你长大后会不记得吗？” 李曼君：“......” 并不会啊，不但不会，反而每次一想起来，就脚趾扣地！ 夫妻两绝望的对视一眼，“完了。” 年年不解的看着爸爸妈妈，心里想着，大人真奇怪。 ....... 幼儿园要开学了，因为之前李曼君一家三口入园参观体验时各方面表现都非常好，正式招生时，面试这一关顺利通过。 不过这所国际幼儿园并没有太苛刻的要求学生和家长，凡是前来报名的，基本都通过了。 正式入园前一天，李曼君和赵勇早早下班，带女儿出去吃了一顿饭，算是庆祝。 当然，主要是当爸妈想吃好吃的了。 入园第一天，年年特别期待，闹钟一响就爬起来，等着阿姨帮忙穿好衣服，自己去卫生间完成了漱口和洗脸。 因为是短发的缘故，不用绑头发，节约了很多时间。 早餐在家里吃，八点前一家三口卡点出门，一起下楼。 今天是第一天，爸爸妈妈一块儿送，年年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中间，拉着两人往前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游乐园玩耍，主打的就是一个迫不及待。 旁观其他中班大班的小朋友，没有了假期，一个个耷拉着肩膀，被家长拽着往前走。 孩子一步三回头，慢吞吞挪进幼儿园大门，看爸妈毫不留恋转身就走，崩溃大哭。 年年愣愣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不能理解他的悲伤，欢喜奔向外教老师的怀抱。 368 分离焦虑 「佳宁妈妈！」 惊喜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李曼君夫妻两回头看去，是罗芳和骆斌夫妻两个，送儿子骆天承来上幼儿园。 「你们来了呀，我女儿刚进去不久，我们在门外看一会儿。」李曼君笑着冲他们挥挥手，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的原因。 别人家都是娃不让爸妈走，他们家的可倒好，直接忘了爸妈，反倒是她和赵勇不放心，站在门口一直看。 不过这个结果，也是她和赵勇自己种下的因。 她们一直和女儿说，去幼儿园是好孩子才能去的地方，是一种奖励，所以导致年年特别期待去上幼儿园。 因为对小朋友来说，去幼儿园就能证明自己是最棒的小孩，可有成就感了。 骆天承小小声叫了叔叔阿姨，一副惶恐模样，眼睛时不时撇一眼站在幼儿园门口大哭的小孩，眼中的害怕和忐忑都快要溢出来。 李曼君和赵勇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们先送孩子进去再聊。 「妈妈~」骆天承抓紧妈妈的手，不想进去。 老师和园长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请他入园，「小班的新同学，老师在这边哦。」 骆斌把儿子往前一推，鼓励道：「跟老师进去吧，下午放学爸爸妈妈就来接你了，要好好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不料，他这一推，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的骆天承表情瞬间大变，一副想哭又委屈的模样，恋恋不舍望着妈妈，寻求安全感。 罗芳嗔了丈夫一眼，这么急干什么，孩子更害怕了。 骆斌无奈摇头，小声滴咕，「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那时候自己走几公里山路去上学呢......」 一看到儿子胆小、娇气一点，他就要把他小时候的「光辉事迹」拉出来，罗芳已经听得耳朵起茧，懒得理他，耐心跟儿子叮嘱，不要害怕，想上厕所就举手叫老师，有不懂的也问老师，和同学们要和谐相处。 在妈妈的安抚和叮嘱下，骆天承慢慢适应，终于肯主动松开妈妈的手，跟着老师进入校园。 骆天承刚进去，李曼君和赵勇就听见自家女儿惊喜的大喊：「骆天承！」 「这下好了，两人有伴了。」赵勇对骆斌笑着说。 他看得出来，骆斌虽然扮演着严父的角色，但对儿子的担忧并不比罗芳少，一直暗中关注着呢。 骆斌冲赵勇笑笑，抽出烟要发给他，「来一根？」反正都要在这看着，边抽边聊天。 罗芳和李曼君已经和其他小班家长聊起来了，见李曼君家的年年高高兴兴进了校园，都问她是怎么教育的。 「我家孩子出门的时候可兴奋了，我和她爸爸还以为今天一定可以顺利入园，没想到，老师一来，看我和爸爸要走，立马干嚎起来。」 「我和他爸没办法，哄了好半天都不管用，最后是老师拿了小玩具过来才骗进去的。」 这么一比，罗芳觉得自家儿子表现还算可以。 指着李曼君说：「她家女儿特别配合，高高兴兴就进去了，喏，就是那边剪短发的女孩，我儿子黏在她身边，紧紧抓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呢，看见了佳宁，就不害怕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这个办法好呀！」 李曼君笑归笑，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忐忑。 年年第一次离开熟悉的人和环境，并且还要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待一整天，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孩子们全部入园，园长和老师示意家长们放心，就把校门锁上了。 「咱们走吧，还上班呢。」赵勇把捏在指尖上许久的烟别在耳朵上，叫了下聊得上头的李曼君。 骆斌也喊罗芳走了，妈妈们这才分开。 赵勇看妈妈们人手一张名片，好笑的看着李曼君，「李总又给人发名片了？」 他看到有几个妈妈撇撇嘴，悄悄把名片扔进垃圾桶里，估计是看见废品回收几个字，看不起吧。 要不是人多，而且还都是女儿同学们的家长，他真想直接走到扔名片的家长面前，看看他们尴尬的嘴脸。 李曼君无所谓，被扔名片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能做到内心毫无波动。 反正是广撒网，万一有收获呢？ 「天承妈妈，那我们先走了。」李曼君跟罗芳说了一声，罗芳点点头，多看一眼已经没有人影的学校广场，不是很放心的离开。 回家的路上，李曼君跟赵勇说：「总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儿，好像年年一下子就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赵勇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拍拍妻子的肩，「才多大点，怎么会不需要我们，你不是一直觉得等年年上学就熬出头了吗，现在咱们应该高兴。」 「对！」李曼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要开心，庆祝自由！」 赵勇被她这举动逗笑，心里那抹惆怅也被冲澹了。 夫妻两回到停车场，各自驱车前往公司。 只是说了不想女儿，脑子却不受控制。 李曼君工作的时候，总看电话，既期待幼儿园打电话过来，又担心幼儿园真的打电话过来。 就这么煎熬了一天，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说明年年在幼儿园里适应得还不错。 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作为妈妈的李曼君，心里更难受了。 史蒂夫敲敲门，走了进来，见李曼君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试探问： 「李总，今天送孩子去幼儿园了？」 李曼君点点头，想跟他取取经，好奇问：「你们送小孩去幼儿园时，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难受？」 史蒂夫把材料放下，在她对面的客位上坐下，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的感受，感慨道： 「确实是又开心又难过，特别是到后面我们发现孩子对我们的依赖减少，自己越来越独立的时候。」 369 他们好烦 「上了幼儿园，他自己学会穿衣服、上厕所、吃饭......而我们做父母的早已经习惯了照顾她，突然面对这样的情景，确实挺难适应。」 史蒂夫好笑道：「你慢慢会发现，不是孩子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孩子。」 「我孩子现在上大班，已经不太喜欢跟我们分享他的秘密了，所以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吧。」 「做父母的，要学会适应这个过程，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扑腾。」史蒂夫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但每次说起，都还有些遗憾。 遗憾孩子小的时候，没有多珍惜他们的依赖和分享。 李曼君听史蒂夫这么说，心道原来难受的并不止我一个，内心得到微妙平衡，瞬间舒服了。 「你来有什么事？」 两人这才开始谈正事，事情说完，李曼君就接到了赵勇的电话，着急的问她： 「咱们是不是该去接年年了？」 李曼君看一眼时间，四点半了，嗯了一声，「一起去？」 赵勇说好，等不及似的，还催她快一点。 李曼君觉得好笑，看来老公比她还焦虑。 夫妻两一前一后抵达幼儿园大门口，前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们密密麻麻，挤满了校门口。 赵勇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往前挤的动作出卖了他的迫切。 李曼君被史蒂夫开导一番，反倒要澹定很多，不紧不慢的挤到人流前端，跟在赵勇身后。 五点钟，幼儿园大门准时打开，老师领着排队站好的小朋友们来到校门口，来一个家长放一个娃。 年年背上了学校发的新书包，迫不及待的仰着头，踮起脚尖往前寻找爸爸妈妈的身影。 赵勇人高马大，一挥手，「年年！不是，是赵佳宁。」 「赵佳宁，你爸爸来接你咯。」老师往身后叫名字，年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背着小书包，克制着步伐，很淑女的来到老师面前。 老师问面前的人是谁，她说：「是爸爸。」 老师这才放心把小朋友交到赵勇手里，和蔼的挥挥手，「明天见。」 李曼君嘱咐女儿，「跟老师说再见。」 年年乖巧的跟老师说：「老师再见。」 赵勇把女儿举起来放在肩膀上，挤出人流，才把她放下来，边牵着走，边弯腰一三十度关心问： 「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老师有没有凶你？中午吃饭吃饱了吗？上了什么课？」 年年本来想回答的，可爸爸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小脑瓜转不过来，直接宕机，「啊？」的望着妈妈，满眼无措，不知从何说起。 李曼君打了下赵勇的手臂，「一个一个问。」 赵勇讪讪一笑，又重新问一遍，「中午吃饱了吗？」 年年重重点头，比了个耶，「吃了两个大包子，肉肉超级香！」 「那老师有没有凶你？」 年年摇头，「没有。」 「那你今天在学校过得开心吗？」 年年摇头，小眉头皱了起来，有点纠结的样子，把李曼君和赵勇看得心里咯噔一下，只怕她明天不肯再来。 年年说：「好多小朋友哭，他们好烦，老师说放学就能回家啦，可他们还是哭，后面骆天承也哭了，就我没有哭，老师说我最勇敢，奖励了小红花。」 说着，指指妈妈手里提着的新书包，小红花在包包里。 不过第一次得到小红花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年年现在对小红花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期盼。 李曼君打开书包拉链，里面有两套校服，还有一朵小红 花，以及她今天给女儿带入园准备用来换洗的裤子，和吃空了的零食盒。 看样子没尿裤子，所以没有用上。 年年跟爸爸妈妈说：「林芳芳和我说，她明天不要来幼儿园了。」 「林芳芳是谁？」赵勇好奇问。 年年答：「林芳芳就是林芳芳啊！」 李曼君和赵勇点点头，好吧，应该是同班的女同学，没想到刚入园就交了新朋友。 赵勇小心翼翼的试探女儿：「年年今天有没有想爸爸妈妈？」 年年点点头，「想呀！不过幼儿园里的滑滑梯好好玩~」 行，要求不高，想过就行。赵勇苦笑着想。 一家三口回到家，年年立马冲过去给郭阿姨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她最想阿姨......做的小零食啦。 「我今天的被骆天承和林芳芳吃完了，明天还可以带吗妈妈？」年年跑来征求妈妈。 今天她带了半盒郭阿姨做的曲奇去学校，加了水果干的曲奇，酥酥软软，小朋友都很爱吃。 李曼君好笑的问她：「你明天还想去幼儿园？」 「嗯嗯！」年年觉得幼儿园比家里好玩，如果小朋友们不哭的话，那就更好了。 幸好，她还有林芳芳和骆天承一起玩，她给他们吃小饼干，他们就不哭了，还陪她一起过家家。 李曼君看女儿一点分离焦虑都没有，猜测可能是因为保姆带大的缘故，所以在年年的观念里，白天爸爸妈妈都是不在家的。 如果在家里跟阿姨玩，和去幼儿园跟小朋友老师玩当中选一个的话，她毫不犹豫就会选择后者。 李曼君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可以，那让阿姨多做一点，明天分给老师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吃，让他们都不要哭了。」 「嗯嗯！」年年马上跑到厨房去跟郭阿姨说，要做曲奇带去学校，还要水果味儿的。 郭阿姨宠爱的答应下来，一会儿她就做。 家里有现成的烘焙工具和材料，做零食甜点，是她最拿手的。 晚饭后，赵勇带女儿去阳台吹风消食，李曼君和郭阿姨一起收拾好碗快，留在厨房里陪她一起准备曲奇。 郭阿姨猜出李曼君可能有事情要说，耐心等着。 果不然，没一会儿李曼君就开口问她：「郭阿姨，现在年年去幼儿园，只有周末全天在家，我想把钟点阿姨退了，以后你来负责买菜和家务，你可以接受吗？」 「当然，工资我们可以谈。」 李曼君一脸恳切，她希望郭阿姨能继续留下来。 不止是因为郭阿姨厨艺好会做零食，还因为换保姆的时间成本太高，所以能加钱留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370 周姐送猪肉 郭阿姨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李曼君看现在年年已经去上幼儿园，准备辞退自己。 现在听见不是这样，心里安慰许多。 能多赚点工资，那当然是不错的选择，并且在这家干活比较受尊重，不像是她从前去的富人家，明显拿鼻孔看人，感觉上是小心压抑的。 郭阿姨冲李曼君点点头，「可以的。」 转身去拿烤盘，默默竖起耳朵听李曼君怎么说。 「郭阿姨。」李曼君试探道：「每个月多给你加一百二十块钱，原先咱们是两百个月包吃包住，现在增加到四百，包含买菜做饭做家务，还有照顾年年，你看怎么样？」 这相当于是把刘菊英原来那份钱，基本全部算到她头上来，但实际要做的家务，并没有比从前多什么。 因为年年现在白天基本不在家，她早上可以出去买菜，买好回来做一下家务，一天光做早餐和晚餐，活是不多的。 郭阿姨没有犹豫，欣喜的答应下来。 李曼君也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郭阿姨看了看李曼君手上那惨不忍睹的一团湖湖，温柔的把她赶出厨房。 李曼君乐得轻松，就不给人家帮倒忙了。 不过刘菊英那边，她也要好好跟她讲一下，李曼君准备了一份礼物和一个小红包，双方好聚好散。 刘菊英早知道会有结束的时候，毕竟是钟点工，能在李曼君家一做就是三年，这已经算是很长的一段合作时间。 期间双方合作愉快，并没有红过脸，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澹澹的不舍。 「以后有空来家里做客，咱们就像是朋友一样，吃吃喝喝，聊聊家长。」李曼君热情邀请道。 刘菊英点点头，谢过李曼君送的礼物和红包，放下今天买好的菜，同郭阿姨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国庆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年年好奇的跟在郭阿姨屁股后面去给敲门的人开门，门一开，就惊讶的转头喊：「妈妈！」 她认得门外扛着大包小包的人，但又不敢确认，所以大声喊妈妈快过来看。 「来了来了，是谁呀？」李曼君一边把头发刚洗完的湿法包好一边走了出来。 郭阿姨惊喜说：「是周姐。」 李曼君抬眼一看，门口的女人一身藏青色涤纶长衣长裤，头发精神的盘在脑后，笑容灿烂，连眼角的皱纹都透出一股欢喜。 「周姐！」李曼君快走两步迎上前来，「快进来，你怎么来了？提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接你啊。」 「嗨，我是路过顺路来看看你们，也不是专程来的，就没打电话。」 这是客气话，顺路过来还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 周姐身前大包小包的，全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新鲜瓜果，还有一条今早新鲜宰杀的猪腿肉。 李曼君和郭阿姨两人都拿不完，忙喊书房里玩电脑的赵勇出来搭把手。 赵勇见到周姐，也很惊喜，轻松把一条大猪腿提起来放进厨房，回头就见女儿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眼睛盯着周姐，一副好奇又腼腆的模样。 「年年，不记得周阿姨了？」赵勇提醒道。 年年轻轻点点头，记得，但感觉有点陌生，牵起爸爸的手，要爸爸带自己过去。 父女俩来到客厅里，赵勇把女儿递到李曼君身前，好笑道：「她还害羞了。」 年年躲进妈妈怀里，睁着大眼瞧周姐，周姐冲她笑，她也笑了起来，但李曼君教她喊人，她偏不喊，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等过了一会儿，郭阿姨把周姐带来的葡萄洗好端上来，吃到了东西甜 了嘴，这才主动叫人。 「一年没见，年年长高了好多，看这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妈妈一模一样的好看。」周姐赞叹道。 年年揪下一颗葡萄递给周姐，周姐伸手来接她就躲开，要亲手喂给周姐吃。 这可人样儿，暖得周姐心都要化了，眼眶泛红，她是真想这小丫头。 摸摸她的小脑袋，「年年真乖，好好听爸爸妈妈话啊，下回阿姨再拿好吃的来看你好不好？」 年年点点头，主动来到周姐身前，窝在她怀里，又喂她一颗葡萄，甜甜一笑，「葡萄好吃。」 「嗯，特甜，好吃。」周***爱的轻轻搂搂怀里这小小一团，就站起身，把她送还到李曼君身边。 「那猪腿是我自家养的熟潲猪，没有喂一点饲料，就是看起来不怎么肥，但味道可比城里市场卖的好吃多了，今早刚杀的，你们晚上做来吃新鲜的味道最好。」 她要准备走了。 李曼君还想留她吃饭呢，周姐怕打扰他们，死活不肯，李曼君拽都没拽回来，双方一路拖拉到电梯里，到了一楼电梯门刚打开，周姐一把甩飞李曼君的手，逃也似的跑了。 「我开车送你啊！」李曼君往前追了两步，周姐回头一看，吓得加快了速度。 年年和爸爸从电梯里走出来，看着妈妈和周阿姨你追我跑，仰头好奇的问爸爸： 「妈妈和周阿姨在玩什么游戏？」 赵勇没忍住笑出声，揉揉女儿的发顶，把本就容易炸毛的短发捣成鸟窝，一本正经的回：「这叫人情游戏。」 抬眼一看，李曼君叉腰站在小区花坛边，气喘吁吁，语气含笑的喊她：「回来吧，下回咱们也买些东西，我让人寄到周姐家里去，不能白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 年年拿开爸爸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自己扒拉扒拉，把头发弄顺，最讨厌爸爸这样弄啦！ 晚上，郭阿姨把周姐带来的菜和肉做了，炖猪脚汤鲜甜味美，再下一把农家肥种的青菜，根本不需要什么配料，就好吃得不得了。 赵勇父女两个抱着饭碗疯狂吸入，一大盆猪蹄，两人就吃了一大半。 李曼君和郭阿姨比较克制，但也没忍住多喝了两碗鲜甜美味的猪脚汤。 吃饱喝足，年年和爸爸一起躺在沙发上揉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期待的问妈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周阿姨家看小猪呀？」 周阿姨说，特意给年年留了一只小猪崽呢，尾巴卷卷的，身上有一块黑斑，吃得特别多。 李曼君想了想，「过年吧，今年我们去周阿姨家拜年。」 年年马上冲过来和妈妈拉钩钩，「不要骗小孩哦！」 371 商量施工 国庆结束后，气温终于降下来，被炙烤了整个夏天的榕城人总算得到一丝清凉。 李曼君准备的工程队招标会也开始了，地点安排在外国大饭店。 这段时间结婚的人特别多，大场地的会议室预定特别难定，李曼君托了在这上班的游响，用内部员工特权才定上。 原本在公司里也能把招标会开了，但邱总突然说两家公司合作一起弄，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两人就把招标会一起办了。 毕竟当初拿下拆改项目，是以三家公司合作的名义，有些事情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该遮掩的地方还是要稍微搞一下***。 两家公司同一个场地，分上下两场，互相之间不会形成干扰。 李曼君的绿曼是上午场，前来竞标的工程队有十二家，资质有深有浅，莫阳爸爸的莫家工程队也在其中。 在竞标会进行前，李曼君曾收到十二家工程队的吃饭邀约，但她一家也没去。 放在后世，这样避嫌再正常不过。 可放在这个年代，她这个举动，看在各家工程队老板眼里，多少有点傲慢。 莫阳暗地里却松了一口气，偷偷回了一趟家，跟他正在吐槽的亲爸说： 「爸，我们李总不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你们工程队只要拿出自己的实力，咱们家胜算很大。」 常年混迹在工地上的莫爸肤色很深，衣着也十分简朴，后衣领都破洞了还在穿，常年脚上都穿一双解放鞋，放出门去，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没有任何差别。 莫阳看看眼前这栋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欧式大别墅，只觉得他爸这个形象坐在富贵精致的沙发里，画风都是割裂的。 见自己说了半天没人搭理，莫阳顿觉无语。 只是他刚翻白眼，莫爸的声音马上就响了起来，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让你帮你老子请人吃个饭你都请不来，老子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那你叫叉烧帮你去请吧！」莫阳怒吼一声，转身摔门而去，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人影。 莫爸抄起鞋底板追出来，顿时追了个寂寞，只得对着空气破口大骂：「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有种你给老子滚回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莫阳早跑远了还能听见他亲爸的怒吼，心道：我傻啊我回来挨打！ 结果就是，到了招标会这天，父子俩都当对方陌生人，莫阳倒茶的时候连眼皮子都没多抬一下。 李曼君默默看着，觉得这父子两还挺避嫌。 龙浩把标书全部收上来，李曼君亲自查看，情况她早就了解过了，也没想过会有什么惊喜。 没想到，打开莫氏工程队的标书，居然看到了一张一级注册建筑师证。 证书上的人，是莫氏工程队里的总监理。 有这个证在，和其他竞争对手瞬间拉开距离。 钟雪莉推荐的人，都没翻车过，看到这个证书后，李曼君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李曼君并没有选择太久，一小时后给出结果，让龙浩宣布。 听见莫氏两个字时，提着茶壶站在会场门口的莫阳眼睛唰的一亮。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莫爸起身时，回头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那小表情，似乎在说：你这块叉烧还有点用处。 莫阳心里高兴，嘴角一撇，切了一声。 李总可不是喜欢讲人情开后门的人，这年头的风气也不知道是被谁带坏了，明明有实力有资格，各种证书都齐全，居然还怕自己被那些杂牌军给挤下去。 老实说，莫阳一开始也很担心李曼君会接受其他工程公司的饭 局邀约，幸好，她一家都没去。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不想搞人情那一套。 而且这可是大工程，未来榕城最豪华的酒店哎，又不是搞几套毫无新意的商品楼，那是能出问题的事？ 肯定是谁资质高谁上！ 双方把合约签订好，莫爸再次提出吃饭邀请，这一次李曼君没拒绝，并叫上了龙浩、莫阳等负责拆改项目的员工，大家一起庆祝一下，顺便在饭桌上，把一些不太好说的话说出来。 李曼君的要求就一个，保质保量，如期完成。 莫爸是一拍胸脯，爽快答应下来。 饭吃到一半，总设计师紧赶慢赶也到了，一个给图一个给施工方案，聊得还是愉快。 李曼君的酒店要做成一艘大帆船的样式，有点模彷迪拜帆船酒店内味儿，主打一个豪华。 虽然榕城不靠海，但它离海近呐，帆船还有一帆风顺的寓意，南边商人讲究风水，很信这个。 所以，为了承载这艘大帆船，常规的酒店前后花园就要做成水，要有海的感觉。 只是挖人工湖倒不难，难就难在，水上是一个完整平面，可以停车行走，这对铺设材料和地基有较高要求。 莫爸的公司还没做过酒店，只做过公园和古城修建，这此的帆船酒店对他们来说，是个全新的挑战。 按照李曼君最初的设想，在水下方还要建造地下停车场，承重设计也要很到位才行，因为水的密度高，容积越大越重。 假设是五百平方米的水面，深度为一米，那就是五百个立方，光是水就重达五百吨，还不算平面铺设材料和支撑架。 五百吨水什么概念？ 一辆洒水车能装十吨水，五百吨需要五十辆洒水车才能填满。 为了不影响到「帆船」船体，防水要做得非常到位才行。 听着绿曼这边的要求，莫爸面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后悔自己拍胸脯拍早了。 「这个海面的设计，想要达到效果，怕是有点难度啊。」莫爸试探道。 李曼君当然知道难度很高，所以也没有定死了就要这个效果，转头看向高价请来的设计师，询问他的建议。 设计图纸其实已经画了不下二十张，只是每一张的效果都没那么理想。 设计师说：「我觉得还是让莫总你们这边的工程师和我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咱们把地质结构，地下地表情况这些搞清楚，再因地制宜去权衡，到底该如何达到最佳效果比较稳妥。」 「拆改地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但很多突***况，得等旧房全部拆完才能发现。」 372 姑姑送金 莫总看向李曼君，「那就先拆了？」 李曼君微笑颔首，「你们是专业的，听你们的。」 「行。」莫总立马对自己这边的人说：「那就先拆，边拆边看。」 李曼君询问今年过年前能不能拆完，莫总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才回道： 「六百多亩地，就算地面建筑比较分散，按照一般情况来算，也要拆四五个月才能全部拆完。」 这还算快的了，因为绿曼购买的拆改地里还有三百多亩平整荒地，要是按照邱总公司拿下的地段来算，起码要拆半年。 「这样吧。」莫总觉得大家第一次合作建酒店，自己应该给点诚意，又说：「我们现在回去准备一个星期，十一月一号准时开工，争取在过年前把地面建筑全部拆完，垃圾就等年后再清理，李总你看行不行？」 今年二月中旬过除夕，算起来三个半月的时间完成所有地面建筑拆除。 李曼君没什么不满意的了，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莫总，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如果人手不够，你跟我说，我让我们项目经理去给你找人！」 莫总哈哈哈一笑，激动的敬了李曼君一杯酒，「李总爽快，我先干了，您随意！」 这顿饭吃到很晚，吃完李曼君做东，请大家去金嗓子唱歌，等场子散了，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 这还是李曼君开公司以来，应酬到最晚的一次。 赵勇在家里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老婆还没回来，心头一慌，赶忙拿起电话给李曼君打了个电话。 幸好，大哥大有电，李曼君接了，说她正在回家的路上，让他先睡，就挂了电话专心开车。 到家已经四点，李曼君没喝酒，但身上一股浓郁的烟酒味儿，昨晚刚洗的头发也是臭烘烘的，赵勇这么糙的人，闻了都深感不适。 李曼君自己也受不了，虽然时间很晚人也很困，还是强打起精神把衣服脱掉冲进浴室洗了个澡。 看到床上睡得迷迷湖湖，时不时还要睁开眼睛看一眼的赵勇，李曼君放弃了吹风机，把毛巾拿出来擦拭湿发。 幸好头发不长，搓了十来分钟也差不多半干，甩一甩头，往枕头上垫一张吸水枕巾，再也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闭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枕边人早就去公司了。 今天是周六，但打工人是没有双休的，能休一天就不错了，可昨天太累，所以李曼君自己给自己来了一个双休。 年年被郭阿姨叮嘱着不要去打扰妈妈睡觉，在客厅里拿绘本和水彩笔填色。 郭阿姨在厨房煲汤，煲的是补气养肝的汤，赵勇出门前叮嘱的，就等李曼君起来喝。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她跟在自己身后做小尾巴，自己做自己的事。 收拾好个人形象，郭阿姨的汤也盛了出来，母女俩坐在餐桌前，一起幸福喝汤。 难得休息，李曼君哪儿也不想去，吃饱喝足，好奇询问女儿在干什么，见她在填色，就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涂。 只是涂着涂着，李曼君的指甲盖上就多了一朵朵小花花，七彩的，是年年的杰作。 「等爸爸回来，还要给爸爸画，嘻嘻嘻~」年年自豪道。 李曼君心想，你爸同意才见了鬼。 ...... 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寒风中，选个良辰吉时做了简单的仪式，工地正式开工了。 年底将近，李曼君忙碌起来，和东洋公司的合约还要继续签，账也要马上结清。 杰克和约瑟夫那边的旧衣回收，货送到了，货款还没到。 工地每天「哐哐」的砸，每一锤都是钱。 李曼君每天都要在心里默默感谢一遍朱耀威，感谢他每个月汇款从不延迟，感谢他送来现金。 十二月底，李大牛夫妻两二胎满月，要办满月酒，王晓娟打电话过来，提醒李曼君别忘了回老家送礼。 是个男孩，钱淑芬可高兴坏了，老早就放出话来，满月宴要大办。 办席头一天，王晓娟就被李老太太喊回老家帮忙刷锅洗碗，他们要摆五十桌，把全村老少、亲朋好友全部请来。 李大为得请假，开着他的宝贝面包车去帮忙拉客，把人拉来，还要负责把人送回。 李曼君都无语了，你家办酒就办呗，把我爸妈拉去当壮丁算怎么回事？ 虽说两兄弟互相帮助是很平常的事，但这次钱淑芬和李大龙显摆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李曼君不是很想回老家吃这顿满月酒，可还没等她想好理由，李兰桂和李兰芳就进城里找她来了。 两人进城来给小侄儿买金饰品，这是老家那边的习俗，做姑姑的，得给侄儿送金首饰，姐妹俩来看金，顺便邀请李曼君一块儿回去，可以搭她顺风车。 姐妹三个关系不错，李曼君乐得给她们当司机。 只是，她好像也是姑姑，是不是也得送金？ 「意思意思买个小的就行，就是讨个好彩头。」李兰桂如是说。 李兰芳喏喏道：「妈让我买个大的金锁，说是家里第一个孙，意义不一样，太小了被人笑话。」 李兰桂就骂她妹妹傻，「你不晓得买个空心的，你和你老公那点辛苦钱赚得容易嘛，妈可不管心疼闺女，你买再重的金，她也不会给我们娃娃送金。」 别说金了，银手镯都没见着过！ 373 农家乐 李曼君重重点了点头，她觉得李兰桂说得很有道理！大伯母确实是这样的人。 就是不知道嫂子会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堂姐妹三个显然想到了一处，李大龙和钱淑芬确实不好，可大嫂没得罪过她们任何人。 最后，三人来到金店，还是按照各自经济情况准备了礼物。 李曼君买了一个项圈，李兰芳买了一个小金锁，李兰桂挑了一个生肖的转运珠手串。 这都过去好几年了，金价也没怎么涨，李曼君记得自己结婚那年赵勇送的黄金大花九十一克，现在过去快五年，也才九十三。 但和现在大家的工资状况一比，黄金克价仍是贵的，卖个三四克，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特别是对没有额外收入的农民来说，黄金就是一个贵价的奢侈品。 李兰桂是咬着牙买的，结婚时同家里闹掰，那几年其实过得还挺舒坦。但最近几年有所缓和，互相间也走动起来，没想到又多了一笔人情礼。 李兰芳想给姐姐贴一点，她现在和郑小友经营着自己的服装厂，这两年手里攒了不少。这也是为什么钱淑芬特意交代她多买点金的缘故。 说白了就是知道闺女女婿有钱，多要他们给得起。 李兰桂没要妹妹贴钱，她这人自尊心强，有苦也往肚里咽，李兰芳怕她生气，只能随她。 想着姐姐家里也有孩子，以后有机会自己在给孩子买点金饰补贴一下。 三姐妹买好东西，一起去李曼君家里吃了一顿午饭，吃完饭，就从李曼君家出发回乡下老家。 走前李曼君给赵勇打电话，叮嘱他别忘了去接女儿放学。 赵勇那头听着挺忙的，匆匆叮嘱她路上开车小心，就挂了。 「还是你们好。」李兰桂叹了一口气，看向李曼君的眼神很羡慕。 李曼君笑笑，不好接话，专心开车。 李兰芳坐在后座，应了声：「这也是曼君姐自己有本事。」 「对了，姐，姐夫今年还没出去打工吗？」 李兰桂摇摇头，「别人都去了，就他不肯，说什么自己没本事，去了也找不到活干，不如在家种地踏实。」 李兰桂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就是太老实了，有时候反觉得木讷，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也很低。 现在村里的年轻人，读完初中就出去闯荡，进厂打工赚钱，每年年底回来，人都变了模样，赚到了钱，也增长了见识，跟待在村里的人是真的不一样。 那也的人，看起来日子就是有盼头，能越过越好的。 李兰桂看着也心动，她特别想出去打工，可一看到孩子那哀求的目光，就心软了。 家里养了鸡鸭猪鹅，这些也要有人照料，李兰桂就想让丈夫农闲时去打工。 可惜，说破了嘴皮子，人家就是不乐意，还说她是嫌弃他家里穷，看不起他了。 李兰桂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兰芳，看到你姐夫，我就知道，有些人穷是有原因的。」李兰桂无奈的玩笑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李兰桂点点头，「是挺近，走路过去半小时就到了。」 李曼君笑了，「那你们村这个地理位置很不错啊，家里养的鸡鸭，种的水果，都能挑到高速出口那边卖。」 「现在城里人最喜欢往乡下跑了，周末的事后只要车子能通到的地方他们都爱去，什么农家土鸡、土鸭、土鸡蛋，只要是原生态的，卖得比城里商场贵也多的是人买。」 李曼君建议道：「你去搭个棚子占个好位置，等以后路通了，没准能把家里的东西销出去。」 李兰桂诧异的睁大了眼，「真能行吗？」 李兰芳也激动起来，身子往前坐了点，拍拍姐姐肩膀肯定说：「怎么不行，肯定行！」 「姐，先试试呗，到时候这么多人过路，就算不要鸡鸭，也要喝水的吧？你还能卖矿泉水！」 李曼君认同的点点头，「兰芳说的这个点也很不错，反正都是自家产的，如果没卖成，那也不会亏啊，就当散步熘达。」 李曼君更敢想，「没准以后还能开个农家乐，你们村里不是都在种藕？夏天大片大片的荷花也是个噱头呢。」 「农家乐？」李兰桂好奇问：「什么是农家乐？」 李兰桂也看向李曼君：「曼君姐，什么是农家乐啊？」 李曼君没想到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农家乐，可能也是因为石楠镇周围村庄发展比较落后，也没什么旅游地的缘故。 耐心同两人解释了什么是农家乐。 李兰桂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乡村小饭店啊！」 李兰芳啧啧感叹，「城里人真会玩，放着那么高级的大饭店不想去，喜欢往乡下苍蝇馆子里钻，这乡下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啊？」 都是家里自己种的菜，品种年年来回都是那几种，青菜、萝卜、茄子、黄瓜、南瓜什么的，一年四季轮着来，早吃腻了。 李曼君忍不住轻笑出声，对她们这些在农村长大的人来说，确实是没什么意思。 可对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人来说，农家乐的体验还是很特别的，亲近大自然，纯天然绿色无公害。 说说笑笑间，红星村到了。 刚进村，就能听见村里的喧闹声，今天是预备餐，明天中午才是正餐，但能来的亲戚朋友都差不多到了。 预备餐摆了三十桌，老李家门口的平坝摆不下，桌子板凳都摆到了田里头。 稻子收完的农田里堆起一座座稻草堆，孩子们都在稻草堆上玩，热闹得不得了。 「我大姐来啦！」李小牛站在草垛子上喊了一声，一个蹦跶跳到田里，激动的朝马路上跑去。 李曼君刚把车停好，李小牛的脸就凑到了玻璃上，「嘿嘿」冲她笑出一口大白牙：「大姐！」 374 吃席 就算平时再怎么觉得他烦人不懂事，此刻面对这样一张期盼的笑脸，李曼君都忍不住把从家里带来的曲奇饼干递给他。 「给你和囡囡一起的，别一个人吃光了。」李曼君提醒道。 李小牛嘴上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抱着饼干盒就往家里跑。 片刻后，他就拉着一个小女孩往她们这边来。 囡囡长大了很多，是小学生了，在城里上学，黑皮肤养得白净许多，模样越来越像李大牛，眼睛大大的。 「大姑姑、二姑姑、三姑姑！」囡囡挨个叫人。 李兰芳帮她拍开袄子上的稻草，哎的应了一声，笑眯眯问：「你妈和弟弟呢？」 「在屋里呢，弟弟刚吃完又睡了，比我们家里的猪还能睡。」囡囡嫌弃的皱着鼻子，眼里的喜爱却快要溢出来了。 弟弟刚满月，现在小小一团，软趴趴的，特别可爱。 李小牛专门来到李曼君身前，拍拍饼干盒，又指指侄女囡囡，「大姑，我和囡囡说了，我们俩一人半盒饼干，我可没欺负她。」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曼君点点头，夸他：「不错，这样才有一个长辈的样子，行了，你玩去吧，我们去家里看看。」 「囡囡走啊！」李小牛招呼侄女，囡囡不要跟他，牵着姑姑们回家。 李小牛只好自己去玩了，他怀里抱着一大盒饼干，村里和亲戚家的小孩全部围了上来，把李小牛吓得一熘烟又跑回来，老老实实跟三位姑姑去屋里。 李曼君暗暗看得好笑，这个小子，好像真的长大了，也开始懂事了，没有小时候那么讨人厌。 李曼君三姐妹一出现，客人们都热情的跟她们打招呼。 主要是和李曼君打招呼，热情澎湃，不像是对一个小辈。 有不明所以的亲戚偏头问旁边的人：「李老二家的闺女什么时候有这待遇了？红星村村委主任都亲自上来跟她握手，什么来头哦？」 知情的亲戚指了指对面半山腰上的村小学，「李老二家闺女有大出息了你不知道啊，看那边，村小学就是她捐的，人家现在在城里当大老板，带了不知道多少村里年轻人到她们夫妻两厂里上班，你说主任是不是得上去跟她握手？」 「这么牛气？！」不知情亲戚惊呆，忙站起来，也想凑上前去看个热闹。 不过她起身晚了，人已经进屋里去了。 「这是姑姑吧，这么有钱，不得送个大金镯子什么的？」某姑婆大声猜测道。 好嘛，这下子大家都好奇了，本来不大的窗户上，瞬间挤满了往屋里瞧的七大姑八大姨。 李兰桂是有点脾气在身上的，直接把窗帘一拉，「我嫂子坐月子见不得风。」就把那几十双眼睛挡在外头。 坐在炭盆边的任艳笑了起来，「她二姑，还得是你才能镇得住她们。」 李兰桂冲窗子那哼了一声，「这些老姑婆，眼睛最毒，让她们看见了，一人一张大喇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家里的事编排出去，最是见不得人好的。」 姑嫂几个看看对方，无声笑了起来，李兰桂这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李曼君是老大，打个头阵，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递给任艳。 「大嫂，这是我给小侄儿的一点小小心意，你先替他保管。」 李兰桂和李兰芳顺势也把自己买的礼物拿出来，都交给任艳。 任艳一开始不好意思要，李曼君几个说是给孩子的，她这才收下。 外头喊着开席了，三人又看了看还在睡的孩子，一块儿出去吃 饭。 李大为和王晓娟看见女儿，招手让她过来，坐堂屋的主桌。 李曼君轻声问：「我坐主桌？那是给娘舅坐的，今天娘舅最大，我去不合适吧？」 李大为低声解释，李曼君才知道是李老头的意思，让她陪一下任艳娘家人。 王晓娟暗暗得意，还是自家闺女面子最大。放在从前，陪娘舅的必须是族里长辈，还有家中主人。 李曼君往主桌那看了一眼，都是任艳的娘家人，就几张脸是眼熟的，实际根本都不认识。 看着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李曼君只能硬着头皮上。 席上，问她最多的就是她公司里还招不招人，想给家里孩子找个工作。 幸好这些年李曼君在饭桌上积累了不少应对技巧，都一一应付了过去。 饭吃完，天已经黑透，屋前打着大灯，王晓娟妯里两个和李兰桂姐妹俩洗完最后一盆碗，村里人散去，只剩下在屋里打牌吹牛的亲戚们。 今天来客是最大的，房间得让给客人，都还不够住呢，二楼粮仓和杂物室都铺满了稻草，谁困了谁自己找地方睡。 家里根本没有李曼君等人睡的地方，只能聊天熬到凌晨，然后去车上凑合。 这也是为什么李曼君不想到乡下吃席的原因之一，真就是熬夜。 她有车还好些，能在车上凑合。 那些住得远的亲戚，交通不便，预备餐的那天就来了，正席的时候才能赶上。 吃完了正席，还得找车回去。 找不到的，就只能靠脚走回去。 所以在农村，家里有辆车真的很必要。 但这个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来，李曼君有点不爽。 正席摆完，宾客都散去后，老李家自己人聚在堂屋里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李大为那辆面包车上去了。 李曼君磕着瓜子，看着电视，两眼放空，只想着时间快点过去，自己好回城里去。 「曼君？」钱淑芬拍拍李曼君的手臂，谄媚一笑，「你爸那辆车你们花了多少钱，我和你伯看那车挺好的，能带人还能拉东西，下雨下雪都不怕，比你大牛哥那架破拖拉机好多了。」 李曼君抬头看过来，「怎么？大伯也想买车了？我爸那是二手的，比新车便宜很多，万把块吧，不到两万。」 「两万？」钱淑芬倒吸一口凉气，「二手的还这么贵啊？」 李曼君颔首，「已经便宜很多了，新车没有八九万拿不下的。」 钱淑芬和李大龙面面相觑，李大龙突然很和蔼的叫了李曼君一声： 「曼君，你和小勇这么有钱，再给你爸买一辆新车也不是事，你爸的旧车我们乡下人不嫌弃，正好拿来给你大牛哥开，两全其美啊。」 李曼君「呸！」的吐出嘴里瓜子壳，品出味来了。 375 一定要回来 李曼君抬头往大门外的坝子上看去，加大了音量问正在那洗地的李大牛： 「大哥，打算换车了吗？」 「啊？」李大牛一脸茫然，「谁换车？」 李曼君笑着大声说：「大伯和伯娘想给你买车！」 这次李大牛听清楚了，赶忙放下正在冲地的水管，关了水龙头大步走进堂屋里来。 「爸、妈，我不是说再缓两年，多攒点再买车吗？咱们家现在手头也不够凑车的啊。」李大牛有点不解的问道。 明明说好了的，等他再赚两年的钱，到时候再换个实用的面包车。 况且他现在这架拖拉机，旧是旧了点，但也没到报废的程度，在李大牛看来，车得用到烂，这才不亏呢。 李大龙拍拍身旁的小板凳叫儿子坐下，而后看向一脸笑容的李曼君，欣喜的跟儿子说： 「曼君说要给你二叔换新车，他那二手面包车就拿来给你开了，这不正好吗？」 李大牛一愣，他爸自打看二叔开个面包车回家，那心里头就羡慕上了，总催他也买一个，让他老子能享受享受。 可那两万块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凑齐的，他和妻子这两年在城里累死累活的卖盒饭也才攒下一万块，现在又要了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带身边压力可不小。 所以李大牛就想缓几年再说。 但现在听见李曼君和李大龙这么说，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点心动。 于是乎，在钱淑芬和李大龙期待的目光中，李大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问李曼君： 「二叔那个再买一手，要多少钱？曼君，我手里的钱不多，太贵可能买不起。」 此话一出，李曼君笑着，钱淑芬和李大龙脸刷就黑了下来。 没等李曼君开口呢，钱淑芬一巴掌拍在儿子手臂上，「你傻啊，曼君是你亲妹妹，自家兄妹谁还要你钱，人家曼君肯定不要啊！」 「对吧，曼君？」钱淑芬一脸讪笑。 李曼君一副吃惊模样，「伯母，你们不是打算出钱买吗？」 钱淑芬刚要厚着脸皮接话，李大牛已经反应过来父母的意思了，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 「妈你说什么胡话，那车是曼君和妹夫买来孝敬二叔的，我拿去开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自己赚不到钱买不起，你们这么弄，我以后还怎么跟妹夫相处？！」 吼完父母，放下话来说自己不要，李大牛尴尬的都不好意思看李曼君一眼，扭头进屋里去了。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静静看着一声没吭的当事人李大为，低着头，被老婆王晓娟掐得龇牙咧嘴。 「大姑，我编了个金鱼，送给你！」 囡囡小脸红扑扑的拿着稻草鱼跑了进来，献宝似的把自己做的小金鱼送给李曼君。 李曼君惊喜接过，摸了摸她的长辫子，「自己做的吗？真好看啊。」 囡囡嘻嘻点点头，「大姑你喜欢吗？」 李曼君说喜欢，小姑娘害羞的红了脸，大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特别娇俏。 李小牛紧随其后跑进屋，手里拿着一只和真鱼一样大的稻草鱼，站在亲戚长辈们面前挨个炫耀一遍，「看，我自己做的，是不是和真鱼一模一样？」 那鱼扎得大了，身上稻草碎也多，边走边落，没一会儿刚扫干净的地面就全是稻草，气得钱淑芬赶他出去。 「老大不小了，还玩这个，作业作业也不见你写，还读什么书，直接进厂里打工去算了，没出息的玩意儿！」 这一声声怒骂，多少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李小牛无辜躺枪，搞不懂自己怎么又挨骂了，平日里他做 恶作剧的时候，母亲也没骂这么大声呀？ 不过被两人这么一闹，堂屋里尴尬的气氛渐渐回暖，大家伙识趣的谁也不再提李大为的面包车。 李老太太多次暗中观察李曼君的脸色，一副生怕她生气计较的模样。 但见李曼君笑眯眯的哄着囡囡，姑侄俩玩得挺高兴，松了口气。 下午那顿饭，钱淑芬和王晓娟两人把席上的剩菜热一热，自己家里人围坐一桌吃了一顿。 钱淑芬破天荒的包了一碗粉蒸肉给李曼君，让她拿回去给年年吃。 李曼君看她伯母没事人一样，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这才知道，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乡下酒席上的菜确实都是好菜，想想女儿那小馋猫样，李曼君还是把粉蒸肉接了下来。 「今年过年回来吧？」 李曼君走时，李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堂屋门口关心问。 李曼君回：「爷，还不知道呢，到时候看情况吧。」 说着，见老头子神情暗澹下来，又补充道：「如果能早点放假，今年就回来过年。」 【鉴于大环境如此， 老头子眼睛又亮了起来，忙叮嘱：「回来啊，一定要回来。」 「好，我们尽量。」李曼君不敢把话说太满。 李大为和王晓娟也要走了，车上还带着几个找不到车回家的亲戚。 上午还热热闹闹呢，转眼间的功夫，整个村子都冷清下来。 老头老太太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家，神情有些落寞。 再过两天，大牛夫妻两也要带着孩子回城里去，囡囡要上学，家里小孙子也要上学，这么大一间老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有大龙夫妻两个。 所以村里的老人们，总是希望后辈们多生几个孩子，儿孙兴旺，热热闹闹，才不觉冷清。 出发得有点晚，李曼君抵达榕城时天已经黑透，十二月底的夜晚，冷风飕飕的，握着方向盘的手冷冰冰。 电台里传来女主播温柔的提醒，寒潮将至，注意保暖，预防感冒。 李曼君把车停在车库，笼着身上的夹克牛仔，迅速闪进电梯来到家门口。 还没掏出钥匙呢，大门先打开了。 女儿惊喜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妈妈！」 赵勇闻声随后出现，好笑的说：「你女儿一直蹲在门边，听见门外有电梯的门铃声，就以为是你回来了，扑空两次，这次可算对了。」 「冷不冷？昨天让你多带一件衣服去你没带，晚上没冻着吧？」赵勇上前关心问。 李曼君摇摇头，说没事，赶着女儿进了屋。 376 道具准备 屋里开了空调，暖气呼呼吹过来，李曼君舒服的叹了一声：「还是自己家里好。」 年年扒在妈妈身边，小鼻子一嗅，闻着味儿寻到了李曼君鼓囊囊的夹克，立马好奇问：「妈妈好香啊，你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啦？」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李曼君点点女儿的小鼻子，把夹克敞开，亮出满满一碗粉蒸肉，「当当当当！」 「哇~」年年开心的拍拍手掌，踮起脚尖伸手拉下妈妈的手，「我看看是甚么！」 李曼君忙叮嘱，「小心点，要掉下来啦。」 年年哦了一声，手上扒拉的力度轻了点，李曼君示意她让让，把东西放在餐桌上。 年年没吃过粉蒸肉，只觉得这个碗里的东西好香，边闻边问妈妈这是什么。 「是粉蒸肉啊，用猪肉做的。」 年年要吃，李曼君问赵勇：「你们没吃晚饭吗？」 赵勇轻声答道：「当然吃了，还吃了好多。」 李曼君招招手让女儿到身前来，摸摸她的小肚子，鼓囔囔的，眉头一皱，「你没让她少吃点？」 赵勇低咳两声，忘了。 「妈妈，我想吃一点点肉肉。」年年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头，比划了一丢丢。 李曼君摇头，让郭阿姨把菜拿去冰箱放着，「明天再吃，今天你吃太多不能再吃了，你看看你的小肚子，都还没消化完，再吃晚上该睡不着了。」 年年「哎」的叹了一口气，「那好叭~」 自己揉揉小肚皮，好像是有点饱饱的，「妈妈，揉揉肚肚。」 李曼君无奈的点点她的小脑袋，把她抱到沙发上，给她揉肚子。 赵勇跟过来，跟李曼君说：「今天我去接年年，幼儿园老师说，她们元旦表演节目要家长准备道具。」 「嗯？」李曼君好奇问：「准备什么道具？」 低头看向怀里发懒的小人，新奇问：「你们元旦要表演节目了？」 年年呜呜应了两声，说她要唱歌，唱燕子歌，穿花裙子。 赵勇忙道：「对，就是要准备花裙子，女孩是红上衣绿裙子，还要做两朵花，拿在手上的。」 说着，起身去把老师给的模板拿来，是一张很大的纸，上面已经把花瓣轮廓印出来，家长要把花瓣一片片剪下来，然后拼好，就能做成两朵巴掌大的手花。 「这有点意思哈。」李曼君冲赵勇抬来抬下巴，「你去拿剪刀来，现在就做了吧，这个简单，我还以为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呢。」 赵勇就是等她回来，想着一家三口一块儿完成这个手工花，比较有意思。 当即点点头，去把剪刀拿了过来。 李曼君把女儿放下地，肚皮已经不涨了，她去房间里给小丫头找演出服。 红色的上衣倒是有，再不济也有外婆给做的红色大花袄。 就是这绿色的裙子，好像还真没给年年买过绿色的裤子或是裙子，没找到。 李曼君拿着红袄子出来，父女俩已经把花瓣剪下来，年年一片片整齐的摆在茶几上，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怕把纸片吹飞了。 李曼君举着袄子让女儿过来试一下，这是去年的袄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 年年小心的迈步离开茶几范围，这才加快速度小跑到妈妈身边，配合的试衣服。 「小啦。」年年皱着眉，举着自己的手臂，衣袖都快要滑到胳膊肘，紧紧箍着，她大声喊：「卡住啦！」 赵勇扭头看过来，没忍住笑出声。 李曼君也乐得不行，看女儿扭动着一副难受模样，忙给她脱下来。 「 那就去买一套吧，商业步行街那边应该挺多的，买一套便宜的应付一下。」 赵勇问：「要不去钟雪莉借一套？反正也就穿一次。」 该省省该花花，这种表演服配色别致，平时也穿不出门的。 「这个想法不错！」李曼君冲赵勇眨了下眼睛，就这么定了。 赵勇喊她先来把手持花拼好，衣服不着急，离元旦还有好几天呢。 这是年年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小朋友很期待，准备得特别认真，看爸爸妈妈一副要随便应付的样子，不高兴的鼓着嘴。 赵勇看女儿青蛙一样气鼓鼓的模样，憋笑都快憋死了，桌子下的脚碰了碰李曼君，快哄哄。 李曼君忙着用浆湖粘花瓣，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干嘛！ 赵勇：「......」 伸手想捏捏女儿气鼓鼓的脸蛋，小丫头把脸一偏，不给碰。 不过小孩的脾气来得快散得也快，等李曼君把手持花做好放到面前，年年立马沉醉在美丽的花朵里，忘了表演服的事。 李曼君心道，小屁孩不识货，等她到工作室去看就知道了。 Sherry今年积极开发童装领域，成效不错，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童装设计部，那里面的衣服绝对能让年年挑花眼。 果然不出李曼君所料，过两天她抽出空带女儿去工作室借衣服，一看到陈列室内那一片片五光十色的漂亮小裙子，年年哇的张大了嘴。 钟雪莉助理过来帮忙挑选，直接找到了一条玫瑰造型的高定裙装，用的是呢子料，里面配一件白毛衣就好了，也不怕会冻着。 更巧的是，上身是红色盛开的玫瑰，下身是包腿的绿色紧身裙，颜色完全符合老师的要求。 年年爱惨了，试完衣服，大了一点，设计师当场给她改小，临时穿两次完全没问题。 「妈妈，你装起来没有？」衣服换下来之后，年年一直问，生怕李曼君怠慢了她的漂亮裙子。 李曼君接过助理包装好的礼袋，好笑的点点头，「在袋子里用盒子装起来，不会弄坏的。」 钟雪莉忙完急匆匆赶了过来，见李曼君手上提着袋子，惊讶问：「都试完了？这么快？不再多试几套？」 李曼君拍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别盯着礼袋，叫人。 年年不但臭美还爱美，看钟雪莉一身黑色呢子，红唇大波浪，妩媚动人，眼神呆滞了片刻，才欣喜喊：「雪莉姨妈！你好漂酿......」 声调软了下去，见到钟雪莉美丽的笑容，又呆滞了。 小身子不自觉朝她靠近，仰着头看她身上每一处，小手不自觉伸出去要拉她的手，一副痴了醉了的模样。 377 认干妈 钟雪莉点点这张发痴的小脸蛋，年年咧嘴，露出一个幸福的傻笑。 钟雪莉受不了了，把她一把抱起，抱在怀里恨恨亲了两大口，还怪怨的看向李曼君： 「人家小姑娘好好一头长发让你剪成男士头，这还怎么上台美美表演？」 李曼君服了，自从她带女儿去剪了头发，周围的朋友家人，没有一个不怪怨她的。 「我怕了你们了，下次留长发不剪，行了吧？」李曼君举手做投降状。 年年被妈妈这样子逗得咯咯笑，但还是忍不住频频抬眼盯着钟雪莉那张近在迟尺的脸。 在大人们都没反应过来时，偷偷凑上去，「波」的亲了钟雪莉一口。 钟雪莉惊喜的看着怀里的小可爱，那羞涩不好意思的小眼神，看得她心都要化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曼君，我拿我儿子跟你换女儿吧，年年太可爱了，我都想抱回家去，给她做裙子、买洋娃娃，让她做公主！」 李曼君以为她开玩笑，也玩笑道：「行啊，你快带走吧，小心把你家吃破产！」 「我说真的哦。」钟雪莉嘴角勾起，一副算计模样。 「乖年年。」钟雪莉把年年放下来，自己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小手引导：「以后不要叫姨妈了，叫干妈好不好？做干妈的女儿，干妈这里的漂亮衣服都是年年的，年年想穿哪件就拿哪一件。」 李曼君惊了，来真的啊雾草！ 忙去看女儿的神情，可千万不要被钟雪莉的美貌和「财富」勾走了。 万幸，小丫头茫然又无措的她妈妈看过来，似乎也意识到钟雪莉说的这些话不是她一个小朋友能决定的。 李曼君上前两步来到两人身前，认真问钟雪莉：「你认真的？」 钟雪莉颔首，「李曼君，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早就想要年年做干女儿了，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李曼君还是很惊讶，这不是开玩笑的哎，叫一声干妈，那就是一辈子的干妈。 「路领导同意？」李曼君好奇问。 钟雪莉再次颔首，眼神带上了几分娇软，「你就答应了吧，我会是一个好干妈的，你信我，我一定对咱们女儿好。」 「我去，谁是你女儿，我还没等答应呢！」李曼君本来都要松动了，因为钟雪莉这一声「咱们女儿」，瞬间炸毛。 一把将自家软萌的女儿搂在怀里，一副母鸡护崽的样子，警告的伸出手指头指着钟雪莉，示意她别得寸进尺，拿上衣服礼袋，牵着女儿一路小跑遁逃。 年年跑得气喘吁吁，小小的脑袋里全是疑惑，「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有人想抢走妈妈的宝宝，所以我们要快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年年「哈？」了一声，搞不懂妈妈为什么这么说，「雪莉干妈很好呀，不可怕。」 李曼君勐的停下，「你喊钟雪莉什么？」 「干、干妈......不可以么？」年年对对指尖，小小声说：「有好多漂亮衣服耶......」 李曼君扶额，完了，孩子被收买了。 年年仰头眼巴巴看着咬牙切齿的妈妈，「很多很多漂亮衣服哎。」 李曼君：是哦...... 没有给李曼君夫妻两太多反应时间，晚上钟雪莉就拉着路盛名提着礼物找上门来，说认干妈干爸也不能太随便，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 赵勇全程都是懵的，频频看向老婆，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儿？ 于是乎，就这么 稀里湖涂的，年年多了一对干妈干爸。 「我记得按照榕城这边的习俗，年年十八岁之前，每年过年都要去给干爸干妈拜年，你们别忘了。」钟雪莉叮嘱李曼君夫妻两。 说完大人，又和已经被礼物迷晕了头，一口一个干妈干爸的年年说： 「干妈先走咯，过年年年到干妈家里来，干妈给你准备好吃的，干妈家请了新保姆，让她给年年做水果披萨吃。」 年年狂点头，目送干妈干爸走进电梯，立马转头兴奋的问爸爸妈妈：「披萨是什么？是好吃的么？」 榕城还没有必胜客，披萨这种从国外来的洋玩意儿，榕城里知道的人很少。 赵勇和这么多做出口贸易的公司合作，也没机会品尝，只能和女儿形容，「就是饼，有陷的饼。」 「妈妈，是这样子吗？」年年心想，怎么感觉也不是特别好吃的东西啊。 李曼君冲赵勇竖起大拇指，这形容真接地气。 不过国外的饼和国内的饼，味道还是很不一样的。 李曼君跟女儿解释：「爸爸说得没有错，和咱们的饼很像，但披萨里面的馅料不一样，口感也完全不同。」 年年只关心是不是好吃，忙追问：「那比红豆饼好吃么？」 「应该要好吃一点的。」李曼君点点头，笑着答。 那就是好吃哒！ 年年开始期待过年，又能去周阿姨家里看小猪崽，还能去干妈干爸家里吃披萨，好希望新年快点到来。 午夜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又来到。 1995结束，迎来1996。 元旦幼儿园有表演，学校邀请家长参加，赵勇和李曼君没时间也一定要挤出时间参加女儿的重要时刻。 「妈妈，衣服带了吗？」去学校的路上，年年又反复问她的漂亮礼服有没有带上。 十分钟的路程而已，一家三口走路去幼儿园，气温很冷，一家三口穿着保暖羽绒服，年年被爸爸用大手护着脸蛋，捂得严严实实。 李曼君带着手套，提着礼袋，袋子里是年年的表演服和手持花道具。 听见女儿一直问衣服，已经回答过好几次的李曼君已经懒得应她。 孩子可爱的时候，爸爸妈妈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送她。 可当她那张小嘴叭叭叭不停问：「妈妈这是什么？妈妈你知道大圣为什么叫孙悟空吗？妈妈你看那是什么呀？」的时候，只希望自己生了个哑巴。 幼儿园到了，年年一秒变乖巧，走进教室礼貌的和老师打招呼，然后听老师的话，领爸爸妈妈去自己的座位。 这和在家里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听话懂事，老师说什么做什么，情绪特别稳定。 赵勇和李曼君对看一眼，夫妻两啧啧称奇。 378 小玫瑰 元旦表演集体在礼堂进行，学生和家长们现在教室准备。 等到所有学生都到齐后，老师开始检查家长们带来的道具是否齐全。 主要是演出服和手工花朵道具，女孩要求上身红衣下身绿裙子，男孩要求上身红衣服，下身绿裤子。 手工花道具家长们都帮着孩子做好了，服装基本准备到位，毕竟是一所国际幼儿园，能把小孩送到这个学校的家庭，经济情况都不会太差，准备的服装几乎是全新的。 有的父母很用心，特意给孩子定制了演出服。 看到这，李曼君和赵勇暗自庆幸，幸好没有真的给女儿用旧衣服搭配凑合，要不然看见其他小朋友都是漂亮的演出服，孩子该不高兴了。 「看来大家准备得都很好，那么现在爸爸妈妈们就先帮小朋友们化妆和更换表演服装吧。」 老师拿出了自己的化妆箱，和外教老师一起辅助家长们，有些家长没想到要给小孩化妆，所以没有准备化妆品，就可以借用老师提供的。 赵勇那次来接孩子，老师交代的细节他都记在随身笔记本上，所以李曼君也准备了女儿的化妆品。 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也不是都一起来，有的是爸爸，有的是妈妈，还有的是爷爷奶奶。 老人们不会画，外教和老师就负责那些小朋友。 「妈妈，你没有带吗？」骆天承小声的问自己正在翻包的妈妈，有点担心。 罗芳一边找一边安抚儿子，「不着急啊，男孩子不用怎么化的，妈妈找找口红。」 平时她也要上班，老师布置表演作业那天是家里老人来接的孩子，老人家记性可能不太好，只记得要准备衣服和道具花，没提醒她们要带化妆品。 罗芳明明记得自己包里有一支口红的，平常不需要的时候也没去看，今天要用到，死活找不到。 骆天承也帮妈妈一起找，但是母子两都没找到，正想着要不要去找老师排队化妆时，李曼君递了一个化妆盒过来。 「我带了，我们一起用吧。」 罗芳惊喜的点点头，「谢谢哈。」 李曼君摆摆手，「不用客气。」 可旋转的化妆盒，全部转开就像是一朵花，每个盘上的颜色都不相同，有粉饼、唇膏、眼影、亮片，堪比十全大补丸，是当代最受欢迎的潮流单品。 年年可喜欢妈妈这个化妆盒了，早早就预订，等妈妈用完里面的口红，就把盒子送给自己。 年年头发还没长长，现在刚刚过耳，李曼君就给她别两个小草莓发卡，点个美人痣，打上腮红，涂一点点亮晶晶的口红。 年年拿着小镜子不停照，指着小脸蛋让妈妈再来点腮红。 李曼君戏谑问：「你确定还要来一点？」 赵勇都在旁边劝，「这样好看，不用再红了，再红就像猴屁股了。」 年年不听，「就要嘛！」 她指着旁边的林芳芳，因为她爸爸一时手重，小女孩脸蛋红得像是红鸡蛋一样，父女俩正在努力补救呢，林芳芳都要被丑哭了。 但是年年不这么觉得，她觉得好看呢！ 「行吧。」李曼君想起书上育儿专家们说的话，「要尊重孩子的选择和审美。」如愿给女儿多打了点腮红。 「骆天承，你看我好看吗？」年年戳戳骆天承，两手托腮捧着脸凑近问。 骆天承扭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不好看。」 罗芳正要提醒儿子不能这么不礼貌，李曼君夫妻一颗心也提起来，担心女儿受伤难过。 却没想到，年年摇摇头，叉着腰笑着说：「不，我觉得好看，而且你的也好看 ，我们一起跳舞吧。」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邀请他，对自己的审美十分自信，一点也不计较骆天承的否定。 骆天承却很执着，见年年居然自欺欺人，认真的又说了一遍，「像是猴屁股，不好看。」 结果，就在年年惊讶的神情中，屁股挨了罗芳轻轻一巴掌，「骆天承，不可以这么不礼貌，给佳宁道歉！」 男孩更委屈了，他只是说真话而已，为什么要被妈妈打？ 「我不要~」骆天承犟起来，还特别恼火的看了年年一眼，眼里酝酿出一泡泪。 年年傻眼，回头无助的看向爸爸，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害得骆天承被她妈妈打屁股。 赵勇冲罗芳无奈一笑，示意她算了，小孩子闹一闹罢了不用较真，忙把自家过分自信的女儿拽回来，给她换表演服。 「我错了吗？爸爸。」年年贴在爸爸耳边小声问。 赵勇心里揪了一下，有点心疼女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肯定的跟她说： 「你没有错，骆天承也没错，你们还是好朋友对不？」 「嗯嗯！」年年重重点头，她和骆天承一直是好朋友。 赵勇帮助女儿站好，李曼君给她拉上拉链，又整理一下玫瑰裙，换上黑色的小皮鞋，演出造型就完成了。 「转一圈给爸爸看看。」赵勇一本正经的指使女儿。 年年乖乖转了两圈给爸爸妈妈看，美丽的小裙子穿在身上，她开心极了，整个人自信放光芒，还自己加戏，走了几步模特步。 李曼君和赵勇都点头说很完美，年年立马道：「那我去给老师看。」 「去吧。」李曼君笑着颔首。 只见一朵开得火热的小玫瑰，欢快的从教室这头，飞到了讲台前。 那一抹红十分亮眼，还在换装的小朋友和家长们都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骆天承「哇~」了一声，都忘记还在跟妈妈闹委屈呢，眼睛唰的一亮，奶声奶气的说：「赵佳宁的裙子好漂亮啊！」 确实是很漂亮。老师和外教惊艳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转圈圈的小玫瑰，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有家长为小朋友准备了这么精美的礼服。 林芳芳不自觉跟了过来，伸手偷偷摸了摸她的裙子，立起的花瓣裙子上有许多手工缝制上去的钉珠和亮片，布林布林的，是小女孩完全无法拒绝的闪耀。 「赵佳宁，你的裙子好闪呀。」林芳芳羡慕的说。 年年高兴的说：「谢谢你林芳芳，你的裙子也好漂亮呀~」 两个小女孩，瞬间进入互相欣赏模式。 379 洋气 罗芳把儿子的演出服弄好后，凑到李曼君身边来，指着年年身上的礼服小声问： 「佳宁妈妈，佳宁这件衣服你是在哪里做的？」 李曼君笑答：「跟朋友借的。」 听见她这个回答，罗芳不是很确定的问：「这礼服我在Sherry去年的秋季样板上见过，当时那边工作室的服务员告诉我这款是圣诞限定款，只有儿童版，不会就是哪一款吧？」 李曼君惊讶的转头看向她，「天承妈妈，你也关注Sherry吗？」 罗芳点点头，当然关注啦，榕城的太太们谁不关注啊。 所以，佳宁身上哪一件就是从Sherry借来的吗？ 「真的是吗？」罗芳惊讶的微微捂住嘴，激动的看着李曼君，见她颔首确认，罗芳更震惊了。 Sherry的衣服现在不但排队难等，还不好借，说是为了维护高端客户们的格调，所以不外借，除非是有点名气的小明星。 上个月的时尚杂志封面就是Sherry的当季款礼服，由有名的模特穿着 「佳宁妈妈，你怎么借到的？有什么要求吗？」罗芳好奇追问。 李曼君无奈一笑，「钟设计师是我朋友，就是朋友之间借来给孩子穿一下，没什么要求的。」 罗芳心跳加快，「你和钟设计师是朋友？天呐，你们怎么认识的，好神奇，我现在感觉好不真实。」 那可是富太太们想见都要提前预约时间的设计师，李曼君居然和她是朋友？ 转头去看被小女孩们围在中间的小玫瑰，这件礼服就是强有力的证据。 罗芳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表现有点夸张，收敛了不少，但眼睛发亮，期待的看着李曼君，「佳宁妈妈，你和钟设计师是朋友，那你找她做礼服应该很容易吧？」 李曼君点点头，作为Sherry的大股东之一，她每月都有一次成衣定制优先特权。 不过她基础款的衣服都够穿，加上她也很难去等一件礼服少则半月，长则两三月的时间消耗，所以每个月的特权要么用在赵勇身上，要么用到女儿身上。 Sherry偶尔也做男士礼服，不过次数很少就是了。 赵勇应酬的场合比较多，这些礼服都是撑场面的。 年年则有干妈的特别关爱，根本不用她操心，童装秀场款里，总有一款是给她预留的。 走秀完毕，直接寄到家里来，年年都穿不完，有些一次都没穿，硬是放小了。 李曼君现在都还在为这些「美丽的废物」礼服苦恼，不知如何处理。 罗芳看自己提起Sherry，李曼君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就知道她和钟设计师的朋友关系绝对很铁。 犹豫再三，不想放过送上门来的机会，试探询问李曼君，可不可以帮忙预约到钟设计师。 「你要定制礼服吗？」李曼君问。 罗芳颔首，「我想给我婆婆定一件，老人家马上六十大寿，她看过Sherry的杂志，特别喜欢，所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就是钟设计师太忙了，我预约的时间都排到四月底，我婆婆是四月初的生日，时间上来不及。」 如果是Sherry其他设计师做的款，那就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老人家六十大寿要大办，想的肯定是要高调些，彰显与众不同。 李曼君看一眼正和骆天承和林芳芳玩耍的女儿，对罗芳说：「我帮你约一下，有结果我告诉你。」 「太好啦！」罗芳激动的一把握住李曼君的手，「谢谢，太感谢了，我本来都想放弃这个礼物了，没想到你居然和钟设计师认识，我就想厚着脸皮再试一下，你别见怪 。」 李曼君摇摇头，「小事，你也是一片孝心。」 正聊着，老师吹响哨子，指挥小朋友们排好队，叫上家长们，出发前往学校大礼堂。 礼堂很大，完全可以容乃下前来参加活动的家长们。 小朋友们被老师带去后台准备，李曼君和赵勇找到女儿班级区域就坐，罗芳挨着李曼君一起，林芳芳的爸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是林芳芳爸爸林杰，我女儿和你们家佳宁很要好。」林杰扶了扶镜框，举止谦和，有股文气。 赵勇忙起身，两个爸爸握了握手，赵勇夸道：「你女儿今天的裙子很特别，我第一次看到毛衣能织出花来。」 林芳芳的演出服材质特别，是针织毛衣，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一位手巧的女性在。 听见有人夸自己女儿，林杰心里有点开心，谦虚的说：「芳芳妈妈毛衣织得很好，知道女儿要上台表演，连续织了好几天，幸好来得及。」 他又夸年年，「你女儿的礼服特别精致，我女儿跟我说，佳宁今天像花仙子。」 赵勇心里美滋滋，谁不喜欢听好听话呢。 「演出要开始了。」李曼君提醒赵勇坐下，探出身子和林杰打了个招呼。 林杰点点头，赵勇两人客气了一下才一起坐下来。 赵勇小声跟林杰闲聊，打听人家是干嘛的，得到信息，立马附在李曼君耳边跟她讲：「文化人，你们学校的老师哎，你居然不认识。」 李曼君小吃惊，这么巧？ 「我去学校上课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你在厕所蹲坑的时间长，我能记得自己专业课的老师已经不错了。」李曼君自嘲道。 赵勇无奈的摇摇头，又吐槽他。 音乐声响了起来，主持人和园长上台开场，元旦汇演正式开始。 照顾到小班的小朋友们耐心有限，小班的表演第一个上场。 看见幕布旁露出来的一抹红，赵勇立马坐直来得身子，录像机架好，满眼期待。 钢琴声起，小朋友们排成两对，举着小红花，蹦蹦跳跳跑上台。 李曼君惊喜发现，年年从原来的第一排左侧被调整到了中心C位。 原来是老师觉得年年的服装美得突出，站在边上影响整体和谐，临时调整站位，让她站在C位。 事实证明，调整是正确的，精美的服装很加分，让评委席上的老师们眼前一亮。 在老师的指挥下，可爱的小朋友们排排队站好，举着花朵，开始歌唱：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中文版唱完一遍，旋律微调整，再开口，居然是英文版的小燕子。 赵勇新奇一挑眉：「洋气啊。」 380 不肯卸妆 在幼儿园元旦文艺汇演中，年年所在小班获得了年纪二等奖，每个小朋友都乐开了花。 傍晚活动圆满结束，年年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身上还穿着表演服，因为不肯脱掉，又怕冻着，所以把外套穿在身上，蹦蹦跳跳回家。 赵勇很担心女儿会不会感冒，一路催她走快点，幸好年年也配合，原本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六分钟就走到了。 郭阿姨已经准备好晚饭，李曼君和赵勇今天其实没做什么体力活，就是帮孩子化妆穿表演服，然后就是坐在礼堂观众席观看表演，但是一到家，往沙发上一坐，累瘫了。 带娃真不容易啊。 郭阿姨喊吃晚饭，年年还很精神，第一个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爬到自己的餐椅上，兴奋等待开饭。 为什么是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呢？ 因为小丫头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有镜子的地方照镜子臭美，漂亮的礼服，五颜六色的妆容，都是从前没体验过的。 哦，也体验过，走秀的时候，但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具体怎么不一样，年年讲不出来，反正就是今天这么美，一定要多保留一下呀。 赵勇用手指头戳戳身旁闭眼躺着的老婆，「走，吃饭。」 李曼君回答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让我再躺两分钟，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年年大喊：「妈妈，吃饭饭！」 拍拍小肚皮，饿扁了。 家里有用餐规矩，必须人到齐才能动快，年年等得很焦急。 「走吧走吧。」赵勇看女儿也可怜，看老婆也可怜，无奈起身把躺着的李曼君拽起来，半拉半扶的带到餐桌前。 李曼君揉揉额角，不理解的望着精力旺盛的女儿，「赵佳宁，为什么有这么多用不完的精力？」 赵佳宁才不管这些，人坐下，等于人到齐，可以开饭啦！ 「阿姨阿姨，要肉肉~」年年冲郭阿姨撒娇，指着其他菜：「豆豆要、茄子要、西红柿不要。」 西红柿不好吃，味道怪怪的。 可茄子里加了西红柿，郭阿姨得给她单独挑出来才行。 赵勇教育女儿：「不可以挑食，之前妈妈是不是跟我们说好了，有什么菜就吃什么菜？」 年年小嘴一撅，「西红柿不好吃......」 看起来没精神的李曼君身子瞬间坐直，眼神看过去，年年不情不愿的咽下了带西红柿的茄子。 不过不吃茄子还有其他的菜做选择，小丫头把碗里的西红柿艰难咽下后，就只吃其他菜，把肚皮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李曼君也恢复不少精力，抓住满地跑着转圈的女儿，领她去卸妆洗脸。 年年太喜欢自己今天的妆，捂着脸说：「不要不要，妈妈不要嘛！」 「不洗掉脸很脏哦，还会弄脏被子。」李曼君解释。 年年顿了一下，还是不肯，磕磕绊绊的说她可以仰着睡，不弄脏被子。 「明天再洗嘛妈妈~」年年抓住妈妈的手往外拽，不进卫生间，可怜兮兮的。 赵勇不忍看，走过来把女儿抱起来跟李曼君说：「不洗就不洗呗，别把她惹哭了。」 李曼君反问：「弄脏被子你洗？」 看爸爸停下陷入思考的样子，年年忙冲爸爸眨眼睛，和李曼君极其相似的水汪汪大眼满是哀求，太可怜了。 赵勇「咳咳」低咳两声，谄笑说：「洗就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曼君又无语又想笑，摆烂了，「随你们的便，我自己洗脸去了。」 看着李曼君走进主卧，父女俩对视一眼，开心偷笑。 只是现在有开心，明天就有多悲伤。 小孩子睡着后哪里还能控制自己的睡姿呢？ 年年晚上睡觉一会儿大字型，一会儿H形，再过一会儿，又把脸趴在枕头上，屁股高高撅起来，像是青蛙一样，把脑袋埋在玩偶里。 这么一晚上睡下来，第二天年年醒来便惊讶发现，不止自己的枕头和床单上五颜六色，就连她最喜欢的大兔子娃娃也染了不一样的颜色。 早起那一刻的崩溃，令年年呆了足足五秒钟，才「啊」的一路尖叫冲到爸爸妈妈卧室门口。 元旦假期还没结束，今天不去幼儿园，所以闹钟关掉，年年今天睡到自然醒。 现在已经八点半，李曼君和赵勇早起床去公司了，年年扑了个空，尖叫声引来郭阿姨紧张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年年你没事吧？」 年年看着爸爸妈妈空空的床铺，小小松了一口气。拍拍小胸脯，心想妈妈不在家，就不会知道啦！ 把郭阿姨带到自己的小房间，指着自己的杰作，求助的看着郭阿姨。 郭阿姨看看五颜六色的床单，再看年年脸上化开的妆容，小花猫一样，可爱又让人没好气。 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年年惊喜的点点头，她们谁也不说，妈妈就不会知道啦。 两人达成秘密协议，郭阿姨先把小花猫领到卫生间清洗干净，到电饭锅里把蒸好的牛奶鸡蛋羹取出来让她自己吃，挽起衣袖去换床单被套，扔到上个月李曼君才买回来的半自动洗衣机里清洗甩干，晾晒起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 郭阿姨看看窗外，今天天气不好，阴天伴随小雨，看样子晚上之前干不了咯。 年年也发现了这个漏洞，一开始还一直去阳台上盯着，摸一摸干没干。 可小孩忘性大，玩一会儿橡皮泥，画两个填色卡，就忘光光。 李曼君晚上回到家，还是发现了阳台角落里晾晒的被单，无奈又有点想笑，最后也没舍得收拾罪魁祸首，暂且放过。 不过年年能靠可爱萌混过关，赵勇却跑不掉，深夜应酬完回到家，刚钻进被窝里想抱住暖烘烘的老婆，一大脚就踹了过来，把猝不及防的他一脚踹到床底下。 那一刹那，赵勇懵了，李曼君也傻了，心说我也没用力啊。 怎么没声音？ 不会真伤到了吧？ 想到这，李曼君赶忙爬到床沿低头往下看，「你怎么不出声......」 话刚出口，一只大手突然出现，一把将她也拉了下来，受惊的滚入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里。 赵勇发出得逞的轻笑声，轻微的震动从胸腔上传来，李曼君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父女俩不卸妆弄脏床单被套这件事，平安渡过。 381 大订单 忙里偷闲，早上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后，李曼君回到家把女儿穿过的礼服用干洗的方式局部清理完毕，折好放在盒子里，独自驾车去钟雪莉的工作室还礼服。 顺便和钟雪莉说了罗芳想要提前预约时间的事。 钟雪莉一边拿着笔画稿，一边回头白了李曼君一眼，因为太熟，所以情绪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换个要熟不熟的人过来让自己加班，她可能会客气的回绝，或者一句废话也没有，答应下来。 但这个人变成李曼君，那就得遭遇白眼两个，抱怨三句。 李曼君瞠目，无奈道：「只是问一下，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我自己去回绝了就行，我可没逼你啊。」 钟雪莉又说：「用你的特权就行，今年春季的衣服就不给你了。」 李曼君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钟雪莉又答应了，点头失笑，「随你，去年的我都还没穿，正好把去年的衣服拿出来穿穿。」 说着，想起衣柜里剩下的收纳空间严重不足，走前认真的叮嘱钟雪莉，「今年都别给我送衣服了啊，多发点分红比什么都实际。」 钟雪莉嗤笑一声：「庸俗！」 李曼君心道，我就是庸俗，挥挥手，笑着离开了。 没回家，直接开车去的工地，看看拆房进度。 按照先前说好的，农历新年到来之前，地面建筑必须全部拆除。 现在距离期限还有一个多月，按道理来说，施工精度条应该已经走了一半了。 就算没走一半，一小半也该有的。 但工程上面的事，真是很难说。 工人们施工时意外挖到了电缆，影响了旁边居民们看电视打电话，这边又扯皮，耽误了一天工期。 元旦那天，水管被挖机扎爆，龙浩等人这才发现有一处水闸忘了关，整个水漫金山了都，等水排出去，又是两天工期被耽误。 这里一天那里两天，进度就拉下了。 李曼君到工地的时候，莫总正好也在，李曼君带好护具来到他面前，皱眉询问： 「莫总，现在这个进度，过年前你们到底能不能完成地面拆除？」 莫总现在最怕见到的人，第一个是他亲儿子莫阳，每次见面就追着他问进度，问就问，急了就要吵。 第二个就是李曼君了，碰上正主，那就不是几句保证能打发的。 莫总挠了挠头，发现带着安全帽挠不到，改挠脖子，苦着脸跟李曼君说：我让工人加班加点，晚上接着干，能赶上，李总你放心。」 放心？ 李曼君心道在年前没看见这块地变平坦之前，我都没办法放心。 一路走到这个节点，好不容易动员完原住居民搞完迁移工作，现在终于能在这块地上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虽然按现在的情况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她们继续动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快点绝不慢，万一政策有变，就麻烦了。 「那就辛苦大家了。」 李曼君也没办法催，催也不能让工人们变超人，冲莫总点点头，又跟着龙浩到各处看了下情况，见没自己什么事，叮嘱龙浩和莫阳认真盯着点，回公司去。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王大胜堵在门口，一副有急事要说的样子。 李曼君打开门示意他进来讲，顺便打开了空调，暖和暖和。 「坐下说。」李曼君拿起脚边的保温水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王大胜没喝水，他比较急，约瑟夫和杰克那边刚刚发来跨国传真，是一份订货单。 上次送去五十吨旧衣服还不够，这次一口气下了两百吨的订单。 「两百吨？」李曼君刚软下来放松一点的身体瞬间又绷直了。 「什么情况？五十吨这么快就卖完了？」 王大胜也不知道，他刚学英文，英语稀烂，刚刚的订货单幸好是双语版本，要不然他得等李曼君回来才能知道内容。 李曼君拿着传真订单认真看了一遍，约瑟夫两人火急火燎下单，这只是一份告知函，说明他们需要的订单量和货期。 两百万吨旧衣服，最晚两个月后要交货。 如果是平常节点，倒也不是不能冲一下，可遇到春节，那就别想了。 入城务工的打工人们要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大量回到岗位上，人手就不够用。 这还不算什么，大不了多找点人，人力成本本就是最低的一环。 可怕的是拥挤的交通，榕城这边的旧衣服经过前两轮回收，也没剩什么了。 这么大的货量，得往其他大城市去，比如附近的东市、南省，或者内陆大省川湖两省，以及沿海几座发达省市。 春运火车票有多难求，不用李曼君说，王大胜这个每年都要抢票回老家的人深有体会。 马上二月来临，等到一月底，黄牛就开始出来卖票了，因为工厂一般在年前半个月开始放假，方便工人们赶车回家。 从农历的腊月十号起，一直到次年一月十五号这段时间，火车、客运、私人黑车，运力紧张，每年堵在国道上的车能堵上两三天，一点不夸张。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两个月减去过年几乎做不成事的一个月，就只剩下一个月有效时间，要收到两百万吨低价旧衣服并且运到海关，根本办不到。 王大胜算得脑子都要打打结，才得出一个可能数据，「这两个月我只能保证五十万吨，还得赶在过年前完成才有可能。」 在国内，任何事情遇到春运，都是没辙的。 李曼君试探问：「增加人手呢？」正好大学生要放寒假了。 「外地的大学生咱们也没接触过，只是榕城里的话，人多也没用，没有那么多旧衣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节约，只要还能穿得下，都要留着。 只有城里条件富裕的，才会出很多品质高的旧衣。 「别忘了，还有百分之六十高品质的标准呢。」王大胜提醒道。 李曼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热水，脑子里计算着两百万吨旧衣的利润。 现在汇率在@左右浮动，按照原来的价格来算，这是一笔一百六十四万的大单子。 按照之前的净收益来算，她这一单要是做下来，起码能赚一百个达不熘。 382 不缺房 「你去算一下需要的人手，我先去给杰克他们打个国际长途商量下期限。」李曼君吩咐。 听见这话，王大胜就知道，她想接单。 点点头，把没喝完的水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出去忙了。 分拣场那边现在由刘燕一个人全权负责，原本还有个王大胜做帮手，现在倒好，人被李曼君派出去了，人都快累死了。 李曼君这边刚拿起电话要打国际长途，刘燕就进来跟她要人。 李曼君这段时间不是去工地就是忙旧衣服市场，闲下来的时间都给了女儿和家人，分拣场有刘燕这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就根本没再放心上。 冷不丁看见刘燕怨气冲天的过来要人手，心里虚，保证这两天马上给她一个靠谱的帮手。 送走了刘燕，史蒂夫又来了。 东洋公司的续约合同已经发过来，让李曼君确认。 他现在只管东洋公司和绿曼的沟通合作，接货原来是龙浩的活，后面龙浩调走交给了王大胜，然后因为接货一个月只接两趟，王大胜空余的时间全部被回收旧衣的事填满。 现在王大胜也跑不了这么多地方，接船的事就全落在了刘燕身上，一个月跑两次东市，搞得人怨气冲天。 李曼君把合同看完签好字，交给史蒂夫，看着他那轻松的模样，突然有了主意。 「史蒂夫。」眼看人抱着文件就要走，李曼君把人叫住，把接船的活交给他，让他帮刘燕分担一点。 史蒂夫倒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现在确实是公司里最闲的，爽快接下了。 把员工们的述求都安排好后，李曼君这才有机会给约瑟夫他们打电话商量日期。 两边倒着时差，她这边太阳还没落山呢，那边已是深夜，约瑟夫抱怨李曼君半夜打电话不礼貌。 李曼君管你礼貌不礼貌，难道你们一个招呼不打就给我下这么大一笔单子就礼貌了？ 日期上，约瑟夫确实没想到国内还有春节这事，在李曼君口中得知春节很重大，且会放长假后，多给了半个月的时间。 李曼君说再多半个月，约瑟夫死活都不肯了。 他也有他的为难，时间再晚点，其他效彷的竞争对手就会冒出来抢了销路，抓不到先机，就没办法赚钱。 李曼君见此，双方各让一步，确定了交货的日子，定在三月十七日。 下班前，李曼君把时限告诉王大胜，又跟他确认了需要的人力，念头不自觉打到了亲妹妹李丽君身上。 大学生，海市，这不是把buff叠满了嘛，非她莫属啊！ 而且海市运输便利，可以走海运，到时候干脆就让约瑟夫他们来海市码头提货算了。 今天又是天黑才到家的一天，冬天天黑得快，七点的路上就已经亮起路灯了。 赵勇比她先到家，今天轮到他接女儿放学，夫妻两一人轮一个星期，这星期到赵勇。 他把放在卧室床底下的行李箱拉出来，正在收拾行李。 年年跟在爸爸屁股后头，要把自己手里的玩偶也塞进行李箱，被赵勇手快挡住，不许乱放。 见到妈妈出现，年年立马丢下玩偶和爸爸，冲过来，「妈妈！」 李曼君接住她，母女俩互相亲亲脸，李曼君牵着女儿来到床前问：「又出差？」 赵勇颔首，「明天下午的机票，先去福州、苏城，最后到海市，大概八九天吧，这次时间不长，主要是去各个分部看一下，把年后的工作安排下来。」 还有一个目的赵勇没说，今年加盟很勐，各地以区域为单位管理，区域代理们办年会，邀请他出席。 李曼君看他 一下子去这么多个地方，把沿海几大发达省包圆，好奇的问了下，「你今年能拿多少钱回家？」 赵勇没有直接回答，把衣服装完，一边拉行李箱拉链一边反问她：「李总你先说。」 李曼君保守一点，「八百个达不熘吧。」 赵勇眉心一跳，惊讶抬头看向她，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随即就想到了朱耀威两人在海市的楼盘，仍觉吃惊，房地产果然能赚大钱！馋哭了有没有！ 「赵总呢？」 赵勇答：「五百吧，保守一点。」 说着，忙补充，「钱都给你保管，你看着给自己和家里添点东西，留两百万给我也投一股你那个芯片研究吧。」 「别。」李曼君打断了赵勇，赵勇有点无奈，「怎么，好项目都不给我投了？想一个人吃独食啊。」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跟着老婆一块儿投资。 唯一一次跟着投的就是92年的股票，那次投资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最后却给他带来君达最重要的一笔发展资金。 后面的Sherry和房地产，他一个也没赶上。 要是赶上了，现在他也是能把八百个达不熘带回家的男人。 赵勇相信，自己要投，老婆肯定一百个支持。 但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被拒绝了。 李曼君怕他想多，立马解释，「芯片这边够了，现在最有前途的是投资软件公司，你的两百万，我帮你拿去找个好的互联网项目投掉。」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马爸爸在哪儿，但此阶段的其他互联网大老们已经开始冒头，让项廉帮忙去打听一下，应该不难。 李曼君自己不想再碰代码，但给钱让人家帮她打工，还是很乐意的。 软件电脑这些东西，赵勇不懂，关注得也少，就知道用电脑打游戏。 想着老婆投资眼光一向好，大手一挥，让她尽管按照她的意思安排。 不过比起这些投资，李曼君现在觉得自家更需要配备一些其他资产。 能买的保险得买起来，什么意外险、医疗险、财产险，有得卖的都买起来。 设立一个三百万的教育基金给女儿上学读书用。 剩下的一千万，五百万投互联网初代大老，五百万存银行吃利息，当做家庭危机储备金。 至于房产什么的，她现在有恒达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朱耀威留的顶楼五百平大平层，还要啥房啊，根本不缺。 对了，她还有一座在建豪华大酒店呢，不需要再投资房产了。 383 给妹妹买房 李曼君给自己96年定下的任务只有两个。 第一个，建房子。 一个帆船大酒店。 一个把从分拣场的投入赚回来，用这笔钱建属于绿曼自己的办公大楼。 第二个，投互联网。 硬件方面有项廉的芯片研究室。 软件方面，等待一个大老出现，给他送钱。 夫妻两商量完这些，年年已经倒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郭阿姨喊吃晚饭喊了好几遍，夫妻两相视一笑，满眼斗志。 李曼君把女儿叫醒，一家三口一起回餐厅吃晚饭。 知道爸爸又要出差的年年有点不舍得爸爸，睡前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走到爸爸妈妈房间，钻进被窝，躺在床中间，拍拍左右两边的位置，把爸爸妈妈安排得明明白白。 早上，夫妻两一起送女儿到幼儿园，便各自去公司忙了。 分开前，赵勇叮嘱李曼君一定要记得来接孩子放学，别忘了，他是下午的机票，中午就要从榕城赶过去。 李曼君应下说知道，夫妻两亲密的贴了贴额头，转身各自去往一个方向。 从前家里只有她们夫妻两个，赵勇一旦出门，她回到家里就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虚和孤独。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阿姨还有闹腾的女儿，有赵勇和没赵勇，关系不大。 李曼君到了公司，继续和王大胜商量旧衣回收的事，中途给正在海市上学的李丽君发了个信息，让她有空回电。 中午午休的时候，李丽君在公用电话亭打来电话，狐疑问： 「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再两天就期末考试，她现在都在复习功课，怕考砸，刚刚自习室待着，BB机没带身边，放在寝室里，从食堂吃完饭回寝室午休才发现姐姐发来的信息。 现在她已经搬离原来的寝室，室友们性格都很好，相处愉快，大家都准备今年寒假留在海市找点事情做。 她正想找机会打个电话回家，把自己不回家过年的事告诉家人。 李曼君听完妹妹的寒假打算，笑了，她这正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我这正好有份报酬丰厚的兼职，你要不要做？如果是你来牵头的话，还能再多一份工头的奖金。」 李丽君好奇追问：「什么兼职呀？要做什么的？」 李曼君把自己要找临时工帮忙在海市各大城区回收旧衣的事说了出来，报酬也说清楚，有基础工资和任务提成，全部加起来，认真干上一个月到手能有差不多五百块。 李丽君心动了，疯狂心动，五百块啊！ 她上次打暑假工，一毛钱没有还得倒贴公交车路费。 「姐，你给我吧，我把我室友和社团的同学一起叫上，她们差不多都是海市人，就在家门口的兼职，肯定都想干！」 李曼君笑笑，让她趁着考试这几天就把消息散播出去，能招到一个临时工就给她五块钱人头费。 「姐，你要多少人？」李丽君有点担心自己招来太多。 她的室友加上社团那些同学，得有二三十个了。 一个人五块，三十个就是一百五啊！发了发了！李丽君兴奋得忍不住脸上的笑容，引得旁边路过的同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李曼君答：「多多益善。」 说完，让李曼君先考完试再给自己打电话。 过几天，她会让王大胜过去，负责这件事。 李丽君挂了电话，一看电话卡被刷走五块八毛钱，心疼得想吐血，一个星期的早餐钱没了。 她应该打电话过去，在一分钟 低价时间内让姐姐打电话过来再聊的。 「失策失策。」李丽君心疼的收好电话卡，随即又想到，自己只要招来一个人就能拿五块人头费，瞬间又开心起来。 李丽君根本等不及，快速走回寝室，把要午睡的室友们叫住，向她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室友们纷纷来了兴趣，这个问：「工资怎么开？」 哪个问：「要多少人？咱们都能去吗？」 还有一个追着问：「我只能做到春节前一天，也可以吗？」 李丽君抬手示意她们慢慢来，一个一个的说，有些她知道的就解释了，不清楚的问题收集起来，表示马上去问清楚。 李曼君这边刚挂电话不到半小时，海市的长途又打过来了。 李丽君说了句：「姐你给我打过来。」啪的就挂了电话。 李曼君无奈失笑，重新拨回去，电话亭的电话响起来，李丽君欢喜接下，把同学抛给自己的问题丢给李曼君。 李曼君说：「这次要做的时间比较长，工资的话，做完后再一次性结清，我算了时间，你们十二号考完试，给你们两天准备时间，我们从一月十五号开始，一直做到二月十四号，也就是腊月二十六。」 「工资就在农历腊月二十六全部结算，给大家预留了回家过节的时间。」 「年后，如果还有活的话，可以继续做。」 李丽君嗯嗯回应着，表示自己记下了。 「姐，那我今年过年就不回来咯，我去你家里住行不行？」 寒假一放，再留校也可以，但春节期间食堂不开火了，所以春节期间她想去洋房里待着，自己提前囤点菜，做饭吃。 「你不怕黑了？」李曼君新奇问。 现在没有朋友陪着一块儿去老洋房，李丽君都是周六早上去看看，待一会儿，傍晚赶回宿舍。 李丽君当然怕，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怂下去了，她要克服。 李曼君挑了挑眉，欣赏她的态度，但对她并没有多少信心。 叮嘱她，「要是住不下，就说一声，我给你钱，去住酒店吧。」 李丽君睁大了眼，「要不要这么夸张？姐你好奢侈！」 李曼君被她这夸张的语气逗笑，戏谑道：「大房子你怕住，那就给你买个小公寓吧，就单人住的那种，怎么样？」 李丽君呆住，什么鬼，她是不是幻听了？ 是谁说要给她买房？ 哦，是她的富婆姐姐！ 当初家里买福利房的时候，李曼君出了钱，所以房产有她一份。 而弟弟李建军，已经被父母默认拥有他们的房产继承资格。 在这个家里，唯独李丽君没有属于她自己的房产，李曼君就想着，给她买一套房子。 384 家长会迟到 李丽君是一路哭着回的女生宿舍。 在楼下时，遇到同学，忙转过身低下头偷偷把眼泪擦干。 可眼睛红红，还是被同学看出端倪。 「李丽君，你怎么了？」同学关心问。 李丽君忙挤出一个笑容，用轻松的语气答：「没什么，刚刚有沙子吹进眼睛里来了，害得我泪流满面。」 同学这才放下心来，约她去自习室，李丽君说自己还有点事，两人便分开了。 李丽君往寝室走，看着身边走过的青春女孩们，忽然觉得心底多了一份底气，让她无需刻意挺直腰杆，也觉轻松自在。 姐姐说要给她买房，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是小小的一间，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小厨房，里面可以放她自己所有的东西。 李丽君轻轻推门走进宿舍，看看睡着的室友们，心里暗自有份得意。 她应该是她们寝室里，唯一一个还没毕业参加工作，就有房子的女孩吧？ 李丽君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紧套圈套到的小玩偶，满眼都是幸福。 她以后要做姐姐的小棉袄，帮她带娃帮她做家务，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呜呜呜，姐姐太好怎么办！ 李丽君陷入姐姐对我太好怎么办的苦恼之中，直到期末考的钟声敲响，才勐的一激灵清醒过来，握紧圆珠笔，刷刷刷写试卷。 忙完期末考，经过这几天李丽君在社团里的宣传，她这边已经拿到一份五十人的名单。 这还是因为要考试，没什么时间去其他班级宣传的缘故。 等期末考一结束，李丽君立马让自己的同学分两拨，男同学在男寝室招人，她自己带着三位室友在女寝里招人。 工资给得高，唯一要求就是要能做一个整月，许多家境贫困的学生报名。 他们本来就不回家过春节，这样能剩下来回的路费，顺便趁着寒假在学校附近打工，赚生活费。 只是一个晚上，报名人数就增到两百人。 虽然姐姐那边说了多多益善，但李丽君也不敢再招人了，后面还有很多同学跑来询问，她都说招满了。 王大胜在一月十一号就抵达，李曼君请在海市的姜宇夫妻给他找了间房子，作为出差落脚地。 他收拾了一天，十三后就按照李曼君给的地址到学校与李丽君汇合。 看到两百人的名单，王大胜都惊了一下。 不过时间紧任务重，人多点好办事，倒也没说什么，两百就两百吧。 找大学生临时工回收旧衣这事王大胜已经有经验了，从李丽君那确定了海市的各大居民区，就开始分组安排人员。 他先带了这些学生一个星期，看他们能上手了，就把他们都交给各组小组长。 他自己马不停蹄去找姜宇，让他帮忙联络本地临时仓库。 这可问对人了，姜宇笑着说：「马上年关，我们这边的仓库会空下来一段时间，你看看够不够用，够的话，就放这边。」 「虽然你是老板娘的人，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租金看着给点就行。」 王大胜大喜，马上跟姜宇去仓库看了下实际情况。 这边可是君达在海市的总分部，仓库非常大，年边清理快递物流，已经空下来不少仓库。 但是，他们这边本来就还有一半仓库长久空置，从没启用过。 姜宇觉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给王大胜一个方便，自己也能把空置仓库出租赚点租金，两全其美。 「这么大的仓库，你们就这么空着？」王大胜看着那半边从没启用过的仓库，都替他们肉疼。 他们绿曼，也就是在自家地上建的仓库才敢这么空着。 像是东市码头那边用来接船的库房，一个月有大半时间空着，也不好临时转租，租出去自己还麻烦，特别浪费钱。 用惯了自家不要钱的仓库后，再花钱去租别人的仓库，总觉得肉疼。 姜宇浅浅一笑，指着空仓说：「赵总目光长远，这些都是为以后爆仓准备的。」 虽然他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君达能够迎来那样的盛况。 王大胜无言以对，觉得此次海市之行，又涨见识了。 确定地方够大后，王大胜给李曼君打电话请示，得到同意，就把君达分部临时空置下来那间仓库租了下来。 之后，学生们收来的旧衣服，就都放置在仓库里。 眼看着旧衣回收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和多，王大胜分了两组学生来到仓库，给这些衣服分类打包好，方便交货时清算。 海市那边进展顺利，李曼君吊着的心也缓缓落下，准备自己的期末考。 幼儿园也要放假了，就在李曼君考试的第二天。 写完卷子，她和许久没见的游响一起赶往校门口，两个妈妈忙着去接孩子。 李曼君顺路送她一程，两人也没什么客套的话要说，太熟了，反而不用多说什么。 游响打开车门就冲下车，李曼君则继续驱车赶到幼儿园。 因为要放寒假，今天下午有一场家长会要开。 李曼君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而且就她一个人迟到，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就不太愉快。 李曼君小声道了声抱歉，猫着腰赶忙走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儿身旁，在她的小板凳坐下，把她搂在怀里。 老师继续说着寒假的安排，年年小小声问妈妈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李曼君冲女儿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安静听老师讲，这事回头再解释。 大人总是这样，年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提醒妈妈自己的小抽屉里有老师发的零食小礼盒。 是老师给小朋友们准备的新年礼物，里面好像有玩具，不过老师不许现在拆开，让带回家再看，避免打扰教室纪律。 李曼君点点头，一心二用，一边听老师说着寒假出门注意事项，一边把小礼盒收到女儿的小书包里，免得忘记。 罗芳侧身，冲她微笑，李曼君颔首回应，放学后校门口碰面。 家长会开了一个小时，老师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希望家长们和小朋友一起渡过一个愉快的寒假。 385 大学生是什么 「赵佳宁妈妈！」 李曼君帮女儿收拾好小书包，正要离开时，老师叫住了她。 李曼君头皮一麻，随即释然，现在她是学生家长，不是学生。 「有什么事吗冯老师？」李曼君把书包放在女儿桌子上，让她先坐一会儿等一下，抬步走上前，来到老师身前。 冯老师关心问道：「今天就您一位家长迟到，其他家长都提前到的，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是提醒她下次家长会别迟到了。 李曼君解释道：「其实今天我去参加考试了，所以才来晚，不好意思的冯老师，让你们久等了。」 冯老师微笑摆摆手，说没事，听见李曼君说到考试，好奇的问：「您是考什么试？证书吗？」 李曼君摇头说不是证书，苦笑道：「学校期末考，正好在这两天，明天再考最后两科就考完了。」 冯老师更吃惊了，「期末考？」这不是学生才有的吗？ 可李曼君是个成人啊！ 李曼君想想以后自己可能下午有课也会耽误接孩子的时间，便趁这次机会把自己正在上大学的事和冯老师说了，希望她能理解。 「您是大学生？」冯老师吃惊的声音有点尖，在门口等李曼君母女的罗芳不禁侧目。 李曼君不好意思的说：「后来才考上的，明年就能毕业了。」 冯老师更佩服了，听李曼君说她原先初中毕业就不读了，后面结婚后又重新从中专读起，一路读完大专，然后专升本，到现在已经大三了，眼神逐渐变得佩服。 「佳宁妈妈，你真是太厉害了，难怪赵佳宁同学也这么可爱懂事，原来是有你这样一位榜样在身边，受到了你的影响。」 这次，冯老师对李曼君迟到完全理解了，还跟她说，以后要是因为课程耽误，她可以帮忙照看赵佳宁小朋友。 延时照看小朋友，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冯老师自愿帮忙，李曼君感激不已。 冯老师一路目送母女俩走出校园，才转身和旁边的中班老师们感慨， 「我真没想到我们班的学生家长居然还有大学生，还是从初中文化一路考上来的，这需要多么大的意志力呀，太厉害了。」 老师们听见这话，都惊讶到了，这样的学生家长，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学校门口的烤红薯摊子前，罗芳和李曼君给家里的孩子买了烤红薯，看两个小孩有了吃的，乖乖跟在大人身边站着，这才有机会聊会儿天。 罗芳先开口，对李曼君的求学之路表示佩服和羡慕。 大学生，在九十年代还是非常吃香的，罗芳在自己单位里，算高学历了，但也只是大专文凭。 她的领导只有初中文凭，现在正准备公费进修，为升职做准备。 一个大学生要是降到单位里，再低都是个小领导。 不过最让罗芳佩服的，还是李曼君的意志力。 李曼君谦虚笑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忙把钟雪莉那边的好消息告诉罗芳。 「预约给你提前到二月下旬，年后你就带你婆婆去量尺寸，四月份的生日，绝对能穿上新礼服。」 罗芳惊喜的睁大了眼，「太好了！」 「佳宁妈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你带佳宁去我家吃饭吧，我亲自下厨，咱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李曼君忙摆手，「您太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这样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罗芳还是坚持要请她吃饭，李曼君看拒绝不了，才答应下来。 倒是年年，听妈妈答应骆天承 妈妈要去他们家里吃饭，两个小朋友对视一眼，眼睛齐刷刷亮了起来，沾满红薯泥的嘴角翘起来，很期待。 年年还没有去其他小朋友家里玩过呢，林芳芳说她经常去邻居露露家一起玩洋娃娃，可好玩啦。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骆天承家里吃饭呀？」回家的路上，年年期待的问。 李曼君把车开进小区地下车库，想了想说：「看骆天承妈妈安排吧。」 年年哦了一声，有一点点小失落，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问妈妈什么是大学生。 她观察到，老师和骆天承妈妈听到妈妈说她是大学生的时候，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表情年年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妈妈很厉害的样子。 李曼君把车停好，下车来给她解安全座椅上的安全带，无效回答：「大学生就是上大学的学生。」 年年茫然的「啊？」了一声，伸出手让妈妈抱下车，母女两提着小书包，手牵手回家。 年年脸上都是烤红薯的黑灰和红薯，变成小花猫而不自知，觉得嘴边有红薯香气，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角。 李曼君低头一扫，就看见女儿这小动作，无奈失笑。 年年也没搞懂什么是大学生，只隐约知道，是很厉害的东西，有点自豪的挺起了小胸脯，甜甜道：「妈妈你太腻害啦~」 李曼君心都要化了，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小花猫脸，开门进屋带小花猫去洗脸洗手，准备吃晚饭。 晚饭吃完，年年再也忍耐不住，把自己的小书包拽出来，找到老师准备的零食小礼盒，满心期待拆开它，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玩具。 「妈妈！」年年惊喜的喊了一声。 李曼君抬头一看，就见女儿正举着一只小小洋娃娃，开心的笑出一口小米牙。 「是洋娃娃哎！」她说。 「真漂亮呢。」李曼君夸赞道。 年年还没意识到放寒假是什么，第二天李曼君起床的时候，她也爬了起来，自己乱七八糟把衣服和袜子套上，走出房间来找她的小书包，要去上幼儿园。 李曼君蹲下来跟她解释说放假了，不用去幼儿园了，小丫头还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要和林芳芳一起交换洋娃娃玩。」她拍拍小书包，已经提前把老师送的洋娃娃放到书包里，还给她带了两件小兔子穿的衣服打算给林芳芳的洋娃娃穿。 年年以为，老师给所有同学准备的礼盒里，都是洋娃娃。 386 公然挑衅 李曼君又说了一遍放假了，不用去学校，可以在家里玩。 年年仍是不太理解，执着的拖着她的小书包要换鞋出门，还催妈妈快一点，要迟到啦。 李曼君无奈，先把小家伙拉回来速度吃完早餐，看时间还有富余，干脆带娃直接去幼儿园看了一眼。 学校放假了，校门关闭，连门卫室也是空荡荡的。 年年兴冲冲拿到牵着妈妈往侧面小门走，往常老师都在这个门接小朋友的。 走过去一看，满眼茫然的抬头和妈妈说：「没有人了。」 李曼君又耐心跟她解释了一次，「因为老师和小朋友们都放假在家里了呀，所以学校就没有人了，要等到过完年开学，老师和小朋友们才回来继续上幼儿园。」 年年有些懂了，那又问：「是不是很久都不能见到林芳芳和冯老师和杰克老师了？」 李曼君点点头，又安慰女儿，「很快就能见到啦，我们不是要过年了吗？过完年就回来了，大家也要休息呀。」 「好吧。」 年年难过的跟着妈妈回家了。 把女儿交给郭阿姨照看，李曼君驱车赶往学校，继续最后一天的期末考。 考试还算顺利，她复习的题目基本都碰到了，及格没问题。 游响有点惨，去年补考也没过，还得继续跟着第一年级的一起把没考过的再考一次。 两人一块儿从教室里走出来，游响羡慕的看着李曼君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同样都是妈妈，也都在工作上班，你哪里来的时间预习啊？」 李曼君让她看自己的黑眼圈，「还不是熬的。」 「鲁大师说过，时间就是海绵，挤一挤就有了。」 游响无奈摇头，「我是真不行了，回家还得给娃辅导作业，我人都要崩溃掉。」 李曼君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没办法啦，坚持坚持，马上就要毕业啦。」 游响惨澹一笑，也只能坚持了，熬过去，就是光明的未来。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李曼君问要不要送她一程，游响摆摆手，「我还有夜班，回酒店跟你不顺路，我自己坐公交就好。」 李曼君也就不再客气，去停车场找车。 刚找到车要回家去，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李曼君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没想到接起来却是许久未曾联系过的林太太。 电话里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对面还没把话说全呢，李曼君就已经知道情况不对了。 林太太也没说有什么事，就是让她帮个忙，愿意的话，就去从前她们一起吃下午茶的店里等她。 李曼君怕她出什么事，答应下来。 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郭阿姨自己要晚点回家，不要做她的饭，又跟女儿说了两句，让她知道妈妈会晚回家。 安排好家里的，李曼君刚挂电话，温玉凤就打过来了。 「哎呀妈呀，曼君，林太太给你打电话没有？她们家林总又在外头偷吃了，哭得哟，叫我去找她帮忙抓小三呢！」 「还说叫了邱太太一起的，这次是怎么回事啊？她那软兔子一样的性格，居然要发威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温玉凤噼里啪啦盖头就是一顿信息轰炸，李曼君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本来也不是八卦的性格，对别人家家里的私事不多问，林太太不主动说她就想着见面总会知道的。 没想到，温玉凤已经把能扒拉的信息全扒拉出来了。 李曼君开着车，听到这个劲爆消息，突然升起一个原地掉头回家不参合的念头。 可人不能言而无信，她刚刚都已经答应 了，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温姐你在哪儿啊？我先来接你，我们一块儿过去。」 温玉凤说她还在单位，李曼君让她到门口等着，她开车来接她。 两人汇合，温玉凤一上车，那嘴就没停下来过。 「不是我说，林总也太特么不是个东西了！家里老婆贤惠，孩子乖巧懂事，一点不知道珍惜，非就管不住下头那二两东西是吧，真不知道林太太怎么忍得了......」 「这要是换做我家老梁，我非得把他扒光衣服丢进河里冻死不可，什么混账玩意！」 「哎，你家赵总呢？」 这话锋转得太快，李曼君被问得顿了一下，才答：「出差了，算着时间，差不多就这两天要回了。」 温玉凤顿觉无趣，又把话题扯到了林太太家的八卦上。 甜品店到了，远远就能看见橱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可不就是林太太。 李曼君把车挺好，就被温玉凤拽着风风火火冲了进去。 「怎么回事啊？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温玉凤一把抓住林太太的手，关心追问。 林太太先看李曼君一眼，眼眶是红的，里面布满红血丝，黑眼圈乌黑乌黑的，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太对，有种即将崩溃的疯狂。 看着让人害怕。 李曼君有预感，这次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么简单了。 林太太澹定的先让李曼君和温玉凤点东西吃，虽然看着精神状态不佳，但她的眼睛出奇的亮，大脑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 李曼君和温玉凤对视一眼，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点的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林太太示意两人吃，等她们吃了两口，邱太太也赶过来了。 人到齐，林太太这才开口。 没错，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距离上次出轨闹得差点家毁人亡还不到一年，林总又悄悄跟那小三联系上了。 而且还租了个房子，金屋藏娇起来，面对林太太的质问，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先的保证，全都像个笑话。 小三还打电话到家里来，让林太太离婚退位。 这般行为，如果不是林总放任，一个小三她怎么敢？！ 「不是说了已经把人赶走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邱太太难以置信。 她们家老邱也花，可从来没这么过分的，至少没有让她发现一点踪迹。 没有发现，那就是男人收拾得干净，他不给她找麻烦，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算了，毕竟有钱花也没什么。 可林总这算怎么回事？ 公然挑衅了呀！ 「这次绝对不能就这么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了！」邱太太拍桌道。 店员侧目，四人咳咳尴尬低咳几声，放小了声音。 387 计划通 林太太的计划是，这次要把人逮个正着，抓起来，不能每一次面对的都是林总这个渣男。 最好的就是把两人一起抓住，录像拍照留下证据，追回属于自己的损失。 听见还有经济损失，温玉凤只觉不可思议，「怎么还谈钱了？多少啊？」 这种家丑林太太本来不想说的，可看对面三双真诚的眼，心想反正也瞒不住，便将这段时间林总陆陆续续转移资产的事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李曼君心下瞬间了然，难怪林太太这次的反应这么不一样，看来是触动到她的底线了。 她没有工作，还要带着三个孩子，家里公司的股份分红是她的底气，如果有人敢动，就是要断她后路。 「这也太不要脸了！」温玉凤忍不住破口大骂，立马给林太太出主意，让她去银行把转账记录什么的都打印出来，到时候可以打官司，让法院追回她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什么意思啊？」林太太家庭主妇当久了，已经很久没关注社会上的事，温玉凤说的追回财产，她居然不知道。 她一开始想的是，逮住小三，让她把自己的钱全部吐出来。 温玉凤看林太太这样，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喝一口牛奶润润嗓子，仔细把现在更新的婚姻法跟她说。 林太太明白了，她和林总的钱，属于是夫妻共同财产，只要她们是婚姻关系，就能用合法手段从小三那追回林总花在她身上的钱。 一直没开口的李曼君看林太太态度坚决，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她最怕的就是她们三个帮她忙，结果转头来，夫妻两和好，直接给她来一个背刺。 所以，李曼君试探林太太，「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很有可能会走到离婚这一步，林太太，你想清楚了吗？」 「是啊。」刚刚还拍桌的邱太太被李曼君这么一提醒，发热的脑子瞬间凉了一下，担忧的望着林太太。 温玉凤也看了过来，大家真是被她夫妻两的骚操作搞怕了。 先前那次她们还没说要去抓小三，只是帮着骂林总劝离婚而已，都弄得关系挺尴尬。 这次要是闹大了，她们三个头号帮凶，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到时候一个弄不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她们各自丈夫在工作上还有利益关系，她们三个和林太太夫妻关系闹僵是小事，要是坏了家里男人的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三人中，李曼君底气最足，林总所在的国企大厂，现在很不景气，落在君达那边的运输单根本没多少。 现在的君达，光是电视购物公司的订单都接到手软，林总企业里的单子早就没什么分量了。 如果闹翻，林总不用君达，他反而还得头疼。因为整个榕城的货运资源，几乎已经被君达包圆。 所以，李曼君认真的对林太太说：「大家认知也好几年了，你们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的性格我们也很清楚，孩子是你的命根子，事情闹大，对孩子的影响你能接受吗？」 林太太满脸错愕，先前大家还跟她同仇敌忾，怎么现在她下定决心要动真格，结束这糟糕的生活，大家居然还反过来劝她要想清楚？ 抬眼去看邱太太和温玉凤，两人关心的神情下，还隐藏着深深的担忧。 她们怕她只是要闹一闹而已。 林太太明白过来，只觉得心里苦，但她也知道，她们这次这么谨慎，都是让自己给作出来的。 但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再这么过了，她要换一种活法！ 李曼君三人眼睁睁看着林太太无奈苦涩的表情，渐渐变得冷硬。 她极认真的跟三人说：「我会出来找工作，我 要去上班，孩子会交给保姆带，我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曾经林太太和李曼君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孩子哪里能离开妈妈呀，有条件还是要自己亲手带的，不然孩子都不认妈了。」 此刻，她居然说要去找工作上班，会把孩子交给保姆，李曼君立马开口说： 「我家里有录像机，我负责录像和殿后，温姐，你经验多，你和林太太打头阵，邱太太你掩护我们，万一有情况，立马给我打电话。」 要去堵人，也要避免自己被人给堵了，毕竟那是小三的地盘。 四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齐刷刷点头，干了手里的热牛奶，豁出去了！ 今天时间已经太晚不适合行动，四人约定明天早上在行动，今晚回去准备一下。 林太太还特别叮嘱温玉凤和邱太太，不要走漏了风声，男人最护着男人，她怕梁主任和邱总给林总通风报信。 温玉凤拍胸脯保证自己绝不说，她永远和女人站在一边。 邱太太也点点头说：「你放心，老邱出差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绝不会泄露咱们的计划。」 赵勇也出差了，李曼君就不用做保证了。 四人在甜品店门口分开，回家准备。 到了家里，李曼君把赵勇的录像机拿了出来，上手弄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后，把录像机放在了随身的托特包里。 想着明天要去做的事，李曼君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刺激！ 年年觉得妈妈今天回家后就奇奇怪怪的，正巧赵勇打电话过来，年年抢着接电话，把妈妈在家里玩录像机的事说了出来，要不是李曼君发现得快，差点被小丫头泄露了机密。 赵勇狐疑问：「你弄录像机做什么？」 李曼君随口编个理由，「明天和林太太她们约好去公园拍照，我拿出来调试一下。」 虽然有点吃惊老婆居然又和林太太玩到一起去了，但赵勇也没多想，因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老婆明天居然要去帮人抓小三。 明天要干大事，李曼君不敢和赵勇说太久，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赵勇浅浅一笑，说：「后天吧，怎么，你要来接我吗？」 「你想得美，这天冻死了，我在家里烤火等你。」李曼君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想着后头穿多点出门去车站接他回家。 赵勇笑笑，这样也好，免得扑空。 他要给她一个惊喜，因为他买的是明天的机票。 想象着自己突然出现，母女俩惊喜的表情，赵勇美美进入梦乡。 388 毁了她半辈子 一大早，四人就在甜品店门口集合，一起上了李曼君的车。 温玉凤紧张又激动的问：“去哪儿？” 林太太有地址的，让李曼君往海洋公园那边开，小三就住在那附近的公寓楼里。 家里男人在电视上给小三买东西，她打电话给电视购物那边的客服，很轻松就查到了收货地址。 邱太太翻着包，包里有BB机、 《重回九零搞事业》388 毁了她半辈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89 出差恐惧症 林总被四个女儿摁着打了一顿，而后，李曼君三人拉上打疯了的林太太，以最快速度跑下楼，上车，开走，一气呵成。 “噗~”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声音，四个女人看着对方凌乱的发型和严肃的神情，谁也没绷住，“哈哈哈”大笑出声。 小轿车载着四个女人呼啸而过，只留下寒风中畅快的笑声。 李曼君把 《重回九零搞事业》389 出差恐惧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0 朴惠珍 赵勇接话：「爱个屁，就是犯贱！以后跟他绝交！」 什么玩意儿，就应该被打死！ 李曼君好笑的看着老公，「我们揍得解气吧？」 「解气......不是，一码归一码，你别混在一起。」差点被带沟里，赵勇马上跳出来，没好气的瞪她。 李曼君噗嗤一声笑出来，捏捏老公的脸，「笑一下嘛，大快人心的事，你夸夸我。」 还夸？ 赵勇抬起手，给了她一脑崩，「下次叫上我一起。」 李曼君夸张的哎呀叫了一声，某人神情瞬间一慌，以为自己下手重了，紧张问：「没事吧？我也没用力啊。」 「傻子。」李曼君回他一个脑崩，转身去拿包，牵上自家男人的手往外走，「今天这班是一点也不想上了，走，回家去。」 赵勇摇头失笑，让她把车钥匙拿来，他开车。 夫妻两开开心心开车回家，赵勇忍不住好奇的打听林家的事。 「你们确定这次林太太来真的了？」 李曼君嗯的点点头，「绝对的，是个人都忍不了，我们外人看了都来火，何况是林太太这个正牌太太。」 「最主要的是，这次林总碰到了林太太的底线，咱们等着看吧，林总这次死定了。」 赵勇挑了挑眉，莫名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晚上，赵勇就接到了邱总和梁主任打过来的电话，两人都从各自老婆口中得知了林家的事情，知道兄弟要遭殃，幸灾乐祸的同时，又十分担心他的处境。 赵勇无语了，「你们还想护着他？」 邱总说：「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用不着闹到离婚分家产的地步吧。」 梁主任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因为林总找他哭来了，林太太要让他净身出户，这哪个男人能接受啊？ 赵勇没好气道：「净身出户那不是他应得的吗？这才过去多久啊，上次当着大家的面还发了毒誓，结果就特么是放屁，你们爱管他就管，我是再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邱总和梁主任都还想再说什么，赵勇果断把电话挂了。 一回头，李曼君坐在沙发上，冲他举起大拇指，「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 赵勇心里美滋滋，把坐在老婆身边的女儿搬开，自己挨着她坐，想起邱总两人说的净身出户，试探道： 「林太太真的要离了？三个孩子怎么办？」 李曼君摇头，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林太太肯定要孩子，而林家，未必肯放手。 ...... 一转眼，年关到来。 林太太和林总的事情闹得很大，周围的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了。 林总走到哪儿都没有好脸，没有人瞧得起这样的男人，放着自己老婆孩子不管，跟情人一起谋图老婆家产，卑鄙无耻到极点。 朴家人这次坚定的站在女儿这边，直接闹到林总单位去，单位领导也觉得他丢人，虽然没有直接把人开除，但降为普通职员，调到了边缘部门，前途算是完了。 林家父母在朴惠珍面前来了一出大义灭亲，只求两人不离婚，带着孩子好好过。 却没想到，一直软绵绵好拿捏，脑子还拎不清的儿媳妇，居然变了个人，不但不好拿捏，脑子也变得清楚了。 林总被朴家两兄弟打了一顿惨的，小三也被收拾了一顿，家被砸，还闹到她老家，全村都知道了两人的无耻行径。 女的躲在老家，这下也躲不下去，跑了。 说好是真爱，结果遇到事，两人谁也没管谁的死活。 林总还不相信他的阿娇会抛下他跑了，痛苦了好久。 朴惠珍看他这烂样子，更觉得恶心。 可真要离婚，却也没那么简单，朴家和林家在利益关系上牵扯太多，一下子是没办法剪断的。 但这都不是让朴惠珍最担心的事，她最怕的，是林家人要孩子。 三个孩子，不管是哪一个，她都要争取，绝对不会让孩子留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 而林家公婆显然也清楚朴惠珍这个弱点，直接拿孩子要挟她，甚至还想把孩子都藏起来，不给她见。 李曼君再次接到朴惠珍电话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号。 明天就是年年的生日，一家人正聚在家里给小寿星准备。因为王晓娟说，她去找师傅算过了，遇四不吉，要大过，冲一下不好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曼君本不迷信，事关女儿，也变得将信将疑，跟着准备起来。 「朴姐，怎么啦？」李曼君手里还拿着包到一半的饺子皮，单手拿着电话，夹在肩上问。 赵勇关心的朝妻子这边看过来，注意到了妻子称呼上的改变。 以前叫林太太，现在叫朴姐，这是直接把她和林总划开界限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一会儿见......」 李曼君放下电话，回到餐厅，把没包完的饺子递给妈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先包着，回头我顺路去蛋糕店把蛋糕拿回来。」 明天都二十九了，店里都要关门了，得提前把生日蛋糕拿回来，天气冷，倒也不用担心变质什么的。 王晓娟皱眉问：「谁呀，这个时候喊你，都要过年了还不歇。」 李大为拽了下妻子的衣角，提醒她别太多事。 闺女都大了，肯定有她自己的事，做父母的别讨嫌。 王晓娟撇撇嘴，叮嘱：「早点回来，我们煮好饺子等你。」 「知道了。」李曼君应下，低头看着满脸面粉的女儿，「年年，妈妈出去给你拿生日蛋糕，你和爸爸姥爷姥姥在家哦。」 年年玩面团玩得开心，顾不上妈妈，飞快点点头，「好哒。」 李曼君酸了，非得要女儿亲自己一下才走。 年年无奈的波唧亲一口妈妈，心说大人真的很奇怪耶！ 赵勇起身送李曼君到门口，小声问：「林太太找你？」 「嗯。」李曼君说：「可能是离婚的事情吧，找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我要去钟雪莉那边一趟，包完饺子你们先吃，不用给我留。」 她怕聊太久，回来都晚了。 赵勇颔首表示明白，让她放心去。 李曼君挥挥手，走了。 她先去蛋糕店把蛋糕取了，放在车里，才赶往钟雪莉的工作室见温玉凤等人。 391 既要又要还要 李曼君是最后到的，钟雪莉等人早已经商量起来了。 大家意见挺统一，那就是离不了就先不离，林家能拖，朴惠珍也不要害怕。 温玉凤说：「你现在最应该要做的，就是出去上班工作，获得社会地位和创造社会价值。」 「你知道为什么林萧然一次次的出轨吗？就是因为他觉得你不算什么，拿他没有办法，你离不开他。」 放在从前，这些话温玉凤是不会说的，也不敢说。 但现在，她也不希望朴惠珍好不容易有勇气去改变，却因为孩子而放弃改变。 当然，朴惠珍能想到找她们商量，就已经是迈出去一大步了。 邱太太也说：「孩子咱们慢慢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独立强大起来。」 娘家虽然是助力，但也不能天天来帮你，人家自己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能为你出口气，站出来撑腰，你自己就要及时借势走出困境。 要不然，天天闹，月月吵，再亲的兄弟姐妹也会厌烦。 「他们不让我见孩子怎么办？」朴惠珍想起孩子就想流眼泪，三个孩子是她的命，孩子们没有妈妈照顾，会不会变坏？是不是性格会变差？学习成绩会不会受到影响？ 钟雪莉看不下去了，递了张手帕给朴惠珍，让她赶紧擦一擦眼泪。 「这世界不是没你就不转的。」钟雪莉冷静的说：「那也是林家的孩子，就算爸靠不住，也还有她们爷爷奶奶在。」 「但如果你现在因为这点困境就放弃，退回原地，那你的孩子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变得多好，她们只会觉得自己的妈妈没本事没脾气，是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不会吧？她们那么喜欢妈妈......」朴惠珍试图反驳，可话音却越来越弱，因为她自己都明白，这是很有可能的。 李曼君劝导她：「雪莉说得没有错，你家三个孩子，现在已经不需要妈妈时时刻刻的陪伴了。」 最小的孩子都读幼儿园大班了，明年就能上小学的年纪，确实没有这么粘妈妈了。 朴惠珍看大家都这么说，心里的负罪感减弱了不少，小声问：「那、那我能做什么呀？」 她已经十几年没上班了，重新走入社会，只觉得彷徨无措。 但好在，她并没有因此退缩。 因为她要逼迫自己尽快强大起来，争取到自己的孩子。 朴惠珍能做什么工作，这可让李曼君等人犯了愁。 钟雪莉和邱太太对视一眼，问她要不来工作室里试试。 朴惠珍忙摆手，「我不行的，我什么也不会，画画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我会拖累你们。」 李曼君见状，也就不说到自己公司来上班的事了，因为她那边的环境比钟雪莉这边差了太多，又脏又累，路还远，朴惠珍肯定也不会去。 可能是年纪相当，温玉凤更理解朴惠珍的心理状态，她要的是一份较为体面的工作，而不是赚钱的。 「你们家不是开医药公司的吗，你自己也是医学专业的，你怎么不去自家公司试试看？」 朴惠珍心里一慌，「这、这不会很丢脸吧？都是亲戚熟人......」 之前大家还很羡慕她的生活，说她在家里当清闲太太，丈夫体贴，孩子乖巧，人生美满。 当时她是怎么回的来着？ 她洋洋得意，甚至带着一点自傲和看不起的神情，和她们说：「命好，没办法的。」 朴惠珍一直在外面维持着家庭幸福美满的人设，现在要出来工作了，谎言不攻自破，不知要面对多少嘲笑和鄙夷。 而这些美好人设破碎带来的恐 惧，曾经几次让她把探出去的脚重新缩了回来。 钟雪莉看不下去了，直接质问犹犹豫豫的朴惠珍，「你到底还想不想把孩子要回来？！」 朴惠珍回得极快，「当然要！」 要是孩子被爷爷奶奶养在身边，以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很有可能，连她这个妈都不认了。 钟雪莉起身吼她：「那你就去做啊，面子比孩子还要重要吗？骂几句说几句又能对你造成多少伤害？」 「既要又要还要，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钟雪莉这脾气，从来都看不惯这些唯唯诺诺的、自我洗脑的「伟大主妇」，要不是看在李曼君和邱太太的面子上，她都懒得多说朴惠珍这样的人一句。 「你们继续聊吧，我先回家了。」钟雪莉拿上包，就要离开。 走前，示意邱太太一会儿记得锁门。 年假已放，员工们都回家去了，现在工作室里早已经空下来。 钟雪莉走了，李曼君三人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红着眼睛呜呜流泪的朴惠珍。 朴惠珍一边哭一边呆呆的问邱太太，「钟雪莉她、她脾气这么大，你不害怕吗？」 邱太太耸耸肩，「有什么怕的，骂就受着呗，只要她能按时给我打工资，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不可耻。」 「嗯嗯！」朴惠珍感觉自己连钟雪莉的骂都受得住，那似乎就没有什么能让她受不住的了。 「谢谢你们大过年的过来陪我说这些，我这就回去找我爸，让他帮我找个事做。」 朴惠珍哭得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努力把话说清楚了。 李曼君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跟她说加油。 朴惠珍也举起拳头，自己给自己打气。 李曼君看着，居然觉得她还怪可爱的。 只是如今也老大不小，再「可爱」下去，就要遭老罪咯。 「走吧，我送你们。」李曼君示意邱太太去关灯，再聊下去，晚饭该赶不上了。 众人点点头，等着邱太太把灯关掉，把门锁好，一块儿离开。 邱太太没让李曼君送，她叫了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温玉凤搭着她的车，先走一步。 剩下李曼君和朴惠珍两人自己坐一辆车。 李曼君问：「你回哪儿？」 「去我爸妈家，麻烦你送我一趟，那地方还挺远的。」朴惠珍有点不好意思。 李曼君要她别客气，这大过年的，公交车都是爆满，等到明天，连公交车都不走的，朴惠珍一个人离开还挺麻烦的。 392 你没有错 在车上，朴惠珍想了想，还是对李曼君认真说了声谢谢。 李曼君一愣，“你谢我干什么？” 她有点慌，因为自己并没有比钟雪莉等人做得多、说得多，基本打酱油状态。 朴惠珍有点难为情的说：“谢你没有嘲笑我。” 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李曼君，因为从前她总说李曼君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和妻子，两人还为观 《重回九零搞事业》392 你没有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3 期待认可 李大为有点懵，前两年才修的房子，这不是住得挺好的吗？ 李大龙指了指村边另一家富户，“他们明年要拆老屋建别墅，你说咱们老李家在村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总不能落下吧。” 李大为懂了，攀比心又蹿出来了。 而且，先前跟曼君要车没要成，这次盖房子要是还不给，只怕是要闹起来。 其实李大为个 《重回九零搞事业》393 期待认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4 文明城市建设 正月初七恢复上班第一天，李曼君接到了当地环保单位的电话，邀请她以商会副主席身份参加会议。 李曼君有点惊讶，但还是忙答应下来，“好的，知道，我会准时参加的。” 对面工作人员又跟她确认了一遍地点和时间，又叮嘱李曼君用传真接收一下文件，这才挂掉电话。 李曼君起身来到传真机前，把传真过来的 《重回九零搞事业》394 文明城市建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5 年轻气盛 没怎么想，邱总便先开口，说自己愿意为了榕城的老百姓们做点实事。 “我公司可以捐十辆垃圾清运车。”他笑着冲李曼君点点头。 李曼君回以微笑，接着说：“所有分类垃圾桶我都可以负责，并拿出五十万作为给环卫工人的工资补贴。” “些事情我一个外行也不太懂细节，所以还得幸苦各位领导去安排，为了榕 《重回九零搞事业》395 年轻气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6 大大泡泡糖 “妈妈？”年年好奇的看过来，她还没到识字的年纪，只认得自己的名字赵佳宁，还有一二三这样简单的数字。 不过，妈妈的名字年年是认识的，她指着曼字，赶忙仰头对郭阿姨说：“曼，真的是妈妈名字！” “对啊，是妈妈公司捐的垃圾桶呢，这样式比之前的好看多了，还有盖子。”郭阿姨惊叹道。 她之前只知 《重回九零搞事业》396 大大泡泡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7 房产 赵勇吃了一惊，提醒她：“幼儿园快开园了，请假吗？” “只能请假了，好久没带她出门，我想带她多看看。” 玩几天去幼儿园不碍事，机会难得，她想带女儿出门多见见世面，东方明珠都对外开放了，还没去看过呢。 李曼君打算好了，这次忙完正事，就带女儿去看东方明珠电视塔。 顺便，带丽君去把公 《重回九零搞事业》397 房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8 手里有粮不慌 由于这次到海市谁也没通知，并没有人来接机，李曼君三人自己打车到老洋房，家里空荡荡，什么准备都没有。 但家里并不是常年没人住的状态，一看就知道时常有人来照料。 李曼君把行李放好，给郭阿姨安排了她住的房间，就领着兴奋的女儿去看小姨的房间。 果然，里面有一些李丽君的私人物件，虽然不敢一个 《重回九零搞事业》398 手里有粮不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9 看房子 李丽君惊喜望过来，就见小外甥女穿着一件红毛衣，头上扎两个小鬏鬏，小脸白白胖胖，粉团子一样软乎乎，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心都软化了。 立马撇下李曼君，三步并做两步冲上阶梯，小脸贴贴，爱得不得了。 “年年有没有想小姨呀？你妈说你都上幼儿园了，元旦还表演节目了是不是？” 年年很认真的点点头 《重回九零搞事业》399 看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0 业余变优势 “看好了没？”李曼君最后确认。 李丽君点头，她选了某单位斜对面的新小区，看上的是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六十八个平方。 一平方二千五，还能办贷款，可以分期买房。 当然，现在这个贷款限制还很多，李丽君自己是无法办下来的。 李曼君全款买，中午看好的房子，下午就交钱签约把房子拿了下 《重回九零搞事业》400 业余变优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1 一日游 年年看到妈妈在写信，好奇的走了过来，爬上椅子，小手放在桌子上，托腮看着妈妈，小小声的问： “妈妈你在干什么？” “给舅舅写信。” “什么是写信？” 李曼君停下笔，把女儿的椅子往身旁拉近点，指着信封邮票，告诉她可以用这个东西联系想联系的人。 “写信就是把你想对对方说的话写 《重回九零搞事业》401 一日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2 都想投资 满身疲惫回到家，李曼君勐然想起，好像忘了去看她的大平层。 算了，下次再说。 今天三人又开心又累，赵勇打电话过来时，女儿已经睡得死死的，叫都叫不醒。 李曼君好笑道：「明天我让她给你打电话，今天玩得太累了，我也要睡了，先这样吧。」 「行，晚安。」 挂了电话，赵勇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那个空虚寂寞冷啊。也没有人关心一下他吃晚饭没有，这几天怎么过的。 早知道也跟着一块儿去海市了，一家三口还能一起去明珠塔拍照。 李曼君这边，却是一夜好眠，玩累了果然很容易入睡，且睡得很深，不容易被吵醒。 可惜，悠闲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她又忙起来。 年年留在家里，叫郭阿姨带着，李曼君打车前往码头，和约瑟夫完成最后的交易程序。 货他验过了，上货也上得七七八八。 在海市这边交易就是舒服，这边本来就是对外贸易区，有很多优惠政策，特别是美刀转人民币，这边比其他地区方便得多。 这一次，约瑟夫直接用美刀和李曼君结算，她自己去银行办理一下，就能把美刀全部转成国内流通现金，手续费只花一点点，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结账的时候，约瑟夫忍不住再次感叹：「要是李你在海市就好了，在这边做生意好方便。」 李曼君也觉得这边好，毕竟人家是经济特区，政策相当好。 可惜，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地，李曼君浅浅一笑，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盖上绿曼公司的印章，笑着推给约瑟夫检查，「以后开放特区还会越来越多的。」 约瑟夫点点头，希望如此。 合同签好，钱拿到，货交出去，李曼君这趟净赚一百六十万。 目送大货轮驶出港口，李曼君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放松的发出一声轻笑。 「走吧。」李曼君招呼王大胜，「到我家坐坐，晚上我让阿姨做几道家乡菜，咱们庆祝一下。」 王大胜到海市的时间比她要长很多，饮食上必然是不习惯的，工作所迫，只能偶尔下馆子吃点湘川菜馆。 听李曼君提到家乡菜，王大胜没忍住暗暗吞了一口口水，点头应：「好。」 回家之前，李曼君先去一趟银行，把公司账户里的钱转成人民币，通知榕城那边的财务收账。 银行业务并没有后世那么快，钱到账需要一定时间，李曼君办理好业务，才带着王大胜去自己家吃饭。 郭阿姨做了一盘糟辣椒鱼，炒了两个榕城本地小炒，又做一个三鲜汤，简简单单几样家常菜，却胜过无数大餐。 王大胜吃了四碗饭，把郭阿姨做的菜全部吃光。 年年愣愣看着妈妈公司里这个叔叔，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她才吃一碗饭，就圆滚滚了，这个叔叔好能吃！ 小孩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妈妈，叔叔吃好多。」 王大胜脸刷的一红。 李曼君冲女儿摇摇头，不可以这么不礼貌，亲自打圆场，说能吃是福，尴尬的王大胜，脸才没那么红。 送王大胜离开时，李曼君笑着跟他说：「你的提成，我已经让李薇算好了，下个月随工资一起发放。」 王大胜咧开嘴，笑开了花，老家的新房子有啦！ 「经理，你什么时候回去？」王大胜关心问。 李曼君答：「再待个三四天吧，你先回去，回收旧衣暂时不做了，你继续跟刘燕一起负责分拣厂。」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 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App，】 王大胜有点小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人要知足，继续认真干吧。 第二天，王大胜离开暂住的房子，搭乘飞机，返回榕城。 李曼君在海市待着也没闲下来，趁着又一个周末，请朱耀威吃了一顿饭，问他有没有搞互联网的同学，她手里还有五百万等着投资呢。 当然，后面这话李曼君没直接说出来，但想投互联网的心思明明白白。 朱耀威没说自己认识不认识人，只狐疑的问：「芯片你不是在弄吗？还投什么互联网？」 李曼君笑着说：「软件也很不错啊，现在用电脑的人这么多。」 朱耀威更狐疑了，镜片后的双眸犀利盯着她，「我怎么总觉得你像是出过国一样？」 分明人在国内，但她的消息可一点不封闭。 李曼君挑了挑眉，好奇反问：「你出国了？」 不巧，他过完年后正好去了趟国外，才回国没多久。 李曼君吃一口牛排，更觉好奇，「那你在国外看到了些什么？」 「没看到什么，就是发现国外那些风险投资人，全都在做互联网这同一个领域而已。」 朱耀威把刀叉放下，不吃了，擦干净嘴角，抬手唤服务员过来结账。 「我还没吃完呢。」李曼君急了，加快了速度。 朱耀威勾唇轻笑，「你慢慢吃，我有点事，回头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对了，我在首都看中了一块儿地，最近手头有点紧，你手里的钱不如投给我算了。」 房地产多赚钱，比搞那什么互联网来钱快多了。 当然，朱耀威不会说，他也正在找互联网相关的投资项目。 李曼君还不知道自己两人无形中居然都在抢同样的项目准备投资，三两口把剩下的牛排吃掉，嘴巴鼓鼓，摇头。 她手里的钱只够投一个地方，毕竟还有一个烧钱的芯片项目在拖后腿。 首都的房地产，她就不掺和了。 以朱耀威现在的实力，他早就不缺投资，多的是人想给他送钱。 「那我走了，你慢慢吃。」朱耀威耸耸肩，也没说什么。 「等我。」李曼君把刀叉一放，拿起餐巾擦干净嘴，跟了上来，「顺路送我一下。」打车老贵咯。 如果能翻白眼的话，朱耀威现在肯定要冲李曼君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怎么把脸皮修炼得这么厚了？ 心里都囔着，还是面无表情把人捎到老租界区。 「你哪天回去？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去机场？」走前，朱耀威想了想，还是问一下。 李曼君怎会跟他客气，毫不犹豫，「后天中午走，你别迟到。」 说完，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布满梧桐的大道。 403 好幸福 李曼君要回榕城时，李丽君和朱耀威都来了。 两人一个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一个正好把车停在洋房门口，李丽君还想着是谁把车乱停在自己姐姐家，还想上前说一说。 不想，嘴巴还没张开，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送我姐的？」 「来送你姐的？」 两人异口同声，齐齐开口。 朱耀威勾唇一笑，下车来，让李丽君进去催催。 李曼君哦哦两声，转身要进去，不过没等她进门，李曼君就推着行李箱出来了。 郭阿姨牵着年年走在后面，年年看着她的大房子，十分不舍得，小手摸摸门把手，这才和郭阿姨一起下台阶朝外走来。 李曼君看门口的两个人，没想到李丽君也会来送自己，有点小惊喜，笑着让李丽君过来把行李和年年送上车，自己锁门随后。 朱耀威看到有行李，主动上前从李丽君手中接过，「我来吧。」 他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不当老板，转为司机。 李丽君便牵着小外甥女，招呼阿姨一起上车。 两大一小很自觉的坐在后座上，把副驾留给李曼君。 因为只有她坐在前面，才扛得住朱耀威那强大的气场，反正要是换李丽君坐那个位置，她是浑身不自在的。 说来也是奇怪，跟着姐姐姐夫，她见过不少他们的朋友，都是大老板，却觉得很亲切和善。 只有朱耀威，让她感到极强的压迫感。 李丽君心想，难道是因为在他手下打过暑假工的缘故？ 员工面对老板，谁能自在得起来呢。嗯，一定是因为这样。 「去看过房子了？」见车上谁也没说话，朱耀威主动问。 李曼君忙着最后检查随身包，看看证件是否带齐，有无遗落，闻言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朱耀威笑了笑，「怎么样？还满意吗？」 李曼君确定没有落下任何一样东西，把包包拉链拉好，坐直看着前方笑着说：「挺不错的。」 她是昨天中午自己独自一人去看的房，房子就在恒达地产新建的小区里。 小区环境就不说了，很不错，管理的物业也是专业团队，安保和卫生做得很好。 知道她是来看房的业主，物业专门派人给她带路。 大平层，独占一整层楼，建面五百八十平，实际使用面积加上挑空出去的江景大阳台，有六百平了。 房子很大，大到说话都有回音，但那大大的落地阳台，李曼君看一眼就爱上了。 站在阳台上，二十一层的层高，可以俯瞰整条江，以及江对岸的风景，视线很开阔，有种住在云端的感觉。 可惜，纯毛坯没装修，要不然她能赖在这大阳台待一整个下午。 李曼君会满意，完全在朱耀威意料之中，他就没见过对大平层不满意的业主。 「打算装修吗？」他浅笑问。 李曼君摇头，「放放吧，现在都住不过来了。」 朱耀威想起她在榕城的房子，建议她可以换一换了。 「不着急，等我的大酒店建好。」 她的酒店并不是就只有酒店这一栋建筑的，周围的空地还会建几栋度假别墅，到时候她选一套最舒服的，给自己一家三口住。 还有绿曼自己的办公楼，她打算就建在现在造纸厂租的厂址上。 龙浩现在已经在和造纸厂那边谈了，下半年他们搬走，施工队立马开工。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春夏，她们绿曼的办公楼就能竣工。 朱耀威笑 笑，真好啊，大家都成功了。 「你什么时候回榕城？」机场门前，李曼君看着朱耀威，还真想多跟他一起吃几顿饭。 朱耀威浅浅一笑，「中秋吧。」 「行，到时候一起吃饭。」李曼君示意女儿跟叔叔说拜拜，她们也要回家了。 年年冲朱耀威甜甜一笑，挥动小肉手，「叔叔再见！」 朱耀威点点头，算是回应，微微探身，示意站在车门边还没舍得上车的李丽君上车走了。 「姐，多给我打电话呀。」李丽君很不舍得，不好意思亲姐姐，就抱着年年使劲亲了两大口。 李曼君示意她差不多得了，叮嘱朱耀威帮忙把人送到学校门口去，牵起女儿的手，叫上拿行李的郭阿姨，大步朝机场内走去。 「走了。」朱耀威微微皱眉，又催了一遍。 李丽君这才拉开车门坐在后座。 朱耀威勾唇轻嘲一笑，「真把我当司机了。」 ...... 傍晚时分，李曼君三人回到了熟悉的家。 赵勇今天很忙，没能来接母女俩，这会儿都到晚饭时间，他也还没回来。 年年兴奋叫着爸爸冲进家门，结果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在家里，小丫头失落的噘着嘴，一下子无力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悲伤了三秒钟，才重新爬起来，让妈妈把从海市带来的新玩偶，整齐摆放在自己床头。 本就拥挤的床头，此刻完全把床包围，年年躺在玩偶堆里，感叹：「妈妈，我好幸福啊~」 李曼君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给她拿出来放在衣柜里，也跟着倒在娃娃堆里，「年年，妈妈也好幸福啊！」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郭阿姨一到家，就挽起衣袖，带上围裙，在厨房开始忙活。 赵勇一个人在家里半个月，几乎不在家里吃饭，冰箱里没菜，只有一排鸡蛋。 郭阿姨拿三个出来，下了三碗鸡蛋面做晚饭。 晚饭吃完，赵勇终于回家，一家三口热闹亲昵许久，明明才分开半个月，却像是八百年没见似的。 年年又爬到爸爸妈妈的房间，自己在床中间找到位置，美美跟爸爸妈妈睡了一晚。 可苦了赵勇，恩爱计划全被孩子打乱了，夫妻两隔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娃，只有苦笑。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曼君明显感觉到赵勇的公司发展势头迅勐，原先在榕城很少能见到君达的广告，现在居然很轻易就从榕城市民口中听见君达快递这几个字。 一夜之间，榕城就冒出来好多家君达快递站点，就像是商量好似的，一下子冒了出来，让人毫无防备。 随之而来的，是夫妻两见面时间骤然减少，赵勇总是很晚才到家，连夫妻两约好一人一星期去接娃的事，赵勇也难以执行。 当然，好处就是，赵勇大袋大袋往家里拿现金，衣柜那点位置，被现金堆得满满当当。 404 是六一也是纪念日 某日，李曼君如常打开衣柜想找一件清凉夏衫去上班。 一打开衣柜的门，“哗啦”一声不小的闷响，一堆袋子从衣柜里倒了下来。 李曼君一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晚归的赵勇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这动静人家连手指头都没动弹一下。 李曼君拍拍胸脯缓缓神，把掉出来的袋子立正，拉开拉链一看，全是一 《重回九零搞事业》404 是六一也是纪念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5 爸妈不带我玩 六一幼儿园上午有活动，为小朋友们庆祝六一。 李曼君和赵勇一起陪女儿参加完活动，便准备带她去找原来那家照相馆拍照。 走出校门时，遇到了林杰和林芳芳父女，还有罗芳、骆天承母子，几人见了她们一家三口，都特别兴奋的跟他们打招呼。 罗芳：“佳宁爸爸妈妈，今天是你们结婚纪念日啊。” 林杰 《重回九零搞事业》405 爸妈不带我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6 河边捡来的 年年此话一出，家里三个大人都忍不住哈哈哈狂笑起来。 平常很腼腆的郭阿姨笑出眼泪，默默可怜巴巴的小女孩，跟她说： “那个时候年年你还没生出来呢。” 年年听得半懂不懂，更难过了，眼睛红红，竟是要哭的样子。 “你们为什么不生年年出来一起拍照？是不是不喜欢年年？” 赵勇没崩住， 《重回九零搞事业》406 河边捡来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7 坑爹咯 “妈妈妈妈，快点！” 年年背着幼儿园统一发放的小书包，迫不及待冲到门口，她要去幼儿园啦！ 昨晚上在爸爸妈妈的科普下，年年知道了自己是从哪里来，所以她马上就想去幼儿园跟骆天承和林芳芳分享。 李曼君打着哈欠，刚从房间走出来，看女儿那急迫的样子，好笑又无奈。 “不着急，今天绝不迟到 《重回九零搞事业》407 坑爹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8 望大姐速回 时间过得很快，李曼君感觉自己上一次考试就好像是在上个月，结果抬眼一看日历，又要考试了。 大三这一整年，她去学校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各种事情，李曼君有种预感，这次考试可能会挂科。 果然不出所料，一挂挂两科，高数和国际金融与贸易，才考了五十多分，不到及格线。 游响拿到成绩单时，第一 《重回九零搞事业》408 望大姐速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9 接孩子 李曼君把信带回了家，问赵勇有没有什么建议。 赵勇看着信上那行，故意加粗加重的‘急，望大姐速回！’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看出来了，很急。” 当然，也看出来小舅子想回家，不想留队。 “那就让他回来，工作问题又不难解决。”以他现在的人脉，送小舅子去事业单位端铁饭碗也不难。 李 《重回九零搞事业》409 接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0 小兔子 王晓娟终于放了牌，走进店来，招呼女儿女婿。 “妈，跟你说个事。”李曼君边喝汽水边冲王晓娟那点点头。 王晓娟走过来，问赵勇开车来累不累，眼神示意李曼君有屁快放。 赵勇先答了不累，带着朝着要出去的女儿，离开店里朝百货公司去了，不用想，肯定是小丫头想买东西了。 李曼君叮嘱别太惯着， 《重回九零搞事业》410 小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1 两马一丁一张 “随便带了两盒月饼，是海市那边的口味，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随便尝尝看。” 朱耀威提着两盒月饼礼盒走进门，抬眼看到餐桌上的食材和模具，惊讶一挑眉，“你们这是在干嘛？” 年年抢答：“我们在做月饼！” 李曼君倒是知道朱耀威中秋回榕城，但她不知道他居然直接上门来了。 忙起身招呼朱 《重回九零搞事业》411 两马一丁一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2 手工月饼 李曼君回到家，把雪糕递给赵勇和郭阿姨，让郭阿姨休息一会儿，自己来到厨房洗干净手，继续做月饼。 郭阿姨知道是李曼君好意，也不跟她客气，招呼上年年，洗手吃雪糕，去看小兔子。 赵勇靠了过来，吃着冰凉凉的雪糕好奇问：“你和朱耀威谈了什么？” 李曼君把捏好的月饼放进模具里按压成型，笑着说：“ 《重回九零搞事业》412 手工月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3 分拣厂将停 李曼君看刘燕那焦躁的模样，拿出手帕让她擦擦汗，又劝她喝水，看着她喝了半杯，情绪冷静下来，这才说： “我已经让史蒂夫去东洋公司本部了，续约我当然还想续，但主动权在东洋公司，我们说了不算，等史蒂夫那边有明确结果了，才知道怎么办。” 刘燕“唉”的叹了一口气，“厂里的工人基本都是从分拣场建立那会 《重回九零搞事业》413 分拣厂将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4 摩托罗拉翻盖机 李曼君回到家，赵勇已经把孩子接回家，然后又回公司去了。 郭阿姨说：“赵总晚上有应酬，不在家里吃，让咱们自己先吃不用等他。” 李曼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换下鞋子穿上舒服的拖鞋走进客厅，没见到女儿，把包放在沙发上往阳台走，果然，小丫头正在给她的小兔子换水。 赵勇用矿泉水瓶做了一个喝水槽， 《重回九零搞事业》414 摩托罗拉翻盖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5 补偿方案 “我换下来的大哥大拿回家给爸用。”李曼君提议。 赵勇忙拦下，“咱们用新的，让爸用旧的？邻居们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俩不孝顺啊，再给爸妈一人买一部，以后联系也方便，当是新年礼物怎么样。” 李曼君笑笑，也行，让老人见识见识高科技。 于是，旧的大哥大，夫妻两当二手卖掉了，两部大哥大，一部卖了 《重回九零搞事业》415 补偿方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6 唱他老母的歌 分拣厂确定将于十二月一号关停，因为补偿方案到位，工人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对情绪。 关于从分拣厂离职后再就业这件事，大部分工人愿意接受公司的新安排。 王大胜把丑话说在前头，「新工作不一定不现在轻松，也有可能比现在的工作要辛苦，我能给大家做保证的，就是工资待遇，基本跟咱们这差不多。」 员工们有一大半来自同一个村，也都是当初从分拣厂成立就跟过来，对李曼君有种盲目的信任，一句废话没有，服从安排，就算到了新地方，他们也会好好工作，不给绿曼丢脸。 有了这句准话，很久没找人吃饭的李曼君，为了给工人们找新工作，破天荒主动给人打电话，叫他们到外国大酒店吃饭。 商会副会长的名头还是好使的，李曼君喊了，大家也给面子，答应了她的邀请。 不过大家以为是有什么生意上的合作要商议，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却都没想到，李曼君一开口，居然是跟他们要工作岗位。 李曼君其实有点忐忑，这三年来，都是他们开口让她各种包容宽限，而她，还从没要求过他们什么。 起身道：「我这些老工人跟了我三年，人品和技术都是经过考验的，也都是适龄的青壮年，大家如果正好缺人手的话，麻烦考虑考虑他们。」 「当然，如果没有空缺，今天咱们就当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李曼君笑着补充。 「李总，难得你请客出来叫大家聊聊天，平常有饭局叫你，你都说忙，来不了，今天机会难得，说实话，我有个事挺好奇。」 焚烧厂的负责人黄厂长笑眯眯先开口，半的调侃，半是怪怨。 因为他叫过李曼君好几次，每一次李曼君都推拒了。 所以今天一来就表现目的，难免有点不舒服。 李曼君也不太舒服，但还得保持微笑，「黄厂长，我平时确实是忙，不好意思啊，不过我也叫了我公司最信得过的得力员工作陪，是不是他们表现不好？」 她是没亲自去，可也不代表她给他甩脸。 黄厂长闻言，咳咳低咳两声，说很满意，李曼君冲他微笑，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也算是为这三年来，两家公司的合作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黄厂长轻叹一声，「唉，李总你说你怎么就不继续做分拣厂了呢，你这一走，整个榕城可再也找不出比你们绿曼更大的分拣厂了。」 他的焚烧厂虽然属于行业上端，发电确实赚钱，可要是没有了下端源源不断的原料，也发不出电来。 绿曼没来之前，他们得跑到隔壁几个省拉原料，后来有了绿曼，她一家就能补充八成以上的原料。 方便习惯了，突然人家不干了，他一时间不想接受，这才有点不舒服。 不过李曼君敬了茶，他也不好再怪怨，冲李曼君笑笑，问起他好奇很久的事。 「李总，这几年你到底投了多少生意？个人交税都交到咱们榕城前二十名来了，我和大家伙就看见你经营一家回收厂，谁想到，你自己偷偷发财去了，也不带带大家伙。」 李曼君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原来就这。 笑着说：「我要是真有发财机会怎么可能不带上大家一起，我这也是瞎猫碰死耗子了。」 李曼君半真半假的说：「前几年我有一个朋友，想投房地产，那时候不是南省烂尾楼嘛，所有人都说这事不能干了，没人肯借钱给他，我和他呢，关系又挺好的，我这个人心软脸皮薄，就借了他一点钱做本金。」 「你们知道他当时选的那个地方吗？」 众人纷纷好奇追问：「那个地方？首先排除南 省，要不然李总你也赚不着钱。」 「对，肯定不是南省。」李曼君冲几人肯定的点点头，紧接着神秘一笑，往东一指， 「海市，浦东，前几年那地方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更没有人敢给他借钱，可我心软啊，稀里湖涂借了，没想到，现在稀里湖涂，赚钱了。」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运气太好。 黄厂长这下有点服了，「回到五年前，谁跟我说要在海市那块地建房子能发财，我绝对一棍子给他打出去！」 众人被逗笑，齐声调侃，「所以说你老黄赚不了这个钱啊，还得是人李总，重情义，误打误撞中了头奖！」 这两年海市浦东那块发展迅勐，又是建经济开发区，又是大搞国际贸易的，风头正盛，谁都知道在海市搞投资，乱投都能赚钱，对李曼君这好运气羡慕不已。 气氛渐渐好起来，大家聊得还挺开心，但饭都快吃完了，谁也没提一开始李曼君要岗位的事。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曼君拿包去结账，让随行的莫阳继续陪这帮人，走出包间，无奈摇头轻叹，「一个个平时没少占我绿曼的便宜，欠账拖债的时候我从不催，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请求都没人帮忙......一帮极致利己主义！」 还好意思跟她打听怎么赚钱，想要她带带，光是坐在那包间里听他们油腻的语气，都觉得难受。 结了账，李曼君给莫阳打电话，「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你应付应付，差不多就走吧。」 莫阳一惊，别啊，就留他一个！ 包间里，黄厂长几人见他在门口接电话，猜到是李曼君的，故意大声说： 「小莫，你们李总上厕所回来了没，叫她一起，咱们去金嗓子唱歌去！」 李曼君隔着电话都听见了，无语得要死，真特么好意思啊。 「经理，他们要去唱歌。」莫阳无奈求助，他不想去啊。 李曼君冷冷回：「我走了，你自己找个理由撤吧，唱他老母的歌，想唱让他们自己唱去，咱们公司没这个预算！」 什么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莫阳心里一喜，他也忍这帮人很久了，哎哎应下，又忍不住担忧的小声问： 「那咱们工人新工作的事怎么办？」 毕竟是答应了大家有这个补偿，虽然说没找到，大家伙应该也能理解，但总归是不太好。 417 吓哭 「你先撤吧，这个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脸皮厚点，反正咱们分拣厂也关了，以后跟这帮人没什么往来，不用给他们留面子。」 「好嘞！」 这次莫阳回答得十分干脆，挂了电话，笑着走进包间，一边收拾自己的外套一边跟一脸期待的黄厂长等人说： 「几位大老，不好意思啊，我家老总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然后那个饭钱我家老总已经付了，大家继续吃，我这边还要回去加班，不能继续奉陪，再见，再见哈！」 李曼君说了不用留面子，莫阳是一点也没留，拿上外套，撒腿就跑了。 丢下黄厂长几个期待着下一场的大老板，一个个傻了眼。 「她什么意思？」 「也没说不帮她忙，怎么就这么急性子？见不到好处就把人撇下，什么人品！」 「......」 「阿嚏~」李曼君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那几个老油腻男在骂自己。 不过他们越骂她越高兴，爱骂就骂去吧，她又不少块肉，最好气死他丫的！ 「什么玩意儿！」 李曼君关上车门，带着气怒冲冲往电梯口走。 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身影跟了上来。 熟悉的摁下楼层号码，关电梯。 「啪」的一下，一只男人的手的横***来，把李曼君吓得浑身一跳，手已经放到包里，准备把防狼喷雾拿出来了。 「是我！」 赵勇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李曼君紧绷的神经一松，随即一股火蹭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要死啊，吓死我了！」 李曼君抬手一巴掌呼了过去，赵勇灵活躲开，笑着走进电梯里来，本以为没啥事，却没想到，老婆脸色惨白，眼里泪光若隐若现。 男人面上笑容顿时一变，有些慌张的问：「吓到了？」 李曼君瞪他一眼，两颗泪珠子滚了下来。 赵勇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老婆......」 「你是故意的！」李曼君一边抬手决绝的抹泪，一边摁下关门键，不想理他了。 赵勇语塞，他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想到会把她吓哭。 高大的男人像个犯错的大狗狗，马上来抱她，「我错了、我错了，真错了，对不起，以后都不吓你了。」 「女生活在这世上本来就充满了危险，你还这么吓唬我，我刚刚差点把你当匪徒或是色狼，防狼喷雾都拿到手里了......」 数不尽的委屈涌了上来，李曼君自己也说不清数是被吓的，还是因为今天的不如意，反正，借着由头，一次性发泄了出来。 赵勇以为都是自己的错，吓得紧紧抱着她，一动不敢动。 李曼君哭爽了，把身前的人推开，他抱得太紧，她气都快喘不上。 不过看他那歉疚的脸，还是没忍住生气，往那胸膛上捶了一拳头，「错了没有？！」 「错了。」赵勇马上认错，一点都不嘴硬，见她情绪好多了，心疼的给她抹眼泪，「早知道你会吓成这样，我一早就喊你了。」 「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入了神，我从车库一直跟着你到电梯口你都没发现，怎么了，最近工作不顺利吗？」 从慌乱中冷静下来，赵勇也发现老婆今天的情绪不全是因为被自己吓到，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李曼君揪起他的大衣擦了一把脸，解恨了，吸吸鼻子，拍拍脸，收拾好情绪，走出电梯，「先回家，一会 儿跟你说个事。」 赵勇低头撇了一眼自己大衣上的鼻涕和眼泪，无奈一笑，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家门。 年年已经睡下了，郭阿姨从房间探出头来，见是夫妻两，跟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回房继续休息。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夫妻两都是刚应酬回来，身上不是烟味儿就是酒味儿。 赵勇试探提议：「一起洗澡吗？」 「也行，那就泡个澡吧。」李曼君答应了。 赵勇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欣喜若狂的表情。 李曼君回头瞄他一眼，认真的教育道：「赵勇，我说老实话，你这体型对大多数女生来说，不但不会觉得你高大威勐，还会觉得你很吓人。」 「以后对待女士，希望你能更温柔些，因为我们真的觉得，除了家人朋友和最亲密的伴侣外，其他男人都挺可怕的。」 赵勇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他有点吃惊，还有点点难过，因为妻子说她害怕自己。 但很快他又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说她害怕自己，而是她害怕除自己以外的男性。 「怎么会呢？你平时看起来胆子可大了。」赵勇有点困惑。 作为一个身高快要一米九的高大个，天生的体力优势让赵勇很少感觉到有人能威胁到自己。 所以，李曼君说的害怕，他几乎没感受过。 也想象不到，毕竟她平常的表现可一点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她不但敢和男人打架，还敢去追小偷，简直胆大包天！ 李曼君叹了一口气，「你无法体会对吧？确实很难感同身受，因为你永远不会担心你一个人待在全是女人的空间里会遭遇到凝视、轻蔑、挑衅、威胁等，就因为你是男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 赵勇觉得，今天应该多抱抱老婆，他真的把她吓坏了。 夫妻两泡在浴缸里，赵勇从背后抱住李曼君，两人谁也没有一丝情爱的想法。 李曼君知道赵勇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只能尽可能教他怎么样对待女士，而让她们不感到害怕。 赵勇听着妻子说的这些事情，才知道，原来世界在女孩眼中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起来并不害怕，恰恰是她们提防、担心、恐惧所做出来的应对反应。 最后，赵勇得出结论，「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不但担心老婆，还担心女儿。 「年年是不是也时常感到害怕？」 「我做什么能让你们不这么害怕？你说，我学。」 「老婆，你别怕。」赵勇环保住李曼君，认真说：「我会保护你和年年，今天我真的大错特错，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我现在十分理解你的感受。」 李曼君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捧着这张严肃的俊脸，好笑说：「我也会变得强大起来，我们一起保护我们的女儿。」 夫妻两对视一眼，说得好像世界末日了似的，齐齐笑出了声。 赵勇突然想起她说有事情跟自己说，好奇问：「你不是要跟我说事情吗，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李曼君忽然弯起来，泛着精明算计的双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李曼君，你现在这个眼神也让我很害怕！」 418 李总万岁 “我厂里要退下来五十个人，你那不是正缺人手嘛，都收了嘛。”李曼君笑眯眯的说道。 赵勇倒是知道分拣厂关停的事情，但没想到，自家老婆不但给了补偿，还要帮忙找下家，调侃道： “要是天底下的老板都有你这么良心，咱们这个社会将是多么的美好。” 李曼君忙摆手，“别光给我戴高帽，我跟你说认真的， 《重回九零搞事业》418 李总万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9 见面准备 一听说团建旅游，员工们怎么可能坐得住，手里的工作停下，激烈讨论起可以去哪里玩。 李曼君本来还挺头疼，既然如此，干脆让李薇等人自己去策划团建，她就负责陪玩陪吃。 李薇把手往上一抬，帅气的说：“Yes sir!” 李曼君无奈失笑，一看就是港剧重度患者。 李薇笑笑，拿起了小本本，笑 《重回九零搞事业》419 见面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0 163邮箱 朱耀威把见面安排在榕城另外一家有名的大酒店里，上午十点开始，一小时见一位，中午休息，下午两点开始，继续一小时见一位。 四个人差着时间到，都不知道同时还有其他竞争者。 朱耀威这波操作，李曼君觉得必须把时间管理大师的称号送给他。 因为早上忙着打扮了，夫妻两迟到了两分钟。 朱耀威在门口接人，见到孔雀开屏一般，似乎还搞了情侣装的李曼君和赵勇，眼神阴沉得能刀人。 没时间说他们迟到，马上领着两人进去，「走快点，人家已经到了。」 把两人送到房门口，又叮嘱：「我现在去下一个房间等你们，时间你们两个把控好。」 「对了，上午两个都是姓马的，别搞混了，先把我给你们发的资料再确认一遍，提高效率，不要说废话。」 匆匆叮嘱完，目送两人进场，快步转身前往下一个房间做安排。 原本按照李曼君的意思，一天见一个，可时间不允许，有两个准备出国了，要不是朱耀威盯着，人都拦不回来。 人家一出国，那可就没李曼君他们什么机会了，国内的大老不懂，国外的大老还能不懂吗？ 真让他们到外国拿到大笔投资回到国内发展，以后那些有名的互联网头部公司，背后掌权人可就全是外国人。 李曼君直呼好险，所以见面就安排到了一天。 总统套房里，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男人正忐忑的坐在沙发上等候，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忙起身看过来。 李曼君和赵勇夫妻两走了进来，看到这个年轻人，李曼君暗暗在心里惊呼，原来这就是对钱不感兴趣的大老。 见到真人，还是年轻版的真人，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李曼君极力克制，才压住自己内心澎湃的敬意，摆出一副澹然大老模样，伸手同对方握手。 这事李曼君的主场，赵勇更像是一位副手，坐在两人旁边活跃气氛，因为太多的专业内容，已超出他知识范畴。 眼看李曼君聊得上头，都要打听人家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赵勇赶忙提醒她，注意控制时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朱耀威的理解是——她知道那个项目大有发展潜力，十分看好。 可是，李曼君又不像是要投这个项目的意思。 李曼君示意两人别问了，先去吃饭，容她想想先。 之所以没投第一个人，是因为那个项目不是当前人们最急迫，最需要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它舒适发展的时期，放在五年后她可以再考虑，当下的话，就算了。 李曼君是很实际的，投资变现速度是她很看重的因素。 朱耀威推了推眼镜，又撇一眼故意戴一副眼镜的赵勇，「走吧，先吃饭。」 于是三人转到二楼餐厅用餐，朱耀威和赵勇互相交换信息，聊了很久。 李曼君独自沉默思考，一顿饭吃完，心中已有决定。 「这个，邮箱。」这就是当前国人们，最迫切的需求之一。 网络发展起来了，拥有家庭电脑的人数越来越多，便捷的网上交流是国人迫切需要的。 大家都羡慕国外能用邮箱联系、工作，可国内还没有这样的邮箱系统可用。 这东西李曼君自己也能开发，所以她知道做起来并不难（比起其他三个）。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很快就能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 朱耀威拿起姓丁那位的计划书又看了一遍，内容就不说了，他早看过好几遍，已经烂熟于心。 现在看的是投资额，一千五百万。 要不要卡这么死？ 「李曼君，你是不是看中这个投资额了？」朱耀威轻笑一声，调侃道。 李曼君耸耸肩，「和这个没有关系，单纯巧合，现在我已经决定好了，你给那个人打电话，我们尽快把合同相关事宜办妥吧。」 她急着想休假了！ 朱耀威看李曼君确定，便无异议，至于赵勇......他什么都听老婆的，他问都不用问就知道。 惦记了一整年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李曼君很开心，回家路上，看见昏黄路灯下居然开了一朵小花，停下车，拉上赵勇就跑过去看。 「这个季节居然还开花，好神奇，好顽强的生命力啊！」李曼君感慨道。 赵勇笑着，她看花，他则看着路灯下的姑娘。 高大的身躯沉默的站在她身后，为她挡着寒风，护着她的天真。 两人就这样待着，便觉得世界都温柔下来。 ...... 十一月底，分拣厂正式关闭，工人们不舍离去，也不得不离开。 史蒂夫回国了，李曼君把找过渡办公点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余下的员工们，让人事那边排好班，分批休假。 李薇的旅行团建有了眉目，榕城旅行社她去了四五家，了解清楚情况后，做了计划书给李曼君看，最后确定下来，圣诞节去南省看海。 现在的女孩们在穿衣上很大胆，女员工们笑着说：「大家记得带比基尼哈，到时候咱们一起拍照！」 「李总，您也要带，别忘记啦！」 421 吃辣片 李曼君指指自己，「我也要啊？」 「那当然啦！」女员工们笑着，她们都期待看李总穿比基尼呢，身材这么好，长得也这么美，当然不能错过！ 刘燕本来是很保守的，被气氛感染，突然大胆起来，试探问：「要不我们来一场沙滩比基尼走秀吧？」 「哇，玩这么大！」莫阳等男同事惊了，但不得不说，很期待呢。 李薇嫌弃的对男同事们挥挥手，「可不能便宜了他们，咱们自己办。」 「别呀！」莫阳马上接话，「大不了大家一起学健美模特，都来秀一秀嘛，姐姐们，咱们男同事，身材还是蛮有料的！」 女同事们听见这话，齐齐「切~」了一声。 这下男同事们不干了，大冬天的把外套一脱，就要秀肌肉，把李曼君都弄得脸红心热的，假装板着脸叮嘱大家别耍流氓，熘了熘了。 她是休假第一批，美好生活在招手。 投资互联网后续的事情，李曼君交给朱耀威和赵勇来办，两人羡慕她休假，但也乐得宠她这么一会儿，把工作揽走，放她轻松轻松。 休假的第一天，李曼君任性关了闹钟，睡到天光大亮。 赵勇负责送女儿去幼儿园，但也就这一次，李曼君自己说的，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负责接送孩子。 可惜，话说得好，第一天就掉线。 赵勇不舍得叫醒她，早上就自己送了。 李曼君睡到自然醒，起来吃着郭阿姨准备的美味早餐，看看热播电视剧，一天居然晃眼就过去了。 郭阿姨看着时间，提醒李曼君该去接年年放学了。 郭阿姨要买菜，李曼君迅速换衣服，两人一块儿出门，到小区门口才分开，一个去菜市场，一个去幼儿园。 「郭姐！」 李曼君突然叫住郭阿姨，笑着叮嘱：「我想吃鱼！」 「行，我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鲫鱼，买回来炖汤喝。」 李曼君又说：「没有河鱼，海鱼也行。」 好久没吃海鲜，还有点馋了。 郭阿姨笑着应下，李曼君这才慢慢悠悠往幼儿园去。 气温降了很多，街上行人们都换上了厚棉袄或是薄羽绒。 因为附近有小学，沿路过去都是卖小吃的，热腾腾的鸡蛋饼，香喷喷的烤红薯，还有小学生们最喜欢的烤辣条。 鲜香麻辣的气味随风飘过来，夹杂着炭火的味道，混合出一股极致的诱惑。 李曼君吞了口口水，加快前往幼儿园的脚步，一会儿回来整两片烤辣条！ 「赵佳宁，你妈妈来接你了。」外教老师用不熟练的中文，笑着往教室里喊。 一群小盆友，乖乖坐在自己的小桌前，翘首盼着爸爸妈妈来接。 听见老师念名字的，马上露出笑容，背着小书包朝门口冲。 「老师拜拜！」年年冲老师挥挥小手，开心的大叫：「妈妈！」 李曼君接下女儿，帮她拿着小书包，牵着快步往外走。 年年很开心，并不介意妈妈走这么快，迈着小短腿努力更上妈妈的速度，特别骄傲的说： 「妈妈，我今天第一个耶！」 「什么第一个？」李曼君满脑子都是烤辣条，她已经闻到香味儿了，要命哦。 年年说：「今天我第一个出教室。」 以前总是在最后面，不是最后面也是倒数，因为爸爸妈妈五点半才下班。 但幼儿园是五点钟就放学啦。 从前看其他小朋友一下课就有爸爸妈妈来接走，高高兴兴回家，她好羡慕的。 没想到，妈妈真的第一个来接她耶！ 李曼君听见女儿的解释，马上笑着跟她说：「信不信，接下来一个月，妈妈每天都是第一个？」 「不可能吧。」 年年不太信，但妈妈的爱她感受到了，小家伙快跑两步跟上妈妈，抱住她的手臂说：「妈妈，今天我很开心。」 所以不用说大话哦。 李曼君牵着女儿来到烧烤摊前，叫老板来一份烤辣条，付了钱，弯腰抱起两眼亮晶晶的女儿，「妈妈说的是真的，接下来一个月，每天都第一个来接你好不好？」 放学妈妈给买街边小零食，年年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之前都是她和爸爸在楼下花园偷偷吃完，才敢回家的。 妈妈说街边的东西不干净，吃了拉肚子，所以不让买。 结果妈妈居然自己买来吃！ 而且现在妈妈还说要每天第一个接她离开幼儿园，这是什么天大的惊喜呀！ 「妈妈，我开心得都不会说话了怎么办？」年年又想笑，又着急，小眉头拧着，嘴巴咧着，可把孩子为难死了。 李曼君告诉她，「你只要笑就行，妈妈知道你很高兴啦。」 「那妈妈可以买零食吗？」年年期待的问。 李曼君一挑眉，小声在女儿耳边说：「可以偷偷的，我们不要告诉爸爸哦。」 年年歪了歪小脑袋，她好像知道好多爸爸妈妈的秘密哎。 爸爸让她不要告诉妈妈，妈妈又叫她不要告诉爸爸，所以，还是要跟妈妈说的对吧~ 年年小小声的跟妈妈讲，「其实爸爸有偷偷给我买零食。」 李曼君眼神微暗，好啊你赵勇！ 不过面上还是很和善的把女儿放下，接过老板递来的烤大辣片，夹起一片，吹吹凉，递给快要流口水的小家伙。 「这样撕开，一条条的吃知道吗？」 「辣不辣？」 「会不会有点烫呢？」 烤过的麻辣片，是香脆的，大冬天来上这么一口，舒服得灵魂都要飘起来。 赵勇可没这么大胆，敢给女儿买辣条这么重口的街边摊。 所以这是年年第一次吃到辣条，还是烤过的，边缘香脆，中间韧性有嚼劲，吃起来香香辣辣，爆好吃！ 五岁的娃，解锁了吃辣条，哪怕辣得眼泪直流，也不肯把手里的辣片还给妈妈。 母女俩一路「斯哈斯哈」，体验着偷吃的刺激和美味，快乐得摇头晃脑，就连抬手扇热气的动作都整齐划一。 年年觉得跟妈妈在一起就是比跟爸爸在一起有意思，爸爸怕这样又怕那样，不像妈妈，什么都不怕，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 此刻的年年完全忘了，家里到底是谁在管着她的嘴，这不给吃，那不许吃。 422 人不能太得瑟 今天是项廉第五次出门上班，在小区花园里遇到做运动的李曼君。 一次两次是偶然，四次五次，那就是必然。 所以，李曼君怎么突然这么有空了？ 圣诞节团建去海边，要穿比基尼，为了展现健康的曲线，李曼君每天送女儿去幼儿园回来，都要在楼下的健身器材区练练。 项廉前四次遇到她，两人只是简单打个招呼。 这段时间芯片研究有了新发现，项廉忙得连续半个月没有早于两点睡觉，早上早起去上班，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但精神又处于高度兴奋状态。 李曼君瞄他一眼，莫名觉得有点恐怖，微笑着挥挥手，「早啊，又去上班呐。」 不然呢？ 项廉在心里吐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项廉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精神奕奕的李曼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不上班吗？」 「分拣厂关了，现在没什么事，休假中。」李曼君笑眯眯的说。 项廉抓抓下巴，觉得她这副笑容很让人嫉妒。 「这么闲？」项廉又问。 浑然不觉危险靠近的李曼君做了两个引体向上，「还行，难得休息一下。」 「你把分拣厂关了，应该是能休息很久吧？」 项廉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芯片，自然也知道李曼君弄了一块地，正在建酒店。 现在距离酒店建成还早着呢，又关了分拣厂，这一闲，就是一年。 一年啊！ 一天项廉都不敢想！ 李曼君终于发现了项廉眼镜下面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停下锻炼，甩着膀子冲他摇摇头，「怎么可能能休息很久，休假结束还有得忙呢。」 「忙什么？」项廉追问，步步紧逼。 李曼君忙往后退两步，「你怪吓人的。」 项廉又抓了抓脖子，靠得近了，李曼君能看到他泛红血色的两颗大眼珠子，更渗人。 「我、我锻炼得差不多了，先回去了哈！」李曼君转身就熘。 项廉倒也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很久，才如行尸走肉般走出小区去上班。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大门口，李曼君才敢从电梯门边站出来，拍拍胸脯，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她刚刚清楚的在项廉身上看到了社畜加班狗的深深怨气，真怕他嫉妒自己而做出什么可怕的决定。 李曼君决定低调做人，把锻炼时间调整到晚饭后，免得被怨气冲天的项廉撞见，增加他内心的不平衡。 可是，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同是芯片项目的大股东，项廉每天累死累活，还要冒着秃顶伤肝的风险努力研究。 而李曼君呢，居然可以悠哉悠哉锻炼身体？ 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项廉决定纠正它！ 「叮冬叮冬——」 傍晚时分，李曼君一家三口吃完晚饭，正跟郭阿姨一块儿收拾碗快时，门铃急促响起。 赵勇去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项廉，惊讶的一挑眉，「项总，有事？」 项廉言简意赅，「我找李曼君。」 「哦哦，请进。」赵勇拿了一双拖鞋给他，趁项廉换鞋的空挡，快步走到厨房把李曼君叫出来，并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完了。」 早上锻炼遇到项廉怨气附体的事，赵勇一下班，李曼君就跟他吐槽过了，还自我调侃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所以此刻见到项廉上门，赵勇才有此调侃。 李曼君低骂了一声：「别咒我！」笑着迎了上去。 「项总，坐。」 「不了。」 李曼君又问：「吃了吗？」 「没有。」 「那在我家吃点？」 「不了！」 李曼君把腰一插，「有话快说！」 项廉打开手提包拉链，取出一个工牌递给李曼君，「明天来上班。」 李曼君刚要伸手来接，突然听见上班两个字，吓得急忙缩回手。 她就说，今天有种不详的预感，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项廉却有他的高招，微微垂眸，面无表情，嗓音哽咽的说： 「我老婆说，我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离婚。」 赵勇：啊这...... 李曼君神色一凝，「真的？」 项廉点点头，他没撒谎，完全真实。可见为了项目的推进，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唉~」李曼君长叹一声，「可我也不懂啊。」 项廉知道，想让她长期就职不现实，所以他想要的只是喘口气而已。 「最近项目有了不小的进展，你就来这一阵子，等酒店建好，你继续忙你的，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管技术，你就管整个项目组的运营就行。」 要不要说得这么可怜啊喂！ 李曼君再次发出一声哀叹，提醒他：「圣诞节我公司搞团建旅行，这事一早就定好的，我不能反悔的。」 「还有，我这一个月在休假，忙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时间，所以你不能限制我上下班时间，我要灵活上下班。」 项廉沉默听着她说要旅行、还要灵活上下班，内心小人的悲伤已逆流成河。 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啊！ 「行。」先让他睡个安心觉再说。 「老婆孩子等我吃晚饭，我走了。」项廉没有一句废话，工牌交给李曼君，又冲赵勇点点头，就离开了。 李曼君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果然做人不能太得瑟，容易遭报应。」 年年不知愁滋味，爬到沙发上来，坐在妈妈肚子上面，趴在她胸口要跟她玩。 李曼君一脸生无可恋，年年伸出小手，给她挤出一个笑脸，「嘻嘻嘻~」 又自己做个鬼脸，「略略略~，年年是小丑哦！」 「我的傻孢子。」李曼君捏捏女儿肉都都的小脸，让她亲亲自己。 年年照做，撅起小嘴在妈妈脸上盖章，李曼君受伤的心灵瞬间得到了治愈。 赵勇是人前笑嘻嘻，人一走，立马心疼的说：「你答应他干什么，好不容易休息一下。」 李曼君无奈一笑，「人家都要离婚了，我也不忍心啊。」 「你们那个芯片研究，到底研究些什么，忙成这样？」赵勇在沙发边坐下，高大的身躯一挤进来，母女俩的活动空间瞬间消失。 年年眼睛一转，干脆把爸爸的背当山来爬，猴似的，骑到爸爸脖子上去。 李曼君摊手，「我也不懂啊。」 她只会编程，芯片这种硬核的，超纲了。 423 调整构架 弹性的上下班时间还是可以的，虽然仍是上班，但体验感完全不一样。 李曼君不用开闹钟，睡到自然醒。 能在年年上幼儿园前醒来，就送女儿去幼儿园。 如果不能，赵勇会帮她送。 下午下班的话，就更简单，为了自己许下的诺言，李曼君四点半就下班，开车直奔幼儿园，第一个接女儿放学。 年年还以为妈妈上班了就会忘记这件事，都不敢抱希望的，只是一听见放学的铃声，就下意识往教室门口看。 没想到，老师第一个叫了她的名字。 看到妈妈一身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出现在教室门口，年年开心的飞奔过去，「妈妈！你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妈妈！」 李曼君心里那个甜呐，不枉她顶着全芯片项目组研究员们幽怨的目光早早下班赶来。 项廉的芯片项目组已经换地方了，之前的地方小，后面有李曼君持续的经济支持后，全体转到本地科学院旁的公家办公楼里。 这栋大楼原先是一家研究环节材料的国企，后面搬走了，房子空下来，公司长期租赁下来作为研究基地正好。 项廉说，如果条件允许，以后能去首都，跟中科院的专家们一起研究，那就更好了。 可惜，现在的经济实力还达不到，毕竟人员变动需要大笔人才安家费，要是没有这个补贴，科研班底甭想带走。 都是有家室的，包括项廉自己，都很难离开榕城去首都。 索性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了，可以接中科院那边的专家们过来协助指导。 而机票，也成了研究组的固定开支之一。 李曼君到了研究组，项廉就把这些杂事全交给她，叮嘱道：「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喊我。」 留下这话，就钻进研究室，全心投入技术研发当中。 李曼君挑了挑眉，在项廉原本的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接待采买组员工，给他们结算报销单。 研究需要很多材料，不少原料需要从国外购入，公司安排了专门的采购小组为科研人员们采购原料，这些材料又多又专业，有很多专业英文单词，没点文化水平真是干不来。 李曼君到项目组的前三天，什么事也没干，光是记住电脑上面的采购单条目，就已经耗费她全部精力。 嗯，有点能理解项廉的苦了。 来到项目组一个星期后，李曼君才把公司的运营弄清楚。 公司里只有两个组，一个采购组，一个研发组。 顾名思义，一个负责采购，一个负责芯片研发。 而公司里的衣食住行，都包含在采购当中，研发组需要的服装、手套、鞋、袜、一日三餐，都是采购组负责。 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技术人员们把每一分钟都投入到芯片的研发中，争取早日取得进展。 说得通俗点，采购组就是研发人员们的全能保姆。 而作为「保姆们」的管理者，李曼君恨不得自己长个计算机脑子。 「你们这样不行啊。」 干了半个月后，李曼君把采购组的两名小组长叫到自己工位前。 她在这半个月，不管大事小事，就算屁大点事，也会有人来找自己，仿佛一个个都失去了判断和执行的能力，一点责任都不能承担。 两名小组长，一个负责衣食住行的生存采购，另一个负责原材料采购。 因为职能不同，两人的能力、文化水平也不相同。 生存组组长性子直脾气爆，小学文化，是项廉母亲远房表弟。 原料组组长高学历、会讲英文 ，办事雷厉风行，效率常常挂在嘴上，性格比较武断。 这两个人一起办事，很少有愉快的时候，性格脾气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手下员工是同一批人。 李曼君到项廉这边没几天，就发现了这个不合理的构架。 一支羊群里怎么能有两只领头羊？ 如果有，会发生什么状况？ 普通羊们不知道跟那着一个领头羊跑，两个领头同时发号施令，它们是同时执行还是只执行一个？ 羊群得到混乱指令，原地打转，工作推进困难。 项廉是公司最大决策人，经费批示要他签字，然后再到财务那边领取。 这个模式是对的。 但一些已经有前例的事情，其实可以省略这个环节。 比如生存组这边对外包食堂的标准，其实已经有明确的指标了，按照季度调整，三个月来一次就行，不用每个星期都来说这些事。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明天吃豆芽炒肉，还把苹果换成梨。 或是研发人员们需要的特殊服装护具手套是什么款式。 她只想知道，每日的食物样本留没留，防护用具是否达到合格指标。 还有原料组的汇率，每一次采购汇率都有些浮动，每一次浮动原料组组长都要来问。 但其实，在一个安全范围内的上下浮动，是很正常的，组长自行决定下单即可，因为下单有时间在，当日汇率也可查，财务那边不会弄混的。 除非勐跌或是勐涨，这才需要报备。 以研发组的需求，每天都有十几样原材料需要从国外公司下单，李曼君真的看到这些单子都牙痒痒。 一天之内的汇率又没变化，真的没必要每一项原料都来请示一遍！ 发现构架有问题，那当然就要调整。 李曼君想着，自己干不长，但项廉又实在可怜，所以在她结束芯片项目组这边的工作前，给项廉留个好用的班底。 于是，把两位组长叫来，重新分派工作和责权。 做领导要懂得给手下人适当放权，最大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李曼君先把员工重新安排分配给两位组长。 生存组安排四个人，细分衣食住行。 「你们把固定的开支列出来交给财务备桉，这部分以后你直接跟财务对接，不用过我这签字。」 说完生存组，李曼君又看向原料组组长，「你组三个人，一个负责运输，一个负责入库，一个负责出库，做好数据统计。组长每天下班前核对好，把数据上传到电脑上来，方便查询。」 「汇率波动这个事，我们制定一个浮动区间，在区间内的浮动，不用找我签字，你自己决定。」 「原料很贵重，一定要做好查缺补漏工作！」李曼君严肃叮嘱。 两人表示明白，因为分到了人手，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 这才像是个小组长嘛！ 李曼君随后又给财务那边安排两名监督员，盯好源头，防止***。 两名监督员都是大家公认的老实人，一根筋办事那种，轴得很。 有他们在，领导也安心多了。 就是财务和两名小组长不太开心，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但李曼君就是要他们心里有忌惮，要不然，权利下放，公司很有可能会被背刺。 424 刘燕住院 忙碌中，绿曼全体员工们最期待的旅行即将到来。 李曼君刚接女儿从幼儿园出来，手机就响了。 小巧的红色手机，在校门口拿出来，很快就吸引了妈妈们的目光，有羡慕的，有惊讶的，但更多还是好奇这小小一个，到底有没有大哥大好用。 选择来上国际幼儿园的，家庭经济情况基本小康往上，但拿着最新款手机的 《重回九零搞事业》424 刘燕住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5 三亚 赵勇带高跃进去见他认识的副院长，两人聊着出了病房。 李曼君把病床前那些吃的喝的翻一遍，“这么多好东西你都吃不，太惨了吧！” 刘燕有气无力的警告：“你别跟我说吃的，一说我就.......yue!” 说着就打了个干呕，吓得李曼君不敢说了。 年年舔一口红薯，担忧的小声问：“姨妈，小 《重回九零搞事业》425 三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6 妆教 火车站门口有旅行社大巴来接，才是下午两点左右，李曼君一行人先去酒店放好行李，女孩们便约着要穿漂亮裙子出去逛街吃晚饭。 大家都不怎么会化妆，平常也没有什么机会，工作上班以方便为主，可女孩怎么能拒绝美呢？ 于是乎，纷纷跑到李曼君房间，来找她帮忙化妆搭配。 Sherry现在已经成为时尚周 《重回九零搞事业》426 妆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7 灵光乍现 “你要带妆睡觉我也是没意见的。”李曼君玩笑道。 跟李薇玩得好的女同事把她的眼镜拿过来戴上，黑色的镜框瞬间把妆压住了。 “快换一个镜框吧，你这眼镜把你的美都压下去了。”女孩们嫌弃的建议道。 李薇近视眼度数其实不高，立马把眼镜摘掉，“我这三天都不带它了！” 并打定主意，回家就换眼 《重回九零搞事业》427 灵光乍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8 路由器 李曼君和钟雪莉约好一起吃饭，眼看下午时间差不多了，把女儿从睡梦中抓起来，给她收拾一下，自己也简单化了个淡妆就准备出门。 赵勇原本躺在沙发上，听见动静，猛的一个坐起，“你们要出门啊？” “嗯，我昨晚没跟你说嘛？”李曼君记得，自己昨天进门就跟他讲了呀。 赵勇忘了，昨天光高兴，没注意听她 《重回九零搞事业》428 路由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9 不能闲 吃饱了喝足了，李曼君和钟雪莉谈起正事。 “你说你想让Sherry自己办杂志，但咱们是做服装品牌的，跨界有点远了吧？”钟雪莉疑惑道。 李曼君不这么认为，“服装是什么？整个时尚线里最重要的一环，其次是美妆，从前大家能吃饱饭就很不错了，普罗大众对着装的要求就是朴素整洁。” “可现在呢，经 《重回九零搞事业》429 不能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0 减肥衣 过节期间，商场果然热闹，肯德基新推出了炸鸡套餐，还请人扮成公仔，在门口招客，一眼看去，店里全是在排队的小孩和家长。 “完了。”罗芳有点后悔了，“没想到这么多人。” 骆斌怕客人不高兴，小声怼她，“早跟你说多挑几个餐厅，你非选这个。” 赵勇和老婆对视一眼，李曼君给他一个眼神，赵勇开口笑 《重回九零搞事业》430 减肥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1 计划部署 一月底，史蒂夫终于找好了绿曼的新办公点，李曼君意思意思，找人算了个黄道吉日，搬了办公室。 新办公室在靠近市中心的新楼里，十八层的办公楼，绿曼租下整个六楼。 新办公点位置好，面积也比较大，有两百平，最主要的是，环境好，新楼干净明亮，办公用品也全部换了新的。 这下李曼君回家，或是去芯片 《重回九零搞事业》431 计划部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2 实习证明 期末考的成绩单下来了，李曼君叫上游响，两人战战兢兢来到学校，忐忑的打开成绩单，齐齐长松一口气。 “没挂。” 游响也说：“没挂。”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朝校门口走去，来到外头巷子里，找一家肠粉店，一人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肠粉。 “你上次给我打电话，说你准备去挖人？”游响边吃边问。 《重回九零搞事业》432 实习证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3 社死 饭毕，一家围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闲聊。 主要还是聊李丽君的事情，问她毕业顺利否，工作规划等。 知道她有自己的规划和节奏，李曼君就放心了。 “姐，明天我先带年年回家呗。”李丽君搂着外甥女，边给她编头发玩边问。 年年听见自己的名字，立马转头看向爸爸妈妈。 再过五天就到除 《重回九零搞事业》433 社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4一九九七 一年没回老家，红星村里变化很大。 李曼君发现，好几家都把老宅拆了，正在建砖房，特别是她们李家屋后那几家，居然全拆了。 「大家今年日子过得好呀。」李曼君叹道。 大伯娘钱淑芬嗤笑一声，摆摆手，「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你没看见那房子就建了一层，顶都没打吗？」 李曼君刚刚没注意看，现在又看了一遍，还真是。 她们李家两栋楼都已经有模有样了，大伯家的都开始粉墙，年后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弄好。 「怎么回事啊？」李曼君好奇的问。 钱淑芬说：「你们不住乡下不知道，这邻里之间，最计较了。」 「怕咱们建房子高了他们家去，就拆了，准备建得比咱们的还高，结果没钱，就停了呗。」 「喏，瞧见你爸屋后那条沟没，上坎的怕你爸和你大伯把排水沟挖到他们门口去，说影响他们过路，你爷说了，咱们家宅基地原本是连着后面的路的，后来村里人要走，才让出来给大家走，结果咱们现在自己要挖条排水沟，人家就要上门来闹。」 家里的事情，特别是老家的事，李大为两口子从来没跟李曼君提过，以至于，她和赵勇一直以为家里的新房建得挺顺利。 没想到，这里头还闹出这么多事。 钱淑芬一看李曼君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她啥也不知道，往上坎那几家白了几眼，「就欺负咱们家男人少呢，先前为了这条排水沟，差点把你爸和你伯给打了。」 幸好大牛媳妇娘家就在隔壁，有他们任家人帮了一把，这才没事。 李曼君急声问：「伯娘，我爸和大伯没事吧？」 钱淑芬哼了一声，叉起腰来，凶横道：「要是你伯跟你爸有事，我早拿刀砍到他们家里去了！」 那就是没事了，李曼君松了一口气。 正好王晓娟领着年年和囡囡过来，要来找大姑拜年讨红包，李曼君一个无奈的眼神扫过去，王晓娟忙「哎呀」的冲她摇摇头，「没出事，所以就不跟你们讲了。」 李曼君心道要是出事了你才说，那也没用了啊。 不解问：「地是咱们的，他们还不许咱们自己挖条沟？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王晓娟和钱淑芬难得默契的齐齐叹了一口气，在乡下，那是讲不通道理的。 「你和他们讲理是没用的，就看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钱淑芬说到这，凶悍如她，也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而且农村的宅基地划分，又很模湖，只能是村里领导来调和，真要拿出证据上法庭，那是不可能的。 「得空去把家里的宅基地画一下吧，以防万一。」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李曼君提议道。 事情已经过去，她也不好说父母没跟自己讲，老人也好面子，子女说不得他们，一说就炸，特别是她妈王晓娟。 李大龙和李大为兄弟俩对视一眼，李大为只说李曼君太年轻。 「这里头弯弯绕绕多着呢，上面没指示，下面人也不能随便来，这些地，就算政府来人，也分不清楚，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李大龙也点点头，「现在这样也行了，反正沟也挖了，就这么过了。」 李曼君无奈一叹，赵勇拍拍老婆的手，「以后多关心关心爸妈。」 李曼君嗯了一声，确实是她们做子女的疏忽，虽然讨厌村子里的攀比风气，但也不能真就当它不存在。 李大牛家的儿子取了名字，叫李书豪，今年满一岁，除了不会讲话，已经能满地熘达。 多一个小娃娃，过年感觉都热闹了 许多，不开心的话题抛开，一家子商量起新房装修的事，年夜饭的氛围还挺不错。 吃完了饭，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李大为带着女婿和侄儿，把碗全收去洗了。 女人们打扫桌椅板凳，收拾干净，把准备好的瓜果端上桌，打开电视看春晚。 今年的春晚主题是回归，那英和王菲的一首《1997》，唱出了一百年的苦苦等待，和对完整的期待。 年年好奇的问妈妈，傲门在哪里。 李曼君指着墙上的公鸡地图，把这个地方指给孩子们看，小孩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只住在公鸡的脚边，而傲门，就在她们不远处。 今晚的小品也很好笑，这个时候大家的胆子是很大的，讽刺资本的小品也敢演出来，也不会有人教育你怎么做人，大家哈哈一笑，就够了。 而且，这几年两岸各地的人们都盼望着回到母亲的怀抱来，春晚晚会上，还能见到许多两岸歌星，为春晚带来了许多流行元素。 李曼君看得津津有味，瓜子都磕完了两盘。 春晚看完，也过了凌晨，放完烟花，就不守岁了，各回各家睡觉。 新房子冷冰冰的，一楼堆着建筑材料，拉了一根电线进来，能见亮。 王晓娟刚刚提前过来开了电热毯，两个房间的被窝都是暖和的。 李曼君一家三口睡一铺，李丽君跟爸妈睡一间，那边有两铺床。 窗户已经安装好了，倒也没有很冷。 年年觉得有意思，她从来没在这样的环境里睡过觉，这边熘达熘达，那边瞧瞧，因为楼梯扶手还没按，惹得大人们心惊担颤。 最后，被李曼君强行带回，退掉鞋袜，塞进被窝里，这才被迫老实下来。 「曼君！」 门外传来母亲的呼唤声，李曼君点点女儿的小鼻子，「快进被窝。」 看着她把自己裹得严实，这才走出房间。 门还没装，但赵勇在屋里，王晓娟不好意思进去，就在外面喊人。 见李曼君出来，笑嘻嘻塞给她两个袋子。 「什么东西？」李曼君狐疑问。 王晓娟叫她打开看看，李曼君挑了挑眉，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套保暖衣。 王晓娟喜滋滋的跟她说：「纳米高科技的保暖衣，全球限量一千套，差点没抢着，幸亏我电话打得快。」 「这保暖衣可以自发热，而且女的穿了能塑形，男的穿了能增阳气嘞......」 后面这句，是贴在李曼君耳朵边说的，说完还冲她眨了下眼睛，一副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懂，的暧昧神情。 李曼君拿着这套所谓的纳米高科技保暖衣，内心就闪过一行字：广告商你们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435 下岗潮来势汹汹 「妈给你什么了？」 赵勇看妻子走回来，好奇问。 李曼君把两套保暖衣丢床铺上，「保暖衣，妈买的，我们一人一套。」 赵勇大受感动，没想到丈母娘还这么惦记着自己。 只是，为什么李曼君表情这么奇怪？ 「妈跟你说什么了吗？」赵勇一边拆保暖衣，一边好笑问。 李曼君看他一脸好奇，忽然露出一个坏笑，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把王晓娟跟自己说的话说给他听。 赵勇听完，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看手里的保暖衣，原来丈母娘是觉得他不行？ 「哈哈哈哈，你表情怎么这么逗。」李曼君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年年从被窝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妈妈你笑什么？」 「睡你的觉，小孩子不要问东问西。」赵勇故意板着脸，果然把小丫头吓得呲熘一下钻进了被子里，都囔：「爸爸是坏蛋！」 「哈哈哈，不行了，你要笑死我了......」李曼君笑得直不起腰来。 赵勇幽怨的眼神扫过来，李曼君才收敛，让他试一下保暖衣合不合身。 赵勇把保暖衣往旁边的板凳上一放：「不试。」 看李曼君又想笑，怕她想多，解释道：「门都没有，不方便，回家再试。」 李曼君眼里的笑意还是没能退下去，结果就是，被某人从身后紧紧抱着睡了一整夜，早上醒来的时候，半边身体都麻了。 年年茫然的看着头顶的水泥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木板床上来到水泥地上的。 不过身下垫着稻草，王晓娟一早就想到孩子滚床，提前预备了。 年年还裹着被子，不冷，就是一睁眼爸爸妈妈都不在身旁，有点懵。 明明她就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呀！ 扭头一看，哦，原来爸爸妈妈在另一边呢。 爸爸说，她是自己滚过去的。 妈妈也说，是她自己乱翻才翻下床的。 年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迷茫，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年初二，李兰桂、李兰芳，都回娘家来，人多，孩子也多，屋子里吵得人脑袋嗡嗡的。 李兰桂兴奋说：「我在高速路口那支了个摊，就卖点土鸡蛋、土鸡土鸭，还有自家种的菜，当季有什么就卖什么，还真有人特意下车过来买。」 而且人还越来越多，一开始就很好卖，因为石楠镇这附近几个乡，都会从那过。 她起先只带了一背篓的东西去，没想到很快就来了三波人，一下子就卖完了。 当然，她能卖出去也不全是运气，同样有人过来卖，生意就没她好。 她知道城里人爱干净，菜都是洗干净泥巴的，卖鸡鸭也收拾过鸡笼，没有乱七八糟的屎。 鸡蛋上面的鸡屎也会擦干净再摆到自家编的竹簸箕里，摆起来就好看，人家也好挑选。 等其他人发现她这个小心思后，也想效彷，还害她担心了好久。 没办法，那她就只能薄利多销，总比别家多给点添头，多送一把葱啦，多给两根菜苗啦。 长时间弄下来，有了固定的几个回头客，每次来都找她家买。 再后来，其他人知道在这路口就能卖东西赚钱，一窝蜂来了好多人，支了七八个摊子。 「可我来得早啊，我的位置好，他们也争不过我。」李兰桂得意道。 她拍拍李曼君，「曼君，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那什么农家乐嘛，我打算今年开春插完秧就试试，反正家里院子大，没人来的话，就当重新装修房子了。」 李曼 君惊喜道：「这很好啊，开业的时候告诉我，我带人来给你捧场！」 「真的？」李兰桂眼神都亮了起来。 李曼君点点头，「真的，我朋友多，到时候带他们过来，回头帮你到朋友圈子里宣传宣传。」 李兰桂激动的一拍手，「那我可得好好办了，还得多练练厨艺，到时候包你们来了还想来！」 她老公闷不吭声坐在堂屋门口，听见这动静，抬眼看过来，笑了笑。 这大半年的生意做下来，人的观念也改变了些，觉得在家门口赚钱挺好的，也支持李兰桂，要不然夫妻两今年也不会想到要办农家乐。 李曼君和李兰芳默默对视一眼，替李兰桂高兴。 「你呢？」李兰桂过了兴奋劲，把话题转到李兰芳身上，拍拍她的肚子，「还不打算要呢？」 又去说郑小友，「你们两差不多得了，总说厂里忙厂里忙，但也不能耽搁了这人生大事。」 李兰芳求助的望向李曼君，救命，不想被催生啊！ 李曼君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跑出去找小孩玩去了，她怕到时候祸水东引，引到自己身上来。 果不然，李曼君刚熘出大门，王晓娟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但没见着人，张了张口，把话憋了回去。 年初三，李兰桂姐妹俩还要在娘家留一天，但李曼君一家得走了。 王晓娟也要回娘家，李曼君两年没去外公外婆家里看看，今年得见见，顺便和老人拜个年。 舅舅家里也热闹，两个姨妈都回来了。 不过小姨王晓婵那边，气氛有点古怪。 李曼君上去一问，才知道国企要裁员，下岗潮来势汹汹，这次是躲也躲不开了。 不过和北边比，他们这还算好的，两人能留一个，领导让他们夫妻两自己决定留谁。 距离92年的房地产风暴已经过去五年，夫妻两没有子女，这五年没什么大的开支，也回了点血，有点积蓄。 王晓婵是想着，谁下岗谁就拿这笔钱去做个小生意，也是一条出路。 但谁下岗，真的很难抉择。 论职位，两人差不多，工资没有谁高谁低，按照工资来选也选不出来。 说本事嘛，两人更是半斤八两，国企待久了，也不是什么技术岗位，没有其他生存手段。 最后纠结许久，王晓婵决定自己下，让老公继续在单位上班，因为张福海比她多交了五年养老金，留下来划算点。 谁留下的问题解决了，但下岗的人能做点什么小生意呢？夫妻两又犯了难。 大舅王汉文说：「要不你盘个店，跟我们一起做五金？」 有人带，渠道都有，销路嘛，慢慢来就好了，这几年干五金店还是挺有赚头的。 王晓婵嫌弃的表情直接摆脸上，精致了半辈子，受不了五金店的脏和乱。 王汉文把脸一垮，「那你随便吧！」 他还懒得管了！ 436 再就业 在外婆家里待了一天，李曼君一家就回了。 没有再石楠镇住，一家三口直接回榕城，年假只剩下最后三天，赵勇也想多休息。 国内的节假日，对年轻人来说，很少有轻松的时候，在李曼君看来，全是人情来往，很累。 只有回到榕城这个家里，才觉得放松。 一家三口休息了三天，自己在家做饭，吃饱就带孩 《重回九零搞事业》436 再就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7 四十岁挺好 王晓娟喜不自胜，“行行行，她肯定满意，我这就去跟她说。” 挂了电话，回头一看，王晓婵就在哪儿巴巴看着呢，王晓娟笑着点点头，“成了！” 王晓婵激动得眼泪差点落下来，拍胸口呢喃，“还是我外甥女靠谱啊。” “可是你去了榕城住哪儿？还得找房子吧，老张能同意你俩分开吗？”王晓娟高兴是高兴，但 《重回九零搞事业》437 四十岁挺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8 娃娃亲 不过再优秀的人也有克星。 王晓婵的书面文件写得非常好，但是她不会用电脑，手写完后，需要别人帮忙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去。 公司里配了电脑，四十岁的王晓婵，为了适应现代化，痛苦的背起字根，学五笔打字。 绿曼现在的工作中心就是酒店建设，所以不怎么忙。 王晓娟一般是上午把要交去审核的文件 《重回九零搞事业》438 娃娃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39 送佛送到西 王大胜头疼。 “李总，我请假两天回来一趟行吗？”自己的事，也不好意思麻烦同事和李总，还得他自己解决。 李曼君答应了，“那现在呢？” 今天是赶不回来了，最快也是明天早上，今晚小姑娘住哪里还是问题。 那个同乡大叔，说实话，李曼君是不放心的。 王大胜想了想，只能让桂香去自己家 《重回九零搞事业》439 送佛送到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0 就是他了 李曼君点了一瓶红酒。 服务员端上来，在门口被游响截住，挥挥手，示意服务员们离开，将红酒放在餐车上，和领导一起推门进来。 游响早在电话里提醒过李曼君，装作不认识她，两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对视。 李曼君放下手里的筷子，疑惑的看向明显不是服务员打扮的男人，“您是？” 男人冲她礼貌一笑， 《重回九零搞事业》440 就是他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1 她要干翻这个世界 李曼君把车停下，转头看向吃惊的游响，掷地有声的说：“我相信你的眼光。” 游响慌了，“你别、你千万不要，你太盲目了，我很害怕啊！” 她都不敢对自己说这种话。 “游响。”李曼君认真的叫了她一声，严肃的说：“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想想，这是个什么时代，再想想，又有几个人能够从专科考上大学来？ 《重回九零搞事业》441 她要干翻这个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2 仿制芯片 “我们现在有十个名额，除了负责拆迁项目组，财务部的李薇，咱们公司还剩下十四个人。” 李曼君把所有人召集到会议室开短会，筛选前往首都培训的人员。 丑话说在前头，凡是去参加了培训的员工，五年内不许从公司离职。 李曼君可不想公司花了时间和金钱送去培训的人才，学成后就跑路，为他人做嫁衣。 《重回九零搞事业》442 仿制芯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3 回来了 李曼君用了一个星期，把芯片研究所那边的工作全部交接完毕。 这边忙完，绿曼那边的培训申请表也都收上来了。 李曼君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犹豫，没想到大家反响热烈，十四人都提交了申请。 李曼君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自己的小姨牌秘书：“这是为什么？” 王晓婵放下给她弄好的咖啡，戏谑的说：“ 《重回九零搞事业》443 回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4 你姐还是你姐 李曼君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以前她没觉得家里姐弟三个感情多么深，直到今天，看到弟弟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亲人之间那淡淡的酸涩情感，突然涌现。 一整晚，李曼君都在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 穿越这件事，似乎已经快要被她淡忘了，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楚所谓的前世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重回九零搞事业》444 你姐还是你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5 做个普通人挺好 端午有假期，李曼君一家三口在石楠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回榕城。 李建军也跟着回来了，暂住在姐姐姐夫家，准备找工作。 赵勇跟他说，直接去自己公司上班，李建军拒绝了，他想自己找。 当然，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赵勇提供的工作，只是想要自己去了解现在的社会情况，知道自己在市场上是什么水 《重回九零搞事业》445 做个普通人挺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6 酒店体验第一天 晚些时候，赵勇把年年从幼儿园接了回来，得知妈妈要出差，对年年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妈妈！”年年一把抱住妈妈的大腿，只想成为妈妈的腿部挂件，“年年也去，年年帮妈妈拿包包，好不好？” 为了能和妈妈在一起，懒丫头都愿意主动帮忙提包了。 李曼君忍俊不禁，把腿上的挂件抱起来，沉甸甸的，分 《重回九零搞事业》446 酒店体验第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7 土豪风 果然，一到房间，热浪扑面而来，史蒂夫不慌不忙打开空调，热度却降得很慢。 所以，房间里还配了吊扇。 王大胜熟练的把吊扇也打开，房间里的温度这才明显下降。 温度降下，浮躁散去，李曼君尽量克制自己的个人情绪，用客观的态度来感受这间单人房。 为什么不选总统套房呢？ 肯定更加豪华 《重回九零搞事业》447 土豪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8 按摩局 抬头去看其他四人，史蒂夫和莫阳吃相稍微斯文一点，王大胜和李建军，埋头几分钟就吃了两碗。 李建军一边吃一边赞：“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都好好吃啊！” 午饭吃完，大家回房休息，等到了傍晚，李曼君跟着史蒂夫几人，来到酒店二楼，感受这边的娱乐氛围。 二楼是舞池和歌厅，迪斯科舞曲一放，场子就 《重回九零搞事业》448 按摩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9 计划有变 服务女客户，更让她们觉得放松，而且李曼君还很大方，一人给了一百块钱小费。 旁边四个，一毛不拔！ 按摩结束，李曼君要走时，两人还依依不舍，把名片塞给她，让她下次继续找她们，不要小费哦，还可以送她一瓶酒。 被鄙视的四个男士表示：我们只是拿工资的打工人，氪不起氪不起！ 穿过三楼大厅 《重回九零搞事业》449 计划有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0 仙剑奇侠传一 只花了七天，事情就办完了。 李曼君开心，员工们也高兴，谁不想早点回家呢，外面花花世界虽然精彩，但也不是属于他们的那个温馨港湾。 李曼君决定，明早就开车回家。 「现在事情办完了，晚上还有点时间，你们自己去逛逛，给家里人带点特产什么的也不错。」 酒店大厅里，李曼君笑着跟史蒂夫三人说道。 大家可不跟她客气，立马回房间放下公文包就出门去了。 只剩下李建军这个称职的保镖还留在李曼君身边，她去哪儿他跟到哪儿，让他自己去玩一会儿，他就一本正经的说： 「李总，我要保护您的人身安全，绝不离开。」 「你真是......」李曼君想说他中二魂燃烧得过于热烈，又想起青年人应该听不懂，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去过游戏厅吗？」李曼君问。 李建军左右转了转脖子，「没有。」 李曼君一挑眉，「走，姐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青年人墨镜下的眼睛明显闪了一下，「好的李总。」 「下班啦，叫姐。」李曼君没好气的一把将他脸上墨镜摘下来，「天黑了，一直戴着影响视线啊，过马路都看不清。」 墨镜折好塞进他口袋里，示意他跟上。 李建军「嘿嘿」傻笑一声，屁颠屁颠跟在姐姐身后，姐弟两一起进了附近一家规模挺大的游戏厅。 这里面玩的东西可丰富了，娃娃机、跳舞机、老虎机......还有电脑区，只要现在时兴的，基本都有。 李建军看花了眼，在石楠镇上那个小地方，也就几台老虎机而已，这里好多机子他都不认识。 李曼君也不知道怎么玩，姐弟两就守在人家小学生背后，看他们玩，学得一点皮毛，再自己买币来玩。 不过这些游戏机对姐弟两来说有点幼稚了，李建军好奇的朝网吧区走了过去，看到电脑显示屏上的横版2D游戏，眼睛睁大，呼吸加重，新世界的大门缓缓开启。 【鉴于大环境如此， 李曼君在娃娃机前夹娃娃，周围围了一圈小学生的时候，李建军已经把币退掉换成网卡，坐到了电脑前。 等李曼君夹了一兜子娃娃得意的寻过来时，李建军已经沉迷在单机游戏世界里，无法自拔。 李曼君看弟弟这么着迷，不忍打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粗糙的游戏画面，惊喜低呼：「居然是仙剑奇侠传！」 「什么？」李建军回头问。 李曼君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 原来仙剑系列游戏这么早就有了。李曼君嘴角翘了起来，李逍遥、灵儿、林月如、阿奴，这些可都是她的童年回忆啊！ 忙把凳子往前拉近一点，看得津津有味。 姐弟俩玩到网吧关门才走，回到酒店时已经十点半了，李建军还沉浸在游戏世界的奇幻剧情中，一直不停说着下次要刷什么什么关卡，把剧情重新走一遍。 李曼君看他这么有兴趣，试探问：「要不你自己开家网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李建军走动的脚步一顿，激动的回头看过来:「我看行啊！」 「大姐，你看刚刚游戏厅里，玩电脑的比玩游戏机的可多多了，肯定能赚钱。」 李曼君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有这个兴趣，不过到底是为了满足自己玩游戏的私心还是真想创业赚钱，有待商榷。 「开网吧也不是不可以，让爸妈给你点支 持，再加上你的退伍费，应该能开一家小网吧，但你知道怎么经营网吧吗？」李曼君问。 李建军挠挠头，「不知道。」 「可是我能学啊！我看就是收钱给网卡，给人调整一下电脑之类的，再打扫一下卫生，这也不难啊。」李建军信心满满道。 李曼君看他还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既不否定也不肯定，挑了挑眉，「先回榕城再说吧。」 李建军点点头，但心里被她这么一提，已经热了起来。 回到客房后，躺在床上就在设想自己开网吧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不错。 既能赚钱，自己还能玩游戏，想玩多久玩多久，这样的工作也太完美了吧！ 确实完美，李曼君睡前也想了一下开网吧的事，认真算起来，从九十年代末期一直到10年左右，正是网吧发展的巅峰时期。 凡是在这个时间段开网吧的人，都赚翻了。 而且榕城现在也没有一家能形成规模的网吧，都是一些街边小店，低价进两三台二手机放在店里，和电话亭一起经营。 李曼君忽然觉得，开网吧这个点子还真是不错。 而且要开就开大的，开最好的！ 就是这么一来，投入成本就大了，光凭李建军那点退伍费根本不顶用。 就算爸妈也愿意拿出私房钱补贴他，那也远远不够。 但要是开个小网吧，李曼君想想那庞大的市场，就觉得肉疼。 看来回家得跟赵勇商量一下，拿点钱出来支持李建军开个网吧。 她们夫妻俩出资，李建军负责经营管理，就算是帮自家人一把。 她给丽君买了房，再给建军开个网吧谋生，也算是公平了。 以后姐弟两的造化如何，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想完这些事，李曼君这才关灯睡去。 第二天，五人八点多起床，在酒店吃了早餐，九点左右，踏上了回程的路。 今天这天气阴沉沉的，汽车刚驶出酒店，天空中就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等李曼君一行人快到高速路口时，大雾弥漫，能见度极速下降，前方的车辆全部慢了下来。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走到高速入口收费站，前面都是准备掉头的长途大巴。 史蒂夫把车靠边停下，示意王大胜和莫阳出去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人下车，很快就顶着小雨跑了回来，莫阳无奈道： 「李总，高速关闭了，他们说只能走国道。」 王大胜在旁补充，「走国道要多花两三个小时。」 两人都看向李曼君，不知道今天还走不走。 现在回东市的话半个多小时，倒是不远，就是大家归心似箭，都不想返回东市。 而且这天气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转好，万一大雾好几天呢？ 451 刁民拦路 李曼君看出几人迫切的归心，商量着说：「走国道可就要开七八个小时，我们今天出发有点晚，情况乐观的话，下午六点多能到，你们觉得行不行？」 三人都说行，大不了换着开呗，他们车上四个会开车的大男人呢。 李建军不发表意见，他听他姐的，走哪儿他都可以。 见此，李曼君让王大胜和莫阳先别上车，再去收费站那边问一下国道的路况。 抬头看天，在路口这只能看到一大片灰色的云，城郊的雾不算太大，能见度还有个七八米左右。 天空下着小雨，凭经验可判断出，下不大。 这种情况，走国道也还行，开慢点就没事。 李曼君正想着这些时，王大胜两人跑回来，说国道路况不错，可以走，没问题。 「那就上车走吧，大家换着开。」李曼君示意两人上车，准备出发。 在高速路口上掉头还耽误了点时间，平常其实很难看见几辆车上高速，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堵了这么十来分钟，路口就全是掉头的车。 不过驶入国道后，这种拥挤的状况就好了起来。 东市地势平坦，国道又平又直，前两个小时的路程很好走。 中午在一个镇上停下来休息吃饭，史蒂夫退到后座休息，换王大胜来开。 这一段路程就不如之前平直，距离东市越来越远，国道两旁的乡镇也越来越少。 开到后面，村庄都少见了。 幸好李曼君刚刚在镇子上买了五人的干粮和水，要不然路上根本没地方买吃的。 路程行驶到一半时，平直的路渐渐消失，五人顺着国道，开进了山里。 李曼君在车上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时，发现对面接连驶来好几辆私家车。 王大胜专注开车，完全没看对面驶来的司机在冲他摆手。 「怎么了？他们怎么一直在冲我们摆手啊？」李曼君困惑低问。 后排三人已经睡沉，只有王大胜疑惑的回她，「是不是前面出了什么事？」 弯弯曲曲的道路，根本看不见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曼君狐疑的皱起眉，再加上今天天气一直灰蒙蒙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可就在她开口想叫王大胜先靠边停下时，前方村子口，突然出现一大群村民站在路中间。 路是弯的，他们转过一个山口才突然看见这些人，王大胜吓了一大跳，勐踩刹车！ 一阵刺耳的轮胎擦地声过后，后排三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 李建军大喊一声：「姐！」 李曼君惊魂未定的应了他一声，「我没事，你们三个没事吧？」 三人都说没事，系着安全带，没被甩出去，就是吓得不轻。 可当五人往车窗外看去时，那才是真的骇人。 只见一群村民冲了过来，把他们的车子牢牢围在中间，勐拍车窗。 李曼君心跳加速，警惕的看着这些围上来的村民，示意车内几人先别轻举妄动。 李建军隔着车窗大声喝问：「你们想干什么！」 可能是看到车里四个青壮男人，拍门声渐渐被一个领头的中年男人叫停。 那人凑到车窗上，笑出一口大黄牙，那是常年吸土烟染上的颜色，看起来很恶心。 坐在副驾的李曼君往左边躲了躲，隔着玻璃门她都觉得这些村民不怀好意。 中年人开口就是要他们给过路费。 李曼君五人都有点傻眼，没想到会遇到村民霸道拦停要过路费的，而且扬言不给钱不让过。 王大 胜几人跟那中年男人隔着车窗吵了起来，威胁他们要报警，他们一点不害怕，还用听不懂的方言讥讽他们。 李曼君大概听懂了几句，无外乎的生殖器官问候。 而且这里没信号，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穷山恶水出刁民，李曼君今天可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威胁没有用，他们人多势众，要打架的话，只有他们五人吃亏的份。 争执了二十多分钟后，李曼君示意李建军试探一下他们要多少钱，时间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天黑都回不到榕城。 李建军一点不想惯着这些村民，和莫阳两个正商量着跟这些村民拼了呢，突然听到李曼君让问价，顿时泄了气。 车窗是不敢摇下来的，这些村民也没砸他们的车窗，就是堵在车子周围，还有村妇抱着孩子躺在车前车后，摆明就是要钱。 李建军冷着脸问那中年男人，「你们要多少过路费？」 见他们妥协，中年男人和村民们露出了得逞的笑，那一张张黝黑而布满裂纹的脸，看起来着实让人恶心。 「一个人一千块，你们五个人五千块。」 「你抢钱啊！」李建军没控制住怒气吼了出来，「你们有种把别躲开，看我不撞死你们！」 这话一出，李曼君眉心就是一跳，完了。 几个抱孩子的妇女站了起来，直接爬到引擎盖上，激动的喊：「来啊来啊，你开车啊，你撞死我们啊！撞死我了看你们谁能走！」 史蒂夫和莫阳两个在城市长大的人看傻了眼，这些人是真不害怕他们被激怒直接开车把他们撞死吗？ 无知竟然是这么的可怕。 李曼君深呼一口气，拍拍还算冷静的王大胜，「跟他们砍砍价，这个亏，今天只能吃了。」 李建军不解的喊了一声姐，年轻气盛，加上在部队当过三年兵，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输给这些村民。 李曼君瞪他一眼，「再生气你都给我憋着，茅盾进一步激化，今天咱们谁都别想走了！」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尖锐，怒气冲冲的青年郁闷的垂下头。 王大胜其实也是强忍着怒气，等车外头闹哄哄的村民稍微安静一点，他才开口跟他们商量。 刚刚李建军那句话惹怒了村民，为此王大胜还说了好几句好话，对方得了脸，这才重新换了个价钱。 一人五百，少一分都不行，还特意指了指坐在副驾上的李曼君，一副一看就知道你有钱，别装没钱的鄙夷模样。 没钱的人，谁开小汽车啊，还穿得这么时髦！ 452 祸不单行 「李总，给吗？」 王大胜皱着眉头小声询问李曼君的意见。 李曼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钱包，里面是两千多的现金，她全部拿出来，又把钱包打开送到车窗上，表示里面一毛钱都没了。 看到钱，村民们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迫不及待的样子更是令人作呕。 李曼君强忍着反胃，甩着一沓钱，示意引擎盖上那几个妇女闪开。 她们嚷：「先给钱！不给钱不让！」 李曼君也就抽了三分之一的钱扔出去，冷喝道：「让开！」 人民币在空中散开，村民们见到钱眼睛都绿了，立马弯腰去捡钱。 引擎盖上压着的人也兴奋的跟过去捡，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李曼君给王大胜使了个眼色，王大胜会意，立马启动汽车，脚踩在油门上。 可前面还有竹竿拦着路，王大胜提醒一声：「抓稳咯！」 一脚油门踩到底，「轰——」一下冲了上去！ 只听见剧烈的撞击声从耳畔划过，竹竿直接被撞飞起来，小汽车横冲直撞冲过关卡，扬长而去。 村民们反应过来，破口大骂，愤怒的捡起石头砸了过来。 可惜，小汽车速度太快，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哗啦啦落了满地，连汽车尾巴都没碰到。 【鉴于大环境如此， 王大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走的小汽车，只知道冲冲冲，把车上四人甩得七晕八素，差点原地升天。 但幸运的是，他们冲出来了。 车子一路开出去三十多公里，王大胜的全部感知才从那种极端紧绷中苏醒过来，放缓车速，把车停在路边。 车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安静得能清晰听到五人如雷一般急促的心跳声。 「太刺激了！」莫阳惊呼出声，刚刚他全身血液像是被冻住，现在才慢慢解冻，只觉手脚发麻。 史蒂夫也想开口感慨一下，刚开口，胃里一阵翻涌，急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到路基下，大吐特吐。 他不吐还好，看到他吐，强忍着的李曼君也顶不住了，冲下车，跑到另外一边路基，蹲下呕吐。 「姐你没事吧？」李建军忙拿上矿泉水跟过来，又担心她，又很生气那些无赖村民，弯腰站在她身后帮她拍背顺气。 李曼君没力气回答他，伸手要水，喝两口又吐了出来，蹲在路边捂着头，「我缓缓。」 「我们要不要报警？」莫阳趴在车窗上，有点茫然的问。 车上只剩下狂灌矿泉水的王大胜，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莫阳只好先下车检查车况。 王大胜干完一瓶水，后怕感消退不少，也跟过来看。 这一看，车头一道道深深划痕，车皮凹陷，前挡风玻璃有轻微裂痕，侧面两条手腕粗的划痕从前门贯穿到后门，一路拉到车尾，应该是撞击竹竿时留下的痕迹。 两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的扭头朝李曼君那瞅了一眼，老板看到这个车况，心态绝对爆炸。 「怎么了？」李曼君撑着膝盖站起来，吐完好受多了，缓步朝车这边走来，看到莫阳和王大胜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抬眼一看自己的车，简直惨不忍睹。 在莫阳两人预料之外，李曼君心态一点也没爆炸，反而庆幸车子整体没出问题，只是外表被刮得惨不忍睹。 「还能开的吧。」李曼君问。 莫阳和王大胜点点头，不影响汽车发动。 李曼君掏出手机看了 眼时间，下午五点半了，这边没雨，阴天，所以给人一种已经很晚了的错觉。 「离榕城还有多远啊？」史蒂夫从路基上走上来，疑惑问。 莫阳估算了一下，「应该还有三个小时车程。」 李曼君示意大家上车，「走吧，先回榕城再说。」 报警还是怎么着，都得先到地方才能办，眼下这荒郊野岭的，天黑了走起来很危险。 大家都没什么事，就是白丢了一千二。 五人现在就是一个想法，今天必须到家！ 汽车重新发动，这次换李曼君自己来开车，她经常下乡，县道开得比较熟练。 大家精神状态都有点绷着，一路上都没有人讲话，李曼君插了一张磁带，听歌提神。 本以为今天已经这么倒霉，接下来的一路上应该会很顺利。 却没想到，祸不单行，一个小时后，她们又被人拦了下来。 看见人影的时候，李曼君下意识就想绕过去，可那人铁了心要拦他们的车，居然不怕死的也跟着往旁边移动。 「啊啊啊！」那人大声的喊，嘴里却发不出成句的话，只有沙哑难听的啊啊声。 李曼君怀疑自己的刹车片再来一次急刹就要报废了，又是一个勐刹，堪堪在那人身前二十厘米停下。 天色已经变暗，挡风玻璃有裂纹，只大概看出来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身上穿的衣服很脏很旧，头发乱糟糟都打结了，五官藏在头发里只露出半边，能看见消瘦的脸颊和青紫的嘴角。 女人砰砰砰拍打车门，一副要上车的样子。 李曼君哪敢给她开，她感觉女人精神有点不正常。 不过这次就一个人，五人倒是不怎么怕，李建军和莫阳打开车窗驱赶女人，女人突然伸头就要从车窗钻进来，可把后排三个男人惊得不轻，急忙把她推下去。 女人跌坐在地，又快速爬起来，手死死扒着车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嘴巴张了张，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但怎么样都是呃呃的沙哑声。 李曼君忽然瞥见女人乱发下一双惊恐但清醒的黑童，狐疑的问她：「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救......救我......」 「什么？」李曼君把主驾车窗也摇下来，女人立马伸手来抓她，无助又急切的望着李曼君。 「你要去找家人吗？」李曼君警惕问。 放在从前，她肯定让女人上车慢慢说，但刚刚才经历了霸道的拦路村民，可不敢放人上车。 女人狂点头，时不时往身后看，突然瞥见几道人影在山路上出现，眼睛惊恐的睁大，慌乱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空烟盒，塞进李曼君手里，嘴唇颤动说出两个气音，转身就往马路下面的田梗上狂奔而去。 她说的是，报警。 李曼君看着如猎物一般逃亡而去的女人，捏紧手中空烟盒，立马驱车离开。 453 导演选上 晚上九点多，李曼君一行人才抵达榕城。 今天这一路上接连遇到两件事，大家精神状态都不好，李曼君开着破烂车把史蒂夫三人送回家，才和李建军一起去汽修厂。 刚刚进入榕城后她就给高跃进打电话，让他来店里开门。 刘燕最近很嗜睡，吃完晚饭就躺下了，听见动静，挺起身狐疑问：「曼君找你干什么？」 高跃进答道：「没事，她刚开长途回来车太脏准备洗个车，让我去店里开门，她好把车停进去。」 「哦，那你去吧。」刘燕没多想，又躺下了。 高跃进简单换了下鞋，拿上钥匙出门去汽修厂。 离得不远，骑车六七分钟就到。 李曼君姐弟两已经在路边等着，手里拿着面包和水，狼吞虎咽的，这一路上赶回来晚饭到现在才吃，姐弟两只想填饱肚子，顾不上一点形象。 【鉴于大环境如此， 刚刚在电话里，李曼君说的是要洗车，高跃进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来到现场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出车祸了？」高跃进紧张问。 路灯昏暗，他凑近想打量李曼君有事没事，要不然回家都不好跟自家老婆交代。 李曼君嘴里含着一大口面包，说不出话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喝一大口水，混着面包一块儿咽下，差点噎着。 高跃进看她这狼狈模样，眉头紧拧，「你们慢慢吃，我去开门。」 把店门打开，大灯亮起，整辆车的全貌清晰印入眼帘，更加惨不忍睹。 「天呀，你们这车怎么刮成这样了，全车车漆都得补，要不然没法看了。」 姐弟两吃完了东西把车开进店里来，居然还开的动，稳稳当当，高跃进更加好奇，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李曼君先提醒他别告诉刘燕，这才把在路上遇到霸道拦路土匪的事说了出来。 高跃进听完，简直不敢相信，「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太可恶了，这不得报公安？」 李曼君颔首，「嗯，明早正准备去呢。」 今天已经太晚了，而且路上没遇到一件好事，李曼君精神也十分疲惫，把车交给高跃进，又叮嘱一遍不要告诉刘燕，这才领着李建军打车回家。 李建军用哔哔机给姐夫报了信，两人刚到小区门口下车，就看见赵勇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没事吧啊？人怎么样了？车呢？」他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李曼君长叹一声，一一回答。 「没事，丢了一千二百块钱，车停高跃进店里去了，目前车漆全换，别的毛病还要等他检查过才知道。」 赵勇心疼的看着老婆疲惫的样子，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给她支撑，侧身问李建军：「怎么突然走国道了？」 「今天大雾，高速路暂时封闭，我们想着出发都出发了，就转国道回来。」李建军现在想起那些刁民都还冒火，情绪激动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姐夫，并说了他们明天要去公安局的事。 赵勇皱眉道：「明早咱们一块儿去。」 又不放心的对李曼君温声叮嘱：「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们给钱就是了，别跟他们起冲突，这些人全是法盲，还不讲道理，跟他们硬来自己只会吃亏......」 「知道啦！」李曼君嫌他唠叨，抬手示意他打住，询问女儿状况。 「刚睡下，还不知道你回来呢，要不然肯定等你到家才去睡。」 知道老婆不想一直讲这些烦心事，赵勇转移话题，笑着说：「老师今天刚跟我说，咱们年年被电 视台选上了，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如果你同意的话，接下来这一个星期年年都要到少年宫去排练，到时候要上电视的！」 港市要回归了，各地电视台都在为回归仪式准备着，榕城本地电视台也准备举办一个回归晚会。 晚会上，有一个鲜花仪式，需要五岁到十岁的小孩做献花花童。 国际幼儿园是合作的幼儿园，晚会导演过来选人，一眼就相中了当时正在和同学们一起玩游戏的年年。 小姑娘这段时间因为天热，主动提出要剪头发，于是赵勇就趁周末带她去剪回了之前清爽的短发。 当时年年正穿着幼儿园发的统一校服，乍一看很像个男孩子，但五官又长得很精致，脸上带着婴儿肥，是那种很圆润讨喜的模样，特别符合中式审美。 导演当时就跟老师说：「那个小男孩，形象气质特别合适。」 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导演和主持人就已经走了过去，找小朋友说话 却没想到，这个小朋友立马警惕的拉着小伙伴往老师身边靠，躲开了。 因为爸爸说了，不能搭理陌生人，发现陌生人靠近就要去找老师和爸爸妈妈。 老师刚刚还在想，导演说的是哪一个男孩子呢，这才搞明白，选上的是赵佳宁同学。 「导演，这是赵佳宁同学，她是女孩子。」老师无奈又好笑的解释道。 低头跟靠过来的一群小朋友们介绍导演，让他们别害怕，年年这才往前挪了下步子，因为她刚刚听到老师说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好奇的看过来，完全没有其他小朋友对生人的胆怯，反而露出几分「我倒要看看你是谁」的气势。 但同时，她也是最警觉的，一发现他们靠近，立马领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朋友们往老师身边靠。 这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家长特意教导过。 导演越看越觉得合适，采用小演员，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他们控不住场，所以一般优先选择胆子大的孩子。 面前这个叫赵佳宁的小朋友，就很合适。 导演拿出一根棒棒糖，伸手招了招，「你是叫赵佳宁吗？回答叔叔几个问题好不好？」 年年仰头看老师，见老师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嗯。」 导演问了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你几岁啦，有没有什么才艺啊，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之类。 年年只回答自己五岁半了，剩下两个都摇头。 没有才艺。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因为妈妈现在已经不捡垃圾了，爸爸也不开大货车，天天都去开会。 在小朋友的眼光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工作。 要像林芳芳爸爸那样，在学校教书当老师的，才是工作。 454 烟纸壳 不过导演照样把棒棒糖送给了她，摆摆手，叫她们自己玩去吧。 看着孩子们离开，这才起身和老师说：「这个赵佳宁小朋友说话很清晰，也不怕人，是不是经常参加学校的节目？」 老师笑着点头，自豪的说：「我们这位小朋友走过秀，是Sherry的小模特。」 旁边的摄像师听见这话，忽然发出一声低呼，「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我刚刚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位小朋友，老师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去过Sherry秀场，两年前吧还是一年多前，看见过她！」 摄像师越说越激动，一跺脚，拉着导演说：「是压轴的，当时听钟设计师介绍，说是她朋友的女儿。」 导演眼睛一亮，「真的吗？」 摄像师肯定的点点头，「对，就是她，我现在完全想起来了！是Sherry御用童模，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是在艺术学院第一场秀的时候就上过台了。」 老师在旁听着，嘴巴吃惊的微微张开，她听赵佳宁妈妈说赵佳宁做过Sherry的小模特，以为就是普通童模。 毕竟赵佳宁形象确实好，班里的小朋友，没几个有她长得好看，长得比她漂亮的，又没有那种镇定自若的气场。 但老师万万想不到，自己班里的小朋友，身份这么不简单。 从几个月大开始就参加秀场，这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赵佳宁妈妈这么厉害的吗？ 可是家长简历上，赵佳宁妈妈写的是环保回收公司经理，这和现在最时尚的Sherry品牌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老师既惊又喜，看导演一副疯狂心动的模样，强烈安利他就定下赵佳宁小朋友好了。 小朋友代表他们国际幼儿园上电视机，这可是学校出名的好机会。 几人正商量的时候，园长赶了过来，和导演谈了两句，让赵佳宁参加晚会的事就定了下来。 不过导演也说了：「就要这位小朋友，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会继续考虑你们国际幼儿园其他小朋友，回归是国际级的大事，所以献花的花童形象必须要非常符合才行。」 园长和老师笑着说她们会和家长商量好，让导演放心。 于是乎，赵勇下班来幼儿园接女儿放学时，老师和园长特意把他请到办公室里详细说了一下这件事，希望征得家长的同意。 这事赵勇哪里做得了主呢，哪怕他内心因为女儿有机会上电视而狂喜，可也不敢答应。 万一老婆不同意呢？ 万一孩子自己也不同意呢？ 那他在家里的日子可就难过咯。 不过内心想了这么多，表面上，赵勇神情澹澹，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男人，镇定道：「我们回家考虑考虑，可以吗？」 校长和老师心里急得要命，但也不能强迫人家，只能委婉提醒，最好早一点告诉她们结果。 还说了上电视对小朋友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要是变现好，突然被某个大导看上，搞不好能成为小童星，名利双收。 赵勇听得心里飘飘然，那可真就是光宗耀祖了！ 「什么光宗耀祖？」李曼君一边泡澡一边听完男人的声情并茂的复述，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你以为当明星这么容易啊。」 李曼君虽然觉得自己女儿很优秀，但也没有盲目到以为自家年年天下第一的地步。 赵勇把倒好的牛奶递给她，小声滴咕，说她扫兴。 李曼君选择性听不见，一口气干了整杯牛奶，冲洗干净从浴缸跨出来，裹上睡袍往梳妆台前走。 赵勇跟在她身后追问： 「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 反正他问过女儿，人家是很乐意去体验不同生活的。 李曼君拧开面霜盖，厚敷一层在脸上，在东市太阳太毒，晒得皮肤都有些泛红，得给它修复一下。 弄好脸，这才说：「我同意，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东西也很好，但我最很忙，谁陪她去少年宫排练？你去？」 年年才五岁半，不可能把娃扔到少年宫就走，而且排练也不会排一整天，估计就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就她现在的状况，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安局，哪儿有时间腾出来这三个小时？ 赵勇叹了一口气，「我去就我去。」 李曼君浅浅一笑，「那我完全支持。」 赵勇弯腰凑到她面前，忍不住再次担忧问：「真没伤着哪儿吧？」 李曼君好笑的把他推开，「真没事，全程都没敢开窗，他们也不敢砸玻璃。」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先送年年去幼儿园，把去少年宫的事跟老师说一声，然后我再陪你去公安局。」赵勇安排道。 李曼君点点头，目光落到挂在门后的包上，起身走过去，把包拿了下来。 「你干什么？」赵勇狐疑的跟过来，就见李曼君从包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空烟盒。 家里没人抽烟，这是谁的？ 李曼君说：「这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女人塞给我的，我怀疑她是被拐的。」 赵勇瞠目，「你这一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么刺激的吗！ 李曼君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烟盒，没看出来什么，想了想，把顶灯打开，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把皱巴巴的烟盒一点点展开。 烟盒已经被撕成平面，糅在一起，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很潮湿，软趴趴的。 李曼君不敢用力，小心翼翼找到边缘，顺着纸张缓缓展开。 「有字！」赵勇提醒道。 李曼君也看见了，烟盒纸内里上写了几行字，字迹被湿痕晕开，有点花，但也能看出来，写的是地址。 「你帮我去书房拿一张干净的纸和笔来。」李曼君催促赵勇。 赵勇没废话，立马去书房找纸笔，惊动了准备休息的李建军，好奇的跟着一块儿进了主卧室。 之前那个疯女人突然拦下车，李建军就觉得不对劲，他不知道莫阳几人看见了没有，但他亲眼看见那女人跑开前往他姐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可惜，姐姐一直没提，他也搞忘了，回到榕城后饿得不行，满脑子只想着干饭！ 455寄信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围在李曼君身旁，看着她把烟盒上用铅笔写的模湖字迹抄写在空白纸上。 内容全部显现出来—— 【我叫黄秀文，家住豫州昭阳市通河县土木桥社区三栋二单元五楼，我父亲叫黄勇杰，家里座机是7332890，好心人看到这张纸条，请帮我联系我的父亲，必有重谢】 烟盒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不是一个农村疯女人能写出来的，这个年代乡下女人上完小学的都没几个。 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够充足，纸盒上并没有留下女人现在所在的地址。 李曼君眼前再次浮现出女人那双惊恐但清醒的黑童，瞬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个女人百分之九十九，是被拐骗过去的！ 而她一直说明早去公安局，其实就是想把这个女人的事情告诉警方。 或许，女人的家人正在找她。 「姐，那个拦车的女人不会就是黄秀文吧？」李建军惊讶问。 李曼君颔首，「十有八九是了。」 说着，把烟纸壳小心的夹在笔记本里面，连同抄写出来的那张纸一起放进包里，打算明早带去公安局。 「睡了。」李曼君示意李建军回书房去。 李建军眉头紧皱，一副十分担心女人安危的样子，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赵勇关上房门，转身问李曼君：「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张纸？一张纸可证明不了什么，公安不一定会去调查，而且根本没有地址，说不定连地界也不属于榕城这边的管辖，跨区办事人家不一定会去办。」 李曼君前世从新闻上看过很多关于拐骗的报道，那样的村子，几乎全村都是帮凶，根本无处可逃。 有的女孩就算是找到机会跑出来，跑到镇上公安局报警也没有用，还是被买她的人家带回去。 当时看电视就已经觉得很绝望，现在被赵勇这么一说，现实的冷水啪一下浇在脸上，李曼君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摊在床上。 见她不吭声，赵勇用轻松的语气调侃，「也许是恶作剧。」 上床关灯，搂住老婆，「睡吧，这一天够折腾的，先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嗯。」 ...... 榕城公安局大厅。 李曼君夫妻俩和李建军焦急的等待着，终于等到接待他们的警官从查询台走回来。 三人立马起身，李曼君追问：「电话打通了吗？核实了吗？是真的吗？」 警官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把李曼君抄下来的纸还给她，「抱歉，这个电话打不通，可能是空号。」 「而且事情发生的地方属于东省辖区内，我们这边没办法处理，如果你们还想调查的话，最好联系东省的公安。」 可能是李曼君脸上的神色太过凝重，警官好心提醒道： 「这种报桉我们见过不少，如果不是恶作剧的话，最好是直接找到对方家人，由她家人出面去找当地警方协助，程序上比较快，把人救出来的可能性也更高。」 说完，警官叹了一口气，继续告知李曼君，她们被村民拦车强行要过路费的事，只能做出一个警告，没办法对那些村民怎么样。 至于李曼君扔下去的一千二百块，大概率也拿不回来，让她心态放平，人安全回来，损失也不大，就不要再想了。 姐弟俩从公安局走出来，肩膀齐齐一垮，有种想发火，又没地方发的的无力。 最后，只是无能狂怒，踹一脚路边花坛发泄。 赵勇表示，花坛很无辜。 现在这个结果，完全在他 预料之中。 赵勇示意两人上车，载着垂头丧气的姐弟两来到邮局大门口。 李建军还以为姐夫开车回家呢，看见邮局大门，疑惑问：「咱们来邮局干什么？」 邮局？ 李曼君勐的抬起头来，看见绿色的邮局大门，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有办法了！ 「老公，你真行！」李曼君倾身飞快的亲了赵勇一口，在李建军「咦惹」的嘘声中，打开车门就朝邮局里快步走去。 电话打不通，但地址和人名都在啊，这天底下就没有邮局去不到的地方。 她要给黄秀文的父亲写一封信，把他女儿现在在东省的事情告诉他，把将他女儿黄秀文解救出来。 想到这，李曼君立马在柜台买了信封和信纸，当场写下内容，把自己与黄秀文相遇的地点写上去，还有烟纸壳附赠在信封里，一起寄了出去。 只花了七毛钱，但这七毛钱，却能给一个失去女儿的家庭到来无限的希望。 萍水相逢，李曼君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信寄出去那一刻，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她在信里留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希望不久后能够收到胜利的回音。 「这下安心了吧？」赵勇浅笑着问。 李曼君冲他微微一笑，「嗯。」 李建军夸张的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咳咳！」咳嗽两声，提醒这对夫妻，还有自己这个大活人坐在后座呢，注意一点。 不过知道姐姐给黄秀文父亲寄了信，他也放心了，心情飞扬起来，跟姐夫分享自己在东市的见闻，年轻小伙子第一次出去见世面，看什么都新鲜，特别是网吧和游戏。 赵勇提醒李曼君系好安全带，送姐弟两去高跃进的汽修厂，看看车子问题大不大。 听身后的李建军说想开网吧，挑了挑浓眉，「建军想开个网吧？」 看来这趟出门，还是有收获的嘛。 李曼君接下话，笑着说：「现在年轻人玩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觉得在榕城开个网咖肯定能吸引很多爱玩的年轻人。」 「而且榕城现在还没有正规的网吧，都是小打小闹的，这么大一个市场空缺，现在不抢先，以后就没机会了。」 赵勇看出来了，不是小舅子自己想开网吧，是他老婆自己想搞事业。 意思意思问一下：「开一家那个什么网咖，要多少钱？」 李曼君在心里算了个大概，才答：「租场地、买设备、装修这些全部加起来，可能要四五十万。」 设备她有项廉的渠道，可以省下一笔钱，但场地不能省，地段要选个好的。 装修嘛，简单装修一下就行了，做一部分高级包间，六七万能搞定。 赵勇想都没想，对李建军说：「钱都在你姐那儿，你们俩自己看着来。」 李建军感动的望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这就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 456 我们曾见过的 赵勇把李曼君姐弟两送到汽修厂就走了，公司事情一大堆，别看他一上午气定神闲的样子，其实电话就没断过。 君达货运进入一个高速扩张时期，各种问题也接踵而至，赵勇是半点都不敢出差错。 因为现在一旦错，整个盘就全垮掉。 李曼君知道他忙，也没真指望他一个人送女儿去少年宫。 这两天她确实忙 《重回九零搞事业》456 我们曾见过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7 可以开饭了 方云这才觉得有点印象，但真的很模糊了，毕竟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客人就是费尽心机要挖自己的人。 李曼君摆摆手，不记得没关系，以后她们会很熟的。 “方总，你开个条件。”李曼君没有一点要废话的意思，开口就是谈钱。 方云眉头微皱，这人也太傲慢！ “李总，我好像没说过答应去你们绿曼吧 《重回九零搞事业》457 可以开饭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8母豹子 “方云，你为什么来榕城？” 饭店门口，方云上出租车前，李曼君突然好奇问道。 方云转过身来，轻笑一声，“因为我们家，就是从榕城里走出去的。” 从国外学习了这么多东西，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回来建设自己的家乡，而不是留在条件更好的国外。 可能是根在这里，所以他总是特别想回来。 出 《重回九零搞事业》458母豹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59 尽管放马过来 外国大酒店出事了！ 这是李曼君睡到日上三竿，下楼熘达时听到买菜回来的大妈大爷们说的。 大妈大爷们凑在花坛前，你一言我一语，把周围路过的邻居们全部吸引了过来。 他们像是到过现场，亲眼见过事情经过，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原委描述出来，像模像样的。 「你们不知道吧，外国大酒店的总经理被人打了，打得可惨，被打人的直接扔到酒店大厅里，啧啧啧，浑身都是血，打得直接晕过去了！」一大妈激动说道。 围观邻居们吃惊的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追问：「为什么被打啊，是得罪了混社会的不法分子吗？这也太惨了吧？」 「可不是惨嘛。」大爷接上话，一本正经的说：「听说是有大老板看中了那经理的才华，想挖他去自己公司上班，结果外国大酒店这边不肯放人走，两边老板就结仇了。」 邻居们不解，「老板结仇为什么要打经理啊，人家多无辜，简直飞来横祸，这些老板也太霸道了！」 大爷急忙摆摆手，「不是这样的！」 吃瓜邻居们纷纷露出八卦的目光，「那是怎样的？」 大爷想说，大妈把他往后一扒拉，自己上来讲，「是这么回事，好像是外国大酒店老板先找人打了那边的经理，人家那边老板看自己手下被人欺负了，来找外国大酒店这边讨公道，结果是没谈妥，外国死不承认有这回事。」 「然后那边带来的人就发火了，推搡的时候，那经理出来拦，被误伤，两边那火气一上来，直接开打！」 邻居们激动的问：「那谁打赢了？」 「那还用说嘛！」大爷努力再次挤上前，绘声绘色的说：「肯定是那边的呗，人家特意带了打手来讨公道的，外国大酒店里就只有几个保安和服务员，打也打不过人家那些混社会的。」 「就是经理遭了殃，被夹在中间，劝不住就算了，还挨了打。」 大妈立马补充：「酒店的玻璃门都被砸得稀巴烂，那边放狠话，说外国大酒店这边是地主老财霸道作风，没有拦着人不让人家去更好地方工作的道理，叫外国大酒店这边赶紧放人，要不然他们还来闹！」 「那经理自己答应了吗？」吃瓜群众里还是有个把理智的，一针见血的问道。 大爷大妈这次反应一致迅速，摇头说：「可能是没答应吧，你看那边气势汹汹的架势，也挺霸道的，经理可能也不敢答应他们。」 邻居们啧啧摇头，「那外国大酒店也不能先打人啊，还不放人走，他们也挺霸道的。」 「都霸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害惨人家经理了，好好的上着班，飞来横祸啊这是。」 「不过要是没出这事，大家都不知道原来外国大酒店也是这种混社会的作风，挺吓人的，我以前还觉得他们那边服务好呢。」 毕竟对面那个公司大家都不熟悉，话题自然而然，就又回到外国大酒店身上。 榕城人，就没有没听过外国大酒店名气的人。 这次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对外宣传的正面形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足够让榕城百姓们吃很多瓜了。 这人啊，最怕出名，平时安安稳稳，大家也没什么兴趣，但打架事件一来，外国大酒店名气暴涨，人们对他的好奇也就越来越多。 有需求就有市场，开始有人为博眼球，往外爆外国大酒店的黑料，真真假假，很是热闹，害得外国大酒店的生意来了一次十年难遇的滑铁卢。 人们质疑外国大酒店的安保系统，也担心它混社会的手段会不会用到客人身上。 虽然打架双方都是半斤八两，可谁让外国大酒店更有名气？ 声讨它的人，远多于那个都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公司。 出事那天，游响「正巧」请假，没去酒店上班，因此逃过一劫。 事后回去上班，就发现昔日繁荣的酒店，现在冷冷清清，大门稀巴烂，正在抢修，客人一个没有。 已入住的客人们全部扎堆挤在前台办理退房，同事忙得满头大汗，喝口水都没时间。 游响满眼震惊的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心跳如鼓，趁人不注意，走出酒店来到对面饮品店，强忍颤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曼君的电话。 「你们疯了吧？怎么回事啊？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万一被供出来，你会不会要进去？」 电话那头，大爷大妈的争吵声时隐时现。 过了几秒钟，嘈杂的争吵背景音消失，李曼君的声音才响起。 她语气轻松的说：「没疯，至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嘛，得看后续发酵情况，现在大家一半一半吧。」 「再说，我又没出面，外国大酒店这件事也不是我指使的，我为什么会进去，关我什么事啊。」 游响吸一大口汽水，打了个气嗝，怦怦跳的心满满平复，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水。 忙抽张纸巾擦一擦，继续问道：「方经理没事吧？同事说他和其他几个伤重的都进医院了。」 李曼君一挑眉，「特意交代过的，他们都是专业的，应该没什么事，要不你去医院看看？这个时候我不太方便出现。」 游响应下，「行，我一会儿把辞职信交了，就去医院看方经理。」 挂了电话，游响喝完了杯子里的汽水，终于把惊吓压了下去。 对李曼君这个朋友，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游响万万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温和澹然的李曼君，居然还有狠的一面。 之前隐忍了这么久，现在时机成熟，该出手时就出手，既是为了方云摆脱外国大酒店，也是李曼君对对手的一次报复和警告。 她在告诉对手，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我不怕你！ 游响深吸一口气，把辞职信掏出来，递给自己部门管理人，在对方吃惊的目光下，从容离开。 在路边拦下出租车，去医院看方云。 李曼君虽然说着自己不方便出现，但还是叫上李建军，开车到医院对面的巷子等游响出来。 460 少年宫 「彭」的一声响，游响像是一条滑熘的鱼，钻进车里，迅速关闭车门，并拍拍司机的肩膀，让他开车。 李建军咳咳不自在的低咳两声，看了姐姐一眼，见她颔首，才启动车子驶出巷子，开离医院范围，到马路上转悠。 李曼君回头关心问：「怎么样？方云伤得厉害吗？」 游响先是啧了一声，才说：「狠还是你狠啊，要不是我去医院，方云还没想到他是被人假打。」 因为那伤势，看起来真真的，虽然都是皮外伤，也避开了脸，但还得躺病床上打吊瓶。 当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外国大酒店的保安那才叫一个惨不忍睹。 游响叹道：「没想到董事长也在医院，一边安抚受伤人员，一边黑着脸陪同公安进行调查，我都不敢上打招呼，跑到方云那看了他一眼，马上熘了。」 不过像她这种小喽啰，董事长就算看到她，应该也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内女干吧？ 「我反正现在是不敢回酒店了，欠下的工资我都叫人事直接寄给我。」 游响伸手，一把抓住李曼君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我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刚上小学的娃嗷嗷待哺，没了工资，我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你别慌，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到岗开始为咱们帆船大酒店服务。」 李曼君莞尔一笑，「不急，你先休息几天，等方云这边出院了，再上岗。」 游响再三确认，「是副经理吧？」 李曼君好笑的点点头，大声说是，游响笑着倒在车椅背上，偏头看着车窗外在建的一栋栋高楼，满眼期待。 李曼君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 游响愣了一下，有一瞬的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辞职待业中，又笑起来，指指不远处的百货大厦。 「把我放商场吧，好久没放松了，我要去消费买买买！」 游响看向李曼君，热情邀请，「一起吗？」 李曼君摇头，「年年被选入电视台参加回归晚会，我跟她爸说好了，下午领她去少年宫排练，下次有机会，再一起逛。」 「行。」游响点点头，又惊喜的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在电视上看见你女儿了？」 李曼君耸耸肩，「应该可以吧。」 话不敢说太满，万一到时候没有镜头，或者只有一个背影呢。 车停在商场门口，游响拧出口红，对着车后视镜补了个口红，满意一笑，潇洒进入商场。 李曼君羡慕的看着那张扬的苗条背影，再低头看一眼自己凸出来的小肚子，佩服对方的身材管理。 李建军侧头问：「姐，现在就去幼儿园吗？」 李曼君看看他，又看看外面热闹的街道，挥挥手，「你下来。」 李建军下车，姐弟两交换了位置，但李曼君却不让他上副驾。 「不是说要开网吧，这边我看地段挺好，你到处去转转，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李建军抬头扫一眼头顶烈日，晒得人大汗淋漓，尝试商量，「要不明天？」 李曼君摇头，「就今天开始，我这边用不着保镖跟着了，网吧是我们合伙的，我和你姐夫出了钱，你就多出力，总不能什么事情我们都给你办好。」 「后续网吧还要经营，你现在不开始从头了解，以后怎么能管得好？」 看李建军被说动，李曼君又提醒他：「也别傻傻的只知道盯着空门面看，这附近还有不少小网吧，多去看看，学习一下别人的经验。」 「行，姐，那我就去了，你一个人开车小心点。」李建军想起刚刚车上 姐姐和游响的对话，担心外国大酒店的人会报复自家姐姐，不放心的叮嘱道。 李曼君示意他放心，就目前来看，对手正忙着应付公安各种调查，根本腾不出手来报复她。 姐弟两在商场门口分开，李建军顺着人流在这边有目的逛起来。 李曼君则开车先回了趟家，换一身轻便衣服，又把郭阿姨准备的零食袋和水壶带上，看时间快到了，这才驱车去幼儿园接女儿到少年宫彩排。 因为台了排练场地不够，电视台暂借少年宫场地进行彩排。 彩排从四点钟开始，训练两个小时，六点结束。 三点四十的时候，少年宫的课外兴趣班就全部下课了，腾出空位给电视台用。 李曼君母女俩到的时候，少年宫三层楼，十几间教室里，都是彩排的演员。 小演员有不少，在家长的陪同下过来彩排，有些一看就很有经验，提前给孩子准备了舞蹈鞋和训练服。 大人们边领着小孩去找教室边叮嘱：「不要紧张，听老师说，跟着老师练，想上厕所就举手叫老师，妈妈在外面走廊上等你。」 小孩不耐烦的点点头，换上舞蹈鞋，笑着冲进教室找老师。 这边是排练儿童舞蹈的，教室里都是有学舞基础的孩子，年纪都在七岁到十岁之间。 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上小学，基本能独立了，父母在门口等待，边等边聊天，大家看起来都挺熟。 李曼君扫了一圈，就自家母女两个像是头一次来。 一楼有服务台，李曼君咨询到彩排位置，抱起女儿穿过拥挤的楼道，来到三楼彩排室。 年年睁大眼睛到处看，很新奇。 李曼君问她：「紧张不紧张？」 向来活泼话多的小家伙点了点头，难得的安静。 一个穿着蓝色芭蕾舞服的女孩笑嘻嘻从母女俩身旁穿过，年年看着人家身上的裙子，眼睛明显一亮。 「妈妈，姐姐裙子好好看。」 这里人少了很多，走廊没这么多人，李曼君把女儿放下地，牵着她去找12号教室。 笑着说：「你们应该也有表演服装，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年年仰头期待的看向妈妈，「真的吗？」 李曼君点点头，幼儿园老师说过了，是有的。 教室找到了，年年一眼看见了之前见过的摄像师，拉拉妈妈的手，「妈妈，是摄像叔叔！」 李曼君再次确认一遍教室号，十二，没错就是这。 461 人挤人 教室里已经有五个小朋友，一位礼仪老师正背对门口站在教室里划着名单。 李曼君敲了敲门，老师转过头来，见到母女俩，走上前来主动问：「是花童吗？」 李曼君说对，年年自己点了点头，「嗯。」 礼仪老师看起来有点严肃，拿出名单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年年下意识背起小手，一板一眼响亮答：「老师，我叫赵佳宁！」 本来李曼君要回答的，结果人家自己抢答了，她便往后退了一步，让女儿自己应对。 老师核对了一下名单，看向家长，「是国际幼儿园中班的赵佳宁？」 李曼君颔首，「是的。」 看到这种比较严肃的老师，李曼君也紧张，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小学语文老师，总板着脸，不听话就打手板心。 低头看一眼女儿，自求多福吧我的崽。 老师严厉有好也有不好。 好处就是学生们害怕老师，不敢闹腾，比较认真听话。 坏处就是，胆子小的孩子，看见她会变得更慌张，总出错。 不过这方面，李曼君对自家女儿很有信心。 年年有她一套适应方式，先观察，然后看人下菜碟儿。 老师比较严厉，她就比较老实。 遇到不那么严厉的老师，她就会放松懒散。 如果老师是那种温柔挂的，她就会去哄老师开心，把老师哄得心花怒放，这样犯了小错的时候，老师就不会骂她。 这一点，李曼君觉得肯定不是随了自己，因为她小时候老实得像个棒槌，爸妈看了都怒其不争。 人对上了，老师让家长在走廊等待，把小朋友领进教室。 年年回头看了妈妈一眼，李曼君鼓励的笑笑，指指外面，表示有事叫自己，这才退到门外。 小花童安排了十五个人，有一对是龙凤胎，所以走廊上的家长一共是十四人。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李曼君面不改色，仿佛被点名的不是自己女儿。 又有小孩出错，老师上前纠正，语气急了点，小朋友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委屈的抽噎着，也不敢哭出声。 李曼君看到这，心头一紧，下意识环顾周围的家长，以为家长会站出来指责老师太凶什么的。 因为后世这种事经常会发生。 但意外的是，并没有，家长只是心疼又无奈的看着自家娃娃，悄悄站到窗前，提醒孩子擦眼泪，别害怕，认真跟着老师学。 老师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太严肃了，缓和了语气，把哭了的小朋友哄好，又给她们休息十分钟。 年年交友速度迅速，牵着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小姐姐走了出来，开心的喊：「妈妈，我的饼干呢，我要分享给姐姐吃。」 小姐姐的妈妈惊讶的走了过来，这么快就交到朋友啦。 李曼君冲家长点点头，把郭阿姨准备的饼干拿出来，解释说：「这是我家阿姨自己做的小零食，还挺好吃的。」 说着，拿出一块儿先递给小姐姐的妈妈，对方尝过说好吃后，才分给两个小朋友。 年年简直迫不及待，拿了饼干就要喂给小姐姐吃，「姐姐你吃，超级好吃的！」 「曼曼，要跟阿姨说谢谢哦。」家长笑着提醒。 小女孩冲李曼君甜甜一笑，「谢谢阿姨。」 「不客气。」李曼君温柔的笑了笑，看赵佳宁吃完一块儿还伸手来拿，又一人分了一块儿。 郭阿姨做的饼干比较大片，小孩一只手拿一块儿就满了。 十分时间太短，两个小朋友吃完饼干，又喝了水，跑着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继续排练。 适应了老师的教学方式后，小朋友们紧张情绪缓解许多。 有个比较调皮的小男孩一直趁老师转过身的时候做怪表情，小朋友们都被他逗得低头偷笑。 年年和那个叫黎曼曼的小姐姐，时不时看一下对方，然后傻笑。 小朋友们排练得挺开心，可苦了家长们，大夏天站在走廊等了两个小时。 黎曼曼的妈妈靠过来，递给李曼君一个广告塑料扇，「我打算去买一个折叠凳，下次带过来。」 李曼君感激的接过曼曼妈递来的塑料扇，一缕缕凉风扫过脸和脖子，可算凉快了点。 李曼君接话道：「我也买一个，站两个小时真有点恼火。」 「谁说不是，早知道是这情况我就提前准备了。」曼曼妈吐槽。 不过两人歪头往楼下一看，舞蹈排练区的家长更多，女儿墙被靠满，中间过道过人都困难。 这么一对比，顿觉三楼还不错，至少不拥挤，大家都有地方靠一靠。 六点钟，排练终于结束，家长们带着各自的小孩，排队下楼。 年纪小的都被抱在家长怀里，要是让小孩自己走的话，能直接被人潮淹没。 主办方似乎也察觉到人流过大，来了几个保安保持秩序，这才没发什么什么踩踏事件。 曼曼妈使劲吐槽，「这电视台安排得也太不合理了！」 李曼君强烈附和：「就是。」 462 电脑配置 「年年宝贝，少年宫好玩吗？」 赵勇一进家门，鞋还没脱呢，就伸长脖子朝客厅兴致勃勃的问。 正在看着电视上颁奖典礼的年年惊喜的抬起头来你，看见爸爸，蹭一下从地板爬起，乐颠颠的跑过去迎接。 「爸爸！」 小丫头笑得甜甜的，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望着他。 赵勇爱惨了的揉揉这小肉脸，蹲下身来问：「排练好玩吗？老师怎么样？你有没有认真学？」 「老师很凶的。」年年「唉」的叹了一口气，又立马变脸笑起来，凑到爸爸耳朵边，「但是姐姐很好，爸爸，明天我还要去少年宫。」 还想去，那就是感受很不错咯。 赵勇松了一口气，牵着女儿来到客厅，发现电视机上正播放某场演出的颁奖仪式，惊讶道： 「少年宫里练了，回家还补课啊？」 李曼君躺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可不是我说要看的，是你女儿要我帮她找的台。」 年年点点头，「对！」 赵勇甚是欣慰，好学的孩子，简直不要太可爱哟。 「来，爸爸抱。」 某爸拍拍膝盖，示意女儿过来，谄媚的问：「排练这么努力，爸爸给你一个奖励，说，想要什么礼物？」 李曼君横他一眼，「你别太爱了！」 男人不管他，期待的等着女儿回答。 年年很认真的想了想，有了！ 「爸爸，你给我买裙子，蓝色的，布林布林的，像是仙女一样的，好不好？」 赵勇先说好，然后就迷茫的转头看向老婆，「她说的是什么裙子？」 李曼君一开始也听得有点懵，脑子里突然想起下午在走廊上遇到的芭蕾小女孩，不是很确定的问女儿： 「你是说下午我们看见的小姐姐，她身上穿的蓬蓬裙？」 年年立马狂点头，「嗯，就是这个，布林布林的，妈妈，我也想要。」 李曼君无情一笑，「找你爸去。」 小丫头立马看向她爸，赵勇忙说好，「买，马上就买！」 「对了，建军呢？还没回来吗？」赵勇哄着女儿给自己排练了一遍，凑空回头问李曼君。 「我让他去实地考察了。」 赵勇看一眼墙上的钟，「快十点了，你打电话催催。」 李曼君无奈一叹，起身给李建军打电话。 他没手机，只有一个赵勇临时给的哔哔机，李曼君等了一会儿，才接到李建军回电。 「姐，我今晚上不回来了，这家网吧能包夜呢，我刚给了钱，老板不给退，我就不回来了。」要不然钱就白花了。 李建军又激动的说：「姐，这里包夜比平时还便宜，晚上还送方便面呢，我觉得我都能做住这儿了，不过厕所是公厕，臭死我了......」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急于分享自己今天的体验，李曼君在电话那头听着，欣慰的笑了。 鼓励他，「可以的，态度对了，距离成功就不远了。」 「姐，还有什么事吗？」那边只想赶紧挂电话。 李曼君无奈失笑，让他挂吧。 赵勇好奇的问：「你笑什么？」 「他不回来了，在网吧包夜。」李曼君笑答。 赵勇眉头一皱，「这不太好吧？会不会上瘾啊？」 公司里有孩子的弟兄们，每天都要吐槽一遍自家青春期不听话的孩子，说都是网吧给害的，让孩子有了网瘾，学习学不进去，一有空就往那网吧跑，特别让人头疼。 这会儿还没有明确的说 拒绝未成年进入网吧，小学生都能进去，老板为了营业额，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 以至于，家长们特别讨厌网吧。 看赵勇一副家长做派，李曼君无奈的跟他解释，「他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制止力都没有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对了，你知不知道，其实有些孩子啊，你越压制他，他越要反抗，归根结底，还是家长自己的教育问题，他们没跟孩子沟通好，爱给得少了。」 赵勇不太认同，「大人忙着赚钱养家，现在这么热的天，天天顶着大太阳在外头晒，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八点，自己身体都累出病，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所以，还是孩子不给家长省心啊，一个个太不懂事了。」 李曼君一怔，「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 那到底是谁错了呢? 只能说，谁也没有错，都是为了生活。 年年已经走完彩排教的内容，跑过来问爸爸妈妈，自己走得棒不棒。 夫妻两立马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齐齐比起大拇指。 小孩子就要多鼓励，看，自信这不就起来了。 第二天，李曼君上午去了一趟公司，把堆积的工作完成。 中午又跑研究所一趟，找项廉，问他批发电脑的事。 成功拿到一个销售联系方式，马上回公司打电话联系对方，询问价格。 花了一个午休时间，算是把开网吧需要的硬件成本搞清楚了。 组装的台式电脑，以当前最先进的配置来算，一台成本在五千元左右，量大的话，还能打个八九折。 这个价格，和李曼君自己预估的差不多。 看一眼时间，下午三点。 李建军今早八点回到家，顶着两个黑眼圈，见着能躺的就直接躺下，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李曼君和赵勇那会儿都已经出门了，郭阿姨叫不动，只好随他在沙发上睡。 李曼君想着怎么着人也该醒了，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把卖电脑的地址给李建军，让他得空过去看一看。 现在市面上的各种电脑配置，他心里起码要有一个数。 开网吧，电脑配置不一定全部都是顶配，混搭一部分中等配置，成本可以控制得更合理。 李建军接到任务，在家里吃了一碗郭阿姨做的炒饭，又出门了。 李曼君也没闲着，把员工召集到会议室，就方云、游响两人即将加入的事情，开了个短会，提前通知一下，让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 做完这些，马不停蹄的往幼儿园赶，接女儿去少年宫。 路过一个农贸市场时，李曼君把车停在路边，牵着女儿去买了一张折叠椅，还有一把蒲扇，装备到位，这才奔赴现场。 463 贪小便宜 少年宫里的人，还是和昨天一样多。 但这次李曼君有了椅子和扇子，同黎曼曼妈妈一起，选一个上风的楼梯口位置往下一坐，闲聊着，两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倒也变得轻松起来。 话题就是孩子，说点孩子的趣事，那是讲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 中途，说到兴起，李曼君的电话突然响了。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李曼君冲曼曼妈无奈一笑，请她帮自己看一下凳子，起身去安静些的楼梯间接电话。 是李建军打过来的，李曼君以为他要说电脑的事，开口就问：「你到电脑城了？」 李建军敷衍的嗯了一下，马上就说：「姐，我刚从电脑城出来，我现在一个叫烂河滩的地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年轻人语气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喜事。 李曼君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你好端端去烂河滩干什么？」 这地方她知道，距离之前分拣场那片，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是一片淘金后留下的沙滩。 当然，此沙滩非彼沙滩，这里的沙滩就是字面意思，全是沙子的滩地，并没有海。 金子前两年就被淘完了，偶尔有缺德的，把垃圾倾倒在那儿。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人住了进去，都是用塑料搭的棚子，是乞丐和流浪汉聚集地。 李建军解释，「我是偷偷跟着卖电脑的过来的，他跟我说有一批便宜的二手电脑，翻新过，配置和我要的一模一样，都跟新的一样，一台只要一千块钱。」 「我当时就想，骗鬼呢，一般二手的翻新机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就说要验货看看，他马上答应，让我在店里等他，他去拿货。」 「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鬼，就想着打假什么的，骑自行车悄悄跟了过来。」 「姐，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曼君皱眉催他：「别卖关子，快说！」 她心都提起来了，这年轻人就是冲动，打假轮得着他去抓？ 还跟到了人家的地盘，这要是被发现了，人家不得打死他。 李建军也察觉到姐姐语气的严肃，不敢再买关子，说了他的发现。 「这里好几家电子回收厂，就是那些旧冰箱旧洗衣机旧电视，游戏机电脑录音机手机哔哔机什么的，他们把收来的电子产品全部拆掉，好的就拿到二手市场去卖。」 「一部旧手机，成本还不到五块钱，他们能卖两百块！」 这还是一级市场的，要是流到二手市场，价格还能翻倍，五百块到八百块，轻松能卖到。 「姐，我跟你说这事，不是为别的，我是想起来你之前不是收破烂嘛，干嘛搞电子回收啊？这多暴利！」 李曼君听得一挑眉，这小子，什么时候还懂做生意的事了。 不过五块换两百块，这利润确实让人心惊。 但干过回收这一行的李曼君觉得，这里头可没这么简单。 能把成本压得这么低，肯定是在某个方面省钱了。 大概率，是把污染问题直接抛开不管，暴力拆除，获取可利用部分。 她记得，官方扶持的电子回收厂，盈利的只有百分之二三，剩下百分之九十多，全是亏本经营，靠国家补贴艰难维持。 「你快走吧，这个事情我不考虑。」 李建军听见这话，犹如大冬天被浇了一大盆冷水，透心凉。 他不解追问：「为什么啊？」 他刚刚还想，开什么网吧，不如把钱都拿去做电子回收。 反正都是投资生意，当然是哪个赚钱做哪个呀。 「那我还看他们的二手电脑吗？」李建军纠结问。 李曼君没好气的反问：「你说呢？」 李建军终于感觉到姐姐生气了，忙道：「那我走那我走，不看了。」 「就......真这么放着他们不管啊？」 电话挂断之前，李建军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总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太甘心。 李曼君深呼一口气，告戒自己别发火，别生气，年轻人要引导。 压下心里的火气，才叮嘱道：「你要是真想打假呢，咱们榕城有一个职业打假公司，你可以给他们公司提供线索，如果证实线索属实且有用，他们会给你一部分酬金，一百元到一千元不等。」 李建军语气瞬间都变得轻快起来，「好，我知道了，那我去举报提供线索。」 李曼君顿时一噎，倒吸一口凉气后，咬牙喝道：「你先给我滚回家！」 「......哦。」 李建军郁闷的挂了电话，白跑一趟，啥也没捞着。 但姐姐的血脉压制不敢不从，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烂河滩，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的骑车离开。 傍晚，李曼君赶着慢吞吞舔冰激凌的女儿进屋，逮住正在书房玩电脑的李建军，快准狠，一把揪起他的耳朵。 「啊啊啊！」李建军吃痛惊叫而起，回头一看，是大姐，只敢抓着她的手，不敢反抗，求饶道：「痛痛痛，姐你松手啊！」 李曼君狠拧一把，才松了力道，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问道： 「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喝，怎么总想贪些小便宜？」 什么打假不打假的，她还真不信他心思这么单纯。 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在听到低于市价好几倍的二手翻新货，扭头就走吗？ 都知道有鬼了，还要看看货？ 「你在部队这三年，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李曼君喝问道。 李建军揉着红彤彤的耳朵，都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还是下意识维护道：「跟部队又没关系。」 从小，李建军就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心里委屈了，就直接问： 「我也没贪成便宜啊，姐你这么凶，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你说我改还不行嘛。」 这态度，李曼君反倒不好继续发火了，请郭阿姨帮自己倒一杯水过来，一口干掉半杯，在赵勇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指指对面，「你过来，我给你上一节资本经济课。」 李建军挪过来坐下，心虚又满眼茫然。 李曼君虚点了点他，「你就是书读太少，早知道当初上专科也要叫你去。」 李建军小声都囔，「怎么还人身攻击。」 李曼君眼睛一瞪，顿时又怂了，端正坐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认真挨教育的样子。 464 不公平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他们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 「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而当利润高达百分之三百时，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愿意冒被绞死的危险......」 书房里传来李曼君沉稳的声音，她正在给李建军补课。 赵勇下班回来，刚打开家里的门，就看见自家女儿，小小一点蹲在书房门口，耳朵贴着门，一副鬼精灵的样子。 开门声惊动了她，小丫头急忙看过来，发现是爸爸，立马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小声说：「妈妈在给舅舅上课。」 赵勇点点头表示明白，配合着比了个嘘，轻轻关上大门，换鞋走进来，挥挥手示意小不点让一点位置给自己，也把耳朵凑到门上偷听。 屋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正讲解着一战前后米国暴发的经济危机。 其实，李曼君讲课的时候，很有一套，得益于从前忽悠甲方爸爸的功劳，一件事情的发生、经过、结果，她都能讲得绘声绘色，有一种在听纪录片的感觉。 加上女生比较注意细节，她还会掺杂一点当时经济崩坏下，某户人家的生活日常，极大增强了代入感。 这里面的专业名词年年都听不懂，但她听得懂，妈妈说有一家人原本有工作，生活很幸福，家里的小朋友每天早上都能喝牛奶吃鸡蛋。 但后来好像有坏蛋搞破坏，这家人就失去了工作，也买不起牛奶和鸡蛋了。 可恶的是，并不是没有牛奶卖，而是坏蛋宁愿把牛奶全部倒掉，也不愿意低价售卖给穷人。 年年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小手握成拳头，眼泪汪汪的望向爸爸，「小朋友好可怜，坏蛋太坏了。」 赵勇新奇的看着女儿这感同身受的模样，「妈妈说的，年年听懂了？」 年年点头，「对呀，坏蛋欺负好人。」 赵勇拍拍女儿的小脑袋瓜，一脸欣慰。 不过同样的故事，大人听到的和小孩听到的，有很大差别。 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上看，赵勇是可以理解农场主倾倒牛奶的行为的。 牛奶这种东西，需要极高的保存条件，如果当日的鲜奶不能卖掉，继续保存的成本非常高。 相比之下，直接倾倒掉多余的牛奶，反而可以降低储存成本。 再有就是价格的问题，在当时那个时代，牛奶并不是普通人随便就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降价处理，恐怕会得罪处在更上一层级消费者，这样的风险，任何一家公司轻易都不敢触碰。 只是现在跟一个五岁半的小孩说，她也听不懂。 赵勇看屋里的声音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牵起气鼓鼓的女儿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看电视。 顺便从女儿嘴里套一下话，比如—— 「妈妈为什么要给舅舅上课啊？」 年年先是摇头，然后又想起下午结束排练时候妈妈的吐槽，「贪小便宜，犯大错！」 于是学着妈妈的语气，板着脸说：「妈妈说，贪小便宜，要被警察叔叔抓去。」 赵勇忍不住翘起嘴角，又问：「舅舅今天干什么了？」 年年说：「妈妈下午接我去少年宫的时候，说舅舅去电脑城看电脑啦。」 赵勇稍微一想，明白了。 可能是小舅子去电脑城看电脑的时候，被人忽悠了。 不过以他对老婆的了解，小舅子应该是没被忽悠成功。 了解了情况，赵勇往沙发上一躺，笑着嘱咐郭阿姨削点水果来吃，乐呵呵逗女儿，让她 走几步猫步来看看。 年年这个显眼包，立马跑去鞋架，偷偷把妈妈藏在鞋柜最里面的高跟鞋拿了过来。 见爸爸没有说自己，立马脱掉自己的塑料水晶拖鞋，满心期待的穿上了妈妈的漂亮高跟鞋，「哒哒哒」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臭美死了。 赵勇捂脸忍俊不禁，跑去拿了录像机，要录下来。 小丫头特别配合，一手叉腰，一手举起，在脸旁比了个耶！ 父女俩正乐着，书房的门打开，神清气爽的李曼君和垂头丧气的李建军前后脚走了出来，把父女俩逮个正着。 「赵！勇！」李曼君怒吼一声，年年赶忙躲到爸爸身后，因为脚上的鞋子太大，走不快，好险摔个大马趴。 这小丫头可真会挑，旧的高跟鞋不拿，颜色暗澹了的也不拿，就拿李曼君刚买回来，还没舍得穿的崭新红色高跟鞋。 她明明放在鞋架最里面藏着的，想着等回归晚会的时候穿出门去参加电视台的晚会。 当晚只要是上台的演员，家属都可入会观看表演，她为此特意准备的！ 「那是我刚买回来的新鞋，我还一次都没穿呢。」李曼君没好气道。 年年冲妈妈露出一个可爱笑容，企图萌混过关。 李曼君看着赵勇，赵勇哪知道是新鞋，只以为女儿拿的是她平时穿的。 「没事没事，家里地板又不脏。」赵勇赶忙给女儿打眼色，快点把鞋还给你妈。 李建军刚刚还郁闷就自己一个人被教育了呢。 现在一看，哦豁，姐夫和外甥女也要被教育了，坐在餐桌上，边吃水果边幸灾乐祸。 李曼君把鞋接过来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划痕和脏的地方，这才勉强放过父女俩。 但她还是要告诉这小家伙，「赵佳宁，平时我宠着你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我得告诉你，这是妈妈的东西，你觉得很喜欢想要试穿，可以，但要先征得妈妈的同意，不能问都不问妈妈，自己就去拿。」 赵勇附和，「你妈说得对，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看爸爸也帮着妈妈说话，年年顿时不服了，怒瞪夫妻两，「你们不讲公平！」 李曼君见状，嘿了一声，好奇反问：「我们哪里不公平？」 哪知，小丫头还真能说出来，指着沙发上的毛绒玩具，「那是我的玩具，你和爸爸不也是直接拿来当枕头吗？你和爸爸也没有问过我呀。」 「还有我的兔子，你们把它抱出来剪掉它的毛也没有问我，还有我的水彩笔、我的画画本......」 越说越生气，爸爸妈妈根本就只知道说她！ 赵佳宁抬手狠狠一抹眼泪，委屈的哽咽了一下，张口还要继续细数爸爸妈妈的「罪状」。 465 无愧于心 赵勇和李曼君傻眼。 旁边看热闹的李建军惊讶一挑眉，冲外甥女竖起一个大拇指，可算有人能治住李曼君了！ 郭阿姨想来打圆场，可谁知道赵佳宁犯了倔，李曼君也认真的跟一个小孩掰扯起来。 母女俩示意她躲开，免得被误伤。 「来来来，为了公平起见，咱们今天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说清楚，以后谁要拿对方的东西，谁就必须先征得对方的同意！」 李曼君指着整个家，冲面前这一边狠狠抹眼泪一边不服气的小不点挥挥手，让她指认。 赵勇试探温声劝：「时间不早了，先睡吧，就这么小一件事，不至于......」 「不！」年年大吼一声，抽抽噎噎的说：「这是妈妈自己说的，说到就要做到！」 李曼君冷哼一声，「对，我说的，你去清好你的东西然后告诉我。」 年年虽气势比不上妈妈，但也不服输的说：「那你也去点好你的东西，然后告诉我。」 李曼君心道，点就点，谁跟你开玩笑啊！ 眼看劝不动，赵勇选择摆烂，走到小舅子身旁坐下，问他去电脑城发生了什么事，并嘱咐：「你姐对你是严厉了点，但她绝对是为你好，要是语气重了，你别放心里。」 李建军吓一跳，「姐夫你可别这么说，那是我大姐，就算她打我也是应该的。」 「打你？」赵勇一挑眉，「这情况不是一点点的严重，你小子是不是起什么坏心了？」 李建军心虚的低下头，一五一十，把自己动心思想弄电子回收厂的事交代了。 赵勇心里暗道一声：难怪被揍。 「知道你姐为什么不干分拣场了吗？」 李建军听爸妈说过一点，「好像是外国那家公司不跟他们合作了。」 赵勇浅浅一笑，摇了摇头，「那不是问题，她们公司当时的分拣体量，完全有资格拿到咱们附近几座省垃圾厂承包权。」 李建军诧异问：「不是因为没垃圾了，那是为什么？」 「分解成本太高。」赵勇吃完一块儿苹果，放下叉子，认真的给小舅子分析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当然，这方面他也是略知皮毛，而且这些信息也都是李曼君给他科普的。 「她们厂里分拣出来的垃圾，处理方法有很多种，最省钱的就是直接倾倒到垃圾场，其次就是交钱给焚烧厂处理。」 「这最不省钱的，就是自己处理分解到无害，这个现在没人干，干了别说赚钱，亏本还要倒贴。」 李建军有点明白了，越省钱的办法，对环境污染越严重。 赵勇继续道：「你姐选的是第二种，她说她也是个俗人，还是想赚钱。」 「但你姐这人吧，跟我不一样，这些事她干不来，越干心里越不安，索性不干了。」 也因为这样的性格，决定了李曼君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的走到资本顶端。 但她，「无愧于心！」 赵勇看向惊讶的小舅子，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短，但只要能做到无愧于心，这辈子也值了。」 李建军重重点头，「姐夫，你放心，我明白的，我会脚踏实地的干。」 此情此景，赵勇忍不住要显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悠哉悠哉的说：「孺子可教也。」 李建军：「.......」倒也不必！ 视线转到客厅，好家伙，母女两较起真来是真可怕。 年年不会写几个字，看妈妈飞快的写着物品名字，只气自己没有读过什么书。 但她也有办法，不会写就用画的，平时画本没白描，赵勇兴致勃勃凑上去看，还挺有大艺术家的风范，主打一个抽象。 李建军凑到姐姐身后，好奇问：「姐，你写这些干嘛？」 李曼君边写边解释：「写出来贴在小黑板上，这样一目了然。」 赵勇指着女儿画下的两个不规则圆圈，疑惑问：「宝贝，你画的这是什么？」 年年把她外婆用毛线钩织的小狗挎包往爸爸面前一摆，对着画解释： 「这是狗狗的眼睛，这是包包的形状。」 这是妈妈最爱拿去自己当零钱包的狗狗包，外婆做给她的，又不是给妈妈的，哼~ 「妈妈，下次你要用，记得先问我哦。」年年得意的哼声叮嘱道。 李曼君点头，也一本正经的回：「你下次想喷我的香水，最好也提前征询我的同意。」 年年顿了一下，妈妈在家时间一点都不多，如果都要等她回家才能问，感觉一点也没之前好了。 但是，她是不会认输的。 小不点一个，也学着大人抬手发誓，「我赵佳宁发誓，绝对不会自己拿妈妈的香水了！」 母女俩你来我往，对待这件事无比认真。 郭阿姨无奈摇头，没见过这么爱较真的母女俩。 赵勇笑过了，觉得这样也好，女儿虽然年纪小，但她现在已经有「我」的意识，现在这样区分好，以后也能避免争吵。 半夜十二点，李曼君母女俩才把各自的东西区分好，贴在小黑板上，指明了对方想要使用或者拿走某样物品时，必须先得到对方允许。 年年最喜欢的妈妈的项链、香水、丝巾、高跟鞋、口红，都纳入必须征询的行列。 李曼君总爱「随手」拿去的那些女儿小包包、彩笔、空作业本、给兔子剪毛、用毛绒玩具靠背靠头等等，也必须要先征得赵佳宁的同意。 现在母女俩的东西都贴在黑板上，一目了然。 李曼君指着那几个抽象的圆圈，问女儿，「妈妈想暂时借用一下你这几个毛绒玩具做抱枕，可以吗？」 年年很大方的说可以，也问妈妈的香水，能不能让自己喷一下。 李曼君毕竟是大人，不可能跟她一个小屁孩计较，大方送了她一瓶自己用到只剩一半的香水。 年年开心得立马抱住妈妈亲了两口，「妈妈，我太喜欢你了，我太爱你了！」 李曼君点点她的小鼻子，「少给我罐迷魂汤。」忍不住也亲了一口那嫩呼呼的小脸蛋，抱起这倔丫头回房间睡觉。 幸好明天是周末，不用去幼儿园，不然这么晚才睡，肯定要迟到。 466 回归晚会 没过几天，6月30日就到了。 回归晚会正式开始。 其实从今年春节过完，全国人民就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欢迎回归的横幅和标语。 港市回归，这对国人来说，意义非凡。 一百年前我们被迫失去的土地，在今时今日，终于要回归到母亲的怀抱。 这不仅代表了国人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的决心，也是在向全世界公开表明了我们对自己国家领土的坚决维护，不容侵犯。 就连小朋友们，也从这样紧迫期待的氛围中，意识到这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榕城电视台的后台化妆区域，一早就开始入场排队化妆。 年年的花童小组安排在最后，因为她们只需要在晚会零点过去后的那一刻上台献花。 比起其他小组的任务，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又清闲了。 但熬夜对人均才七岁的小朋友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因为李曼君和赵勇各自公司还有工作，所以下午是李建军领着外甥女先到电视台排队化妆。 晚上八点准，晚会正式开始。 李曼君夫妻两各开一辆车，从各自公司赶到电视台大门口汇合，夫妻两拿着邀请帖，一起入场。 门口停车场已经挤爆了，夫妻两的车停在一公里外的私人停车场，等走到上场区时，晚会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 年年化了一个脸蛋红红的舞台妆，眉心点着美人痣，身上穿的是统一的红色格子连衣裙，因为是短发，就没有做发型。 黎曼曼等同组小朋友则束着高马尾，其余妆容服装都是一样的。 要献上去的献花，后勤组已经准备好，大家正在老师的带领下，提前演练着，免得上台出现意外。 毕竟真花束和训练用的假花束还是不同的，不管是重量还是形状，都跟之前彩排时差别很大。 年年年龄最小，捧着一大捧花束，只堪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 没抱一会儿，已经露出吃力的表情。 老师立马提醒：「注意好你们的表情管理，要微笑，对，微笑！」 李建军站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小声吐槽，「就不能用小点的花束吗，这不折腾孩子嘛。」 旁边家长一听，暗暗点头附和，觉得这种***有点太过于形式，应该实事求是的来嘛。 但想想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家长们心疼归心疼，实际行动上却十分支持。 看自家孩子没扶住花束，大人们出来给她们传授经验。 「你看，两只手卡在花泥和花茎之间，别用手去托，不就轻松多了。」 小朋友们一试，真的是这样耶，一个个又露出了笑脸。 看大家都适应得不错，老师挥挥手，叫大家去等候区休息，等到十一点半左右，会安排她们入场就坐。 家长们也在后台陪同，这里距离表演台只隔了一张幕布，穿过幕布，就是最后一排观众席，台里的工作人员们都在这里调度控场忙碌着。 家长们想看节目，也可以在这看。 李建军冲外甥女招招手，带她去观众席看节目。 「累不累啊？」李建军关心问。 年年摇摇头，很兴奋的，「一点都不累，不过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来呀？」 「都快要轮到我上台啦，爸爸妈妈还没来，错过了怎么办。」小丫头很是忧心。 殊不知，现在距离她上台还有三个小时呢。 李建军就哄她，「快了快了，不会赶不上的。」 心想着，应 该也到了吧，都八点半了，就算加班也该结束了。 何况今天还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人家国营单位都提前放假半天庆祝呢。 「舅舅，我要喝水。」年年撒娇道。 李建军找到最后一排空位，在靠过道位置先安排她坐好，这才把挂在肩上的水壶取下，打开盖子递给她。 年年大口大口喝着，一口气下去了大半瓶，李建军忙拿了回来，叮嘱道： 「老师刚刚怎么说的？不能喝太多水，要是上台的时候想上厕所就完蛋了。」 从演播厅到卫生间，那可有段距离，而且今天人多，上厕所排队都排老远。 所以能不上尽量不上。 年年只得答应，「好叭。」 忍不住又问一次：「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 「来了。」 李曼君和赵勇走了过来，在舅甥俩旁边空位坐下。 年年惊喜的睁大眼，立马要大声喊爸爸妈妈，李曼君赶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指着前面热闹的舞台。 年年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点点头，从座位滑下来，奔进妈妈怀里，让她看自己的裙子和美人痣。 李曼君竖起大拇指，小声夸好看，年年满足的笑，又钻到爸爸哪里，得到同样的大拇指，心情开心到飞起。 演出节目很精彩，但随着时间逐渐走向零点，现场的观众们纷纷躁动起来。 十一点半，所有演出撤下，大荧幕放了下来，现场转播中央新闻，观看港市现场的情况。 李曼君这正看得入迷呢，编导来了，招呼小朋友们到后台，做好上台准备。 年年被爸爸抱在怀里，早睡着了。 为了让她半夜有精神，就哄着她先睡一觉。 现在时间到了，赵勇晃晃女儿，叫她醒来，领着她去了后台。 李建军和李曼君留下，继续看直播。 最后一分钟，演播厅放了一个倒计时时钟，随着数字越来越小，观众席上的人们忍不住都站了起来，凝神屏息，看着大银幕上那一面独属于国人的红色旗帜，一点点攀上旗杆，到达顶端。 一阵风吹起，那鲜艳的旗帜，在夜空中徐徐展开，红得耀眼。 场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全国人民的心，在这一刻达成共鸣，只要身处在这片红色土地上的人民，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国歌响起时，老兵们在青少年的搀扶下，走上舞台。 祖国的花骨朵儿们，捧着献花，献给这些先辈们。 现场气氛再次达到高潮，人们自发敬礼，表达感谢，齐唱国歌，歌声久久回荡。 新的一天，终于来了！ 467 杂志出了 凌晨两点，李曼君一家才回到家中。 大人们有点熬不住，神情疲惫。 反倒是中途睡过一觉的年年特别有精神，一路上都在问爸爸： 「港市从前为什么会丢掉，现在它和我们是一起的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港市玩？」 赵勇就答应她，「今年暑假咱们就去，铁路已经开通了，快得很。」 郭阿姨看完新闻直播，居然还没有睡，在沙发上靠着眯了一会儿，听见开门声立马清醒。 「饿不饿？我准备了米粉哨子，想吃东西我马上下了就能吃。」郭阿姨关心问。 三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点点头，要吃的！ 年年也说：「我要我要！」 于是，吃完夜宵，睡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早上赵勇没能挣扎起来，李曼君倒是自然醒了，收拾收拾，去叫女儿起床，该上幼儿园了。 小丫头睡得沉沉的，推她都推不醒，看着实在可怜，李曼君干脆让她继续睡，出去客厅给老师打电话，请一天假。 郭阿姨起得也早，边做早餐边看电视，电视声音调得很小，只看画面上重播的画面。 终于，看见了捧着献花的小花童，激动的丢下锅铲从厨房里跑到客厅电视机前，「是年年，是我们年年！」 李曼君正在阳台上收拾兔子笼，闻言，探头看了过来，第一个镜头已经划过，等了一会儿，终于再次有镜头。 小脸红扑扑的小姑娘，把花束献给面前的老兵爷爷，然后一本正经的敬了个礼。 老兵回礼，镜头就切走了。 「哎呀。」郭阿姨心急，这就没了？ 做晚她守着地方台，但播出延迟，没熬到年年出现，眯眼囫囵了一下，勐的醒来时，地方台直播已经没有了。 好不容易等到画面，结果就这三四秒正脸，这怎么看得够。 李曼君无奈一笑，「已经很不错了，很多人都没正脸呢。」 郭阿姨点点头，「也是也是，咱们年年好歹还有两个镜头呢，小娃娃些，真可爱啊，看着她们，就像是看到了咱们这个国家的未来，真好，真好......」 在家吃完早餐，李曼君出门上班去了。 公司员工们都知道她女儿要上电视台，李曼君一到公司，大家就起哄。 「李总，你女儿上电视了吗？在哪个时间段，你告诉大家一下，我们回家好看重播呀！」 李曼君嗔道：「手里活都干完了？叽叽喳喳的，有没有点纪律，给我好好上班。」 但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在零点过后那两分钟内，你们自己等吧，就两个镜头。」 李曼君回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先是温玉凤打来的，激动的说：「唉呀妈呀，你猜我在电视上看见了谁？是咱年年吧，是吧？那小脸红扑扑的，还学人家老兵敬礼呢，我差点没敢认。」 「你说你们夫妻两也真是，这么好的事都不跟大家伙分享。」 李曼君无奈苦笑，「就是个献花的小花童，都不知道会给镜头呢，所以也没好意思说。」 温玉凤可不饶她，约李曼君下次请客吃饭。 「行，没问题，大家也好久没聚餐了，正好聚一次。」李曼君爽快答应。 随后，家里父母、朴惠珍、邱太太，还有游响和骆天承妈妈，都打来了电话。 说恭喜的，埋怨她不吱声的，还有觉得惊喜的问她为什么不早说的，只弄得李曼君哭笑不得。 随后电话刚挂没两个小时，钟雪莉的电话又打来了。 李曼君以 为她也是来问自己年年上电视的时，先发制人，「对，是，是我家年年，她上电视了，没告诉你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镜头，所以没说。」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静了足足三秒钟。 「......李曼君，我找你说正事。」 话音一转，「不过，***女儿上电视这件事，你好好跟我讲一讲，为什么我这个当干妈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镇定问着，其实马上就让保姆把电视机打开，调到本地台。 也是巧，第二轮重播，年年红扑扑的脸、标配美人痣、红不拉几的裙子，一一进入钟雪莉的视线。 作为一个时尚领头人，钟雪莉想把电视台服装组给砸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妆造，我好好的女孩怎么搞得这副土气的样子，我说李曼君，我真是受不了你哎！」 要是早跟她说，她好歹也要给电视台免费赞助一批服装！ 李曼君被说了一早上，已经麻了，管她吐槽什么呢，只问她：「你跟我说什么正事？难道是杂志弄好了？」 被李曼君猜中了。 钟雪莉一手操刀的Sherry同名杂志第一版，已经完成。 「你要是不忙，现在就到我家来，杂志在我这，你先看看觉得怎么样，没问题就准备印刷出版了。」 今天家里宝宝生病了，钟雪莉为了照顾孩子没去公司。 路盛名出差去了，去的港市，为回归后续相关事宜的交接做准备工作，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可能有保密要求，这件事赵勇都不知道。 现在君达货运发展壮大，已经在东南沿海这一带成为行业龙头代表，作为榕城邮局领导，路盛名现在算是赵勇「顶头上司」，跟本地邮局接触也越来越密切。 但因为工作接触多了，矛盾其实也越来越多。 只是两个男人都默契的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妻子，免得她们操心。 钟雪莉只知道，赵勇的运输公司生意红火，在榕城如日中天。 李曼君下午有空，先给游响打个电话，让她看看方云出院好全了没有，如果好了就打电话告诉她，她好安排她们俩到公司上班。 龙浩那边设计师都找好了，正催她要设计建议呢，现在就等着方云这个酒店总经理上岗，正式开始酒店的全方面设计。 安排好游响，李曼君才开车去钟雪莉家找她。 小路由器刚睡一觉醒来，吃完了药，听见门铃声，跟着保姆一块儿来迎接客人，见到是李曼君，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急忙跑回去找妈妈，喊：「姨姨，姨姨！」 钟雪莉无奈起身，抱着儿子出来迎接李曼君。 两人已经很熟，招呼都懒得打，李曼君换好鞋，把带来的水果递给保姆，先去厨房洗干净手，才来抱一直朝自己伸手的路由器。 468 媒体广告 「好点了没有啊？怎么病的？」李曼君贴贴小家伙的脸蛋，关心问。 钟雪莉示意她跟自己去书房，边走边解释，「热感冒，这几天晚上睡觉闷出汗，今早气温一降，就有点咳嗽发烧，刚刚睡了一觉吃了药，已经退烧了，就是还有点咳嗽。」 大夏天的，路由器小朋友还穿着一款长袖衬衣，有点热，但不敢给他脱衣服。 家里空调也关了，全屋开窗通风，大人待的地方开着风扇，屋里还是有点闷，但为了孩子，没办法。 知道阿姨和妈妈在谈论自己的病，路由器把小脑袋靠在阿姨肩膀上，两只小手搂着她的脖子，乖得让人心疼。 李曼君轻抚着小家伙的背温柔问：「生病难受了吧，阿姨给你洗水果吃好不好？」 路由器摇摇头，不要吃。 「随他吧，病了没胃口。」钟雪莉准备叫阿姨过来把宝宝带走，那只儿子特别黏李曼君，就要她抱着，保姆阿姨一伸手就开始哼哼唧唧。 「没事，我抱抱。」李曼君冲阿姨摇摇头，跟着钟雪莉走进她的书房，「杂志呢，拿出来我看看，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你都不打算做杂志了呢。」 钟雪莉无奈的看儿子一眼，提醒他不要闹阿姨，见小家伙乖觉的可怜模样，也只得随他扒在李曼君身上。 杂志拿出来，示意李曼君在小沙发上坐，把杂志递给她。 自己则走出去，端了些水果和小零食过来。 路由器就乖乖的坐在阿姨身旁，看着阿姨看杂志，也不哭也不闹。 李曼君爱怜的摸摸他的小脸蛋，视线转到杂志上。 封面还没整，有好几个版本，但钟雪莉都不是很满意，想再多拍几组。 最好是能把明星叫过来帮忙拍摄一组封面。 钟雪莉的考虑名单也在，李曼君扫了一眼，全是童年回忆啊。 「咦？」李曼君惊讶问：「你还准备请港星？」 钟雪莉在李曼君对面坐下，插了一块西瓜边吃边点头，「对，现在回归这么热，就像你说的，我想搞点热度出来。」 不过最核心的，还是Sherry打算进军港台市场。 国内的首都、海市，她也想搞一下，但现在不是港市最热嘛，先着重用这边来试一试水。 「我发现啊，办杂志有点赚钱。」钟雪莉突然神神秘秘来了这么一句。 李曼君挑眉看了她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赚钱，是不是接到广告了？」 钟雪莉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曼君得意哼笑，摸一把路由器小小的肉手手，「我要是不知道，一开始就不会让你做杂志了。」 一本杂志的成本其实是很高的，而且一本杂志售价也不高，发行百万册以上才有点赚头。 可要是纯靠卖书赚钱，那能赚多少？ 从古至今，文娱业都是最赚钱的，明星需要曝光、品牌也需要增加影响力，杂志赚钱大头其实是广告和各种赞助。 Sherry现在在东南沿海，还有国外都有不小的影响力，乘着这股东风，其实跟现在最火的《时尚》Pk一下，也不一定会输呢。 市场只要能抢占过来，再加上自家的品牌支持，底气不比《时尚》更足？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杂志这块儿变成我们自己的媒体渠道，一旦打开了这个渠道.......」 李曼君话说到这，已经不用再说下去。 钟雪莉自己接话，笑着说：「赚大钱！」 对咯，就是赚大钱！ 钟雪莉上下打量李曼君，感叹道：「你不去当杂志编辑 真是可惜了。」 李曼君忙摆手，「你高看我了，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说着，把杂志放下，内容她已经看过了，挺好的，第一册的主题就是「何为美，如何美」，内容精致中又接了一股地气，通俗易懂，如果是穿搭初学者看，绝对会有很大的收获。 「内容挺好的。」李曼君试探问：「就是你要是请这个港星拍摄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想跟她拍个照。」 李曼君手指指的名字是——张曼玉。 换个人说，他要找张曼玉给自己拍封面，李曼君都想笑，不要太假了好哇。 可这个人是钟雪莉哎，她肯定能把人请到，才会列出这份名单。 「对了，你家领导呢？」李曼君突然想起来，没看见路盛名的影子。 钟雪莉把杂志和名单仔细收起来，耸肩道：「去港市了啊，做些交接。」 李曼君点点头，路盛名这官路走得不错啊。 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做到局长了，往后再发展发展，可能都要去首都了吧。 忽然觉得手臂一沉，李曼君低头看去，路由器已经眯着眼睛，歪歪睡到她身上，小家伙脸肉都都的，水润的小嘴巴微微张成O形，特别像是蜡笔小新。 可爱爆炸！ 李曼君不敢大声，小声让钟雪莉来把她崽抱去房间睡。 两人安置好小宝宝，又聊了会儿关于李曼君酒店的事。 外国大饭店那发生的事情，李曼君没说，这种手段，她觉得朋友最好别知道。 所以当钟雪莉问起是怎么回事时，李曼君也学了下公关的口吻，「我都不在公司，可能是手下人互相看不顺眼，私人报复。」 钟雪莉扫她一眼，真的假的？ 但也识趣没再问下去，好奇的看看墙上的钟，「都五点钟了，你今天不用接小孩？」 「请假了，昨天晚会弄太晚，早上我摇都摇不醒，干脆给她请了一天假。」 「那一起在我家里吃饭吧，我让阿姨做海鲜，再拿两瓶啤酒，小酌一杯。」钟雪莉兴奋的邀请道。 李曼君颔首，「可以啊，反正家里有人给我带孩子。」 「谁啊？」钟雪莉好奇问。 李曼君说：「我弟，刚退伍回来没多久，还不知道干什么，我们打算拿点钱出来给他投资一家网吧，货源什么都整得差不多了，就是门面还没找到合适的。」 「店面这么不好找？」 钟雪莉新家是顶楼一整个大平层，厨房做的开放式，中西厨都有。 她坐在岛台上，亲手给李曼君做手磨咖啡，问她要什么甜度。 「微糖就行。」李曼君答。 饮料喝多了，喜好的甜度越来越低，稍微多一点甜都觉得齁得慌。 469 入职 说到门面，李曼君也有点愁，「不好早，我想的是租一个二楼的门面，场地需要三百平左右，地段不能太差，客户群体可能高中生居多，附近有学校更好，没有就靠人流量大的地方。」 现在国家对网吧入网年龄不做明确规定，但也有不成文的规则，入网必须年满十四岁，所以定位就是高中、大学生，还有年龄足够的社会青中年人。 钟雪莉想了想，「你说这个情况，我还真有一个地方觉得蛮符合的，就在美术学院外面那个十字路口，旁边有小吃一条街那个，二楼有一家百货店，不准备做了，你要不去看看？」 李曼君奇怪了，「这个地方我弟去看过，没看贴转让啊？」 钟雪莉笑她终于有不懂的了，「这是打算找熟人接手，圈子里都知道的，转手快，麻烦少。」 就是有点不想扯皮的意思，圈里有能力的直接拿走，积压库存都一起转。 而且这家店又不是没有生意，只是店老板不想干了，但客流量还在呢。 方便下家接手，一般先在内部圈子里发消息，免得影响生意。 当然，其他行业要想接，恐怕不是很好谈。 她没说就算了，李曼君现在都知道有这么个消息，怎么都要去看看才行。 「对了。」钟雪莉给李曼君出了个主意，「你可以骗老板说是准备做服装，先租下来，再改。」 放在五年前，李曼君想都不会多想一会儿，直接这么干。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点犹豫起来。 可能心里始终还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想到这，李曼君自己都忍不住自嘲浅笑。 「我先试试看吧，谈不拢再说，骗人总有点不好。」 钟雪莉随她，「这世间也不都是出钱多就能办成事的，没准你和老板有缘分呢。」 这家百货店老板，就不是你多出钱他就乐意转给你的人。 这种人，在榕城很多，他们有一套自己的道义。 钟雪莉最后再给李曼君一个提醒，「你可千万要记住，别用砸钱那一套。」 【鉴于大环境如此， 得罪一个，那就是得罪一整个圈子，以后都别想在那片地方租到门面。 就算是租下来，人家地头蛇也会把你直接搞倒闭。 李曼君认真记下了，很感激钟雪莉提供的这个消息。 两人吃完了丰盛的晚饭后，李曼君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问钟雪莉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干嘛？」钟雪莉试探问：「你要请我吃饭？」 李曼君点头，「算是吧，不过地点不在城里，在乡下。」 「可以啊，过几天老路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也带上我家年年宝贝，我们一起去乡下放松放松。」钟雪莉还挺期待的。 又担心人太多吵得慌，忙问李曼君还叫了谁。 「没了。」李曼君一说，钟雪莉就笑了，那还挺不错的。 李兰桂前两天打电话过来，告诉李曼君，说她家里的农家乐开业了，让她有空带朋友过去玩。 李曼君觉得很惊喜，一口答应下来。 反正距离榕城也不远，就一个小时车程，当天往返很方便。 李曼君都想好了，分批带朋友们过去，给李兰桂捧捧场。 她这次也去看看到底办得怎么样，要是好呢，节日和公司团建聚餐，都可以带过去。 跟钟雪莉告辞回到家，李曼君把李建军叫过来，告诉他美食学院小吃街有合适门面的消息，让他自己 去谈。 「姐，你不陪我吗？」李建军有点慌。 李曼君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行吧，陪你去，也顺便让你看看，想开一个店铺有多少流程要走。」 「不过明天早上我要先去公司一趟。」 「没问题，我给你当司机。」李建军开心的说。 李曼君无奈失笑，倒也不是不行。 起身去看女儿，小丫头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现在都快十点钟了，一点困意都没有。 这可不行啊，生物钟必须调整回来。 李曼君示意女儿跟自己来，领她去洗澡洗头，讲故事书哄睡觉。 一开始年年一点不想睡，倒是李曼君自己念故事书，把自己念得迷迷瞪瞪。 后来突发奇想，让女儿自己看着图编故事讲给自己听，小丫头特别开心，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立马抱起绘本就开始瞎编。 编着编着，把自己成功说睡着了。 李曼君顿时觉得自己这一招太妙。 赵勇半夜才回来，一副疲惫模样，倒是没有多少酒气。 李曼君看他还有点精神，问他：「周末一块儿去兰桂的农家乐玩玩？」 应了一声「可以」，倒头就睡，鼾声微起。 李曼君滴咕，「怎么一天天忙成这个样子......」 不过看了一眼衣柜，想着里面有多了两袋现金，熄灯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曼君就和李建军出门了。 先送年年到幼儿园，然后去公司。 游响把方云带了过来，两人今天正式入职。 公司没几个人，都培训去了，方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被骗，就这一个小破公司，根本不像是能拥有自己一家大酒店的感觉。 随后从李曼君秘书口中得知李曼君早已经安排人到首都有名的大酒店有偿培训，班底已经为他准备好，这才有几分惊喜的感觉。 李曼君把工地上的龙浩小组叫回来，把方云和游响介绍给他们认识，双方互相做了下简单交流。 发现方云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龙浩等拆迁组的员工们，心里提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 莫阳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定酒店装修方案，在封顶之前，老莫那边承诺我们，可以做一些硬基础上的调整来配合整体装修风格。」 「方总，游副总，现在设计师我们也找了，设计方向就是李总当初在东市考察后定下的新中式风，但最终设计还需要大家一起共同探索，现在这份只是先看一下，这是样板图，两位可以先感受。」 莫阳把打印出来的彩色图册，递给方云和游响各一份，准备得很充分。 方云诧异的往会议室主位上看了一眼，他没想到，李曼君手下的员工，做事效率这么高。 这种感觉，在外国大酒店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一个简单的大门地毯置换，都要一层层向上申请，手续繁琐不说，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利拿官腔的更是让人厌烦。 明明就是很小的事情，办起来却一点没有通融的余地，非得让你走程序。 倘若你提出疑问，他们就会回你，「程序上是这样的，我们也只是按章办事。」 而在绿曼，这间简洁明亮的会议室里，他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 接下来的工作，应该会很愉快吧。方云和游响对视一眼，两人在心里如此想道。 470 看店面 中午饭李曼君叫李建军把车开到美术学院附近的美食街，找地方停好车，在这里找了家肠粉店，一人一碗肠粉，吃饱喝足，走上二楼，去百货店里逛一逛。 店里客人挺多，看得出，回头客占多数，老板和老板娘夫妻两熟练的招呼着，有条不紊，半小时就做成了十一单生意。 等中午这段闲暇时间过去，人流稍微减少，才得空 《重回九零搞事业》470 看店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1 拜地头蛇 老板娘说：“我们这店位置好，地方又宽敞，虽然是二楼，但这边二楼基本都是店铺，人流量还是大的，三百二十平的门面，一个月的租金是两千八百块，房东给我们的就是这个价，我们也老实跟你说。” “转让费嘛，这里地段这么好，你到外面随便问一个一百平的也要五六万，我们这里二楼，便宜一点，十万！” 李曼君 《重回九零搞事业》471 拜地头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2 小龙虾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店面谈下了，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 李曼君专门领李建军到银行开了一个新账户，并去注册了一家公司，将来网吧做好，直接挂在这个公司名下即可。 随即把法务借给李建军，又给他账户里直接打一笔四十万的资金，让他自己去签合同，做交接，拜帮会，搞装修什么的。 反正，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李曼君不再管网吧的事情，只提供有偿咨询。 李建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挽起衣袖开干！ 他先弄好了门面转让的事情，随后就是大甩卖处理掉那些货，有些王晓娟那能卖的，就拿到她哪儿去。 不能卖的，留在店里卖，低价甩卖，跳楼价，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只剩下一下不好卖的残缺品，回血四万五。 紧接着，关了店门，就去找装修公司，开始装修网吧。 这期间，为了方便些，自己在店面附近居民楼里租了一个小单间，从姐姐姐夫家里搬了出去。 年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大玩具」没有啦！ 李曼君已经麻木，要是从前，她还耐烦哄一哄。 现在直接摆烂，爱哭就哭吧，她舅又不是死了。 等小丫头自己嚎干了嗓子，吭哧吭哧去找郭阿姨，哑着嗓子委屈巴巴的说：「阿姨，我要喝高乐高。」 于是，郭阿姨忍着笑，帮她泡了一杯高乐高巧克力奶，看着小丫头一口气喝干一大杯，可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喝吧？」 年年「呃」的打了个奶嗝儿，满足的点点头，「好喝！」 糟糕的心情被一杯奶治愈，年年又变成了那个快乐的小孩，跑到妈妈跟前，仰头追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二姨家看小鸡？」 李曼君勐的想起，明天就周末了，约好了钟雪莉一家三口，要一块儿去李兰桂家的农家乐捧场呢。 笑着答：「明天。」 年年惊喜的蹦了起来，「噢耶，我要和路由器一起去看小鸡！」 李曼君捏捏女儿的小肉脸，叫她准备关电视睡觉了，起身去给赵勇打电话，问他： 「你今天到底几点才能回家？别忘了明天去农家乐的事。」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到门口了，没忘。」 说完，电话挂掉，开门声响起，赵勇好笑的走了进来，手里领着一大袋打包的麻辣小龙虾。 【鉴于大环境如此， 「爸爸，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年年蹭一下从沙发上滑下来，飞快的冲了过来，伸手就要看看爸爸袋子里有什么，好香好香！ 李曼君走过来，伸手勾住女儿后衣领，把她从袋子里薅出来，啧啧道： 「我才给你洗好头发，别看到什么都往里面钻，辣眼睛没有？」 年年揉着眼睛摇头，明明有被熏到，但怕妈妈不给自己吃，倔强的说：「没有，我好着呢。」 李曼君顿时苦笑不得，只得拍两下她的小屁股，以示警告。 赵勇低头吧唧亲了女儿一大口，嘴硬的宝宝有点可爱。 起身时，又顺便把老婆也亲一口，这个更可爱。 老婆满眼含情的睨他一眼，孩子还看着呢！ 赵勇冲母女俩一挑眉，「走，吃小龙虾！」 一家三口来到餐厅，期待的搓搓手，美美的吃宵夜。 ...... 早上八点，郭阿姨准时把一家三口叫醒吃早餐。 昨天三人吃完了宵夜，很晚才睡，都怕闹钟也闹不醒，所以让她敲门叫。 年年第一个醒来，郭阿姨帮她找了适合出行的衣服，T恤加七分裤，怕乡下有蚊子叮，还准备了花露水。 不过小孩皮肤嫩，年年白白胖胖的，特别招蚊子，就算不出门也天天抹花露水，要不然在家里都能被不知道从哪飞来的蚊子叮出包。 等郭阿姨把年年都收拾好了，已经坐到餐桌上自己吃早餐，李曼君夫妻两才慌张出现。 「你先给钟雪莉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出发。」赵勇一边交代老婆，一边去找自己的运动鞋。 平时都穿皮鞋，一下子想不起来收哪儿去了。 李曼君嘱咐他把女儿的鞋也一起找好，拿出手机来到阳台，给大兔子喂水喂胡萝卜，拨通了钟雪莉的电话。 「你们起了吗？」李曼君笑着问。 「起了，正在吃早餐，差不多再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出门。」 钟雪莉问：「要带些吃的吗?昨天去超市买了不少零食。」 「不用，吃的那边都有，哦对了，乡下蚊虫比较多，小孩最好穿长衣长裤，带上花露水、帽子这些。」李曼君提醒道。 钟雪莉还真没想到这些，庆幸的说：「幸好你提醒我，那我准备准备，咱们半小时后高速路口汇合？」 「行，那就先这样，我也去准备了。」李曼君澹定应下。 挂了电话，立马冲进卧室找出门衣服，换好衣服洗漱好，已经不剩时间，飞快吃两口早餐垫吧垫吧，招呼上父女俩，风风火火出门。 「都说了要早点起吧。」赵勇无奈道，一家子来到地库，看女儿小短腿跑得慢，赵勇直接一个抄手把她扛起来。 年年哈哈哈直笑，小孩子完全没有时间紧张的感觉，只觉得有意思，还催爸爸跑快一点。 李曼君上主驾，看父女俩已经系好安全带，立马朝高速路口出发。 从她们家到高速路口要十五分钟，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没有迟到让对方久等。 钟雪莉那边是路盛名开车，李曼君跟他打了个招呼，告诉他地址，示意他更上，先行一步在前带路。 年年看着窗外飞过的风景，惊喜的问：「爸爸，这是去外公家的路对吗？」 「这你都记得？」赵勇稀罕的问。 年年执着问：「对不对呀？」 「是的，咱们年年都能记路了。」赵勇欣喜的跟李曼君说。 李曼君嘴角翘了起来，「来来去去这么多次，还记不住就奇怪了。」 马上就六岁了，都是大孩子了。 明年秋天，就是小学生咯。 时间过得真快，李曼君在心里感慨。 年年盯着外面的路，以为要经过外公外婆家，但是并没有，直接从石楠镇上使过，多走了二十分钟才下高速，来到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3 农家乐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妈妈，这里是哪里？」 李曼君答：「二姨家啊，我们今天不是来二姨家玩的吗，你还要看小鸡呢。」 年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就是二姨家，妈妈，好快。」 「嗯，离得很近的。」 高速路口这里，摆了几个小摊子，卖点自家产的蔬菜和瓜果，今天周末，好像大家特意跑这边来玩，路边停着几辆车，游人们正在摊子前跟村民讨价还价，准备买点水果吃。 路盛名的车晚两分钟驶出出口，李曼君在路边等，见车来了，并没有停留，示意路盛名更上，朝李兰桂家失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李兰桂家具***置，只是知道个大概位置。 但想着是一家农家乐，进村就一条路，应该很好找到。 村子里的路就比不上高速了，是砂石路，路也窄，只能过一辆车，对面要是有车驶过来，都没办***车。 在村子口有一块儿晒谷子的空地，李曼君不敢再开进去，怕出不来，就把车停在村口，准备步行进去。 也随便带朋友们领略一下这乡村的风采。 钟雪莉抱着儿子从车上下来，转头一看，进村的马路两旁，全是绿油油的稻子，长势很好。 山风带着清凉吹下来，驱散了夏日的酷热，拂过稻田，掀起一片绿色的波浪。 「好美啊！」 钟雪莉深吸一口气，舒服的叹道：「好久没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没想到我们榕城附近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路盛名把车停好，领着随身包下车来到村口，看着前方那一间间建在山坡下的农家小院，心情莫名舒畅。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山坡上有农人在地里劳作，山下有放暑假的孩童正在溪边戏水，一只老母鸡领着一串小鸡，悠哉悠哉在路边草丛里找虫吃。 看着眼前这一幅乡村美景图，钟雪莉夫妻两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一股宁和的能量包裹着自己，特别治愈。 赵勇也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被调皮的女儿拽着往村里走，要去看小鸡，听着女儿哈哈哈的笑声，浮躁的心都平静下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子的安全。 「走走走，不玩了，二姨家也有，去二姨家玩去。」赵勇冲女儿招招手，叫她快点走起来。 被老母鸡吓得跑到干爸干妈身后的年年，先探出一个小脑袋，确定老母鸡已经离开，立马又笑嘻嘻跑回来。 地上都是石子，跑得太快，原地摔了一跤。 幸好，她自己稳住了，只是磕了一下膝盖，有长裤挡了一下，没大碍。 赵勇心疼得不得了，立马就冲过去想把要哭不哭的女儿抱起来。 李曼君立马喝住：「自己起来，又没摔疼，快过来，我们一起手牵手走。」 路由器伸出肉都都的小手，一抓一抓，「姐姐，来。」 年年转哭为笑，咧嘴冲她爸笑一下，「嘿嘿，我一点也不疼！」 吭哧一下重新爬起来，让爸爸牵着去找妈妈和弟弟。 这次不敢大跑了，进村的兴奋劲终于过去，老实了不少。 赵勇心疼又生气，大掌虚虚在女儿屁股上方挥了一巴掌，真想给她一顿收拾。 不料，人家有靠山呢，钟雪莉冷冷的眼神撇了过来，看得人心里一哆嗦。 赵勇不自在的「咳咳」咳了两声，把女儿交到老婆手上，熘去找路盛名闲聊。 钟雪莉走上前，和李曼君一起，牵着孩子，期待的往村里走。 位置果然好找，李兰桂挂了一个招牌在家门口，一块原始木板，串上绳子往门上一挂，上面写着「农家乐」三个字。 她家靠着马路，房子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小院，主体是两层纯木小楼，左右两边用砖搭了厨房和卫生间。 前后都有一个大院子，后院种菜养鸡鸭，前院铺满了青石砖，整个院落用竹篱笆围起来，种了些藤和花，绿色的藤蔓绕在竹篱笆上，零星开几朵小花。 屋前屋后都种了果树，这些树木养了多年，长得高大，也都结果了。 在果树下摆上两套桌椅，桌上有一个小陶罐，里面插一把不知名野花，赏心悦目。 卫生做得好，后院的家禽牲畜都过不到前院来，青石砖扫得干干净净，进门的小门楼旁，摆着两个大水缸，引了自来水，是用来洗手的。 年年和路由器看到这两个大缸，眼睛立马就盯哪儿了，想玩水的渴望都快要从眼里溢出来。 可惜，大人不给玩，两个小的只能垂头哀叹。 李曼君猜测自己可能会是第一批客人，却没想到，院子里已经坐了一桌客，正在果树下吃着新鲜切开的瓜果闲聊。 李兰桂的丈夫从屋里端菜出来，见到李曼君等人，惊喜的朝屋里喊：「兰桂，大姐和大姐夫带朋友来了！」 李兰桂带着围裙从旁边的小砖房里走了出来，年年响亮的喊：「二姨！」 「哎！」李兰桂忙应下，欢喜的招呼李曼君几人坐下，叫孩子们端来自家的瓜果招呼来客。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4 自助烧烤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你先忙，我们吃了早饭来的现在还不饿，我带朋友转转，你不用招呼我。」 院里那桌客人明显是要在这吃午饭，李兰桂得炒菜，李曼君一边吃着农家自己地里种出来的西瓜，一边摆摆手，让她不用管自己，有这水果已经够了。 李兰桂也没空跟她客气，抱歉的冲钟雪莉一家笑笑，又叮嘱她们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这才进厨房继续忙活。 李兰桂两个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李曼君招招手叫他们过来。 「大姨。」姐弟两乖巧叫人。 他们可能干了，帮忙招呼客人，水果也是他们准备的。 年年很少见到表姐和表弟，但也是认识的，今年过年的时候李兰桂有把孩子带回来，年年记得，表姐还给自己两颗南瓜糖呢。 不过偷偷在门外吃完了，妈妈不知道。 年年牵起路由器的手，来到表姐表哥面前，要弟弟也跟着她喊姐姐哥哥。 路由器家里亲戚小孩不多，见面也少，他就认识年年这一个姐姐了，现在看又多出两个姐姐哥哥，有点怕生。 年年看他不肯叫人，就叹了一口气，不想带他了，直接去牵表姐的手，「姐姐，你带我去看小***。」 表姐自然答应，招呼上弟弟一起，领年年去后院玩。 路由器一看，马上要跟着去，年年霸道的指住他，「你不叫人，不许跟我们玩。」 路由器嘴巴一瘪，想哭，但还是软叽叽的叫了声：「姐姐、哥哥。」 年年灿烂一笑，立马过来牵他，「这才乖嘛，走，我们一起去看小鸡。」 「小心点啊。」李曼君不放心的叮嘱，又叫外甥女不要带她们去太远。 小姑娘已经十岁了，很懂事的点点头，「大姨你放心，我们就在篱笆边看看。」 李曼君这才放心，笑着挥挥手，「去吧。」 钟雪莉放下甜滋滋的西瓜，起身到水缸哪里洗下手，顺便瞧一眼后院的孩子们，啧啧叹道： 「我家小路可是年年这个姐姐吃得死死的了。」 路盛名也很感慨，「平时我们让他叫人，他嘴巴咬死也不叫，今天姐姐让他叫，他居然真叫了。」 钟雪莉好笑的摇摇头，「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赵勇不敢苟同，他看他家这闺女，性格越来越霸道了，回头要是欺负同学，可不好。 把自己的担忧跟老婆说了下，李曼君澹澹一笑，顺其自然吧，总比被人欺负好。 不过也不能一味儿的惯着她了，保护自己可以，但不能欺负别的小朋友。 李兰桂炒完菜，把吃饭的那桌客人招呼完，又端了两篮子蔬菜过来，让李曼君挑一挑，带回家去吃。 「自家种的，样子没那么好看，但味道还不错，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不用客气，直接拿走。」 说罢，怕她们没东西装，又一人给了一个小竹篮。 「这篮子做得精致啊，姐夫自己做的吗？」李曼君好奇问。 李兰桂颔首，「可不是嘛，平时就喜欢埋头做点小玩意儿，从前我还总骂他，有这功夫还不如帮***点家务，没想到，这些小物件还挺受欢迎，我们之前在高速路口摆摊的时候，卖出去不少呢。」 「不过这些可不是卖的，我是拿来给客人摘果子的。」怕李曼君不要，李兰桂忙补充。 钟雪莉有点不好意思，但见李曼君让自己别客气，欣喜手下，拿了两个南瓜和一把青菜。 「下午在这吃了再走，一会儿你们去院子里自己摘菜，我给你们做，想吃什么自己采。」李兰桂热情邀请。 李曼君和赵勇在农 村长大的，没什么感觉。 但对城里长大的钟雪莉和路盛名来说，自己摘菜来做饭吃，可太有意思了。 拿了小竹篮，立马就起身朝后院的菜园子走去，看到什么都稀奇。 赵勇跟过去看孩子。 李曼君懒得动，喝着李兰桂端上来的酒酿，坐在果树下欣赏风景。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半下午，头一桌客人离开，院子里安静下来。 李兰桂来到李曼君对面坐下，期待的问她：「你觉得我这怎么样？」 李曼君点头，「很可以，就是喝的东西少了点。」 李兰桂笑了笑，又无奈道：「天太热，家里没冰箱，东西不好放，就没准备太多。」 李曼君想想也理解，农家乐才刚开始，看这院里的桌椅，还有青石路，应该都花了不少钱。 现在还是试营业阶段，不敢投入太多。 「这样也很不错了，坐着吃点水果，有兴致的自己采点瓜果做菜，还是蛮有农家乐趣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村子本来风景就很美，这东西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对了，你们做不做烧烤？」李曼君问。 李兰桂摇头，她都没吃过烧烤，看镇子上卖烤串的，感觉不是很卫生，油烟也大。 李曼君立马跟她说：「那就做起来吧，烧烤你只要准备好炭火和食材，剩下的让客人自己烤，比炒菜轻松点，而且年轻人现在也喜欢。」 李兰桂还真没想到，惊讶问：「原来现在城里年轻人喜欢吃这个啊？」 「可喜欢了，你再多准备点啤酒和汽水，这个好储存，也不怕放，烧烤和啤酒汽水绝配。」 「咱们这是山里，没有其他小卖部，你这酒水价格可以调得比城里高一点，盈利这不就多了吗。」 刚刚李曼君看了李兰桂家的菜单，收费太实诚了，都没赚什么，只能说菜是自家种的，成本比较低。 「下个月，我公司去首都培训的员工们也回来了，我打算做个团建，带他们来你这吃烧烤，大概二十几个人，院里能坐下吧？」李曼君笑着问。 李兰桂怔了一下，忙惊喜应道：「能能能，我让你姐夫多做几张凳子就行了，院里能摆五六桌呢。」 「行，那就这么定了，具体时间我回去确定了就给你打电话。」 不过这电话还有些麻烦，李兰桂家没装，得先给村里打，让村委转告。 但现在也不急于一时，先赚点钱再说，万一开不下去也不至于赔钱。 李兰桂也说：「那我整个烧烤单出来，到时候你看看价格合适不，反正是你公司的来，我都给打八折。」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5 打包带走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姐妹俩刚说完，钟雪莉和路盛名提着摘好的菜回来了，听了半耳朵烧烤，好奇问： 「还有烧烤吗？李曼君你要来这搞团建？」 李曼君笑着起身去看两人弄了些什么菜，顺口应道：「对啊，我妹说他们要弄自助烧烤，我正好公司团建，先定下来。」 钟雪莉觉得这里风景也很好，于是跟着问：「多少钱，怎么算的？按照人头吗？我工作室那些员工吵着要我带他们去团建，我看这里就不错。」 李兰桂开心得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李曼君帮忙说价格还在定，到时候她告诉她。 「不过这个烧烤你也可以提前订，万一到时候生意火爆，可不一定能订到位置哦。」李曼君戏谑道。 钟雪莉好笑的睨李曼君一眼，「这可是咱们妹妹家，我能订不到？」 李兰桂忙笑着说：「能订能订，只要是你们来，就算有单我也推掉留给你们。」 若说李曼君公司团建是自家人帮忙，那钟雪莉这可算是真正的大单了。 李兰桂拿出笔记本，详细记下了钟雪莉公司的前台电话，说是价格一定好，就给她们打电话。 钟雪莉看了看眼前这闲适的小山村，很期待下次来这里搞烧烤。 早饭吃得早，中午也没吃什么，下午饭提前做。 李兰桂用钟雪莉夫妻两自己摘来的菜，做了几道农家小菜，卖相比不上城里大酒店的，但柴火灶里炒出来的菜，就是格外的香。 路由器跟着姐姐们玩得一身汗水，小脸已经变成花猫，自己端着自带的塑料碗扒饭，一口接着一口，米饭泡点酸菜汤，就吃得香喷喷。 小家伙在家里吃饭向来是个令人头疼的事，钟雪莉看儿子那香喷喷的吃相都有点震惊。 路盛名说：「要不我们也买点酸菜回去让阿姨煮汤试试看。」 钟雪莉忙点头，一定要买！ 这酸菜汤她也喜欢，酸酸的，特别开胃，也难怪儿子吃得这么香。 原本在家里娇气的孩子，到了这乡下，不哭也不闹了，跑跑跳跳一整天，还开心得不得了。 不过太阳已经落山，不走不行咯。 年年和路由器都舍不得离开这里，年年还说今晚不走了，她要留在这里跟表姐一起睡。 李兰桂夫妻两也极力挽留，但年年还是被爸爸妈妈抱走了。 小丫头在车上说：「下星期我们还来好不好？表姐帮我种了一颗小辣椒，我要来给它浇水的，不然辣椒就死掉了。」 回程是赵勇开车，李曼君拿着湿纸巾，把女儿两双沾满泥巴的鞋脱下来擦干净，心想，原来这泥巴都是在地里踩的。 「你们还种了辣椒？」赵勇稀奇问。 年年点头，「对呀！我种了一颗，弟弟也种了一颗。」 所以她才想下星期继续去嘛。 赵勇不敢骗她说去，这丫头记性可好了，一旦你答应了她，到了那天，死也要给她爬起来一起去。 李曼君把擦干净的鞋子重新绑女儿穿好，想了想说：「你可以打电话叫表姐帮你浇水，下次我们去的时候，再自己浇，下星期爸爸妈妈不一定有空去哦。」 「啊？」年年都都嘴，「好叭。」 李曼君还想跟她说几句，一抬头，小丫头脑袋已经耷拉下来，睡着了。 得，今天这一天玩得够疯的。 回到家，李曼君把带回来的菜递给郭阿姨，让她看着做。 「哟，乡下自己种的菜，随便炒炒都好吃的。」郭阿姨惊喜道。 李曼君笑笑，反正她不管做，只管吃，阿姨怎么做她就怎么吃，咱不挑食。 ...... 七月中旬，学生们放暑假了，李曼君果断把女儿送到石楠镇去，让外公外婆帮忙看着。 快六岁的小孩子，精力旺盛，郭阿姨一个人忙着家务做饭，再看她，已经有点看不动了。 单独放她一个人在家，这个年纪的小孩谁也不敢，没人盯着，翻墙扒窗，吓人得很。 年年爱死了她的大兔子，喊着也要带去石楠镇。 李曼君简直求之不得，连夜打包，第二天连娃带兔一块儿扔到王晓娟店门口。 「外婆！」 年年开心的冲进店里，一眼找到外婆，一把抱住，「你的年年宝贝来啦~」 「哎幼喂，我的大宝贝哟，你怎么来啦！」 王晓娟惊喜得不得了，赶忙把这可人的小家伙抱起来，带到冰柜前，问她要吃什么雪糕，自己拿。 完全被忽视的李曼君站在门口，指指兔子笼，「妈，你大宝贝的小宝贝我放这了，你给它好好安置一下，我公司还忙着，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哦哦，知道了。」王晓娟头也没抬，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砖块，谄媚的看向外孙女，「宝宝要不要这个？」 年年摇头，王晓娟又换了另一个糯米棒，「这个呢？」 年年还是摇头，王晓娟好脾气都给了她，耐心问：「那我们宝贝要吃哪一个？」 年年指了指旋风冰激凌桶，王晓娟马上给她拿。 李曼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自己伸手拿一根老冰棍，上车回城。 李大为听到了动静，从单位走过来，就看到店门口坐着一个很像他外孙女的短发小姑娘，正舔一口冰激凌，然后用雪糕棍刮一口喂给身前的大兔子。 那兔子长得不是一般大，都快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那么高，脖子上挂一根红绳，绳子下坠一个铜铃铛，三瓣嘴含着雪糕棍上的冰激凌，一副享受模样。 刚放好兔子笼的王晓娟一回头—— 「天！我的宝你怎么把雪糕喂给兔子吃了，兔子吃了这个要拉肚子的！」 年年一惊，心虚的把雪糕棍藏在身后，无辜大眼眨巴眨巴。 王晓娟没好气的撇她一眼，到底是心软，舍不得说她，把小丫头藏在背后的雪糕棍拿走，拎起兔子耳朵，把这沉甸甸的兔子放进笼子里，扔给它两片菜叶子。 兔子叼起菜叶，嚼嚼嚼，三秒钟就吃没了一张菜叶，那速度，看得王晓娟目瞪口呆。 「这兔子怕不是成精了吧。」她喃喃着。 李大为这才反应过来，门口这真是他乖孙女呢，嘴巴立马就咧开，这下不无聊咯。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6 龙宫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为了赶上暑假的学生流量，李建军的网吧，紧赶慢赶搞装修，一个月就开业了。 正是八月酷暑，开业低调，但后续生意火爆，天天满人。 李曼君和赵勇抽空去实地体验了一下，赵勇回来后表示，相当上头，跟在家里玩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不是还要工作，他都想去网吧里泡两天，一次性玩个爽。 「你想去就去啊，我又不拦着你。」李曼君好笑道。 赵勇又忙摆手，「怎么可能，我都多大的人了，开开玩笑而已，真去了熬不住咯。」 李曼君稀奇的瞥他一眼，谁想到，一转眼他们都结婚七年了，现在她二十七，他三十二。 「明明咱们俩年纪也不算大，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四五十岁了一样？」李曼君困惑低喃。 赵勇晒然一笑，「可能是咱们周边没什么年轻人吧。」 打交道的夫妇，哪一对不比他们大？ 平常接触的人，也都是这个领导，哪个老板，三十岁都少见，几乎是四十往上。 李曼君耸耸肩，可能真的是吧。 难得的周末，夫妻两决定在家躺尸，在同一个空间下，各玩各的，各不相干，到了饭点一起用餐，爽得李曼君都想提前退休算了。 不过懒怠的想法也就这么几分钟，电话一响，干劲又来了。 「李总，我们把装修方案做好了，您过来看一眼吗？」 电话那头，是莫阳兴奋的声音。 李曼君吃惊道：「周末你们还加班啊？」 就怕员工要加班，所以她是不给加班费的。 而且周末工地也不许开工，工人们都撤了，员工没道理不让人家回去休息。 莫阳哈哈一笑，「小加一下，方经理说装修方案做好了，提前敲定下来，等周一才好给人家装修公司递过去。」 「李总，您来看看？」莫阳极力邀请，显然对这次的方案非常满意。 李曼君本想犯懒，想了想，算了，还是去看一眼。 虽然说全权交给了方云，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太过放纵的下场只有一个——她被架空。 「去出去一趟。」李曼君往书房那说了一声，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来到公司，莫阳、龙浩、王晓婵、李薇、方云、游响，六人都在。 小姨都加班了，看来大家伙对酒店装修是真上心。 李曼君心里很是欣慰，开心的来到会议室，和他们一起看最终的装修方案。 风格还是她之前提到过的新中式，后来的方云和游响也觉得这个风格非常好，比较符合本地大老们的喜好。 之前李曼君想到这个风格时，也想到了木质豪华家具的高昂造价，在这份新方案上，就提出了折中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在大堂、餐厅、舞池等几个大型场合，着重用木质中式家具装饰，比如屏风、桌椅、山水画等，能淘到几样古董就更好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风，凋梁画柱的龙船，以李曼君后世的眼光来看，土到不行了简直。 但莫阳拿给他爸老莫看了之后，老莫的土豪朋友们纷纷表示，一整个期待住了。 王晓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了邱总他们，给他们看了初稿设计，基本都说好。 最好经过筛选，定下龙船这个造型，预算两百万。 为什么这么贵呢，因为要定制两个巨型大龙头，这种巨物为了以防万一，收的是两份的钱，老板许诺，破损包赔。 所以，一半的钱是用来上保险的。 这个倒是跟后世定制超大玻璃窗是一个概念，李曼君能理解。 看完方案和预算表，见李曼君没有什么异议，方云突然问： 「李总，酒店的名字你想过吗？」 李曼君一愣，「不是就叫帆船大酒店吗？」 不过，现在的装修方案和她一开始想的相差甚远，她之前想的外立面就是一艘白色帆船，行驶在蓝色的海面上。 谁想到，小清新风格现在直接变成土豪金龙头！ 不过主体建筑就是帆船造型，未来想要重新装修更换风格，也比较方便。 方云和其他同事对视一眼，大家都摇头，表示帆船大酒店这个名字，太没逼格了。 「那你们想叫什么？」李曼君好奇问。 龙浩和莫阳异口同声的说：「龙宫！」 李曼君一头黑线，「龙宫？你们怎么不直接叫水晶宫算了！」 游响眼睛唰的一亮，拍桌道：「水晶宫也不错啊！」 王晓婵无语的望向游响，「你认真的？水晶宫哪有龙宫霸气。」 李曼君狠狠咽了口口水，「所以，你们都喜欢龙宫？」 几人齐刷刷点头，这可是他们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 李曼君小声吐槽：「真的有人会觉得龙宫这个名字好听吗？」 「那我们请师傅算一下？」莫阳试探问。 跟老莫在工地待久了，受到了一点玄学影响。 李曼君扶额，起身来到窗边，陷入沉思。 这好好的帆船酒店，怎么越来越偏离她的设想了呢？ 这中间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那就找师傅看一下，看看哪一个名字好。」 遇事不决就看玄学，李曼君决定试试看，指指莫阳，「你把大家伙想好的名字都写在纸上，拿去让师傅选一个。」 莫阳欣然领命，「得嘞！」 这个他熟，他爸就认识好几个大师。 待选名字有：帆船大酒店、龙宫大酒店、水晶宫、金銮殿。 「最后这个谁写的？你别离谱啊，划掉，我可不想被查水表。」李曼君没好气道。 没有人吱声，但李薇默默擦掉了这个备选名字。 莫阳办事效率很高，没两天就拿了一张大师赐的红纸过来，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字——龙宫！ 还配一行小字，龙头向东，紫气东来，财源广进。 李曼君惊了，这大师批示一点关子都不卖。这确实是个好大师。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7 杂志卖爆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莫阳得意的把龙宫两个字，写在了装修方案里，到时候好设计广告牌。 做完，他又说：「大师还说了，酒店里的设计到时候可以拿给他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冲撞的地方，可以帮咱们改一下风水布置。」 众人正觉得惊喜，莫阳马上补充：「但这是另外的价钱。」 李曼君谨慎的问了一句：「多少？」 莫阳戳戳手指头，八八八，友情价。 李薇嗤他：「你别吃回扣了吧，这么积极。」 莫阳恼了，拿起桌上的笔头要扔她，两人围着办公室绕了两大圈，跑得气喘吁吁的。 李曼君忙喊停，事已至此，那就一条路走到底吧。 看向方云，他也只是笑笑，居然都不反对。 李曼君真是服了这帮员工，为了庆祝装修方案和名字敲定，晚上请大家一起去饭店吃了一顿饭。 自家的员工，还得自己宠。 「方总，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李曼君嘱咐道。 方云颔首应下，他现在开始期待首都培训的同事们回来了。 新公司的工作氛围，确实让他着迷。 回头去看游响，早已经和李薇等女员一起，畅谈明星八卦。 哦，还有一本刚出的时尚杂志。 《Shrerry》一发行，就卖爆了。 这是出乎钟雪莉预料的事，毕竟是第一本杂志，所以预期放得很低，只想着能在本地和港市有点热度，就够了。 没想到，这一发行，凭借曼玉的绝美封面，居然直接上了米国时尚周刊。 紧接而来的，就是电视、广播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全国性的火爆，出版社加印再加印，也跟不上女孩们的热情。 还有米国公司和日本公司要求加印海外版，合作单铺天盖地飞过来，钟雪莉这个杂志主负责人直接累病了。 上午去医院打吊瓶，下午还得回工作室加班联系出版社制定海外版。 热度就这一波，必须要抓住，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还有第二版，也要跟进，钟雪莉自己还要撰稿，李曼君打去的恭喜电话一个都没打通。 直到风头稍减，第二版第三版杂志发出，编辑室有了应对经验，李曼君这才有机会见到钟雪莉一面。 「我要请个杂志主编，你快给我找一个！」 两人一见面，钟雪莉就给李曼君下了任务。 这两日已经入秋，气温渐渐转冷，李曼君换上了杂志第二版上的同款焦糖色风衣。 不过这个时候焦糖色还叫棕色。 把大衣脱下，李曼君内里居然是一套可以外穿的睡衣，钟雪莉眼前一亮。 「谁教你这么穿的？」 李曼君笑着说：「自己想的，在办公室又没别人，穿休闲点怎么了？」 钟雪莉啧啧两声，马上想到什么，拿出小本本刷刷两笔记录下来。 「都市女性办公室新潮穿搭，睡衣配大衣......」李曼君探头去看，照着念了出来，嘴角微抽。 「我还穿拖鞋呢，你要不要也记一下，钟大主编。」李曼君阴阳怪气道。 万万没想到，钟雪莉还真加了上去，并冲她一笑，「谢谢提醒。」 「才出了三版，灵感就枯竭了？」李曼君玩笑问。 钟雪莉点头，苦恼的说：「不瞒你说，我头要炸了，所以才让你给我找个主编啊！」 李曼君无奈摊手，「我上哪儿给你找主编去？我都不认识什么搞文字工作的人。」 「我不管，想要分红你就给我把主编找来， 我看你自己给自己挖人挺厉害的，怎么，轮到我了你就不行？别忘了，杂志也是咱们一起办的，我累死累活，你还想当甩手掌柜？」 钟雪莉此话一出，李曼君懂了，这是看上她挖人的本事了。 也是，继方云和游响之后，钟雪莉忙着搞定出版社这段时间，她跑了周边好几个城市，挖来了三个掌勺大师傅和六个地方菜小师傅。 合约都已经签了，明年三月份酒店装修完毕，立马上任研究菜色。 赵勇当时都觉得老婆有点疯，这还早着呢，有必要提前大半年准备？ 但其实这个事，是方云的主意，他说：「我们不能拿顾客做试验，一家合格的星级酒店，应该为顾客提前准备最好的服务。」 他还说，他曾经去过的那些大酒店，都是做到了精益求精，提前半年做准备已经算晚的了，有些酒店甚至会提前一年就在为正式开业做准备。 所以，挖人的任务直接提前。 李曼君现在是公司最闲的人，方云就把挖人这个事交给她。 当然，她也不负众望，辗转各地，成功挖到了人，预付一些定金把人确定下来。 这些事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钟雪莉，她发现李曼君很做猎头的潜力。 李曼君哀叹一声，点点头，「行，正好我要去海市和首都，顺便帮你物色物色主编人选。」 钟雪莉松了一口气，又马上催她：「尽快啊！」 李曼君颔首，随即又好奇的问：「今年我的分红有多少？」 钟雪莉神秘一笑，喝了一口热牛奶，才说：「最少这个数。」 她拢了拢五个手指头。 李曼君心头一震，五百万？ 钟雪莉「嗯哼」的挑了挑眉。 厉害了，真的超乎了李曼君的想象，看来办杂志，比卖衣服赚钱多了！ 钟雪莉好奇问：「你去海市和首都干什么？」 李曼君搅动手里的可可牛奶，无奈道：「去海市看看我妹，去首都接员工，他们的培训要结束了。」 钟雪莉颔首，还行，不是什么大事，不会耽误帮她挖人。 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牛奶，钟雪莉拿包起身，李曼君惊呼：「不是吧，正餐还没上你就走？」 钟雪莉有点急，「我刚接到短消息，她们找不到拍摄服装，我刚想起来，衣服被我带回家改了，忘记拿回去，现在得赶紧给他们送过去。」 「你自己吃吧，我走了，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匆匆说完，钟雪莉直接小跑冲了出去。 李曼君看得目瞪口呆，工作果然使人疯狂，优雅大美人现在一点也不讲优雅了。 目送钟雪莉的车消失在视野中，李曼君收回心神，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正餐，招招手：「麻烦帮我打包一下。」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8 生在了好时代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十一月一过，李曼君就带着轻便的行李出发了。 这一次她只带了小姨秘书走。 赵勇也要出差，好像是外面的加盟店出了点问题，姜宇已经从海市出发过去了。 之前还没出过需要两个主要负责人都过去的事，李曼君感觉情况有点不简单，离开前，再三嘱咐赵勇每天都记得给自己打个电话。 赵勇反倒笑呵呵的，让李曼君别想太多，他一个货运物流公司，出最大的事就是车祸，保险是年年都上的，走流程把赔偿处理好就行。 何况现在还不是出车祸，只是公司内部的一些纷争。 「那也要小心，内部纷争最可怕了，万一谈不拢打架，你可躲远点。」上飞机前，李曼君还要打个电话提醒，心里莫名不安。 赵勇本来没觉得什么，听见她这么一说，反倒担心起她来。 「你说得我都心慌了，昨晚上我才看到新闻报道国外一家航空公司飞机失事，要不你和小姨改坐船吧。」 李曼君顿时没好气的嘁了他一声：「票都买好，我人都到机场了，你跟我说这些吓唬我呢。」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还要给爸妈打个电话，我走你也走，年年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电话那头传来赵勇得逞的轻笑声，「行，下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啦。」李曼君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心里那股莫名不安也散了。 继续往石楠镇上打电话，家里的没人接，李曼君换到王晓娟店里的电话，等了一会儿才接起。 她还没开口呢，王晓娟已经先暴躁起来，「怎么又催，我说好了晚上肯定到那就会到，店里这还有些事情总要等我处理完吧。」 「你和小勇也真是的，扎堆出差搞什么呢，非得就这会儿走是吧？」 李曼君愣是一句话没***去，等了半晌，直到对面的话音停下，才说： 「我是跟你说，我要上飞机了，赵勇的火车是七点钟的，他去幼儿园把年年接回家就要出发，家里只有阿姨和她两个人，你能早点就早点到，不然我不放心。」 王晓娟叹了一声，「知道知道，我现在把冰箱里的雪糕价格都跟你吴阿姨说好，我就进城来。」 「这次你又要去多久？我这店时不时就扔下，吴阿姨人家给我看店也不能白看，赚的都给她了，我真是要亏死给你！」 儿女都是债，这句话王晓娟现在是深有体会。 儿子开了个网吧，还差一点点启动资金，他们又贴了他五万块，老底都掏空了，就想着从这店里慢慢赚回来。 李曼君听见她妈那口气，顿时就不爽了，明明是自己乐意掏出老底给儿子，关她什么事？ 「什么亏死给我？合着那不是你孙女啊？」 「外婆外婆的，叫的不是你？何况我哪次亏了你了？衣服没给你买吗？商场里大几千的首饰我没给你买过？家里的房子装修我没出钱？」 女儿气势一涨，王晓娟就怂了，「哎呀呀，说这些干什么，我就小小抱怨一下，也不说提前讲，临时通知我还不能有点脾气啊......」 「快点收拾，晚上家里没人，年年可要哭的！」故意吼了一声，李曼君飞快挂掉电话。 一抬头，小姨端着一碗泡面，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李曼君微微一笑，扬扬手机，「我妈这人就是容易得意忘形，得时常鞭打。」 王晓婵想想自家二姐的性格，确实是动不动就容易走上错误的思想道路上，吸熘一口泡面，表示理解。 「这机场可真大啊。」王晓婵看着商务候机厅外的大堂，感叹道。 李曼君 笑着说：「一年年的扩建，当然大了，也不知道咱们榕城什么时候才能有机场，每次要去海市都要先坐三小时汽车，真麻烦。」 「这还叫麻烦啊？」王晓婵喝完最后一口热汤，开了一瓶免费矿泉水清清口腔，擦干净嘴巴，皱眉回忆道： 「你是没见过为了坐一趟火车，转了五次车的，先是天还没亮就从家里步行十公里到乡上等早班车，搭班车到县城，还得转两个小时的水路，下船后找摩的跑半小时到客车站，再坐四个小时，才到有火车站的地方，乘上火车。」 「这要是再加上行李，你想想那路程得走得多艰难？」 王晓婵看着面前明亮宽阔的大厅，羡慕的说：「你们是生在了好时代，从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坐着平平稳稳的干净大巴，这真的一点都不麻烦。」 李曼君微笑颔首，不再抱怨。 「以后还会更快的，路上会越来越好走。」她笑着说，记忆里关于高铁通车的时间，竟然记不清楚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不过没关系，都会来的。 从东市到海市机场，是李曼君最熟悉的航线了，上机就开始睡觉，一觉睡醒，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客舱，她们已经平安降落。 最后下降时王晓婵有点晕，两人就坐等前面的乘客先下飞机，最后再下。 这几日的气温已经有初冬的感觉，两人内搭针织毛衣，外穿夹克外套，走出机场还觉得有点冷。 李丽君早在门口等候多时，喊的出租车在绕着机场都转了三圈，可算是见到要接的人。 「大姐！小姨！这里！」李丽君大声喊道。 两个站在门口吹冷风的人，听见声音，抬眼寻来，发现她，赶忙提着小行李箱跑过来。 李丽君笑着跟两人打完招呼，又问：「姐，去你家还是我家？」 李曼君说：「去你家，晚点我和小姨再回去。」 李丽君便告诉师傅具体地址，看着车走上正确的路，李丽君才回过头问两人晚上想吃什么，她买了点菜，晚上可以自己做来吃。 王晓婵惊讶追问：「你还会做饭了？」 「当然了，小姨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台里正在做一个美食节目，反响特别好，我天天看天天看，也学了两手。」 谈起节目，李丽君想要分享的可就太多了。 毕业后她没回家，直接进了电视台，从实习做到转正，虽然只是站在前辈身后捧跟之类的角色，但因为表现出彩，也收获了一些人气。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79 电子邮件系统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现在正在做的美食节目，就是她和一位前辈搭台，两人一起主持。 前辈负责控场，她则扮演一些「傻白甜捣蛋鬼」的角色，两人配合得还不错，节目播出后，她提供了不少笑点呢。 王晓婵听得有些愣，「敢情那些节目意外，都是提前演好的啊？」 李丽君哈哈一笑，「这不好说，确实有些是意外，但大家能看到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节目编剧提前安排好的情节。」 王晓婵啧啧两声，感觉自己再也不能单纯的看电视节目了。 李曼君嘴角含笑，听着妹妹各种爆料电视节目的假，心里想，原来大家这么早就开始演了。 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李丽君把车费结给师傅，又下车帮忙拿行李，忙前忙后的，看得李曼君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家里的孩子居然这么懂事了，这都不像是从前的李丽君。 小区有保安，管理还挺严，外来人员都要登记，得到屋主同意才能进入。 这也是当初李曼君为什么喜欢这个小区的原因，单身女孩住在这里，环境比较安全。 李丽君领着姐姐和小姨进小区，指着不远处的高楼说：「那就是我上班的地方。」 王晓婵抬头看去，是一栋很特别的建筑，也很显眼，高高的，耸立在这座城市的中心。 能在这样的地方上班，是什么感觉呢？ 回头看向身边满心雀跃的外甥女，十分羡慕她们的青春活力。 「真好啊，丽君，你好好干啊，以后小姨混不好就来投奔你。」王晓婵玩笑道。 李丽君可不答应她，回头指指李曼君，「跟着老板混，还能混不好啊，我才不信。」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层三户，李丽君的房子在中间，取出钥匙推开门，一扇大大落地窗当先映入眼帘，透过窗户，一眼就能够看到电视台的大楼。 屋里的墙刷成了浅粉色，全屋通铺浅色木地板，家具是白色的，特别温馨可爱。 王晓婵和李曼君对视一眼，羡慕啊。 女孩子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这种感觉太美好了。 「姐，你们冷不冷，我去拿取暖器。」李丽君放下行李，就开始忙活。 屋子里装得有暖气片，但要十二月中旬才开始集中供暖，过渡期，都用电取暖器，或者开空调。 空调李丽君没装，装修资金都是和姐姐借的，当然是能省则省，家里电器就买了一个电饭锅、一个热水壶、一个取暖器。 电视也没有，她自己在电视台看得够够的，回到家有时间只想做点别的事情。 但电视还是要买一台，等她年底发了工资，手上宽裕了再买。 不过冰箱入了一个二手的，平时用来放点东西。 一日三餐，李丽君有两餐都在单位吃，晚饭也不常做。 最近也是因为美食节目的原因，才开始自己做晚饭吃。 李曼君还真挺期待她的厨艺。 王晓婵坐不住，起身去厨房美其名曰指导，实际上就是这摸一下，那看一下，顺口指点一句：「该放盐了。」 李丽君无语的看了小姨一眼，地方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感觉都不好转动了。 可惜，王晓婵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长辈嘛，总觉得刚刚步入社会的孩子很有意思，问问人情世故，观察观察她的生活面貌。 再电视台历练了这么久，李丽君火爆的脾气都收敛了很多，比小姨更生气的事情她都遇见过，也就随她去了。 好奇的问道：「我姐来海市干什么？」 王晓婵打开冰箱，边瞅边说：「看账、挖 人。」 李丽君一挑眉，「看什么账，挖谁？我姐酒店的人吗？」 姐妹俩平常也有联系，李丽君对姐姐的事业还挺清楚的，都已经挖了两个经理和九个厨师，这还不够吗？ 王晓婵合上冰箱门，提醒李丽君，「你这冰箱门有点关不牢，夏天恐怕制冷不好用啊。」 说完，才回应道：「帮朋友挖人，时尚杂志主编，你在电视台认识不少人吧，有认识干这行的吗？」 李丽君想了想，摇头，「我回去帮你们留意一下。」 「对了，那看账又是看什么？」李丽君疑惑问。 姐姐在海市也没什么投资和分公司啊。 当然，恒达房地产不算，这个一直都是朱耀威在负责，她姐是当甩手掌柜的。 王晓婵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家网络公司，我来绿曼之前就有了，平时一直没接触，所以我不清楚。」 「这个你还是自己问你姐吧，我只是个秘书，职责是帮老板安排好她的行程和会议。」 李丽君追问：「那你们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在海市留几天啊？」 这个王晓婵清楚，她亲手做的。 「海市这边要待三天，明天去看账，剩下两天挖人，之后直接去首都，呆大概一个星期吧，要把培训的事情做个交接之类的，不是请客吃饭就是开会，忙得很。」 李丽君啧啧两声，这行程排得真满，是一天也没给她留。 菜做好了，简单的两菜一汤，李曼君期待的尝了第一口，还真不错。 「不愧是跟着美食大师一起学的，以后电视台干不下去了，出来开个小饭店也能谋生。」李曼君调侃道。 李丽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大口吃饭。 知道姐姐接下来就要忙了，没时间找自己，李丽君又留两人在家里多坐了一会儿。 李曼君和王晓婵，晚上十点才从离开，回到老洋房时，随便洗洗就睡了。 而王晓婵也是家族亲戚里，第一个知道李曼君在海市还有这么大一处房产的人。 第二天一早，没时间带小姨欣赏一下老洋房，李曼君两人急匆匆就出了门。 起晚了，早餐也没能吃得畅快，路边买两个包子，配一袋热乎乎的豆浆，打车往海市新建创业园赶去。 之前投的那家互联网公司，就在这里，名字缩写是Y。 上个月，他们成功开发出国内首个电子邮件系统。 李曼君这次来海市，既是了解一下这个公司的账目，也是为了看看这个在未来能够为她带来丰厚回报的电子邮件系统。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0 茶楼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Y负责人没想到李曼君也懂电脑，原以为就是把做好的邮件系统给她示范一下如何使用而已。 没想到她居然提出要看后端代码，因为她发现了几个不太明显的漏洞，虽然不改也不影响，但改了更流畅。 毕竟是金主妈妈，这种很离谱的要求，负责人也同意了。 于是，李曼君到Y的第一天，就坐在那盯着工程师补漏洞。 财务年报已经准备好，李曼君下午和Y公司的几个高层领导吃完晚饭，才回到公司加班看。 【鉴于大环境如此， 经过白天的漏洞事件，没人敢小瞧了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金主。 之前的负责人接触的都是赵勇和朱耀威两人，虽然知道还有第三个大股东存在，但因为没见过，所以也不了解。 现在他们才意识到，投资拍板的人，应该是李曼君。 面对内行和面对外行，Y的负责人态度都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把赵勇和主要为当成暴发富忽悠，现在遇到李曼君，专业的词汇一套套冒出来，丝毫不敢怠慢，把整个邮件系统的开发到结果，再到后续发布等细节，都和她商量了一遍。 李曼君只是看一下有没有大问题而已，小漏洞补完，财报看了，没发现什么乱用钱款的情况，就把财报放下了。 「这个邮件系统，你们打算收费吗？」 早会上，熬了一夜的李曼君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她微笑着看向Y的负责人，好奇问道。 负责人表情有点紧张，咽了口口水，才尝试着说：「关于邮件系统的收费问题，我们内部员工其实也做过一次详细的分析。 李曼君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看她表情比较温和，负责人这才继续道：「大家研究过后，决定免费对客户开放使用邮件系统......」 话说到这里，会议室内所有Y员工都朝李曼君看过来。 虽说金主只负责投钱，不会插手公司的运营，但她仍然有一票否决权。 免费，就意味着这个项目研究了一年，不但不能收回成本，之前投入的资金还白投了。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的定义。 如果眼前的对象换成赵总或是朱总，他是不会直接这么说的，而是迂回的提，等到最后上线再说免费也完全OK。 但负责人隐约觉得，李曼君应该能理解到不一般的定义。 李曼君挑了挑眉，她知道邮件系统会免费，而且一早就知道了。 但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免费。 于是，李曼君皱眉问道：「为什么选择免费？免费后，如何获取收益？丁总你能解释一下吗？」 负责人丁总听见她这么问，大松了一口气，示意助手把分析文件拿过来，亲手递到李曼君面前。 李曼君打开文件阅览，上面清晰列出了可盈利项目。 第一，卖流量。 第二，卖广告位。 第三，推出其他进阶式付费功能。 补充：后续会根据用户数据反馈，随时进行调整，但免费使用原则不变。 李曼君惊喜的看了丁总一眼，「没问题了，接下来计划时间准时上线吧。」 合上文件，李曼君双手递还给丁总，「今天会议就到这吧，大家跟着我忙了两天，辛苦了。」 李曼君起立，浅浅鞠了一躬。 众人纷纷站起身，颔首回应。 走出会议室后，丁总快步追上李曼君，「李总，有时间一起吃 个晚饭吗？」 李曼君放缓脚步，侧头看向秘书。 王晓婵翻了下行程表，遗憾摇头，「李总，晚上您约了海市日报的主编青竹。」 丁总忙说：「明天呢？」 李曼君好奇问：「是有什么事吗？」 丁总没直说，只说是有些关于Y公司运营上的事情想和李曼君探讨一下。 李曼君懂了，恐怕是想要钱。 当初投资给Y的一千五百万，是分批次给的，目前已经给了一千万，还有五百万要等到邮件系统上线之后才会给出去。 不过听听也行，看看他想干什么。 邮件系统项目已经做了一年，正式上线要到明年春节之后，也就意味着，现在一直是烧钱阶段。 丁总想要做点其他项目增加盈利，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赚钱，也就相当于她们赚钱。 「那明天下午一起喝个下午茶？」李曼君只能腾出下午两个小时时间。 她来之前，已经约了多家报社或是出版社的有名主编。 挖人嘛，怎么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直接上门呢。 来海市之前，李曼君就已经和这些主编们联系过，能约出来的，都是有概率能被她挖走的。 她现在可是把钟雪莉的事情放第一位，毕竟今年过年分红五百万就靠她了。 丁总欣然答应，「李总，那就明天下午见。」 李曼君挥挥手示意他不用送，和王晓婵一起离开了创业园。 时间还早，先回老洋房去补个觉，睡到下午四点半，重新收拾好形象，李曼君独自一人前去赴约。 见面地点是一家老式茶馆，李曼君找了两条巷子，又找当地人问了才找到。 位置有点偏僻，在犄角旮旯里，但往二楼走，眼前豁然开朗，窗外就是古城河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这个叫青竹的主编，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古板的男人，三十八岁，已经在海市日报做了十年。 按理说，这样的老功臣早应该升到领导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还是个主编。 海市日报李曼君看过，内容属于比较正经的风格，但在正经中，还安插了一些海派的幽默。 所以她看到青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看起来古板的男人，应该有点闷骚。 李曼君一身，从里到外，都是Sherry的量身定制，近期初冬款的服饰走的都是慵懒休闲风格，以宽松舒适保暖为主。 这是李曼君最喜欢的一季，太适合想要温度不要风度的她了。 青竹主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才伸出手和李曼君握了握手。 来茶楼，自然是喝茶，学徒端着一整套茶具过来，为两人泡茶、沏茶。 学徒茶技了得，一整套泡茶动作行云流水，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李曼君几次想开口，都没能找到机会。 便闭了嘴，和一脸享受的青竹先生一起，努力感受这茶的美妙。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1 永远都爱美女姐姐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但等了半小时对方还没开始说第一句话后。 李曼君就想，幸好小姨没来，要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进入梦乡。 青竹先生显然是喜欢茶文化的人，要是看到小姨直接睡倒，今天的见面也要结束了。 今天阴天，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下来，河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李曼君撑着半边脸悠闲的看，还挺浪漫的。 可惜，对面是一位中年大叔。 而且他还不讲话。 学徒又给自己倒第三杯茶水时，李曼君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时间白白浪费了。 看到青竹先生放下茶杯，李曼君立马「见缝插针」，好奇的问：「先生晚上不吃饭吗？」 对方终于正眼看她，答非所问，「李小姐，你从外地来，是住在亲戚朋友家吗？」 李曼君有点无语，但好不容易引到对方开口，话题不能停。 「前几年来海市出差，觉得这里发展很好，所以我在这边置办了房产，现在住在自己家。」 青竹先生哦了一声，看她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两分认同。 李曼君好奇问：「先生，关于我之前在电话里跟您提过的事情，您之前说考虑考虑，现在考虑清楚了吗？」 「如果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我们尽量满足。」李曼君又补充。 然而，对面依旧表情澹澹，李曼君肚子咕咕叫，光喝水了，饭都没吃呢，她饿了。 这人一饿，耐心就下降，李曼君有点想换地方。 于是便试探着问：「先生有没有想吃的菜，要不我请客，我们换个地方吃晚饭？」 对面的眼睛上下扫她一遍，然后发出一声：「呵~」 呵？ 李曼君茫然，这呵是什么意思？ 「您不饿是吧？」李曼君好脾气的问。 然而，对面端起茶，吹一吹，拿腔作调的，又垂眸「呵」了一声。 这下子，李曼君好脾气也不忍了。 拿包起身就走，快步下楼，眨眼间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青竹先生掀起眼皮往楼梯间看了一眼，还以为她上卫生间，但看啊看，居然没有看到人走回来。 他这才有点慌乱，起身问服务员，刚刚那位女士呢？ 服务员说：「她已经结账走了先生。」 「走了？」 服务员点点头，是的没错，走了。 青竹满眼不可置信，真走了！ 可不就是真走了？ 李曼君饿得肚子咕咕叫，茶都喝了三杯了，该给的面子也给了，要是不乐意跳槽你说一声，大家好聚好散。 可你故意装腔作势的，还管我本地人外地人，这可就让人不舒服了。 天下主编千千万，又不是非你不可！ 走出茶巷，李曼君随便找了一家路边摊，点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吃得喷香。 填饱肚子，心情愉悦值又恢复到了顶端。 李曼君拿出手机，给明天早上要约的另外一位主编发短信，提醒对方不要忘记赴约。 对面很快就有回信，说一定准时赴约。 你看看，老娘多的是人选！ 李曼君打车回到老洋房，王晓婵立马跑上来问： 「怎么回事啊，青竹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他丢下就走了，质问我，你们Sherry到底懂不懂尊重！给我都问懵了。」 李曼君不可理喻的「哈？」了一声，「什么人啊，他还给你打电话了？他真好意思。」 王晓婵担忧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了，薪酬没谈拢吗？」 「何止没谈拢啊。」李曼君换鞋进屋，屋内开了空调，暖气足，舒服得她都忍不住眯起眼享受了几秒。 不过一想起那个青竹先生，享受的心情就没了。 李曼君脱掉外套坐到沙发上，好笑的说：「压根都没谈到薪酬的机会，约的是茶楼，还真就是喝茶，除了喝茶，什么也没干。」 王晓婵挑了下眉，这还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李曼君叮嘱小姨，「别接他电话了，这个人是本地的，对家乡有情结，应该是不会离开海市去榕城的。」 王晓婵打开小本本，马上记下，并划掉了与青竹先生有关的一切工作安排。 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两人分析明天上午见面的编辑会提出什么要求，提前做好应对后，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李曼君睡到八点半，精神饱满的去见了下一位主编。 人和人，真不能比。 有了青竹先生这个奇葩在前，现在面对这位新主编提出的希望能在海市办分社的事情，李曼君都能接受了。 「不过这可能是未来一两年后的计划，现在的话，办公地点还是只能在榕城本市，但如果您有意，我可以向您保证，三年后，您一定可以回到海市工作。」 「好，那我去。」 「啊？」李曼君呆了呆。 对面的成熟御姐风美女主编秋叶冲她笑了笑，又说了一遍，「我同意了，最快的话，这个月月底我就能过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惊喜来得太突然，李曼君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在心里欢呼：我永远都爱美女姐姐！ 紧接着把预备好的合同、印泥、公章一股脑拿出来，激动的心情才稍稍缓和，指导主编秋叶签意向合同。 「李小姐，你准备得也太充足了吧。」秋叶有些意外的调侃道。 李曼君莞尔一笑，「毕竟时间紧张，能花一个上午就办好的事情，没必要拖到一天，对吧？」 秋叶好笑的眨了下眼睛，认同了她的观点。 成功拿下一名主编，李曼君回去立马就给钟雪莉打电话炫耀自己的本事，全然忘了昨晚碰到青竹先生这个硬钉子的事。 「而且是个美女哦，成熟大姐姐，一举一动都散发出迷人的魅力，我真的太爱了！」李曼君说起秋叶，整个人都变成了迷妹状态。 钟雪莉心里很高兴，但又不能让李曼君知道，要不然她怕她对很嚣张。 于是，澹澹的说：「知道了，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安排，你不用操心了。」 「对了，首都那边你要是还能挖到人，继续挖，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人！」 挂了电话，李曼君刚想躺下享受胜利的喜悦，王晓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提醒她： 「时间差不多了，下午你还约了丁总，现在可以出发了。」 随后把地址抄写给李曼君，帮她打好出租车，开门，直接把她送走。 李曼君：您可真是我的贴心小秘书。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2 我想追你妹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李曼君和丁总约在一家海市本地有名的饭店里。 丁总已经先到了，点了满满一桌特色菜，李曼君一进门，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坐下就开吃。 吃到六七分饱，才开始说正事。 丁总说，他想做泡菜国的独家游戏代理商。 现在的角色扮演独立游戏很火，其中又以米国和泡菜国出的游戏受众最广，最能赚钱。 但独家代理需要的投入资金很大，Y公司现在没这么多钱，所以想让李曼君提前把剩下五百万给他们。 李曼君来之前就猜到他是要钱，再听丁总说想做独家游戏代理，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自己曾经在Y游戏里氪金的场面。 做游戏，那何止是赚钱，简直是太赚钱！ 「可以啊，能跟我说一下，现在有那几款新游戏吗？到时候我也下来玩一玩。」李曼君一边吃菜一边笑着说道。 能让人吃饱饭的见面，真是太舒服了。 丁总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顺利，怔了一下，随后兴致勃勃的跟李曼君讲起他现在关注的几款角色扮演游戏，说到激动处，狂拍膝盖，可见他对游戏有多狂热。 李曼君表面维持澹定，但在听到后世挺有名的几款游戏时，也忍不住呼吸加重，两眼发光。 钱啊，那全是钱！ 不过高兴归高兴，李曼君还是没忘记自己是个以盈利为目的的投资商人。 她提出：「你要经营游戏我支持，但必须要以Y公司的名义。」 要不然，丁总随便开个小公司，把这些游戏全部挂在这个小公司旗下，和总公司分割开来，她可一分钱也落不着。 丁总表情微微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忙答应：「那是当然，肯定是挂在Y名下的，李总要是不放心，我这边可以马上拟定补充合同。」 「可以，我大后天就要走了，在此之前，你们把补充合同弄出来，我签了再走。」李曼君笑着说。 丁总点点头，「好的，那我们合作愉快！」 他举起饮料，敬了李曼君一杯。 李曼君回敬，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可能是急着要钱，Y这边的合同出得很快，李曼君怀疑丁总当天回去就叫法务加班把合同弄了出来。 合同一式两份，李曼君仔细看了两遍，又让王晓婵也看一遍，确定丁总没有在这合同细节上做哪些模棱两可的手脚，这才签下名字，盖上绿曼、君达、恒大的印章。 【鉴于大环境如此， 她一个包里，居然装了三个公司的公章，简直亮瞎了丁总的眼。 李曼君耸耸肩，也很无奈，朱耀威对她就是这么信任，赵勇就更不用说了，夫妻两一家人，背个公章又怎么啦。 海市之行，圆满结束。 离开前，李曼君喊李丽君出来，一家人在外面吃了一顿晚饭，又聊到很晚，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主要是李丽君依依不舍，独自一人在异乡，虽然工作顺利，但感情上是空虚的，好不容易见到家人，自然舍不得。 因为李丽君要上班，李曼君离开海市那天，没让妹妹来送，上飞机前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继续接下来的首都之行。 这一次，李曼君主要是来挖主编，其次是把之前培训酒店的事做个收尾。 今年房地产还是很热门，首都作为全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发展速度一马当先，直接甩了榕城好几条街。 不过比起印象中那个房价奇高的拥挤大城，现在的首都还宽松许多。 榕城还在 向城市外面扩建，首都这边已经开始改造城中村了。 人口增长带来了住房的紧张，首都也不例外，商品房一栋栋拔地而起，一眼望过去，都是三十层左右的小区住宅。 就是在海市，也少见这么高的小区住宅。 再想想榕城城区那一大片五六层的老式楼房，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差了太多太多。 而且，这里已经通了多条地铁。 上一次李曼君见到地铁，还是93年出差日本的时候。 她还记得，当时同行的李薇、龙浩两人吃惊的表情。 而现在，王晓婵的表情也和她们当时一模一样。 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大家伙出现在眼前，感觉完全不一样。 四十岁的王晓婵，如果不是中年下岗再就业，加入绿曼，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来到首都搭乘地铁。 王晓婵庆幸的说：「幸好我继续参加工作了。」 她总觉得，从今年开始，她的生命才进入盛放时期。 朱耀威提前到地铁站出口等候，看到李曼君从出站口出来，带着助手一起上前迎接。 「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有多无聊。」朱耀威浅笑着说道。 王晓婵诧异的看他一眼，这话对一个有妇之夫说有点不妥吧？ 然而，对方却是一脸坦然，眼里的热情毫不掩饰，揽住李曼君的肩膀替她开车门，送她上车，顺便贴心的关好车门，又递给她一瓶还温热着的牛奶饮料。 王晓婵狐疑的眼神就没从两人之间挪开过，好不容易憋到下榻的酒店，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时，试探着提醒李曼君： 「你可结婚了啊，别乱搞男女关系。」 李曼君顿时哭笑不得，「他是我和赵勇的好朋友。」 王晓婵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曼君简单收拾了下行李，首都比海市气温低，她加了一件保暖内衣和秋裤，重新穿上大衣，准备出门和朱耀威吃饭。 「小姨，你一起吗？还是在客房休息？」 王晓婵摆摆手，「你去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不算上班时间，她这个秘书不用到场。 李曼君便独自一人前往二楼餐厅和朱耀威吃晚饭。 两人面对面坐下，李曼君正想把在海市和Y公司签了补充合同的事告诉他。 朱耀威却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我们今天不说公事，我们来说点私事。」 「什么私事？你不会又想借钱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打秋风的？」 李曼君眼神反问：你不是？ 朱耀威推了推眼镜框，一本正经的说：「我想追你妹，你同意吗？」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3 出事了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李曼君刚喝到嘴里的热燕麦差点喷出来。 朱耀威像是早有预料，立马把餐巾布挡在身前。 不过李曼君忍住了，毕竟是公共场合，一口奶全部优雅的吐回杯子里，怒视着面前这个想吃嫩草的老牛！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瑶两眼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她看他还敢不敢说！ 朱耀威垂眸无奈的笑，「知道你反应大，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李曼君哼笑，「你多大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妹妹才二十三，你要是短命点，刚在一起她就要守寡，我劝你善良，别招惹她。」 朱耀威神情一冷，这话他就不赞同了。 「我身体很好。」他突然转身，拿出身后公文包里的体检报告递过来，「上星期刚体检完，不信你可以自己看，每一个项目都是合格。」 李曼君看见这份体检报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丫谋算已久，就等着跟她摊牌呢。 李曼君把体检报告丢回去，「我不看！」 朱耀威冷冷一笑，把体检报告收回，再次认真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不是寻求你的同意，李丽君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就算是她姐姐也不能阻止她自己的选择。」 李曼君听见他这自信满满的口气，顿觉如鲠在喉，不是她灭自己威风，而是她了解，如果朱耀威真的行动起来，李丽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怎么想的？图她年轻图她漂亮？」李曼君最怕的不是妹妹和朱耀威在一起，而是担心朱耀威对李丽君的爱不纯粹。 以朱耀威这人的城府，把刚毕业的小女生玩弄在股掌之中简直易如反掌。 「我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只是想玩一玩，到时候别怪我帮亲不帮理。」 朱耀威好笑反问：「你怎么就不说，万一你妹妹对我只是随便玩玩呢？」 「她确实年轻漂亮，但我也不算差吧？」朱耀威无奈的说：「追我的女人也不少，我可不是盲目自信。」 在他看来，他和李丽君，势均力敌。 反倒是李曼君这个亲姐姐，自始至终都觉得她妹妹不如他。 她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栽倒在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身上？ 李曼君挑了挑眉，发现新大陆一样上下打量朱耀威，「你这人......真难看见你露出真面目。」 「我倒要看看你吃瘪的样子。」李曼君轻嘲道。 她刚刚突然想起，现在的李丽君，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中就想辍学南下打工的傻姑娘了。 就算朱耀威发出糖衣炮弹，小姑娘也未必会被他迷了眼。 或许，她应该改变一些对李丽君的看法，以一个正常的现代女性来看待她。 面对朱耀威嘲弄的神情，李曼君把脸撇向一旁，心里有些怅然，她应该对身边的人多些信任。 她也不能因为自己多了后世二十年的记忆，就以未来人的身份去看待他们。 此刻李曼君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脸疼！ 吃完这顿不算愉快的晚饭，朱耀威和李曼君一起步行回房间，顺便把培训酒店的事情说了一下。 第二批员工的培训也已经结束了，首都这家大酒店对待实习生们也很好，李曼君怎么说也要请对方吃顿饭表示感谢。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确定你联系我。」李曼君嘱咐道。 朱耀威颔首应下，客房到了，抬手对李曼君做了个请的姿势，看着她进房间，才转身离开。 心里想着海市那个姑娘，脚下生风，只恨不得赶紧结束首都的工作，马上飞到海市去。 不过等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朱耀威眼睛微微眯起，眼里露出猎人捕猎时的精光。 ...... 李曼君在酒店等了一天，等到了朱耀威那边的准确时间，准时赴约。 这场饭局大家都吃得很愉快，首都这边的酒店表示，双方可以达成长期的合作关系，互相帮助。 李曼君知道这是客气话，但听着心里也很舒服，连忙表示到时候龙宫开业，免费请大家到龙宫体验。 酒足饭饱，又去唱了卡拉OK。唱完歌，还有下一场，不过李曼君就不参加了。 事后李曼君算了下账，这次组局，朱耀威出了不少血。 李曼君要把钱给他，他还不收，说什么，「以后就是自家人，少客气。」 李曼君：「......」 行，你钱多，有本事下次别借钱！ 恒达在首都这边的地李曼君抽空也去看了一下，位置不错，四环以内，朱耀威选地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这边已经动工了，预计在千禧年竣工。 李曼君在首都约见了三位有名主编，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成功挖到一位，立马打包给钟雪莉送去。 这下，出差的任务全部完成，李曼君打算在酒店多休息一天，就准备回程了。 王晓婵拿起电话订机票，问到了次日的几趟航班时间，扭头看向躺床上看电视的李曼君，「后天的直达航班只有上午六点和晚上十一点的，选哪一个？」 一个要半夜爬起来，一个要过夜，李曼君纠结了一下，早到早好。 「那就早上六点的吧，早点睡，三点起床。」 王晓婵点头，预定了后天早上六点钟的飞机。 这边电话刚放下，酒店工作人员送来宵夜，两人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放松一下时，李曼君放在床头的手机急促响起。 李曼君以为是赵勇打来的睡前电话，笑着放下手里的食物，兴奋跳到床上，伸手抓住手机，打开接听。 却没想到，对面传来的是姜宇的声音。 「嫂子，你现在在哪儿？」姜宇小心的问。 李曼君心里咯噔一下，有股不详的预感，忙指挥王晓婵把电视机声音关了，答道： 「我在酒店里，怎么了？怎么是你打过来的电话？赵勇呢？」 电话里传来姜宇沉重的声音，「嫂子，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急。」 「你说。」 「勇哥被抓了……」 一瞬间，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涌向头部，李曼君只觉眼前一阵眩晕。 王晓婵惊慌问：「怎么了？」 李曼君听到自己的声音很低很低，「赵勇他出事了。」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4 公关危机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赵勇出事了。 在海市出的事。 他和姜宇原本是去苏城解决加盟弟兄们内部纷争的事，而这次出事，也和这次纷争有很大关系。 如果没有这次的纷争，赵勇不会出事。 君达加盟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以以最低的成本，将物流这个盘子扩大。 但掩藏在好处底下的隐患也随之而来，管理是地区自治，管控力度各地加盟区都不一样。 【鉴于大环境如此， 而苏城就是其中的重灾区，总部的管理标准，放在这就像是个摆设，地区主管人把老家的人全部带了过来，整个管理层不是他舅就是他叔叔。 就连各站点的管理人员，也都是他家亲戚，因为利益相关，他们内部互相维护，形成紧密的防护网，在苏城堂而皇之的当起了土皇帝。 如果这个人只想着物流，那倒也还好。 可偏偏，人是贪心的，这山望着那山高，无视总部管理标准的，开始接私活。 这些私活，起先可能只是一两封文件，又或者一些亲戚家需要的日常家电什么的。 但慢慢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物流车里的快递总会多出来一些活鸟或是动植物。 快递员和司机文化水平低，这边又没有按照总部要求对员工进行扫盲和法律普及，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是国家级保护动植物。 直到邮局一次突然路检，从正常快递件中发现这些属于国家保护的动植物，事情才爆发出来。 苏城分部这边的管理层也不是一条心，兄弟两个共同经营，看似和谐的内部管理其实各有心思。 事情爆发后，兄弟两互相推责，互相举报，连带着手下的那些人闹得沸沸扬扬。 后面实在是兜不住，兄弟两中的弟弟，联系了总部。 因为苏城这条线主要归姜宇海市分部这边管，赵勇两人便一起前来解决这场纷争。 先是内部的，然后又是公安机关这边。 好不容易事情解决，查出始作俑者是哥哥老婆家里一个兄弟私下干的，依法处理完毕。 谁想到，就在赵勇和弟弟准备随车从苏城前往上海的途中，警方再次拦截货运车进行检查。 这一次，看到这些公安身上齐全的装备，赵勇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检查的警方说，他们接到秘密线人举报，说这车货里有违禁物品。 弟弟说不可能，车上的货他是亲眼看着装好的，检查了两遍才封门，不可能有违禁物品。 但公安把搜索的警犬牵出来之后，警犬就开始疯狂的叫。 紧接着，公安一拥而上，把赵勇等人全部制服，并在一箱写着大蒜的箱子里，找到了足足五公斤的违禁物。 这可不是之前那些保护动植物，事情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赵勇和弟弟以及司机全部被拷走，整个苏城分部也在一夜之间关停，配合警方检验。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苏城已经乱成一锅粥，物流线全面停止，积压快递成山，被检查出来的东西散落得满仓库都是，根本没人重新打包。 员工们人心惶惶，有些消息快的，连夜就跑了，消息滞后的，全部被警方包围在站点里接受检查。 姜宇在解除嫌疑后，立马就去找赵勇。 可惜，他见不了，程序不允许嫌疑人在这个时候和外界任何人联系。 见不到人，姜宇整个人都慌了，想去找苏城负责人中没被抓进去的哥哥。 却 没想到，对方闭门不见客，他老婆还说现在他们也被当成嫌疑人正被公安控制着，自保都来不及，根本没空管公司。 可奇怪的是，和哥哥有关系的那些亲戚管理员们，全都缩着脖子一个都没出头，还有些在事发当晚就回老家去了。 姜宇越打听就越觉得奇怪，严重怀疑，赵勇被兄弟两之间的争斗无辜卷了进去。 如果只是弟弟进去了，那问题也不大，就是苏城这一个分部出现问题而已，逐一解决就好。 可赵勇也进去了，这事情就大条了。 本来一个分部的小事故，瞬间变成了整个君达货运的灾难。 更让姜宇猝不及防的是，他昏昏沉沉一觉睡醒，电视台、报社记者纷纷涌来，先来堵他，堵不到他，又跑去各个站点和分部总站拍了很多照片，发布了出来。 君达货运自开业以来，迎来最大的一次公关危机，深陷舆论风波，各地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 眼看情况失控，自己还被困在苏城孤立无援，赵勇那边还音讯全无，姜宇和在榕城忙得焦头烂额的小关打了一通电话，两人商量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李曼君。 万一她能联系到海市的关系见到赵勇一面，情况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李曼君连夜转机赶到海市时，机场里的电视新闻里就在报道这件事。 【现国内最大物流公司君达老总因涉嫌违法运输违禁物现已被海市警方抓捕】 【接下来我台将为大家转播苏城分部的君达货运仓库当前情况】 电视画面一转，周围拉满警戒线，被公安层层包围的总仓库出现在电视机上。 成堆的快递被拆开，一一检查，分部的快递人员也在配合公安调查，一张张打码的脸，看起来惶惶不安，有人小声滴咕：「这绝对是苏城两兄弟内斗搞的鬼。」 立马就有记者追问：「这位大哥，你能细说一下刚刚你说的苏城兄弟两内斗是什么意思吗？」 这时，一名看着像是中层管理人员的人突然出现，用手盖住了镜头，并恶言驱赶这些记者。 再然后，画面就被重新切了回来，主持人继续转播总部榕城的采访画面。 出面的是孙海洋孙海涛兄弟两，两人站在镜头面前，面对记者们的逼问，只能一直说：「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的这些问题我们现在没办法回答。」 李曼君眉头深深皱起，这样的回答还不如保持沉默。 果不然，记者立马抓住了回答里的漏洞，刁钻的追问：「为什么没办法回答？是不是违法事实已经确定了？」 跟随而来的朱耀威催促李曼君：「别看了，快走吧，我刚刚联系上了我的律师朋友，他说会帮你申请见面，但不一定能成功。」 李曼君沉默的推着行李箱跟上，快速离开机场。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5 守护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李曼君抵达老洋房的时候，是凌晨六点钟。 手机刚开机，电话就响个不停。 打开来看，是家里打来的，李曼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将电话接起。 「曼君，你到哪儿了？怎么样了啊？小勇那边联系上了吗？」 意料之外，不是母亲王晓娟的声音，而是爸爸李大为的。 李曼君诧异的问：「爸，您什么时候到榕城的？」 「一听见小勇的事我就马上请假过来了，你现在到海市了吗？刚刚电话一直打不通，是在飞机上吧？」李大为关心问。 李曼君嗯了一声，又说：「这边的朋友帮我联系了律师，一会儿九点钟去公安局，你们别担心，我相信他是清白的，公安会调查清楚的。」 李大为叹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事情出现在君达公司，赵勇脱不了干系，就算他自己人没事，公司也很危险。 不过听出了女儿语气的疲惫，李大为不敢再多说，免得她过度担心，现在他们只求一个，那就是人没事就好。 「那你趁现在赶紧睡一会儿，家里有我和你妈呢，没事。」 李曼君突然想起电视上那些疯狂的记者，想了想，叮嘱道：「要不然我中午给幼儿园那边打个电话给年年请假，你们带她回镇上去，我怕有人会找家里来。」 虽然现在没有后世网络那么发达，但现在记者未必就没有后世的那么不择手段。 为了爆点，现在的记者可是会以身犯险的。 当然，李曼君更愿意是她想多了，防卫过度，但只有这样，才不用两头担心。 李大为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答应下来。 「那这样，我早上让你妈先别送年年去幼儿园了，等你中午请好假，我们就带她回镇上去。」 「对了，郭阿姨怎么办？」 李曼君说：「让阿姨先回家休假吧，工资照给。」 「好，行，那家里这边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和你妈呢，你专心应付小勇的事就行，自己也别太累，事情一下子办不完的，有需要就打电话，爸也还是有几个老同学的。」李大为还有很多话没叮嘱，但又怕耽误了女儿时间，简短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曼君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熄灯躺下。 可能是太累，一会儿就睡沉了。 闹钟还没响，手机先响，李曼君被铃声吵醒，索性也不睡了，收拾起身，准备出门。 【鉴于大环境如此， 电话又响，李曼君拿起来看，是钟雪莉打过来的。 昨天上飞机之前她主动给钟雪莉打了个电话，想从她那跟路盛名咨询一下关于赵勇这种情况的定责，当时人没在，李曼君就让钟雪莉帮忙问一下。 电话接起，果然的钟雪莉的声音，她说：「你昨晚让我问的事我问清楚了，老路说赵勇这个事如果确定不是他做的，那就没事，但他们公司恐怕就麻烦了。」 「老路这会儿刚出门去了，今天他们局里组织人手去君达总部仓库进行全面的检查，还有各个站点随机抽查，公司需要停业整顿配合工作。」 听到这话，李曼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瞬。 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你怎么不说话？你没事吧？」钟雪莉担忧追问。 顿了好一会儿，李曼君才回：「没事，我知道了，先这样，我这边有事要处理。」 「好，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李曼君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起来。 君达 那边还有小关他们在，应该没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赵勇的事情解决。 然而，当李曼君和朱耀威以及律师赶到公安局时，却见不到人。 朱耀威联系了他的朋友，几番电话回转，才打听到，赵勇几人已经被转移到更专业的相关单位去了。 「我们来晚了，现在正在严密调查中，想要见面很麻烦。」朱耀威复述朋友的原话，讲给李曼君听。 她看起来倒是没有多慌张，只是一直绷着，有种随时会爆发的感觉。 李曼君深吸两口冷气，拜托朱耀威再帮忙联系一下他这位朋友，问一下，赵勇会不会有事。 朱耀威拍拍李曼君的手臂，表示明白她的意思，走出去打了个电话，说了好一会儿，再三确认过后，才面带微笑的走过来说： 「他跟我说，只要赵勇是无辜的，就是走正常流程，人不会有什么事，但让我转告你，罚款这方面避免不了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李曼君点点头，记下了，从公安局离开后，立马去银行取了一笔钱递给朱耀威，拜托他转交给他的朋友。 人确定是见不到了，她不能一直在海市这边等着，这太被动。 赵勇公司的法务团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下午就能到，海市这边她暂时不用太担心。 但君达是赵勇的心血，她不能眼看着它就这么被几只恶心的苍蝇给毁了。 「海市这边拜托你了，我现在要去苏城，马上就走。」 朱耀威顿时一惊，「现在？你一个人？」 「是。」 李曼君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在家门口等自己一会儿，快速回家收拾好东西，前往客车站。 从海市到苏城不远，高速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她现在过去，下午就能赶到。 朱耀威的电话打了过来，「你真是疯了，你人呢？我在你家门口！」 「我到客车站了。」李曼君没顾得上听电话里朱耀威噼里啪啦的发火，付钱拿票，检票进站找车。 坐上前往苏城的大巴后，才认真的说：「朱耀威，我老公那边有任何消息，请你第一时间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朱耀威迟疑片刻，才无奈嘱咐道。 李曼君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汽车发动，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又拿起电话给榕城幼儿园老师打电话，找了个生病的理由，给孩子请了假。 随后通知爸妈，让他们带年年回镇上去。 做完这些，手机没电了，李曼君望着窗外掠过的陌生风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她呆望着窗外的景色，理清了思路，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应对苏城的糟糕情况。 在赵勇出来之前，她会守护好这个以她们俩名字共同命名的公司。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6 都听你的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刚到苏城，李曼君就感觉到了冷。 这里天空阴沉沉下着毛毛细雨，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冬日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 乘客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李曼君第一次来苏城，前世她好像也过来旅游过，不过都是走马观花一般，看过了，拍了照，打完卡就离开了。 对苏城的印象，就是人特别特别多。 但现在的苏城，还没有后世那么商业化。下雨天，街道上没什么人，加上已近黄昏，大家都归家做饭去了。 李曼君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在这一条条巷子里穿行，终于找到了姜宇发给自己的地址。 手机已经没电了，联系不上人，只能试探着敲响了这扇古典韵味十足的褐色拱形石门。 等了一会儿，肩上的大衣已经被雨浸湿时，门虚虚开了一条缝，随后立马打开，姜宇惊喜的喊道：「嫂子！」 李曼君点点头，进了这间小院子。 姜宇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领着她从侧面的木梯上楼，来到二楼的小阁楼里。 地板有些陈旧了，踩在上面咯吱嘎吱的响，一脚下去，还有种软绵绵的回弹，李曼君心都提了起来，很担心的看了这地板一眼。 姜宇说：「这是蒲老二他老婆堂叔的家，几十年的老房子了，楼板有点响，嫂子你别担心，不会塌的。」 李曼君嗯了一声，在姜宇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他倒来的一杯热水，喝了几口，身子立马暖了起来。 姜宇又递来一条毛巾，李曼君随便吸了下身上的雨水，就开始问他现在苏城的情况。 姜宇先是叹了一口气，才说：「大部分公安已经撤走了，有两个小站点查出了问题被查封，总仓那边快递都堆满了，有些生鲜鱼蟹已经发臭，但相关监管部门还不给放行，这些快递就只能放在那里。」 「记者也走了不少，但还是堵在总仓那边，因为民众天天在那闹，喊着要赔偿要货物。」 「这边接的几家大型商超的商品还囤在总仓无法提出，蒲家人正在协商，但闹得很不愉快......」 姜宇很担心，在这么下去，苏城这边的君达就完蛋了。 更甚至会严重的影响到其他几个地区的加盟商。 不，应该说是已经影响了。 越是有事的时候越出事，好几家加盟商联系他们，想要退掉加盟费，还嚷着要总部赔偿他们的损失。 花了足足两个小时，姜宇才把这些状况说个大概，要是再细说，那就是说一夜也说不完。 总之，现在君达的情况很危险了，他和小关也只是在强撑着。 因为身份和职务的原因，他们的权限并没有赵勇那么大，也震慑不住孙海洋兄弟两。 「孙海洋和孙海涛又是什么情况？」李曼君皱眉追问。 提起这个姜宇就生气，「那两个缩头乌龟，现在只想着怎么挽回他们自己投入的本钱和利益，让他们干点事他们都不干，一推再推，问得急了，就说他们也管不了这烂摊子。」 还有更过分的话呢，姜宇没敢跟李曼君讲。 这人就是容易忘本，当初两边一起合作的时候，一口一个勇哥，现在勇哥出事了，他们是一点事也扛不住，还怪勇哥好端端的干什么要跟着货车走，听得人冒火。 要不是小关还保持理智和冷静，刘超估计已经把那兄弟两打死了。 只是这么一来，内部矛盾彻底爆发，小关职权又没兄弟两大，想干点事挽回眼下这个局面，又被兄弟两卡着，真是让人头疼。 「我听阿超说，孙家兄弟两已经在想着怎么分股了。」 姜宇揉揉自己太阳穴，免得自己被气晕过去，「他们想分家，榕城那边归他们两，剩下的海市分部和沿海几个省的加盟区归我们，这样问题就不再是他们的问题了。」 李曼君安静的听着，脑海里回想起当初自己独自一人搭乘火车去北边拉牛皮纸袋的时候。 那一次，孙海涛还帮着她把货都拉了回来，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 这几年，逢年过节，她也会跟着赵勇去聚餐，印象里的孙家兄弟，都还是和和气气的。 谁能想到，这两人是如此的靠不住。 「必要时刻，只能使用些非常手段了。」李曼君幽幽说道。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里两人说事说得专注，灯也忘了开，只有一盏路灯的光亮，透过二楼窗户投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随着树影晃动，忽明忽暗。 姜宇抬起头时，看到她那森冷的目光，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嫂子，你说怎么办？现在勇哥不在，我们都听你的。」 姜宇似乎也不再坚持他从前的规矩，只要能保住君达，他和小关还有刘超三个，干什么都行！ 他们兄弟几个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干到现在，眼看就要走上正轨，他们都已经盘算着，明后年整合在港股上市了。 这种时候，任何人想要叫停，他们死都不会答应！ 李曼君看他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居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激动，抬手示意他先缓一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姜宇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跟李曼君说抱歉，「忘了嫂子你一路赶来，午饭都还没吃吧，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嫂子你先歇一会儿。」 李曼君点头，她确实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 姜宇起身拿伞出门，走时顺便把屋里的电灯打开。 视线变得明亮起来，驱散了这两天一直压抑在李曼君心底的阴影，她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树影，心里已经有了具体行动方案。 半小时后，姜宇带回晚饭，两人一边吃一边说，姜宇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忍不住多看了李曼君几眼。 他没想到，看起来最讲原则规矩的嫂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实在是......太酷了！ 两人吃完了晚饭，李曼君就回里面的小房间休息了。 她一路从首都赶到海市，又从海市赶到苏城，长时间没能得到休息，还烧了这么多脑细胞，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现在事情终于安排完，她得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的到来。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7 真实的商战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凌晨三点钟，榕城君达货运总部办公大楼。 刘超和小关各自带着七八个人，兵分两路，小关带人去顶楼的经理办公室，刘超则去办公大楼背后的员工宿舍楼。 这么晚了，宿舍楼的灯都已经全部熄灭。 孙家兄弟两这几天为了躲记者，家都不敢回，主打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直藏在员工宿舍顶楼的单人间里。 这里本是给值班领导用的，里面沙发电视冰箱该有的都有，跟住酒店里没区别，可享受着呢。 刘超带着人来到宿舍楼下，大门已经锁上，他示意身后的人在原地等，独自一人来到保安室，叫醒了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保安。 保安有点懵，「刘经理？」 刘超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伸手，「宿舍大门钥匙给我。」 因为刘超管着整个公司的安保，这是顶头上司，保安想都没想，把抽屉里的大门钥匙掏出来递给了刘超。 完事，才想起来问一声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然而人已经拿着钥匙走到了宿舍楼下，直接开锁，带着一群人上了楼。 保安挠挠头，不晓得这是要干啥，但事不关己，又趴着继续睡去。 直到楼上传来「彭！」的一声巨响，五楼单人间宿舍门被暴力踹开，传来激烈的动静时，整栋楼的员工瞬间苏醒。 「刘超你干什么！你敢动老子试试！我是经理，你敢搞我？！」 孙海洋兄弟俩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夜空。 七八个壮汉直接把兄弟两摁在床上，严严实实堵住门。 随后，有人搬来一箱方便面，一箱水，还有一袋水果放在桌上。 接下来几天，兄弟俩除了不能出门，其他好吃好喝伺候着。 完事，刘超拍拍手，掏出对讲机来到走廊上，「你那边好了没有？」 对讲机里传来小关的声音：「快了。」 办公大楼里，小关收起对讲机，看着面前这扇门，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有孙海洋的贴身秘书在值班，睡着睡着，门突然开了，吓得曾一下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 「关总？」秘书懵了一秒钟，但紧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冲到通往内间的办公室门口，用身体挡住了门。 小关冲他不屑的哼笑一声，挥挥手，身后几个人走了进来，直接架住了秘书，搬到一边。 小关在他身上翻出钥匙，开了孙海洋兄弟两的办公室门，走进去，熟练的打开文件柜上的密码锁，取出了放在里面的两枚公章。 「好了，我过来了。」小关笑着冲对讲机讲完，示意手下把秘书反锁关在屋里，快步朝宿舍楼赶去。 刘超就在楼梯口等着，两人会面点了点头，就拿着公章和文件进了孙海洋兄弟两的宿舍。 在兄弟两震惊的目光下，盖章、摁手印、签字，完成了公司管理权的交接。 真实的商战，往往不需要太多技巧，主打一个迅速、果断。 做完这些，刘超和小关对视一眼，「现在给嫂子打电话？」 小关心细，「要不晚点吧，让嫂子睡个整觉。」 刘超颔首，兄弟两达成一致，留了四个人守着孙海洋兄弟两，照顾他们吃喝。 但人是一定不能放出来的。 小关好心的说：「孙经理，现在记者到处在找你们，你们现在还是先避避风头吧，等勇哥回来了再商量。」 孙海洋兄弟两眼珠子瞪得快要脱框，眼白上因为愤怒而充满了红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 老书虫都在用的App，】 看到刘超得意的拍打手中文件时，挣扎又弱了下来，眼里的凶光渐渐散去，露出败落的颓然。 比狠，他们兄弟俩是绝对比不上刘超的。 何况现在赵勇还不在，没人能镇得住他，真把这小子惹毛，他们俩别想好过。 事情办完，小关和刘超却激动得睡不着，两人挤在赵勇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一人躺一头，时不时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文件，都有点不相信，事情居然这么简单。 「嫂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刘超踹了小关一脚，问道。 小关嫌弃的把他搭上来的腿刨开，莫挨老子！ 回忆了一下，才答：「真实的商战，这是这么朴实无华。」 刘超把这话在嘴里默读了两遍，「嘿，还真是。」 至于后面孙海涛兄弟两会怎么样，就等勇哥自己来收拾吧。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保住整个君达。 兄弟两想着想着，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小关突然惊醒，「哎呀，忘了给那些记者打电话了！」 刘超都囔了一声，听不清楚，但肯定是骂人的，被小关一脚踹起来，「起来起来，打电话，中午还开发布会呢！」 嫂子说了，舆论要控制住，最好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两天孙海洋兄弟两躲着记者，在这种关键时刻，反而不利于公司。 越是乱的时候，君达越要给出态度，稳住人心。 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迅速表态，让各大合作商和加盟商们知晓公司到底是怎么个态度和情况。 幸好，现在还不算太晚，要是再耽搁几天让事情发酵下去，别说榕城总部了，各地加盟区的加盟商们肯定会闹翻天。 刘超认命的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给媒体打电话，主打一个老子不睡，你们也别想睡的态度，嗓门极大，瞌睡都给人家吵没了。 沉默了好几天的君达，突然要开记者发布会，一直蹲守想拿到君达第一手消息的记者媒体们蜂拥而至。 刘超暗暗吐槽，平时给钱都还要三请四请才来，现在什么都不用给，居然还来得这么积极，这就是人性啊。 小关换了一身得体的西服，像模像样的拿着李曼君口述，姜宇打印传真过来的演讲稿，出现在君达总办公大楼一楼大堂里。 媒体一看到君达的高层领导出现，纷纷发问，吵得整个大堂像是菜市场。 小关深吸一口气，示意大家安静，等众人激动的情绪稍微收敛，这才开口。 首先是给广大群众和各路媒体道歉，说这些天太忙了，不是故意拖着不给大家伙一个解释，希望大家谅解。 这态度一出来，现场慢慢安静下来，听他要怎么说。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8 控评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发布会上，小关第一点就是澄清了他们老总赵勇被抓这件事。 「这个事情公安机关正在调查，但我们赵董一直以来都是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关于这件事，我们全公司上下一万多名员工，都坚信我们赵总绝不会做违反法纪的事，。」 「再过几天，等调查结束，我们赵董就会回来。」 第二点，是关于违禁品事件公司总部的态度。 「对于这次在苏城发生的事，我在这里代表全公司领导，先向广大人民群众以及各机关单位工作人员们，诚挚的道个歉，对不起，因为我们管理上的疏忽，给大众添麻烦了。」 「我在此向所有人保证，我们会按照法律法规承担相应的惩罚，但同时，我也希望广大人民群众能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小关眼睛说得都红了，弯腰鞠躬好几次，每一次都把腰弯到最低，态度十分诚恳，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很抱歉，也是真的很无奈。 随即，他讲述了公司的发展史，讲了他们几弟兄在赵勇的带领下如何走到今天，说到动情处，几次落泪。 最后，关于客户们快递件损失的赔偿，也拿出了相对完整的方案。 「因为这次事情导致大家快递运送不及时所造成的损失，我司将全部承担，能送达的一定以最快速度送到，如生鲜类无法准时送达的快递件，将按照物品成本价进行全额赔偿......」 「现在榕城的物流线马上就会恢复，其他各地加盟区也会相继恢复运力，所以还请大家在家中耐心等待......」 总之，该赔赔，该认错就认错，希望大家给君达一个改正的机会，再相信他们一次。 发布会结束，国内各地新闻台相继转播，电台也在实时报道，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全国。 加盟商们想要的态度有了，民众们想要的赔偿也有了，关于君达的声讨声，一夜之间降下去一大半，并且还在持续下降中。 但这还不够，李曼君后续又打了几篇稿子让姜宇传真发过去，让小关和刘超去找各家报社登报。 这些稿件内容，都是以第三方民众的身份发表，说的都是大白话，表达了他们对君达的信任，以及对这次关总经理在发布会上声泪俱下的同情和赞赏。 引导大众舆论方向，控制评论风向，以达到转移吃瓜群众注意力的目的。 很快，人们一开始激烈讨论的违禁品事件，现在基本全部转到关于君达高层们身上。 李曼君后续又让小关和刘超以及姜宇，乃至其他几个老员工，把自己和君达公司的故事讲出来，她经过润色加工后，再次发表。 效果立竿见影。 从开发布会，到人们舆论风向转变，只用了三天。 这种手段，姜宇三人哪里见过，对李曼君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曼君提醒他们三，「别光佩服我，学起来，以后还能用到。」 「以后还能用到？」姜宇推了推眼镜，有点不懂，这次舆论不是已经成功控制住了吗？ 李曼君收拾好包，示意姜宇跟上，两人一块出了小院落。 「媒体的作用以后会越来越大，君达也该组织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关团队了，公司不能每一次都这么被动，你们要在事情发酵之前就有所准备，想到对策，把舆论扼杀在摇篮里。」 「但同时，咱们也要自己做好企业正面形象的宣传，公关团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利用对手的舆论陷害，乘风而上，不断反转，吸引流量。」 前面的姜宇还能听懂，后面这个，就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什么是反转？什么是流量？ 李曼君冲他笑了笑，「现在不懂没关系，记下来，以后总会用到的。」 如果君达准备上市的话，那是一定一定会用到。 姜宇这几天见识了李曼君的很多面，知道她绝不会随便乱说话，马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把她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现在大舆论控制住了，但实际上的问题，还需要我们快速解决。」 李曼君道：「我们现在先去找蒲老二的家人，把蒲老大这根搅屎棍清理干净，然后你和苏城这边的人去相关单位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尽快恢复苏城的物流线。」 「之后，我们一起核定损失，处理好客户赔偿问题。」 李曼君庆幸，这不是十五年后网购暴发的阶段，要不然以那时的体量，没有快递险保障的情况下，君达能赔到破产。 幸而，现在冷鲜、生鲜物流链还不完善，和甲方签好的合同上本就已经标明意外事件的赔偿不得高于商品总价百分之六十，不得低于商品总价百分之三十。 等于说是，坏了给人赔一半，这还是赔得起的。 加上冷冻链本来就不担心腐坏，现在着重的赔偿点是生鲜链。 感谢冬天，如果不是冬天，损失还会更加惨重。 不过运送速度太慢，还是要给人家一点补偿才好，这些物流线上的大客户，一个都不能丢。 李曼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面子，反正她会以最大的诚意出面跟这些大客户商谈。 于是，两人联合蒲老二家的人解决了蒲老大这根搅屎棍后，兵分两路。 姜宇去相关部门申请物流线开放，李曼君和蒲老二的老婆，也是苏城的副总经理，以及另外三位苏城君达分部经理，一起宴请甲方到饭店详谈。 至于蒲老大这根搅屎棍是怎么解决的，那当然是和孙海洋兄弟两一样，朴实无华的流程。 甲方们迫切想要知道赔偿细则，倒是很给面子的来了。 一看见李曼君和蒲二嫂，想着两个人的老公都进去了，现在只剩下她们俩还要出来处理这堆麻烦事，不禁有几分同情。 不过李曼君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大家不用同情我们，我和二嫂只是暂时代理，没办法，赵董和蒲总还得过两天才能出来，但事情紧急等不了他们了。」 蒲二嫂也是个厉害人物，老公性子软，总被蒲老大拿捏，都是她在前冲锋陷阵，这才保住了她们一家在君达的一半权益。 这次出了这件事，兄弟两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现在蒲老大被蒲二嫂娘家人围在家里，一旦公安机关查明真相与蒲大有关，立马就能把他送进去。 李曼君以自己君达集团董事长妻子的身份，私下已经和浦二嫂达成全新合作协议，以后苏城只剩下她们一个代理商。 两个女人联起手来，这苏城的天也要变一变。 饭店外，苏城的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但雨渐渐变小，乌云即将退去，迎来晴朗的蓝天。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89 出来了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苏城连续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在第四天迎来晴天。 今天是赵勇和蒲老二被抓进去的第七天，朱耀威从海市打来电话，说指控证据不足，今天赵勇和蒲二应该可以出来了。 接到电话时，李曼君正和蒲二嫂一起，刚把几家最大的甲方安抚好。 鉴于君达物流的影响，今天早上凌晨两点钟，相关单位已经下发通行文件，解除了被封锁的物流线。 现在，姜宇正带着苏城君达分部所有快递员和货车司机，紧急打包、上货、运送，恢复运力。 人手不够，李曼君和蒲二嫂安抚好甲方们之后，一起加入了打包的队伍。 之前被公安机关抽查而拆开的快递，现在还需要重新打包，并核对上收件人信息。 在没有计算机的辅助下，这些工作全靠人力完成，一个件一个地址的核对过去，效率很慢，人也很累。 姜宇看着忙碌的仓库，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些关于如何提高工作效率的想法。 「姜宇。」李曼君走了过来，姜宇回神看向她，「嫂子，还有什么事没交代吗？」 李曼君脱下手上的手套，把挂在门框上的外套拿下来穿SH市那边有消息了，我先去接他，你知道谁有车吗？帮我借一辆，这个时候客车站可能没票了。」 下午三点钟了，苏城前往海市的客车票已经停卖。 姜宇听见李曼君的话，心头一阵振奋，忙说：「我去找车，嫂子你等等。」 李曼君颔首，没等多久，蒲二嫂过来了，说她家有一辆面包车，李曼君要是不介意可以开走。 现在要找私家车确实不容易，有辆面包车李曼君已经很感激了，跟蒲二嫂回家拿钥匙取车，马上驶上了前往海市的高速。 走时，蒲二嫂拜托她，把蒲二一块儿带回来。 李曼君答应了。 下午五点半，李曼君顺利抵达海市分区公安局，与朱耀威会面。 君达的律师也在，和李曼君点点头找个招呼，就进去办理手续了。 李曼君和朱耀威在门口来回踱步，又焦急又紧张，怕出什么变故，人又出不来了。 「老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音比平时沙哑，但李曼君一听就听出来了，急忙转过身，还没看清楚呢，就被抱了个满怀。 是那个熟悉的怀抱，李曼君自然的把手环了上去，紧紧抱住。 仰头，就看见一个长满胡茬的下巴，还有一双泛红的眼睛，正激动的垂眸望着她。 「你怎么样？没事吧？」李曼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 「没事，正好减肥了。」赵勇摸着老婆的脑袋，笑了笑。 旁边传来「咳咳」的咳嗽声，夫妻两这才分开。 赵勇朝发声处看去，见是朱耀威，有点意外。 两个男人互相点了点头，有话回头再说，现在也不着急。 赵勇问李曼君：「你怎么样？年年怎么样？家里怎么样了？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在里面待了七天，外界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但他猜到，外面的情况肯定很糟糕。 也不知道孙海洋兄弟两能不能应付。 李曼君和律师对视了一眼，又朝随后而来，一脸憔悴的蒲二看去，严肃道： 「先上车吧，回到家我再慢慢跟你们说，现在公司高层发生了一些变动。」 二人颔首，跟着李曼君上了面包车。 蒲二一看就认出是自己家的车，有点诧异，但现在没问。 朱耀威摆摆手，说他要忙去了，拒绝了李曼君和赵勇回 家一起吃饭的邀请。 别人公司的事情他不感兴趣，赵勇出来了，李曼君托付给他的任务完成，他也要回去歇一歇。 李曼君感激的说：「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们再约，这次真的谢谢你。」 朱耀威耸耸肩，挥手示意他们快走吧。 李丽君已经在别墅点好了一桌子菜等着，这几天，看到姐夫公司里出了事，她也很焦虑。 但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没去添乱，想知道什么也是去问朱耀威。 李丽君发现，朱耀威这人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这次为了姐夫他忙前忙后，她都看在眼里，见他帮了姐姐一家这么大的忙，心里很感激，想着回头有时间，一定要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 碗筷刚摆好，门口就传来动静，李丽君赶忙迎了出去，见到姐姐姐夫都在，欣喜的跑了过来。 「姐夫，你没事啦！」 赵勇冲小姨子笑笑，「没事了，你怎么也在这，今天没上班吗？」 「我跟同事调班，今天我夜班，晚上十点才去。」李丽君结实道。 李曼君已经闻到饭菜的香气，深吸一口，一直提着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抚慰。 赵勇介绍身后几人，「这两位是君达的高律师和苏城代理蒲经理。」 李丽君跟两人握了握手，「欢迎欢迎，快进去吧，菜已经弄好了，先吃饭，然后休息一下。」 赵勇领着两人进门，李曼君去把车停到车库。 大家洗洗手，就坐开饭。 饭桌上，李曼君把君达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概括了一下。 赵勇听着听着，头猛的抬了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天，公司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李曼君颔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关于孙海洋兄弟两的事，回去你自己解决吧，这两个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要不是他们俩一直躲避，公司情况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负责人在事发第一时间就做出正确的回应，媒体的舆论都发酵不到现在的地步。 更甚至，在赵勇和蒲二出事的当晚，他们接到姜宇消息时能提前做好应对记者和检查机关的准备，波及范围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广。 「不过现在局势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们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李曼君微笑道。 有她这句话，众人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只有赵勇，吃一口饭就抬眼看她一眼，一副感动、感激，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表情。 他知道，她这轻飘飘一句话，背后燃烧的是日夜不休的心血。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0 功成身退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吃完了饭，高律师就回酒店去了，他还要留在海市把公司将要面临的处罚事情处理完。 蒲二跟老婆打了个电话保平安，就回客房洗澡休息去了。 李丽君收拾了满桌子的碗盘，赶回去上班。 李曼君和赵勇送她出门，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这才锁好大门回到屋里。 「你去回房间去洗个澡，把胡子刮一下。」李曼君温柔的嘱咐道。 赵勇粘着她问：「那你呢？」 李曼君拿起电话，「我先给小关、姜宇他们打个电话，一会儿就上来。」 低头亲亲她的额头，「辛苦你了，回头要什么奖励你直说，要星星老子都给你摘。」 李曼君好笑的推开他，「没个正经，你快把胡子刮了，扎死我了。」 赵勇抓住她推开自己的手，飞快亲了手背一口，才上楼。 「对了！」他从二楼扶手上探出头来，「记得跟爸妈和年年他们也说一声，让他们放心，我没事。」 李曼君笑着颔首，见到人了，她就放松下来，接下来纵使有再多难关，他们也是夫妻两个人共同面对。 李曼君把要联系的人都联系好，紧接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母现在赵勇已经没事了。 年年的声音在电话里出现，「外婆外婆，我要和妈妈说话。」 「好好好，给你给你，小心点拿着拿别掉了......」 「妈妈！」超级响亮的一声呼唤，听得李曼君心头一酸，眼眶有些潮湿。 「乖宝宝，在干什么呢？」李曼君笑着问。 年年说：「我在看动画片呀，妈妈，我好想你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李曼君想了想说：「快了，过几天妈妈就回来了。」 「哼，又是过几天，妈妈骗人。」小丫头有点生气的说道，语气特别委屈。 李曼君听了，心里更是软得一塌湖涂，「不骗你，三天后妈妈就回来，直接到外婆家接你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妈妈，那爸爸呢？我给他打电话都没有人接，爸爸是不是工作很忙很忙呀？我也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妈妈你有和爸爸打电话吗？爸爸最爱你咯~」 所以妈妈打的电话，爸爸肯定是接的。 这酸熘熘的小语气，配着那无奈的小表情，李大为和王晓娟看得可怜又好笑。 电话里，李曼君也没忍住笑出了声，「爸爸也很爱年年的，现在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你要不要跟爸爸讲电话呢？」 年年立马说：「要！」 「那你等一下，妈妈把电话给爸爸。」 李曼君快步跑上楼，来到主卧浴室外，赵勇已经洗好澡了，正在穿衣服。 李曼君把手机贴在他耳边，小声说：「年年的。」 赵勇忙点了点头，快速穿好衣服，有点紧张的喂了一声。 一听见爸爸的声音，年年便委屈的撅起嘴，「爸爸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赵勇有点懵，李曼君在旁小声告诉他，爸妈并没有和年年说他进去的事，只说他正在忙工作。 年年每一天都要和爸爸妈妈打电话的，就算夫妻两在一起也要分开打，先给妈妈打，然后再给爸爸打。 但是爸爸这些天总是不接她电话，小丫头心里觉得很生气。 赵勇明白事情原委，拿起电话来到卧房，坐在窗边耐心的哄着，许出去三个愿望，这才把生气的小丫头哄好，说：「最爱爸爸啦！」 「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幼儿园呀？我想骆天承和林芳芳， 还有小花老师和外教老师了。」 李曼君接过电话，回她：「等妈妈回来。」 年年竖起三根手指头，自己数了一遍，嗯的点点头。 电话被王晓娟拿了过去，问李曼君事情是不是已经解决了，他们最近一直在看新闻，就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现在新闻里报道君达的篇幅已经大大减小，看来热度是已经过去了。 李曼君嘱咐他们别多想，事情会慢慢解决的，就算君达出事，这不是还有她在吗，并不会影响到家里。 王晓娟还是有点担忧，她们这一辈人经历过下岗潮，知道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倒塌，其实是很容易的。 「我听你爸领导说，这事肯定要罚款，要罚多少啊？你们手里有钱吗？」 「有，放心。」李曼君再次肯定的这么说，王晓娟才稍微放心一点。 但电话一挂，夫妻两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枯黄的梧桐树落叶，一股无奈便涌上心来。 「我刚刚和Y的合伙人签了新的合同，把余下款项全部打过去了。」 「酒店这边，我也刚拨了五百万过去，不过这份是我自己的私人账户。」 「现在我们俩全部的存款还有八百万左右，君达账面上的账目我问过小关和姜宇，不到一百万，全部用于赔偿客户损失恐怕都还不够。」 李曼君转身，面对赵勇，「罚款需要多少？我们手里的八百万应该够吧？」 赵勇也不知道够不够，只能说尽量控制。 把老婆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低声说：「现在出来了就方便多了，我会去找人处理罚款的事。」 「不过你得先给我打三百万，过两天你就回去吧，君达的事情我接手了，你放心，不会有事。」 李曼君听见他这么说，点点头，不操心了。 「我帮你刮胡子。」李曼君好笑的说。 赵勇点头，自己找好椅子坐下，仰头坐在她面前，把下巴搁在她掌心上，像是一只想撒娇的大狗狗。 李曼君没忍住，伸手抓了两把他刚洗好的头发，夫妻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满室温情。 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起来，赵勇简单煮了三碗面，吃完早餐，三人便出发前往苏城。 【鉴于大环境如此， 蒲二嫂早就在等着了，见到蒲二，夫妻两好一阵温情，经过了这件事，才都意识到，到底谁才是真的对自己好，之前因为蒲大积攒下来的怨气和矛盾，一下子就消失了。 赵勇这个董事长归位，苏城的人心一下子就稳定下来。 李曼君跟在赵勇身边，帮助他把现在的工作全部理顺，功成身退。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1 以退为进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赵勇接手了才知道现在的工作量有多庞杂。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把工作理清，便马不停蹄召集新闻媒体开发布会，澄清桉件。 海市公安那边差不多已经查出眉目了，表面上看，桉情其实并不复杂。 这次是蒲大手底下的人私自接单，把违禁物品混入物流车内才导致的。 举报人也是蒲大手下的人，因为和接单人私下有恩怨，临时冲动决定举报。 赵勇一出现，蒲大就慌了，把人揪出来丢给赵勇，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如果是事发一开始，恐怕事情就到此为止。 但现在不一样，赵勇已经无法容忍蒲大的存在，把举报人领出来谈了几句话，举报人坦白并指控蒲大，爆出了更大的料。 姜宇当时都劝赵勇别这么干，刨根到底对君达只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但赵勇昨天听了李曼君的分析，她说：「有些小毛病并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大的不适感，甚至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个包而已，你可以忍着。」 「但这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你现在的身体机能好，所以不在乎，但人总有老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这一点点不适已经经过长期的积累，结成一颗会影响生命的毒瘤，到这个时候，你想摘除它，就会有丢命的风险。」 「然后你又会后悔，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多费点精力把它彻底解决好呢？」 「前几年，有一位老人说过，我们不要害怕尝试，错了就改正，然后继续向前。」 「怕什么呢？人生本来就是在不断的尝试和犯错，然后纠正。」 所以，想了一夜的赵勇，决定要彻底的把整个君达内部的病灶，全部切除。 短时间看，君达将会迎来一阵狂风暴雨，但一个企业发展不能只看眼前，要看未来。 想要君达走得更远，现在就必须承受病灶摘除的阵痛。 于是乎，在君达集团的舆论已经降下去的时候，赵勇新开的发布会，又一次把君达推到舆论顶端。 看似都是危机，但这次，赵勇不慌不忙，一点点把病灶摘除。 整个苏城一百二十多个站点，关闭了九十个，只剩下三十个。 苏城旁边两个省市，加盟商闻讯直接跑了七八成，转投其他物流公司。 可以这么说，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海市分部这整条线，差点就要断掉了。 其他同行乘机迅速发展，君达货运这个原本的行业老大，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元旦的时候，也是君达最艰难的时候，先前李曼君给了赵勇三百万，解决了快递赔偿、员工工资、仓库房租、直营站点增设、招工等问题。 但后续罚款也来了，金额是一千万元整。 李曼君此时手里只有夫妻二人共同存款五百万元，距离罚款还差整整一半。 落井下石的人其实并不多，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李曼君独自回到榕城时，感觉身边的朋友都变得冷澹了。 邱太太和邱总只在事发的时候联系过她，后面再也没有电话打过来。 温玉凤和梁主任这两个平常最热心的人，这次一点也不八卦了，甚至问都不想问一声。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但赵勇挺自信，觉得这笔钱金额不大，能找朋友们凑一凑，等事情过去，到时候连本带息还给他们就好了。 毕竟君达和绿曼这两个公司，未来都是能盈利的。 还没算李曼君的各项投资呢，最多一两年，都会变现。 赵勇第一个联系的就是邱总，之前他们夫妻两都给他借过钱，现在他们有困难，找对方借到钱的概率很大。 电话打通了，两人哥两好的寒暄片刻，赵勇很自信的说出借钱的事。 结果，邱总秘书就这么巧的出现，有急事把他叫走了。 「怎么样，邱总那借了多少？」李曼君坐在家里的客厅沙发上，给苏城的赵勇打电话，笑着问。 是赵勇和她说的，钱他去借，他好兄弟多，五百万分分钟的事。 而李曼君也正好想知道，赵勇那些所谓的兄弟到底靠不靠谱，就让他去了。 「说话呀？」等了几秒钟都没回音，李曼君试探问：「信号不好吗？我没听见声音。」 半晌，就在李曼君打算挂掉电话重新打过去时，电话那头才传来男人憋屈的一声叹息。 「没借到？」李曼君有点不信，「一分都没有吗？」 「.......一分都没有。」 李曼君沉默了，电话那边也沉默了。 就......很打脸。 沉默片刻，赵勇重新打起精神，「还有个事，孙海洋兄弟两要退股，晚一个月都不行，现在就要退，我让财务算了一下，要退他们五百万。」 放在平时，赵勇觉得，五百万算啥。 但现在，他兜里一个钢镚都没有了，孙海洋兄弟两来这么一出，对他、对君达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且，最让他生气的是，孙家兄弟知道他现在没有钱，也知道公司拿不出这个钱，所以如果不能退股，就要求他退出榕城总部，把海市苏城那边的烂摊子给他。 并且，两人还说可以承担两百万罚款，并退他五百万。 说白了，现在就是想把他和千疮百孔的分部撇开。 你说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那你退吧。」李曼君突然说。 给电话对面的赵勇整不会了！ 「你、你说什么？」赵勇急得都有点结巴，老婆是不是傻了，沿海这条线现在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吗？ 李曼君兴奋的又重复了一遍，「答应他们，退了，把榕城留给他们，而且合约上一定要写清楚，他们只能拿榕城，永远不再碰分部的地盘。」 再拿出五百万交齐罚款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拿不出另外五百万买下孙家兄弟的股份。 所以，她们其实没得选。 但现在退出，未必就是坏事。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未来的包邮区就这么到手了。 其次罚款压力可以减少两百万，还有五百万可以拿，交齐罚款之后，剩下的钱正好能解了海市分部的燃眉之急。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君达管不好全国这么大一个摊子，那分开来，把精力集中在一个区域，反倒有益。 李曼君怕孙家兄弟后悔，催促赵勇：「你看看有没有今天的机票，马上回家，我跟你说，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赵勇眸光一沉，确定这不是死路一条？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2 分家不分名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赵勇听老婆话，连夜从苏城转海市，从海市飞到东市，又驱车三个半小时抵达榕城，正好过去一夜。 李曼君一觉睡醒，牵着女儿步行去上幼儿园，不出意外，回到家就能看到老公了。 年年指着路边的小笼包，「妈妈，给我买一个小笼包好不好？」 「小笼包没有一个一个卖的，刚刚在家里吃了早餐，你吃不完。」李曼君也没拒绝，耐心跟她解释。 年年停了下来，「我只要一个。」 「那剩下的怎么办？妈妈也吃不下了哦。」 李曼君揉揉自己肚子，她早餐可是干了大碗馄饨，都怪郭阿姨今天包的馄饨太香，她喝得连汤都不剩，撑得慌。 年年看看妈妈，委屈的鼓起腮帮子，依旧不想放弃，小脑袋瓜咕噜噜一转，有啦！ 「给爸爸吃呀！」年年期待的说。 「妈妈你不是说爸爸今天回家吗，你买一笼包子，我吃一个，然后剩下的都给爸爸吃，就不浪费了对不对？」 李曼君好笑的点点她的脑门，「就这么想吃小笼包啊？」 年年勐点头，「是太想吃了。」 李曼君牵着女儿来到早餐店门口，买了一笼小笼包，跟老板多要一个袋子，单独拿了一个递给馋得等不及的女儿，「小心烫啊。」 年年嗯嗯应着，熟练的吹吹小笼包，不烫了这才张口嗷呜一大口。 包子本来就小小一个，她这一口下去，大半个就没了，肉馅很足，满口留香。 年年两口吃完，满足了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挥手和妈妈说再见，背着小书包自己走进幼儿园大门。 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大声问：「妈妈，今天爸爸会来接我吗？」 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她都快要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子啦。 李曼君肯定的点了点头，「会的。」 小姑娘得到想要的答桉，兴高采烈地进了学校。 李曼君目送女儿走进教学楼，这才笑着拎起手上剩下的小笼包回家。 刚打开门，看到门口摆放整齐的男士皮鞋，李曼君嘴角就扬了起来。 换好拖鞋走进去，客厅里果然横躺着正在假寐的男人。 「喏，你女儿给你买的小笼包。」李曼君把手里还有点余温的小笼包递过去。 赵勇慵懒的睁开眼，看见老婆的脸就笑，不想起来，「还是家里最舒服，我都不想回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海市现在没他不行，要不然东山再起的最后一个机会就错过了。 李曼君也知道他是口嗨一下，拉他起来，「先吃点东西，吃完还有精神的话我把事情给你分析一下，没精神就先去睡一觉，中午我叫你。」 赵勇趁机一把赖在老婆身上，「我不想起来。」 餐厅里，郭阿姨端着刚煮好的馄饨，尴尬的咳了一声。 赵勇立马曾的一下推开怀里的人，正襟危坐。 李曼君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把小笼包放桌子上，走过去把馄饨端了过来。 以赵勇的胃，不用担心他吃不完这么多。 果然，今天郭阿姨做的馄饨特别香，一口小笼包一口馄饨，赵勇吃得停不下来。 吃完，靠在沙发上冲她笑，「精神了。」 行，那就谈谈「分家」的事。 李曼君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勇听，「以退为进，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海市那片，经济发达，道路交通便利，运输成本低，而且都是自己人，这一点很重要，内部统一，对外发展才有利。」 「再有就是，现在不断 ，这个机会就错过了，海市重建需要钱，孙海洋兄弟两承担的两百万正好可以省下用于海市重建。」 「最后有一点，是基于我对国家未来发展大趋势的判断，我觉得沿海分线比榕城会发展得更好。」 李曼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说：「公司有一个致命问题，管理不了全国这么大的盘子，既然这样，那倒不如分开各管各的，保持合作，但区域管理自行负责。」 「家分名不分，君达还是君达，但我们的君达只会有我们负责。」李曼君笑了笑，她要说的说完了。 赵勇认真听完了，重新盘了一下重点，觉得老婆的一部分想法，跟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比如分家不分名，君达物流这个名字，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好，我去找他们谈。」赵勇立马就要起身。 李曼君不放心，「我跟你一块儿去，再叫上小关阿超他们。」 说到这，赵勇笑了，揶揄道：「你这个老板娘现在说话比我都好使，小关和阿超天天都是嫂子说嫂子说，听得我满脑子全是嫂子。」 李曼君得意的挑了挑眉，「这说明我优秀，还得人心~」 这话赵勇无法反驳，并且他也是赞同的。 「你真不用睡一下？」临出门了，李曼君又担心的问了一遍。 赵勇哈哈一笑，说他现在精神得很。 他今天就要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到时候再好好休息一次，紧接着继续冲锋。 夫妻俩开车来到君达总部大楼，赵勇的秘书已经提前通知孙家兄弟前来商议退股的事，两人迫不及待，早已到场。 小关和刘超也来了，一个坐在里面和孙家兄弟干瞪眼，一个站在门口一脸不屑没进去，怕忍不住想动手。 赵勇拍拍刘超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在门口待着，这样大家都安全。 「嫂子！」一见到李曼君，刘超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曼君冲他点点头问好，跟着赵勇一起进了会议室。 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旁听。 孙家兄弟两和赵勇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电话里喊分家说得再难听，互相见了面，想起从前一起打拼的情谊，难免动容。 「勇哥，你坐。」孙海洋起身相迎，为赵勇拉开椅子，又叫助理倒茶。 赵勇「嗯」的应了一声，示意他们也坐。 双方落座，赵勇没有跟他们寒暄的意思，直接说： 「我同意退，我拿海市，你们拿榕城，之前你们说的条件没变吧？罚款你们出两百万，另拿出五百万给我？」 孙家兄弟倒没改口，点头说是。 赵勇道：「我还有一个请求，君达这个名字，我要带走。」 这个名字，对他有重要意义。 这一点两人要是不同意，先前说的那些都不作数。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3 向前看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孙家兄弟倒也不是不同意赵勇最后这个请求，毕竟后面两家还是会有合作的。 想了想，孙海洋说：「勇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君达这个名字，咱们一块儿用，但你既然已经退出总部，再用这个名字，是不是可以交点名誉费？」 赵勇直接问：「要多少？」 孙家兄弟俩对视一眼，「一百万吧？」 「好！」赵勇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应下，挥挥手，让秘书去把合同快速弄出来，这个事情，今天就要出结果。 孙家兄弟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也派出了自己的人一起去弄合约。 先前谈的，他们都已经准备好，现在只是增加名誉使用费这一项，一两个小时就能弄完。 不过大家现在再这么坐在一个办公室里，都觉得尴尬。 李曼君适时提出，先休会，该吃午饭了，吃完下午再继续。 众人没有异议，孙海洋兄弟两可是见识过这女人泼辣的样子，悻悻冲李曼君点点头，走了。 「我们也走吧，我刚刚让我秘书给大家订好了饭店，中午好好吃一顿。」李曼君轻唤道。 赵勇点头，小关招呼上刘超，两人一左一右围在赵勇身边，跟他讲孙家兄弟被他们收拾的事情，没一会儿，整个车里都是他们三个的狂笑声。 李曼君开着车，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吃午饭的空挡，赵勇好奇的问李曼君：「你不用回公司吗？下午还跟我去？」 「当然要跟你去了，我答应了年年，下午要把她爸爸带到幼儿园门口接她的。」李曼君轻笑道。 提起女儿，赵勇不自觉有点愧疚，从年年出生到现在，父女俩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他现在特别想抱抱女儿，带她去吃好吃的，补偿一下。 李曼君示意他别操心自己，「燕子已经坐完月子出来了，公司里有她呢，而且游响、方云他们能力都很强，我不担心。」 赵勇这才想起来，老婆最好的女朋友已经生孩子了，「完了，我都忙完了，你怎么不跟我讲一下？高跃进不会怪我没去吃他满月酒吧？」 「怪你干什么？我包了大红包的。」李曼君戏谑道。 赵勇看她这样，又一次在心里感谢上天，给他牵了这么好一段姻缘。 「酒店已经基本竣工，封顶礼也办完了，现在就是装修和培训这些事，再等几个月，属于我们的龙宫就要面世咯。」李曼君期待的说道。 赵勇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因为这一个多月来，李曼君什么事情都没让他操心。 「那现在签完合同，我们就只剩下一百万了。」 午饭一吃好，赵勇就觉得自己刚刚上午有点冲动，这一百万的名誉使用费，其实可以再谈一谈的。 李曼君笑他：「刚刚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不心疼钱，只想保住这个我们一起的名字呢，害我还小感动了一把。」 赵勇挠头苦笑，「以前我还说养你，现在变成你养我的了。」 不过这口软饭，吃起来是真香啊。 「没办法，谁让我比你优秀呢~」李曼君毫不客气自夸，逗得赵勇也笑了。 见小关和刘超已经吃好，四人再次回到君达总部，完成分家手续。 合约一式两份，君达货运，就此从一家分成了两家。 但赵勇却觉得，肩膀上的担子终于松了下来。 前路虽然渺茫，他却干劲十足。 小关和刘超果断辞掉了在君达总部的职位，分分钟跳槽到分部，两人商量着在家休息两天，马上就去找姜宇汇合。 远在苏城的姜宇得到榕城这边的分家消息 ，又开心又难过。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必须向前看。 向前看，才有希望。 赵勇把合同看了又看，听见下课铃声响，这才放下文件，和李曼君下车朝幼儿园大门口走去。 「妈妈！」 年年第一眼看见妈妈，随后发现站在妈妈身边的高大男人，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笑容迅速变成惊喜，「爸爸？」 李曼君拍拍身边的男人，赵勇这才反应过来，大步上前，蹲下身，把向自己奔跑过来的小姑娘，一把抱住。 冲击力太大，赵勇差点仰倒过去，父女两扑在一起，差点摔个屁墩。 年年完全没管这些，因为爸爸在，爸爸会保护好她的。 「爸爸、爸爸、爸爸！」年年化身复读机，一遍遍叫爸爸，开心溢于言表。 「走，爸爸带你吃好吃的去！」赵勇把女儿抱起来，手臂上的重量沉了沉，好笑道：「乖宝宝，你又重了。」 年年嗯呢点点头，兴奋的说：「因为我每天都吃啊，吃小笼包、吃馄饨、吃饭吃胡萝卜，吃好多好多。」 「那我们今天去吃肯德基怎么样？」赵勇询问女儿意见。 年年激动的挥舞着手，大声说：「吃肯德基咯！」 赵勇忍俊不禁，哈哈笑出声，低头看着女儿，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才两个月没见，他感觉怀里的女儿又长大了很多，而那些他错过的时光，却再也回不去。 「妈妈说你今年元旦上台演小品了？」 在车上，赵勇翻着女儿的书包里的那些小零食小玩具，很感兴趣的问。 年年抱着爸爸的手臂，脑袋靠在宽厚的胸膛上，眉飞色舞的说：「对的呢，我演白云，骆天承演黑土，他像是个小老头，我像个小老太太......」 「爸爸，你还走吗？」年年突然问。 赵勇正给她整理散落在书包里的碎饼干屑，闻言动作一顿。 低头看向仰头看着自己，满眼期待的女儿，这张小脸有大半像她妈妈，特别是一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看得人心都软了，想编个谎话，让她开心。 「爸爸后天还要去工作。」李曼君看出老公为难，帮他开口。 年年眼里的期待，瞬间黯淡下来，整个扒在爸爸身前，但不想跟他说话。 不过到了商场，小丫头立马抛掉负面情绪，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就往肯德基店里冲。 「快点快点，妈妈你快点！」 忍受不了妈妈的优雅端庄，年年干脆放开了她的手想自己跑。 当然，没跑成，被她爸一把拎了回来，「赵佳宁，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在公共场合乱跑？」 「唔......」赵佳宁小朋友无法反驳，只能用急切的眼神催促爸爸妈妈快点，她超级饿啦！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4 还是女人靠谱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拿着肯德基元旦活动送的汉堡公仔，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回家。 一到家，赵勇就困得不行，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 年年粘着爸爸，抱着新公仔一起窝在爸爸妈妈的床头，自己玩自己的。 李曼君也很累了，一家三口分别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机会团聚一下，抓紧时间洗漱，躺到了床上。 年年说：「今天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说着，把小公仔放在床头柜上给它安了个家，自己钻进爸爸妈妈中间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被子盖得严实，闭上了眼睛。 一副谁赶也不走的样子，看得李曼君好笑。 拉掉床头台灯，也跟着掖好被子闭上眼睛。 赵勇伸出长臂，把娘俩都搂在怀里，睡得鼾声四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的，但其实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年年嘻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幼儿园要放寒假了。 李曼君和赵勇正好有一天时间，便一起陪着女儿去参加年末家长会。 年年虽然没说，但她雀跃的神情和小动作已经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这是第一次，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她的家长会。 林芳芳和骆天承可羡慕她了，因为她们的爸爸、妈妈有工作总不能来参加，每次都只有一个家长。 不像她，有两个呢！ 小朋友也是有攀比心的，像是今天，年年就觉得自己全班最厉害啦。 因为她幸福第一！ 幼儿园老师给这一学期表现优异的小朋友们分发了小红花，这可是小朋友们的宝贝，可以用来兑换奖励的。 年年也领到一个，特别小心的双手捧着，递给了赵勇。 「送我啊？」赵勇满眼意外。 年年「嗯呢」的点头，拿起小红花，放在爸爸胸口，小小声：「贴在这里，你就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 李曼君侧身看了老公一眼，瞧那不值钱的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哦。 年年是懂得平衡的，给了爸爸一个小红花，又找出之前自己赢来的小红花，也给妈妈贴了一个。 李曼君低头看着胸前的红色小花，捧起女儿粉嘟嘟的脸蛋，亲了两口，「宝宝，妈妈爱你！」 「嘿嘿......」小姑娘笑得开心，在她小小的心里，只要爸爸妈妈都在身边，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啦。 家长会开完，一家三口手牵手走回家。 在路上，年年突然说：「妈妈，我记得从学校到家里的路了哦，等我变成更大的孩子，上一年级了，就可以自己去上学啦。」 小姑娘一脸自豪。 李曼君骄傲的点点头，随即忍不住失笑，我的傻闺女，小学可不在家门口这里。 赵勇指着远处小学的方向，「年年，那边才是小学，你现在记的是去幼儿园的路，以后上小学要走那边。」 「不过咱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学校，这得看妈妈怎么决定。」 李曼君耸肩，「我没什么好决定的，看看能分到哪儿就去哪儿上。」 她最不想的就是给孩子既定一个好学校、好学生的标准，那样活得太累了，何必呢。 可能会有人站出来指责她对孩子的未来不负责，但谁又能替别人负责未来？ 她能做的，就是让她自己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种种，好好的过一生，哪怕碌碌无为。 年年还不懂这么复杂的东西，只是听爸爸妈妈说小学不是幼儿园那个学校，有点烦恼，又要重新记一条更远的路了呢。 「 妈妈，长大是不是离家就越来越远了呀？」年年真诚发问。 李曼君和赵勇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懵了一下。 赵勇叹了一声，温柔的跟女儿说：「好像真的是这样呢。」 年年立马抱住了爸爸妈妈，担心的说：「那我不要长大了，我要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李曼君把她抱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好，不想长大就不长大。」 赵勇无奈的看了李曼君一眼，这不是逗小孩嘛，哪有人永远不长大的。 李曼君回他一个挑眉，我乐意，我女儿就可以永远不长大！ 赵勇摇摇头，斗不过斗不过，你们开心就好。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回到家，李曼君刚坐下没一会儿，电话响了。 她以为是公司里打过来的，毕竟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想联系他们，都怕被借钱，虽然她并不会借。 「公司吗？」正在阳台陪女儿喂兔子的赵勇探出头来问。 李曼君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摇摇头，「不是，是钟雪莉的？」 她也很惊讶。 赵勇更好奇，干脆蹲在阳台门边光明正大的偷听。 「喂，钟大设计师，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啦？」李曼君站起身，去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赵勇：「......」 书房里，李曼君听着电话那边钟雪莉没好气的质问，唯有苦笑。 「罚款出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要我去问老路，你这朋友也太不称职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声！」. 听得出来，钟雪莉是真生气了。 李曼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笑。 「算了，下不为例，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把账户号邮件发给我，现在！马上！」 李曼君疑惑问：「干嘛啊？我没跟你借钱啊。」 「谁说借钱给你，我是给你发钱，之前说的分红，你忘了？」 钟雪莉不耐催促：「少废话，快点，再耽搁一下银行都下班了！ 说完，又重复叮嘱一遍快点发邮件，「啪」的就挂了电话。 李曼君苦笑一声：「火气也太大了吧。」这女神越来越不高冷了。 她何尝又不知道这是钟雪莉的好意，还没到真的年底，钟雪莉就按照阳历日期提前给她结算了今年的分红。 李曼君打开电脑，把账号用邮件发给了钟雪莉。 倒了下午四点五十分，她的私人账户上，陆续分五笔，转进了总共五百万元整。 「多少？」赵勇蹭一下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明天就要回海市了，他打算今晚亲自下厨给娘俩做顿好吃的，正在厨房里忙着杀鱼呢，结果就听见李曼君在客厅里平静的来了一句： 「Sherry今年的分红到了，有五百万。」 李曼君冲厨房门口一脸不敢相信地男人得意的挑了挑眉，「五百万！关键时刻还是我们女人靠谱。」 赵勇下意识摸了摸脸，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能从好大哥那借到钱，突然觉得脸有点疼。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5 庆祝单身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都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李曼君的好运气像是突然就爆发了一样，接二连三。 朴惠珍打电话过来，约李曼君出去吃饭。 「和谁啊？」李曼君好奇问。 朴惠珍说，「就我和我家三个小孩，你把年年也带上？子聪好久没见到年年，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去李阿姨家找年年呢。」 李曼君有点意外，不过正好放假了，问了时间和地点，答应下来。 算起来，她和朴惠珍快一年没约过，上一次约，还是去年年底新年前的聚餐。 那个时候林总和朴惠珍婚姻名存实亡，维持着表面和谐。 这么久没听到消息，林总也逐渐消失在赵勇他们的聚会圈子里，也不知道这两人离了没有。 带着几分好奇，第二天，李曼君先把赵勇送到车站，看着他离开，这才驱车载着女儿前往百货大厦。 不对，应该叫国贸大厦了，今年改的名字，还引进了不少品牌专柜，档次提升了一级。 不过旧的楼怎么都是旧的，就算是这么一通改造装修，等到邱总那边的楼盘开张，新商场和新的小区，一定会给旧城这边带来冲击。 想到邱总，李曼君就有点气，赵勇她们三还是拆迁项目的合作人呢，关键时刻，连电话都挂掉，未免让人心寒。 别看她这两天开着玩笑，说赵勇老大哥不靠谱，但自家男人的暗然伤神她都看在眼里，心里对邱总这些人更没好气了。 只是这生意场上的人，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恐怕之后还要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李曼君气归气，也不好撕破脸。 「唉~」李曼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年年歪了歪头，「妈妈，你为什么要叹气？」 「妈妈想爸爸了。」李曼君惆怅答道。 年年抱着要拿给林子聪看的汉堡公仔，也唉的叹了一声，「我也想爸爸。」 母女俩一起想念了一下赵勇，很快啊，就被甜品店里的美味甜品所吸引。 林太太已经到了，两个女儿和儿子正在儿童区玩，林太太喊了他们一声，姐弟三个立马热情的跑过来迎接年年。 「李阿姨好。」三个孩子礼貌叫人。 李曼君点点头，示意女儿叫人。 年年冲朴惠珍甜甜一笑，「朴阿姨。」 「真乖，跟哥哥姐姐一块儿去玩吧，甜点我让服务员直接给你们送过去，年年你是不是还是巧克力甜甜圈啊？」 年年眼睛一亮，「对！」她最爱这家店的巧克力甜甜圈啦。 李曼君也没想到朴惠珍还记得自己女儿的喜好，两人把孩子打发走，坐了下来。 李曼君点了一杯纯牛奶和一块儿芝士蛋糕。 服务员上单很快，李曼君先吃了两口，才澹澹说：「我没想到你会约我。」 「我不能约你吗？」朴惠珍玩笑问。 李曼君摇头，「不是，只是这个时候你还约我，我有点意外。」 「我还就是要这个时候约你了。」 朴惠珍回归职场已经一年多，整个人气质上有了很大的变化。 从前她三句话不离孩子和老公，要不就是吐槽小三给她带来的痛苦。 但现在，两眼炯炯有神，一头齐耳外翻卷发洒脱又俏丽，说话不急不慌，温柔而坚定。 「我是想问你，你老公君达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海市线还走不走？」 「我这边有一批要需要冷藏运送的药品长期供应给海市各大药店，当然，不算什么大单，但这是我现在能做到最多的了。」 朴惠珍端起苦咖啡浅浅抿 了一口，有点无奈的瞪了李曼君一眼，「从前呢，我觉得你说话一点不中听，心想这个人怎么这样扫兴的。」 「现在我慢慢发现，你才是真的人间清醒，有时候忠言逆耳，确实很难听进去。」 「不过现在好啦......」她举起杯子，「庆祝我恢复单身吧！」 李曼君一怔，因为不敢相信，表情难得显出几分滑稽。 朴惠珍温柔一笑，主动拿杯子碰碰她的，自己干了一口苦咖啡。 「我先恭喜你。」李曼君真心祝贺。 又举起杯子，真诚的说：「谢谢你，君达现在的物流线已经恢复，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赵勇，怎么联系你呢？」 朴惠珍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们销售部经理的电话，你让他打这个电话就行。」 李曼君把名片收好，看着朴惠珍，两人无言的笑了起来，是属于女人们之间互相欣赏的特殊力量磁场，让人沉醉。 后来，李曼君问了她很多问题。 孩子归谁？ 「归我，他有探视权。」 渣男去哪儿了？ 「谁管他呢，我不在乎。」 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感觉没有了枷锁，身边都是自由的气息，未来还有很多可能等着我去体验。」 准备再婚吗？ 「看情况，对方能接受我三个孩子的话，我可以考虑确定恋爱关系，但不想再结婚了。」 她说：「结婚证对我来说没必要，好好谈一次恋爱的话，我觉得会非常不错。」 那接下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好好教育三个小孩，然后努力工作，我要和我的两个哥哥共同竞争公司的管理位置，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李曼君，到时候你们这些女老总可要帮我。」 李曼君欣然应下，「当然！」 朴惠珍笑了，每一次她发出求救信号，她们都有在伸手，努力拉她走出深渊。 这一次，她走出来了，一定不会辜负她们的努力！ ...... 和朴惠珍的约会结束后，李曼君立马联系赵勇，把医药公司的订单告诉他。 赵勇很意外，但有钟雪莉在前，似乎又没那么意外了。 李曼君知道赵勇手里现在只剩下一百万，肯定不够用，又给他转了两百万，同时还让王晓婵和公司法务拟了一份入股合同，等着赵勇回家签字。 赵勇简直哭笑不得，有点委屈的说：「得，现在我变成给你打工的了。」 「给我打工还不好啊？有我这么好的老板你要珍惜。」李曼君玩笑道。 赵勇自然懂得她的好意，所谓的入股合同，不过占比百分之一。 但她似乎忘记了，公司是他们俩在领证之后才正式注册的，属于共同财产，她本来就有百分之五十。 等等，绿曼也是结婚后注册创建的，那他是不是也有一半？ 赵勇乐了。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6 乡村小洋楼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李曼君转过来的钱，很快就入账了。 赵勇交齐了罚款，拿着手里一共三百万的资金，重整旗鼓。 其实海市的根基还在，现在毒瘤已除，恢复起来很快，迅速杀回沿海物流行业，把之前几年辛苦建立的份额全部抢了回来。 之所以这么迅速，是因为之前君达物流和从前大客户们签的合同，起步三年呢，没有有天灾的情况下不可断约。 凭借这份底牌，还有一众兄弟的里面狂澜，海市物流的老大，还是君达。 到了年边，风波已经全部过去。 倒是孙家兄弟在榕城搞了一堆骚操作，得罪了人不说，还把君达这个名字给换掉了。 李曼君其实想不通这两人为什么要换招牌，难道是觉得君达受到之前舆论影响有负面因素，所以不用？ 这个事情一直困惑了李曼君很久，直到年底赵勇和李丽君两人一块儿从海市赶回准备过年，赵勇说起，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君达又面临了一场危机。 「有大资本想要收购君达，我没同意，至于孙海洋兄弟俩同没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说是不知道，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兄弟两其实已经把榕城的君达给卖了，还换了名字，叫做云达。 赵勇现在只庆幸自己当初坚持要把君达这个名也带走，要不然，现在就没有这个名字了。 「他们卖了多少啊？」李曼君好奇问。 赵勇摇头，他没有去问过。 知道这事对赵勇打击不小，李曼君没再追问下去。 后天就是除夕了，李建军的网吧这些天生意火爆，已经打电话说他过年不会去，要留在店里看店。 之前请了两个网管，两个人轮换着来，一人白天一人晚上这样互换，李建军倒是轻松了不少，终于作息正常了。 但现在过年人家要回家，加钱也不干，他只能自己上。 网吧和其他行业不一样，春节这波流量开张一天能顶平常起码一星期的营业额，谁舍得关门？ 大家都趁这段时间狂赚呢。 李曼君看弟弟对这个店还挺上心，好声嘱咐他：「那我和你姐夫你二姐明天早上就回镇上去了，你一个人悠着点。」 网吧里都是一群热血青少年，打架都打好几次了。 李建军在部队三年没白待，几次制服这些青少年，现在一口一个军哥的叫着，只要是熟客基本都给他点面子，不会在店里闹。 「姐你就放心吧，就除夕这一晚，初一下午小罗就回来了」 小罗就是两个网管之一，本地人就是这点方便。 李曼君又叮嘱他除夕一个人也吃点好的，得到应允，这才放下电话，收拾回镇上要带的东西。 首先就是她宝贝女儿的大兔子。 郭阿姨昨天也回去了，晚了就算有春运票也挤不上火车，每年李曼君都提前给她放假好让她赶火车回老家。 家里没人，一去起码初五才回来，兔子没人喂会饿死。 「要不托邻居帮忙喂几天？」李丽君提议道。 她一看到阳台上那只大兔子，就暗暗咋舌，姐姐姐夫这也太宠了，谁家让这样养宠物啊。 不过看外甥女爱得要命的样子，李丽君也说不出送人算了的话。 这么肥一只兔子，送到别人家，不用想也知道下场会如何。 「咕噜~」李丽君突然想起麻辣兔头，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但很快又在心里谴责自己太罪恶了！ 李曼君觉得妹妹提议不错，拿起电话给项廉打电话，问他在城里过年还是回老家。 「在城里，今年不回去，什么事啊？」项廉疑惑问。 李曼君说了喂兔子的事，项廉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上出发前，李曼君亲自把家里钥匙送到项廉家，告诉他兔子吃的东西都在阳台上，她已经准备好，一天去喂一次，换一次干净水，两天清理一次粪便就好。 兔子爱干净，环境不好会生病。 索性走之前赵勇父女两已经打扫过一遍，这期间项廉只需要弄一次就好。 「行，知道了，放心吧。」项廉保证道。 年年知道兔子有人管，这才大松一口气，抱着要带回外婆家睡觉的兔玩偶，高高兴兴上了车，自己系好安全带。 今年年货李曼君没怎么买，就带了两瓶酒和一个生日蛋糕。 年年知道，她今天又长大一岁了，以后就是六岁的大女孩，能去上小学了。 虽然家里人还是少一个，没能团聚，但比去年那可热闹多了。 李丽君回到家，话特别多，饭桌上全是她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她讲海市老百姓的搞笑日常，讲电视台里的勾心斗角，人情冷暖，还讲自己工作里遇到的奇葩人，把主持节目的口才完美展现，听得李曼君等人哈哈大笑。 除夕夜，自家人在石楠镇过，没有回老家。 但初一早上老家那边就打电话叫他们回去，两位老人觉得人少冷清，叫他们回去热闹热闹。 于是，一家子提上李曼君带来的两瓶高档酒，坐李大为的面包车回了老家。 家里新房已经装修好了，主要是李大为负责。 外立面贴了粉白色的瓷砖，里面全部刷上大白墙，又铺了菱形花砖。 家具买了不少，一楼一套大沙发、大彩电，打了石膏的天花板挂着水晶吊灯。 村里人都来看过，都说有钱，面子到位了。 二楼就没弄这些面子工程，四间房间各买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都是一模一样的款式，李曼君这次回来第一次看到，忍不住调侃：「爸，你这是打算在家里开宾馆啊？」 李大为狡黠一笑，「这叫一碗水端平，你们姐弟三个一人一间，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不想收拾就是我这个风格，没得挑。」 李老头和李老太在房子装修好后，就搬了过来，住在一楼，平常自己想做饭就自己做饭，不想做饭就去隔壁的大儿子家吃。 李大龙家的新房子更显眼，外立面做了罗马柱，上面承着二楼大阳台，乡村小洋楼到位了。 一楼装修得金碧辉煌，都是大牛夫妻两出的钱。 他们一开始是在城里卖盒饭，后来开了小饭馆，现在租了三个门面，做成了中等规模的餐馆。 榕城这几年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大家都要吃饭睡觉，最赚钱的行业就与此相关。 大牛夫妻两餐馆开得正是时候，今年旺季的时候一个月流水能有十万。 餐馆利润基本保持在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两万元。 放在从前，夫妻俩想都不敢想自己能一个月赚普通打工人三四年的工资。 为此，特别感激李曼君当初鼓励他们进城卖盒饭创业。 李曼君澹笑道：「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就提了一下而已，如果你们不去做，那也没有现在了。」 夫妻两低头笑着，谦虚说哪里。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7 恋爱关系没确定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其实他们都清楚，曼君的功劳哪里只是介绍的这一点啊。 外来的人想在城里立足可不容易，街边小贩多的是，最后为什么他们能留下来，而且还没事？ 都是因为上面有人罩着。 他们现在又把餐馆开到了拆迁那片，那边工人最多，以后房子建好了，人也是最多的，周边有大商场、大酒店、密集的商品房。 周围几家同行干了没多久就斗起来，然后全都关门了。 最后他们能剩下来，不是因为他们夫妻两多厉害。 还是因为有人罩着，工人还有哪些三教九流的不敢在他们店里闹事。 想到这，大牛夫妻两，又忍不住跟李曼君和赵勇说了声谢谢。 赵勇可没推却，大大方方的说：「都是自家人，不帮自己家的难不成还别人家啊，应该的。」 大牛笑笑，站起身非要敬妹夫一杯。 赵勇干了，气氛又一次热闹起来。 小孩子们围在餐桌前跑来跑去，大过年的，也没人拘着她们了，这边讨一口菜吃，那边要一口肉，吃了就出去跑两圈，嘴里的吃完又跑回来被投喂。 二老最喜欢这样的气氛，乐呵呵的看着，李老太脸上的刻薄也少了几分。 日子好过了，能计较的东西似乎也变少了，人心思开阔了不少，这两年已经不怎么管家里后生们的事。 大伯娘钱淑芬笑得也跟弥勒佛似的，怀里抱着扭着身子要跟姐姐们跑的小孙子，疼爱的摸摸他小脸蛋，这才放他走。 李曼君看一眼大伯家一楼堂屋里挂着的一幅画，上面写着几个字，家和万事兴。 饭吃完后，李曼君调侃的问王晓娟，「妈，这一年奶奶还念叨你吗？」 王晓娟摇摇头，还真没有。 一来她不常回来。 二来今年李大为往老家跑得勤，老太太一门心思都在新房子身上，根本没空说教媳妇。 「丽君，谈男朋友了没有？」 钱淑芬和儿媳妇把厨房的事收拾好，端着一碗自家腌制好的酸笋走出来，放桌上，让大家伙解解腻。 过年过节肉菜吃太多，酸笋好化解。 李丽君看着电视呢，冷不丁听见这话，表情都僵了一下。 屋里众人仍是各说各的，看起来并没有人关心她的恋爱状况，但李丽君就是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来。 见李丽君没吱声，钱淑芬又说：「再不谈可不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放乡下娃娃都能打酱油了，你可抓紧点，女娃花期短，不赶紧趁自己还没掉价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这话王晓娟可不爱听，「大嫂，照你这么说，人家城里那些三十好几才结婚的都是没嫁好？」 虽然她自己也担心，心里想法也和大嫂差不多，但只许自己说，不许别人讲。 李曼君拍拍妹妹的肩膀，咱妈这是把双标学到了。 李丽君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伯母和亲妈又要吵起来，微笑道： 「我现在工作比较忙，忙完就找。」 「那你可得抓紧啊。」钱淑芬叮嘱。 李丽君颔首，这个话题却还没转移出去，钱淑芬开始跟大家伙八卦村里谁谁家姑娘嫁到了哪儿，彩礼多少多少之类的。 王晓娟是个八卦的，两人一下子就说到一块儿去了。 李丽君顿感亚历山大，赶忙起身说自己有点拉肚子，熘回隔壁家里躲清静。 门口遇到年年几个拦路小孩，问她：「小姨，什么是谈男朋友啊？」 李丽君噎住，支支吾吾半天，说：「就是 对象。」 年年还问：「什么是对象？」 「不知道，问你妈去。」李丽君越过这几个小孩，惹不起，她逃了。 年年奇怪的看了看表姐囡囡，囡囡偷偷告诉她：「谈恋爱的人会亲嘴，亲嘴就会生小孩。」 「啊？」年年大受震撼。 囡囡叮嘱她：「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年年这边答应得好好的，晚上睡觉的时候，躲在爸爸妈妈中间，好奇的问： 「爸爸、妈妈，谈恋爱的人为什么会亲嘴啊？亲嘴真的会生小孩吗？」 她突然想起，妈妈也亲过自己嘴巴，顿时惊恐的说：「妈妈，你以后不要亲我嘴巴啦！」 喝了不少酒，已经快要进入梦乡的赵勇被她吓一跳，「谁亲你嘴巴？谁谈恋爱了？」 李曼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他继续睡，少管闲事。 把女儿搂到自己这边，低声问她听谁说的这些。 年年老老实实交代是表姐告诉自己的。 李曼君点点她鼻子，「表姐是不是还叫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年年惊讶瞅妈妈一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李曼君倒也没说以后答应了的事情就不要告诉自己，小孩子哪里需要保守秘密了。 真保守了，万一有点什么事，家长得吓半死。 李曼君看小丫头这么好奇谈恋爱是什么事，小声跟她举了几个例子。 年年似懂非懂，但得到答桉，就心满意足睡去。 倒是李曼君心里被这事扰乱，一颗心一直吊着。 初五一家子走完亲戚回到石楠镇，李曼君哄睡了女儿，撇下父女两个，来到妹妹房间，钻进了她的被窝。 李丽君笑骂道：「你要冻死我呀！」 李曼君勾唇得意一笑，还往她身边挤，姐妹俩闹成一团，好一会儿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口喘气。 「我问你。」李曼君偏头看向脸蛋红扑扑的李丽君，「到底有没有谈恋爱？是不是有男朋友不好意思说？」 两姐妹之间，谁有事都瞒不了谁，李丽君可以骗所有人，唯独不敢骗姐姐。 毕竟，她可是姐宝女啊。 「就是，也没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我还在考虑。」 李丽君还补充一句：「对方你知道的，他比我大这么多，我总觉得不太靠谱。」 「当然，他从前感情史干干净净，人品也好，姐夫这次出事，跑前跑后很上心，我是看在眼里的。」 「就是年龄......当然，我不是说他老啊，他其实看起来比我姐夫还显年轻。」 李曼君：我家小赵哪里显老啦！人家只是成熟而已！ 李丽君讨好一笑，继续纠结道：「我不知道真要是在一起了，我怎么和周围的人解释我不是图他钱。」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8 疯子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社会现在已经比从前包容多了，但李丽君还是免不了要担心周围人的眼光。 李曼君一针见血的反问：“所以，你其实是喜欢他的？” 李丽君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李曼君虽然早有所准备，还是忍不住捶了被子一拳头。 这种情绪过于复杂，李曼君就觉得，就算对象不是朱耀威，而是别的男人，她也一样难受。 《重回九零搞事业》498 疯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499 为了女孩们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 众人摇头，他们没事，保镖们发现及时，也没有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稍微有点麻烦的是，精神病人家属讹上他们了。 “那个人受伤了？”李曼君担心问。 众人摇头。 “既然没受伤，家属还要干什么？” 刘燕无奈说：“要赔偿，说我们酒店管理不严格，差点害死他孩子，向酒店索要精神赔偿。” 《重回九零搞事业》499 为了女孩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最新网址：www.qishut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