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狱中被小姨子捞出 几只白蚁钻进条条的木栅栏里边,铺在地上的稻草都有好几只老鼠窜来窜去。 阴阴暗的潮湿空气涌进到蓝晨的鼻腔里,一股直痒痒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啊嚏!” “怎么这么冷.....” 慢慢苏醒过来的蓝晨困惑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这.....是哪?” “牢房?” 大量的记忆涌入而来。 他,穿越了——各族林立的异界。 在某某传说中,神灵降临,赠予人族以‘奇能’,从获得了能够跟其他种族抗争的资本。 强大者,更是能仅凭一人之力变左右一个王国,甚至大王朝的命运! 蓝晨所处,正是大乾王朝,其祖上倒也曾风光过,但那也只是祖上罢了,现在就彻底落寞了。 得亏还是‘世袭贵族’,还能继承个‘男爵’身份,前身倒也活得‘多姿多彩’,多彩到成了一纨绔子弟。 烧杀掳掠?倒也不至于。 多的是横行霸道,赌博花酒,十足的败家子。 不得以,父母亲只得甩手将其送到老家——‘许州’,免得在京城惹出是非。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地,当官的父亲,被朝廷奸人所陷害,京城的一大家子都被贬谪边荒之境。 哪怕家道中落,蓝晨这性子依旧不改,没了管制后,更是放飞自我,许州的家产都给败得差不多了。 依旧心高气傲的他,跟人发生了冲突,叮当一声,锒铛入狱。 “原来我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败类啊.....”蓝晨忍不住对自己吐槽道。 “说来,这是第二人生?老天爷可怜我这么个怀才不遇的人,给了重新来过的机会?呵......” 正在这时,牢房外传来阵阵嘈杂声。 “蓝晨在里边是吧?” “是的,林小姐,这边请。” “恩。”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狱卒,正对旁边一名身穿素色长衣的女性毕恭毕敬着,活脱脱地像是条哈巴狗。 这女子,有着宛若雕刻出来的鹅蛋脸,俊俏的五官,显得干练无比,飒爽英气。 蓝晨不小心给看呆了,同时也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 此人,他认识——林冬霜。京城林府二女儿,同时也是他的小姨子,未来的小姨子! 在祖上,这两家人就多有往来,成了管鲍之交。 祖辈曾立下过婚约,到了蓝晨这一代时,有男有女,也是终于能够履行了。 这婚约正是,蓝晨跟林府的大女儿——林花雾。 可是,这蓝府每况愈下,而林府则是扶摇直上,更是成了京城的新晋权贵家族。 一个天鹅,一个癞蛤蟆。 令整个京城都没想到的是,林府家长竟然还承认这等婚约,待到个良辰吉日时,再喜结良缘。 谁曾想,这婚事还没办呢,蓝晨把自己给败成了阶下囚。 “好久不见啊,蓝晨。”林冬霜冷冷道,俯视而下的双眸,藏着数不尽的鄙夷。“前脚刚到这许州,就听闻你被关在牢狱中。” “你好啊.....”蓝晨笑了笑,难免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冷冰冰的氛围。 “走吧,我把你赎出来了。” 说罢,林冬霜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留下蓝晨一人在风中......也没风啊这儿,可却也凌乱不已。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这就是富婆的魅力?这既视感怎么那妞是霸道小王爷, 我是平民灰姑娘?】 牢狱外,林冬霜背对着马车,缓缓道“一百两,这是把你赎出来的赎金。” “回京城去吧蓝晨,我想只要是蓝府的人提出解除婚约,无论我父亲背地里有什么打算,都只能同意了。” “我希望你明白。我姐刚觉醒奇能那时,就惊动了国师,被他收为关门弟子,如今境界更是‘地级九品’。而你?且不说你觉醒失败只是一介普通人,单单你的所作所为,跟纨绔公子有什么区别?” “太难听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还请你好自为之吧。” “这袋子里边有二十两,你收下,还有,不止是退了这门婚事,也希望......”说罢,林冬霜收起了高傲,走上前递过了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你不要辜负了伯父伯母的期望。请回吧。” 蓝晨愣了愣,被林冬霜说得没有半点反驳余地的他,恍恍惚惚地接过了钱袋子。 但也就在触碰到林冬霜的刹那,他感到有股电流流淌而过。 下意识地,他连同钱袋子,一起握住了林冬霜的手。 与此同时,脑海传来诸多信息。 【奇能者,大乾京城林府二小姐,林冬霜。】 【奇能为风系。】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解锁奇能,觉醒成功,暂无境界。】 而此时,林冬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满脸震撼的她,当即想要拽出手,接上一个巴掌,但却惊讶地发现,蓝晨力气大得出奇啊。 “放开!” “啊这.....” 反应过来的蓝晨连忙撒开手,吓得连忙将手往身上蹭来蹭去,“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林冬霜咬了咬牙关,愤恨中带着不甘地反问道“我手很脏?握完还要往身上蹭干净?” “啊不是不是!是吓到了,不脏不脏!”蓝晨连连摇头,再次伸出了手,试图握住林冬霜“不然?再来一次?” “你......”林冬霜嗔怒着,“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谢谢林二小姐了!那在下先滚了。” 话音刚落,蓝晨撒腿就跑。 留下了恨得咬牙跺脚的林冬霜。 本来只是听说这个蓝晨平日里目中无人,没想到竟如此放肆,连名义上的‘小姨子’都能还毛手毛脚! 这下更加坚定了她阻止婚约的念头,万万不能将自己最爱的姐姐,嫁给这种人! 另一边,蓝晨一边往府邸方向走去,一边回忆着前身记忆中关于奇能的事情。 很可惜,前身觉醒失败,他只是一介普通人。 但这也只是曾经,他的金手指令他成了奇能者,并且已经成功地复制到了林冬霜的风系奇能。 他回忆起刚复制奇能时体内的感觉。 下意识地,他一字一顿道“天地玄黄,巽!” 抬手间,掌心处出现了缕微风,只见其凝成气旋,旋转不已,呼呼直吹,将他的刘海都给吹散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 第二章房契抵押欠债 “金手指?你不打算做个自我介绍吗?” “喂?系统?还在吗?” 好一会儿,脑海都没有半点动静,蓝晨也只得作罢,看来一切都只能自己摸索了。 不过至少能够明白一点,自己能够复制其他的奇能,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数量限制。 而复制的手段......他也只得推断是触碰到奇能者。 一个踉跄地,蓝晨差点儿摔倒,他只觉浑身没半点力气。 【怎么回事?一种被榨干的感觉?】 瞬息间,他就明白过来了。 奇能境界,天地玄黄,一至九品。 再往上,还有之。 自己只是复制了奇能,连‘黄级一品’境界都不是,用一次奇能自然直接虚脱了。 得尽快把境界修炼上去才是。 走在许州城的街道上,这夜风迟迟不拂,热得直叫人顶不住。 很快地,蓝晨便到了府邸附近。 远远一看,这府邸简直小得可以 一反常态地,今天却格外热闹,阵阵嘈杂接连不断。 “怎么回事?我记得府邸现在也就一个丫鬟,一个管家啊?这么热闹?” 蓝晨带着困惑靠近一看。 大门口除了丫鬟管家外,还有好几个男子,他们拿着火把、棍棒,骂骂咧咧着。 “你们少爷将房契抵押给我们了,这府邸现在属于我们的。快走快走!” “少爷不在府上,得等他回来才能够定夺,你们这是强占民宅,先奉所的人非得统统把你们给抓起来不可!”小周,也就是那个丫鬟,虽然她浑身颤个不停,但仍旧勇敢且坚决地拦住他们。 或许对她而言,她早就是府邸的一员了,这时候自然不会退缩。 “先奉所?好啊,让那‘王法’过来论论。这上边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少爷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其中......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有这个功夫跟我在这儿扯皮,还是快点把你们少爷从牢里捞出来再说。呵,看你也还有几分姿色,不错不错,我就先谢谢你家公子了,来人,把她带走!” 阵阵骚动,几人摩拳擦掌般地蓄势待发着..... 面露恐慌的小周,依旧没有半点退缩。 千钧一发之际! “我看谁敢!”蓝晨一个健步,拦住了几人。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蓝晨,蓝公子啊。”领头那人冷笑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蓝公子该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蓝晨自然还记得,他继承了前身的全部记忆,也知道发了什么事情。 没钱手痒,还想接着赌,直接将房契给抵押了出去换来赌资....可却依旧输了个精光。 但,他们要找的是前身,关他蓝晨什么事? 他咬了咬牙,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啊! 这本来就不是他弄出来的破事,为什么要他来处理? 可是看到小周这一介丫鬟都如此勇敢了...... 逃?那还是人吗? 同时他也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叫陈庆是吧?多少欠款?” “一千两。” “我怎么记得当初只借了六百两?” “利息啊,蓝公子,这上边还有你的拇指印呢,赖账不成?” 【高利贷啊......】蓝晨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脑子怎么就这么混呢,这种利滚利的玩意也敢碰! “可我怎么还记得。”蓝晨深深吸了口气,他已经从记忆中找到了一线生机“期限还有八日?八日后仍无法还上欠款,才将府邸抵押给你们?你们这兴师动众得未免也太早了吧?” “哦......”陈庆张了张嘴,一时半会也蹦不出一个字来。 略微思索后,蓝晨掏出了林冬霜给予的那个钱袋子“这样吧,里边还有二十两,今日,就先请回吧。” “八日后,我自然会还上剩余的钱。” “我蓝晨,一人做事一人当。” “哼。”陈庆昂起头,眯着眼儿道“蓝公子啊?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呢你?早死晚死都得死,还是趁早认命吧。” “来人啊,给我上!把他们赶出去,今晚,哥几个就在里边把酒言欢!” 说罢,陈庆率先而动“那个丫鬟下手时轻点,我还要耍呢!”。身后几人更是挥着棍棒冲了上来。 “少爷!你快走!” 朱老三见状不妙,连忙拽过蓝晨“我还会点拳脚功夫,你快走!带着......小周,你快带着少爷走!我来挡住他们!” 蓝晨一来拳脚不行,二来觉醒失败,文文弱弱得像个小白脸,平日里更是纨绔喝酒,糟了身子。 怕不是被几人几棍棒下去,魂儿都得没了吧。 但要让蓝晨眼睁睁地看着朱老三一人对付这么多持棍人? 他,做不到! 只见,蓝晨站稳身形后,轻轻一拍朱老三的肩膀道“走啥走,你少爷在这呢。” 随后,他伸起右手对准了眼前几人,口中念叨着“天地玄黄......” 虽然只是一阵小旋风,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上了! 哪怕待会被打个半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那棍棒,近在眼前,刹那就将爆了个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蓝晨只觉大脑阵阵燥热,好似有什么声音在催促他做出什么事情那般。 下意识地,他顺着意念做了那个选择...... 澎湃能量席卷而来! 惊得他连忙腾出左手抓住右手,缓冲片刻后...... “巽!” 一股飓风呼啸而冲! 哗......咻......砰! 以陈庆为首几人,直接被刮走! 重重地砸到了对面墙壁上,整个人都镶嵌在上边! 蓝晨震撼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咋回事啊这? 威力这么猛? 而且自己体内似乎有着挥散不完的力气那般。 【献祭成功,提升境界,境界黄级三品!】 脑海闪过的信息,让蓝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自己突破境界了,连带着使用出来的奇能威力也跟着提升了。 “少爷!您这是!”小周灼灼地看着蓝晨,眼神中满是雀跃。 这还是他的那个纨绔少爷吗? 奇能,风系奇能者! 看以后谁还敢欺负蓝府! 刚才受到的委屈,好像也随着这阵风拂走了般。 蓝晨笑了笑,然后直径地朝那几人走去。 他下意识地探手颠了颠钱袋子,想要借此息事宁人。 但瞬息的诧异,猛地从其双眸划过,略微迟疑后,他换上了另一幅表情神态跟陈庆说道 第三章摆在面前的道路 “八日后,过来拿欠款。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边说,边缓缓地抬起了手,佯装准备发动奇能威胁一番。 看到这举动,原本还辩驳些什么的陈庆一个激灵起了身,“好好好,没问题,那就等蓝公子好消息了!” 屁颠屁颠,落荒而逃! 跑了好一会后,陈庆这才气喘吁吁地依偎在茶馆旁的木桩子上。 “陈庆大哥,咱们这就走了?” “不然呢?奇能者,是我们能招惹的!?这狗屁情报不是说他只是一普通人吗?” “这......情报确实是这样的啊。可老爷那边怎么交代?京城那边不是让老爷一定要拿下许州的蓝府老宅吗?” “是啊......”陈庆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对一个宅子这么着急切,怕不是里边藏了什么宝藏吧。管他那么多,八天一千两,就蓝晨那家伙,办得到吗。呵,奇能者罢了,先奉所有的是方法治!走,回去复命!” 而另一边,赶走几人的蓝晨再次打开了那个钱袋子,本是沉甸甸的,如今却......空空如也。 二十两,全没了。 【刚才差点没了小命的时候,好像下意识地做了什么选择?】 【献祭?二十两没了?莫非老子能氪金修炼?】 【爽啊这,别人靠肝,我靠氪,氪了一次还能提升下次使用奇能的威力。啧。】 【但这二十两?或许我并不能够单纯简单地复制奇能,其中应该还有一个限制......】 一个踉跄,兴许是氪金的后遗症,蓝晨有些双腿发软。 小周两人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了他。 “少爷,没事吧?” “没事,扶我进去。” “好的。” 他并没有因为赶走几人而感到多高兴。 要是还不上欠款,事情终究还是没有解决。 进入府邸。 一阵腐朽味道袭来。 蓝晨皱着眉头问道“朱老三?怎么里边这么脏?都有蜘蛛网也不扫扫?” 朱老三苦涩而笑。 当蓝晨看到这一幕时,似乎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嘴,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少爷?您这是......” “没事了,我自己能走了。把府邸的账本.......对了,咱们在许州有多少产业?” “少爷,先前还有点产业,但都被变卖了。” “啊这。那把府邸支出账本给我先,然后统计下,府邸里边还有多少金银首饰。” “都变卖了,府邸上下已经没有点值钱东西了。” “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做的?”蓝晨有些恼火了。 府邸? 这特么地叫府邸? 年久失修就算了,是蜘蛛网也算了,庭院的花草全都死光了,池塘也都阵阵恶臭! 朱老三愣了愣,咽了下口水后低头不语着。 “说话啊,我问你话呢。” “少爷......”一边的小周拘谨地扭捏着,好似鼓起莫大勇气般说道“是你命令的啊。” “啊......行吧。” 吐了口气后,蓝晨朝着两人郑重说道“谢谢你们一直留在老宅,也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就好了。小周刚才辛苦你了,你先去歇息着吧。朱老三,你应该对府邸,还有曾经的产业熟悉,把账本拿进来书房给我。” “是,少爷。” 说罢,蓝晨也就着记忆,走到书房去。 留下了个有些落寞,又有些坚强的背影。 不知不觉地,小周还有朱老三都红了眼眶。 特别是小周,更是哭哭啼啼个不停,刚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不曾落泪的她,如今终于因为心安而露出内心那脆弱的一幕。 书房里,感到无比陌生的蓝晨,先是点起了烛火,然后四处打量着。 片刻功夫后,他用手擦拭着桌子,椅子上的灰尘。 然后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老爹,还有蓝家的列祖列宗们都是坐在这里,决策着一家走向的吧。呵......” “京城那边,老爹被贬,生死未卜。” “许州老宅,房契被抵,一千欠款。” “呵,梦幻开局啊我属于是。空有一身抱负又如何?” “撒手不干?反正我只是穿越者,只是......穿越者!” 蓝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一幕幕。 无论是小周的挺身而出,还是朱老三的舍生取义,都在刺激着他那颗‘良心’。 所以他才决心留下来,处理这烂摊子。 “事情办妥了,那我也.......能够挺直腰板,活在这个新世界了吧。先想想怎么赎回房契吧。” 虽然陈庆那伙人妥妥就是高利贷,但碍于白纸黑字写得那么清楚,蓝晨也不得不认,要是惊动了‘先奉所’,那可就不是能用钱解决的了。 很快地。 朱老三就将‘账本’送了进来。 同时也仔细地讲解了在许州的蓝府产业。 听得....... 蓝晨恨不得撒手不管! 这算是什么事啊! “许州这儿,咱们的产业也变卖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个没开的染料作坊。” “产业都卖给谁了?” “陈老爷啊。”朱老三张了张嘴,想要补充些什么,但还是闭口不语。 许州的产业,统统是眼前这位少爷给陈老爷的啊...... “陈老爷?”蓝晨皱了下眉。 “是,包括老宅的房契,也是抵押给陈老爷......少爷,你当时沉迷赌博,输得太多了啊。” “恩,知道了。”蓝晨点点头。 他感到这其中,有些诡异。 怎么都是抵押给陈老爷的? 印象中,他确实总是泡在陈老爷的赌坊,赢小输大,赢在心灰意冷之际,输在豪迈手笔之下。 现在冷静下来后,好似其中有什么猫腻啊。 出老千? 这陈老爷就是故意想要吃下自己,吞并蓝府的吧? 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莫非这老宅有什么神兵利器,还是有什么让那老不死这么垂涎?呵。” “这?”朱老三皱了下眉“我也只听说,少爷您祖上曾跟随皇室开疆扩土,最远更是到了海域之上,也许真有什么宝藏吧。” “如果真有什么宝藏,那就请列祖列宗快点显灵,救救子孙后代吧,好了,不说这个了,不是还有一处产业吗?是什么情况?” “染料作坊。近年收益不成,老爷......”略微停顿后,朱老三才继续说道“老爷喝令歇业了,那处地也是租的,地皮不归我们。说来还有半年租期。” 蓝晨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作坊要是能够折腾好,是笔源源不断的收入,但......现在手头紧啊! 第四章听雨阁书馆 次日晨曦。 思索一夜,蓝晨结合了实际状况,妙计脱胎于脑海中。 银两,他需要很多的银两。 无论是赎回房契的一千,还是府邸日常开销的小几百,亦或者是重振蓝府在许州的几个产业。 自然,当务之急还是一千两。 仅剩七日,唯有取巧了。 推门而出。 朱老三,还有小周早已等在门口边。 “少爷,这边请用膳。” 糜汤配包,还有野菜,虽陋陋倒也温馨。 见着两人就这么立着,并不入座。 蓝晨慢悠悠道“这府上就剩我们三了,也怪冷清的,坐下来一起吃吧。” “如不,这膳,不用罢了。” 两人一愣。 看蓝晨的表情,又似认真般,也只得照做了。 这餐,用得自然忐忑。 蓝晨也明白,这事急不得,随便扒拉几口填饱肚子后站起身道“我要出趟门,你们慢用。对了,朱老三,咱们那个作坊还有人吗?” “有一个长工在那,说是长工,其实也是以前的二当家,老爷当时说二当家半辈子都在作坊,也就留他下来权当慰藉了。” 朱老三说这番话时,有些小心谨慎,深怕蓝晨开口赶走二当家。 “知道了,我走了。” “少爷!帮你备辆马车吧。你是要去作坊吗?” “都这时候还马车?作坊会去的,但不是现在,我先去花街逛逛。” 说罢,蓝晨推门而去。 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人。 “少爷又要去花街了啊。” “这......唉,这如何是好啊。本以为少爷终于有了变样,没曾想啊。小周啊,你留在这儿,我跟去瞧瞧。” “也只能这样了。唉。” 令得两人哀叹连连的,是这花街,满是说书唱戏,赌博逗鸟,寻欢作乐之地。 花街,热闹非凡。 蓝晨都有些迷离于此了。 这儿也聚集了些奇能者。 力气强壮者,有之, 飞天遁地者,亦有, 喷火杂技者,更有。 为了确定如何复制奇能。 蓝晨也试了番,可无论怎么触碰,都无法成功复制奇能。 不得以地,他只得先将这茬抛到脑后,随后走进了家馆楼。 “少爷这?唉,不去赌坊就好。不过怎么还来听书了?倒也雅致。” 朱老三躲在一边,看着蓝晨走进家名为‘听雨阁’的书馆。 这书馆可不简单。 一楼大堂供听书,二楼阁房可置书,三楼包间是雅阁,四楼更是有洞天。 蓝晨的出现,也吸引了目光。 话语间,满是对蓝晨这个嗜赌纨绔公子的鄙夷,也不乏种种挖苦的辛辣讽刺。 “蓝晨那个纨绔公子怎么来了?这儿可不是红楼,听戏听书时可没法对着胭脂姑娘左拥右抱。” “怕不是喝了点酒,走错地方了吧。要是把这儿当成赌坊,那可就贻笑大方了啊。” “各位,都收着点,人家可是小爵爷了。父亲被贬后,他可是能够继承爵位了。” “羡煞旁人及吾等啊,有这等机缘,我定不会白白浪费。” 对于种种言论,蓝晨并不在意。 他悠哉悠哉地瞥了眼大堂,台上正说着话本——大乾的建国往事。 任凭说书人讲得慷慨激昂,台下听书人都是哈欠连连。 随后他也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一本一页地翻开着二楼阁房的话本。 颂歌、闺房、世情、演义诸如等等。 最多的莫过于是各朝各国那开疆辟土的辉煌——无聊透顶。 其余的则是歌颂神秘的神灵,赐予人类‘奇能’的种种传说了。 两个本来不同的世界,传说故事也不尽相同,硬要比喻的话,更多的是像封建、古典那种桎梏人性的作品。 这个世界,真是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这也是蓝晨来书馆的原因,他决定售卖自己的‘记忆’。 只见,他先是端起了一本话本,翻没几页就摇了摇头,随后满不在乎地扔在了脚下,没一会儿地,他脚边尽是书本。 “蓝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恩?”听到这声,蓝晨就知道自己钓到‘鱼’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鱼,还是女的。 温文尔雅,满身书气,腰间佩玉,淡淡腮红更显其雅质,美中不足的是那眼睛,好似总在眯着眼皮,没有灵气,也煞了气质。 “你是?怎么知道我?” “许州试问谁不知,蓝晨蓝公子。我?就一爱书人,不足挂齿,如果愿意,就称我为孙小姐吧。” 孙小姐微微一鞠,并没有因为蓝晨的‘坏名声’而有所鄙夷。 这也让蓝晨对她有了些好感。 “小女不才,家里边让我管理这听雨阁。不知听雨阁哪里做得不好?”孙小姐加重语气道“令蓝公子如此糟践话本,我这爱书之人,看着着实心疼。” 蓝晨佯装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对听雨阁的失望。 “近日于府邸感到乏闷,想着来看看话本,谁曾想没个满意的。唉。也许是我要求太高了吧。无趣的话本,留着作甚。” 孙小姐微微一愣,有些嗔努,她也听闻过关于蓝晨的种种事迹,但碍于教养,她也没法痛斥这一酒肉穿肠过,赌博伴左右的下里巴人。 只见,她缓缓开口道“听雨阁里尽是当前最流行的话本,更是收集了郑先生这位‘话本王’的全套书籍,也不知蓝公子想要找哪本呢?” 言下之意,再显不过。 郑大师可是最受欢迎的‘话本王’,连他的书还要挑剔,那就是来找茬了。 “无趣,无趣。”蓝晨摇了摇头“他的书,我先前也翻过了。” “这大乾开疆辟土,那黄金国大战四方。” “歌颂这神,歌颂那灵。” “字里行间,写满了两个字——吃人,什么我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我’。” “太无趣了。” “无趣!?”孙小姐瞪大了双眸,郑先生可是她最喜欢的话本家了,这蓝晨上来就说无趣!? “蓝公子!我看你就是井底之蛙。恐怕连话本都看不懂吧!还是请回吧,书馆不适合你,倒是赌坊比较好!” 话出,孙小姐就抿紧了嘴,觉得这话有些重了。 但蓝晨并没有在意,他只是耸了耸肩,自在道“看是没看多少,倒是自己写了些,只是没有个机会展现出来罢了。” “好,那我给你这么个机会,去大堂吧,下去讲讲看,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 “也没什么。”蓝晨没想到竟如此顺利,面带笑意地说道“讲的是,你们话本所没有的‘自由’。” 第五章戏说西游 自由? 孙小姐顿时来了兴趣。 但一想到蓝晨说郑先生的话本无趣,她立马收起了那好奇的表情,转而淡淡地说道“那就这边请吧,蓝公子。” 两人下了楼。 有孙小姐开口,台上的说书先生也连忙下了台,让出了位置。 见到这样的变动,一楼的人也不再把玩诗词歌赋,全都围了上去。 纨绔公子要说书? 闻所未闻之事啊! 看着台下熙熙囔囔的人头,蓝晨不免有些紧张。 但他知道,这是个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放过的机会! 拿起桌上的折扇,轻轻一扫,有模有样地摇头晃脑道 “天地一石,聚之精华,孕化成猴。” “此猴,通晓人话,却也活泼调皮。精通十八般武艺,七七变化之道,终得定海神针!” 台下那灰沉沉的眼神,被这种‘少年英雄’的故事给渐渐被点亮了 “玉皇大帝,愈感有趣,召之天庭,仙班招安。” “神仙神仙,看似高上,实则是清规戒律,百事忌惮。” “猴子发现这点,愈发不自在,索性回那花果山自立门户,自称......齐天大圣!” “玉皇大帝盛怒,只觉自身威严被冒犯,于是姿态高傲地灭了花果山!” 说到这儿,蓝晨咽了咽口水,同时也注意到众人那高亢的情绪,甚至有几人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只想知道后事如何。 权威被质疑后,竟灭了人全家? 太恼火了! “那猴知道后,决心与那天庭,与那清规戒律,与那世间一切不平抗争,他,要大闹天宫!” “道出了句,若天压我,劈开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深吸口气,蓝晨再次停顿。 而不少人更是红了双眸,楚楚中好似看到了一个自己——那个曾幻想仗剑走天涯的年少。 “我曾问过这位朋友,大圣,此去欲何。” “他说踏南天碎凌霄。” “我再问,若一去不回?” “他的答案是......便一去不回。” ...... 片刻沉默,众人骚动不已,那可沉睡许久的心,终究是再次热腾了起来。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个背影,这个背影像他,似她,又如己,背影独自面对着百般磨炼但却依旧向往所谓的‘自由’,勇敢,且坚强。 我要,我要,我要! “蓝公子!那最后,你朋友回来了吗?” 蓝晨笑了笑道“这其实是我从一本名为‘西游记’的话本所得知的,这猴子,名为孙悟空,话共计一百二十回,我也就讲了些,讲了些。” “不日将在继续在这‘听雨阁’售卖,还请留意了。” “西游记?未曾听过啊。西游,西游,那西边有什么好游的?” “孙悟空,玉皇大帝,花果山。那猴子可真勇敢,我连他都比不上。” “蓝公子,继续往下说啊,后来呢?那猴子最终怎样了?” 蓝晨笑而不语。 他是有设想过这种场面的,但没想到情绪会这般高涨。 想来也是。 这种追求自由,说着自我的冒险故事,可曾有过呢? 他瞥向了一边的孙小姐。 此时的孙小姐也沉浸于西游记的故事里边,当两人四目交接的刹那,这也反应了过来。 她连忙说道“诸位,还请稍等几日,听雨阁必然会做好完全准备。现在还是请让蓝公子下去歇息吧。” 同时,她也甩了个眼神给说书人。 说书人见状,连忙上前,接住了蓝晨的空当。 而后,蓝晨也在孙小姐的示意下,来到了三楼雅阁里。 “请坐吧,蓝公子。这是黄州那特产的普洱龙茶,你尝尝。” “那就不客气了。” 蓝晨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吹了吹,散了热气,留了雅致,品了味茶香后,他才放于嘴边,轻轻一抿。 “恩,茶香甘甜,回味无穷,这等茶,我也是第一次品尝。” “见笑了啊蓝公子。养尊处优的你,必然尝过上好茶叶。倒也有缘,我竟跟那孙悟空同个姓,孙姓,名淼淼。” “三水之淡,淡雅之水,淼淼,好名好名。”蓝晨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并不急。 不单单是刚才听众的反应,也包括孙淼淼的流连忘返。 这都说明,西游记这个故事,很是成功。 此时主动权已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下来就是等待,耐心地等待,然后......坐地起价便是了。 眼瞅着蓝晨喝了会茶后,愣是直接气定闲情地观赏着雅阁摆设布局,好似无事人那般...... 怎么能这般无事呢!? 刚才分明讲了个让人心痒痒,只想探究后事的话本! 坐立不安地孙淼淼,只觉得心中爬过无数只蚂蚁,再也憋不住的她,只得叹了口气道“蓝公子。这话本,真是你写的?” “总不能是那个所谓‘话本王’郑先生写出来的吧?”蓝晨揶揄道。 “这......”孙淼淼脸红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刚才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蓝公子见谅。” “行啊,那也就别这么客套了,直呼其名即可,是吧?孙淼淼?所以叫我来做什么呢?” “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这西游记话本,共计一百二十回,我代表听雨阁,想要买下,一百两如何?” 蓝晨表面上平静无比,但实则心里已乐开了花。 他知道,这价,只高不低,没想到孙淼淼这么豪爽。 但...... 他另有打算。 “容我三思。” “这?莫非太低了?可一本话定价也就十文。” “加个条件即可,日后印刷时要署我名,且每卖出一本的利润就要分我五成。” 孙淼淼面露难色,这蓝晨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啊。 “署名这可以接受。但这分润有些不当,一本十文,十本也就才一两,得买到多少才能够回本,更何况每一本还要分润出五文给你。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话本人索要分润的。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了。” “怎么会不当。”蓝晨笑了下“毕竟也不贵,一百二十回全卖给你,我只收个十两,十两加署名,还有后续分润。” “这......”孙淼淼汪眸流动,瞬息便也明了蓝晨之意。 放弃唾手可得的百两,盯上后续那延绵不断的收入。 可这也得‘西游记’买得出去才是啊。 如若不能,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瞅孙淼淼沉默不语,蓝晨当即补充道“不然这样吧,实在信不过的话,我再帮听雨阁说书三日,也算让你长长见识。” 一想到蓝晨先前讲得如此绘声绘色,孙淼淼点了点头“在这之前,你可以回答我个问题吗?” 第六章再次复制奇能 “请。” “就我所知。你浑浑噩噩,堕落不堪,好说歹说你也是小爵爷啊。可如今一见,感觉你不似坊间传闻那般?” 男爵虽然是大乾贵族阶级里最低的,但蓝府可是‘世袭’身份。 拥有世袭头衔的,整个大乾也都不过百,只有贵族头衔的,也才刚过千。 像孙家,虽然在整个大乾里都颇有势力,但到头来也只混到了子爵——自然不是‘世袭’了。 足以看出,爵位,特别是世袭爵位是多么‘珍贵’了。 现在孙淼淼提起蓝晨‘爵爷’的身份,也是对此感到不解。 蓝晨迟疑了下。 虽然前身所作所为确实不是人,但这其中,他隐隐感到有些诡异的地方。 只是苦于现在不是关心诡异之处,得着眼于眼前才是。 “我这人的信条是,”蓝晨打算随便忽悠过去,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世袭爵位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么在意又能怎样。” “呵,还真是性情中人啊。说来你就这么有信心?” “自然,不止是这本西游,我肚子里边有的是各种有趣话本,就看听雨阁的诚意了。” “成!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这是十两。” 说罢,孙淼淼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个银锭子递给了蓝晨,“这两日你写个初版,我们这边进行印刷,方便的话,明日就开始说书吧,每一周书馆都会核销话本销量,届时我再让人将分润及账本拿去。” “那就先......”蓝晨接过了银票,不经意间地双手触碰,让他愣了下。 但有了一次经验后,他也没表现出过于惊讶,淡淡道“先谢谢孙小姐了。今日便可着手准备了,就全权交给我吧。不知能否额外再给点呢?就当广告......就当经费了。” 孙淼淼很是不解“还需要这么做吗?” 往常话本售卖,都是直接在书馆摆上即可,最多就是让说书人挑些新话本片段讲讲罢了。 怎么到蓝晨这儿就这么麻烦了。 说是这么说,但孙淼淼还是爽快地掏出了五两银子。 “自然了,这话本卖得越多,分润得也就越多。我自会多多上心。” 再次接过五两银子,蓝晨发现体内并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能做的,莫过于是将手头上的十五两银子给‘献祭’了,直接提升境界。 “就有劳了。” “恩,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明日见。免送免送。”微微一鞠,蓝晨推门而去。 走出雅阁,他松了口气。 至少一切都按照他所设想的那般发展了。 一整话本卖出去,一百两就是封顶了,这其实也就只是‘蝇头小利’罢了。 重要的是后续的分润,这才是源源不断的钱。 当然了,对蓝晨而言,更为重要的实则是‘署名’。 笔名他都想好了——许州落魄小爵爷。 只要名声火了起来,何愁日后卖不出话本。 像什么四大名著,古版龙王,古板赘婿,统统给安排上。 本来对这个设想,蓝晨是有心无力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那么多本小说的内容又怎么可能记得。 但...... 就在刚刚,他复制了新的奇能。 名为‘记忆提取’。 【奇能者,大乾许州孙家大小姐,孙淼淼。】 【奇能为记忆提取。】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他已然摸清了这个复制的用法——那就是当有奇能者将贵重物品递给自己,并且触碰到时,就能够复制奇能了。 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啊。 他轻轻念叨着“天地玄黄......忆!” 刹时间。 他只觉宛若心如明镜,脑海中的许多印象全都立体了起来。 终于,他从‘现代记忆’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西游记全套一百二十回! “天助我也啊。这个孙淼淼的奇能还真好用,这样写出一本西游记,就能继续想出下本名著了。” “还是快点回府邸去,写下那一百二十回!” 出了书馆,没走几步,蓝晨就碰到了朱老三。 “朱老三,你怎么在这儿?” “少爷,您出来了啊。” “是啊,出......等下?你跟踪我?” “这不听说你要来花街,担心,担心你要去赌坊......”朱老三边说,边低垂下了头。 蓝晨有些哭笑不得,但也颇为耐心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在赌了,并且我也会重振蓝府。” “少爷......”朱老三抬起了头,红了双眸,微微哽咽道“老身该骂!竟怀疑起少爷来了。” “没事,这几日我也还要来书馆说书。” “说书?少爷!不妥,不妥啊!您身份尊贵,怎么可在书馆抛头露脸呢!” “尊贵?一小男爵罢了,况且赚钱嘛,不寒碜。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里管得上那么多。” 说罢,蓝晨也将兜里的十两银子掏了出来“拿着,去,买点好吃的,今晚犒劳下你跟小周。” “少爷..” “诶,无需多言,不然你就掏出一千两出来。否则就快点给我去。” “好!知道了少爷。” 看着朱老三离去的背影,蓝晨露出了温馨的笑容——有人在家等着回去的感觉,还真不错。 随即他便往城中方向走去。 目的地——报馆。 得益于‘奇能’的运用,这个世界的印刷术可以说是很先进的,基本能做到当日事,今日印,隔天发。 在花了二两银子后,他成功地抢到次日的‘头版’。 回到府上,将就填饱肚子后,蓝晨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奋笔直书。 借着‘记忆提取’这个奇能,将西游记整整一百二十回给写了出来。 细细一看,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而这一书写,就是一个通宵。 待到睡醒,已然是日沉之时。 匆匆准备后,蓝晨再次出门,来到了那听雨阁。 今儿的听雨阁,热闹无比,怕不是从未这般热腾过。 孙淼淼正在大门口焦头烂额地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听众。 见到蓝晨后,当即靠上前去招呼道“蓝晨,好手段啊。” “双赢罢了。”蓝晨摆手道“怎样,这银子花得值吧?” “值。我也是看了今日的朝报才知,落魄小爵爷卖身听雨阁说书,啧啧。” 第七章大卖 在这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世界里,蓝晨这超前的‘营销手段’,简直是爆炸性新闻头条。 哪怕不喜听书之人,也想来凑个热闹,一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爵爷,屈身于台上说书,那场面,啧啧。 “这是西游记原稿,一百二十回,我全都抄出来了。” “这么快?”孙淼淼有些惊讶地接过了手稿“我还以为还要等上个几日呢。” “最近有点缺钱用。嘿。”蓝晨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这样啊......”孙淼淼点了点头,“我现在让人去准备排版印刷,待会应该能赶出个初版来,约有百本上下。之后就看你的了。” 蓝晨点了点头“知道了。署名还是叫许州蓝晨吧。” “可以。” 其实孙淼淼也很简单。 如若这次说书效果很好,那就再加印,趁着听众情绪高涨之际,卖出更多的话本。 如果效果微微...... 想到这儿,孙淼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蓝晨,如果反响没有预计那般,你不就是竹篮打水了吗?” “我这么问你吧,孙淼淼。听雨阁可曾这么热闹过?” “不曾。” “这就对了。尽完人事,这天命就由我说了算了。你也快点进去占个位置吧。” 说罢,蓝晨也再次走进了听雨阁。 台上独一人。 台下皆是人。 就连楼上、大门口都站满人了。 蓝晨的出现,也让众人揶揄个不停。 堂堂爵爷,竟沦落到了这般下场。 好笑,好笑。 但蓝晨并未理会这些嘲弄声。 反而是开始了这次的表演,也正式地拉开了话本人‘许州蓝晨’的帷幕。 “说有一石......” “......至第四十回,预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两时辰有余。 期间除了饮水外,蓝晨根本停不下来。 除了西游记本身的章回结构外,也因为台下众人的期待。 他们全都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着,深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蓝晨将碗中茶一饮而尽后,缓缓道“正好,初版的西游记已经印刷出来,就在二楼书阁那。后续的发展,我也会于明日继续说解而下。” 说罢,蓝晨就默默退场前往孙淼淼身边。 这时,众人才反应了过来,就像是做了个梦般地恍惚不已。 但至少也还没丢了教养,勉强能够井条有序地来到书阁,买下西游记话本。 明日才能听到下回分解? 等不了! 众人只想快点知道,师徒四人是否能够取得西经! 抢先将西游记话本购得,即可知晓后续! “看完了吗?” “啊......还没,只看到了第七十六回。”就像是被抓到偷腥的猫咪般,孙淼淼刹时脸颊彤红。 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西游记,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听雨阁虽说是你的,但你可曾买过话本吗?”蓝晨不忘嘲弄道。 “买了,我一次性置了十本,自己留了一本,其余皆赠予书友了。” “哈哈哈。如何?这场面可曾见过?我想初版的百本不消片刻就没了吧。” “那是必然,你讲到一半时,我已经让人去加印了,半个时辰后就能送来二次印刷版。” 她英眉一挑,双眸闪过丝丝得意。 蓝晨见状,也顺着说道“还以为你沉迷在说书世界里,没想到还记着正事呢。” “我虽爱书,但也不是那种误事之人。这一次跟听雨阁的合作,想必很顺利吧?” 孙淼淼显然是话里有话了。 这西游记,明眼人都看得出,西游记正在创造话本的销售神话,怕不是第一天就能卖出上千册来。 但百来回的话本,一日便能看完。 那之后呢? 而按照蓝晨所说,他肚子里边有的是各种新奇的话本呢。 孙淼淼当即决心主动托出,只愿能够继续合作。 蓝晨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孙淼淼看着。 看得她都有些发毛,忍不住地问道“你这么盯着我看干吗?” “看咱孙大小姐还有什么指教的呗。行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些天我会再准备几本话本来,跟那西游记是同等的精彩绝伦。只不过......”蓝晨邪魅地挑了下眉。 “这个我知道,那就有劳了。”孙淼淼皱了下眉,眼神飘过一闪而过的担忧“看样子,二版也是不够的了,我去印刷作坊那催第三版吧,就不奉陪了。” “恩,我也告退了。” 离了听雨阁,回到府上,虽是大获全胜的喜悦,但蓝晨并未放松,依旧回到屋里,挑灯夜战,奋笔直书。 接下来的两日,他硬生生地将剩余的三大名著给写了出来,还多了另外两本‘著作’。 而在最后一次说书后,蓝晨也将一整摞书册搬到雅阁。 孙淼淼早已等候多时。 “意犹未尽意犹未尽,九九八十一难,幸好最终还是取得真经了。”话毕,她才端起茶杯缓缓喝下。 “有志者,事必成,当之共勉了。” “先喝杯茶吧,看你拿来这么多册,这些日还真是辛苦了,又要说书,又要写书的,这里总共有五册?” “是的,多的我也不用介绍了,你看看便知。” “行,然后这三日共计卖出了八百本话本,一本卖十文,五五分润,这是你所得的四十两。” 蓝晨当即乐呵呵地接过了四十两。 当初没有以一百两直接卖给听雨阁是正确的选择,这不,三日便赚回了近一半。 同时他也明白,风头已过,日后再无这般丰厚,但也胜在细水长流。 “当初我还笑你狂妄自大,没想到竟是我坐井观天了。我想不用多日,你便能赚回那百两了。接下来的这五本,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分润?” “是。不过昨日有个书馆找上了我,我还在观望中。至少五五分润是必然之事了。” 蓝晨并未直面回答是否跟听雨阁继续合作,同时也还撒了个谎。 短短三日,还不够其他书馆反应的。 但眼瞅西游记这般爆火,其余书馆也是迟早会找上门的的。 这也只是为了讨价还价的权宜之计罢了。 “这样啊......”孙淼淼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太多,反而是继续问道“那邸报呢?” “我已经证明了自己,也不需要继续说书了吧?更何况我也不是专业说书人啊。”蓝晨皱了下眉,这孙淼淼刚刚是没听见自己说的? “哈,也是也是。”孙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这才真诚道“掌柜帮我算计过了,这本西游记在一年内,少说能卖出万本,届时应能分润个五百两。” “这其实也算是我一爱书人的擅作主张了,我也是做了些调查的......蓝府最近很缺银子吧?这样吧,你将这五本以一千两卖给听雨阁,三七分润,署你名。如何?” 第八章前往赌坊 蓝晨听后,愣了下。 不仅是孙淼淼的这般大手笔,也因为她语气中的善良关心。 像这种暗中调查的,无非是别有用心,威胁一番的,可孙淼淼并无这般感觉。 虽然这三七分成下来,也确保了听雨阁能够得到更多的长远利益。 但这一千两,着实也解决了蓝晨的燃眉之急。 本来借着‘谎言’,还想讨价还价出一本五十两卖出的,没曾想...... 只见,蓝晨尴尬而笑“见谅了啊,刚撒了个谎,其实昨日并无书馆找过我。” “这也是迟早的事情罢了,我还想请你原谅我的多管闲事呢。从你一夜赶出本话本时,我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妥。所以这才打听了番。就当是我这惜才人的莽撞吧。 “不过也勿担心,我虽爱书惜才,但这也是我跟掌柜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何况还是三七分润,说起来还是听雨阁赚了呢。” 孙淼淼笑了笑,满是真诚地说道“就权当交个朋友吧,我虽不是天庭救兵,但你这大圣有难,我也得出手相助吧?” “哈哈哈!也是也是,大恩不言谢,待蓝府上下喘过了气,我再登门致谢了。” “这话说的,你好生静养,莫要为了五斗米折腰即可,多多将肚子里的话本写成墨,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孙淼淼更是瞄了眼桌上的那五本话本。 期待之情,流露于表。 要不是蓝晨还在这儿,她怕不是早已拿上一本,大饱眼福了吧。 “看来终究还是盯上了我的墨水啊。哈哈哈。这燃眉之急是解了,接下来就是重振蓝府了,但也请放心,你依旧能看到更多的新奇话本。” “那就期待着了,哪怕......”孙淼淼笑了笑“哪怕日后不跟听雨阁合作了,也希望我能第一时间拜读到新作。这一千两的银票,你收着,城内各大钱庄都能兑换。待到这五本话本印刷出来,我再让人送到府上,如何?” “那就有劳了。”蓝晨微微一鞠,接过了银票,同时不忘打趣道“那我就先行告退了,看来孙小姐是打算废寝忘食几日了。” “就你损。有这么好的话本在这儿,肯定得连夜看完啊。”孙淼淼赌气般地嘟了下嘴,像是为驱赶蓝晨那般,竟直接拿起了话本翻阅了起来。 她看书的这番举动,令蓝晨皱了下眉,随即提出了疑惑“问你件事,你看书或者看其他物品时,是不是总感觉模糊不清,有些叠影?只能把东西凑近了才能看清。” “是的,也不知我这眼睛是怎么了。” “那应该是近视了。” “近视?” “没事没事,多注意歇息就成,我先告退了” “恩,不送了。” 看着蓝晨离去的背影,孙淼淼不禁嘀咕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多少人都是这样的情况。算了,不管他,我还是来看话本吧,这一本是.......金瓶梅?什么玩意来着?” 此时的孙淼淼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即将开启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了,为了能够顺利地发行,蓝晨在复述‘金瓶梅’时已经很克制了,只是这里边的内容,对于一个处世未深的闺秀而言,着实有些...... 蓝晨也并未注意到这点,他心中所想是......怎么折腾出副眼镜来。 近视在这个时代可是‘贵族病’,要是能制作出副眼镜来,那势必能卖出个天价了,也能顺便还了孙淼淼的人情。 带着这样的思绪,蓝晨直径地来到了一处地方。 抬头一瞥,赌坊两字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那般,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吞噬而下。 “赌坊啊赌坊,家财万贯,就是在这儿给败光的。呵.......” 门口,两个壮汉拦住了蓝晨,先鄙夷眼神对其一瞥,再居高临下地呵斥道“这不是蓝公子吗?这家底都输完了,还来作甚!” “怎么?连进去都没办法了?”蓝晨冷笑一声。“还不快给本爵爷让开条路来,我要去见你们陈老爷!” 两壮汉愣了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许久不见的蓝晨,怎么感觉变了个样? “哼,来者皆是客,里边请!” 好死不死地,林府仆人正巧经过,瞥见蓝晨,一脸震撼,双眸更是冒出了火星来。 “好你个蓝晨啊,二小姐念及林蓝两府是世交,这才赎你出来,没想到又陷到赌坊里去了!不行,必须回去禀告给二小姐!” 一进去,蓝晨只觉乌烟瘴气,很是不喜。 真不知这儿的人有什么好闹腾喧嚣的。 没一会儿,他就发现赌坊里有好几柱视线,牢牢地锁着自己,上下打量,好不自在。 末了,他发现了个身影,当即上前靠去,“喂,陈庆。” 陈庆一转头,恰好见到蓝晨那抬起的手,吓得连连倒退,他惊恐万分道“蓝晨!?这儿可是赌坊,你莫要乱来!” “呵,当初你不也是乱来了。” “今时不比往日,你确实能伤了我,可那又如何?你能安全走出这里?”冷静下来的陈庆意识到身处自家地盘,无须慌乱。 “怎么?蓝大公子,今儿来了雅致,想要赌一手?” “房契都抵掉了,你还有能够抵的?你那丫鬟看着不错,要是你愿意的话,嘿......” 蓝晨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缓缓道“人都说狗嘴吐不出象牙,要是不会说话的,就回去让你主子教教你。谁说我是来赌的,我来还欠款的。” “欠款?一千两!?”陈庆瞪大了双眸,有些不可置信。“短短几日,你就凑够了?” “恩,房契,还有欠条拿来,两两抵消,互不相欠!” “呃......那个,稍等下,欠条在我老爷那,我去请示下他。” 说罢,陈庆慌慌张张地跑开了,那样子,好似丢了魂,失了魄。 好一会儿,他才姗姗来迟,言辞躲闪地说道"你是......准备银子呢,还是银票呢?" “银票。” “银票在身上?” “无需多言,快把欠条拿出来。” “这样啊。老爷他,今日出门了,欠条也在他身上,不然等过几日,我再带着欠条还有房契去找你吧。” 蓝晨眉头一皱,从中感到陈庆在隐藏着些什么,事情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他也只得无奈点头“行吧,不过事先说好,错过日子那可是你们的事了,反正欠款我准备好了。” “知道知道,蓝公子慢走啊,不送不送。” 转身而去的蓝晨,自然看不到陈庆那松了口气后,瞬息狠厉的表情。 第九章再遇小姨子 他瞟了眼旁边的打手,用眼神示意其过来。 “庆哥,有何吩咐?” “老爷交代了,去找几个人,跟着我一起悄无声息地......”陈庆做了抹脖子的动作“解决掉蓝晨。” “是!庆哥!” “对了,得带上几个高手,蓝晨那家伙现在可是奇能者了。还有,如若解决不掉,也要想方设法将他身上的千两票据给烧了!” “明白了,小的这就去。” 陈庆露出了阴沉笑容,自言自语着“蓝公子啊蓝公子。” “你说你,乖乖将府邸让出来不就可以了,非得丢了自己小命不可。” 不知情的蓝晨,此时正搭出手,想要推开赌坊大门。 没想到这门,反而被外边拉了出去。 门口相遇,两边人面面相觑。 蓝晨皱着眉头地问道“没想到小姨子也会来这种地方。唉,林伯父要是知道你来赌钱的话,怕不是得气死了吧。好自为之吧,小赌即可,大赌就免了,告辞了。” 说罢,蓝晨别过了身,朝着一侧走去。 留下林冬霜一人在风中凌乱...... 半晌功夫,反应过来的林冬霜,一个转身,健步而去,猛地就拽住了蓝晨的肩膀,接上了个过肩摔。 “你说谁赌钱了!”林冬霜气得咬牙切齿,猛地掏出佩剑对准了蓝晨,“你污蔑我!” “还有理了?来看看啊,救命啊,杀人了啊。” 路人的指指点点,令林冬霜只得收起佩剑,恶狠狠地瞪了蓝晨一眼。 蓝晨见状,倒也不慌,囔囔着“不行了,我条腰撞到了,给点医疗费让我去看看大夫,不然我就躺下了啊,等那‘先奉所’来了,你就惨了。” 说罢,他还真的躺在地上,一边装得痛苦不堪,一边掏了掏耳朵,俨然一副十足‘老赖’模样。 “医疗费!?”林冬霜愣了下。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几个深呼吸后,她这才压低了声线道“蓝晨,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本以为经过这次牢狱之灾,你能够要点脸,居然又来赌坊了?我是过来抓你的!” “我又没赌钱。” “是,我知道你没赌钱,你就是狗改不了......等等?你没赌钱?” “是啊。” “你没赌钱,你去赌坊干吗?” “怎么?有谁规定去赌坊一定要赌钱吗?有谁规定去红楼一定要深入交流吗?我只是过来赎回抵押的房契罢了,可惜陈老爷出远门了,得过些时日了。” “房契!?”林冬霜发颤道“你连老宅都能抵押出去?你还是人吗?” 蓝晨只得尴尬苦笑,“小姨子,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要在共产........哦,是在皇帝的带领下奋力前行。” 林冬霜长长吐了口气道“多少?” “什么?” “我问你,欠了多少赌债?” “一千两,怎么了?小姨子?” “我让人拿去你府上。立刻把房契赎回来。要是伯父伯母......回来的话,没了老宅,他们住哪了?” 蓝晨愣了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林冬霜竟然是这个意思。 蓝林两府的交际,到了他们这一代都没有怎么往来了,可这林冬霜却仍旧这般关心蓝府,心中阵阵暖流。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 林冬霜这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自然,这一千两也是有条件的,还请你处理完许州之事,不日前往京城退了婚约。” 蓝晨无奈地抽搐了下嘴角,耍赖而笑道“唉,小姨子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退不得啊。” “我什么时候成你小姨子了?这一千两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得凑个几日。” “先谢过了,不过请勿担心,我已经赚到这一千两了。” “你?真的?”林冬霜上下打量了番,星眸间满满的不可置信。 “暂且不提,话说......你姐姐是不是很强啊?” “那肯定了,不仅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奇能,天赋还极佳,在同龄人中也是罕见敌手,不,在我心中,她就是最强的奇能者!” 说道‘姐姐’,林冬霜的眼神都发生了些变化。 “那就好,这条大腿,啊不.......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小姨子啊......” 话音刚落。 寒目而瞪,吓得蓝晨重重地咽了下喉。 他知道,林冬霜是有些火气在身上的,还是别嘴贫了,当即连忙改口道“林冬霜,莫躁啊!待会先奉所的来了,可就难收场了。” “哼。先奉所?此行就是先奉所邀我而来的。蓝晨,既然凑集了千两,就万万莫要再赌了,尽早上岸才是。” “知道了。如此鼎力相助,再三言谢了。”说罢,蓝晨也不打算墨迹下去,起了身,拍了拍衣裳,“我就先告退了,小姨......林冬霜啊,有缘再见嘞您。” 盯着飞也似离开的背影,林冬霜自顾自道“这蓝晨这么有本事了?不败家就不错了,还能赚得了钱,蓝晨......许州蓝晨!?” 她猛地意识到,这些日自己沉迷于‘西游记’,其话本人署名不正是‘许州蓝晨’吗? “他还能写话本?呵,人不可貌相,也不知早干吗去了。” 离后,另一厢边的蓝晨正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府邸。 无债则身轻,莫过于此罢。 角落处,他猛地停下脚步。刹那间,把飞刀直插地上! “何人!” 蓝晨赶忙贴紧墙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飞刀,可不像是随手丢来的。 有人要取他性命! “真不愧是奇能者,这速度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阴影处传来拍掌声,陈庆带着几人缓缓走了出来,“又见面了啊,蓝晨,蓝公子!” “陈庆?”蓝晨眯着眼,打量着。“作甚?” “怎么?蓝公子猜不出?” “你们真恨我的话,前几日早就能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凑集了千两欠款再来。”蓝晨冷笑一声。 陈庆倒不足为惧。 棘手的是那几人,他分明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 必是奇能者! “你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欠款,而是我那老宅。我猜得没错吧?” “哦?”陈庆露出了诧异神情“没想到蓝公子还有点脑子在身上啊。要是乖乖滚出老宅,不就犯不着惹祸上身了吗?造化弄人啊蓝公子,那就请你死在这里吧,上了各位!” 第十章再次献祭 话音刚落。 率先行动起来的反而是陈庆,连连后退直至安全之地。 他倒也明白,这奇能者的战斗,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参与的。 “放心吧蓝晨,我必会留你一个全尸。也别指望先奉所了,这儿够偏僻的了!” 蓝晨自不会理会陈庆的狂妄之言。 他全神贯注于眼前的三名杀手身上。 是高手,绝对的高手。 身手之矫健,看得他眼花缭乱,仅是拳脚功夫,他就连一个都打不过。 更别说这三个都是奇能者,还藏着一手呢! 几个回合下来,蓝晨就被殴得皮青眼肿,身上挂了彩。 “听庆哥说,你可是个奇能者,没想到竟这点分量而已。小子,不然给你揍一拳?免得这银两咱们赚得不安心啊。哈哈!” “老三,不要轻敌,按庆哥的说法,他的奇能极有可能是风,要注意拉开距离。” “大哥,老三他可是预好了红楼一姑娘,急着用钱呢。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行吧。”大哥点点头,假仁假义道“蓝公子,冤有头,债有主,受死吧!” 那老二率先行动起来! 猛地朝蓝晨一挥手,手腕幻化出熊熊火焰,重重一砸! “天地玄黄,离!” 迎难而上的蓝晨,张开手掌大喝道“天地玄黄,巽!” 飓风而迎,堪堪吹散了大团火焰,些许火焰反噬到了老二身上,但仍有零星火苗砸到蓝晨身上。 还没等他拍散火苗,老三急速冲来,屈膝弯腰,接上了一个上勾拳。 这拳,可不是普通的拳头,之上赫然包裹着层层冰晶。 “天地玄黄,冰!” 一拳打得蓝晨口吐血沫,拔地而起! 另一边的大哥,已然做好了万全准备,他捡起一根树枝,念叨着“天地玄黄,变!” 亮光而闪,树枝赫然变成了一把造型夸张的大刀来! 悬腾于空的蓝晨,忍着剧痛,大脑迅速运转着。 怎么就遇到这茬事了呢! 这日子好不容易有所盼头,如今就危在旦夕了! 仅剩唯一的破局之法......献祭! 将身上的银两全部献祭,突破境界,提升修为! 拼了! 但仅凭所有的风系,记忆提取这两个奇能...... 能战胜得了他们吗。 电光火石间。 大哥那把大刀所泛出的银光,映耀到了蓝晨双眸之上。 恍惚间,他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流动旋转般地燥热。 “这种感觉......妈的!拼了!” 在蓝晨即将摔倒在地时,一片刀光剑影而过,大哥提着大刀,重重一砍! 蓝晨没有丝毫反抗,仅仅是伸出了手,看样子是要来招空手接白刃了。 可那毕竟是刀,铁邦邦的大刀! “啊!” 直直砍下,血花四溅,削骨如泥般地硬生生压到了手臂处...... 但也就此为止了。 而后,那把刀就凭空不见了。 大哥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一脚踢飞蓝晨。 而蓝晨就像是被甩掉的飞刀般,径直地砸在了墙壁上,泛起滚滚浓烟。 随即大哥更是盯着手掌片刻,这才捡起一块石头,再次幻化成了把武器——长枪。 “奇怪了?刚那把玄铁刀怎么就消失了?我也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妥啊。算了,反正那小子也只剩半条命了。老二老三!灭了他!” “好嘞大哥!”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浓烟,准备收尾,可却忽略了浓烟处响起的微弱之声。 “献祭......四十两。” “天地玄黄,变.......” 只见,残喘不已的蓝晨提着刚由砖片幻化而成的大刀,对着空气横砍一刀而过。 刀气,宛若凝聚天地能量般,呼啸而过。 噗呲两声,血雾弥漫,灰尘尘的浓烟,瞬间染红。 还没等在外的大哥反应过来,这烟已然被刀气砍开,消散而去。 只见...... 眼前赫然是两具站立着,且被横腰砍断的尸体,他们正是老二,老三! 随着下半身的倒塌,蓝晨这才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 他手提大刀,虚弱无比地看着仅存的杀手,“怎么?身为大哥的你,还想跟二弟三弟一起同葬吗?” “你......你!你怎么也有这种幻化武器的奇能!”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呵,闲话少说,速速受死!” 甩了甩大刀,蓝晨强装镇定着。 唯有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就在刚千钧一发之际,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大刀,也是‘珍贵物品’,如若结实地挨上一刀,便能复制得了大哥的奇能。 他也只能拼了。 果然,在触碰的刹那。 复制成功! 【奇能者,大乾许州杀手,张大龙。】 【奇能为武器变化。】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复制成功的刹那,蓝晨毫不犹豫地将献祭了横挂在手臂上的大刀。 毕竟都嵌在身体上了,也算是属于自己了。 仅仅一把大刀,自然没法提升半点境界。 末了,他直接献祭了四十两银子,堪堪提升了一个境界,如今已然是‘黄级四品’之境。 且大幅地提升了下次所使用的奇能威力。 这才有了这等惊天撼般地弑天刀气! 张大龙被蓝晨散发的气场震慑住了,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咬牙切齿道“今日落败,算我活该!那两人我早就看不惯了,如今正好,也谢谢蓝公子出手除掉!后会有期了!” 一个腾挪闪跳,虽然他还有一战之力,可这场面着实惊悚,加之蓝晨竟是双奇能者!? 如此罕见的天赋,为何道上从未听闻!? 也只能先撤退了。 看着张大龙远去,蓝晨这才松了口气。 但煞气依旧紧绷,他看向了角落处那吓得瑟瑟发抖的陈庆,囔囔道“狗娘养的!怎么?吓尿了?” “蓝公子,蓝大侠!” 陈庆自知不敌,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下“有眼不识泰山啊,还请饶我狗命!我这命不值钱!是老爷,是陈老爷想要杀你的!” “呵。”蓝晨强忍昏厥之意,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要不然他非得摘了陈庆的项上狗头! 倒不如趁现在,套出点话来! “我不跟狗见识,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们老爷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京城的人,指使我家老爷,想方设法占掉蓝府老宅,” “恩?” 看到蓝晨那不耐烦的眼神,陈庆连忙继续道“那人很是神秘,我家老爷也不曾见过,两人都是书信往来的。” “还有呢?” “我说,我说!老爷对那神秘人好像很是尊敬,甚至说毕恭毕敬也不为过了。我们也只得猜测,你那老宅,有宝藏!” 第十一章路过的先奉所 蓝晨皱了下眉。 宝藏? 怎么从未听过? “蓝公子啊!所知无所不答!这也是老爷下令的,实在不成也要夺了你的银两,让你没有办法赎回房契。” “滚,别让我看到你,否则......” “是是是!” 猛起身,撒腿跑,陈庆,真乃狗腿子是也! 但蓝晨也坚持到了极限,还没等陈庆跑到安全距离就噗通一声,直挺挺倒在了血泊中。 这等伤势,失血过多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了...... 兴许是命不该绝。 几个身穿黑金条纹长褂的人恰巧路过了这里。 待到蓝晨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席上,看周围好像是马厩啊? “刚才不是差点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醒了啊?” 迎面走来个素衣飘飘,缕缕长发的年轻女子。 浑身散发着跟稚嫩外貌极不搭的老练气质,杏眸眨眨,又好似有万种风情。 “这是哪?” “医馆旁的马厩。多有冒犯了,医馆都是人,师父也只能让你在这里歇息了。不过请放心,血已经止住了。” “是你师父救了我吗?”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好似有些惭愧,略略紧张道“刚太忙了,师父只能让我来接手......啊,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我也是第一次医人,哪里做得不好,还请见谅了。” 蓝晨无奈而笑“非此意,我只是想当面道谢,小医女?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叫小医女,我是有名字的,我叫苏星灿。”话此,苏星灿的脸更低垂几分。 “苏星灿?初次见面,我叫蓝晨。这医疗费是多少,我看怎么结算给医馆?” “有人给过了。” “有人?” “是的,而且也是他们带你来的,要说也是他们救了你呢。” 还没等蓝晨询问,远处走来几个人影。 “敢问,蓝公子醒了吗?” “醒了,梁大人。” 见到这些身着统一长褂的人,蓝晨便也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下。 他记得这些人——先奉所。 这‘先奉所’在大乾王朝可谓只手遮天的存在。 下至普通百姓,上抵高官权贵,全都治得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他们那雷厉风行的手段,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住了别有用心的奇能者,使得大乾王朝并未陷入内患困扰,这比相邻的另一个王朝‘大庆朝’好上太多太多了。 大庆朝之内患,一言以蔽之,奇能者,已经半个屁股坐在龙椅上了。 之所以蓝晨有些抗拒先奉所的人,也是因为‘前身’没少招惹麻烦,甚至之前他就是被先奉所给关进大牢的。 “在下蓝晨,见过诸位大人了,谅我伤势,无法起身,还望见谅。” 那梁大人先是一愣,有些诧异地盯着蓝晨直看着。 小爵爷这嘴儿,竟吐出‘象牙’来了? 往日见到,不都是跋扈地搬出爵爷身份,一阵骂骂咧咧的吗? “你清醒过来就好。刚跟几个弟兄们巡街时发现了你,也就赶忙将你送来医馆这了。” “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日后在登门致谢了。” “小爵爷能这么说到,于我们就已经是谢礼了,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看来小爵爷也从牢狱生活中习到了些。” “哈哈......”蓝晨笑得有些尴尬。 真不愧是先奉所,字里行间就没一句废话,威逼利诱下,自己早已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过...... 这件事要是托付给先奉所的,反而是更好的解决方式。 这陈老爷,他必去寻仇,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但这陈老爷手下必然有诸多奇能者。 他自身也就才那点实力,至于那场死斗,也是借助献祭银两,提升了下一击的奇能威力,才能一箭双雕。 归根到底,跟以卵击石有何区别? 想到这儿,蓝晨下定了决心,只见他先是淡定地看了眼那梁大人,“说来不知阁下是?” “先奉所,甲支统领,梁子文。怎么?小爵爷这么健忘?上次还是被我关进大牢的。” “哈哈,我已洗心革面,那往日,也飘散在风雨中了。梁大人,如若我说,我是冤枉的,你信吗?” “我可曾问过你一二?看你这么急着说出来,一定心里有鬼吧?” “用不着这么套我话了,我也明你之意。你们在现场,是否看到了两具尸体?” 梁子文皱了下眉。 恍惚间,他觉得有些不识眼前之人。 叹了口气后,他才点了点头“是的。这两人我们也认得,逃亡的杀手。乃黄级悬赏令。” “哦?”蓝晨笑了笑,打趣道“那杀了他们不犯法?还有银子拿?” “有,一人十两。如果是他们大哥‘张大龙”,更有二十两。” “啧。”蓝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早知如此,刚便强行留下那项上人头了。” 梁子文迟疑片刻,上下打量了番后,缓缓道“你是说,那两人,你杀的?” “有何不可?” “据我所知,小爵爷你只是普通人,又怎么能连杀两名奇能者,然后......” 梁子文话还没说完。 蓝晨边拿出了证据,他腾出了手,口中念叨“天地玄黄,巽。“ 黄级四品之境所使用出的奇能威力,比以往强上了几分。 徐风了了,干草飘飘。 “停下,我明白了。”梁子文唾了唾嘴边的草碎,“没想到小爵爷还觉醒奇能了啊。恭喜恭喜。” “喜甚?两个杀手,二十两,拿来吧你。” “完成悬赏令得走流程,还请你不日前往先奉所去领,我这边回去会做好登记的,不过嘛,也得你......” 一道狠厉目光,直视蓝晨! 梁子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打量着蓝晨,怕不是蓝晨说错了什么,等待他的必是牢狱之灾! “你又做了什么事,惹得杀手追杀?要是危害了许州,危害了大乾秩序,先奉所必不会放过你!” 蓝晨倒也冷静。 他摆了摆手,懒散地说道“先奉所现在是这样来追查真相的了?” “唉,罢了。就当是行了善,还得本爵爷帮你们一把,免得你们像无头苍蝇般。分明是那开赌坊的陈老爷,派人追杀我的。” 听到陈老爷,梁子文愣了下。 但蓝晨并未注意到,他直接将事情大致地复述了下。 与此同时,倒也隐瞒了京城的神秘人,以及老宅可能所藏的宝藏。 末了,蓝晨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梁子文。 他倒要看看,面对许州颇有势力的陈老爷,这梁子文究竟能是怎样的态度! 又是否如同表面上那般地刚正不阿! 但令他没想到一幕出现了。 第十二章先奉所的处事 梁子文先是让苏星灿离了马厩,然后便朝着蓝晨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语气无奈道“小爵爷,让你受惊了。” “还是我们先奉所巡逻不当,让那奸人杀手在城内闹事,幸亏你身手了得,这才没酿下大错。” “那两人跟张大龙组成的暗杀组织,谋财害命,残害良民。” “吾等甲支奉命追查,但苦苦求索,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到头来竟被小爵爷给解决掉了。在下佩服。” “但你所说,又是否当真?” “这么抬举我?”蓝晨先是讥讽而笑,末了更是丝毫不在意道“如若不信,一查便知。再不济就把这千两银票拿去,帮我兑来那欠条吧。还是说,这陈老爷在许州只手遮天,先奉所无法为我讨回公道?” “爵爷您这话说的。”梁子文冷哼一声。更是玩弄起衣裳上的吊坠来,一脸不在乎道“要比起欺行霸市,你也不差啊。只言片语间,要我怎么信你呢?” “信与否,与我何干?只望日后那陈老爷出了什么事,还请明察秋毫了。” “呵,蓝晨,尔在威胁?” “我这瘦小身板,又怎么威胁得了先奉所呢?” 蓝晨更是抬起了那包扎起来的手臂,自嘲地笑了笑。 但笑意不减的他,看上去又是那么地运筹帷幄。 片刻的沉默,针锋相对间,蕴含着无尽敌意。 末了,还是梁子文开了口。 只见,他叹了口气,甩开衣裳吊坠,掏出长剑,比划了下,自顾自道“这是南部总统帅大人亲自赠予的宝剑——赤霄剑。赠言乃扫平天下不平事。” “前些年,我们甲支就在暗中调查陈老爷了,只是先奉所的其他支部......算了,跟你说这些作甚。” “蓝晨,我信你一回。这陈老爷,我就去会他一次,新账旧账一起算。” “哦?” 眼瞅梁子文这话里有话的。 旧账?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他连忙打探着“看来先奉所也想将陈老爷给送进牢狱?” “呵,可不止那牢狱,他的罪真落实下来,那得去到京城判罚了。” 心儿一惊,但蓝晨却也不露声色间带着淡淡不屑一顾道“此话当真?他不也就开了个赌坊,雇了杀手罢了。小题大做了吧?” 听罢,梁子文咬了咬牙,满腔愤恨从那灼灼双眸宣泄而出,“如若我说,他还勾结异族呢!” 这回,蓝晨可没法抑制内心那惊涛骇浪了,他一脸诧异地反问道“勾结异族!?该死!” “与你无关。你好生歇息。”梁子文深吸口气,他也知,说多了,就此打住罢。 “医疗费就不必了,也算是答谢你为民除害。待你妥当后,再去拿赏金便是。我这就去会会他。” 蓝晨听罢,倒也冷笑一声先,笑声渐大,笑成讥讽之声。 这份讥讽,是嘲笑先奉所的迂腐。 “如今这般,却说无关?他设下计,夺我房契,待我凑集,更欲夺命!梁大人,不妨带上我吧?实在找不到罪责,也能以买凶杀人之罪将其绳之以法。” “爵爷您这是?”梁子文有些迟疑。 但蓝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冲破了茫思。 “在下斗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苦于无证的同时,想必先奉所内部也出了问题吧?” 说罢,蓝晨更是偷瞄了眼梁子文的反应。 果然,一抹阴霾从其双眸闪过。 猜的倒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连忙趁胜追击道“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将陈老爷关起来。” “只要他在牢狱中,我想梁大人有的是方法,让他跟外界隔绝,且审问出来想要的证据吧?”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我。” “如今再兴师动众,为时已晚,他有百般借口能够推脱。” “倒不如破釜沉舟,让他露出马脚,再趁势追击。如何?” “那爵爷。” “别爵爷不爵爷的,呼我名即可,山人自有妙计......” 随即,蓝晨就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了。 听罢,几人先是一惊,后也反应过来。 “只是有个条件,那欠条还有房契,我必拿回。” “这是自然。”梁子文点点头“那便委屈你了。” “谈不上。我跟他本就有仇,欲杀我之人,我岂能留?” 恍惚间,梁子文好似看到了森森杀气在蓝晨身上蔓延开来。 “那你慢慢疗伤,我去安排事宜了,这边给你留个人,你差遣便是。小林!” “在,梁大人。” “你留在这。护好小爵爷了,掉了根毫毛,拿你是问!” “是!” 离去时,梁子文也不忘交代外边的苏星灿进去查看病情。 “大人?真要听那纨绔公子哥的话?” “纨绔?”梁子文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如今他身上哪有半点公子哥的架子?这等城府,不显山,不露水,几吸间便抓住了我谈话中透漏出的先奉所内患。” “看似给了先奉所选择,实则便是威胁,逼得我们不得不出手,好一招借刀杀人。” “如若他是房梁小丑,那吾等又是什么?总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那般,呵,好一个爵爷,竟藏得这么深。人不可貌相啊。” “诸君,你们都是我的心腹。”梁子文停下步伐,看向身后几人“此番前去,想来伤亡必然惨重。多的便不再说,只愿扫平不平事后,还能在喝上几觥酒。” “是!大人!” “说来......”梁子文剑眉一紧,惶思间满是好奇“那蓝晨的奇能,是风系?跟那京城来的小妞倒也一样?” ...... “小爵爷,这边就先退下了,如若有吩咐,呼唤我便是。” “那就麻烦了。”蓝晨点了点头,目送小林离去后,又迎来了苏星灿。“我这身体几时能痊愈?” “这血已止住了,傍晚便能活动自如。” 华佗在世? 蓝晨分明记得,他那手被大刀挥砍而下,愣直劈到手肘处,伤筋动骨百来天,竟一个傍晚就成? “你该不会是庸医吧?”蓝晨打趣道“华佗在世都没法这么猛。” “华佗?他很厉害吗?我也只是听从师父教导,运转体内真气,念出口诀,使用奇能罢了。” “奇能!?” 蓝晨瞬间来了兴趣。 没曾想,这小医仙竟也是奇能者! “是啊,听师父说,我的奇能乃世间极其罕见的治疗系奇能。平日他看得严,也不让我使用,今日一用,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第十三章蓝晨死了? 蓝晨禁不住吧唧了下嘴。 看向苏星灿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从他获得这等复制能力后,早已将‘治疗’奇能定为目标。 悬壶济世就免了,护得了周边人性命即可。 但怎地才能有个理由,让苏星灿递给自己某种东西呢?这可是复制奇能的先决条件。 正当他深思时,转瞬而逝的机会,跃在了跟前。 “先喝药吧,虽然我用奇能医好了你的伤势,但还得补补身子。” 看着递过来的碗。 蓝晨伸手一接的同时,也故意碰了碰苏星灿的手指。 【奇能者,大乾许州医馆医女,苏星灿。】 【奇能为外伤治疗。】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风系、记忆提取、武器变化、外伤治疗】 复制得如此顺利,蓝晨不禁笑喜颜开。 如果每次都能这般顺利,不像张大龙那般惊心动魄就好了。 “乐甚?快点喝,越凉则苦。” “好的。” 一饮而尽,刺腔的苦涩中又有种舒心的畅快。 “那就不打扰了,你好生歇息。” 随着苏星灿的离去,蓝晨也开始琢磨起此番所获的两个奇能。 武器变化,能将手边的任何物品,变成各种刀剑枪戟,境界越高,变化出来的武器种类愈多,最高深之境更是能凭空变成脑海印象中的武器。 外伤治疗,则是能够治疗一切外伤,治疗效果及时长,依境界为定。 蓝晨想着,这还得找个练家子拜师学艺才是了。 要是没半点武技在身,十八般武器又如何,耍不得耍不得。 伴着药效,草腥味,蓝晨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是睡安稳了,只是这许州却已暗流涌动。 说道那滚回赌坊的陈庆,禀报完实情后,直接被陈老爷一脚踹飞几米远。 那叫一个老当益壮,这等脚力直接惊呆了下人。 姗姗来迟的张大龙,倒也逃过一劫。 但碍于其奇能者的身份,陈老爷自不会多说什么,这气全都撒在了那陈庆身上。 一顿大骂,加棍棒伺候,但还没等陈老爷决心下步如何时。 来了小道消息。 蓝府,披白布,丧事办。 说是那蓝晨,被人乱拳围殴,流血过多,不治身亡。 “当真!?” 陈老爷听罢,怒视下人,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人那般。 暗杀失败,本就憋了火,可受不了刺激。 “小的也去看了,那老宅布满了白布,仅剩的两个人全都披麻戴孝,托人打听,确实是小爵爷死了!” “张大龙。”陈老爷瞥了丝阴沉而过,不紧不慢地问道,“当时是怎个情况?” “断了他的手,伤势严重。”张大龙略略思索便道“但他那爆发出的狠厉,连我都畏惧三分,只得另谋他法了。没想到竟是强弩之末,呵,那纸老虎,竟骗过了我,以我所见,当时应该也只撑着一口气,失血而亡罢。” “呵......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后,陈老爷这才来到被教训得鼻青眼肿的陈庆跟前。 他弯下腰,伸出手,拍了拍陈庆的脸蛋,“庆幸自己捡回条狗命吧。这事就算你办妥了。” “谢老爷,谢老爷!”陈庆不顾身上疼痛,直接跪在地上,啪啪作响几个响头,间隙中,隐隐听到了龇牙声。 陈庆更是恼火,只是不知这等恼火是冲谁的了。 “既然蓝晨已死,就拿着这张欠条,房契去把那老宅给收回来!” “是!老爷!小的这次肯定办得妥妥的!” “呵,但愿。算了,张大龙,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陈庆,你在前边带路。此番必占宅!总算能够跟上边人交代了。催催催,一日日的,也不知在催甚!” “区区一个男爵老宅,哪怕是世袭的又如何,上边非得这么兴师动众!” “呵,藏个几日先,我倒要好生看看里边有什么乾坤!” 微微整装,陈老爷便带着大班人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府邸。 蓝府,已是囊中之物。仅凭欠条还有房契,任那天王老子来了,也搭不上话! 蓝晨之死,在有所预谋的推波助澜下,愣是传遍了大半个许州。 大半人,无不抱着看戏心态戏谑一番。 落泪者,也有之,唯一人,那便是听雨阁孙淼淼。 她那楚楚泪眸,为了高山流水,也为了心中那抹白月光。 烛光徐徐下,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话本,唉声流泪不已。 “掌柜的!帮我备马车,我要去蓝府!” 而如若有一人,有着相似却极为别扭情绪的,莫过于是林冬霜了。 此时,她懒散坐于庭内,若有所思间,满是惆怅。 蓝晨一死,这婚约也就不再成立,她姐姐便能嫁得好人家。 好事好事...... 但她不明,心中阵阵惆怅为何。 到底是哀叹于蓝府的陨落呢,还是悼念那野蛮生长的蓝晨。 “呵,蓝晨,你我本无缘。今也为了林蓝两府交情,我敬你一杯。” “这第二杯......也就敬你曾于人世间罢。来人,备马,去吊唁!” 星星之火,纷纷往蓝府方向赶去。 嗅到别样气息的梁子文,忍不住抬起头,望着漆漆长空。 屋檐边,飞来个身影。 “禀大人!探子汇报,赌坊有动静了!” “陈老爷,正带着数十人赶来!虽然里边看不到张大龙,但能明确感觉到周边必有奇能者。” “知道了,让下边的人打起精神来,然后通知下小林。让他们速归!” “是,大人!” 随即,梁子文也瞥向了蓝府。 烟了了,白苍苍,奈何所祭拜着的是一具刚从牢狱中搬来,体型跟蓝晨差不多,却面无全非的尸体。 这计划便是,以假死诈陈老爷,让他放松警惕,带人前来闹事。 只是苦了朱老三还有小周。 为了让谎言成真,蓝晨特地交代,莫要说出实情。 恰是那哭声,那撕心裂肺,打消了陈老爷的疑心。 准备妥当后,先奉所甲支几人,在梁子文的带领下,身着黑衣,隐于几处房檐上,时刻等着‘捉鳖’。 “呵。”梁子文不禁低语“蓝晨这家伙,真就料事如神。” “他怎就猜出了,陈老爷知其身死后,会兴师动众前往蓝府呢。” 徐徐火把间,若隐若现着,梁子文眯了眯眼道“事毕后,我定问他,先奉所这把刀用得如何,好一招借刀杀人。” 第十四章本以贼,竟是官 老宅,近在咫尺,好像都嗅到了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恶臭。 但陈老爷硬是料不及,叫人给埋伏了。 刷刷几个黑影而过。 身披黑服,手持刀剑,为首之人喝令道。 此树,我栽,此路,我开! 买路财,否则便死! 打手赶忙围拢住陈老爷,严阵以待。 倒是陈老爷,他一脸躁怒,不屑一顾道“哪来的宵小鼠辈!连我的路都敢拦!” “陈庆,带上几人,清理道路!让他们知道,这许州夜晚,是谁的天下!” “得令嘞,老爷!” 陈庆大步流星地带着几人迎了上去,“麻溜点滚!没看见我们老爷在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为首的黑衣人,正是梁子文,他特地压低了嗓音道“多说无益,开饭了,兄弟们!” 陈庆见到竟有如此不长眼的,倒也雀雀欲试,想趁此戴罪立功。 但殊不知,这哪里是来路不明的劫匪。 那可是训练有训的先奉所! 几回合下来,陈庆几人就被揍趴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陈老爷恶狠狠地捏碎了手中核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人都收拾不了,你,你,你们,统统给我上!” “可是老爷,我们走了谁来保护你?” “有张大龙暗中保护就成,还不快去!莫要坏了我好事!” “是,老爷!” 贴身几人不再磨叽,连忙挡在跟前。“站住!这儿可是许州,你们竟敢强抢钱财,就不怕那先奉所吗!?” 梁子文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后才慌张张地吼道“呸,就那群傻帽!让他们来给你们收尸吧,速速拿钱来!” 这下边斗得闹腾,那房檐上的张大龙却是默默无言。 抿嘴嘴,眯着眼,他细细打量着这群黑衣人。 近日不曾听闻过有这号人物啊,又是哪个山沟里窜出来的山贼? 可这等身手......不知为何,又有些眼熟。 但身不由己啊! 那为首的黑影,在解决完打手后,提起剑,一步而过,愣是冲了上去! 既谋财,也害命啊! 来不及多想的张大龙只得一跃而下,飞扑到陈老爷跟前! 不止他慌得不行,梁子文也如是一般,心眼儿都提到嗓子眼去了。 这都已经提剑冲向陈老爷了,但张大龙迟迟不出现,再不来那就...... 猝不及防地身影闪过,一个挑击,便暂时击退了梁子文。 梁子文借势一个鲤鱼打挺,稳稳落地。 不用猜也知,大鱼上钩了。 一击之合,便能击退自己,城内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阁下何人也?身法倒也不错,区区抢匪不免屈才了啊。”张大龙玩弄着手中的小石子,戏谑地看向梁子文。 “贱命一条,不足挂齿。富贵是在天,但今儿,我说了算!陈老爷可是城中名人,有的是钱!” “那也得过了我这关!”张大龙甩开手中一石子,变成了把长枪。 “奇能者?阁下看来是保镖了?” “勉强勉强,既当杀手,又是保镖。阁下为钱,那何不如同老爷一起,共商大事?” 话毕,陈老爷倒率先急了,他拽了拽张大龙的衣摆,怒斥道“说甚!这劫匪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儿我就要......” “老爷,打住!”张大龙赶忙道“小声,小声!” “这劫匪身手着实了当,加之人数众多。这回咱们人手不足,我没了自信能护你周全,倒不如招安他。”末了张大龙更是假慈悲道“那老二老三死了,我也没个手下啊。” “那你不怕他为人?”陈老爷皱了下眉,有些抗拒。 “不怕,这种为财的才好,就怕有些人不为财!” 竖耳直听的梁子文愣了下,咋还有这一出戏来的,贼人招安官权? 贻笑大方! 既已引出张大龙,那接下来便是......抓其归案了! 冲! 张大龙当即破口大骂! “畜生!” “有财不要,非得搭上性命!”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看枪!” 左手捏,长枪端, 右手拽,长枪尾。 马步一扎,腰部发力,那枪在手,宛若龙蛇,尽数朝着梁子文砸去。 看似一招,却又好像长枪从四面八方而来! 但这势在必得的招式,梁子文愣是不动声色瓦解掉了。 只见他,如鬼魅,脚下生了风。 每一步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些许格挡后,竟贴脸而来! “厮!?”张大龙只得倒退几步,想甩开距离。 但这梁子文脚下功夫确实了得,就像那麦芽糖黏着不放。 咔嚓声响。 梁子文猛地拍了下张大龙的手腕后,便止住脚步,不在追击。 不明所以的张大龙,误以为那人怕了他,嘚瑟一笑后,疯甩手腕,准备使出狂风暴雨般攻势。 “轻敌了啊,拉开这等距离,足够我用出‘跃龙枪法’的最强一招了!” “也得有长枪用才是。”梁子文冷笑一声。 却也见那长枪不见,落成颗石子。 “什么!?天地玄黄,变!” “变,给老子变啊!” 张大龙慌乱不已,掏出枯叶,石子,树枝,遍遍念出口诀,可却压根发动不了奇能。 他猛地瞪着手腕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手铐。 他惊叹道“这是?仙人铐!?先奉所!?” “有见识啊。但晚了!” 话音刚落。 等待多时的黑衣人们,扑了上去,牢牢控制住了张大龙。 逮捕成功! 梁子文便摘下面罩,冷呵道“先奉所的独家武器‘仙人铐’都知道,那就请放弃挣扎吧。” 被死死摁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张大龙瞪大眼,拼劲最后一口气道“他妈的,是你!先奉所,甲支统领,梁子文!” 知晓黑衣下身份后,他输得心服口服。 这仙人铐,正如其名,连仙人都逃脱不了。 据说是大乾王朝某位高手的奇能,一旦拷上,那便无法发动奇能,沦为一介普通人。 更别说此番逮捕他的,可是甲支统领——梁子文,插翅难逃啊! “谁人在撒野!”陈老爷愣了片余,便也沉着呵斥道。 这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之变。本以贼,竟是官! “你们先奉所怎么办事的?知贼扮匪!这就是你们守护许州的方式吗?” 梁子文笑了笑,便道“陈老爷,一阵不见了吧?倘若不是这等手段,就见不到张大龙了吧。” “他可是杀人如麻的通缉犯,刚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他啊,可是你的人。” “陈老爷,包庇窝藏贼人,可是犯法的。还是说,你是幕后指使的呢?” 第十五章拘捕 “胡说八道!梁子文!你!”陈老爷瞠目怒视。 青筋暴起的他,恨不得将梁子文给撕成两半! 只能他算计人家,哪有算计他的份! 几个吐息间,陈老爷竟冷静了起来,他淡淡地把弄着手中核桃,“梁大人,冤枉啊这,尔等伪装成劫匪,危急我性命。” “亏得那兄台仗义相助,不然我这颗脑袋已经搬家了吧?” “本就萍水相逢。如若我早知他是通缉杀手,我还唾弃这拔刀相助呢!” 谈话间,陈老爷没有半点慌张,这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怕不是只有蓝晨能跟其一较高下了。 但这番话,实则是给张大龙一个信号。 张大龙恶狠狠道“是!我跟那老爷本就不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想到先奉所也用这等下三滥手段了。要怪也只能怪我心善!” 梁子文听罢,垂下了头,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更是晃着脑袋走向张大龙...... 直愣地朝着他嘴巴踢了上去! 噗——应声而出颗牙齿,伴着片片血液洒射出去。 “当老子耳背?悄悄密谋的那么大声,就你话多,臭不要脸的,呸,还心善!小心判刑时我参你一笔,让你直接死刑!” 一脚,一脚,又踹一脚。 暴躁无比的梁子文,一边宣泄着恼火,一边警告着陈老爷。 但陈老爷丝毫不为所动。 他有的是方法,让张大龙不要供出自己。 只需解决掉烦人的先奉所便可。 想到这儿,他便一脸笑意地看着梁子文,“既然是误会,那我便先行离开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下人的伤势了,不差去医馆的那点钱。” “陈老爷,莫急,莫慌。”梁子文拍了拍手,几个人影瞬间便围住了陈老爷。 “怎么?”陈老爷冷笑一声,但那气势依旧不减道“这就是你们先奉所办事的方法?” “佯装抢匪,视民命如贱草,还想扣我屎盆子?梁子文,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啊!那人,我不认得!可以走了吗?我还有要事!” “聊聊,毕竟此人摆明就是护着你的。话说这么急去哪?” “管好你自己,不该问的别问!” “这方向走去,便是那蓝府,没曾想陈老爷还跟蓝晨有所交情,还要去上香吊唁?”梁子文打趣着。 “呵,既然猜出,那还不快点放人!我可不是去上香,我要他搬家,埋在那乱葬岗,他生前就将房契抵押给我了,在我屋办丧事,晦气哦!” “抵押?抵押出了什么?” “他那小子,跟我借了连滚带利一千两,欠条在这,白纸黑字,他死了也得认!” 看着这恶霸面目,梁子文并未有半点不耐烦,在看见前方夜空中的信号后,这才冷嘲道“我怎么记得欠条还有三日?” 陈老爷愣了下,皱紧眉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街角迎来一个飘飘身影“显而易见吧,臭老头,是我说的啊。” 蓝晨环视一周,情况也摸着了大概。 几人像见鬼了般,瞪大了瞳,死死盯着蓝晨。 “你......你没死!?” “诈尸嘛,不然怎么诈出你陈老爷呢。”蓝晨笑眯眯地看向陈老爷,“贵人就是忙,本来都凑集了千两银子,想要两清的。谁曾想遇不见您呢!” “躲着不见就算了,还派人暗杀我?好你个死老头啊。” “你......”短促呼吸,陈老爷只觉脑袋沉得不行,他撑着拐杖连连后退几步。“不,不可能.....我那府邸里也沉着具尸体,你是鬼,你分明是鬼!” 慌了神,没有半分冷静,先前无论什么突发境况,他都能面色不改地沉着面对,而现在他就像是个疯子那般。 蓝晨冷笑不已“你的?还有三日便才是你的,只要我还不起欠款,亦或者我死了。抱歉了啊,我坏了你的事。欠条,房契都拿来吧。这是千两银票。” 说罢,蓝晨便也走上前去。 “怎会如此!不,不!” 失了魂,连点脸都不要了。 梁子文跟了上去道“陈老爷,人家银子备好了,你也就当面撕了欠条,还了房契吧。还是说想去先奉所喝喝茶?” 此番话惊醒了陈老爷,他猛地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瞪了眼蓝晨。 心不甘,不甘啊! 就差一步便能占了老宅! 但,也只得接过千两银票。 喝茶? 先奉所那一文钱的茶叶,喝了便准备待牢里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后在想办法夺老宅! 蓝晨收好房契后,看了眼欠条,字里行间满是耻辱,满是过错。 深吸口气,用力地将欠条给撕了个粉碎。 挥手扬开,纸屑飞舞,像是重生的蝴蝶那般。 陈老爷拽紧了拳头,但随即便默默松开了,泄了气的他冷漠道“蓝晨,这样就两清了,赌坊随时欢迎你来,告辞。” “陈老爷,你跟他的事完了,还有我的呢。” “怎么?都两清了,先奉所还要多管闲事?梁子文,你是统领当腻了吧!” 梁子文瞥了眼蓝晨,眉头一挑间满是默契。 蓝晨点点头,笑意不减道“陈老爷,谁跟你说两清了?买凶杀人,强占民宅,这些事呢?” “什么?”梁子文故作惊讶道“光天化日下,许州竟有这等恶劣之事。陈老爷你这是在挑衅先奉所啊?来人,给我抓了他。” “梁子文!你敢!” “什么敢不敢的!我是先奉所,就有这个权利!现在以藏匿逃犯,欺行霸市,买凶强占的罪名逮捕你!” 几个身影闪过,迅速地制服住了陈老爷。 “呵,好你个梁子文!掂量好你的脑袋吧!” “闭嘴!” 梁子文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在牢里好好反思吧,把陈老爷,张大龙,一众人等全都押回去!” 眼瞅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蓝晨便也上前拍了拍那人“伙计,借一步说话,我要问陈老爷个问题。” “你问吧,放心,这铁索很牢固。”手拽铁索的那人,离了开,给足了空间。 “小子,阴我啊?呵。”陈老爷冷哼一声。 再不济也能猜出这局面,就是蓝晨跟梁子文联手的局。 陈老爷只怪没有尽早看出端倪,这江湖,白混了。 “彼此彼此,我只是命大罢了。事已至此,不妨告诉我,我那老宅究竟是哪里吸引到你了?” “我喜。” 蓝晨禁不住白了眼道“你那狗腿子曾跟我说过,是京城之人让你这么做的。” “呵,陈庆那家伙。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作甚。飞鸽传书时,陈庆也在场。我也不识京城之人,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第十六章巧了不这 又是奉命行事。 蓝晨有些无奈,曾以为能从其口中撬出些什么呢。 这‘命’,究竟是谁的意思! 陈老爷不忘冷嘲热讽“虽不知梁子文那小子打着什么算盘,但也无妨。蓝晨,盯上你的可是京城那边的势力,要是你乖乖交出老宅,日后也就不用受苦了。放心,不日我便能从牢里出来,届时再会吧!呵。” 蓝晨打量了番陈老爷,虽将成阶下囚,可身上傲气不减分毫。 当下他也回以冷笑道“出狱?陈老爷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何罪之有?梁子文那家伙不就是为了保你阵子吗?你们又能够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如若我说......”蓝晨压低了声线道“勾结异族呢?” 刹那寒霜,从陈老爷脸上闪过,转瞬而来的便是震撼。 他那手,颤巍不已地指着蓝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蹦不出。 “牢底坐穿啊,放心,我会常去看你的,回见了,陈老爷。” 蓝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番表现,已无需多言。 或许陈老爷只是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好却还是被先奉所的给发现了吧。 原本还只是小打小闹的局面,瞬息就成了株连九族的大罪,啧。 “梁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便打道回府了,还得处理下宅中之事。” “行,那我也就不送了。” 梁子文拱手道“日后你闲暇之时,便去先奉所领悬赏金吧。” 蓝晨挑了挑眉,贪婪道“那?张大龙的呢?也算我头上吧?” “行是行,但像你这么贪财的爵爷,我还是头次见。” “混口饭吃罢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蓝晨便离开了。 关于陈老爷口中说的‘京城之人’,他还暂时不打算告知梁子文。 他担心里边藏着一个天大的计划,而梁子文又是先奉所的,牵扯之复杂,暂且不表罢。 同时他也定了决心,必将府邸给翻个底朝天,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 “啧,晦气啊。” 看着丧气满满的府邸,蓝晨吧唧了下嘴,有些无奈,但当看到门可罗雀的丧事,这份无奈全被心酸给冲走了。 府上无钱办丧事,他倒也理解,但走来走去只有两个身影,还是令他哭笑不得着。 “连个来上香的都没有。” “不过就我做的那些混账事,也属正常罢,就当是重获新生了。” 大步迈进门槛,蓝晨喊道“朱老三,小周,我,回来了!” “少爷!”披麻戴孝的朱老三惊讶得掉了手中的脂香。 小周更为夸张,本哭得稀里哗啦的她,看到蓝晨时,震撼得喘不上气连连干咳,鼻涕沫子都喷出来了。 “少爷啊少爷!”朱老三双膝跪地,拾起脂香,连连拜祭“明日我便,不!现在就去挨家挨户借点银两,把丧事办得光彩,让您能走安心!” “哈......”蓝晨苦涩一笑。 被瞒在鼓里的两人怕不是以为见着鬼了。 他只得停下脚步,摆手道“我没死,是先奉所的整错了,那尸体不是,绝对不是我!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见两人依旧一脸不信,蓝晨只得上前走去,不顾惊恐万分的朱老三,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怎样?我不是鬼吧?” “真的......真的是少爷!” 激动万分的朱老三,浑然不顾主仆尊卑,伸出两只手死劲地摸着蓝晨的脸,“你没死,你没死啊!” 片刻后,他这才明白过来不妥,收回手站立不安,满是尴尬。 蓝晨见罢,鞠了下躬,满怀歉意道“抱歉了,这中间出了些事情。这也是我跟先奉所事先商量出来,为了避免赌坊那边察觉出异样,这才瞒着你们,也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不过也因为你们的不知情,这才蒙蔽住了赌坊,我也才成功地拿回了房契。欠条两清了!” 看着蓝晨手中的房契,朱老三不禁红了眼眶道“我就知,我就知道!少爷你不是败家子啊!老爷他要是......” 朱老三愣了愣。 自从被贬,老爷夫人便没了讯息,生死未卜。 蓝晨察出其不安,倒也安慰道“放心,老爹老娘不会有事的,许州这边安置妥当了,我便去查明被贬真相,我感觉背后有人在搞鬼。” “先不说这些了。把白布桑麻收走吧,看着晦气。那尸体就放着吧,先奉所待会过来拉走。” “好的!少爷!” 朱老三两人皆有种‘重获新生’之感。 不仅因为蓝晨的‘复活’,也因为赎回了房契,再也不会活得提心吊胆了。 “啊......蓝晨!?” 敞开大门外,传来声动静。 孙淼淼瞪大了眼,拽着丝巾死死地捂着嘴巴,伸出手颤巍巍直指蓝晨,“你......你.......” 半天憋不出句话,也接不上口气,阵阵头晕目眩感袭来,愣是击晕了孙淼淼。 千钧一发之际,蓝晨几个健步而冲,腾出手,牢牢地裹住孙淼淼的腰,免得摔倒在地。 “喂?喂!没事吧!?孙淼淼!” 蓝晨慌了神,这是什么个情况? 孙淼淼怎会来蓝府? 见到他后晕了过去? 莫非是吓晕的? 想到什么的蓝晨,无奈道“醒醒啊喂,我不是鬼,我没死,我还活着呢。” 恰在此时,一阵马蹄。 嘶嘶......吁吁 “蓝晨!你!你在作甚!” 靓影而过,只见那林冬霜一个翻身,于马匹上一跃而下,直径地来到蓝晨跟前,一个巴掌! 清脆又响亮! 蓝晨都被打蒙了,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时。 林冬霜泪眼寒寒道“光天化......你竟在家门口对一个女子搂搂抱抱!你跟我姐姐可是有婚约的!” “没曾想你竟然用假死的手段来欺骗娘家妇人,呵,好啊你蓝晨,还装得有模有样!” “本想着你终于死了,婚约能够直接作废,但现在还是请你尽快去京城!否则你干脆死了得了!” 愤愤不平地,林冬霜冲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留下了目瞪口呆,浑然不知究竟怎么了的蓝晨。 脏话盘踞于口,即将喷洒而出时,蓝晨猛地回过了神。 “林冬霜?是想来给我上根香的吧......这误会可大了啊,刚才她好像还哭了?” 莫名挨上一巴掌的愤恨,不知不觉间也烟消云散掉。 蓝晨只觉心中阵阵暖意。 本以为如若他死去,全城没个哀伤的。 但如今看来,还有两个女子,仍愿意为自己上根香,来吊唁。 “恩......蓝晨?我怎么在这里?莫非?” 第十七章代替紫草之物 “是我,放心,这不是阴曹地府,我还没死呢。” 说罢,蓝晨便也放开了手,满脸歉意“刚看你吓晕了,情急之下只得这般,多有冒犯了。” 孙淼淼摆摆手,毫不在意着。 但脸上的担忧不减分毫,她着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坊间传遍了你遇袭暴毙的消息,看府上也满是白布。” “事情是这样的......” 无奈之下,蓝晨只得再次解释起了关于赌坊,以及先奉所的事情。 “原来如此......”孙淼淼长叹口气道“没曾想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你受苦了。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都解决了?” “是的。我拿回房契了。” “那先恭喜了。不过这个玩笑真是有点大了。”孙淼淼露出了劫后重生的自嘲“吓得我以为......再也看不到更新奇的话本了。” “只是因为话本而已?”蓝晨打趣道。 “知音难求,高音流水。如若你去了,这世间便也少了诸多乐趣,我的心怕不得惆怅许久了。” 说罢,孙淼淼便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蓝晨。 感到空气中弥漫而开的氛围,蓝晨也只得讪讪而笑“人生路且长,且行且走,但求一知音便可。这房契赎回后,我也多多努力写出几本话本来吧。” “那就静候佳音了,时日不早了,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了。” 便是这么地,于银亮月色下,蓝晨一直目送走回马车的孙淼淼,直到马车驶离开街口。 他才转身回到府邸里。 待到事情办妥,府邸变回原貌后,他只觉累得不行。 今日事之多,让其心疲倦,但其中感到的淡淡暖意却也充实无比。 沉沉睡去后,新的一日便也到来。 推开房门,万丈光芒而立,映照在庭院上的枯树上别有一番新芽感,一切的一切好似得到了净化,终得重生。 “朱老三,备膳!” “少爷这边请。” 等候多时的朱老三恭迎而上,他只觉今日太阳比往日来得要明艳,心情大好也被写成了满脸笑意。 “小周呢?” 朱老三惭愧道“少爷,今晨她说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下,太阳落山前便回,我让她在等下,可她急着离去,我便也让她走了。” “没事。有给点盘缠她吗?” “有的。” “那就好。日后再有这事,无须跟我汇报,你们看着做便成。” 简单用膳完,蓝晨便也离了去。 焦头烂额已解决,倒也偷得半日闲。 于是,蓝晨走在许州,一路闲逛,末了便也来到了那染料作坊——颜坊。 空荡荡作坊里,布了层灰,边边上尽是蜘蛛网,枯萎掉的空气直窜鼻子。 不消片刻,阁楼传来声音,咚咚地,一个人影跑了下来, “谁啊!恩?这不是少爷吗?你怎么来了!?” 颜坊的二当家——老张,他皮肤黝黑,还有处处白疤,应该是常年浸泡于染料而成的工伤。 蓝晨点了点头,“许久不见了,老张。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要盘活颜坊。” 发沉双眸,瞬间明亮了起来,老张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诧异道“少爷?这......这是真的吗?” “老张啊,你应该也知道我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放心,蓝府还有我呢。” 老张愣了愣,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句话来,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爷,好是陌生。 “所以说说看吧。”蓝晨环顾四周,四处打量着“这个作坊是什么情况?做不下去的原因何在?” “唉,说来话长。” 老张无奈解释了番。 原来颜坊作引以为豪的染料,是‘紫色’,是神秘,是高贵。 甚至一度还是专供给皇室的‘贡色’,而蓝府也因此聚集了大量财富。 但如今颜坊再也无法生产出令人满意的紫色染料,其他色系由于涉及较晚,成本及成品都没有其他作坊的好,也就渐渐没落了。 “这紫色,采自紫草的根部,染色极为困难,少说都得反复漂染十几次才能顺利着色。紫草本就难以栽培,野外的由于近年的酷热天气,愈发罕见。” 老张像是个无奈看着江山已逝的落寞老人般“唉,但哪怕有紫草,也得在一个不怎么燥热的环境中漂染才行,这老天爷简直就是在跟我们作对啊!” 蓝晨眯了眯眼,脑海迅速地运转着,“只有紫草这东西才能染出紫色吗?” “是的。” “恩,我明白了。如果能够找出‘紫草’的代替品,颜坊也能东山再起了?” “那肯定的!别的不说,只要咱们还能够生产出,哪怕是只有先前一半的品相,我能马上找到买家!” “我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能够代替‘紫草’的。”说罢,蓝晨转身离去。 看着蓝晨离去身影,老张无奈摇着头,“我早打听了无数回,古书也翻破多少本了,没有,没有,统统没有。” “唉,算了,如今少爷有了这份心,干啥啥不行啊。老爷要是......” 离开颜坊后,蓝晨当即轻轻念叨着“天地玄黄......忆!” 刹时间。 他只觉宛若心如明镜,脑海许多印象,全都立体了起来。 他不断地翻阅着记忆中出现的点点滴滴,想要从现代知识中,寻得替代之物。 可......徒劳而返。 蓝晨无奈地自语道“还是有些模糊之处,境界不足吗?既然如此......那便献祭吧!” 仅存的一两银子,自然没法突破境界,可却也提升了下次使用奇能之威力。 “天地玄黄,忆!” 比往常的澎湃,清晰明了,如若说以前是翻书,但如今便是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末了,他也在记忆中找到了那等物品。 【正好,许州有海,去看看有没有能够代替‘紫草’的玩意!】 很快,他便抵达了沙滩边。 长长的海岸线,几艘小渔船,几位渔民。 海风轻抚,带来淡淡咸味,同时也带来了金钱的味道。 因为沙滩边满是蓝晨此行的目的——骨螺。 第十八章骨螺 他连忙弯下腰,拿起石头,直接砸碎其中一个骨螺。 生死存亡间,骨螺从螺口附近喷洒出了白色粘液。 发白的粘液,瞬息变臭。 蓝晨知道,这是自保,骨螺正试图用这些发臭的粘液吓跑捕食者。 虽然臭得不行,但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色粘液,只见它竟渐渐变黄,变蓝,最终变成了紫色粘液。 在他原先那个世界,工业时代背景下完全能够用‘化学’生产出五颜六色的染料。 可在古代?没有工业帮助下,唯有靠聪慧的大脑,勤劳的双手,以及数以万计的实践了。 而‘骨螺’正是古人所发现的,能够代替‘紫草’,甚至远胜于其的原材料。 目前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人发现‘骨螺’的价值。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集足够多的‘骨螺’了。 半天时间。 他就收集了几大麻袋。 气喘吁吁地推开‘颜坊’的大门“老张!我回来了!” “少爷!回来啦?这是什么?唉,一大袋一大袋的,怎么不叫我去帮忙呢。” “没事没事,来,我找到能够代替‘紫草’的原材料了。” ‘这是?’老张打开袋口,皱了下眉,连连干呕不已。“这是......骨螺?” “少爷啊,这骨螺吃不得,外壳坚硬,肉质腐臭,都不知这贱玩意能来作甚。” “染色啊。” “染色?染成白色啊?” “莫急,你看。” 说罢,蓝晨直接抡起砖头,砸碎一个骨螺,随手将螺肉丢到一旁,捡起了小小的腺体。 直接捏碎,恶臭再次袭来,与此同时,紫色粘液瞬息就裹住了蓝晨的手。 他眉头一挑,这‘产量’,可以啊。 而老张更是目瞪口呆,看着那高贵,又有些神秘的‘紫色’,简直就是在看着梦中情人那般! “少......少爷,这是......” “骨螺,也是重振颜坊的秘诀!” “闻所未闻啊这。”老张仍有些担忧。 蓝晨看出了他的茫思,当即解释道“我也跟渔民打听过了。说是难吃得不行,但饿急了,也会去抓骨螺,直接一锅熟。可里边都煮熟了,再怎么破坏外壳也不可能有紫色粘液的” 当其发现到骨螺存在时,就困惑于怎么没人发现这等‘瑰宝’,说来这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一天。一天能做出成品吗?”蓝晨笑了笑。 “能!” “哈哈哈!好,那来吧,让我们重振颜坊!” 老张愣了下,迟疑地反问道“少爷您也要一起整吗?” “不然?你一个人成吗?我不得搭把手?” “这......行!哈哈哈,如果老爷......不说了,那就辛苦少爷了!” “我们先把外壳敲碎,取出原液腺体。要小心点,别搞破,不然就浪费了。” “然后......”为了避免老张起‘疑心’,蓝晨故意说得有些模糊“我之前在一本古书籍有看到过,好像说加一点盐下去,浸泡一会后,在来低温熬煮,一定要低温。煮熟了可就糟了。” “期间也要刮去上边的浮沫,冷却后放置会就能好了。” “说多无益,来试试吧。” 熬了个通宵,次日时分。 终于熬出了成品。 一小缸子的‘紫色染料’。 老张激动不已,“紫,紫色!哈哈哈!真的是紫色啊!” 看着眼前这象征神秘、高贵的紫色,老泪纵横着的他颤巍地握住蓝晨“少爷......少爷啊!老张我,死而无憾了!” “怎么?”蓝晨笑了笑“死?未免太可惜了吧,你还没将这等紫色展现给世人看呢。” “是啊。这骨螺染得足够鲜艳,比紫草还好上几分!唉,可惜现在人手不足,没办法加大产量啊。不然我们先把这些卖给衣坊吧。” “稍安勿躁。”蓝晨邪魅一笑“得将海岸边上的骨螺全部收集起来,然后制作足够多的紫色染料,但人手确实是个问题。至于事后吗,嘿。凡物啊,以稀为贵。” 一个商业计划,瞬间在蓝晨脑海里辽阔了起来。 “那......少爷,我也耳闻过府上情况。我这儿还有个家传玉佩,你拿去当了吧,重振颜坊需要很多银子的。” 老张递过去玉佩,神色无比坚毅,这把老骨头完全豁出去了。 蓝晨先是一愣,后则无奈一笑“这事,不妥啊,老张。传出去谈何体统。先奉所那还有点赏钱,我去拿了应急便可,加上书馆话本的分红,也足够撑一阵子了。” “你有这份心,足矣。” “对了,咱大当家呢?我记得叫老陈?” “他...... 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眼看颜坊略显疲态,他便背信弃义地找到下家,还带走几个好手,要不然颜坊也不至于撑不下去啊!” “抱歉了老张,不合时宜地提起了那条狗。”蓝晨一脸寒峻。 追求美好明日,他绝不拦着,但火上浇油?便别怪他无情! “老张,既然如此,你就是颜坊大当家,这里你说了算。至于那老陈,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他会明白当初犯了什么错。” “少爷......” 老张哽咽了下,模糊老眼中好似看到了日后涅槃重生的‘颜坊’。 “好了,你好生歇息着,我去趟先奉所拿点银子。” 说罢,趁着心中万般豪情战胜倦意的冲劲,蓝晨离了颜坊,走向先奉所。 先奉所比想象中的热闹。 庄重柱子,镶金屋檐,大门处两尊石狮子更显威严。 下意识般地,蓝晨只觉很是拘谨,虽没亏心事,但也好不自在。 柜台前,侍者面无表情地问道,“姓名。” “蓝晨。” “所来何事?等等?是小爵爷你啊。”反应过来的侍者停下手中毛笔,悠悠打趣道“莫非是做了坏事来自首?你这不是才刚出狱没几天吗。” 平地惊雷般地,吸引了周边的纷纷议论。 论其纨绔,论其说书,论其死而复生。 过耳匆匆,蓝晨并未在意,他面无表情地反问道“甲支统领梁子文,他没交代?” “梁大人?”侍者一愣,连忙翻开书册,逐一对照番后露出惊讶神情“小爵爷是来拿悬赏金的?两个黄级悬赏犯,一个玄级悬赏犯!” “不然?”蓝晨下意识地提高音量“没曾想,为民除害还要被尔等讥笑一番,这就是你们先奉所招呼人的方式?呵,可笑至极!” 愧红缠于侍者脸,羞得他抬不起头来。 大门口迎来两个身影,击碎了渐渐蔓延开的诡异氛围。 “谁人造次!” 第十九章误会一场 视线而过。 一文质彬彬,但却略带戾气的青年,身着特制金镶长衫,胸前纹着‘先奉所’,肩袖单别个‘乙’字。 但蓝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旁之人给拉了过去。 那人正是林冬霜!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蓝晨。 略微困惑后,宛若想起什么的,便也是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直径走了上去。 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蓝晨那脸啊,瞬息蹭红,看到她这般举动,更吓得连忙捂住侧脸,深怕挨上一巴掌。 “你还知怕?”林冬霜咬牙切齿,低声嗔怒“狗改不了吃屎!你到底又犯了何错!我看能怎么捞你出来不!” 蓝晨哭笑不得。 这一来二去的,连连误解,林冬霜好似没盼他点好的。 “别总提及我,便是伤天害理之事。怎?我就不能做好事,为民除害?” “你本就是个祸害。不腾不闹都得烧香吆喝了。” “那抱歉了。”蓝晨嬉笑阵“你还真得出门给我吆喝几声来听听了。” 兴许是两人的交头接耳,也可能是蓝晨的不理会,那门口青年,脸都快黑了。 屏吸间,稍稍冷静,他便也上前呵斥道“林小姐,小心点了,你初到许州不久,不识此人,他贵为爵爷,行事却不似个人!还是来我身边安全。” “江统领,您多虑了。”微微嗔努瞬息消失,林冬霜恢复了常态,只是这份冷漠分明是给那江统领的。“我与此人算是熟识,年少轻狂之事一件都没落下,近日相遇,宛若三秋。” “三秋?我分明只见到他在闹事。” “那你又是哪只眼见到了呢。我倒是只见到条狗在不分青红皂白。”这是两人的初次相见,但蓝晨却只觉心中阵阵闹腾。 “蓝晨!”林冬霜轻轻一拽其衣袖,悄声道“他是乙支统领,江叶。虽你有世男爵身份,但还是不要招惹这种有实权的人。” 两人的亲昵,被江叶看在眼里,先前的半点礼貌荡然无存,只有隐忍着的恨切。 冷笑一声后,只见那江叶拍了拍手“来人啊!把蓝晨给我抓起来!” “江统领!”林冬霜反驳道“他所犯何事?” “林副手,怎么?你在质疑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一声呵斥,驳得林冬霜哑口无言。 而蓝晨倒也来了兴趣。 副手? 顶头上司? 原来林冬霜来许州竟是为了这事。 他打趣道“放着京城大小姐不做,非得跑来许州先奉所给打下手,何必呢。” “受先奉所邀请罢了,我只是过来走个过场。”林冬霜没好气道“你可别说话了,不然我都没法保住你!” 听罢,蓝晨更是吧唧了下嘴,晃了晃脑,一个侧身,挡在了林冬霜跟前,直面江叶。“有何指教呢。江统领?我何罪之有,犯得着你来抓我?” “凭你侮辱当朝官员这罪足以。” “可笑至极,那侮辱世袭男爵又该怎么算!区区一贱民,还真当我不跟你计较了!” 江叶愣了愣,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好。 真要论下来,也确实他先不尊男爵,但那又如何,总不能在心仪对象面前丢人现眼吧! 正当江叶准备以强制手段拘捕蓝晨时。 刚那名侍者眼见情况不妙,连忙喊道,“江统领!小爵爷是过来领赏的。” “领赏?” “是的,他击杀了三名悬赏犯,甲支梁统领能作证。刚才也是小的颇有不敬,先入为主地污蔑了爵爷之威,这才令得小爵爷大发雷霆。小的知错了!” 说罢,侍者连忙看向蓝晨,满脸歉意地鞠了一躬“还望小爵爷海量,原谅小的冒犯。” 刹那的迟疑闪现于江叶的双眸,瞬息又是狠厉而来,但这份狠厉,已成恼羞成怒,为了争个面子罢了。 他当即大声呵斥“区区一个侍者,竟敢如此放肆,丢尽先奉所颜面,罚你一个月俸禄!还是说滚出先奉所!你这侍者当得不行!” 蓝晨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这统领,这肚量,不成器啊。 不过他倒是对那侍者来了兴趣。 看氛围,能屈伸,知揽责,有担当。 想到这,蓝晨便也给了个台阶“这位侍者,如何称呼?” “王凯蒂。” “这名,倒也新奇。”蓝晨点点头,郑重地看向江叶,言语带着服软之意道“还请江统领莫要责罚,说来还是我通宵达旦,有些气火于身,将无端之怒撒在他人上。我也是在先奉所往日正义行为上获得启发,激励一番,这才勇擒三名悬赏犯。帮许州出了自己一份力。” 末了,他更是态度诚恳地看向周遭“平日多有冒犯了,还请见谅,如今我在先奉所的教育下,已洗心革面,还望父老乡亲们多给个机会,也给侍者一个机会。” 说罢,便也是深深一鞠躬。 屈身弯腰,看似柔弱,却像是恒重的大锤那般,笔直地砸在了周遭人的认知上。 那欺行霸市的小爵爷哪去了? 几时曾这般态度诚恳过? 真跟传闻似,牢狱之灾后,小爵爷有了脱胎换骨之变。 这变,着实天差地别啊! 不知是谁起头的勇敢鼓掌声,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成了之众的乌合,泱泱欢呼中,满是一片叫好声。 蓝晨甚至都有一阵恍惚的自我感动了。 刚那啊,也就做做个样子罢了,为了给个台阶下...... 果然,这么一套哏棒下来。 那江叶又有脸面,也消了火,这才看向王凯蒂,“俸禄就先不罚你了,但日后工作就不要再有纰漏了。” 王凯蒂郑重鞠躬道“是!江大人,小的知道了。” 阵阵喝彩再次席来。 看似全部人得到了场皆大欢喜的‘自我感动’,但唯有一人是最无辜,且可怜的。 蓝晨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后背道“就这样卑微吧,卑微到尘埃处,才能挺直胸板啊,我保证。” 原本看似坚强背影,却也刹那间颤搐不已。 视线只有地面的王凯蒂,已然红了双眸。 蓝晨的那番话,击溃了他那名为尊严的防线。 是啊,王凯蒂的憋屈,成全了众人的一场戏,但又有谁问过他的感受? 越是圆滑,越是懂看面色之人,也越是脆弱,实则往往一声简单问候便可温暖他的心。 王凯蒂抬起身,看向蓝晨“小爵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也不差。叫王凯蒂是吧?我府下有个颜坊,有兴趣来跟我共商大事吗?” 第二十章招人买工 王凯蒂一愣,那稍稍安和的情绪,瞬间暴走,只得以衣袖拂去双泪。 “就我这人,也可?” “有何不可?” “真不知小爵爷看上我哪点。” “凭你察言观色,凭你勇于拦责,凭你心思细腻,凭你......宁愿牺牲自我,也要换得解决。这便是理由。” 半晌后,王凯蒂发出爽朗笑声。 “好,那我便随小爵爷走一遭了!还请这边走,领了赏金再说,不日处理完事宜我再前去登门拜访。” “哈哈哈!好!但先说好了,我这的工钱,一开始可比不上先奉所的俸禄,不过好好干,该有的,终究会有,这弹丸之地迟早是我囊中之物。” 画大饼的功力,蓝晨还是很自信的。 阵阵忽悠下来,整得王凯蒂心情澎湃,连工钱都想说不要也罢。 三个悬赏犯的赏金,共计是三十两。 打听才知,占大头的赫然是张大龙,整整二十两。 看着蓝晨喜获不菲收入,林冬霜这才走上前,充满歉意道“蓝晨,刚多有冒犯了,一见你在这,我还以为你又犯了什么事,这才......先入为主地训斥了。” 林冬霜低垂下头,愈发惭愧着“昨日还不问缘由地做出了那等事情。今日才知竟抓到陈老爷那条大鱼,要不是你从中周旋帮忙,是绝无可能办到的。” 蓝晨有些发愣。 他突然有些怀念,林冬霜那劈头盖脸一顿责骂的一如既往了。 现在扭扭捏捏得他真是.......好不习惯啊。 他只得苦涩而笑道“林小姐,捞我出狱的人可是你啊,也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会一直铭记于心的。” “况且,昨日只有你,还有听雨阁书馆的孙淼淼来府上,虽然名义上是吊唁,但至少啊,我也算是有两名至交好友了。” 听到‘孙淼淼’时,林冬霜也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蓝晨“问你件事。” “说。” “最近出了好几本话本的新星话本人‘许州蓝晨’,是你?” “正是在下。怎样?我写的不错吧?”蓝晨双眸一挑,好不得意。 一日日的,这气势上一直被林冬霜压着,如若多了这个读者粉丝,蓝晨只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但没想到,林冬霜反而是一脸嫌弃道“前几本倒也精彩,山路十八弯的剧情令我眼前一亮,为之神往。可那本......臭流氓,脑子里只有春水!那等之事......” 说到这儿,林冬霜满脸羞红,恶狠狠道“那等之事,怎可以描述出来!羞死人了!” “诶?”蓝晨困惑反问道“你说的是哪本?我怎么没有点印象?” “金瓶梅啊!” “呃......就那?”蓝晨愣了下。 他可没有照搬原著中的全部描述啊,一笔带过,留下足够的遐想,这样还会离经叛道? “愿你能写出更为精彩的话本,而不是那种下三滥的玩意!告辞,愿不见!” 说罢,林冬霜气汹汹地转身而去。 留下蒙圈的蓝晨,无奈地摇头晃脑着。 一边的王凯蒂见状,赶忙凑上前去,低声道“小爵爷!没想到那本金瓶梅是您写的啊!” “怎么?你也要来说我?” “不不不。”王凯蒂连连摆手“咱们不跟一般娘们见识,我倒是觉得那本书是你的巅峰之作呢!坊间的粗老爷们最喜欢的就是你那本金瓶梅,描绘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啊。跟小爵爷您混,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行吧。那我再接再厉。”蓝晨阵阵苦笑“那咱们回头见。” “您慢走,回头见。” 从先奉所出来,蓝晨虽困得不行,但在意志力支撑下,还是先行来到了颜坊。 没曾想,老张竟已经醒了,正在欣赏那一小缸染料。 “老张?不再睡一会?” “少爷,您回来了啊。我啊,上了年纪了,晚上才睡得着。” “啧,行吧,反正我是不行了,我先眯会。这儿有五十两银子,至于要招什么人,作坊还要购置些什么,你看着办吧。” 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老张发颤地问道“少爷,您这......您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啊。” “不踏实?什么原因?” “这银子,太多了啊。况且少爷您跟在我身边,也能知道这儿花了多少银两,那儿用了多少。” “打住。”蓝晨制止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我对你心有芥蒂的话,又怎么让你安心大展拳脚了?你曾是当家,记录好账本即可。招人就以超过市场价去弄吧,我们及需人手。” “银两不够了,便跟我说,我也可以先去听雨阁那预支下卖书钱。” “够了够了。”老张点头如啄米,眼神满是知遇之恩特有的激昂。“那少爷就等我好消息了。” “恩,那便好。对了,我招揽了一人来做长工,给他留个名额吧。借你床板一用,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些许尴尬划过,老张脱口而出的托词,被蓝晨给打消了“别啰嗦了,我不介意多脏多乱。大不了我现在就睡地上了。” “哈哈哈,好,少爷这么豪迈,我还这般扭扭捏捏,可真不像是个爷们,床板在阁楼那,那少爷歇好了,我出去找人手了。” 虽是陋室,倒也温馨,特别对此时的蓝晨,这床板再怎么乱,也是归宿。 熬了夜,忙了日,这一觉,他睡得那叫个昏沉沉。 落日时分。 蓝晨才被外边的动静给吵醒。 “啊?来了这么多人,老张回来了?得下去看看。” 起了身,整整衣裳,蓝晨便漫步闲庭般地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老张见罢,正兴奋想囔声少爷,却被蓝晨身上莫名气场给震慑住了,当看到他那严肃之眸时,老张便收回了雀跃,转而毕恭毕敬道“少爷,我回来了。” “诸位,这位便是颜坊的东家,同时也是蓝府的小爵爷。” “拜见小爵爷!” 老张身后几人眼神闪过丝不愿,但也连连称呼道。 就小爵爷那名声,啧,要不是看在东家身份上,怕不是服不了众。 蓝晨自知如此,所以才那般严肃,至少也要震慑住长工。 “恩。精气神不错。老张你个大当家得办事得力,这市面上长工工钱是怎个情况。” “禀报小爵爷,作坊长工一月顶了天也就是五十文钱,招得急,就开了七十文钱。”老张满脸歉意。 但蓝晨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我想你们也是被大当家的热情给吸引来的,不过我这儿有另一个建议,每月给你们一两工钱,但有个附加条件。” 第二十一章契约生成 一两钱! 几人双眸如炷地看着蓝晨,甚至都开始憧憬起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东家了。 原本老张开的七十文,便远超行情价,不少人都觉得脑子进了泡,天大馅饼啊这。 没想到蓝晨下来便是一句一两工钱! 老张更是诧异地看了眼蓝晨,他深知,这可是两份老手的工钱了,会不会太浪费了啊...... 紧接着,蓝晨便道“条件就是,你们需要跟我,跟颜坊签个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 众人皆呆,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就是契约。保密契约,你们必须保证在颜坊做满半年时间,且不能将作坊事宜告知第三者,如果告密出去,那咱们便先奉所见,尔等也将有牢狱破产之灾。” “这......” 契约倒也听过,但何事需要保密? 一个作坊,藏得遮遮掩掩的,有必要吗? 可在超额工钱诱惑下,保密而已,又何妨! “小爵爷!就放心吧,我们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契约达成!” “好,老张,备纸备墨备笔!” “好的,少爷。” 虽不知蓝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老张自然只得照做了。 幸好作坊重新运作起来所需购置物品不多,除去人工,也能撑上一个月,实在不济,就卖了身上传家玉佩吧! 备好写完,签字摁印。 蓝晨趁机将老张拉到一边道“五个人,就去掉五两了,银两还够花吗?” “够了够了。机器基本都能运转,我再去添加些物品即可。” “行,那接下来就交给你。把工钱提高点,他们才能安心做下去。那保密契约,也只是为了防止他们把骨螺的事情给说出去。” “骨螺?” “是的。我不奢求颜坊能占那骨螺几世几代,但至少也要垄断个半年。想想吧,市面上只有我们一家有紫色染料,得多热销。” “同时手下的工人,包括你,也会其他作坊给盯上,所以需要这份保密契约。” “在极大利益下,他们自然会铤而走险了,可这一走,便会被我送到牢里闭上他们的嘴!” “老张,这五个人交给你,你好生安排,将整套流水线分成几个步骤,每个人只能负责一个步骤。如若一人背叛了,那也不会伤筋动骨到。” “原来如此......”老张目瞪口呆地看着蓝晨,神情甚至有点‘惊悚’,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看着。 “怎么?身体有什么不妥?” “没没没,少爷,这老身实在跟不上你了啊,你的变化太大了,想的每一步都超乎了我想象,如果由你带领的话,我想颜坊真会重新崛起的吧。对了,少爷,那我呢?我的保密契约呢?我不用吗?” “这话说的。”蓝晨笑了笑,“我还需要用契约来限制你吗?” “原先那老陈,都带上那么多人离开颜坊了,我可不信没有其他作坊找上你,颗唯有你在这不离不弃,没有半点工钱也要固守在这里,连传家玉佩都打算典当出去,就这样还不够吗?” “少爷......”滚热席来,老张瞬息热泪横横。 “好了,多的不说了。颜坊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去府上找我便是,我先回去了。” “是,少爷慢走!” 一一收回契约后,蓝晨也跟几个长工告别。 长工们在拿到第一笔工钱后,早已改了态度,全都毕恭毕敬着,那眼神分明是在目送财神爷“小爵爷走好嘞” 蓝晨笑着离开了颜坊。 长工们浑然不知蓝晨这般深意所为何,兴许还以为自己捡到大便宜了呢。 回到蓝府,蓝晨推开大门,心情愉悦地喊道“小周,朱老三,我回来了。” “少爷。”朱老三连忙迎上,“您昨夜去哪了啊!整宿不归,老身可担心坏了!” “去了趟颜坊。” “颜坊?少爷,虽说作坊闲置许久了,但老张那人是真有手艺,您真要解散作坊,便把他接过来吧,实在不成,就把我工钱分给他点。”朱老三祈求道,语气柔巴巴着,深怕蓝晨会恼火。 “怎?”蓝晨苦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事?放心吧,昨日我去找能够代替紫草的原料,嘿,你猜怎么着。 “还真被我给找着了,于是我便跟老张他彻夜专研了,今儿领了赏金,全交给老张了,这下颜坊也能够重整起来了吧。” 说罢,蓝晨便连忙朝着朱老三摆了摆手“打住先,你这老泪纵横的模样,我可在老张身上看得真切,有这泪眸,还不快去给我整碗菜糜过来,热死了这天。” “好嘞,少爷,您稍等!” 朱老三将心中的雀跃以一路小跑的方式给展现了出来。 吃完菜糜,再来条腌菜干,出了身汗后倒也爽快不少。 蓝晨伸手作扇,扇了扇后道“小周呢?莫非去睡了?” “少爷......”朱老三面露难色道“小周还没回来呢。” “恩?她不是昨日早晨就离开了,不是去处理私事吗?” “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她以前也未曾这般......” “这样啊,行吧,明晚如若还不回来便再说吧。朱老三,你先去歇息吧,我也睡了,困得不行了。” “少爷慢走。” 洗了个透心凉的凉水澡后,蓝晨这才沉沉睡去。 虽然期间因酷热醒了几次,燥得他都想奢靡地用上风系奇能来透透气了。 次日,小周依旧未回。 蓝晨见状,也只是微微皱眉,随即便去了趟颜坊。 在他的带领下,五名长工,加上他,一同前往沙滩收集‘骨螺’。 按他的说法,染不染的无所谓,先把骨螺全都收了再说。 这架势,明日还得再来一趟了。 忙活一整天,当日暮西山时,蓝晨便迫不及待地往府邸赶去,想看看小周平安归来没。 “朱老三,小周呢?” “还没回来.......”朱老三满脸歉意,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小周离开了,算什么事啊这。 “明白了,吃饭,吃完我们去外边找她。” “怎么可能麻烦少爷呢,待会我去找便是了,小周不回,也是我管教不严。” “一起去。”蓝晨面露哀愁“她也不是那种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的人,怕不是遇到事了。” 脑海闪过,当时回府的那幕。 小周就那么勇敢地拦着打手,保护府邸,没有半点退让之意。 要是她出了事,那蓝晨心里绝不好受! 第二十二章红楼 朱老三便也不再强求“可麻烦到少爷了啊。” “她的事,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现在最担心她遇到什么不测......啧,不乌鸦嘴了。你知道小周是哪儿人吗?” “曾听她说过,她自幼丧母,来自百里远的‘橘城’,说是跟着父亲来到许州讨生活,但半路就跟父亲失踪了,一路颠簸流离这才独自来到许州。” 蓝晨点点头,分析道“如此这般,回去橘城的可能性便小了,应该还在许州,你先去先奉所报案,随后去东边找找看,剩余三个方向就交给我了。” “少爷,这样您太辛苦了,还是让我多跑跑吧。” “你都上岁数了,可别啰嗦了。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样?” “都掘地三尺了,也找不出府邸有什么异样情况。府邸里真有宝藏?” “谁知道呢,蓝府被盯上也是事实,算了,先找到小周再说。” 说罢,蓝晨便急忙忙走了。 朱老三迟疑片刻,一边想着小周可能出现的地方,一边朝着先奉所走去,同时还想着要不去趟颜坊,叫上老张一起找人。 一找便是半宿。 急得满头大汗了,都没有半点消息,小周就像是石沉大海那般,泛起不了半点波澜。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托人询问都没半点风声,怕不是凭空消失了吧。”蓝晨抹了抹大汗,拽着胸前衣裳扇了下。 末了将视线甩到熟悉的‘花街’时,他猛地皱了下眉。 不安感席卷来。 “不会吧......但强卖妇女也是罪啊,先奉所不可能不管的,真有那么大胆?” 摇摇晃脑袋,他只得将那强烈浮起的直觉强压而下。 甚至恨不得抽上自己嘴巴子,要真是如此,那真是乌鸦嘴! 抱着最后,也是最不希望的可能性,蓝晨走向了花街,走向了......红楼! 红楼,一言以蔽之,寻花问柳之地。 胭脂姑娘,俯首弄姿,精通琴棋书画,也能取悦一番。 走进去,便是扑面花香,些许妖娆中又带着淡淡的迷人清香,让人陶醉其中。 偌大的中庭,迎来走去满是花枝招展,也有不少花儿依偎在阁楼栏杆往下边打着招呼。 楼梯间,处处有冰块,也给这燥热解了解暑,寻花起来也能轻松自在。 好一个红楼,有钱啊,就连先奉所都没有冰块能降温呢。 “呀,小爵爷来了啊!”鸨母见状,撅着屁股扭扭捏迎去,做作的嗓音杂着玉镯的铃铛作响。“多久没来了啊你,都成稀客了呢。” 蓝晨连忙推开了耷拉靠上来的鸨母,义正言辞道“鸨母,请自重。” “哦?小爵爷玩欲情故纵呢?行,那漫漫长夜,今儿个是要哪个花姑娘呢?素烟?花琳?亦或者两个一起?” 蓝晨只觉窘迫,太尴尬了啊,他甚至恨不得现在撒腿就跑,以往的混蛋记忆,宛若洪水般倾巢而来,差点儿吞没了他。 但他是压下恶心,强装镇定道“不了,我已有婚约。醺醺尽意,看看舞,听听曲便是。此番前来倒是有一事相求。” 转瞬即逝的失望掠过鸨母脸上后,她立马笑盈盈道“那是好事啊小爵爷,妾身们先恭喜你了,平日多来看舞听曲,就再好不过了,何事能帮到你的?” “这两日可否来了新姑娘?” “您这......”鸨母有些尴尬“刚还说醺醺尽意,现怎就打听起新花了?” 蓝晨苦涩一笑,悄摸摸地拿出一两银子,摁在了鸨母手上“我找人。” 鸨母一惊,先是不动声色地收走,后拽着蓝晨走到一边“为了寻花,还是找人?” “找人。” “如若找人,便不符业上规矩。”鸨母正色道“但就我跟小爵爷您的关系......确实,今日来了个新姑娘,还在教导中,名为小周。” 蓝晨咬了咬牙,青筋微微暴起。 果然.......是最糟糕的情况,但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小周是我府上的婢女,失踪几日了,是谁卖掉她的?” “是一浑身酒气的糙老爷们,看面相,不熟,应该不是许州人。不过小爵爷啊,当时那女的,一不闹,二不哭,也就呆呆任其摆布,兴许其中有些隐情吧。” 鸨母无奈摊摊手,扇了扇风道“小爵爷有所不知,女子罢了,除了那些天之骄子外,又有谁能决定自己的既定命运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我见得再多,却只道不懂,不懂。” “多说无益,我府上婢女,自是我家里的,还请让我见到她一面。” “怎么?你要赎走?”鸨母笑了笑。 “做事讲个先来后到吧?她那长契,还在我府上,怎又能倒手卖于你?” “哈,也是,其实你已经赎了,那男的急要钱,我看那女也上了年华,就以八十文成交了,说来还是我赚了罢。不过妾身有个请求。” 蓝晨一愣,这鸨母......这话中有话啊。 但他还是点点头,示意鸨母继续说下去。 “如若她肯,跟你去了便是,但如若她不肯......还请勿强行带走。这毕竟是花楼,那些小姑娘们,我也是当成半个女儿了。” 蓝晨眯了眯眼后,点了点头。 他从鸨母语气中听出了对小周的真切,但这也让他困惑,小周的情况,真有那么糟糕吗? 在她的带领下,蓝晨越过中庭,走到后院。 按她的说法,任何新来的花儿都得接受一番诗词歌赋培训方可正式‘上岗’,而培训之地,便也是这个后院。 “我就不进去了,在门口等你,尽快吧,你也知现在忙得很。” “那就先谢谢鸨母了。” 鸨母摆摆手,笑了笑道“整个许州都不喜你,倒是妾身们对你感恩戴德呢,你也就喝个花酒,并未做出格之事,出手也大方,可惜出了狱后便不再来了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 赔了赔笑后,蓝晨才推开吱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进去便见,穿着素衣的小周,正双目无神地摆弄着木琴。 “我可没记得......我让你学这些了,小周。” 见到小周安然无事后,蓝晨那颗悬着的心儿终于落下。 第二十三章山贼头 “少......少爷......" 浊浊双眸刹那灼灼。 小周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蓝晨,颤颤巍巍甩下木琴后,下意识地想要撒腿就跑,可往哪儿跑? 蓝晨就这么站在门口,站着,站着。 没有丝毫的退让,也没有再往前走去。 “啊!” 一声惊叫,小周一头扎进床铺,死死窜在床褥里,逃,她只想逃离这里! 做梦都想不到,竟会在这种地方遇见蓝晨。 蓝晨露出了苦涩的表情,缓缓地走前,坐在了板凳上,“小周,我渴了。” “啊......” 这话宛若开关般,只见那小周腾地就起了身,慌张张地跑到蓝晨跟前,茫慌慌地端着茶倒了水。 “少爷,水温刚好,这茶苦了点,请见谅。” 意识到当下是怎么情况后,小周忍不住浑身颤抖,但此时她也不知要怎么做了。 倒是蓝晨,他很是淡定地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嘴后,吧唧掉嘴中碎茶道“茶叶涩了,就这茶,你也敢泡给我喝?还有,你还有脸叫我少爷?” “少爷!” 小周速度之快,蓝晨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见噗通一下,她愣是跪了下来,痛哭流涕不已。 “起来,我叫你起来!莫要逼我动身。” “是......" 小周缓缓起身,但那头却深深埋着,怎么也不敢看向蓝晨。 “说吧,究竟怎么了。你要知道,朱老三都一把年纪了,他现在还外边寻你。” 小周抬了头,更是诧异道“朱管家他.......” “那个男的是谁,竟敢拐卖我蓝府的人,说,本爵爷给你出气!” “少爷......”小周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父亲。” “父亲?我怎么听朱老三说,你幼时跟你父亲一同来许州,半路两人走散了?坐下说,好好说。既然你还叫我少爷,那你便还是蓝府之人。" “前些日,我收到了封书信,来信自称是我父亲,我思念至极,这才擅自行事,离了府邸去找父亲。” “可他......”小周哽咽道“跟他相认后,我本开心得不行,可没想到他竟成了山贼头,听闻我在许州,这才几经周折才找到我。” “我当时也冲昏了头脑,被他三言两语骗走了银两,我也傻,好不容易遇到了父亲,方以为能够尽孝心呢。唉。” “而他却嫌不够,将我关押在城外的草屋里,拳打脚踢。” “一边打,一边骂,说我是贱种,怎么就不嫁去个好人家,让他享享福......末了他更是将我拖拽到这,把我卖了出去。” “他还威胁我说,让我好好在这呆着,如若回去,他便带着贼人,血洗蓝府!” “少爷,少爷啊!您还是快些回去,就让小周我呆在这种地方吧,兴许我命就是贱啊!” 小周早已哭成泪人。 这些天的委屈早已毁了她的魂窍,六神无主得连寻死之念都荡然无存,像极了那行尸走肉。 在见到蓝晨后,这才缓过劲来,但一想到既定的命运,不免梨花带泪。 蓝晨叹了口气后,走上前,轻抚小周后背,“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怎么?你哪怕不相信少爷的实力,也要信那先奉所吧?他们会放任山贼进城?” “我也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又何妨?要你少爷命的人,可不止那山贼头。” “还记得当日吗?那帮赌徒气势汹汹而来,你一婢女却挺身而出,蓝府尚在,也有你一份功劳,你是我的人,才不是红楼的人。” “好了,跟我回家,给我冲泡好点的茶。” “少爷......” 小周双眸花花,用力点头后才踉跄地站起身。 “走吧,回府。切记,日后遇事要及时说,莫要一个人承担。” “好。” 推门而进,是鸨母,她笑了笑,走上去揉了揉小周的头发“要走可以,但让我为你梳下妆,你这俊俏脸蛋就该笑,不该那般无神。” 小周哽咽了下,张了张嘴,似说不说。 鸨母直接抱住了她,轻声安抚,同时用眼神示意蓝晨先行外边等候。 照办的蓝晨于屋外等了片刻,便迎来了画着淡妆,姿态婉仪的小周。 “好了,把小周带回去吧。” “那就先谢谢鸨母了。” 经过中庭,不少花儿姑娘纷纷献上了对小周的祝福。 同时也朝蓝晨打趣,问其近日怎么没来诸如此类。 此番热情,延续到了大门口。 蓝晨哭笑不得,这,走不开啊。 “小爵爷,常来啊,莫要忘了妾身们。” “知,回见,回见。” 转身而去后,蓝晨猛停下了脚步,他抽搐着嘴角,感叹着命运之无常。 这人,熟啊。 又是林冬霜...... 她身边还有几人,都是先奉所的,为首的还是乙支统领江叶。 看样子是来花街巡视了。 好巧不巧地,就在红楼遇见了。 蓝晨一个激灵,直接拽着小周冲到林冬霜跟前“先别动手!” “出了些事,这是我的婢女小周,她被一山贼头拐卖到红楼了,我是来接她的!” “小周,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是是!”小周虽不解蓝晨为何这般慌慌,但还是忙忙点头“林小姐,您应该也认得我的,是我少爷救了我。” 林冬霜慢悠悠道“怎么?蓝公子这么着急作甚?” “那还不是怕你误会吗。” “误会?蓝晨啊,你是故意的吧,每次都这样......”林冬霜忍俊不禁着。 如若说从前,那她可能已经动手了,但几次莫名其妙的误会下来,她也早已对蓝晨有所改观,至少不会那般‘青红皂白’了。 她倒是有个念头,那便是两人兴许是冤家吧,每每相遇皆有误会。 想到这儿,她不禁红彤了脸。 “是啊。好说歹说名义上婚约还在,要是连我未婚妻也误会了那肯定是......” 话此,蓝晨却没勇气说下去。 不知为何,林冬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眼神,似瞪,似恶,颇凶神恶煞之意。 “呵。” 林冬霜先是冷笑,随即漠然道“莫以为舔着脸留在许州,婚约就没法解了,过阵子我父亲便会来这儿避暑,希望届时你能做好完全准备!” 转身而去,唯有落寞背影。 蓝晨一愣,这林冬霜到底怎么了。 女人变脸如翻书啊。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却被一身影拦了下来。 “小爵爷自重,先奉所巡视中,勿扰。” 江叶双眉一挑,略带挑衅地看着蓝晨。 第二十四章激化矛盾 “江统领啊。又见面了。” “是啊。还请莫要妨碍公务,不然哪怕你有爵爷身份,也照抓不误。再说了,属于你的地方,是身后的红楼。” “看来江统领可是个正人君子呢。”蓝晨讥讽着。 刹那火花,绽放在两人间,针锋相对着,又互不退让。 见那林冬霜转身劝道“江统领,勿说了。我想蓝晨他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我反而还得问问小周,你说是山贼将你拐卖至此,详细描述下他的样貌。” 她这番话,也让江叶瞬间冷静下来。 如若真有山贼入城,那还是他们先奉所巡视不利,这可是一大罪啊,他忙忙直瞪着小周,想从中听到有用的情报。 蓝晨见罢,也朝小周点了点头,示意她说出来,这事要是能交给先奉所处理的话,那也不错。 鼓起莫大勇气的小周,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也尽最大努力地描述出了那山贼,那父亲的样貌。 听罢,先奉所几人陷入沉思,他们于脑海中寻找着关于这等样貌的可能性。 没曾想,竟是林冬霜开了口“是周大田,盘踞在城北外二十里路‘狗头山’的贼头。呵,通缉他这么久了,竟还敢来许州。” 江叶有些震撼,被她这么一提,脑海那模糊印象倒也清晰了起来“林小姐,你不是才来先奉所没多久吗,怎么知道?” “那么多卷宗,看了便是。” “啧,我总算明白京城那,为何派你来分所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江叶毕恭毕敬恭维着,那小语气说得,都能听到爱慕之情了。 “彼此彼此,你也是那被追捧的天才,这炎炎夏日要是没有你的奇能,有多少同僚得中暑去了。”林冬霜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但这份回应,却被蓝晨听得真切。 这等奇能......怕不是冰系吧? 想到这儿,蓝晨便也计上心头,无论如何都得复制了江叶的奇能! “小周,你就跟你家公子回去吧,剩余的交给先奉所便可。”话毕,林冬霜便看向蓝晨。 飘忽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委屈,但很快地,这份委屈便也消散了。 “蓝晨,关于我姐姐,我劝你你放弃吧。话就说到这份上了,告辞。” “可这并不影响到我跟你,如若有缘,便是成一家,没缘也能当交心挚友吧?” 对于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蓝晨而言,他也只是看上了未婚妻的‘奇能’——那可是连国师都为之心动的天赋,至于林府的财富,那兴致也随着颜坊的复苏而小了许多,出于如此功利目的,他也不可能跟林冬霜恶交的。 更别说相处阵子,种种情谊累积下来,他早已将林冬霜当成知心好友。 片刻慌张,聚集在林冬霜双颊上,抿紧嘴便道“谁跟你是朋友!我见你便烦!” 蓝晨笑了笑。 刚那莫名的冷漠终算消散,应该算是无事了,那接下来便是...... “别走啊,咱们再聊聊,江统领,能否请你滚开呢?我是在跟林冬霜说话,并不是你。” “呵,小爵爷好大的威仪啊。”江叶恶狠狠着,那眼神誓要将其狼吞虎咽般。 他又怎么不知,不知林冬霜对蓝晨有着异样感觉。 明眼人都看得出,平日宛若冰山的她,唯有在蓝晨才会别样的情绪起伏。 所以江叶才会这么处处针对蓝晨。 但这也恰巧正中蓝晨下怀,他假意一惊后更是略显暴躁道“好狗不挡道,听明白没?怎?就你一破统领,还想阻碍本爵爷办事?” 转变之快,可不止江叶懵了,就连林冬霜都不解转身看向蓝晨。 她不明白,又是吃错了什么药,脾气怎就这么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 眼前的江叶率先行动了起来,抡拳之快,至少蓝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摔倒在地,被江叶牢牢地控制了起来。 “拿枷链!” “今日,我必定把你送进牢里!” “蓝晨,你休要用那伶牙利嘴来胡编乱造,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什么罪,你污蔑先奉所支部统领,更别说还试图骚扰,阻碍公务!这些罪责,足够抓你了!” 被死死压制于地的蓝晨,铁青着脸,虽然一切好似按他所设想的进行了。 但他心中有些不悦。 这江叶,怕不是只用了五成实力吧,便能牢牢控制住蓝晨,二人实力很有差距。 咔嚓一声。 枷链沉沉地锁住了蓝晨的手腕,令其失去自由的同时,也为他带来全新的奇能。 【奇能者,大乾许州先奉所乙支统领,江叶。】 【奇能为冰系奇能。】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风系、记忆提取、武器变化、外伤治疗、冰系】 一点没错,果然是冰系奇能啊...... 这个夏天,似乎也不再不愁了。 那藏在背地里的山贼头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发难,这安全感简直就是蹭蹭往上涨啊。 这也是蓝晨为何如此铤而走险激怒江叶的原因。 不就是蹲了个几天牢吗,能复制如此强大的奇能,便在所不惜了。 只是...... 这江叶下手可真疼啊,蓝晨吃痛地喊出了声“轻点轻点,我陪你去牢行了吧。” “哼,那是必然的!” 眼见蓝晨并无反抗之意,江叶这才将其拉拽起来,正想怒斥一番时。 边角处走来了个身影,“吵什么吵,什么人犯得着小江你亲自动手逮捕的。” “梁大......梁统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寻花问柳,不可?”梁子文耸耸肩,没有丝毫官架子的他,颇有种社混子既视感。 “啊这?”江叶苦涩而笑,他升至统领不久,日前都是在梁子文手下办事,心中也颇敬佩这位前辈,但着实无法接受其私下的作风——爱去红楼。 “梁统领,许久不见啊。”蓝晨乐呵而笑,他也没想到梁子文也是这等爱玩之人。 梁子文先是眉头一皱,然后漫不经心地打探下所发何事,末了才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小爵爷平日有多跋扈,你也有所耳闻,今日还是我与他相约于此地,有要事详谈,今儿个就算了算了。” “小爵爷。”梁子文眯着眼儿,直直盯着蓝晨道“给我个面子,跟我们江统领,江大人,道声歉吧,这事也算过了。” 心领神会的蓝晨点点头。 反正已复制成奇能,如若能免了牢狱之灾,何乐不为。 他便也郑重道“江大人,刚救婢女出,带了点怨气,还请见谅。” 一个鞠躬,也彻底让因梁子文到来乱了分寸的江叶,六神无主地点头道“啊......行吧,你便跟梁统领去吧。” 第二十五章寻宝 梁子文倒也机敏地拿过钥匙,帮蓝晨解了锁,随后搂过他肩,热情洋溢地道别“就麻烦江统领,还有林副手巡视了。” 就这般,梁子文半拖半拽地将蓝晨带走了。 小周只得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林冬霜滞于原地,一切发生得过快,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便也这般了。 末了她也得安心巡视,同时于心里庆幸道,幸亏有梁统领救场,不然日后还得想办法捞出蓝晨呢。 而江叶更是有别样的心绪,虽没流露于外,但他却羡慕得不行,梁子文可未曾这般对他勾肩搭背啊...... 街角处,暂且安全之地。 梁子文一把推开了蓝晨,面露嫌弃道“几日不见,便给我惹麻烦,好你个蓝晨啊。” “哈。谢啦,谢梁统领出手相救,不然我还真得在牢里待上那么几天呢。” “那么挑衅一个统领,也不像是你现在的行事风格啊。怎?江叶那小子惹到你了?” “那倒没。”蓝晨乐呵而笑。 让江叶赠予自己点银两,亦或者某些物品,在不经意触碰中复制其奇能? 不可能。 这般惹怒江叶,让其用枷链抓住自己,这才是唯一解。 但又怎么跟梁子文解释呢。 只得装傻充愣了。 正好余光一瞥,当看到小周时,他便也计上心头地解释了山贼头的事情,顺理成章坦白了心情不悦从而引发冲突。 “真?”梁子文有些不信。 “骗你有何好处?” “行吧。这事算小,我还能摆平,但日后莫要招惹江叶了,那小子看似顺从,但私底下多的是小心眼。今儿个可能给个面子不计较,这日后也就难说了。” 梁子文拍了拍蓝晨的肩头“山贼头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近日先奉所也要处理外郊的麻烦了。” “这么说来,陈老爷审讯完了?” “没,我想先关于他个十天半月,意志消磨得差不多再说,嘿,你猜怎么着?隔天就有上边的人试图接触我了,但统统被我拒绝了,如果顺利还能钓出大鱼呢。” “啧。”蓝晨摇了摇道“那先祝万事顺利了,多的不说了,便不打扰梁大人雅兴,祝你喝好,玩好。” “呵。”梁子文冷笑到“怎?连你也觉得我是那种寻花问柳之人?” “是与否,又跟我何干?” 听罢,梁子文翻了白眼道“你有所不知,红楼里往往是情报流通之地,多的是各种小道消息。” “哈哈哈,那就辛苦梁大人了,也祝尽早将那帮贼人抓拿归案。” 双手一躬,蓝晨告退,小周连忙跟了上去。 落得梁子文不禁摇头感叹,自言自语道“还是摸不清小爵爷在想什么,算了,还是去看看花姑娘那儿,是否知晓一叫张飞之人的情报。” 回府路上,还遇到了慌得不行的老张、朱老三。 见到小周相安无事后,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们也知,背地里的危险仍在,那山贼头一日不被抓,那蓝府终究得处处堤防。 “没事。”蓝晨摆摆手,示意道“实在等不着先奉所,就我去把那山贼抓拿归案,好说歹说还有悬赏金。朱老三,备点热靡给小周,还有老张。老张也辛苦了这回,我先回房了。” “好的,少爷。” 餐桌上,端来几晚热靡,还有几盘咸菜。不丰盛,但却温馨无比。 老张也兴奋地将这几日颜坊重振情况,分享给了朱老三、小周。 走上正轨的希望,冲淡了小周身上的伤悲,也加剧了三人对蓝晨的欣慰之情。 思于此。 他们不禁想起了老爷。 如若可以,最该知晓蓝晨之巨变的,莫过于是老爷了啊...... “不说了不说了。”朱老三放下筷子,摆了摆手“一切自有天命,冥冥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保佑老爷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辅助少爷,等到老爷回来之际,能看到蓝府的兴旺。” “是,还得是你个小老头子会说话。”老张不忘挖苦。 “一把年纪了,就你嘴尖。” 碰巧路过,躲于门外的蓝晨无奈一笑。 摇了摇脑,他便也从另侧绕开,前往中堂。 整个府邸,呈‘四点金’格局。 外,是围墙, 内,打阳埕,凿水井,也就是蓝晨所处的中堂,又称庭院。 远远一看,四面以房屋围合而成的天井小院。 简简单单,却藏有乾坤。 蓝晨眯着眼,四处打量。 闲来了隙,蓝晨便也打算找找那所谓的‘宝藏’,可朱老三早已‘掘地三尺’,也都找不出啊。 “莫非不是被埋在哪里的,而是有什么机关?这种四点金格局拿来布局机关,倒也不错啊。啧......” 念于这。 蓝晨回到了书房,掏出本本画册,话本,书籍,就连文房墨宝都不放过。 但却没有半点收获。 “奇了怪了,书房没有,卧室也寻了,机关呢?” 苦寻无果,热得流了汗,蓝晨只得先来中堂透个气。 聊赖之下,他更是用出了冰系奇能。 “天地玄黄,冰!” 脑海闪过刹那印象,瞬息抉择后,手掌心便出现正正方方的冰块。 寒气渗渗,飘飘白雾,畅快的骤寒令蓝晨只觉脑袋瓜都有些疼。 但他也知道,这等发晕胀痛,不仅是因为冰块的降温,也因为发动了奇能。 虽然只是巴掌大小的冰块,但却也耗尽了浑身力气。 没曾想,当前最有用处的冰系奇能,却也是消耗最大的奇能。 “说来也是我境界过低了,无法发挥出全部威能,但我这点天赋于此拿来修炼,倒不如好生赚点银子,献祭出去罢了。真要花点时间的,反而是剑术之类的了。” 伸个懒腰,趁手尚且还能抓住冰块之际,蓝晨回了房,想着借冰块融化之威,度过这燥热夜晚。 殊不知,在他离去时,冰块散发出的白气,就像是被吸收过去般汇聚到中堂的井口那。 井口边沿处,荡漾着些许微弱光芒,如萤火般微弱,闪闪不已。 白气消散的同时,那微微光芒便停曳不止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 第二十六章至圣武馆 次日,走出屋外的蓝晨迎来个好消息。 见那小周兴高采烈地递来个布裹,里边是几本话本,还有些许银两。 “少爷,这是听雨阁送过来的,说是这次的分润,里边有四十两呢。还将什么初次印刷本给送来了。” 沉甸甸的安全感,让小周笑喜颜开。 蓝晨点点头“还行吧。六本话本,三七分润,但也就头几次能有这等收入了。” 于此,语气间尽是淡定,淡定得小周都有些诧异了。 四十两银子,也就还行吧? 这可是一户之家多少年的生活费用了。 看样子好似日后还能有这等收入呢。 小周眨着双眸,尽是崇拜道“少爷可真厉害,写得了话本,还能赚得如此之多。” 蓝晨乐呵而笑,拿出其中的二十两道“这些你拿去给朱老三。也让他晚膳整丰盛点,就当为你接风洗尘了。对了,我记得你是会识字的?” “会点会点。” “那成,这几本话本也赠予你,当闲暇无事时的娱乐吧。” “谢谢少爷了。”小周双颊微红,垂下了眉,能亲眼目睹蓝晨的佳作,可谓是一大幸事了。 但蓝晨却也忘了,置于最下边的那本.......可是金瓶梅啊。 对于初始懵懂而言,着实有些刺激。 从小周口中得知许州最出名的几个武馆后,蓝晨便也走出了门。 由于‘奇能’的存在,武馆落魄了不少,但也更多地承担起了‘教书育人’的职能。 毕竟奇能者的数量本身就少得可怜,更多的是普通人。 而普通人能依赖的莫过于是一招一式的武功了。 学成者,往护卫,往镖局,往先奉所。 更有甚至,前往京城,成就一番霸业。 习武者,跟奇能者两个群体,说不上针锋相对,但也绝不是和谐相处。 就像城北这里一样,至圣武馆跟奇能私塾,隔街而立,看似武馆人声鼎沸,但对面往来的稀疏中,却颇有自持傲物的资本,奇能者们正眼都不曾看过对面的热腾,人少又如何,一个奇能者往往需要十,百,甚至千个习武者堪能对付,他们自有骄傲之资。 蓝晨毫不犹豫地便走向了‘至圣武馆’。 他的体能,奇差无比,更别说一招一式的招架子了,啥也不会。 于他而言,变强只需用银两献祭便可,但能一朝一夕争取的,就只有这等脚踏实地的方法了。 所以他才想着来这儿寻得一番机遇。 进入武馆,满满的朝阳之气,宽阔的中堂站满了赤身之人,扎着马步,一拳一脚地出着招式,汗水在太阳的烘烤下,渐渐蒸发,也在考验着习武者的意志力。 看得蓝晨都有些雀雀欲试了。 他这身板,尽是病殃殃的轻柔,半点阳刚都没有。 领操的武师在挥出最后一拳后便也道“好了,今日早操结束,内堂弟子留下,外堂弟子莫忘教导,回去后记得多加操练,回去吧。” 约有一半人鞠了一躬后,换上便衣离了去,剩下的内堂弟子们着手准备接下来的操练。 蓝晨见罢,连忙上前问起如何加入武馆。 一番引荐后,去了内堂,见到了馆长。 “宋馆长,有人找。我带到这了,告辞。” “知道了。来,请坐,喝茶。”宋馆长连忙招呼着,示意坐来板椅上。 当看清来人时,宋馆长露出了吃惊表情“这不是小爵爷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认得我?那也就免掉招呼了。”蓝晨尴尬而笑,他分明从其双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嫌弃’,但随即又是阿谀之意。 那微微挑起的剑眉,怕不是在盘算着如何宰自己一刀吧。 真看上去像是个‘冤大头’? “老爵爷还在时,就跟蓝府多有往来,您忘啦?之前那些护卫不都是从我这儿雇去的吗,当然了,从小爵爷在许州常住后,护卫做得实在不好,便也被辞退了。” 宋馆长笑了笑,这话说得,蓝晨都有些惭愧了。 哪里是辞退,分明是‘自己’把家败得差了不多,没钱雇护卫罢了。 但宋馆长也只是面不改色地换掉了浸泡不知多久的茶叶,然后有条不紊地拿出藏起的茶罐,置上了新茶。 边冲着茶,也边热络地讲着坊间之事,那热情模样,不知者还以为两人有多熟呢。 “来来来,小爵爷,尝尝这新茶,特地从马商买来的,好喝得很。” “那就不客气了。” 见对方客客气气,蓝晨也赶忙双手捧过茶杯,细细一品“恩,好茶。比我府上的好多了。” “小爵爷谦虚了啊,又怎比得上府上的呢。”宋馆长恭维一笑,放下茶杯一扬手,悄声而道“这回前来,小爵爷是有什么好照应的吗?” “府上之事,略有耳闻,如今前来,应也是度过难关了,先恭喜蓝府浴火重生了,那这次是要来五个护卫,还是八个?最近我这儿有好几个好苗子,吃苦耐劳,尽忠职守啊。” 愈说,宋馆长就愈眉飞色舞,似要大展拳脚一样。 蓝晨露出了苦涩笑容,也难怪宋馆长如此热情了,原来这么急着让门下弟子有所出路啊。 护卫确实有其作用,特别是蓝晨这等身份,加之日后颜坊飞黄腾达会引得的众众苍蝇。 但那也是日后之事。 现在找个护卫于身边,着实是件....... 猛地个想法腾于脑海中,蓝晨笑了笑道“没曾想宋馆长对蓝府如此上心,承蒙厚爱了。” “但你应该也知晓,一切都还只是百废待兴,暂无须那么多的护卫,一个便足以、不过此番前来,我另有目的,我有一仁兄,说是想要踏上武道之路,想托我来询问一番。” 宋馆长脸上出现了变幻莫测的神色,但在听闻要一名护卫时,不免松了口气,而拜师学艺这事更是让他笑开了脸。 当即也详细地跟蓝晨介绍起了费用等相关问题。 细细一算,好似雇个护卫反而更划算。 “成,回去我便告诉那仁兄的,让他自己决定,宋馆长,你帮我召个老练点的护卫吧,最好还是那种能指点一二的老手,工钱不是问题。” “好嘞,我这儿正好有个老手,跑过镖,飘过海,手上还有好几个异族的脑袋瓜呢。”宋馆长一脸自豪,“不过......就是他曾受过内伤,有时身子骨不是那么硬朗,不过工钱好说好说。一月四两?” 蓝晨双眸一亮,这种老手更好啊。 第二十七章根基 “这样吧,这儿是五两,你顺便给我准备几本册子,什么剑术,什么拳法,什么内功的,最好以那护卫身手来。” 虽说不解,但真金白银在眼前,宋馆长也不会多问,乐呵呵地接过银两后,便让那护卫前来。 “来,小爵爷,这位是郑兴隆,平日我们叫老郑。” “见过小爵爷。” 抱拳而躬,干练之余颇有一番英气。 正值壮年,浑身腱子肉充满着澎湃的阳刚气,脸上刀疤最为显著,单单站那儿就让人安全感蹭蹭往上涨。 这等练家子气,只让蓝晨望尘莫及,怕不是一拳下来,他便也倒下了。 顺着敬佩之情,蓝晨站了起来,恭敬道“日后还请多指教了。” “小爵爷,这是你交代的书册,都放里边了。” “恩,谢宋馆长,那就先行告辞,免送免送。” 离了武馆,还没等蓝晨开口,老郑便毕恭毕敬道“小爵爷,能否提几个要求?” “但说无妨。”蓝晨抬手示意,同时也来了兴趣,区区一个护卫,还有要求? “成为蓝府护卫,我很是荣幸,但......我也曾有所耳闻小爵爷的所作所为,恕我无法护你全部周全。" “我这人,打过战,异国,异族皆有之,虽不敢自夸顶天立地,但至少问心无愧,伤天害理之事,就莫让我去做了。” “自成你护卫,我也不求甚,睁只眼闭只眼,便是我的极限了。” “还望周知。” 那抱拳姿势,微微用力,无比坚定,甚至蓝晨都发现了,老郑并未完全离开武馆,那双脚尚且在馆内。 有些正直,又有些滑稽,逗得蓝晨乐呵而笑,这老郑......颇有点性格啊。 “我还是第一次得知,会对雇主提出这么多要求的。行,你有你的准则,多的我也不说了,且行且看,我答应你。” “不过同样的,我也有个要求,等回府上再说吧,趁还早。” “那请多多指教了。” 回了府上,处理妥当后,朱老三也腾出了个房屋给老郑住下。 老郑的出现,更让小周觉得安心不少,这日后山贼头来犯前应该得三思熟虑了吧。 待老郑走出屋内,看到位于中堂的蓝晨,便也悄声走上前去,当起了护卫的本职工作。 好半会地,蓝晨才发现身边多出了个人,吓得后撤掉半步,“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护卫职责。” “行吧。”蓝晨露出了苦涩笑容,看到那老郑满是淡定模样,兴许还诧异自个为何会被吓到呢。“在你的认知里边,我其实不应该被吓到?” “理应如此,应是习武多年了罢,但我并未刻意控制气息,之前的主雇也未曾被吓到,日后我会多注意的。”抱拳而恭,老郑倒也露出了歉意神情。 但这份歉意就宛若小刀般刺进了蓝晨的心扉。 如此羸弱的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 想到这,蓝晨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不用不用。你应该也还记得,来前我便有一事相求。” “小爵爷请说。” “你也知我这身子骨弱得很,近来也开始痴迷于剑术,这府上也没个能指导一二的,还望倾囊相教。” 老郑为之一愣,看向了蓝晨的眼神有了别样波澜。 但这份波澜很快便成质疑“小爵爷,这玩笑开不得。你身娇肉贵的,习武之路比想象中的还艰辛,有我在,只要不是你主动挑事,必能护你周全。” 深吸口气,蓝晨神情认真着“如若我说,我就要呢。” 末了更是郑重一鞠躬,满是谦卑的讨教。 老郑情不自禁地瞪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盯着蓝晨,他实在不敢信,堂堂小爵爷,态度竟如此坚决。 “起来,快起来,我可受不了这尊礼。我教,教便是了!” “那就有劳了。” “成。”老郑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我先看看你骨骼经脉吧。” “请。” “放松点,如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 伸手摸肩,轻轻一滑,到了肘部猛地一用力后,老郑神情严肃了下,末了更是双手并用,一阵碰摸。 于蓝晨来说,不疼,但有些尴尬。 幸好这份尴尬很快便结束了。 “小爵爷,可以了,你这身子骨......” “但说无妨。” “只能说任重道远。” “真有这么严重?” “习武讲究的是根基,如若根基不好,就像破掉的水桶,无论装了多少水都会洒出来。换句话来说,你必须提高自身根基,方可踏上习武之路。” “我现在带你个武操,以后公鸡晨鸣时,我们都来做一遍,稍等我下。” 想到什么的老郑,麻溜跑回房中,拿出了两沉甸甸的布包,“固基时都带着沙包,能提升你的体能。” “那我一直戴着不就成了?” “操之过急了这样,习武也讲究劳逸结合。先绑在双腿上,然后来做个武操。” 蓝晨直接把沙包绑在大腿上,当即觉得下身略沉,但尚在可接受范围。 有样学样般地,蓝晨就这么跟在老郑身后,扎马步,练伸展,舞拳头。 没一会地,他就浑身是汗,喘不上气。 但还没完,老郑硬拉着他,沿着中堂沿角青蛙跳。 “跳完这圈后,就开始跑步吧,跑个十圈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蓝晨只眼前一黑,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末了更是不顾脏直接躺倒,大口大口地允吸着空气。 老郑体恤地看了眼后,不由自主道“我本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实则坚持不了,没曾想啊没曾想。” “呼......有空说风凉话,倒不如快点教我剑术,亦或者拳法吧。” “急不得,你根基不成,还得多练练,去洗个冷水澡吧,今日就到这了。” “好,那就麻烦老郑了。” 艰难起了身,挪着发酸的双脚,蓝晨便去洗了个透心凉的澡水。 按老郑的安排,这样的早操,得练上半个月有余才行。 时光冉冉兮,便走了好几日。 闻鸡起舞下,跑完最后一圈的蓝晨,仅弯腰握膝,微微喘气便恢复了过来。 “或许少爷真有点天赋在身,几日功夫,进展如此神速,实在罕见。” “这算是拍马屁吗?”蓝晨一抹汗水,边束开了沙包。 几日下来,虽累得够呛,但也切实感受到体质的增强,至少老郑不屏气凝神的话,已没法轻易近了他的身。 “肺腑之言,我绝无法想象,少爷竟坚持到了现在。”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了去呢。”蓝晨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时,小周跑了过来道 “少爷,有人前来拜访。” 双眉一皱,汗渍凝在眉心处,也跟着拧巴了起来。 这么早? 谁来了? 第二十八章机遇 “莫非是听雨阁?但不应该啊,不应该那么早才对。小周,跑慢点,不要摔了。” “是,少爷。”小周连忙暂下脚步,缓缓走来。 那次的阴霾,早已消散于风中,现如今她脸上更多的是洋洋笑意。 就像蓝晨说的那样,她也是蓝府的人。 “少爷,那人自称是先奉所的,但我看他身着布衣,只感可能有诈,便让他站于屋外,等着去了。” “知道了,瞧瞧便是。” 蓝晨点头前去。 老郑则侧身而过,悄身跟前。 几日下来,老郑都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小爵爷了。 晨夕武操后,他便离开了,老郑则留于府内护周全。 幕霞侵侵,也就打道回府,整宿便呆在了书房,怎么也不出来。 哪家贵公子不是日出而归,日落而出,好不快活着。 他倒好,贵为小爵爷,愣是活成了正常人那般,枯燥,无比之枯燥。 老郑看向蓝晨的眼神,自然也跟着温和少许,不似从前那般抵触了。 蓝晨并未察觉老郑心态上的转变,他反而在思考着,来人是谁。 先奉所认识的,也就那两个统领。 林冬霜?她不算。 不过确实也有时日未见了。 这些时日里,除了带着长工收骨螺外,就是蹲在屋内,奋笔疾书地写出更多话本。 他甚至都晒成了木炭,远远瞧见,以及那渐长的腱子肉,又有谁会相信他是个娇生惯养的爵爷呢,怕不是一个苦力工吧现在。 自然,他也乐在其中,那骨螺已尽数收集,同时也雇了渔民于每日落潮之际,帮忙收集新涌来的骨螺。 颜坊也正着手于第一批染料,一旦完成便可正式售卖,流入市场,就待一个恰当时机了。 来到大门处,蓝晨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先奉所柜台那颇有眼见力的侍者——王凯蒂。 “小爵爷,我来投奔你了,不会嫌弃我吧?”王凯蒂撇去了身上的‘官气’,一脸真诚着。 “瞧这话说得的,我还诧异你怎么还没来呢。” “哈哈哈。先奉所的手续有些难办,今儿个总算批下来了,我也算是把户给出了。” “欢迎欢迎,先进来喝杯茶,也顺便参观下府邸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府,王凯蒂屡屡献出赞美之词,不多不少,刚刚好,正中蓝晨心巴上。 不过却也只引得老郑连连白眼,只觉此人油嘴滑舌得不行。 一一介绍,府邸几人也勉强跟王凯蒂熟络了起来。 桌上饮茶闲话,蓝晨也做了番关于颜坊的细致介绍。 说白了,他雇王凯蒂前来,就是为了管理颜坊,毕竟老张终究是手艺人,怎么做染料,他知,但怎么卖染料,就不是其长项了。 况且还有日后将有的产业,一切都是未雨绸缪。 “原来如此.......”王凯蒂点了点头,“看来颜坊这回是来势汹汹啊,若是照旧了卖,重回巅峰不在话下,但想来小爵爷另有谋划。” 话毕,王凯蒂连忙补充“不过这就不是我这等人能参透的了,小爵爷尽管安排便是。” “哈哈,好说好说,刚签的契约没意见吧?” “工钱自然比不上先奉所的俸禄了,但小爵爷能带着我干大事,便是最大的恩赐了。” “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一个恰当机遇了。” “机遇?”王凯蒂双眉一皱,想到什么似的说道“说起机遇还真有个情况,小爵爷还记得‘八方坊市’吗?今日便正式开始了。” “八方坊市?”蓝晨思索片刻,便也忆起,“就是那个两年举办一次的大型集市?” “正是。看来小爵爷近日都甚少出去游逛啊,许州最近可热闹了,不过我也是由于职务之便才接触过这事的,今明两日,方可去登记,抢占摊位,而后八方坊市正式开始,为期四日。” “啧啧。”蓝晨摇了摇头,庆幸这‘东风’来得如此之快,也感叹于大乾王朝的开明盛况。 那几日,许州将大开城门,有东边的见闻,西边的商品,南边的蔗糖,北边的珍物,应有尽有。 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无论是商户作坊,亦或者权贵买手。 更别说,皇室的‘御手’也会潜伏在人群中,看着件件商品,如若满意便带回皇室,十有八九也成了‘御品’,而且还不止大乾王朝,其他王朝皆有可能派来。 往往熙熙间,不仅带来了银两的交流,也促进了人与人之间的激烈碰撞。 据蓝晨所知,也就大乾王朝,也就许州这个四通八达,两面临海之地方能有这等‘盛举’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上下打点如需点银两,直接说便是。” “好。那先行告辞,我立刻去作商贝坊讨要个摊位。” “恩,挑个有地利优势的。” “是。” 拱手道别,王凯蒂便离了去。 “机遇?啧,这不就来到自己手上了吗,哈哈。”心情大悦,大笑不已,蓝晨怎地也无法平复心中激动。 身后的老郑有些不明所以,也只得讪讪陪笑,又好似鼓起莫大勇气道“少爷,值得这样吗?” “值,肯定值。不整点银两来,也雇不到你啊。” “可那王凯蒂......”微微迟疑后,老郑才说道“可那毛小子,感觉不靠谱啊,油嘴滑舌的。” “做买卖,恰恰需要他那种人,当我说起‘保密契约’时,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么做目的何在的人,甚至还额外给自己加了条枷锁,确保了他的忠心。” 语气中,满是对王凯蒂的满意。 老郑听罢,满是歉意“少爷,是我逾越了。我一介匹夫,实在看不穿少爷的深思熟虑。” “得了。”蓝晨摆摆手,“你也是担心罢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有你们在,蓝府才能欣欣向荣。” 放下茶碗,蓝晨站起身道“我去城内逛逛。还有,坊市期间你多多留意,哪怕先奉所再怎么加强人手,只要城门大开,那必鱼龙混杂,我担心那山贼会趁势而攻。” “是小周父亲吗?”几日相处下来,老郑也知道了曾发生过的事。 “不仅仅是他,我总感觉,京城那还会再派人来的。” 老郑还想问些什么时,蓝晨已摇头离去了。 第二十九章冤家路窄 两日后。 鸡尚未鸣,蓝晨便醒了。 一阵武操,出身大汗,披着晨光,他也出了大门。 虽尚未彻亮,但这街道已人来人往,就着这般朦胧,驮着坊市备好的商品。 城中集坊,早已变了模样,角落边边置上了排排木桌,位置有好有坏,全靠个人争取。 至少王凯蒂办事得力,争取到了十字口边上的好位置——直面看客的首排。 自然了,花掉了不少银两,又再一次地,一贫如洗。 但蓝晨并未感到半点气馁,反而气宇轩昂着。 “爵爷,这儿呢。”早已于摊位准备的王凯蒂摆手招呼道。 “来了,老张也挺早的啊。”蓝晨乐呵地看着王凯蒂,还有老张两人。 这次坊市便由这三人全权负责了。 老张打了个哈欠“没小王早,这小子怕不是兴奋得整宿没睡,蒙蒙亮便拉我起床了。” “哈哈!那还不是您老人家手艺好,说真的,我从未见过如此细腻,纯粹的染料。” 说罢,王凯蒂更是左右张望着,那紧张兮兮的模样,怕急了会有人垂涎其宝贝般。“来来来,这儿,你快看看啊。” 见他,小心翼翼地挪开了缸布盖。 蓝晨也凑上前仔细查看里边的染料。 朦朦晨光下,紫色染料更具神秘色彩,稠稀恰当显得无比细腻,远比初次的品质还要好。 “少爷。”老张昂起了头颅,满是骄傲“斗胆进行了番改良,没曾想效果出奇的好,我敢拍着胸膛发誓,乃我毕生集大成作。” 蓝晨点了点头,从老张那昏昏老眼中,看到了别样光彩,像那渐渐出起的骄阳般火热。 恰在此时,边角落传来了异样的声音,“哦?这不是老张吗,怎么颜坊今儿个还来凑热闹?” “老陈!你,你怎么也来了?” “天大笑话!身为许州第一染坊‘天下颜’不来坊市像话吗?哈哈哈!没想到老张你还不离不弃呢。”着花衣,戴金戒的老陈,简直就是个小老板,一点也没手艺人的质感。 又有谁能想到,这位老陈,曾是颜坊的大当家,一番背信弃义后的落井下石,看来现在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想起曾经的衰落,老张脸色阴沉,又似有着无尽阴霾般。 “对了,请你尊重点,日后别一口一个老陈了,我现在是陈掌柜。不过咱们本就不一样,也就你傻愣愣地信了老爵爷,撑到了现在,那家伙就是个老古董,要不是命好是爵爷,谁想理会他。” “谁搁那叽叽歪歪,吵个不停的,陈掌柜,是你吧?家父岂是你这等贱民能议论的,还是说想去先奉所蹲上阵子了!”一步朝前,蓝晨不慌不乱地正对着。 陈掌柜先是一惊,细细揣摩后,露出了慌张表情“原来是小爵爷啊,失敬失敬!小民多有冒犯了,刚眼拙没见着你......” “也就是说,如若我不在,你还要继续用你那臭嘴玷污我父亲?” “不敢不敢!” 刹那迟疑,宛若想到什么的陈掌柜猛地挺直了腰“不对诶?呵......小爵爷啊,你父亲老人家不是早就被贬了吗?承蒙皇恩的你,是说不得,但那远在天涯海角外的老爵爷,就说不得了?” “呵,我还当老张有什么胆量留在颜坊呢,原来是你从中作梗。哈哈,是想着重振颜坊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工,把那玩意拿出来!” 先前还真不知这他这么‘狗’啊,眉头挑了下,蓝晨倒也颇有兴致地静静看着,看他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见那陈掌柜,一脸得意地将小瓷罐碰在手心中,脸上尽是骄傲。 “皇天不负有心人,走遍大片河山后,终于寻得能够种植的紫草,这是多么艳丽的紫色啊!” 透过罐口,便也看到稠得有些发沉,发黑的紫色染料。 ‘艳丽’二字是谈不上的了,甚至可以说是黯淡。 陈掌柜那目中无人的狂妄,令蓝晨计上心头道“紫色的染料!这个不是已经无法产出了吗,怎么可能,这色泽,这稠稀,简直跟颜坊的一样。” 蓝晨脸上的慌乱失措,只叫陈掌柜快意得不行,得志的他更是狂妄大笑“蓝公子,说错了吧,这远比颜坊的染料还要好。算你们倒霉,还在我边上,待会来来布商,全都会被我这一罐紫色染料吸引而来,进而买下我天下颜的染料。” “老张,最后给你次机会吧,离了颜坊,来我这,好说歹说也会念在旧情份上,让你......扫个茅房,哈哈哈!” “蓝公子你嘛?赌坊那儿适合你,像这种买卖大事,不适合你这公子啊。” 戏谑一番,陈掌柜嘚瑟地转身走回,那背影像极了稳超胜券后的施舍。 蓝晨嘴角一咧,就像是看着一个即将毁灭的人那般,毕竟已如此膨胀。 他转身摆摆手,示意老张不用放在心上,看着当下手头事便可。 已察出异样的王凯蒂选择默不作声,待到陈掌柜不再‘吠’时,才悄声询问道“爵爷,莫非他先前是颜坊的人?” “恩,当时还是大当家呢。” “原来如此,我这事办得不成啊,没曾想旁边就是他们,唉。”王凯蒂一脸歉意着,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为蓝晨办事,就成了这般,不得丢死个人了。 蓝晨笑了下,戳了戳王凯蒂的腹腔,带着调侃道“不,我恰恰认为这个位置最好了,本就想着教训下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这下机会还自己来了,况且看他那架势,我们也能顺势而为。” “哦?”王凯蒂双眸一亮“怎么做?” “等着看好戏就成。对了,这次拿了多少缸子过来?” “按你嘱咐那样的,两小两大。” “好,跟老张准备去吧,先不要展示出来,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破晓时,人渐多。 这回的来来往往,已不是摊贩商户,而是来自四面八方之人,少则凑个热闹,多则为了身后权势购下所需物品。 陈掌柜也趁着人多空当,将桌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缸缸,那小缸紫色染料更是被敞开盖口置于中央,一阵吆喝“走过路过别错过,天下颜的紫色染料出炉了!对,就是那市面难得一见的紫色染料!” 紫色染料的重现,吸引了大批达官显贵者观摩,更是有诸多陌生来客,看样子都是其他郡县的布匹掌柜。 陈掌柜不免嘚瑟道“各位看官可别往隔壁颜坊去,他们啊,再也生产不出紫色染料了!” 第三十章香薰布商 蓝晨笑而不语,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摊位。 这番冷清,跟相邻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不止是观摩之人,就连桌台上的摆设也是一样。 天下颜那尽是缸缸,颜坊倒好,桌台上只有一片空荡荡。 看得老张都着急了,他忍不住道“少爷......放上点缸子吧,虽然这回带着少,但作坊那还有百十缸呢,咱们不缺货啊!” “不急,不急。”蓝晨摆摆手,淡定地看着天下颜的闹腾。 老张愣了下,也只得无助地看向王凯蒂,脸上写满了求助。 王凯蒂哭笑不得着,他也看不懂蓝晨在做什么,但此时也能默默等待了。 见罢,老张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买卖这些,他全都不懂,唯一懂的,也只有蓝晨想要振兴颜坊的心思了。 兴许是天下颜过于热闹,而人声鼎沸下最容易出现个落网之鱼,这不,就有一人愣是挤不进去那番热闹,踉跄跄地跌到颜坊摊位前。 灰头土脸的他,拍了拍身上那华贵布裳,略显歉意地看向蓝晨。 蓝晨微微一惊,倒也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他看得出,此人,非富即贵。 单其上衣,便能看出个一二,布料上等,其针线看似简单,里边又有些门道。 更别说点点绣花的纹路及染料了。 蓝晨虽不懂织布之道,但穿得多了,勉强也算是个有些本事的门外汉。 “这儿是颜坊?”眼见挤入无望,那人便也想着消磨些时间。 “是的。” “想当初颜坊的染料,可谓一缸难求。没曾想落寞成这样了,唉,沧沧桑田啊。这次坊市既然你们来了,为何不见有什么染料摆上来啊?” “只待有缘人。”蓝晨无比惬意,那神情模样,好似没有因为看官到来而感到半点雀跃,更是有种不烦之感。 不过这倒也抓起那人好奇,他皱着双眉,凝视着蓝晨,似乎想打量出些什么,兴许是好奇,也可能是等待的乏闷,令他郑重开口道“说来尚未自我介绍,我乃香薰布商的大掌柜方辉,还未请教?” 听罢,蓝晨心中咯噔一下。 香薰布商? 于房间伏案思考颜坊出路时,他就曾研究过各大布商。 这个香薰布商,实力了得,在周边几个郡县都有店铺,其布匹有成品,亦有半成品,其特点是贵,华丽,专供各种王权富贵。 也难怪一个掌柜的行头都有种说不出的雍容。 但蓝晨并未慌,反而是冷冷道“蓝晨。” “蓝晨?莫非你就是许州蓝晨?” 蓝晨愣了下,会这么称呼自己的...... “正是再下。” “哈!没想到还在这儿遇到你了,那几本话本写得实在是太好了,看得我整宿睡不着,非得看到尾章不成,意犹未尽啊!没想到你还是颜坊的掌柜。等下?颜坊?蓝姓?蓝爵爷是你何人?” “家父。” “哈哈,原来是小爵爷啊。失敬失敬。”方辉连连后撤一步,毕恭毕敬着。“没想到你竟屈身于此,不过贵为爵爷的你,都亲自前来了,应该产出了不错的染料了?” 方辉恭维着,当下也下了决心,好说歹说也得从这儿购得些许染料,总不能让蓝晨就这么空手而归吧。 虽也听闻蓝府中落了,不行了,但该给‘男爵’尊重的,身为买卖人,他还是会给的。 蓝晨苦笑一声,他自然也明白方辉前后转变原因所在,倒也颇为无奈就对了。 但如今的颜坊,又岂得靠他人的施舍才苟活! 蓝晨面不改色道“确实有一批不错的染料,但我在等有缘人。” “我还无缘?” “缘与否,就看方掌柜的了。” “那好,我倒要看你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愈发躁乱的方辉,引起一边外围看客的注意,同时在认出是‘香薰布商’的掌柜后,全都围了上去。 少说得有一小半看客围到颜坊这儿。 “不讲缘,只讲元......"蓝晨抽了抽嘴角,骤觉这‘烂梗’过于新颖了,当下摆手道“就是不知方掌柜有多少银两,能买下颜坊染料了。” “开玩笑!这年头,还有香薰布商买不下的染料?天下染料,我皆有!哪怕早已不流通的紫色,我也有!” 蓝晨的故弄玄虚,又引得阵阵喧嚣,看客中也有不少许州本地人,当即也认出了蓝晨,全都议论纷纷着,这小爵爷怕不又是在装疯卖傻了吧。 抱着看热闹,亦或者鄙夷的心态,围过来的人啊,愈发多了。 就连陈掌柜也被吸引了目光,但于他而言,这只是跳梁小蚤的把戏罢了,班门弄斧,不足挂齿! 眼瞅刹那间,两边摊位看客数量已然相差无几,蓝晨也明了。 那时机,到了。 他当即提高音量道“诸位,方掌柜说得也在理,香薰布商藏着世间之染料,可唯独啊,没有颜坊的。” “我想,诸位都对我憋了一肚子闷火,也当补偿吧,我也就浪费一番,将仅有的四缸染料给浪费了!” 话音刚落。 蓝晨当即掏出了那瓶小缸,打开盖口,豪迈地洒在桌台上。 当那紫色染料,尽数而倾时...... 众人愣住了。 瞪大的双眸上,满是诧异,甚至恐慌! 好似看到了融化成液体的黄金那般! 而蓝晨? 正洒脱地像是个烂酒鬼那样,借着敬酒的劲,洒掉,洒掉,逃掉了酒! 可那酒,分明是价值连城的液体黄金啊! “对不住了诸位,本就想着找个有缘人,没曾想啊。唉,我这就把剩下的三罐都倒了吧。” 随手一丢,咔嚓一声,缸子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众人。 “别别别!” “打住啊!小爵爷!” “别冲动啊,蓝公子!” 前排几人慌张张地拦住了蓝晨,快哭出来了都! 末了还是方辉开口道“小爵爷,我的小爵爷哦!可别糟蹋好东西了!这等染料......” 说罢,方辉更是不顾脏地伸手一抹,颤巍巍地看着浸紫的手指道“这等染料,见所未见啊,这细腻,这靓艳,这触感,人间岂能有!” “所以?”蓝晨冷漠到“既无缘,又何必强求呢。” “买,多少银两,你开口就是了!百两?千两?万两?好说好说,统统好说!您说便是了!” 第三十一章价高者得 方辉激动万分,深怕蓝晨硬倔,倔得砸碎剩余的缸子。 他只觉心儿在流血,这么好的紫色染料,全都洒在了桌台上,糟践东西啊这! 躁乱,彻底将另边看客吸引过去,陈掌柜也跟着诧异地凑前来,见罢便也骂骂咧咧着“呵,没想到你们颜坊还藏着紫色染料呢。可那又如何,天下颜的品质更甚!” “老陈,不懂别瞎说!”方辉怒斥一眼,“颜坊之前的染料,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次不同,这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陈掌柜不屑一顾,更是鄙夷地看了眼蓝晨,双眸中写满了嫌弃“不就是拿着之前的存货来浑水摸鱼,晨这家伙,天天在赌坊蹲着,最懂这些偷鸡摸狗玩样。” “方掌柜,你也算是半个行当人,也知如今紫草千金难求,要不是我.......” 还没等陈掌柜说完,方辉直接怒气冲冲上前,一把拽了他过来,死死地摁着他脑袋,直视桌台。 “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就你那垃圾玩样,我连看都不想看,收起你的贱货,麻溜滚开。” 一把推开陈掌柜,方辉郑重地朝着蓝晨鞠了一躬“小爵爷,先前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了。且不论我是否有缘,这也算是我,以及众人的请求,能否让我们再看一缸。” 蓝晨虽冷笑连连,但心中已然乐开了花,碍于身份、场面,他也不怎么好出手教训陈掌柜,没曾想这个方辉这么有眼见力,倒也是踢他出了口恶气。 他也端出了另一个小缸子,还有数个公鸡碗,一一倒入,供人欣赏。 葫芦也遮掩得差不多了,自然是时候将药给拿出来了。 这回有了更为直观的方式,众人也得以屏气凝神地欣赏,就像是怕不小心惹怒了蓝晨,让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一样。 陈掌柜也看蒙了。 正如他所说,外门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他又恰恰是最懂行的人。 他又岂看不出,这等染料品质之高,令人望尘莫及。 天下颜的? 那都算不上是染料! 方辉更是不受控地端起公鸡碗,上下婀娜片刻,通过光线看出别样门道,吧唧了下嘴,尽是尊崇之情。 那痴迷模样,不知的,还以为喝高了。 “小爵爷啊,这绝不可能是紫草炼制而出的,这等反光泽,啧啧......绝品,绝品啊。不知是用什么代替了紫草呢?” “商业机密,恕不可告。”蓝晨笑眯眯着。 方辉则是一愣,放下公鸡碗后哈哈大笑“好,好,说得好!” “你我都是爽快人,开个价吧,哦,不,是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成为有缘人。” “方掌柜,这就过分了吧。我也想当个有缘人。” “都凑什么热闹呢,千里商会都没开口说话呢,哪能轮到你们。” “小爵爷,如若不介意的话,还是卖给我‘万海商会’吧,正好近日我们要远航,就让那些外族开开眼吧。” 吵吵闹闹兮,诸多身着华服,镶金戴玉之人,放下了体面,只为成为所谓有缘人。 蓝晨先是轻咳一声暂缓了一触即发的冲突后才说道“老张,凯蒂,把缸子搬上来。然后把公鸡碗里的全都倒回小缸子里去。” “诸位,正如你们所见,这次颜坊只炼出了四个缸子的染料,两大两小。” “哦,对了,第一缸还被我砸了。”蓝晨笑了笑,神眸中满是不在意“现在仅剩一小,两大。” “由于原材料只在高山有,加之初次生产,产能不足,少说还得半个月后才能有新的染料产出。” “不过半月之后,便能稳住生产了。” “多的,我便不说了,价高者得便是。” “那就开始吧,诸位有缘人们。” 片刻沉默后,锅给炸开了。 据事后回忆。 这坊市从未出现过如此空前绝后的热闹。 哪怕当今圣上高调出访都没这般热腾吧。 更别说,这些个狂热得差点打起来的人们,那可都是一方掌柜,富家一方啊。 平日不都是高台楼阁,品茶品乐的。 如今全都在摊桌前像个粗老汉般地赤耳红膀地吵着。 见到这般,老张早已呆了去,他顶了顶身旁王凯蒂的腹腔道“少爷他......在说什么啊。那骨螺怎么会是在山上的,还有作坊那儿明明还有好多缸子的啊。” “嘘!” 王凯蒂着急得用眼神示意老张莫要张扬,压低声线道“我一开始也不明白爵爷的做法,但看到现在的价格.....我也懂了。老张,我问你,你可曾想过,一缸子染料,能卖到如今的八百两银子,且还蹭蹭往上涨吗?” “不曾.....八百两......买下整个颜坊都绰绰有余了啊。” “那不就得了。爵爷这手段着实高啊......要我想的话, 万万想不出这招。” “怎回事?” “你瞧,紫色染料是不是缺失很久,如今又生产出来了,那第一个制出紫色衣裳的布商,岂不是能做抬高价了?更重要的是能够借此名扬天下啊。” 边说,王凯蒂边压低了嗓音“这是其一,其二是物以稀为贵。作坊确实有充足的染料,但如若流于市场,多了便卖不出高价了。” “爵爷的手段着实高,假意只有三缸子染料,谓之先到先得。先转手卖个高价,待到半个月后才重整一切。” “最是绝的,那原材料了。日后肯定有人想要寻得‘原材料’,特别是那个陈掌柜。爵爷只是假意错口而出,我想啊,这段日子有的是人往高山里跑呢。” 说罢,王凯蒂更是吧唧了下嘴,那嘴角扬得,不仅是佩服蓝晨的买卖手段,更为他自己决心跟随蓝晨而感到庆幸。 “知道便可,莫要张扬,老张,接下来就将其余染料都拿出来卖吧,颜坊要想壮大,绝不可靠单一的染料。”蓝晨转身乐呵而笑道。 “是,少爷,那.....卖出去了?” “恩。比想象中的价格还要好,嘿,方辉可真有意思,还真成了有缘人。我跟他去附近茶馆坐下,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第三十二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颜坊决不可单靠一种染料立足,先前的陨落便是教训。 趁着横空出世的紫色染料,趁机壮大自身其他颜色染料方为上策。 哪怕品质不够完好,但在紫色染料的映衬下,那点点缺陷足以弥补。 绕过桌,一沮丧身影挡住了去路。 蓝晨眯着眼,荡出笑意道“陈掌柜,不知可否让路呢?” “啊......好,好,好。” 连了三个好字,却并一点都不好。 脸上,满是沉沉死气,好像连魂魄都被抽走了一样。 当看到那夺目紫色染料时,他的心便已凉了半截,一次次的加价,更像是一把凌迟处死的利刃直割着心扉。 随后就像为了保护自己般,他失聪了,浑然不知最终价格有多高。 那浊浊双眸,仍迟迟对焦不了,但却心有不甘地痴痴问道“蓝晨,这是梦吗?” 蓝晨愣了愣,末了也才淡然道“是,是梦,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一切过往,也就南柯一梦罢了。” “那是我败了?” “不,是我胜了,并不是你败了。” 不知为何,看着陈掌柜那失魂恍惚,蓝晨也裹上了哲理性的口吻,并未予其丑陋嘴脸以最后一击。 “可那紫色分明唯有天下颜方能产出,如今为何又......” “如若以其他颜色与之相比,我颜坊自然比不上,但你偏偏扬短避长,自投罗网了,也可能是你有所心魔吧。总之,陈掌柜,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蓝晨便侧身而绕,径直朝等候多时的方辉走去。 留下了暗自神伤的陈掌柜一人呆若木鸡。 于茶馆,两两而坐,细细品了茶,唾了茶渣,方辉开口道“许州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这我不就知道了。我也只在京城、许州待过。” “那小爵爷得了空,不妨去花都找我,花都出好茶啊。” “那就有劳了。我想方掌柜并不是为了专门请我喝茶吧?” “哈哈哈,你瞧,这银子我也花出去了,是否......” “原来是为了这事。”蓝晨暗暗戳揉下拇指,神色淡然道“成,我可以保证,以爵位担保,同样也有契约......” 听到‘契约’二字。 方辉这才眼前一亮。 什么爵位,什么项上人头来担保,这等口头话话的,他都信不过。 唯有白纸黑字的契约,才能让他安心。 当即他就着急道“店小二,拿笔墨纸来!” “不用,我这儿有。” 说罢,蓝晨便从掏出了早已备好的几分契约,就差方辉的确认了。 “这......”方辉接过纸张,细细一瞧。 无论是相约于十五日内,颜坊绝不卖出半点紫色染料,亦或是十五日后,有新一批染料便优先供给,统统合了方辉的小心思。 甚至连颜坊的署名都下去了,就差方辉的刻章了。 “啧。”方辉禁不住吧唧了口,神情满是诧异还有不可置信。 “我觉得也就差不多了,如果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就重新写吧,颜坊的刻章也在我身上。” “不用不用。”方辉连连摆手“很是满意,就连我没想到的地方都写出来了。” 说罢,方辉掏出刻章,印了上去。 便也是一人两份于手。 “小爵爷真是深思熟虑,未卜先知啊,连契约都准备好了,在下佩服。” “节约时间罢了。” “这样一来,也省了我诸多事宜。如若方便的话,我现在便让人将缸子运走?” “成。” “这是香薰布商的记账票,许州的话,我记得就一字钱庄,还有龙腾钱庄可以兑换。” “那就有劳方掌柜了。”蓝晨乐呵地接过了记账票。 那么多银两,方辉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了,只得以记账票来结算。 本以还会有额外惊喜呢,但可惜......方辉并不是奇能者——无法通过触碰复制奇能。 “小爵爷,既然成交已成,在下能否斗胆问个问题?” “说便是,知无答。”蓝晨强忍着心中雀跃,那嘴角都快憋坏了,真金白银啊,赚大发了! 末了他也不忘补充道“自然,原材料的事情,就无可奉告了。” “眼见力我还是有的,这等机密,你自然会好生藏起。我只是想问......也就当看在我出了这么一大笔的份上,想知道之后的染料供给,能否正常?” 蓝晨眯着眼儿直直盯着方辉,未曾想这个方辉也是‘老狐狸’啊。 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不过心情大好的蓝晨,并不打算隐瞒,大大方方道“可。不说别的,就说现在,五日功夫,作坊里已有八十来缸染料。自然,十五日后才可重见天日!” “哈哈哈!”方辉情不自禁地拍手称快“小爵爷好手段啊!虽然这钱花得冤枉了点,但值,值啊!期待下次跟爵爷的合作。那在下去忙活了。” “慢走不送。” 看着方辉离去的背影,蓝晨也猜出了接下来十五日,他那所作所为了。 这银两,说值,也值,说冤,也冤。 只要那八十缸紫色染料,烂在颜坊就成了。 那在方辉手上的三缸染料,自然是‘价值连城’了。 想到这儿,蓝晨忍不住望向了东边。 于心中,他本是有两个计划的。 但方辉给得实在是太多了,他都动了另外的心思——将那八十缸给砸了,待到十五日后才开始生产。 “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得看看王凯蒂的意思了,山高路远的,啧,实则我现在也走不开啊。” 品完茶,蓝晨便前往钱庄,兑出了大量银票,还有银两。 一切办妥,夜也将至。 蓝晨特地召了几人,前往城北‘上仙楼’。 不明所以的众人,只得先行前往,一一碰头后,得亏先前熟识,不然难免尴尬一番。 “几位,请问是蓝府的人吗?” “是的,请问何事?”王凯蒂机敏地答道。 “我是上仙楼管事,里边请,小爵爷在里边了。” “行,麻烦带路了。” 王凯蒂更是蒙圈了。 上仙楼啊,许州最为昂贵的酒楼之一。 本以为蓝晨呼他们来是有要事商量,没曾想却是进上仙楼吃饭? 这......究竟是个怎地情况? 不止是他,连朱老三几人都颇为不解。 特别是朱老三,这放在以前,他啊,最多也就是在上仙楼外边候着蓝晨罢了,几时曾进去过里边? 第三十三章上仙楼 富丽堂皇。 是几人的第一印象。 那阁楼,那木柱,那雕栏,那陈设,啧...... 言语匮乏的几人,除了瞪大眼珠子以示情绪,也不知说些什么了。 第二印象便是热闹了,挤挤不堪,皆是来自五湖四海之人,奇装异彩,别样风采。 就连王凯蒂这个一整日下来,见多识广之人,也不免看迷了眼。 下意识地,几人都低头垂睑,好不自在,步子挪得更是发沉不已。 直到上了台阶,沿着过道,来到一处镶金红木大门前,才缓和了不少。 “几位,这是‘仙雅间’,是上仙楼档次最高的雅间了,小爵爷在里边等着呢。” 管事轻轻叩门,得到里边允许后,才推门而去。 宽大的雅阁间,摆着台圆桌,金黄嫣红的餐布上满是美味佳肴。 这雅阁倒也奇特,一面窗,对着楼外,星辰皓月满是寂静。一面栏,对着楼内,往来人间满是闹腾。 另两面的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处更是有座金银镶嵌的巨兽齿。 而蓝晨正坐于主位,背对众人,仰望星辰,不知在想什么。 意识到众人已到,蓝晨这才转身“坐吧,愣着干哈子。” “少爷,这是?”朱老三微微弯腰,满是惆怅。 “吃饭啊,干嘛。” “可,这儿是上仙楼啊,还说是什么最高档次的雅间了。” “还行吧,今日热闹,我也花了好些个银子才订下来的。”蓝晨摆摆手“也不多,就一百两银子定下这雅阁。” 咕噜一声,只听到咽下口水之声。 兴许他们还无法理解单单为了定个阁间吃顿饭,便需要花掉百两银子。 其实蓝晨也觉得浪费了,但架不住......兜里有得是银子啊。 蓝晨苦笑阵阵后边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坐着吃便了,今儿也算是谢答宴了......” 说罢,他也站了起来“既然你们不愿意坐着,那我便站着陪你们了。” 这一举动,足以吓得几人落荒而坐,倒也是如履薄冰,颤颤巍巍。 蓝晨这也才重新坐下道“颜坊有大订单了,敞开吃,敞开喝,权当庆祝了。” 说是这么说,却仍面面相觑。 倒还是王凯蒂率先开了口,“爵爷,刚在楼下,我大致讲了下,兴许应是你赚了钱,高了兴,宴请一方。” “是啊,有问题?” “可整个许州,我也只听闻像少爷这般做法,如若你之前,那便呼朋唤友,玩玩乐乐。”王凯蒂满是尴尬“现在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家丁家臣,统统叫齐了。没曾想,这‘一方’,竟还能是我们。” 见那垂而下的脑袋,蓝晨明白,王凯蒂说的是真的。 或许自己的做法是另类吧,但那又如何? 大手一挥际便继续道“自怨自艾了还你们?我宴谁?那些酒肉之友?要不是你们,蓝府、颜坊,万万不可能有今天。也要再三言谢,肯继续信任,给我个机会迷途知返。” “这酒,就当我敬你们的了。” 端起玉杯,一口抿进,看似豪爽,但蓝晨只觉寡淡无比。 这酿酒工艺,不行啊。 王凯蒂见状,先是一愣,末了反应过来蓝晨的真心,当即起了表率作用,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爵爷,言重了!嘶......好酒,好酒啊!” 一一效仿。 就连小周都饮得一杯矣。 酒下了肚,几人才放了开来,品着山珍海味,聊着百味人生。 蓝晨哭笑不得,但也不忘提醒老郑——莫要贪杯,毕竟现今儿个只有他这个护卫。 而老郑愣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也自己酒量便是如此,一细究,竟是‘一直喝’。 这种烂梗,逗得蓝晨哈哈大笑,没了半点爵爷架子,更是跟几人打成了一片。 渐渐,老张跟朱老三这两老头品甜思苦,老泪纵横,甚至还放肆地埋汰起蓝晨的所作所为。 后后,年龄相仿的王凯蒂跟老郑,则冰释前嫌,搁那儿推心置腹呢,怕不是再喝上几杯,得当场结拜了。 蓝晨吧唧了下嘴,倒也有些落寞了,还剩下谁能他搭的? 一声长叹,拿起酒壶,他便趴在雕栏,仰望明月,眺着心中百般思绪。 "少爷......来,来喝啊。" 小周一个踉跄,端起的酒差点就洒了出去,她便也半依偎在蓝晨腿上,娇滴滴道“少爷,看那两老头,那两后生,我来陪你啦。” “小周,喝多啦?”蓝晨宠溺地拍了拍小周的脑袋。 “没,我没喝多!嘻嘻,酒可真好儿。少爷,可知几时的你,最威武霸气吗?” “几时呢?” “将......将我从红楼救出时最威武了。”说完,小周便嘟嘟囔囔地睡了过去。 那脸上的娇红,也不知是不是醉了酒。 “没啥酒量,还硬喝。” 蓝晨阵阵苦笑,一边抚摸着大腿上小周的脑袋,一边望着明月。 强烈的情绪在心中绞滚不息,百般思绪豪情郁结在口,又似有话,又像无言。 一声长叹,他一字一顿吟诗道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字字慷锵有力,却也愁绪万分。 惊醒了王凯蒂几人,他们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同时也面露震撼,被诗里蕴含的能量感动了。 不止是他们,楼下也有人产生了共鸣。 只见有一身披斗篷之人,正独饮杯酒,当听到‘明月光’时,那憔悴双眸才有了光亮,而‘思故乡’三字更是强有力地击碎了其内心防线,红了双眸。 “谁!这?这是诗?真是一首好诗啊。我得上去瞅瞅是何人作诗!”斗篷站起身,径直走了上去。 而此时的蓝晨,正尴尬地看着几人,无奈道“你们是喝多后把我当成女娃了?眼珠子都这么绿油油的。” “少爷!您竟然还能作诗?这韵脚,这字词,只得天上有啊。” “是啊,爵爷,你再次让我开了眼,望明月,思故乡......好诗,好诗!” 不禁翻了个白眼后,蓝晨起身道“你们慢喝,我去解下手。” “爵爷威武!” “少爷威武!” 趁着酒意,倒也撒起酒疯。 蓝晨有些害羞,分明是盗用了‘诗圣’的诗歌,却得到连连赞叹。 他一边关上门,一边囔囔着“闭上你们的狗嘴,喝点酒儿就这般,待我回来再大战三百个回合!” 转身,相撞,一庞然黑影横在眼前。 “抱歉抱歉。”几声歉意中,更多的是不解,这人,得多多高啊,站在眼前就像是大山般。 “这声?这人?刚那首诗歌,是你做的吗?” “哈?正是在下没错。” 蓝晨也抬了头,这才看清,斗篷下的面容...... 棱角,鳞片,竖瞳,还有那狰狞锋利的牙齿。 不是人! 是......异族! 第三十四章异族,蜥蜴种 一个激灵,蓝晨吓得酒都醒了! 他张大嘴儿,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 斗篷连连说道“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我是兽族蜥蜴种,叫我柯达就好了,这是我的出入证,我是能出入大乾王朝的。” 说罢,柯达也掏出了一个令牌。 虽然蓝晨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但他也只得相信了,总也得相信先奉所不能随便放任异族进来许州吧? 想于此,他也连番致歉“多有冒犯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异族,有些反应不及。” “无妨无妨。”柯达连连摆手,同时也后撤一步,示予安全且舒适的距离。“在大乾王朝游历,我也早已习惯这般了。这不,为了避免造成恐慌,我都是披着斗篷的。” “哈哈哈。” 蓝晨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竟能在境内见到个异族,跟人族之差......还真大啊。 柯达也顺着惯性道“其实你也可以把我理解成商人,除了大乾王朝外,还有几个王朝也跟我们达成了交易链,自然,拥有出入证的异族,少之又少。我也是打听到许州这儿的‘坊市’,便来到这边。” “哦?你是商人?” “是的,主要是为了采购粮食还有武器,大乾王朝的炼制水平,远在我们之上。” “啧......”蓝晨抿着嘴,下意识地眯着眼儿。 啥事啊这? 跟异族建交,他还勉强能够接受,可连‘武器’这玩意都能卖出,那可真是......心都够大的啊。 宛若察觉到什么般,柯达连忙解释道“我们签了契约,同时也抵押了对于我们蜥蜴种很是重要的物品,你有所不知道,我实则是兽族的,但兽族里边又是错综复杂,彼此敌对程度,远胜他族。况且你们那皇上大人,其税收可是很繁重的。” 说到‘税收’二字,柯达更是阵阵苦笑,末了自嘲道“得亏我是个自由商人,不受部落管控,也无须各大族长的脸色,不然我自个都够呛。不说这些了。请问尊姓大名呢?” “免贵蓝氏,名乃晨,许州蓝男爵之子。” “还是个爵爷?”柯达双眸微微发亮“我就听说,大乾王朝贵族阶层皆是满腹经路,琴棋书画样样通,今儿一见,果真如此,佩服佩服。” “莫被骗了。”蓝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高帽,他可不戴。 他心中,倒也是对柯达生了几分好感。 兽族虽不是同类,但本质内的,又是什么呢。 于此,也多了几分好奇。 “哈哈,这还谦虚了?刚那首诗,能否抄给我呢?” “望明月?” “是的。念及触心扉,又似百般哀愁,不免潸然泪下啊,我好久没回去了。” 那真挚的情感,让蓝晨很是动容。 柯达还有‘故乡’能回,那他自己呢? 再也回不去了。 恍惚间,好似听到仙雅间内传来的闹腾,蓝晨笑而泯思绪“成。那拿笔墨来?” “这儿呢。我备好了。” 写毕,柯达颤巍巍地接过纸,再三致谢“那就谢谢小爵爷了。如若得了空,去了那兽族领地,我再招呼你,那就先行告退了,愿武神守护你。” “啊.....” 看着柯达做出了诡异别样的姿势,蓝晨张了张嘴后,倒也有样学样地模仿着“愿武神守护你。” 一一分别。 憋了一肚子水的蓝晨,飞也似地去方便了。 留下漫步品诗的柯达,一遍遍念叨着“举头望明月,啧。这诗必是大家之作啊。蓝晨?不知为何境内没听过这诗人呢。说到故乡......” 至此,柯达也已走出上仙楼,仰望着黑漆漆夜空中的明月,吟吟道“希望这回采购之物,能让族长满意吧,满意了就便也放了我阿爸阿妈吧......” 解完了个手,蓝晨回到仙雅间也不忘将所见所闻说出。 听得众人连连惊讶,纷纷表示从未见过异族。 末了还是王凯蒂补充道“确实,大乾王朝对兽族倒也宽容,基本每个部落都给了些‘出入证’,我们遣过去的,也多是奇能者,都算是来使了。” “那其他种族呢?”老郑也来了兴趣。 倒也不为别的,习武者,自有身傲气,也蛮想跟所谓的‘蜥蜴种’切磋一二。 “兽族只是异族其中之一,我所知的,便只有兽族、荒族、海族了。说那些干哈,多少年没有跟异族打战了,继续喝吧,老郑,你可别想逃酒啊。” “来啊,谁怕谁。” “等下,老郑,你自个喝去,我有事跟凯蒂说下。”说罢,蓝晨便一把拽过王凯蒂,在其耳边细语几句。 听罢,王凯蒂便面露深思了片刻,末了便点了点头“去最近的国家,最快也得三日。运到来满打满算都七日了......成,既然是爵爷的吩咐,那我去做就是了。” “行。那就多多辛苦了。这是百两银票,路上用。这五十两就当近日的劳酬了,待你平安归来,再论功行赏。切记,哪怕不成也无妨,我要的是你平安归来。” 王凯蒂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百两银票,但对于那五十两银子却迟疑了许久。 那百两,也就路上打点赶路用的罢了。 这五十两才是属于他自己的,也正是这样,他才有所迟疑。 多了,着实给多了...... 哪家掌柜会这样,请了顿好的,还发了银两。 还没等王凯蒂说出来,蓝晨便也道“莫叽叽歪歪了,吃个饭,发个钱,都要被你们整得一惊一乍的,赏罚分明罢了。放心,也不止你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那我是明儿就走?” “恩,摊位那边,就交给老张吧。” “行,我必不辱任命。” 末了,蓝晨也发了些银两给其余几人,自然免不了一顿推辞了,但在他面前,惯不得这般矫情。 “朱老三,你可别搁这傻笑。是给你最多了,但明儿你得给我找个除草工,理理庭院了。” “好嘞!少爷!” “好了,既然吃饱喝足,那咱们就回去吧。这酒儿可真淡,怎喝都喝不醉,赶明儿我给你们做酒,让你们一醉方休!” 星星荧荧,明月高照,映成了回家的道路。 第三十五章此去一别 路口边。 先行离开的王凯蒂那背影,令蓝晨有些惆怅。 着实不知这个决定正确与否。 这一别,多则得半个月有余了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得说,他体内也流淌着冒险的热血吧。 前往其他朝国售卖‘紫色染料’,这也正是蓝晨的第二个计划。 跟方辉的契约上,蓝晨还是留了个心眼。 这十五日不售任何‘紫色染料’,只局限于大乾王朝,至于出了大乾王朝,那便是方辉所不能管的了。 作坊内那八十缸染料,也只得另求出路了。 但于蓝晨而言,是否售卖得出去,都无妨,只要王凯蒂能平安归来便可。 “老张。王凯蒂他被我派去干点事。这几日多辛苦你点了,多看着摊位便可,要带几个长工过去,你看着办。” “然后作坊里的八十缸染料,全都封存起来,十五日后在供上新一批染料便可。抽了空也将作坊整整,该买的就买。钱不是问题。” “莫忘了,还有其他颜色染料的工作线,这条得尽快发展起来,咱跟天下颜还是有点距离的。” “好的,少爷。”老张虽也醉醺醺着,但那双眸明亮得可以 ,无比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对蓝晨的尊崇早已成了滔滔江水,直教一个往东,怎也不会往西的程度。 次日当太阳徐徐而升时,蓝晨早已在庭院挥洒着汗水。 操练了几轮后,才等到扶着脑袋,步履跚跚而来的老郑。 “少爷?” 见到蓝晨,老郑先是一惊,后也是慌张张跑了上去“你怎么一个人就.......抱歉了少爷,我昨晚。” “得了,你还是去歇息着,昨晚也是凯蒂那家伙拉着你狂饮酒,头疼了吧现在?” “是啊,发沉得疼。”老郑一阵苦笑,惭愧地低下了头,分明昨晚蓝晨有交代其莫贪杯的,却喝成了这般模样。 但昨晚蓝晨也没少喝啊。 惑于此,老郑追问到“可少爷?你昨晚也没少喝啊。今儿个还能早起?” “就那点玩意?怕不是在喝水哦。” 这个世界的酿酒工艺跟预计的也差不多,说白了,就是发酵出来的酒,其酒精度怎跟蒸馏出来的‘白酒’相比呢。 孰优孰劣,也只道‘各有千秋’。 但真要喝点酒儿,蓝晨更宁愿选择白酒。 “哈哈,少爷好酒量。我依稀记得昨晚临近时分,你还说道知一方子酿酒手艺,就不知......” 看着老郑那有些渴求的神色,蓝晨便知,这个酒蒙子,昨晚还没喝个痛快呢“看心情,手头事忙完先,来,帮我指点下动作,然后我要出趟门。” 老郑点点头,收起了些显嬉皮的笑脸,认真地指点着蓝晨的一招一式。 同时也于心中佩服着他的意志力,今儿个还能继续坚持早起练操。 再看他这稍长体能,老郑也思考着是否要进入下一步。 完毕,蓝晨换了身干净的单衣,拿着本书册,就出发了。 有了沉甸甸的银子后,他也不忘将提升自身境界,哗擦一下地,安全感也跟着沉甸甸了——黄级八品之境。 这下所生成的冰块个头,也跟着大了不少,他当即丢了在庭院,也能稍微凉快些。 “有点费钱啊。砸下那么多银子才提升到八品。啧......” 心情大悦,就连步伐也跟着轻了不少,很快地就来到老张这边。 由于昨日紫色染料的‘惊艳亮相’,吸引了不少看客前来,摊位前愣是挤满了人,不得已地,老张只得叫来两个长工帮忙。 这般热闹,着实超乎了蓝晨想象。 哪怕已没法购到‘紫色染料’,仍有大批人想要购买其他颜色的染料,这也是看重颜坊的招牌吧。 相较而言,其他颜色染料品质方面远胜颜坊的‘天下颜’,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蓝晨走到天下颜摊位前,看着沮丧无比的陈掌柜,招呼道“陈掌柜,一日之别,竟也三秋啊,看你愁眉苦脸的,怎么?需要帮忙吗?” “小爵爷啊,你就莫嘲弄我了。”陈掌柜满脸见到煞星般的不堪“颜坊就好了,趁此机会,遇雨化龙,羡慕得不行了。” “羡慕之外,不打算有点动作了?”蓝晨打趣着,那挑挑双眸,直勾勾地看着陈掌柜那满脸憔悴,这一瞅便知昨夜成了夜猫子啊。 陈掌柜吓得连连摇头,慌张张道“没有,没有!” “祝你成功吧,想当初为了找那原材料,我翻遍了多少个山头啊,唉。”蓝晨故作骄傲,就差把‘小人得逞’给写在脸上了。 说罢,蓝晨摇曳着背影转身而去,摆摆手,跋扈得像是以往那般。 而他这番话,也切切实实地被陈掌柜听了进去,甚至连摊位都不打算管,继续着昨晚那寻山之旅。 走了些路,在意识到走远了后,蓝晨这才停下大摇大摆的做作,悠哉地行于街市摊位前,细细挑选着合适的货品。 挑毕,蓝晨再交代一番后,便也拿了个精美绒盒往‘听雨阁’走去。 对听雨阁来说,蓝晨也算老熟人了,无须多言,店小二便恭敬地扬手迎路,示意他直接上去阁楼便是。 轻轻叩门,里边传来声,他便也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灿烂道“孙小姐,许久不见啊。” “你来啦?我还想去找你呢。” 端坐于板椅上的孙淼淼一见来人,便连忙放下手中书册,雀跃地迎了上去“说,你是不是忘了听雨阁,总是不见你来。” “近日忙,近日忙。这不,忙后我将熬出的话本送来了。” “这回又是什么话本啊?”孙淼淼也不二话,就接了过去,赶忙翻阅了起来。 “也没啥,就写了个龙王赘婿。” “甚?” “看了便知。”蓝晨笑了笑,这倒也是满足了他的‘恶趣味’,阳江春雪惯了后,怎么也得整个下里巴人。 “行吧,那还是老价格?去跟楼下掌柜拿了便是。“ “得令嘞。”蓝晨故作丑态逗笑一番后道“你也知,近日是坊市开放,逛了一圈下来,我看到这小玩意蛮适合你的。” 递出绒盒,却也停在半空。 愣是动手抢过话本的孙淼淼,此时却没了冲劲,愣是伫立在地,不敢动弹。 “拿着啊,甭客气了,当初要不是你鼎力相助那千两,我早就流离失所了。” 第三十六章不言谢 孙淼淼也只得接过了绒盒“那我也不言谢了。” “自然自然。” “你来得也正好,明日我就得启程回趟花都。” “花都?我记得孙家老宅,包括产业都在那的?” 听雨阁只是孙家产业之一,孙淼淼这大小姐多半由于个兴趣,就也听从家里遣派来到了这。 “是的,族长召了各地孙家子嗣,就不知所为何事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了......”说罢,孙淼淼更是娇羞地低下了头,末了不忘补充着“请放心,我已交代妥掌柜,他自会安排你分润之事。” “那到无妨。”蓝晨摆摆手,丝毫不见孙淼淼之‘窘迫’。 确实也无妨。 跟颜坊所带来的效益相比,这话本分润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但银子这玩意,谁都不会嫌少。 “那你还是打算留在许州吗?” “兴许吧。这地不错。” “那我知道了......”没来由地,孙淼淼感到心中阵阵惆怅。 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发生什么的蓝晨只能道“山水有相逢,有缘便也江湖见。” “成,这可是你说的。” “那是,我就先行告退了,就祝孙淼淼孙小姐,一路顺风。” 咧嘴一笑,蓝晨也跟着离去了。 留下了骤感无力的孙淼淼。 她翻起话本,左右看看,却塞不下半个字眼。 连连哀叹后,她才想起绒盒。 深吸了口气,将绒盒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自言自语着“这绒丝贵精贵的,还有金箔?一个盒子都这么贵重了,里边的东西不得......” 打开一看。 孙淼淼先是一愣,不免瞪大了眼,细细盯着,又似想到什么般,猛地羞红了脸。 “金簪?” 看色泽,是金无疑。 沉甸甸,不是空心。 末端更是嵌着红玉、珍珠、还有宝石挂片。 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她迫不及待地来到梳妆铜镜前,小心翼翼地将发簪端进了自己那秀发里。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惚间,孙淼淼只觉自己美得可以。 再次将金簪揣于手掌心,她也自言自语着“金瓶梅里,那西门庆,便是送了潘金莲一金簪以作定情信物......莫非蓝晨他......” 脸颊已不是红彤,而是滚烫,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要是蓝晨知了这个天大‘误会’,那不得悔死。 他可万万没那等意思,只是瞅那发簪很是好看,也蛮适合孙淼淼这知书达理之人。 而他仍走在‘送礼’的路上。 来到林府,那交代妥的商贩早已等候多时,接过两个盒子,蓝晨叩响了大门。 “来了来了,谁啊。” 吱呀徐开,管家满脸诧异,“小爵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你们家小姐在吗?” “在呢在呢,您稍等下。” 说罢,管家转身一路小跑。 那样子,也不知是真心为了客人到来而雀跃,还是盼着林冬霜能呵斥蓝晨快快离去。 没一会,林冬霜也风尘仆仆而来,满脸憔悴的她,写满了不耐烦。“来作甚?” “也不知道请人进去喝杯茶,坐一坐吗?” “你不配,麻溜点,老娘整宿没睡,可困得不行了。” 定睛一瞧,还真是,眼圈都黑了好几层。 “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跑去做贼了啊?” “你才是贼!”林冬霜瞪了瞪那满是血丝的眼眸。“近日又要忙着找山贼,还因‘坊市’繁荣忙得要死。” “那可真是辛苦林小姐了。我这才前来,倒也不为别的。犹忆当时初见,我乃阶下囚,还是你将我给捞出,给了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忙活忙活,终于忙完,便也来道了声谢。” 说罢,蓝晨便递上个长盒。 “凤羽剑。听说是把荒族的‘荒核’锤个七七四十九回,辅以玄铁、金钢而成,不仅削铁如泥,还能提升你使用风系奇能的些许威力。”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商贩子乱忽悠了。 但也架不住蓝晨偷摸摸地尝试了番,还果真如此! 对武器了解并不多的他,怎地也不会想到,用所谓的‘荒核’,便能提升使用‘奇能’的威力。 林冬霜看得眼睛都直了,虽然眼睛里尽是‘凤羽剑’,但嘴巴上却连连道“凤羽剑啊,我也听闻过这把,传闻在世的,只有五十把......蓝晨,太贵重了,我要不得。” “我这条命抵不上这把烂剑?收下吧。” 趁其不备,愣是硬塞。 端着凤羽剑的林冬霜,刹时没了倦意,神情雀跃的她,怕不是现在就想舞剑一番了。 “霜儿,你不去睡,在大门外干吗?”府内迎来一人影。 “爹!”林冬霜猛地惊醒,有些手足无措地慌乱道“啊,我来了,我来了!” 边说,愣是边将蓝晨拽到了外边来,悄声道“蓝晨,你快走吧,我爹来了。” “令尊来了又怎样?”蓝晨止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林府家主,不日还将是他的‘岳父’,更何况先前就听闻他会来住上个几天,今日前来,也有意探望。 “什么怎样不怎样。我爹一来便问你情况,我说你作恶多端,被斩首了,你现在蹦跶出来,不得吓死他。” “我......”蓝晨抽了抽嘴角,有这么诅咒人的? “你什么你,还是说你准备好去退婚了?那更好啊,那我就说你借尸还魂了。” 一阵哭笑不得,他都有种冲动去撕烂林冬霜的嘴,怎就不得盼点好的呢。 “霜儿,你怎么在这,这位是?蓝晨?这是蓝晨?” 林阳,身姿雄伟,正气泱泱,举手投足间尽是和蔼,其面貌也跟林冬霜有几分相似,倒也俊朗。 “爹!”林冬霜诧异地反问道“你不会被吓到吗?” “就你丫头片子说的什么斩首,你觉得骗得了我吗?我只是不知你为何对蓝晨百般嫌弃。”说罢,林阳也走上前盯着蓝晨看,“长高了,上次见到,你还只到一半呢。” “见过林叔叔。”蓝晨恭敬道。 除掉‘岳父’这个身份,林阳还隶属工部,官至三品,管治大乾水利,更是世袭侯爵。 哪有不敬之理? “好,不错。果真跟霜儿说得一样,精气神很足啊。看来你父亲当初让你来许州历练番,是正确的。” 第三十七章林府家长,林阳 蓝晨微微皱眉。 林冬霜竟说他好话? 难以置信啊...... 余光一瞥,却也只见到林冬霜那微微发红的脸颊。 整得蓝晨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 “来,进来坐吧。霜儿你这丫头,客人来了也不知道请进去喝杯茶。”林阳宠溺地拍了拍林冬霜的额头后,径直走进了府内。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走呗,霜儿。” “霜儿岂是你叫的!”林冬霜怒斥双目。 “哈哈,倒也乐呵,没曾想你竟会说我好话。” “我只是顺着爹的话说下去罢了,谈及你,他就对你满是期盼,虽我不知为何,但也不想泼他冷水,况且......”微微迟疑后,林冬霜才道“你现在确实有些不同了。不止是谈吐,连气质都有些不同。” 蓝晨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可置信着,这林冬霜还会说他好话? “不过那又如何。你还是配不上我姐,要不趁这个机会,把婚约给退了吧你。” “哈哈哈......” 笑了笑,并未过多理会,蓝晨默默地跟在林冬霜身后。 林府自然远比蓝府还宏伟了,无论是格局,庭院,亦或者园林,佣人都比蓝府多得多。 更是还有个养着鲤鱼的小湖泊,一番闲情雅致下来,都有些流连忘返了。 厅内更是华贵,各种摆设,书画,一看便知不凡。 应声入座,应声饮茶,倒也闲闲。 听到蓝晨夸之‘好茶’时,林冬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林阳于此,她怕不是得开口跟蓝晨辩一辩。 整得不就是废话吗这,林府岂会拿出次等茶来招呼客人。 看着小女儿脸上的阴沉不定,林阳颇为忍俊不禁,更是开口调侃道“霜儿啊,要是呆着难受,离了便是,不是忙了好几宿吗,快去歇息着吧。” “爹,我就不,我就要留下来看看你要跟蓝晨说什么。” “哈哈哈,蓝晨,见谅啊,平日里我就是太宠这小女儿了,这引得她这般性格。” “不必不必,霜儿......林冬霜林小姐自打来许州,便对我照顾有加,要不是她,如今我也不会坐在这儿。之前便听闻说你要来府邸游玩几日。不幸忙于生计的我直到今儿个才得了空,略备小礼,还请笑纳。” 蓝晨赶忙递上了华盒。 “哦?可以打开吗?”林阳眼角带笑意道, “请便。” 打开一看,盒子里便装的是茶叶。 清香扑面而来,溜进鼻腔内,荡起欢愉。 叶大,梗直,色泽亮好。 不用泡便知,是好茶。 林阳更是赞不绝口“好一个青山黄茶,这怕不得是那颗号称百年茶树产出的春茶了。” “不愧是林叔叔,这都能看得出。” “品得多,知道得也就多了,破费了啊这次。”林阳欣慰地看着蓝晨。 能买到这等好茶,除了身上要有点银两,也得有点眼光才是。 “言重了,就林叔叔对我的照顾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哈哈,那也当是孝敬我这未来丈人的了。可惜了,大女儿已跟随军队出征,也没法带她来趟许州。” 这么直白的话语,急得林冬霜有些慌,但一时半会间,也插不了嘴。 “要是你父亲知道你现在这般模样,不知得有多欣慰,唉。”林阳无奈一摇头,“你父亲的事,知道了吧?” “略知一二,说是在朝廷之上说了话,惹得龙颜大怒,被贬远方。”蓝晨一字一顿道,同时也在悄默默地观察着林阳的神情。 说到底,蓝晨并未在京城,也不知晓当日情况,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人,暂且不表。 要知道,这林阳,也是从京城来的人,不知是否跟‘陈老爷’一波,一样盯上了藏在蓝府的‘宝藏’! 更别说突然提及的‘婚约’了。 “唉。”林阳自顾自惋惜道“说来你父亲也是被我提拔上来的,但那性子太倔了,得罪了不少官员,那日他确实是被陷害的,我又恰好不在朝廷之上,这才被贬至远方。” “那我母亲呢?” “也随去了,京城一家子都去到边荒,只有你留在许州没有被波及到。皇上怪罪下来便是两年,我也备好援助,饿是饿不死的,但就怕有些突发情况了。” “这样啊......”蓝晨点了点头,站起身郑重一躬“谢谢林叔叔。” “无妨无妨。”林阳有些错愣,连忙道“且不论你我两家交情,你父亲本就无意留京当官,还是我想着京城有个伴劝说来的,这才落得奸人之计。” “皆是命罢了。” 林阳双眸一皱,诧异地盯着蓝晨,双眸中闪烁不已,似有什么不明之处那般,但随即便也烟消云散了“你看得开就好,听说你在许州过得倒也欢快,不知有啥地方能介绍下的?” “爹!”林冬霜瞪大了眼,不明白林阳在说什么。 而林阳并未理会林冬霜,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蓝晨,更是侃道“我也从未来过许州,不如就由你带我前去游玩吧?正好也结识些朋友。” 蓝晨端起茶杯,一抿而下,而后更是慵懒地掏着耳“恕不能从令,今时不比往日,我也不再是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人了。” “那你现在是何打算?” “孤身一人,在许州待着也不错。”蓝晨嘴角一扬,将笑意敞了开。 “这样啊......”林阳点了点头,眸间闪过刹那的失落,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这回来到许州,我也想顺道看看你怎样了,至少也不负你父亲对我的信任了。” “林叔叔......”蓝晨微微咬了下唇,眼神有些迷离,又像是坚定了什么般后才说道“有什么能是我帮上忙的吗?” “这?”林阳阵阵苦笑,“算了算了,无需多言,今日一见,我想无论什么结果,都能够善终吧。” 说罢,林阳更是盖起茶盖,示意送客了。 蓝晨也醒目,站起身到“时候也不早了,晚辈就不打扰了”顿了顿,他又说道“离开前,请允许晚辈斗胆一问,事态已经发展到最后阶段了吗?” 第三十八章作何当想 林阳先是一愣,后则从茫思中醒悟来,更是猛地站起身,直勾勾看着蓝晨“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从林叔叔脸上看出了个一二。”蓝晨毕敬道“晚辈虽小,但也明了些事理。奈何现般之我,入不了您眼,如若没缘成一家,我也会铭记林府对我的恩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这少年倒也有趣,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了,你也无须担心,我也只是为了有条后路罢了。” 眼瞅林阳还想说些什么,蓝晨直接就打断道“成,那婚约之事,皆听你安排,晚辈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明所以的林冬霜看向林阳道“爹,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歇息去吧你,说太多你也参不透。”林阳苦笑不已,更是宠溺地伸手揉了揉林冬霜的脑袋。 “你们搁这里打哑谜呢,他还说什么婚约,依我看啊,我姐可是人中龙凤,要嫁也不可以嫁给蓝晨这种人!” “蓝晨那种人?你倒是说说,他是何种人?” 林冬霜错愣间,愣是张了好几次嘴,一个字也蹦不出。 是啊,蓝晨到底是怎样的人? 嚣张跋扈?纨绔成性?夜夜笙歌? 那皆是过去。 自从将其狱中捞出,便变了个人似的,虽有不雅场面,但统统是误会。 擒缉犯,写话本,振颜坊,更是掷豪礼。 除了没觉醒‘奇能’外,好似说不得他半点坏话了啊。 “霜儿?怎么了?” “爹,蓝晨变化之大,已不是三秋之词可形容。至少如今的他,也许......” 不知为何,那句‘配得上’,林冬霜怎就也说不出口,有些烦躁,有些无措,更有些心酸之感。 林阳并未察觉到这莫名其妙便也道“兴许你觉得这样的他,也不委屈了你姐,但是,如若这般,我便不会将你姐嫁给他。放在之前,我倒是会促成他们喜结良缘。” “霜儿,你还小,有些事也参不透,你姐倒是明了我意。我只道,龙凤并不呈祥。” 说罢,林阳便也走回内屋,留下她一人。 兴许是内心处于姐姐对比之下的‘自卑’,也可能是不明觉厉的恍惚,林冬霜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算了,就像爹说得那样,既然参不透,就莫想了,快去歇着罢。” 但她自个都没想到的是,次日,她便也参透了,还是在蓝晨的帮助下。 先奉所,蓝晨兴师问罪着,就差没把‘废物’二字镶进去了。 呵斥其办事不力! 说什么城北外二十里路‘狗头山’的贼头——周大田,那般信誓旦旦,可几日过去,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我在明敌在暗的针戳感,可难受了。 蓝晨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再不济就由他出马了,只要知晓些情报便可。 侍者们面面相觑,虽惯了仗势欺人,高人一等之感,但面对小爵爷的怒火,唯有低头不语才是上道啊。 交涉几番,末了还是由乙支抽出些人手,伙同蓝晨前去‘狗头山’。 “所以你们本就查明了周大田还在狗头山,可为何迟迟不出手呢?” “蓝晨,莫要胡闹,你也知近日先奉所忙得很。要不是今日有些闲,谁也陪不了你去。” “我都说了,你们给点情报,我自个去就成。” “吁!不得逞强,那伙山贼,狡猾得很,你自个多多小心。” 几马,几人,却充满了无尽焦灼氛围。 乙支看似只有几人,但实则算‘倾巢而出’了。 统领,江叶。 副统领,林冬霜。 都在这只剿匪分队里。 此时,江叶一半愤慨,一半妒意地看着林冬霜那边,更准确来说是林冬霜的身后——蓝晨。 蓝晨怎会骑马? 而他又非得跟来,那终究得两人一马,可林冬霜却毫不忌惮地开了口...... 就连蓝晨都蒙圈了。 男女......授受不亲啊。 但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又令蓝晨蹦不出半个字来。 在几人错愣,特别是江叶那宛若要杀人的眼神中,蓝晨上了林冬霜的马。 淡淡雅香,就像是勾魂的链子,牢牢圈住蓝晨。 随风飘扬,屡屡发丝,令得有些做痒,更是袅袅之心。 至少啊,吓得蓝晨死死拽着马鞍,身子骨尽可能地往后靠着,深怕接触到。 骑出城门。 一片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间或鸟鸣,偶有过客,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扬起片片尘土。 恍惚间,蓝晨有种不明悦感,只想呐出阵阵畅快。 长留许州,连郊区的星星半点都未曾窥看半分,真是遗憾之际。 允吸着芳芳尘土的花音,蓝晨话锋一转且悄声道“林大小姐为何要我同骑一马?蓝某人自认并无那等魅力令你臣服,诚邀盛情,方可同骑,倒也有些惶恐不安呢。”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啊。是,我是有个问题,想来只有你能帮我解惑了。” “荣幸之至。”蓝晨提起精神气,以来面对林冬霜可能的刁难。 他是真的猜不出此番为何,就怕会是个麻烦事。 随即,林冬霜便也将昨日之不解,和盘托出,末了更是道“自然,无论我爹怎么说,你都是配不上我姐的。” 听罢,蓝晨仰天长笑,那眼泪沫都浸了出去。 “哈哈哈!” “有甚可笑?”林冬霜微微嘟嘴,甚至有些委屈巴巴了。 得亏她坐于前,蓝晨并不能看到其表情,不然也是贻笑大方之乐事。 “笑你那老爹有些偏心啊,你哪里是参不透,不过是牵累到你姐,你冷静不了半分罢了,林叔叔愣是看不透这点。” 此番也令林冬霜忆起,论其姐时,林阳那一脸骄傲,好似一切都不及她重要般,就连小女儿也是。 而蓝晨却看穿了本质,直言道关心则乱之理。 对比间,尽是不同。 那脸,红了,红得通脆。 蓝晨并未察觉,转念一想后也道“不如这样?首先她不是你姐,亦或者说是隔壁大员外的家事,能理解吗?” “林冬霜?” “林冬霜?有听到吗?别丢魂啊,骑马呢。” “哦啊......你说,你说。” “你没事吧?可别打迷糊了。这般说道吧,有一官员,记得不是你爹,不是林府!” “他,官至三品,朝廷上,尽是同僚,更是有个天赋出众得被国师看上重点培养的女儿,假以时日,那天之骄女怕不就是大乾王朝最强者!” “如若你是当今圣上,你,会怎么想?” 第三十九章剿匪 吁...... 马儿的措乱,就似林冬霜那惊慌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稳着点,你也是只是想私下知晓,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吧?”蓝晨下意识地摁住了林冬霜的肩膀,试图让她放松。 “恩......你这么一点拨,我就明白了。” “如今大乾,多的是那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而林府也算是新晋权贵了。且不说圣上怎么想,单单那些‘地头蛇’都够你们吃一壶的了。” 林冬霜接着蓝晨的话道“这也是为何我爹应承下了婚约。当时蓝府早已日薄,加之你可是出了名的败家,凤嫁给了虫,倒也稳了他人之心。” “啧。”蓝晨忍不住咂舌道“一点就透啊,兴许你太在意你姐,被困住了也不一定,你应该只能是你自己,不是吗?” 不顾马儿的细微停顿,蓝晨继续道“如若你姐嫁给一个废物,那威胁自然小了许多,奈何我并不是废物,圣上并不想看到两强结合的情况。” “所以你就放心吧,你爹啊,已然不可能撮合这桩婚事,这下满足了吧?” 满是调侃的话语,不仅钻进了耳朵,也溜进了林冬霜的心扉。 刹那间,目标是实现了,可为何内心却阵阵索然无味。 “怎么啦?林大小姐,只是做不成小姨子罢了,我心中早已有了你的一席之地。林府对我的恩惠,我不会忘记的。” “去你的,谁是你小姨子。可按爹的意思,我姐终究得嫁给个废物?” “不然嘞?在其位谋其职,昨日他还曾试探我,看我是否还会去那花柳之地,如若还去,那这婚约尚可考虑,如若彻底成了正人君子,那便算了。你可莫以幸福二字去劝说了。这是林叔叔的选择,他只得走上这条路了。” “唉。” 一声长叹,叹尽了百般哀愁,又满是那身不由己的不由衷。 眼见情绪不佳,蓝晨便转移话题道“既然你跳出来了,那不妨猜猜,为何得知有奸人陷害我父母后,我并未追究出个仇人来?当时林叔叔应该不可思议着。” “是啊,当时我也感觉很怪。” “其实他心里很是纠结,一方面希望我如先前那般颓废败家,婚约得以继续进行,暂保林府周全。” “一方面又欣慰着我痛改前非,焕然一新,有颜面对蓝府祖上。” “但如若我是成事者,那便北上京城,谋得一官半职,一来自己能有新的眼线,二来也算是慰藉我那被贬的老父亲了。于公于私,皆是两全。” “奈何,我并无上京理由,我并不想知道那奸人是谁。”蓝晨故作轻松地一耸肩,神色黯淡了些许。 “为何?” “林冬霜,我问你,知道了又如何?林叔叔如若能为蓝府出头的话,就无须告知我了。那结果就显而易见了,那奸人必然是林叔叔的死对头,且还可能是最大的‘地头蛇’。” “我?区区一小男爵?没权没势,赶着去京城投胎吗?” 林冬霜双眸不经意瞪大了许多,脸上尽是震撼。 除了所知晓的,也诧异于蓝晨竟能有这般心思。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无奈语气间,满是对蓝晨的钦佩,这也是她第一次由衷地佩服身后之人。 “那蓝晨?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在许州,好吃好喝着,养得白白胖了,便去那京城瞅瞅。瞅瞅奸人那样貌,那胆量,他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敢碰我家人!” 自昨日便怨起的‘杀意’,一闪而过。 看似平淡无奇,但蓝晨早已积了一肚子火。 昨夜更是辗转反侧,怎地也睡不着,只想尽快北上京城,大仇得报,接回父母。 感情?不存在的,实则都未曾见过一面。 可脑海中那属于父母的记忆,却是那般温馨。 既然来一遭了,那蓝晨自会护得家人周全。 林冬霜咽了咽口水,她从未感受过隐藏得如此深,且无比激烈的杀意。 直到此时,她才明了,蓝晨必是龙,只待一朝风雨罢了! 意识到语气有些沉重,蓝晨忍不住调侃而道“哈哈,本想着劝说小姨子一番的,没曾想还言重了,见谅了。” “还是小姨子呢?” “那是必然,待林叔叔将一纸解除婚约来前,我还勉强算是林府赘婿呢。” “瞧你美的。”林冬霜大翻白眼。 “话说......”宛若鼓起莫大勇气般,她小心翼翼道“你会憎恨我爹吗?他这不是在利用你吗?” “利用?哈哈......多的再说便也无趣了,小姨子,送你一句话吧,但凡某个人有点儿用处,那他便还是个人,如若没点利用价值,那连人都不是了。” “这是明面上的话,暗地里则还有一句,林府之恩,我蓝晨绝不会忘便是。” 阵阵马啸,扬起尘土。 “看来是到了狗头山了?” “是的。下来吧。”林冬霜点点头,一边琢磨着那话,一边将马绳给捆牢了。 前边的江叶见状,连连赶来道“冬霜,辛苦了,马绳给我吧。” “不用,我来便可。” 原本长得就冷漠,此时还思绪飞天,更显不耐烦。 “那行吧。” 受了挫的江叶,暗自咬牙退到一边,他这天之骄子几时受过这般憋屈,更是将无形怒气撒到蓝晨身上“是不是你一路上尽说些风凉话,无耻地骚扰林副统领?” “不敢不敢。”蓝晨经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我看便是你,不要脸。七尺男儿还不会骑马,传闻败家,还真是不冤枉了啊。” 蓝晨不打算计较,更是作势拱手以示恭敬,奈何那句‘大人所言极是’还没撂出,却被林冬霜替其呵斥了回去。“江统领。蓝晨是何人,无须你指手画脚,在我看来,他才是人中龙凤,可比你这外强中干者强多了。” 羞红绽脸,江叶急得眸间尽是红丝。 吓得蓝晨连连道“江大人莫信女子言,她近日心情不悦,还请见谅,要我说,我对江大人的钦佩可乃滔滔之水啊,年纪轻轻就是统领,还是冰系奇能者。” 更是慌张张甩个眼神给林冬霜,让她莫要多言。 见龙在田,那就潜龙勿用,不然便成亢龙有悔! 第四十章引狼出室 一顿夸,夸得江叶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背过了身,偷着乐呵。 林冬霜翻了个大白眼,转换了心态道“江统领,终于到狗头山了,接下来怎么做?这快地我也只在卷宗上看见过,并不熟悉。” “没事,我熟得很。”江叶微微昂头,脸上尽是骄傲。 是啊,他可是先奉所乙支统领,更是强大的奇能者。 那蓝晨? 得亏命好,有个世袭男爵罢了! 跟他比,孰胜孰劣,一目便知! 虽是腾于天般的雀跃,但江叶心中也泛起了嘀咕,就是那蓝晨,为何知道自己的奇能是‘冰系’。 但这点嘀咕,很快便也烟消云散了。 他还要带队进入那树荫茂茂的‘狗头山’,里边危险得很,一个‘不注意’,那英雄救美不就也能上演了吗。 “这狗头山,山间看似树木茂盛,但山峰处却愣是寸草不生,故得名‘狗头山’。”江叶警惕地望着四周,“尽是山洞口,便于藏匿,常年被各种逃犯、贼人所栖,扫清多次依旧无果。” “就跟林副统领查阅的那样,现在被周大田一伙贼人给占领了。经查,这伙贼人约有二十上下,应有一人是奇能者,虽然我们只有五人,哦,还有一个手无寸铁的爵爷。” 蓝晨甩个余光到地上,并不想理会江叶。 他府上还有个打手护卫,怎就成手无寸铁之人了。 奈何府上有妇老,只得让老郑留守了。 但蓝晨背地里隐藏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啊。 江叶深吸口气道“但乙支精锐皆在这了,就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战吧!” 右手握拳,用力一扬,轻轻敲在心腔上,这好似‘先奉所’的特有动作。 尴住了的蓝晨只得有样学样照做了。 众人人悄行而进,江叶探前,林冬霜护后。 另外三人于中,若有若离地保护着中央位置‘最弱’的蓝晨。 出发前,江叶便抱怨不停着为何带着个累赘,但进入树林开始,他就一言不发了,全神贯注于随时出现的危险。 浸于此氛,蓝晨都不自觉地屏气凝神,垫着脚尖,深怕踩到树丫子,惊动到什么。 窸窸林风,窣窣草叶,外边的燥热好似跟这儿与世隔绝了,连仁义道德,也一并隔绝掉了。 行不久,几人便看到了惊悚一幕。 几具尸首,几块白骨,被随意丢弃在山腰。 蓝晨强忍恶心,不断平息着愤躁的内心,末了才悄悄瞥了几眼。 差不多了多少啊,乙支那几人的神情,都是愤慨,悔恨。 憎恶着贼人之残忍,也憎恶着直到此时才发现到这苍苍地狱。 江叶猛地抬起手,示意停下。 朝前默默观察片刻后,才转身悄声道“那个山洞便有六个出口,里边最为宽阔,按理来说便在里边了。” “要想将其全歼,绝不能在里边打斗,唯有用计逼出来。这儿正好能俯瞰全貌,蓝晨,你不是要跟来吗,那给你点事做,找个洞口,弄把火,熏死里边的山贼。” “江叶!”林冬霜有些急了“蓝晨手无缚鸡之力,还觉醒不成奇能,你这是要他去送死吗!” “冬霜,我是统领!”江叶瞪了她一眼,但仍压低着声线道“咱们五个人,正好盯着五个洞口,一有贼人出来,便能果断出击,不落下一个!刚你也见到那白骨了,这样的贼人岂能放过!” 义正言辞,满是正气,倒也让蓝晨颇为刮目相看,他还以为江叶是‘公报私仇’呢。 “可他们是穷凶极恶之徒啊。” “你知道就好,如果你去放火熏烟,岂不拉下个洞口没人看着,他们从那个洞口逃出,又得多少人受累!实在不济,你便最后一个动身,蓝晨遇难,你先行出手!” 蓝晨开口打断“成,能出一份力我就心满意足了。江统领,此趟是我擅自跟来,任何风险我都能承担,早已不是府上婢女那等小事,而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些贼人,留不得!” 眼见此景,林冬霜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她先是跟江叶道了声歉,后也给了蓝晨一莫要逞强的眼神。 江叶点点头,冷静地交代后续“拿着,这是火油,还有火把子,你收集枯叶时,切记莫要有太大动静,将枯叶全部置于最大的洞口,直接烧了就是,如若有贼人窜出,也就见机行事吧,十有八九他们不会走险往火堆跑。这一跑,大火烧身,应也废了一半。” “冬霜,待会你紧盯风向,要是风向不对,烟进不了山洞,你就发动奇能,把黑烟全数吹进去,熏死那群人渣!” 一一分配,一人紧盯一个洞口。剩下的大洞口,自然就成了放火烧烟绝佳之地了。 而在原初计策中,那群贼人总不可能铤而走险往那满是大火的洞口跑吧,这样一来,最为安全的兴许就是蓝晨了。 调整好呼吸后,蓝晨便猫着腰儿,谨慎朝前走去,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湿润树枝上,尽可能不要有树叶那种,这样也能将动静给降到最低。 他明白,这一步至关重要,稍有不慎惊动了里边的贼人,就无法将其一网打击了。 豆大汗珠凝固在额头时,更是能揣出其忐忑内心,甚至都下意识地将仅有的身法功底给用出来了。 江叶眯着眼,边盯着一个洞口,边扫着整个局面,余光黏在蓝晨身上时,不免停了下来,他压低了声线吐槽道“这身法?他怕不是有练过的啊。” “不知道。”林冬霜摇了摇头,脑海中也闪过了狱中跟此时,两两相应后,她便也笃定道“应该是从牢狱出来后,就开始习武了,精神气貌都有些不同了。” “看来还是我小瞧他了,就勉强当算是个战力吧。全员戒备了。” 片刻间,蓝晨便收集齐了树丫子,扎堆堆地耸在最大的洞口前。 小心翼翼地淋上火油,同时揣出火把子,不断地平息着内心躁动,也在祈祷着,风势尚可。 火势速速燃起,本就是湿润树枝,水分边蒸发,边渲成黑烟。 可惜......无风。 烟火就这么直挺挺着,看得林冬霜都有些慌了。 而江叶也甩了个眼神给她,一方面让她镇定点,一方面也让她准备使用风系奇能。 但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只在蓝晨调整了站位后,一股猛烈飓风,从山脚处袭来,横冲直撞地冲向火堆,滚烫的黑烟愣是被卷进了洞口里。 第四十一章中计 “天助我们啊!提起精神,盯紧点了!” 乙支五人迅速站起来,死死盯着各个洞口。 林冬霜皱了下眉,余光先是瞥向唯有背影的蓝晨,微微停顿后,这才看向了属于她的洞口。 那股莫名其妙的风,不是她整出来的啊,她也发动不了那般风势。 如若是有人暗中相助,那他的境界远远在自己之上。 莫非还真是天都在帮忙? 这阵‘东风’,自然是蓝晨借来的。 准确来说,是献祭。 当他知晓了江叶的计策中是安排自己放火时,便欣然接受了。 除了洞口分配问题外,也因为唯有‘风系奇能’才能确保计策可行性。 明面上拥有该奇能的只有林冬霜,但她又是重要战力。 但暗地里,蓝晨也同样能使用‘风系奇能’。 再不济地,就是用银两献祭一番,提升了下次使用奇能的威力。 而这次的威力,远超想象。 蓝晨借此也推断出了,所谓提升威力,一来看献祭了多少银两,二来也看自身境界。 今非昔比,他如今已不是那个初踏奇能之境的小白了。 同时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地用身影挡住众人视线,悄摸摸地发动奇能。 一切都跟设想的那般成功了。 那接下来便也是...... 蓝晨转身背对着熊熊烈焰,眺望着不远处的几个洞口。 唰! 一个黑影,两个黑影,三个黑影! 但等待他们的,正是先奉所! 江叶率先而动,几下跳跃便拦在了几人跟前。 剑光寒凉,杀意涌现。 “日你妈!果真是先奉所!”贼人骂骂咧咧着,同时也稳操胜券道“呵,就你一人还敢拦截噢,怕不是找死!” “死的是你!” 江叶也不废话,健步而冲,提剑而上! 贼人仗着人多,也不废话,三人共成包夹之势,抡着各自武器,作势要把江叶碎尸万段! 但不曾想,江叶身手无比矫健,腾挪转移间便冲破了包围圈,置身于安全之境,随后更是剑锋涌动,划向其中一人。 叮叮当当几下响。 贼人露出震撼神情,不曾想,这人竟这般强大。 “天地玄黄,冰!” 为了节约体能,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江叶并没有冻结住他们全身,只是冻住了他们的脚,限制住了行动。 这突如其来的奇能,吓愣住了三人。 待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江叶面不改色,且无比精准地刺进手脚,各自挑断其经脉。 杀? 可以的话,江叶并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们! 要死也得慰藉完了那些无辜之人! 哀嚎惨叫连连,贼人岂会想到,几个照面下来便成这般境地。 “叫吧,叫吧!去到牢里有得你们受的!” “哈!”其中一贼人强忍痛楚,咬牙切齿道“要杀要剐,随你便!这茬我们记下了,当家的会替我们报仇的!” “报仇?呵,此番前来,势必将你们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想逃!” “哈哈哈!先奉所的,没想到吧,我们当家看出了不妥,让我们分散开来从各个洞口跑出,凭你一人便想兜走?痴人说话!” “呵。”江叶冷笑一声,一边注意着眼前洞口情况,一边轻蔑道“你们自己看看其他洞口吧,我可没有说过只有我一人!” 三人一惊,强忍剧痛看向他处,刹时便也心灰意冷。 各个洞口,皆有人,皆在斗。 贼人多又如何,先奉所皆是一顶十的高手,凶多吉少了这回。 兴许硬下心肠来,全往一个洞口冲,反而能逃掉几个...... 但当看到江叶那运筹帷幄的严峻面容,那点小心思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全往同个洞口逃跑? 号令一下,集合起来,尽数扼杀! 死得倒还快! 江叶无暇理会贼人的崩溃,他缓步向前,耸立洞口,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其余洞口战况皆差不多,倒是惨了剿匪小队的那三人,他们只有一身蛮力,只得朴实无华地一拳一脚,一刀一剑,身上也见了红。 同为‘奇能者’的林冬霜稍好些,剑法虽不及江叶般洒脱,但也能扬手鼓风,化险为夷。 焦灼的战氛,整得蓝晨像极了个局外人。 好似除了眺望战况,便再也无他事了。 身后的洞口,燃着烈火黑烟的洞口,安全得很,又有谁脑子被驴踢了,非得往这个洞口跑呢。 兴许是乏闷,蓝晨的思绪乘着风儿,飘飘而起,恍惚间更是忆起了诸多,就像,就像是走马灯? 激灵哆嗦,寒毛耸立! 炸出强烈的直觉! 他愣是猛地提手转身,作出护身之举,便也堪堪挡下致命一击! “哦。这都能反应过来?” 丹田发力,震到刀尖,将蓝晨砍飞了出去。 那人大笑一声,抖抖大刀,贪婪地舔舐着刀口血液。 “先奉所的血,可真不咋地啊。起来吧,刚那刀可被你挡住了,你还死不了。” 拔凉拔凉的痛感沿着手臂伤口袭来,蓝晨咬紧牙关,将就地用布条裹住伤口,堪堪止血。 “我还以为自己安全得很呢,没想到你还敢往这里来。” 蓝晨边拖延时间,边打量着眼前之人。 声似豺,目像蜂,具凶神恶煞之相。 敞着裳,满是伤,尽刀锋舔血之活。 森森寒意,吓得蓝晨直哆嗦,下意识地后撤几步。 此人,不凡,远比之前所遇杀手还更要束手无策。 “呵。好一个瓮中捉鳖,不过就凭你还想抓住我周大田?痴心妄想!” 蓝晨不动声色着,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原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却迎来了贼头,他这卵碰上了最硬的石头! “周大田,我劝你放下屠刀,再不济还能留你条狗命。” “狗命?就你这.......你是蓝晨?蓝府小爵爷?哈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 “你认得我?” “哈!从我知道那贱女是蓝府婢女后,我就盯上了蓝府,好说歹说也是个爵爷,银两多得是吧,这时机愣是等不到个好的,你就自己上门了。” “哪有说称闺女为‘贱’的,你还是个当父亲的吗!” “那有何?就是一贱种,被我卖去红楼的贱种。”周大田满是不在乎,同时靠向了蓝晨呵斥道“拖延时间的伎俩也差不多了,我就断了你的手,你的脚,拿做人质,全身而退!” 第四十二章死斗! 蓝晨屏着息,死死地盯着周大田的一举一动。 如若说先前他是想拖延番,那现在的他,只想为小周出那么口恶气。 只见他,撒腿就跑,不进反退地,往山洞冲了进去。 周大田微微一愣,按理来说,应当是往外边跑去找支援才对,为何还急着去当那‘鳖’。 “管他大老爷的,听许州那帮人传,这蓝晨娇生惯养,纨绔至极,点点阴谋,也不足为惧。何况山洞内,还是我的地盘!” “蓝晨,你可莫要脏了我的宝藏啊。” 边说着,周大田边瞥向各个洞口边的动静,在确认无误后才走进洞口。 只要赶在先奉所几人到来前,断了蓝晨手脚,绑其为质,便可脱离这般困境。 小爵爷? 束手就擒之事罢了。 想于此,周大田更是咧出了残忍笑意。 但这份笑意直到进入洞口的刹那,便也烟消云散了。 他本以为,蓝晨会四处乱窜,一番寻找是免不了的。 谁曾想,那蓝晨,竟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手持长剑,又似等着自己那般。 “怎?”周大田寒笑不已“你是不愿将自己的惨状露给同伴瞧见,这才跑进洞口?” “你觉得呢?”蓝晨笑了笑,这跑进来的空当,他也做足了准备,随手捡起石头子,发动了奇能——武器变化。 能借由身边物品,变出各种武器。 以他如今的境界,完全能变出把削铁如泥的至尊之剑了。 这也是他为何冲进山洞的原因。 足够隐蔽的山洞内,唯有周大田会知道‘秘密’。 可行的话,他还不想让人知晓已是奇能者的事实。 再不济,也不愿暴露出自己能够使用复数奇能,这于他,无半点好处。 自然,全力以赴下,周大田已是能保守‘秘密’之人了,死人,是绝对不会说话的! “那就对不住了啊,小爵爷!” 屈膝用力,只稍健步,周大田便冲到了蓝晨跟前,寒刀闪过,果断砍下! 身法之了得,令蓝晨只有持刀抵挡。 叮一声,溅出火花,周大田只觉唯有力量上占了优势,但手上大刀却钝了些。 眉头一皱,周大田猛地抬起大脚,踹飞蓝晨后,诧异地看了眼缺了一小口的大刀,念叨着“小爵爷那剑,不错啊。竟能抵得住我这大刀” “还以为是从我老巢捡的呢,看来是把自藏好武器啊,给你用多可惜,看你那架势,还习惯不了舞剑吧。”舔了下嘴,周大田眸中尽是嗜血贪婪。 那利器,已然成了他囊中之物。 蓝晨强忍剧痛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周大田。 他知道,就凭他那三脚猫功夫,机会只有一次,要是把握不住,便是一死。 不免懊悔地,没从老郑那习得更多,好歹也能有一招一式去应对,而不是全凭求生本能。 思绪间,周大田已再次攻来,大刀呼啸而至,似有阵破空声。 稳住身形的蓝晨,严阵以待,思考着该如何抵御这宛若海啸般的攻势。 刹那恍惚间,强烈直觉涌现,须以攻为守! 在那前脚踏入,大刀挥砍下来的千钧一发,蓝晨不退反进猛地踏出了步,越过横砍范围后持剑而冲! 被打乱砍刀节奏的周大田瞪大了眼,诧异尚未攀上脸颊,便迎来了痛楚的狰狞。 长剑直挺挺地插进了周大田的胸腔,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常年舔刀口的直觉,拽动了周大田的左手,牢牢抓住插进的长剑,虎口滴答溅血,像是主人那无言怒火般。 “他妈的!” 周大田一脚踹翻了蓝晨,左手拔胸腔剑,右手丢大砍刀,被愤恨冲昏头脑的他,如猛虎般压在蓝晨身上,抡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一下地宣泄着。 “聪明啊!” “还知道瞄准了吐息空当发动奇袭!” “要不是老子反应快,早没了!” “他妈的,他妈的!凭你还想伤老子!” 周大田喘着粗气,看着血肉模糊的蓝晨时才反应了过来,慌张地拽起其衣领子,怒斥道“他妈别给老子死了,没了你,老子怎么走出去,怎么拿赎金!” 正当他懊恼于下手过重时,蓝晨借着仅存的意识,甩手抡向了他的太阳穴! 呲...... 一颗石子,在被压倒之际,就死死捏在了蓝晨手中。 任凭被打得意识模糊,他都未曾出手,只为了此时此刻! “啊!” 哀嚎惨叫! 周大田痛苦站起身,拽出了那把小刀,鲜血四溅开,煞神瞪着蓝晨“这把刀怎么出现的!你藏在哪里!” 踉踉跄跄,周大田只觉头晕目眩,重重敲下太阳穴后,他怒斥道“这不是藏起来的......是奇能!呵,你的奇能竟跟许州杀手张大龙一样,是变化出武器吧!” “本想留你条命,但现在,你得给爷死!” 瘫在地上的蓝晨冷笑不已,谁死还不一定! 况且,他不止一个奇能! 眼瞅周大田怒气冲冲而来。 蓝晨抓住了他放松警惕的空当——已在潜意识中默认了蓝晨只有这么点手段,扬起手便是“天地玄黄,巽!” 飓风愣是把周大田砸嵌在了墙壁上。 几口鲜血喷出,洒出了错愣惊慌。 但,还没完! 生死光头,蓝晨当即奋力一搏,献祭掉了整整五百两银票。 境界,再次突破,黄级九品! 同时也增强了下一击的奇能威力。 “天地玄黄,冰!” 在周大田那震颤双眸间,一条龙,白晶色的龙,正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 “啊......这.......” “复数奇能者!” 砰! 一声巨响,硝烟散开,冰龙随着散去,留了滩水,也留了个惨不忍睹的尸首。 冰龙好似感受到了那般,疯狂撕咬,愣是成就这番惨状,断肢碎肉...... 蓝晨则大口喘息着。 接连发动了这么多次的奇能,还是头一次,疲倦也在不断吞噬着仅有的精力。 踉跄起身,强忍恶心地确认了周大田身死后,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有你这当爹的,可真是噩梦啊。这样我家那个傻婢女,就能挺胸抬头了吧。” 冷笑一声,竭力的他,直挺挺地朝前趴去,仅存的意识让他使用出了最后的‘奇能’ “天地玄黄,医。” 第四十三章姑奶奶 据事后追忆。 要是在昏迷前,他没有发动‘外伤治疗’这么个奇能。 那他可能因失血过多而亡了。 不得不说,从小医女‘苏星灿’那复制来的奇能,关键时刻真能救命。 隐隐约地,好似有人在喊,喊着自己的名字? 奋力撑起眼帘,是林冬霜? 还有江叶? “蓝晨!你醒了?感觉怎样?” 林冬霜急切地靠上身,慌乱不已着。 “没事。” 蓝晨摇了摇头,才发现身上的血已止,伤口都小了不少。 挪了挪手,没想象中那般不便,只觉有些脱力罢了。 “呼......”刹觉心中大石置下,林冬霜长叹了口气道“那就好,可担心死我了。” 话刚脱,林冬霜骤觉不对劲,连低下眼帘,脸颊微红道“看不出啊你,有这等身手,贼头周大田都被你给解决掉了。” “那你们呢,外边的贼人尽数解决了?” 蓝晨迫不及待反问着。 一来这伙人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死不足惜。 二来蓝晨也担心有个落网之鱼,会打击报复。 一边的江叶,寒着脸点头道“根据掌握情报,还有严刑拷打一番后,确定无误了,这伙山贼一网打尽!” 话毕,迎来的却也是江叶的白眼。 蓝晨昏迷期间,林冬霜那忙前忙后的样子,别说见了,连想都不敢那般想到。 羡慕余也多了分嫉妒。 不过江叶并未做出出格之事。 当乙支几人顺利解决完逃出山贼——死的就地埋了,伤的绑起来,一一对比下,赫然发现里边并没有周大田。 慌慌跑回山洞时,才明了发生了什么。 众人皆钦佩蓝晨能够解决最难缠的敌人,眼看连连呼喊都无法醒来,只得商议于山洞里修整片刻。 伤员也不止其一人,这夜只得匆匆将就了。 于英雄者,江叶自不会多多刁难。 反而是困惑着,为何蓝晨真有那等实力独自解决掉周大田? 那可是连他都没有把握战胜的强敌。 实则如若再来一次,死在地上的必然是蓝晨了。 从一开始的以剑决一高下,便给周大田留下个蓝晨是‘武者’的印象。 几番交战下来,碾压之势下,周大田也跟着轻敌了。 为了宣泄无端怒火,更是强压蓝晨,拳头招呼。 这也给了蓝晨以近身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任凭周大田怎么打压,他都不曾反击,待到周大田拽领怒斥时猛地暴起! 攻其不备,杀其自傲! 失血过多的周大田彻底失智。 对付这种敌人只须用上全力以赴遍可。 再辅以五百两银票献祭得以提升奇能威力。 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攻其人者,先攻心也。 就连蓝晨都想不到,自己竟有这般的打斗天赋。 “蓝晨,周大田真的是你解决的吗?”江叶直白问道。 蓝晨迟疑片刻,本想一通忽悠,但又似想到什么般地停顿了片刻,末了才缓缓点头。“是,也不是。” “我在洞口处放火的,听闻里边有动静,便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来。” “然后就看到有好几个人跟周大田发生了争执,好像在抢什么东西,然后周大田就被偷袭了,一番内讧后,那几人全都跑开了。” “我就想着上前探个鼻息,看看他死没,没曾想他还有口气,一番拼死相搏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蓝晨顿了顿,为了增强事实的可信性便也道“迷糊中好像听到了爆炸声。” 众人听罢,便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捡了漏,得了便宜,趁他病,要了他命。 见到他们全信了,蓝晨才将‘野心’和盘托出“话说周大田算是我杀的吗?” “算是吧。” “那也不是我邀功,我就随口,对,随口。”蓝晨露出狡黠笑容,“随口一提,周大田这么大的贼头,是有悬赏的吧?” 林冬霜反应过来,感情这铺垫是为了这啊。 大翻白眼便也道“有,还很多,五十两银子,也是你的。但看你也不缺这点啊。” “缺,怎么不缺!”蓝晨有些急眼,献祭出了整整五百银两呢。 “那回许州后,领去就得。”江叶咬咬牙,颇有种嫌弃的厌恶感,这节骨眼了, 还计较着这等鸡毛蒜皮之事,能成大器吗? “好嘞,谢谢各位爷。” 蓝晨乐开了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没有‘穷’过,是不懂的。 搭木,建火,就着干粮,将就地吃了顿饭。 按江叶所说,已派一人快马加鞭赶回许州。 快则夜深,慢则次日,便会有人手前来支援。 援伤兵,援残党,也援缴纳赃款物资。 单就此地目之所,便满是令人垂涎之物。 银两,华裳,武器,矿石,琳琅满目。 借由此地,江叶不免交代番蓝晨——唯一一个不是先奉所的人,洞穴内乃充公物资,万万不可碰。 蓝晨装傻充楞地点了点头,更是一副纯真模样,像极了个处世不深的爵爷公子哥。 实则内心已有了小九九。 这小九九,待到夜深人静时分,才悄然爆发开来。 缓缓睁眼,屏住气息,蓝晨悄摸摸地起了身。 蹑手蹑脚地朝山洞深处走去。 虽黑,也不敢点起火把,深怕惊醒先奉所那帮人。 直到走进深处了,才偷偷将火把点着。 不点还好,这一点...... 猛地出现个身影,吓得那叫魂飞魄散! 要不是林冬霜早有准备地一手摁住蓝晨的嘴巴,怕不已经惊动了不远处沉睡的几人。 “嘘!安静点!别吵醒他们了!” 林冬霜小声怒斥,在从蓝晨那惊恐双眸中得到‘确认’后,才将手给放了下来。 “你他妈的!”蓝晨罕见地爆了粗口,但还是要注意音量,恨得直咬牙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吓死我了啊!” “嘿,我就知道你会安耐不住,所以整宿没睡,就等你行动呢。” 火光撩撩间,满是林冬霜那狡黠笑脸,闪闪烁地,不经意地撩拨着蓝晨的心弦。 “姑奶奶啊,你到底想干吗?” “就想吓吓你,顺便也跟你凑个热闹。” “哦?你知道我想干哈子?” 第四十四章沉甸甸的银子,银子! “江叶说及赃物时,你一脸傻愣,可有点反常啊,你是想寻宝吧?” “啧。”蓝晨尴尬笑了笑,自嘲道“我本以为天衣无缝了,还是林大小姐慧眼啊。所以是想制止我,抓我回去?” “不,寻宝嘛,有何不可呢,嘿。” 烛火间,似看到林冬霜眸后那潇洒,也有份古灵精怪。 “知法犯法?先奉所的人啊,监守自盗啊,林府不是啥都不缺吗。” “缺,缺些刺激,缺些惊喜,嘿,甭说了,再墨迹下去,他们可就醒了。” 阵阵讥笑,蓝晨道了声‘跟上我’后,便四处寻觅起来。 洞内深处,在火把耀射下,更是琳琅满目。 这伙贼人,还真是罪恶滔天啊。 凑近瞧了才知,哪有那般富有,多的是各种丝绒布匹,矿石武器。 林冬霜倒是对这些来了兴趣,拉扯扯地将布匹敞开,借着火光细细揣摩。 就连字画也入了她法眼,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她府邸上呢。 蓝晨看得直摇头,那些东西,甸手且不论,也无法瞒着江叶偷摸摸带走啊。 倒不如找些小物件,偷偷藏匿起来,在不动声色带出,美哉美哉! 正当蓝晨臆想之际,火光耀耀间,好似有什么夺目金光一跃而过。 他赶忙凑前,小心翼翼地扒拉开石子灰尘,赫然是块......金条! 蓝晨咽了咽口水,颤巍将其拿起,还别说,沉甸甸的,颇有种安全感。 藏匿于身后,他打开了眼前一个个木箱子。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能在这儿找到金条,那这附近必定是放置银两的地方。 果不其然,一个个敞开的箱子里,尽是银闪闪,钱,钱,都是钱啊! 除了两大箱银两外,还有一箱装满了各种财宝首饰。 几个深呼吸下来,内心的悸动堪堪平静了下来。 蓝晨瞥了一眼到林冬霜身上后,便牢牢地用余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免得惊扰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这三大箱子,他要定了! 搬是不可能搬的,那就...... 献祭! 无声无息间,两大箱子的银两,全空了。 而他的境界,也连连突破,玄级五品! 惊呆的他,自语道“赚大赚了,两箱子,万两起步了啊,啧啧。” 他甚至都有些感谢那群贼人了,竟给他留着这么多‘财富’,早知如此,当初便该给他们个痛快以作报答了。 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第三个箱子,蓝晨皱着眉头捡起一块玉石。 心中默念‘献祭’,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免叹口气道“果然,献祭唯有银两或者银票这种有‘金钱’属性的才行,再多的金银财宝于我也没半点好处,这箱子是带不走的了。” 感叹余,蓝晨被覆盖在上边的一个小玩意吸引了注意。 只有一个刻度的针盘? 似日晷,又像指南针。 小巧玲珑外,针头还是黄金制成的。 这般新奇小玩意引得他把玩不止,随后便偷偷藏进袖口,权当此行的纪念了。 寻寻觅觅间,终究不负有人心地,又是一大箱子银两被献祭,境界骤升至玄机六品。 待到林冬霜找回自己时,他都还沉浸在喜悦中。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瞧你乐的。” “不多不多。”看似谦虚,实则眼角都快乐成花了。 林冬霜大翻白眼,抬手绕了圈空气后腾出两根手指,前后摆动阵,示意是时候回去了,免得被江叶他们发现。 蓝晨点点头,悄声问道“你呢,捡到好东西了?” “两本剑法秘籍,看着不错,也顺了套贴身甲,嘿嘿。” 四目交接,相视一笑,得了好处的两人都是一样的雀跃。 只是苦了江叶那几人,过于克己奉公了,木鱼脑袋管控下,连半点出格之事都不敢。 “对了,林大小姐,斗胆多嘴,你奇能者境界是?” “玄级四品。怎么?” “那江叶呢?” “玄级七品。” “梁子文?” “好像是地级一品。究竟怎么了?” “没,也就好生羡慕你们这些奇能者,要是我也能有奇能就好了”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这等境界,于许州是强是弱,如今看来也不赖啊。 境界都强过林冬霜了。 境界之差,多体现于奇能威力,还有使用次数上。 如若蓝晨多些实战,假以时日,林冬霜也不再是其对手。 看着蓝晨陷入沉思,林冬霜也安慰道“大乾王朝多的是普通人,也不一定非得奇能者方可当上军中将士。” “我看你私下也有练那一招一式,哪怕不打算成个强大武者,有点护身本领也是不错的。” “至少在我看来,你早已今非昔比。” “哈哈,也是,但我也就个三脚猫功夫罢了,还有得练,咱们走吧。” “恩恩。” 满载而归时未忘小心翼翼,趁着漆黑夜色,两人连忙就地躺下,装着装着,便也沉沉睡去。 次日晨曦,蓝晨还是被阵阵嘈杂声给惊醒的。 揉吧着眼儿,睡意朦胧地坐起身,左右张望片刻,一个激灵便也彻底清醒。 这人,可真不少啊。 少说二三十号人。 收拾番后,蓝晨来到林冬霜跟前询问道“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需要,这回从抓来了三十名壮丁,无论是绑贼人,还是运物资。” “林副统领,能别称我为壮丁吗?哟,早啊,小爵爷,有阵子没见了。” “是啊,梁子文,梁统领。” 蓝晨笑着打了声招呼,一时间也微微警惕地观察着周遭氛围。 剿匪分队,可都是乙支的人,怎么甲支统领也跟着跑过来了? 其中,有猫腻? 6666666666666666666666666 I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第四十五章离别 梁子文调皮地啵了下嘴,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一把抬起手,微微用力环住了蓝晨的脖子道“几日不见,还是那样疑神疑鬼啊,臭小子爵爷。” “哪有你这么称呼人的?” “嘿,你小子。” “什么小子不小子的,我是爵爷,放尊重点。” “去去去,你那套搁我这儿行不通。你怕不是在想,我这个甲支统领来凑什么热闹吧。有啥原因整的,一来许州抽不出人手,二来你们也立了大功。” “大功?” “是的。”梁子文点点头道“这伙贼人盘踞多年,收割了诸多赃物,也算是一心腹大患了。” “那你们怎么迟迟不出手。”蓝晨有些无语。 身后那些白骨枯尸,还历历在目着,如若先奉所早些出手,那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冤魂了...... “像你这么聪明绝顶的人,也会有这个疑惑?” “可别戴高帽,我就一平凡无奇之人罢了。” “呵。”冷笑声后,梁子文也是解释道“人手本就不足,如若抽出,只怕腹背受敌。可别此行你们几人便剿了匪,那也是好运罢了,这伙人大闹一番,大部分贼人被清扫了出去,这才捡了漏。” “这样啊。”蓝晨点点头,勉强明白了先奉所的苦衷。 无论如何,没个漏网之鱼便可,也算保住了一方平安。 “不错啊,听说你这次是大功臣。”梁子文拍了拍蓝晨肩膀“那周大田狡猾至极,却落在了你的手上,倒也是让我想起先前围堵陈老爷的情景了,不如你也加入先奉所得了,正好不日我将出趟远门。” “哦?”蓝晨瞥了梁子文一眼,“远门?” “是啊。嘿,你猜哪?” “京城?” “真不愧是你。”梁子文笑了笑,眸间荡漾开淡淡哀愁。 “陈老爷......”蓝晨,左右瞥了眼,确认无碍后,才压低嗓音道“那件勾搭异族之事,有着落了吗?” 梁子文耸耸肩“他,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就在‘坊市’的第一天,那日忙得连牢里都抽出了人手。而后等我回去时,发现他上吊自杀了。”梁子文冷哼一声“呵,那作假之糙啊,手段上吊之人喉咙处岂会没有淤青,一看便是被人先行杀害后佯装成上吊场面。” 蓝晨张合着嘴,不知该如何劝慰梁子文好。 将计就计,冒着被追究的风险,逮到陈老爷这条‘鱼饵’后,连条‘大鱼’都没钓上,就发生了这事。 不该,不该啊。 梁子文也看出了蓝晨的不甘,摆摆手道“没事,问出了些什么,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有了这些线索后,我也愈发看清事情原貌了,这不,我就被唤去京城了,嘿。” “京城?是有人传唤你上去的?那此行凶多吉少啊!” “莫激莫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我也留了一手。上了京城伴着风险,也伴着收益。奸人当道,但也有能够信赖的有识之士。不如小爵爷跟我去一趟?” 面对着梁子文的邀请,蓝晨着实有些动心。 但他也知道,还不是时候。 梁子文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况且那‘江’可是波涛汹涌啊。 蓝晨摇了摇头道“许州还有事没处理完,下次,下次吧,如若还有下次的话。梁统领,此去一别,就不知几时才能相遇了,但如若有缘再见,那客,我请定了。” 抱拳躬礼,一切皆在不言中。 梁子文欣慰而笑,转身而去,忙着整理那排排的赃物。 好一会后,才收拾妥当。 一行几十人,几十马,十车,浩浩荡荡,朝许州驰去。 坐在马车,透过小窗,蓝晨眺望着远方,陷入了不知名茫思中。 这份茫思也牵动了外边的林冬霜。 骑马而过,在注意到不安思绪时,吁吁几声,放慢马速后,她问道“怎么了?刚你跟梁统领聊完后,就这样一言不发了?” “没事。”蓝晨摇摇头,强颜欢笑着“在聊诗与远方,梦想。” “梦想?梦想是什么东西?” “说了也不懂。” “莫名其妙。”林冬霜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我怎会懂。” “不如你载我一程?”蓝晨跟着打趣道“你瞧,来时好好的,怎么回去时我就在马车上了。我想啊,如果能坐在你身后,跟着马儿摇啊摇,震啊震,指不定你就懂了,我也愉悦了。” “你想死便说,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啧,渣女啊,解了心中困惑后,就把我丢在一旁了。” “渣女?什么意思?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就是始乱终弃呗你,坏女人。”眼瞅林冬霜杀意邹增,蓝晨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只是想要个温柔梦乡罢了,连这个你也不肯给我。” 片刻沉默后,林冬霜低垂着头,悄声道“那停车,你上来我后边坐......” “哈?说了什么?” “没有,我让你快点去死!驾!走!” 一溜烟,那马儿蹿得就像是小鹿般乱撞。 蓝晨莫名其妙地看着滚滚烟尘远去,而这不明所以也着实折腾了下,令其眸间茫思烟消云散。 颠颠簸,摇晃晃,就像摇篮曲般,困意连连。 一觉安眠,回到许州。 蓝晨本无意共同前往先奉所,但念到有个悬赏金可以拿,便也跟着众人前去了。 至少这回的悬赏,拿得比上回轻松多了。 没有误会矛盾,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之事。 蓝晨心情大悦,一路走着,一路丢着小钱袋玩,深怕别人看不到他刚领完悬赏般。 回到府上,夜渐深。 蓝晨也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小周。 闻其父遇害,眼前更是‘杀父凶手’,小周眸间闪过一丝悲哀,哪怕被他买到红楼去,那也是她父亲啊...... 但,曾是她父亲罢了,这爹,毫无人性可言。 滚烫泪珠下,满是对蓝晨的感恩,终于能够摆脱这个‘噩梦’了。 尤其是得知狗头山上的尸骨寒寒,小周更是忍不住拍手称绝,这种人,就该死! 晚膳时,蓝府几人全都目不转睛地听着蓝晨讲述狗头山的事。 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啊。 而他们眸间也尽是担忧,但当看到蓝晨这不正生龙活虎时,便满是欣慰之情。 饭毕,蓝晨叫住老郑道“老郑,教我些剑术吧,不然拳脚功夫也行。” “恩,少爷,我正有此意。” 第四十六章石锁 老郑看向蓝晨,叹了口气后道“少爷,你雇我来,为何。” “护着府邸安危啊。” “可剿匪这等危险之事,为何不带上我,这次只是运气好,遇到周大田那贼人有伤,如若平常,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眸间不经意的流动,满是责备,还有担忧。 蓝晨无奈一笑。 老郑说得倒也在理,但这也只是他编织出来的谎言罢了。 身为奇能者,多半不会在拳脚上分胜负,而他又意瞒住奇能者这个身份。 于是乎,众人皆知,蓝晨是趁周大田病,顺手要了他的命。 但蓝晨并未反驳,毕竟老郑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老郑,先行谢过好意了,但你也无须担心,实则府邸安危托付给了你,我才能安心在外啊。” “我自然明了少爷之意,但......唉,总之,少爷啊,上刀山下火海,您交代便是,我老郑在所不惜!” 长吐口气后,老郑更是抖擞精神道“少爷,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您受累下吧。” “受累?谈不上谈不上。有什么狠活统统使出来吧。” “成!少爷,您在庭院稍等我下,我去拿个新玩意给你。” 见着老郑跑回屋内,蓝晨有些不解,继续用‘沙包’不就成了,还有什么新玩意? “少爷,拿来了,这是石锁,我老早给你备着了,你就用两石重即可,熟练了再往上增加重量。” “那你的呢?你这个看着比我大,多重?” “一钧重。” “真不愧是老师傅。”蓝晨自愧不如着,同时也接过了石锁。 石锁,青石制成,经过切割开凿打磨,成了这般的楔形石锁。 前端凿空,呈把手——便于握持的圆柱形把手。 蓝晨看着手里的石锁,直犯嘀咕【这不就是以前的哑铃吗?举重?】 下意识地,蓝晨抡起来连举起来好几下,还一脸得意道“老郑,这不行啊,太轻了,换个换个。不然再给我个,两只手一起练得了。” 老郑无奈道“这也不是这么练的啊。石锁乃军营器械,是这么练的。” 说罢,只见那老郑抡起石锁,举起来,也举过了......头顶。 抛到了半空...... 还没完,他猛地扎了个马步,在石锁坠下兮,竟精准拽住了把手! 遇力卸力般地将石锁抡了下去,弯腰穿过马步,再次甩出——从后背甩出! 又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轻轻一甩,划过一个优雅弧线,这回他并未用上过多力气,就像是在调整那般。 这次接住后,才再次用力奋甩。 那石锁看似重,但在老郑手里愣是被玩出了花来,拿着一钧重的石头,搁这里耍杂技呢! 虽面露震撼,但蓝晨却直勾勾地观察着老郑的一举一动,想从中参透些什么。 “呼......” 一套下来,老郑罕见地出了汗。 他欣慰地看着蓝晨的认真,缓缓道“石锁重视开发整劲,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把石锁抛出去并不算难,难在接住。” “轻,飘,巧,稳。讲究尚巧不尚力。” “少爷你刚才那样只锻炼了臂力,但像我这样,是需要用到腕力、臂力、体力、下肢力量的。” “除了手接,还能拳接,肘接,三指接。更是与拳理,与兵器运用之法相通。有道是每天臂举上万次,两臂方能擒虎龙。” 看着蓝晨一脸不信,老郑二话不说开始演练。 马步,挥拳,但却是拽着石锁把手,挥出了一拳又一拳,而后更是持剑般地向前挥砍横劈。 颇有手上无剑,心中有剑之感。 片刻沉默后,蓝晨颇幽怨道“有这好玩意,你怎么不早点教我。实在是太......” ‘帅’字卡在喉咙里也蹦不出来,百般豪言壮语却怎也夸不出口,或许这就是属于‘武者’独有的魅力吧。 “一开始就练石锁太早了,你身子骨吃不消的。但经过几日的操练已经可以步入正轨了。” “这里有两本书册,一本是石锁的基本功,另一本则是拳理兵用的融会贯通。两相结合下来,你应该足以面对大部分局面了。” “自然,凡事讲究个循环渐进,劳逸结合。注意别累坏了。” “成,那我就来试试看吧。” 翻开书册,抡着石锁,有样学样地一招一式着。 老郑进行着指点,让其动作愈发规范起来。 练了才知,这石锁还真不简单。 别看老郑玩得那叫一个利索,就像杂技那般轻巧,但这可是沉甸甸的石头啊,他手上的还更重呢。 没一会地,蓝晨便气喘个不停,豆大的汗珠子凝聚了起来。 “别用蛮力,要用巧力,哪怕跟人搏斗时也是同样的道理,一力降十会,但巧力能卸百。” “扎马步,要想稳,用丹田,再不济就想象有股气于体内流动,你要做的去运用这股气,而不是某个部分的力气。” 显然,这次老郑多了些实际运用方面的教导,也令蓝晨受益匪浅。 “呼......累惨了这回,没想到到头来我一次都没接到。” “没受伤就好。”老郑安慰道“晨曦,傍晚各练两次,待到能够接住时,便能辅以拳法器用了,明日我去买些药材回来,你多泡泡,也能让身子骨得到休息。” “那就拜托了,有什么费用的找朱老三拿便是。” “好的少爷,那我先告辞了,今夜可别再练了。” “知道了知道了。”蓝晨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他都瘫在地上了,哪儿还有力气折腾的。 徐徐风儿掠过,带来丝丝清凉,抚平了他躁动的内心,以及热到发烫的肌肤。 渐渐,他甚至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不快活啊这。 “算了,回屋去,再躺下去怕不得感风寒。” 起身回屋际,蓝晨邹觉一股莫名燥热,顺着探去,原来是那个藏起来的‘小日晷’。 他困惑地掏出,看到小日晷上边的指针正疯也似地转动着,转了好几个圈后,才停了下来。 颤巍巍地直指某个方向。 蓝晨起了惑,这从贼人山洞顺来的‘小玩意’发什么颠呢。 四处走动下,指针也跟着转动不已,随即蓝晨便发现,这针直指庭院内的井口。 第四十七章隐秘 蓝晨皱着眉,沿着井口渡步不已。 这井,平日也就用于打水,并无其他用途啊。 莫非是这小日晷......渴了? 念于此,他下意识将小日晷置于井口前,想要直接扔下去让其解渴。 但转念一想,这小日晷是从贼人处所得,所指应有缘,奈何这缘,猜不透啊。 “想那么多作甚,下去便知。” 随即他就将木桶边上的粗绳解开,牢牢绑在腰间上,沿着井沿缓缓而下。 手足并用,像个壁虎那般,撑住了平衡,也撑起了那该死的好奇心。 抵井底,不就是一片汪水吗? 井壁湿漉漉的,他可费了老大劲才撑住不滑下来的,就这? 蓝晨当即破口大骂,诅咒着那些个贼人不得好死,更是想将日晷直接抛进水里。 拿捏于手,定睛一瞧,随意摆弄着,蓝晨发现了端倪。 这针......好似指着井水里啊。 “狗屁玩意,还要让小爷我跳下去啊?” 望着荡漾漾的井水,蓝晨有些发憷,但隐约间,他好似还真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重重咽了下口水后自我安慰着【别怕,平日里就是喝井水的,总不能里边藏着个什么汹涌海兽吧?这天热得不行,就当跳下洗澡了!】 噗通一声,他跳了进去。 探出水口,一阵哆嗦。 夏日炎炎,这井水还真凉,也难怪坊间皆喜将‘寒瓜’,也就是西瓜,置于井里,放上一日,夜晚乘凉。 几个吐息,蓝晨也习惯了这份凉爽,当即憋足了气,铆足了劲,沉下水去,誓探个究竟来。 几个回合下来,探头换气的蓝晨直骂娘“妈卖批,瞧瞧整了一出啥狗屁玩样来。” 井下,水凉,也清,看得倒也清楚。 底下不深,壁处仍是砖,底部一侧看不见远,水流波动不已,应该是源头水了。 另一侧是壁沿,定睛一瞧了才知有个把手。 门? 水下门!? 门旁有个不明所以然的‘石浮板’。 “格老子的,不干了!” “水下开门?我又不傻,压力之差,大力士来了也没用。” 正当蓝晨想要放弃时,他猛地想到了个可能性。 “等下?也没必要一定要开门啊。只要把门给......” 再次的深呼吸,潜入水下的他,几个腾挪,便来到水下门前。 心中默念...... 【天地玄黄,变!】 瞬息间,那门,赫然变成了把小刀。 门后,不是墙,另有洞天地出现了条隧道。 但这也就意味着...... 澎湃水压,似饕餮般吞噬而来! 不带喘地,连半点反应机会都没给蓝晨,将其推向了隧道里。 但早有准备的他,也知会出现水压相冲的情况,死死地拽着壁岩,不被水流冲走。 但很快地,他就发现了个问题...... 那便是,他压根不知道源头水到底有多少深! 要是这水源源不断,而他又卡在没有空气的中间处,只稍片刻,他必死无疑! 【一来不知隧道里怎样,二来要是隧道将源头水给吞了,怕不是对许州也有影响吧。】 【妈的,拼一下得了!】 只见,蓝晨放开手,顺着水流而冲的同时,再次发动了奇能。 【天地玄黄,冰!】 【冰!】 【冰!】 一道,一道,又一道冰门凭空出现,挡住了汹涌不息的水流。 “哈......" 贪婪允吸着空气的蓝晨,大口喘息。 他知道这几重冰门可持续不了多久,还是尽快继续探索才行。 四处凝望,还真是别有洞天。 斜坡隧道行去,便是处空荡荡的山洞。 兴许是经历了场流水洗刷,空气间并无腐烂之味,多得是清新。 滴滴答答的水落声,格外安静。 “在下蓝晨,冒昧拜访,还请高人见谅。” 蓝晨低垂下头,听着寥寥回音,借由判断出了这个山洞并不是很大,且应该没有人。 【这不是废话吗,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住人!不过这个机关如此神秘,里边......】 隐约间,蓝晨觉得此处必有那个答案,那个关于为何蓝府府邸被盯上的‘答案’。 【只是我现在也下不去啊,这冰门可撑不久,恩?这是什么?】 蓝晨紧锁着眉头,略略思索片刻后,心里一狠【妈的,这次够疯狂了,也就不差这一回!】 抬起手,朝着壁石上的浮板重重按了下去! 吱吱呀呀...... 透过白晶冰门,蓝晨赫然看到一个铁门,缓缓落下,竟还是个机关门! “我去......” “阁下高明,高明啊,再次为我的唐突深感歉意,我道歉,是我肤浅了,有此等机关,更有备用门,高,着实高!” 原来那个石板就是机关,早知道蓝晨便不用那么折腾了。 兴许深知这个水下机关过于没人性,那高人还特地留了备用门,免得被蓝晨这样的冒失鬼给整坏了。 “弄得这么麻烦,到底是哪个高人啊,呵,我倒要来瞧瞧!” 玩弄着手中小日晷,蓝晨大摇大摆沿着隧道走下,很快便来到处山洞平台。 周边尽是水泱泱,衣服也都湿漉漉,蓝晨随手脱掉上衣,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几处石柱子。 柱子边还有好几个石台,上边摆放着好几本书册跟石板。 左右张望片刻,确认不会有突如其来的机关后,蓝晨这才走向前拿起纸看着,倒也不忘吐槽“整个水下机关,就不怕把这些东西给弄湿了。” 很快便知,倒也无妨。 书册上并无太重要的内容。 无非就是介绍机关由来罢了。 这个水下机关是蓝府祖上所建,算是家族禁地,唯有家主知晓。 “也没听老爹说过这个地方啊。看角落处的蜘蛛网,也像是多久没进来过一样。” 什么光宗耀祖,什么勿忘皇恩,整得就是个祖宗训话,看得直犯迷糊。 直到看到这段。 “.......大乾七年,太祖出海征战,缘海行,遇风暴,忘路之远近,忘时之快慢。” “浪到一地,幸得侥命,遇异乃荒,神秘至极,闻之约乃禁地,有藏,有宝,乃旷世珍宝。” “亦有号令,持着可令荒,可霸世。” “......故荒送,回大乾,悠忆程,逐记载。” “愿后能铭,待时机成熟之际,便前往,图置石板,唯有用蓝府血脉方可开启。” 第四十八章藏宝 ....... 蓝晨倒吸口冷气。 这...... 说得是在遥远海域外,有个小岛,上边尽是宝藏,而老祖宗恰恰绘制出了‘藏宝图’? 那岛,还是异族中,最为神秘的‘荒族’禁地,岛上还有某种‘令牌’,持其便能号令荒族为自己所用!? “刺激啊这,啧......” 蓝晨摇了摇头,也拿起旁边的石板,没有犹豫地便划开手腕。 红血,滴滴答在石板上,就像溅起朵小花般,阵阵恍惚,他只觉这花,是恶之花,那朵罪恶的花朵,被其开启了。 双手一合,略感松动,蓝晨便用力将其拧开,咔嚓几声响,被镶嵌于石板里边的‘藏宝图’,重见光日。 虽然地图信息老了点,但仍还能借此判断出方位,从许州出发,一路往南,行个十日便可抵达。 上边也标注了危险重重,更有海兽旋涡,需配上‘地级’以上的船舰方可安全抵达。 “地级,呵,整个大乾都找不出十艘地级船只,老祖宗可真会挑事。” 蓝晨无奈将地图给卷了起来,塞进了旁边的皮袋里。 “不过这个藏宝图应该就是那帮盯上蓝府府邸的神秘人所要的了。” “梁子文也曾说过,陈老爷跟异族有瓜葛,那也是说得过去了,呵,率领荒族,称霸世界,这种屁话也相信。” “不过那旷世珍宝倒也不错,嘿,还是异族禁地,如若能前去探险一番,应也是桩歌颂之事吧。” 蓝晨眯着眼儿,不断打量着藏宝图的‘妙用’。 且不论日后是否会前去寻宝,单就现在这般情况而言,他反而更倾向于将藏宝图卖给京城之人——这样府邸也就不会被盯上了。 一张所谓的藏宝图罢了,是真是假,谁知道。 况且单单出海航行,便也要足够坚固的船只,还不知登岛后会不会遇到异族袭击。 种种不安,令蓝晨只觉这个是烫手山芋,巴不得现在就丢掉。 正当其感叹此行没有半点收获时,随意瞥下,看到了好几个石板盒子,约有首饰盒般大小。 兴致冲冲打开,里边都是些书册子,封面是各种拳路腿理,剑术刀法。 署名皆是蓝府秘传。 随便翻了几页,虽不懂武者奥秘,但蓝晨也感觉到种踏实感,就不知是刚踏此道,还是因为血脉上的亲近了。 一一收起,于角落处,他还发现到个小瓶子。 磨砂之感,淡淡雅色,瓶身上满是岁月遗留的痕迹,但还是能隐约看出几字。 “九?九......九转筑基丸?什么鬼?算了,一并带着就是。” 整理妥当,确认并无遗漏后,蓝晨掏出‘小日晷’,那针已恢复了平静,就似丢了魄般地纹丝不动着。 他吧唧了唇,对于小日晷也有了个初步判断,兴许是能够自发感应周遭有无珍贵之物。 也难怪会被那伙贼人当成宝地存放着。 “具体如何使用的,也只能等日后摸索了,现在还是先研究怎么逃离此地吧。” 原路返回,来到铁门处,蓝晨贴在上边,感受着这历经沧桑的机关,也感应着一门之隔的井水。 深吸口气后,他摁下浮板,开启机关! 卡滋作响一阵,在机关控制下,铁门竟不顾水压,徐徐而开着。 水,汹涌而至,蔓延到脚下,蓝晨当机则断地吸了一大口气,猫着腰,试图逆水而游,就这么一鼓作气游出去。 但显然...... 他低估了水压,也高估了自己。 水流之湍,连蓝府老祖面子都不给,蓝晨也只得牢牢抓住壁沿,以一种窘迫姿态,边游,边爬着出去。 得亏井底不深,不然怕不是得淹死在里边。 探出了个头大口喘息片刻后,他也徐徐爬出井口,歇了会后才往屋内走去。 洗漱了番,正想着早些休息,明日再找老郑问问丹药之事,却恍惚间听到了他的声音。 走去一瞧,廊檐下,两个黑漆漆身影似在交流着什么。 “老郑?朱老三?怎么这个点了,还不就寝?” 二人连连退,侧着身“少爷。” 礼毕,还是朱老三先开了口“刚老郑寻我说买些药草,制成药浴用,批完银两后我彻夜未眠,辗转反侧。” “身体不适?明日我去找个郎中,来给你把把脉,调理下。” 朱老三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着急道“使不得使不得。” “哪有什么使得与否之事。身体遭殃了,就得疗。” “少爷,身子没事,我这睡不着啊,是有感批得太少了,就怕买不到珍惜药草,这不才连忙找上老郑,想让他放开了去买。少爷习武,那不得鼎力支持嘛。” 蓝晨微微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行吧,事办妥了,你快去歇着吧。” “是,少爷。” 末了蓝晨也掏出了那个药瓶子,看着老郑道“刚我在书房角落处寻得个药瓶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筑基丸?”老郑眉头微皱,更是面露惊恐“还是九转!九转筑基丸?” “什么东西?” “好东西啊!本来明日我也有心买筑基丸,许州‘三转’便也顶了天,但少说也要二十两!”顿了顿后老郑则继续道“筑基丸,药方简单,制作也易,但药草年限之差,就也天地之别,以‘转’为限,亦称之。” “服之,可打通筋脉,强身健体,延绵益寿。” “而少爷,你现在的身体,也是能够服用了,没曾想竟还有九转筑基丸这有价无市之好物!” 老郑愈说愈兴奋“犹记得,夜郡有个拍卖会,曾有过颗八转筑基丸,虽不免有烘托之味,但愣是拍出了千两!千两银子啊!” 蓝晨乐呵地笑了笑,没曾想,老祖还给自己留下这等好物“那我这九转的,不得是价值连城了?” 老郑激动点头并称“待我明日备齐药浴,辅以筑基丸,少爷,你将有脱胎换骨之辩护啊!” “哈哈,承你吉言,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好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儿可忙呢。” 一一散去,伴着星光尘尘,这夜倒也安眠,倒也充满了生机。 第四十九章失踪 时隙匆匆,十日有余。 啼啼公鸡唤醒许州,也鸣得蓝晨有了歇息空当。 经过几日操练,如今他也能接住甩空的石锁,更是能勉强地玩出几个招式出来。 不仅是药浴、筑基丸的效用,也因为他的吃苦耐劳。 “少爷,药效应该尽数吸收了,但也仍会潜移默化地滋润筋骨,脉络,我想接下来你可以拿着石锁练练拳理剑道了。” “成。”大口喘息的蓝晨,断断续续着“那便从明日开始。今日操练就到这了,走,跟我去趟颜坊。” “是,少爷。” 贼人威胁已除,蓝晨出外也就自然而然地带上老郑了,其武艺,其见多识广,颇有帮助。 路漫漫兮,人皆驻目,本有感于富家少爷竟也会闻鸡起舞,必是办大事之人,但瞧见是小爵爷后,目光纷纷瞥去以表失了明。 早起?不存在的。 怕不又是夜夜笙歌了个通宵,现在是回去睡觉了。 偏见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消除的,更何况蓝晨也无意那般做。 今非昔比的颜坊,正热火朝天地开着工。 跟香薰布商大掌柜——方辉约定的十五日已过,如今颜坊正火力全开地制作着新一批的紫色染料。 前些日,方辉特地赶来跟蓝晨商定后续染料。 手握仅存几缸紫色染料的方辉,显然赚大了,竟能跟狠狠宰了自己一刀的蓝晨,有说有笑着。 更是主动提及后续染料,想再次尽收囊中。 这次的报价,自然没有上次那么高了,但也远比蓝晨所预计的高,末了也是商议出优先卖五百缸染料, 在老张,长工们的努力下,第一批货品也顺利产出,今日便能装车前往了。 “老张,忙得怎样?” “少爷,您来啦?还成吧这批货,放心,我看得严,可不会砸掉自己招牌。这批送出后,打算修整几日,再继续制作方掌柜的货。” “行,好好干,有赏。那王凯蒂呢?还没有消息?” 听罢,脸上的喜悦瞬间冲散,老张无奈叹气摇头。 王凯蒂,已失踪。 据老张回忆,他出远门几日后,便急匆匆地回到颜坊。 雇了镖局,押了货品——整整八十缸染料。 那八十缸,由于跟方掌柜的十五日之约,只得沉寂段日子了。 蓝晨便跟王凯蒂商议,让其远走他乡,前往他朝他国,看能不能优先卖出,这样既能不毁约,也能赚一笔,还能不浪费。 本是一石多鸟之计,但王凯蒂这一走,便浑然杳无音信了。 “按理说,他早该回来了,那臭小子,分明还欠我顿酒呢,天天说我是糟老头,我也还没找他算账呢。” “老张,没事,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等便是了。对了,凯蒂有提过是哪个镖局吗?” “我记得好像是龙虎镖局?” “龙虎镖局?有些耳熟。”蓝晨微微皱眉,细细思索。 老张苦笑不已道“少爷,我这老骨头都比你记性好呢。你忘了?方掌柜指名这家镖局押货,他们待会就会派马车来了呢。” “哈哈,我还真给忘了。” “少爷是贵人,多忘事是正常。” “成,我直接去趟龙虎镖局问些情况,老郑?你识得那地不?” “识得。” “好,带路。”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兴许是有望探听到王凯蒂的下落,蓝晨那步子也迈得飞快。 很快便跟老郑来到了‘龙虎镖局’。 这镖局,比想象中的气派。 黑砌金丝,镂镂雕砖。 石龙放左,石虎置右,威严间又满是......奇怪之感。 镖局当家必不是凡人,龙虎之物,拿来震门,给蓝晨几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 “老郑,你说龙虎镖局为何这般......中二?” “少爷?中二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你是疑惑于龙虎石雕,那我倒是略知一二,龙虎镖局是大乾王朝数一数二的镖局,说是镖旗一出,贼人皆四散而逃,尿裤子的也有。” “这么夸张?” “还没完呢,听说总舵头与一龙一虎分别战斗过,故取名‘龙虎镖局’。而伫立在各分支镖局门口的龙虎石雕,便是依其记忆所建。” “啧”蓝晨忍不住吧唧了下嘴。 先不论传闻真假,但这年头了,还整这出‘左青龙,右白虎’,着实有点掉档啊。 “少爷,这边走吧,我们直接找侍者。” “好。” 进内,虽稀松几人,但也忙得热火朝天。 殿内的布局就没门前那般夸张诡异了,颇显干练,给人种安心之感。 如若这般,蓝晨也才放心将染料交给镖局,单以门口那格局......可就别添堵了。 二人行至桌台前,侍者热切地招呼着。 当说明来意后,侍者面露难色“公子,你有所不知。咱们这行镖的,怎么可以肆意透露客人信息呢。” “他是我的家臣,失踪好几日了,还请通融一番,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在哪里失踪的,这样我也方便找寻。况且这趟镖早已结算,我总不可能去劫镖吧。” “这.......” “也就行行好,通融下吧。”蓝晨略显亢奋,更是一把抓住了侍者的手。 这份亢奋,也被侍者精准把握住了,他捏了捏手中的‘硬物’,心中有了判断,当即点头称道“话都到这份上,您稍等,我查下。” 侍者转身而去的同时,也偷摸摸将刚才蓝晨递来的银两,藏了起来。 有钱,便是那鬼也得去推磨,只要花得值当,那蓝晨自然不会吝啬。 得了好处的侍者,很快便过来了,也带来了更为详细的消息。 “那趟镖还是常青镖师护送的,说是去那边境之域‘离城’,然后常青镖师几人便也跟客人王凯蒂暂时分别,镖师们修整两日后准备打道回府,没曾想王凯蒂再次出现。” “就契约所言,镖局只护送人跟货至离城,而后便分道扬镳,但眼看都是许州之人,便也顺路捎上了王凯蒂。” “可当行至花都时,那王凯蒂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常青镖师找了半日有余,这才打道回府。” “公子啊,契约上并没有说也要把他给送回许州的,所以这可不是镖局的失误。”侍者有些紧张地补充道。 蓝晨点点头以表理解。 这个自然不是镖局的错,镖师也仁至义尽了。 他只是不解,为何失踪了,莫非遇了害,被绑架? “花都啊........”蓝晨眯着眼儿自言自语着“香薰布商,也是在花都的吧。呵。” 第五十章切磋 甩甩脑,蓝晨强压下了心中猜疑。 方辉不识王凯蒂,哪怕认识,也没理由绑架王凯蒂啊。 只是这花都......未免也太巧了吧。 心生疑虑的蓝晨,眉头紧锁,倒也心生一计。 既然知晓了是花都,那便去查探一番! 只是......自己不会骑马啊,得雇个马车才是了。 正想开口问道侍者马车事宜时,他不禁被排排的镖货给吸引了。 不如就搭一次顺风车? “今日有要去花都的镖队吗?” 侍者一愣,面露尴尬道“公子,您觉得,这个问题合适吗?” “哈,那也是。”蓝晨有些无奈,瞧他这话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去劫镖呢,当即换了个方法道“是这样的,我想去花都,不如让我做次临时镖师,也就当乘个顺风车了?” 侍者刚要开口,便闻到身后一呵斥“谁人造次?镖师岂是这么容易当?” “哦?你是?” “公子啊,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常青镖师。”侍者连忙打圆场,且朝着常青好语着“常青大人,这位公子不解行镖之事,在向我了解呢,并无半点不敬。” 常青冷哼不已,他并不如印象中镖师的那般高大威武,甚至可以说是个矮冬瓜。 可那浑身肌肉却也让人不敢小觑。 “哼,我看不像。这哪里是公子,分明是小爵爷,不知小爵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死死皱着眉,蓝晨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怎么这大半个许州都识得自己呢。 可真是声名远扬啊,奈何是臭名声。 “常青是吧?正好......”蓝晨抿了抿嘴,在注意到侍者那有些慌乱神情,当下也决定按下不表,免得让收钱办事的侍者遭了殃。 “是这样的,我想去趟花都,我也不会骑马,也不想出钱坐马车,想着护趟镖,也当借个东风。” “噗......哈哈哈哈!”常青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你?就你?小爵爷,可别逗我了,你以为护镖是件嘴巴上说说的事情吗” “镖师,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行走江湖,刀光剑影,要是一个不小心,破了个皮,你不得哭哭啼啼哇!” “我看啊,你是想雇几个保镖吧,安全护你到花都,没问题,这趟镖,我接了,保你安全抵达。” 常青满是轻蔑地审视着蓝晨。 不这般鄙夷还好,大不了便也是雇个马夫罢,但一来蓝晨咽不下这口气,二来也可趁路上问问常青那趟镖之事。 蓝晨先是冷笑一声,后也讥讽到“算了吧,你?行吗你?看你比我还矮半个头,连我都打不过,怕不是在镖队里打杂的吧?” “况且我要找现在便能去花都的镖队,你还是算了吧。” “呵......”常青有些恼火地咬紧牙光。 是,他确实矮了半个头,但他也不想平白无故被一个身材瘦弱,面容似娇的爵爷所说! 兴许是对纨绔爵爷的固有印象所累,常青压根没去在意藏在单衣之下,蓝晨那早已练出的腱子肉。 羞怒下,常青呵斥着“小爵爷,可莫开这种玩笑了!我常青,带了多少镖队行于江湖之上,人送外号,大青山!” “说来巧了不,我正好要行趟镖去花都,要是能在我手下过十招,我便带上你!但如若不能,你得从我裤裆底下钻进去,还得叫声爷爷!” 纵声大笑,常青一脸胜券在握,一想到爵爷钻自己裤裆,都能吹嘘多久了。 听罢,蓝晨佯装一惊,后又是面露惊恐,随即则是强装镇定地点头答应了下来“此话当真?” 是个人都能听出了这话里的颤巍,纷纷嘲笑地看着蓝晨,神情满是捉弄,就等看好戏了。 但没曾想,却出了岔。 一直沉默着的老郑,突然挺身而出道“少爷,这事不妥,还是由我跟那常青镖师切磋吧,要是你有个什么......” 老郑低下头,垂下的眸间里满是无奈,他感觉,好似劝不了啊。 蓝晨笑了笑,拍了拍老郑的肩头道“我自有分寸,况且啊,你不想看看,我现在身手长进了否?” “你必会手下留情的,所以跟你的切磋并无用,倒是这个常青,如若我能在他手上坚持下十个回合,那我应该也能习得拳理剑法了吧?” 看着蓝晨那执著神色,老郑苦笑不已,叹了口气便也悄声道“少爷,我是怕常青气头上,下手会重些,不过你放心,有我看着,要是有个差错,我必出手!” 实则还有句话老郑并没说出,那便是......他自个跟常青的梁子是结下来了,可别让他在许州逮到常青,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眼看蓝晨终于摆脱开了家仆,常青也慢悠悠道“爵爷,时间也不早了,不成便让你那家仆替你上场吧。反正这种让下人顶罪的事,不就是你们的长项吗?哈哈哈!” 此言引起哄堂大笑。 无论是龙虎镖局的人,亦或往来商客,皆驻目而望,都想看看爵爷出丑的好戏。 倒有一人略感不安。 那便是侍者,先好感于蓝晨,后也因包里银两,他是真的担心蓝晨会出事。 但隐约间,通过先前跟蓝晨的接触,侍者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那不用。”蓝晨摆摆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若我赢了,便带我同去花都,我也可以帮着护镖,但只能坐在马车上。” 此番切磋,目的倒也简单,他想看看石锁功成果罢了,自然,他并不打算使用‘奇能’,只想在拳脚上见真章。 但如果...... 即将落败,那可就怪不得他了,冻成冰棍就免了,但被吹飞是在劫难逃的。 谁让常青说输了要钻裤裆这种缺德事! “哈,口气不小。”常青冷哼一声,同时抬起手,四指一并,内屈两下,挑逗道“可别说我欺负你,由你先攻。” 蓝晨挺直了身板,依葫芦画瓢般地在脑海中想起老郑晨练前的握手礼。 一掌摁于一拳,微微摆动,毕恭着“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五十一章胜负已分 礼毕,蓝晨一个健步而冲。 说是切磋,撑过十个回合攻守便可,那为何不能直接击败常青呢? 那冲劲,是真的。 只是甩手而出的拳头,是假的。 可惜,常青忽略了这点。 眼瞅蓝晨拳头将至,似为讥二者差距般,常青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作势以蛮力接下那一拳。 也正当常青,气沉丹田,憋力使劲抵挡时。 蓝晨真正的意图,从身侧而现,佯装一拳后猛地一个转身,侧手呈肘,重重一甩! 这一朝脸的重击,打得常青头晕眼花,踉跄跄地甩着脑袋,更是扇了几个耳光,试图让自己恢复意识。 众人皆惊。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又那么突然。 眨眼间,常青竟落了下风!? 莫非蓝晨并不如印象般手无缚鸡之力? 还深藏不露起来了? “好啊,爵爷!” “爵爷威武!” “打他丫的,揍翻常青!” 跟腾腾热情不同,蓝晨并无过多喜悦,反而是严峻无比。 如若说真有一线生机以拳脚功夫打败常青,那就唯有刚才了,但这击不成,他便有了警惕,届时便也...... “管他妈的!老子要赢!” 蓝晨罕见地暴怒呼。 兴许是王凯蒂的生死未卜,亦或者潜在势力的威胁,蓝晨只以往都是稳操胜券而行,风险之事避开不临,现在倒是想要肆意妄为一番了。 这不,舒适圈待久了,皮也跟着痒了,唯有挨打了才知疼,才知躺平的乐趣。 蓝晨的第二轮攻势并未如预期般击中常青。 反而是常青踉跄几步愣是甩出了个大逼斗过去。 常青那力道可比蓝晨结实多了,差点儿掀飞出一个‘陀螺’来。 眼冒金星的蓝晨顿感恶心,只想顺着本能昏厥过去,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清醒着。 一抹鼻下温热,见了红,滴滴答“第一招了,常青镖师!” “呵......”常青甩甩头,总算缓了过来,便也道“小爵爷啊,我承认我小瞧你了,但还请你倒下吧!” 恶虎似,猛扑上! 蓝晨下意识地撑手臂,挡下一拳! 常青不慌不忙,这只是他的佯攻,真正的杀招在......猛地一抬,那膝迎面而来! 本以志在必得,可蓝晨却愣是以不可思议之势拧转身姿,堪堪躲开! 常青愣了愣,不解为何蓝晨能做出这等别扭动作。 他是能,但无法以这等莫名其妙的发力方式来,用柔韧二字都形容不来的发力。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等常青反应过来想要腾手拽来蓝晨时,太晚了,这也给蓝晨以反击。 只见,他侧身而过,不退反进地上前一步掌推! 壮如牛的常青震得后撤一步方可稳住身形,他恶狠狠地瞪着蓝晨,眸间尽是杀气。 他不解,为何蓝晨身体如此柔韧,捉摸不透其发力点,同时还具有四两拨千斤之势。 虽说看得出其稚嫩,但这份稚嫩里边却满是脚踏实地的汗水。 啪啪好几下,两人再次缠了起来。 一拳一腿功夫上,蓝晨吃尽苦头。 但他往往也借着反应,愣是以柔韧肢体挡下攻势,让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末了还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时机,给予反击。 “够了!” 眼见蓝晨不怕死地冲上前,常青喝令道“我知道你想要决出个胜负,但真打起来,你绝不是我对手,可在这次切磋中,十个回合已过,是我输了。” 说罢,常青更是发出豪迈笑声“小爵爷!我真看走眼了,你不像那些烂公子哥了,是真有两把刷子啊,在下佩服,佩服!” 片刻沉寂。 爆起热烈欢呼。 众人皆也看了入神,等着最后一拳定出个胜负。 在他们看来,这已然是场正式的切磋,能分出胜负的那种,忘了十回合之约。 感到惋惜之余,也觉得就这么打下去的话...... 爵爷,好像也不会输啊! 倒是老郑苦涩摇了摇头,有那么瞬间,他看得失了魂,心中正默默为蓝晨鼓着劲。 可刹那清醒后便也反应过来,真这么切磋下去,蓝晨必败无疑。 看出个所以然的,除了老郑外,还有常青。 他走上前道“爵爷,还请见谅。” “哈?” 见那,常青伸出双手对着蓝晨就是一顿摸索,捏肩胛,摁腹背,攥臂肉。 “啧。看不出爵爷还是个武学天才呢。” “怎么说?” “你习武时间不长,两个月有余至多,期间只是不断打基础罢了,连正式的拳理剑法都未通,但便有这等身手,不是天才还是什么?”常青略带羡慕道“这套方法,着实是上品。好生练下去便是,假以时日我也不会是你对手。” 眼看蓝晨似有不乐,常青也跟着补充道“别骄傲,真打下去了,你还不是我对手,至少只是现在。你只是不会招式,而我只是没用招式罢了。” “所以才说你这套方法好,继续练下去,虽只是本能地挥舞,但用力卸力你倒也有自身看法,属实不错。” ‘真诚’二字都已经从常青语气中钻出了个脑袋探了探,蓝晨心里也扬起阵阵喜悦,连连点头称“有劳指教了。” “愿赌服输。”常青抱拳称“不过你也来不及回府准备,不如等晚些时分的下趟镖队?今日正好有两趟镖要去花都。” 蓝晨摆摆手“不用,一身衣,去便是。” 随即他便走到老郑跟前,想要交代几声时,大门处迎几个身影。 当看到蓝晨时,便也慌慌跑来“少爷!货都准备妥当了,正在装上马车。你这是?也要一同前往吗?” 老张顿了顿,接着自己的话道“不,少爷是来.......王凯蒂那臭小子呢?他在哪儿呢!” 不远处的常青偷听到‘王凯蒂’这个名字,径直走过来问道“爵爷,这就是你想去花都的缘由吧?我曾跟王凯蒂在同一镖队里,几日前,就是于花都失踪了。” “是啊,一直不回,便想去找他。” “那祝你好运了。”常青点点头后,也才看清了老张模样,微微惊讶道“张当家,您怎么也来了?那些打杂的,不是已经去收镖了,怎么还有劳您大驾光临啊。” 常青表现得倒也很恭敬,试问近日风头最盛者不正是‘颜坊’吗,该拍的马匹,还是得拍的。 倒是老张有些羞涩回答道“镖物装好了,我也就来看看自己重出江湖的第一批成品,还得等上好久才能装车走呢,不急,我慢慢等便是了。” 蓝晨忍俊不禁道“看不出老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浪漫啊。” “浪漫?所谓何物?少爷又在说些我们听不懂的了。” 而也在这时,常青才发现此时老张哪有半点‘当家’模样,他侧身于蓝晨后,本就略弯的腰更是不自觉地再弯几分,还一口一个少爷的, 莫非...... 常青重重咽了下口水,瞪大眼儿道“你......莫非你才是颜坊的当家掌柜?” 第五十二章再遇小医女 蓝晨狐疑地看着常青,反驳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哈哈......” 常青笑得都快哭出了声。 颜坊当家,重现紫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全都下意识地进行了个惯性断言,便是这出凤凰涅槃是出自老张之手,哪怕坊间有别样的声音,也都被偏见给带了进去。 谁都不会想到,蓝晨才是这出好戏的幕后推动者。 常青那悔恨啊,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位可不仅只是爵爷,还是冉冉兴起的颜坊掌柜啊,得罪不起! 早知如此,刚就下手轻......不,怎么还能想着切磋呢,爵爷说甚便是甚,不就搭个车嘛,又不会少块肉。 见罢,老张悄悄低语几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蓝晨也才恍然大悟点头道“所以,你刚也不知我身份?” “知道,小爵爷.......”常青低下头,不敢直视蓝晨。 蓝晨逮着直嘲弄“但却不知颜坊掌柜的身份,同时也不知这第二趟镖,便就是我的镖物,啧,好大个胆子啊。” “小爵爷,如若惹你生气了,那责罚便是,此事我一人担了,可莫要连累到龙虎镖局。” 眼瞅着常青像是泄了气的气球那般,蓝晨当即发出大笑,笑散了常青头上的阴霾“那好,我便罚你,帮我找回我那家臣!” “这......”常青有些不解。 而蓝晨也继续道“我当多大点事,本就是我想乘个方便,还出言对你不逊,你才约出个切磋胜负,道来还是我请你多多见谅了。况且经过这次切磋,知不足而补长短,真是令我受益匪浅。” 常青愣了下,但当看到蓝晨那灼灼双眸时,不免因其真诚而触动道。 尴尬而笑,常青称道“我必定鼎力相助了。” “那就有劳了。” “包在我身上,不过,爵爷,在咱们离开前,还是进来包扎下伤口吧。” “好。” 末了,蓝晨也跟老郑交代了番。 此去花都,快则两三日,慢则说不准。 因此蓝晨也决定让老郑继续留在府邸,以护周全。 老郑虽心有不甘,但只得无奈应承下来了。 “少爷,路上小心啊。” 不止是老郑,老张也担心得不行。 要不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必然跟着前往花都了。 当看到老张脸上那焦灼,蓝晨还不忘交代道“你这糟老头子可别动歪脑筋,莫上晚些时分的镖队,要是被我知道你不在作坊好好干活,跑到花都来快活了,我不得揍你一顿先。” “哈,少爷,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老张有些憋屈“我这老身板可有心无力呢。想去也没法。” “成,那我走了,府邸就拜托你们照看了。”潇洒转身,蓝晨摆着手儿,道了别。 门口早有只镖队等候着,见到蓝晨出来,常青赶忙用眼神示意他快上马车。 镖物有五大件,分别由匹马拉着,除了马夫外,各自还有一名镖师在旁。 而在镖物最前的,则是辆乘人马车了。 至于常青,他则是在镖队最前。 虽个子矮,但却直挺于马背之上,一摇一曳间,十足威武霸气。 看得蓝晨都有些入了神,愈发羡慕着,也在心底坚定了学骑马的念头。 而也在此时,蓝晨方才晓得,这常青可不是普通的镖师啊,到也算是个号令一方的镖师头头?常青镖头是也。 居高临下地,常青昂起头斥道“兄弟们,何为六戒!” “戒住新店,戒住易店,戒住娼店,戒武器离,戒镖物离, 戒忽视疑!” “好,牢记于心,龙门镖局,出发!” 蓝晨皱着眉,只觉这六戒好似耳熟,当即想起前几日老郑便跟其介绍过‘保镖六戒’。 倒也是,这镖局走南闯北,行于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谓之成,不可住新开店房,因摸不透人心,镖师便不去随意冒险,只要门上写有开业大吉的店,一律不住。 不可住易主之店,掌柜的都能换,人心叵测会有贼店,住不得。 不可住娼妇所开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行镖切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被娼妇纠缠。 最后则是无论什么时候,武器截皆不可离身,也不可离开镖物镖人,更是需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能,一旦发现可疑之点,就要密切注视,时刻准备着。 蓝晨苦涩一笑,还真是一行有一行的难,行行出状元啊,自己口口声称说当个临时镖师,还真是大不敬,大不敬。 末了,他便拉起马车布帘,下意识地就朝马车内几人点头示意“打扰了诸位,在下蓝晨,乃新来的杂役,这马我还骑不得,也就由我在内保护诸位吧。” “蓝晨?” 一娇滴滴声音响起,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 惊得蓝晨皱眉看去,“你是?小医女?” “我是有名字的。” “哈,记得,苏星灿。许久不见了啊。”蓝晨笑脸相迎。 先前遇袭,虽奋力反击,得以逃脱升天,但当时失血过多,如若不是梁子文路过将其带到医馆,那蓝晨必死无疑。 当时救了蓝晨的,正是小医女——苏星灿,而蓝晨所使用的奇能之一‘外伤治疗’,便是从她那复制而来的。 没想到缘分来得就是这么地巧妙。 但迎来的却也只是苏星灿那低垂而下的脑袋瓜,恍惚间,都能感到空气间弥漫开了股羞红。 蓝晨有些苦笑不得,同时也注意到了苏星灿旁边,坐着个身披长篷的人,看不清其样貌,唯能从其倩倩身姿上判出其是女儿身。 整理完情愫后,苏星灿才娇滴滴地抬起眸,盯着蓝晨看。 有阵子未见了。 蓝晨早已没了初见般地瘦弱,更似翩翩,还是那种有着赤子心的公子。 不知为何,苏星灿顿觉心儿漏了半拍,但她还是直面道“是好久不见了,一见也负了伤,先过来吧,我帮你疗下。” “那就不客气了。” 蓝晨笑了笑,原本想等找个无人之地,才发动奇能来治疗的,现在倒省事了。 坐在苏星灿旁后,蓝晨边接受着治疗,边观察着那神秘女子。 第五十三章神秘女子,小凤 自然不是直勾勾地将眼神黏在其身上了,也就一瞟二去罢了。 本以为足够隐蔽,没曾想还是被那个神秘女子给发现了。 她冷彻道“小苏,管管你朋友。” ........ 脚指头使劲用力,蓝晨自觉透过鞋底布都扣出了套假山观园,也只得歉意连连“望海量,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这么长的斗篷,见不到脸,瞅不见颜,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苏星灿哈哈而笑,大手一挥将蓝晨的外伤给治疗后,调侃道“蓝晨,是我请你见谅,换成是我,我也会盯个不停。” “小苏......” 苏星灿摆摆手“介绍下吧,这位是蓝晨,是许州的小爵爷,曾跟我有过一面之缘,他啊,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这位是......”苏星灿顿了顿后才道“称其为小凤吧,是我友人,这次我也是陪她同去花都。” 点了点头,以示相识,没曾想那小凤愣是别过了头,不理落了空的蓝晨,而苏星灿只得于旁赔笑着,试用那铃铛笑吟抵掉蓝晨那份尴尬。 末了,苏星灿轻轻合唇,微微一咬,牙印初显在那润唇,她鼓起勇气地扯了下蓝晨衣角,悄声道“她少出门,罕见人,性子就这样,相熟久了也就好多了。” 蓝晨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马车,可不大,堪堪坐人而已。 加之颠颠簸簸间,人跟人间的距离,并不似想象中那般遥远。 女性特有的清香略略刺激着那颗心儿,心猿意马下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重重咽下口水后,蓝晨也于心中念起了心经【春天来了?特么地,还被个小医女给撩动心弦了,恩......一定是最近火气大,火气大。】 安抚下那份躁动,回归冷静后许久未见的二人也开始叙旧。 这趟镖的主顾还是这位小凤呢,镖队后边那镖物,也全都是小凤带来的。 而苏星灿也是被小凤给硬拖来的,说是要做个伴。 听闻这,蓝晨还好奇地问道医馆情况,这一去二回的,怕不是得半个月了,医馆大夫会就这么放走徒儿? 但苏星灿却说,看到小凤前来抓人时,她师父二话不说地就把被褥衣裳打包好,一并甩了出去。 “医馆不是有你跟大夫两人吗?” “是啊。”苏星灿眨巴着眼儿道。 “那你走了,你师父不得忙得飞起?” “飞起?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我走了后,他确实会很忙。” “这样啊。”蓝晨点点头,心中对小凤身份也来了些兴趣,究竟是何等人,才会令医馆大夫做出如此激昂之举。 “那你呢?去花都干吗?”苏星灿好奇地问着。 “是这样的.......” 这一讲,不止是将目的脱出,也是有所隐瞒地诉出了近况。 “哇?”苏星灿睁大了眼,像个孩提般雀跃着“你还出过话本呢?” “是啊。” “那我一定要去买本来看看了。” “下次送你本就好,我府上还有呢。正好,这趟镖也算我乘了你们的顺风,那我就来久违地将一小段吧,爵爷说书,再次开业咯!” ...... 话毕,片片沉默,苏星灿这才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为了缓和情绪,她还戳着小凤道“小凤,你看啊,我就说了蓝晨他是有趣之人吧?” 而小凤更似受惊的兔儿般,迅速将自己甩到角落处。 蓝晨有些忍俊不禁,刚她还能像个入了戏的听众般,隐隐从面纱下透出灼灼目光,现在愣是成老死不相往来那般高傲冷漠。 “那又......”出口就闻哽咽声,似有百般情绪被揉搓进了嗓子里,窘得小凤连连甩头,羞得不行,更是待到情绪稳定后佯装出了愤慨道“那又如何!” “什么红楼梦,什么黛玉,什么宝玉,那么多玉!多无趣!哼!” 鼻音颤颤一别过,小凤似将眼神给黏在了车厢上。 ‘傲娇’二字,猛地浮现在了蓝晨心里,对于这种‘死傲娇’来说,往往真诚便是大杀招了。 本想以打个直球,硬撩下她的,但这念头也就转念一想罢了。 努了努嘴后,蓝晨便道“既然打过照面了,我就去透透风了。” 掀开帘布,刹那兮光亮倒在车厢里,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坐在车夫旁,双腿在尘土间摇摇曳。 看着蓝晨出来,常青使了个眼神给马车旁的镖师让其上到镖队最前边,而自己则放低速度,驭马靠来搭话道“出来啦?跟马车内的雇主交流得怎样?” “有熟人,不是还有个医馆小医女吗。”蓝晨拍了拍胸膀,一副老熟人的轻松样。 “小医女?你是说星灿妹子吧?” “是啊,你跟苏星灿很熟?” “干我们这行的,受伤不就是家常便饭吗,小伤无事,大伤不就是去了医馆,这一来二去地,也都跟星灿熟络了。” “这样啊......”蓝晨点点头,一想到苏星灿那傻乎模样,跟这些三五大粗一起.......倒也是别样画面“话说那次跟王凯蒂是个怎样情况?” “那次啊......” 据常青回忆,蓝晨也逐步将事情的原貌给拼接而起。 必定是王凯蒂不辱使命地完成了任务,将那八十大缸子染料给卖到了他国。 谁曾想在返程途中,就被劫持了。 但如若是为了银两,大可来许州跟颜坊讨要个赎金罢,过去些时日了都没半点消息,不免令人生疑。 甚至乎,蓝晨都怀疑是那他国商人强行绑架了。 这样既免费得了染料,也能将罪责推给大乾王朝。 种种可能,唯有待到了花都方能一探究竟。 “前几日在花都,是否见到外邦人士?”蓝晨说出心中困惑。 常青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就连当日在边境之域‘离城’,哦,离城相壤着三个大朝,属于三不管境地。也是由王凯蒂一人驱车前往,待其回来,镖物并无在身。” “这样啊。”蓝晨点点头,思绪纷飞地瞥向了他处,试图让风景吹散不安。 镖队行至深夜,也终于抵达预想之地——小镇。 “好了,今夜就在这里停歇吧。” 随着镖头常青一声令下。 镖队也在这处名为‘闲茶驿站’落了脚。 第五十四章一宿 据常青所说,这闲茶驿站,也算是他们龙虎镖局常年驻扎之地了,多的是各种必经之路。 不过哪怕再熟悉,常青也并未放松警惕,上前便跟柜台掌柜言语几句。 通过夹杂着几句暗语,也确信了这儿暂无埋伏。 “爵爷,不介意的话,今夜便跟我同个屋吧?好说歹说也是您要当个临时杂役跟我们一行的。” “无妨。” “哈,我还以为你娇生惯养呢。不过如果真是这样,你早跟着晚些那趟镖队了,跟了我也只能吃苦了,怎样?干粮吃得不顺口吧?” 蓝晨不禁翻了个白眼“能填饱肚子便可,明日几时出发?” “辰时过便走,虽然不在这儿用午膳了,但待会掌柜会上几个好菜的。” “那无妨。”蓝晨摆摆手,他所在意也不是这个。 几桌分立,蓝晨,常青二人,也跟苏星灿坐在一起,就着顿美味佳肴。 趁着驿站无他人,常青豪气道“兄弟们!莫忘三分保平安,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莫贪杯啊,但也饮了这一杯先!” “镖头万岁!” “来,吃饭吧。星灿妹子,你可得多吃点,我还是头次见你这么舟车劳顿呢。”常青带着些许恭维道。 蓝晨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便自顾自吃着,同时也不忘偷偷观察那神秘的小凤。 没曾想......她愣是连筷子都不碰一下。 这样也就能继续戴着面纱了。 他翻了个白眼,看向苏星灿问道“小凤她不吃吗?” “说是回到屋内在吃,她就这样,习惯便可......” 冷哼一声的小凤打断了苏星灿问道“我人在这,你问我便是,为何还要跟小苏搭话?” “得。”蓝晨无意纠缠,“是我多事,不问便是,饿死你活该。” “哼!”双手环胸,耍了小性子后,小凤就像是个怨妇般,满是怨念地看着蓝晨。 但无奈蓝晨并不想搭理小凤,自顾自地大快朵颐着。 他可没那么多耐心陪着这个不认识的傲娇大小姐。 吃饱喝足后,蓝晨借口出去透口气,就先行离开了。 待其离开,苏星灿也才偷偷拉拽着小凤的衣袖口道“小凤,你怎么跟蓝晨那么不对付啊?他是哪里招你惹你了吗?” “没有。反正就是看他不悦。” “是啊是啊。”一边的常青也讪语着,没有丝毫镖头气概,离远了瞧,还以为是一野兽骚扰两美人呢,“小凤说得在理,我一瞅那蓝晨,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星灿妹子,小凤妹子,咱们崩理会那小子了,来,吃饭,这鱼可新鲜了。” 边说,阿谀美色的常青边夹了一大块鱼过了去。 那打马哈的嘴脸,映照在众镖师眼中,只成了重色轻友的典范。 不过如若是他们有那般能力跟两美女相坐,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吧。 苏星灿便不说了,虽然小凤看不清颜,却自带股神秘气息,那斗篷之下必有沉鱼落雁之颜就是了。 另一头,走出来透口气的蓝晨自然不知驿站内之事。 不过哪怕知晓了,也不想理会。 小凤那心态,他也猜出了个十有七八,想来是深闺之女,平日迎多了阿谀奉承,见到不吃她那套之人,那小情绪便也蹭蹭往上涨来。 但跟蓝晨有何干? 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去理会一女子情绪。 游走于小镇里,阵阵风儿拂来,畅凉中有层奇妙之感,就像是头顶上的明月。 蓝晨好似也只在许州望过,这出了许州才知,两地月亮竟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小镇没有许州那般欢腾就是了,早早便熄了烛,入了眠。 走了好一会,蓝晨在寻得了块勉强能用的石头后,便也回驿站了。 有些醉意的镖师们,见到蓝晨归来,还热情地招呼一同饮酒,邀约之余也不忘提醒只得饮三分,毕竟还在行镖中。 蓝晨苦涩一笑,都这样了还不忘饮个欢愉,话说这酒也没多好喝啊。 婉拒后,直回了房。 烛火点照间,可以清楚看到房内有两床铺,另一张上躺了个身影,必然是常青了。 蹑手蹑脚地,躺在床上的蓝晨,沉沉睡去。 次日破晨。 起了早的常青,打着哈欠看向了另一边床铺,空空如也,不免于吐槽道“这爵爷......” “小镇上也没个给你寻花问柳之地啊,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入寝,辰时?我看巳时能醒都算好的。” 暗自讥讽番后,常青就去洗漱了。 距辰时还早着呢,但他早已习惯早起晨操,哪怕行镖也无妨,习武之人皆知何为一日之计在于晨。 不止是他,也有几个镖师有同样念头,只是没常青醒得早罢了。 待其下了房,来到驿站内的后庭,便看到个身影在操练着些什么奇怪东西了。 “谁起得比我还早?”常青有些诧异,平日他带的那些镖师里,起最早的便是他了。 那这个人影......又是谁? 凑近瞧了,常青便也露出了惊讶表情。 他诧异着,不止是因为此人是蓝晨,也因为蓝晨所做之事。 不是一拳一剑的招式,也不是基础的操练。 而是拿着块石头? 甩上空中,稳当接住后,再次抛上? 虽然百般不解,但常青并未直接上前,而是静静等到蓝晨歇息的空当才上前问道。 “爵爷,早啊。见谅了啊,起了早见你不在床上,还以为你喝了整宿花酒没回来呢。” “怎会。”蓝晨喘息着摆了摆手“你也挺早的,早起晨操?” “是的,武艺乃看家本领,不能放下。我只道你私下练过阵子,没曾想出来一趟,还不忘松懈,在下佩服。” “哈!我也是赶了巧,昨晚只想碰个运气,还真被我找到合适的石头,随便加工下,堪堪能用。” “说起这石头,这是甚?” “石锁啊。练这石锁功也有段时日了。” “不知能否借我一用呢?” “行。” 蓝晨倒也爽快,直接将石锁递了过去。 看似常青拿起来轻松得不行,甩出去更是自在,但要想接住,稳当接住,甚至是连携上下一招式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个回合下来,常青便也累得气喘吁吁,称赞道“这石锁不错啊!从今日开始,我便拉着弟兄们练这个了。” 第五十五章留下买路财 “果真有用?”蓝晨笑了笑,还以为镖局人也知道这个‘石锁功’的妙用呢。 “是的,早年便听闻有石锁功了,如今尝试了才知道其奥妙,无论是身体柔韧度,还是协调度都有锻炼到,拿来当晨练再合适不过了。” 常青由衷赞叹着,末了也不忘问及到“斗胆一问,爵爷是拜在哪个高人门下呢?” “府上保镖,郑兴隆。” “蓝府真是卧虎藏龙啊。”常青拱手称道。 晨练既在一片其乐融融下展开了。 自然,只有一个石锁,也就只有蓝晨耍了,当然免不了让其他镖师耍一阵了。 镖师们纷纷赞不绝口,表示待镖完,回到许州后,也要去找石匠工人整一个石锁,哪怕行镖也要放在马车上,方便时刻锻炼。 末了,待到蓝晨操练完整套石锁功后,他也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几人一招一式地练着把式。 虽然现在蓝晨依旧只能进行最基本的操练,但如若能多看多思考,对日后也是有所帮助的。 晨练结束后,众人才回到驿站去,喝了碗热糜,身子也跟着舒展了许多。 经过这次,无形间也拉进了蓝晨跟众镖师间的距离。 一切就绪,镖队再次出发。 路上蓝晨间或呆在马车里歇息,跟苏星灿有说有笑着,但就是不理会小凤。 小凤数次想要张嘴插话,却都被忽视了,那憋屈劲好似都透过面纱传了出来,空气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苏星灿数次将话题引到小凤那,但都被蓝晨硬生生给扯了回来,气得小凤敢怒不敢言。 间或地,蓝晨也会来到车夫前,跟车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边欣赏路上的清新风景,边知晓各种风土人情。 期待,无比之期待,甚至蓝晨现在就想夺过缰绳,驰马而驱,游遍大乾的大好河山。 走走停停,日渐沉,夜愈挂。 这花都,近在咫尺了。 也不知道为何,于车厢内的蓝晨,莫名感到小凤有种别样的紧张感。 他也罕见地问道“怎么?快到目的地了,心里还不悦?” “用你......管。” 语气除了一如既然的冰冷外,也多了份紧张,害怕。 蓝晨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心当驴肝肺啊这。 苏星灿赶忙打圆场道“小凤,蓝晨是在关心你,你也就别嘴硬了。” “真,真的?” 苏星灿甩了个眼神过去,蓝晨也只得无奈点头。 “哼......” 轻哼一声,好似有些情愫得以挥散掉,而小凤也才支支吾吾道“又不是我自己想来花都的,要不是族长下令,我才不想回来呢。” “啧。”蓝晨甩甩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也算是出来散心了,像我,都未曾出过许州,此躺下来感触颇多。” “哦?”小凤好奇地看了过去,罕见调侃道“还以为爵爷喜欢游山玩水呢。” “哈,那没有。如若下次有幸,还能搭上这趟马车,跟着你们看看大好河山,倒也是乐事之一。” 蓝晨下意识的客套话,落在小周耳畔,也不知其又当何作想了。 切切不可自以为是蓝晨在邀约便可。 还没聊上几句,蓝晨也察觉出了些不对劲。 怎么速度好像慢了? 蓝晨赶忙掀开布帘,来到车夫旁。 明明近在咫尺,但身为镖头的常青并未加紧步伐,反而是放慢了脚步,抬起了手,示意整只镖队停下。 “杂役!拽多几只镖旗出来!” “探子,你给我去前边探探路!” 这,怕不是有劫匪啊? 很快地,探子便也急匆匆地回来在常青耳边低语几句,他当即大手一样,作势要独自前往。 蓝晨见状,猛地跳下马车,一路小跑地来到常青跟前。 “吁!你来作甚!”常青呵斥道。 “不是约定好,我来当个临时镖师吗?有啥能帮忙的尽管说。” 常青微微发怒,但也并没有直率表达出来,他本就厌不服从管教之人,可当念及到蓝晨虽贵为爵爷,那身手倒也不可小觑,再不济还能当个杂役,便也恶狠狠道。 “算了,待会难免会有场恶战,我也不求你能帮上多少忙,别添乱便可,切记保护好身后马车。” “正好,我留着镖师在这守着,你跟我走!待会看我眼色行动,尽可能不要发生冲突,荒郊野外不知是否有埋伏!” 见那常青猛地一拉拽,愣是把蓝晨给扯到了马匹上。 蓝晨有些错愣——这小身板,竟能拉起个比他还高大的人,此人身手......真也不凡啊。 长驱而去,几声马蹄,便也到了荆芥栏杆前。 常青下了马,吆喝道“吾乃龙虎镖局镖头‘常青’,奉令前往花都,不知是哪位山林好汉在此设下荆芥,倒也出来好生谈谈!” 蓝晨也赶忙下了马,站在常青身边,实则也做好了充足应战准备。 常青见罢,倒也不忘揶揄道“没曾想爵爷还有点本事,竟也知道要站在我身边,两两照应方可抵那伤人暗箭。之前可曾跟人搏斗过?” “以死搏斗。” “唷?还看不出来啊,也难怪跟我切磋时有那般反应了,你不想知道为何我不直接挑开这荆棘?” “想是想,就不知道现在方便否了。” “没事。”常青摆摆手,“那群人基本只要钱,待确信了我们没有增援后才会现身,我便跟你说说吧。荆棘条子乃恶虎拦路,万万不可自行清除,这意味着直接‘亮青子’,也就是抄家伙的挑衅。” “可.....”常青抿了抿嘴道“往常来说,这条路上是不会有劫匪的啊,如若有,亮出个镖旗便可,敢吃下龙虎镖局镖物的劫匪可没几个。” 蓝晨冷静地看着常青,他从其身上察到了别样之感。 跟先前切磋时,可谓天囊之别,杀意昂昂。 他也决定到,真有棘手之事,便不再隐瞒,全力以赴! 果真如常青所言,没一会地,从山包子那钻出几个人影。 他们手持武器,大摇大摆而来,为首之人仰天长啸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青啊。” 第五十六章江湖讲究的是人情世故 蓝晨眯着眼儿打量眼前之人。 最显眼处,莫过于其光头了。 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满是刀疤。 模样倒也俊俏,只是这份俊俏在这份凶煞衬托下,还真有点古怪。 兴许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碍于脑门被砍了好几刀,为了方便疗伤才将头发给剃了吧。 “呵。”常青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光头佬啊。既然见了镖旗,为何还不退?怎么?几年不见,倒有胆量跟龙虎镖局对着干了!?” “常青镖头,这话可不兴说啊。”光头佬跋扈地甩了甩手中大刀,只是这份跋扈略显窘迫,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般。“什么叫对着干了。” “哼,既然你知道是我,是龙虎镖局了,还不速速将荆条给撤走!” “啧......不得理啊这。” “不得理?” 常青困惑地盯着光头佬,同时也不忘提高警惕地盯着其身后几人。 行镖多年,跟这光头佬倒也碰上过几次,这贼知进退,也知分寸,说白了就是吃软怕硬,寻常镖局往往会被薅上一道,但遇到龙虎镖局,他都会避其锋芒,甚至主动搭话致歉。 江湖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多的是人情世故。 行镖最重要的护送镖,能不节外生枝,便不会去多管闲事。 逮贼容易,送贼难,这个道理镖局还是懂的。 只是这次? “唉,常镖头,行情不好啊最近。自从狗头山那大匪头‘周大田’被剿,先前逃出的残党就像抽羊癫疯一样,使劲扩张自身势力。” “这也就算了,有那胆量往先奉所使啊,偏偏长了耗子胆,只敢对我们动手。我都丢了两个山头啊,弟兄们实在太久没开荤了,怎着?要不常镖头识趣些?” 常青几个深呼吸,不断咬着后牙槽,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也盘算着其中利益,末了长叹口气道“行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往常你也并不劫我的镖,如今也遇了难,这儿有些银两,就当给弟兄们吃酒吃肉了。” 说罢,常青也掏出了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走镖的,能不亮刀子就不亮,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但无奈,事与愿违。 光头佬摇了摇头道“常青啊,不是我阴你,是这一镖,无论谁来,我都吃定了。你不是拉了许多镖物来吗,也不多,给我们三车就好了。” “光头佬,你也是行走江湖的,也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吧!”常青怒斥道,同时也掏出了砍刀。 “本还想留你们命,但既然谈不拢,那也就别谈了,弟兄们!干活了!” 话音刚落。 山包子间腾地出现好几个身影,粗略一瞥,估摸也有十来人。 常青咬紧牙光,他知道,自己退不得,现在尚且无须分心保护镖物,能够直面劫匪。 要是退了去,虽然多了些镖师帮忙,但必定分心作战。 那也就只能上了! 他甩向蓝晨,一把拽起其衣领子,怒次道“走!” “给老子跑回去!” “让弟兄们绕道走,快到花都,只要进去了就没事!” “我来掩护!你快跑!妈的,叫你不会骑马,这个节骨眼上还给我整这一出!” 骂骂咧咧着,常青转过了身,径直走向了前方十几名劫匪。 留下了一心赴死的慷慨。 但恰在这时,蓝晨拽住了其肩膀道“莫急,还有得谈。”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没看到他们那么多人啊,我都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无妨,我会出手。” 淡淡一语,震得常青半晌也不知回些什么,他唯有种说不出的崇拜。 “光头佬是吧?” “你又是谁?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带了蛮多银两的吧?只要给上个百两银子,爷几个今儿就放你们走了。” “这百两银子,我还真有,不过你先回答我个问题。那狗头山的贼头周大田,是不是很强?” “强?这......”光头佬虽不知为何这般问,但在略加思索后便也答道“算是山老虎了,在许州及花都这片区中,属于说一不二的匪大王。那些叛逃出来的手下都够我们吃一壶的了,你觉得呢。” “既然如此,又是谁给你们的胆量,站在我面前的?拿下其项上人头的人,正是再下!” 片刻沉默,爆来了哄堂大笑。 连常青都呛得直翻白眼。 这牛皮,未免也吹大了吧? 谁人不知那周大田弑虎灭豹,据说连人肉都吃上好几回了,十个壮汉绑起来都不是其对手。 就蓝晨这小身板? 拿去塞牙缝都不够。 当中就属光头佬笑得最狂妄,那眼泪珠都渗出来了“这是我这年头听闻的最大笑话了!如果你杀得了周大田,我都是他爹了,哈哈哈!” 蓝晨冷笑一声,他也知并不会有人相信,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吧! “那这样呢?” 心中默念,发动奇能。 温度骤降,阵阵寒风而来,刹那兮,又汇集在了蓝晨手掌心中,汇成了把冰刀。 不够,不够,还不够! 蓝晨不断使用冰系奇能,化出道道寒冰小刀,悬其背后,冷峻间蕴含着无尽杀气! “奇能......奇能者!妈的!你是奇能者!” “见你不似双目失明之人啊,都知道了,还说出来?” “大侠请饶命!” 光头佬赶忙丢下武器,身后人一一照做,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头有之,求饶有之,甚至空气间都洋来股尿骚味,已然吓尿了。 奇能者,特别是有这种即时战力的奇能者,往往都是以一顶百的强者,光头佬这群匪徒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他们这点只会耍刀棍的人,可就别丢人现眼了,冲上去了才是真正的塞牙缝! 这也是先前,乙支敢凭几人便去剿匪的原因,有两个奇能者,强大战力的奇能者,足矣。 一个冰,一个风,皆是即时战力。 只是就连蓝晨都没想到,如今使用冰系奇能时,竟有如此造诣。 不仅变出了多把刀,也并不觉得疲倦。、 玄级五品之境,竟...... 【特么地,这逼给我装得,就差脱口而出一个‘恐怖如斯’了。】 “大侠!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命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了!” “先起来,要打,我早就打了。” 见状,蓝晨也大手一挥,将冰刀甩向他处,以示自己并无敌意。 “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只需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说,您说,知无不答,不知也答!” “既然你们流窜于花都之地,是否知晓一个名为王凯蒂的人?他于前几日在花都失踪,至今杳无音信。” 第五十七章再会 “啊这......” 光头佬犯了难,连忙看向身后几人,试图寻得帮助。 众人皆面露尴尬,摇了摇头。 光头佬也连连惊呼道“大侠!要不您也说说他的样貌特点?让我们也有个方向啊?” 蓝晨点点头,说来也有理,也就顺着记忆复述了出来。 片刻沉默间,众人皆一脸茫然。 倒是光头佬在细细思索后说道“大侠,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印象。” “前日子头,山上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便乔装打扮下了山,去了趟花都,在一处名为‘醉仙楼’处,好似遇到了你所说之人。” “他好似,好似......” 光头佬陷入了沉思,就不知是真在回忆,还是赵着谎言了“也就匆匆一瞥,记得他好像跟个大小姐走了进去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大侠,所言皆字字真理,绝无隐瞒,绝无欺骗!” “恩,先言谢了。” 蓝晨倒也公道,抬起双手鞠了下,不过也只‘公道’了一下。 “那小的们可以走了吗?大侠,今日绝无意冒犯,还请见谅,见谅啊!” 见那光头佬凄凉之样,蓝晨也只冷哼一声“我好似并未说会放过你们吧?” “可我都把知道的给说了啊。”光头佬欲哭无泪啊。 哪有这种道理的?还不放人? “又何妨?今日如若不是我在,你早已劫了镖。常青镖头都示留下买路财了,你们还不知足,道也是尽数全收!” “有难处?你们有难处,别人就没了?况且你们行的是什么勾当?当匪之日,便知会有这么一天吧!” “又有多少枉死人,跪地磕头,哀求你们放过,可你们留情了!?” 想到狗头山那白骨苍苍,蓝晨便对这些劫匪痛恨不已! 倒是身后的常青,轻轻地拽了下蓝晨衣裳,悄声道“爵爷!可莫在激怒他们了!” “这片头都是光头佬的地盘,必还埋着人,您是以一敌百了,但架不住暗枪啊,那星灿妹子还有小凤妹子,可都还在马车上,三思啊!要替天行道也得确保身后安危!” 常青的话,点醒了蓝晨,也让其稍稍冷静了下来。 不过也只得顺着下来了,见那蓝晨大手扬开,双手置后,昂首挺胸,好一个做作,愣是将心中大侠形象略显糟蹋地表现了出来“说回来,是个人都不会想要当劫匪的。” “我想,你们必然有不由衷的原由。” “希望借由此番,能让你们了断前孽,再续人缘,走吧,走吧,走吧!” 虽形象有些腻歪,但在光头佬等人看来,那蓝晨才是真正的大侠,是活菩萨啊! “谢谢大侠饶命!我势必不会再行恶了!” 连连磕头,连连起身,连连撒腿,连连一跑了之! 只留下了阵阵尘土。 还有很是无奈的蓝晨,他转身看向常青,郑重道“看来我这个杂役还是不过关,连‘三分保平安’都忘了,要是真逼急了那群狗,跳墙反咬了可就糟糕了。” “谢啦,常青镖头,要不是你,我兴许已酿下大祸。” 那言语,没有先前半点威严,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及后怕,不过这也整蒙了常青,他苦笑道“爵爷,您,言重了啊。” “如若没有你,别说我了,兴许镖队都得没了!我代表龙虎镖局上下,向您郑重表达谢意!” “多的便不说了,待回到许州,我必跟大当家禀报,再去蓝府登门致谢了。” “免了免了。”蓝晨摆摆手,“这点小节,拘着作甚,倒不如请我喝点酒,吃点肉。” “哈哈哈,这是必然!” 劫后重生下,常青愈发对蓝晨感到憧憬,但心中也产生了些疑惑,当即问道“话说,昨日你我切戳,为何你不使用奇能?” 这奇能要是用了,别说什么撑过十个回合了,而是常青能否在蓝晨手下撑过一个回合! 但这话问得,反而把蓝晨整迷糊了,他反问道“你都说了,是切磋,既然是切磋,又何必呢。况且你也没拿上趁手武器,也没用招式与我对干。” “再说了,我是奇能者没错,可手脚功夫上得了台面吗?上不得,那就且练着。” “哈......”常青阵阵阵苦笑。 先前那啊,他压看不起蓝晨,如今瞧见了才知,分明是他自个入不了蓝晨眼! 讪讪笑兮间,常青意识到什么便也追问到“对了,你刚才说周大田死于你之手,难道.......不是为了糊光头佬的?” “你忘了跟你说过的,以死搏斗?还不止周大田那次呢。” 摆摆手,蓝晨转身走回,潇洒间满是侠气。 愣是看呆了常青,半天也憋不出半个字来诉那慷慨豪情心意。 但也就在常青目瞪口呆间,蓝晨再次转身,面露尴尬挠着脑勺,没有半点先前英气道“愣着干哈,要我走回去啊,快快快,去乘马!” “哈哈哈!”常青捂肚畅笑“我还以为处处不如你呢,却也忘了这茬,你不会骑马,你个盖世大侠,竟然不会骑马!” “笑甚!麻溜点!”蓝晨强憋尴尬,恨不得挖条地缝埋进去得了,多丢人啊,分明那么帅气,却落得这般下场,“我可警告你,莫要对外张扬我会奇能,好说歹说我也是临时杂役,才会出手的,不然啊,我平日里藏得可深了!” “好嘞!爵爷!我必将秘密烂在肚子里!来吧,上马!” 回到镖队,常青在随便搪塞过去后,继续带着镖队行进,直抵花城! “好了,到了各位,这边是花城了。” 入了城,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骑马,常青自然只得牵着马儿交代“星灿妹子,那些货你看要搬去哪儿?我先让车夫送过去?” “哈?啊这......这个得问小凤了。”沉浸于花都风景的苏星灿抽回神思回答道。 “就送去孙府吧,我就随着马车一同前往,小苏也跟着来吧,至于蓝晨你嘛......” 面纱下满是淡淡调侃“顺了我们一路车了,既已到了花都,也就别死皮赖脸待着了吧,下车吧您。” “成嘞,哥几个,干活!”吆喝了声后,常青凑上蓝晨跟头悄声道“花都也有镖局分局,我近日都会在那儿,待你安顿好,来寻我便是,找不到你家臣,我也不回许州了!” 蓝晨愣了愣,好似有些呆呆,木楞回应道“那便先行谢过了。” “诶,打住,可别谢不谢的了,还是我得谢你呢。告诉你个事,这花都啊,可比许州好玩多了,您啊,就慢慢耍着吧。不过要小心,莫要往城中央的庙宇去,那是花都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啊,好,知道了。” 城门前,热闹瞬息而逝,只留冷冷清清。 而蓝晨仍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孙?莫非小凤是孙府之人?我记得听雨阁那孙淼淼前段日子早已回到这花都了啊,还真是有够巧的。” 第五十八章闹事 念到这花都还是有个熟人的,不止孙淼淼,还有香薰布商掌柜方辉。 那有些落寞的心儿,好似多了几分暖意。 “啊,慢慢来吧。”伸了个懒腰,拾起地上的石锁,蓝晨也游荡在这个热闹非凡的花都内。 倒也如其名所闻,这花都啊,还尽是花儿。 哪怕在夜幕下,绽放开的无数鲜花也洋溢着热烈气息。 不止是花,这儿人的也充满了阵阵热烈,像是有无尽热情肆意地洋溢着。 那许州都算是商业化气息极浓的地方了,这花都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不仅如此,人潮人涌间,多的是各国他邦人士,那行装衣裳也能借此看出个一二来。 有几个身披斗篷的壮硕身影,也吸引了蓝晨注意。 虽说他们隐藏得已经足够好了,但那身躯,着实格格不入,不似人,十有八九便是那异族了,就跟上次蓝晨所见的‘蜥蜴种’很相似。 但奇怪的是,人们并未投以过多注视,简直是习以为常了。 略略思索,蓝晨便也估摸出了个一二。 那许州虽说是临海重镇,看似来来往往兮,满是叮叮当当响的银两。 但大乾王朝的造船水平并未有多出色,虽不至于‘板寸不下海’,但也有着条条框框。 而花都则不同了,四面无山,既四马平川,横跨两条大江,三条大河,堪称运输中枢。 且还是大乾王朝南边最大的郡城,来来往往皆是人,更何况走海路来许州的货物,要想流入大乾境内,也多走花都。 一来二去地,这花都繁盛也在意料之内了。 贪婪地允吸着他乡气息的蓝晨,顿感心情大悦,打听得知,也走去城内最大的客栈——八方客。 “小二,来个房!” 挤过拥挤人潮,蓝晨来到柜前道。 小二瞥了蓝晨一眼,见他风尘仆仆,连个笈囊都没有,只有块大石头,这脏兮兮的石头还有脸置于柜前。 当下也将蓝晨划到三五九等之下流人,也便没了好脸色,可那粗鄙之话尚未脱口而出。 蓝晨也察觉出其偏见,二话不说掏出几文钱丢在了柜前,脸色冷漠着“麻溜点,乏死了。” 见钱眼开下,小二笑脸盈盈地接过钱,热情道“唉,刚好,还有两个房,一个靠路,另一个靠内,都差不多大,一晚五十文,您看?” “清净点好,就靠内吧,先住上四个晚上。” 说罢,蓝晨掏出二两银子,然后还额外掏出五十文钱来“什么好酒好菜,都上了吧。” “得嘞,这位爷,甲子房,上边请!” 蓝晨提着那石锁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对于这等货色,他连个正眼都不打算瞧。 这 洗漱完,宽了衣,倒也好个凉快,正巧门前迎敲门声,怕不是那酒肉已热好,只差细细尝。 “进来!” “这位爷,你要的好肉好菜上来了嘞!” “酒呢?” 虽然蓝晨不嗜酒,但在他乡,难免有些愁,便也想消一消。 “啊这?嘿......”急着要走的小二尴尬地挠着后脑勺,他本以为蓝晨是外来的,随便忽悠便可,没曾想...... “爷,今儿个酒水都被隔壁厢间给顶了,我也刚知道,实在对不住了啊。” “成,那退点钱吧?刚可是给了你五十文钱,你可莫要跟我说就这点肉菜的,值个五十文。” 蓝晨淡然地盯着小二。 不用想也知,必是这个小二自己揩了些油水入袋,想糊弄一番过去。 本来蓝晨还能置之不理,一点小钱罢了。 但想到小二那狗眼看人低的丑陋,便也不想就此放过他。 “嘿,这位爷,您瞧啊,您应该不是花都人,自然不知道这叫花鸡,这酱板肉可好吃了呢,价格啊,也就比您那边稍贵了那么一丢丢。” “是要让我把你们掌柜请来,还是让先奉所呢?” 蓝晨的笑眯眯,顿时让小二慌了神。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时,门外迎来个壮汉。 此人,有些夸张了啊,蓝晨就从未见过如此壮硕之人。 单单站于那,便是挡住了半个大门。 他有些踉跄,身上带着些酒味,逮着小二边囔囔着“喂!小二,叫你送来的肉呢,快点来给爷几个垫垫肚子啊喂!” “爷,您这......要不你先回去?我立马下去交代后厨?” “回去什么回去啊,这不就有吗,哈,你个死小二,瞒着人家在这里吃独食!” 那壮汉二话不说,便伸出大手,掏向盘上的叫花鸡,大快朵颐了起来。 吧唧吧唧着,厚唇蹦出了块油腻腻,恶心得不行。 小二倒也还有点眼见力,知道两边都惹不得,于是赶忙朝蓝晨致歉“这位爷!您多担待着点,这儿退您的五十文钱,我现在下去就让后厨再备上些好肉好菜来给您!” “不用了,喂!壮汉!”蓝晨站起身“你可知,吃了我的东西?” “东西?呵,我什么东西都没吃,我只喝了酒,喝了酒,哈哈!” “死酒鬼。”蓝晨禁不住翻了个眼,本想一顿怒斥。 但壮汉身后也探出了个身影,见状更是拽着其耳畔痛斥“阿旺!你在做什么!” “少......少爷。” 那名为阿旺的壮汉,就似酒醒般,呆若木鸡地像个挨了训的孩童。 弯着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蓝晨倒也来了兴趣,打量着眼前被称为少爷的人。 儒雅书生,好生俊俏,那脸红润得像是抹了腮红,离远了瞧,怕不以为是女郎啊。 这么一瞧的话,这少爷与阿旺,像是公主与野兽啊。 “这位公子,打扰了,在下孙凡,这位是我家臣阿旺,他喝了些酒,多有冒犯。” “自然,这些肉菜,我再让后厨烧一份上来就是了,也当做补偿。” “阿旺,还不快点向这位公子道歉。” “公子,对不住了。”醒了酒,这阿旺倒也能有了几番人样。 只是不知为何,蓝晨隐隐有种不悦感,当其瞄到孙凡脸上那等待些什么,又似不耐烦表情时,他才恍然大悟。 冷呵而笑,蓝晨歇着脑袋道“就你们这点诚意,是道歉的样子吗?” 第五十九章不打不相识 句句道,没有半点诚意。 做主子,连句歉都没有。 那微昂的下颚,似给足了脸面般,就是要让蓝晨知点分寸,差不多也就得了。 恍惚间,蓝晨都在孙凡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文绉绉,温润无比的跋扈公子哥罢了。 “诚意?”孙凡摇着扇子道“肉菜都给你重新做一份送上来了,你还需要什么诚意?” “我看孙公子您,好似未曾言句歉?” “我何错之有,又该何当歉?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孙凡一合扇,有些不耐烦“叽哇不已,扰了雅兴,你莫要多言,如若不悦,便跟我一同走罢。阿旺,把这位公子请过去!” “是,少爷!” “哈?”蓝晨愣住了。 发生了啥? 怎么就这样了? 他还想有些反抗,甚至都扎好了马步,嘿,气沉丹田! 可愣是像小鸡般被拧了起来,提着走出了屋,回到隔壁间。 这厢间,就大了,厅房大得出奇,专给孙凡这种公子哥玩耍的。 火烛撩撩,载歌载舞,有诸多女郎在,亦只有孙凡跟阿旺,但现在又有了蓝晨。 “来,扰雅兴,罚酒!”孙凡递上一个满是酒的大碗。 蓝晨错愕地接了过去。 这孙凡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刚还有些剑拔弩张着,现在就来把酒言歌了? 是说他缺心眼呢,还是说他没个脑子呢。 来不及多想,蓝晨便也被其热情所吞噬,加之旁边舞女的劝诱,咕咕噜几碗下去。 “哈哈!”孙凡大笑“来,接着奏乐,接着舞!可不要停了!” 一笑免恩仇,一喝忘所有。 蓝晨无奈摇摇头,反正有酒肉吃,好像......也不错? 酒过三巡。 阿旺早已醉熏不已。 孙凡更是搂着蓝晨肩,雀跃道“哈!公子啊,还未讨教你姓名?” “免贵蓝氏,名晨。” “蓝晨?好名字好名字,我第一次见你,就跟你一见如故,感觉咱们是同类人,来,为了我们的缘分,干了这杯!” 蓝晨苦笑不已,那肯定有缘了,夜夜笙歌,花花酒酒,两兄弟啊。 “感觉蓝兄也不是本地人啊,不知蓝兄所为何事而来?” “有个家臣在花都失踪了,我便前来找寻。” “哦?他叫?有什么特征吗?” “王凯蒂......” 在将相貌描述出来,孙凡细细思索后摇了摇头“一点印象都没。不过你放心,也不是我自吹,我自幼长在花都,这儿的一草一木我都认,这几日我让手下帮忙留意就是了。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蓝晨愣了愣,这孙公子,不仅少根筋没脑子,还是个热心肠自来熟啊? 他也只得连连拱手“有劳有劳。话说既然孙兄是花都人,为何还来客栈呢?” “唧......”孙凡半翻着眼“家里最近人太多了,我就借个风头出来住几天......唉,算了,跟蓝兄也没啥好不说的。我家那老头,管得太严了。” “平日能花天酒地的地方,都有他的眼线,我一去了,这酒还没上齐呢,下人便来抓我回去了” “倒不如来这八方客,叫几个舞女,歌女。倒也自在,哈哈。” 砰一声,觥筹交错间,蓝晨倒也有些恍惚,这孙凡还可真够真性情的。 酒散,情聚。 临别前,孙凡不忘告知道“蓝兄,明日我就不在八方客了,若有事,可去城西的万雅亭找我,没什么事也就莫来了,寻得了线索后我会派人来八方客的。” 蓝晨笑了笑,倒也不去在意这没头脑的话“成,再会罢。” 回到房间,他直接倒头就睡。 那酒,花都特酿‘鲜花酒’,后劲可真大啊,蓝晨还真是有些小瞧了。 这一眠,踏踏实实,舟车劳顿的疲倦都跟烟消云散了。 “睡过头了?” 起身推门,看着耀眼的太阳,蓝晨自嘲不已,许久没这么晚过了。 虽然错过了晨曦,但他也并未想就此偷懒,拿起房间内的石锁,走到庭院处。 丝毫不顾及他人甩来的怪异眼神,自顾自地一番操练。 洒了身汗,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洗漱去了。 而后蓝晨便也走出八方客,在街上逛游着。 一来自己来得及,连换洗衣物都没有,得去买几件回去,二来就当游逛下白天风景了吧。 走进家临街几店铺的裁缝店,里边之大,愣是腾出一间店铺卖布料当裁缝,其余皆是衣裳。 虽然热得不行,但也架不住其人挤人,很是热闹。 “掌柜的,来几件衣裳。” “来了!这位爷。您看,我家掌柜还在忙。由我来介绍吧,看,这款单衣就不错,布料巧,也单薄,穿在身上凉快,巴适得很。” “染料花纹有些单调啊,唉,算了,多少钱?” “一件收您十五文。” “那给我包三件来,还有配套的下衣。” “好嘞,稍等!”小二也麻溜,迅速就将衣服折起,用麻绳给结实地绑了个结,正要递给蓝晨时,却被掌柜给叫住了。 “诶诶!急什么啊!”掌柜先是慌张张地跟其他客官示意且慢,然后一溜烟拽住小二悄声道“不是让你多推推那些单衣了吗,怎么又忘了!?” “掌柜,现在都没现货了,布商那边还不知道多久来货呢,我看这位客官也是急着买的。” “唉,你不懂,现在全看订量,咱们得高点才能拿多点那批货,不然又得吃大亏了。” “布商连个日期不曾说,鬼知道要多久。” 看着两人间的拉扯,蓝晨苦笑不得,更是伸出手道“再不给我,我可就走了啊。” 小二赶忙将衣裳递上去,同时接过那文钱。“谢谢客官了嘞!” “唉!”掌柜摇了摇头,但还是恭敬地朝蓝晨笑了笑后才跑回先前客官那。 小二见状,讪讪一笑地看着蓝晨“客官,见谅哈,掌柜这些天心情不好。” “作甚了这?” “还不是有家布商,前些日子出了个紫色布匹,当时整个花都都抢疯了。可也没多少货就是了,那布商还约定有新的紫色布匹出来时,就看哪家的订量多,优先卖给哪家裁缝店这样,唉,你说,这算是个什么事!” 第六十章孙府 蓝晨翻了个白眼,这? “那紫色布匹,很受欢迎?” “那肯定,估摸是半个月前吧,那布商整出个拍卖,末了还是被孙老太太给买去了。听说啊,花了整整六千两呢!六千两就为了点破布!你敢信!?” “哈......”蓝晨稍稍感到坐立难安,怎么感觉小二在指桑骂槐呢? “不过我也老羡慕了,你想想,六千两啊,那老太太怕不是疯了吧。” “孙老太太?我也是初来乍到,这花都孙府是个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孙府?”小二露出了些许讥讽,但这份讥讽很快便没了,反而耐心道“孙府家大业大,花都半个产业都是他家的,最为重要的是,孙家造船修船技术好。” “这花都那个江,那条河,最适合走水路了,孙家恰好掌握了沿路的检收点,官船他们自然不收钱了,但各大商人,商会就得给钱了。” “甚至连知府大人,也是孙家的人,这花都说是姓孙的,也不为过。” “咳。”蓝晨轻轻一咳,抬起手拍了拍小二的肩悄声道“这天下,是姓秦,是当今圣上的。” “啊......对对对!我嘴笨,说快了点!谢谢客官点醒!” “没事没事。”蓝晨摆摆手。“那孙府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孙淼淼早已回花都,而小凤——十有八九也应该是孙府人,则是昨日回的,就连孙凡也是于今日回府。 他们这三人怕不是有点什么关系吧? 晚辈们接连回去,说无事发生,都不可能。 “这?坊间有在传,说什么孙家小姐准备招亲,然后将在大喜日子上,确定下任家主。” “哦......”蓝晨点点头。 会是孙淼淼吗?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落寞。 兴许是想到如若孙淼淼嫁了人,好似就少了个高音之友般。 “客官?客官?您没事吧?” “没事。”蓝晨摇了摇头,同样是也掏出了点文钱“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一点心意。” “那便不客气了。”对于意外之喜,小二还是欣然接受的,只是得偷偷摸摸,免得被那掌柜给瞧见了。 “哈,透露个小道消息给你,那个布商,不日将编出紫色布匹来,你们可要做好准备了。” “哦?这位爷怎么知道的?” “那布商可是香薰布商。” “是的。” “那便是了,那紫色染料应于今日到,有了染料,便也能编织布匹了。嘿,如若问我为何知,便道也吾乃染坊掌柜,那紫色皆我染!” 说罢,扬扬手地,蓝晨转身离去。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小二。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整出万人空巷,狂热无比景象的幕后推手,竟是这脏兮兮,吊儿郎当之人。 走在街上,就像是个好奇孩童般,不停张望,间或在商贩前停留,间或在店家里游荡,买了些,吃了些,玩了些。 回了趟八方客,夜色也渐暗,蓝晨收拾完东西后,也再次走了出去。 这回才姗姗来到龙虎镖局那。 一番打听,这龙虎镖局倒也不远,就在城西这边。 凑近了瞧,都压根无须再问路人了,其前那两个奇葩石雕,足以说明一切。 “啧!”蓝晨一抖扇子,连忙遮住眼睛,不敢直视。 想到这如花似锦般的美丽郡城,也蹲着个丑不拉几的两大石雕......羡煞风景啊羡煞风景。 “爵爷!您来啦!”门口处,常青一眼就认出了蓝晨,热情地小跑上去。 “你们这石雕位未免太丑了吧。”蓝晨不忘吐槽道。 “哈,大掌柜眼光,我们也不好说。你吃饭了吗?没的话就一起吧,这顿算我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等我下,我拿上些东西。” ....... “来,这点请。这花都感觉怎样?是不是比许州繁荣多了,人类人往,还有各种新鲜事物呢。” “是的,搬来这儿坐好似也不错。” “花都的府邸偏贵咯,我是买不起的。”常青自嘲到“到了,别看这家小酒楼简陋,可里边的饭菜好吃得很,特别是那爆炒鸡蛋,哇......” 常青更是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整得蓝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就炒鸡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入座,吆喝,热闹无比,来往者尽是粗老汉,生气盎盎,满是烟火。 “爵爷在哪儿住呢?” “八方客。” “那啊?是个好地方。昨日来了没有去外边耍耍?见见花都的女子?” “我像是那种人吗?不过也认识个友人,跟他喝了些酒,其名为孙凡,你有印象吗?” “没。”常青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本就不是花都人。” “倒也是......”蓝晨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今儿一整天,我倒也帮你打听到些情报,全都整理在这了。” 说罢,常青也掏出了本小册子,正是其刚才说要带上的东西。 蓝晨好奇地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各种记载。 “长话短说吧,符合你所提及的样貌标准,有三个人较为相近,一个在城中出现,一个在城北,还有个郊外。”常青继续道“但私以为,王凯蒂竟然是莫名其妙失踪,如若排除遇难的情况,那便是被绑架了。” “可绑票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赎金?也没找爵爷您啊。” “况且都绑了,王凯蒂怎么可能在外游荡,进而被发现踪迹呢?” “这些都是我从弟兄们那打听到的,是个怎么情况,爵爷您自己要有所判断,再不济就去趟先奉所报个案也成。” “谢啦,常青。”蓝晨看着这沉甸甸小册子,除了文字记载外,甚至还标出了简略图纸,标注着在哪儿目击过,足以看出其真心实意。 “哈,见外了?爵爷啊,要不是你,这回我都没法吃这个爆炒鸡蛋呢,呐,尝尝?吃饱喝足咱们找人去。” “好嘞。” 一盘炒鸡蛋? 色泽亮,香味足,腾腾热气,看着就极有食欲。 夹起一块入了嘴,嚼了嚼,咽下喉。 蓝晨方知为何叫‘爆’。 因为所有的美味口感赫然是来到口腔里了才爆开来的。 香味四溢,热乎乎也暖绵绵,似温暖了人心,似抚慰了心灵。 情不自禁地一声啊...... 就连灵魂都得到重生。 第六十一章城北 “怎样?好吃吧?” “恩......”蓝晨长长一叹气道“但如若能喝上小酒,有了姑娘,应该会更为美味的。” “嘿!”常青有些激动“不愧是爵爷,好眼见力!我跟弟兄们几个就是这般吃道的。没得事,等找到王凯蒂了,咱们三来这儿接着吃!” “好!那再来一盘?” “那必须的,也不贵,一文钱一盘。” 说是相约正事,但还是耐不住情感上的碰撞,两人还是饮了几碗酒。 这酒在配上那炒蛋,更是美味。 吃饱喝足后,二人便也动身。 经过两人分析,兴许只是王凯蒂只是恰好被放出去透口气,然后才被人给目睹了。 只是有三个目标,不知哪个才是了。 “光头佬之前不是说在醉仙楼见过王凯蒂吗?” “是啊,醉仙楼也是正好在城中。那接下来是?” “先去郊外跟城北吧,我觉得这两个地方更有可能。” 常青赞同地点了点头,“如若真被绑架了,那绑匪怎么也会挑个人烟稀少之地躲起来,那郊外则是最有可能了。” “这样吧,我也经常跟花都城门门卫接触,我去郊外,你去城北看看?” “好,那就麻烦了。” “成,有什么消息便在八方客碰面吧,对了,如若你去城北的话,可记得不要靠近船只,那可是有个‘检收点’的,孙府在往往是重兵把守。毕竟事关船运,不容小觑。” 蓝晨点点头,有些困惑到“只需要在城北时注意吗?” “你瞅瞅地图就知,只有城北跟城中有两个‘检收点’,船只会在那儿停留,平日航行于河畔则没什么大事。反正孙府看似好说话,但涉及到船只的,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对了,既然说道孙府,那个小凤也是孙府的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常青摇摇头,尴尬笑了笑“你也知道,行镖的又怎会去关注客人信息呢。”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她,我听星灿妹子提起过,那小凤是漂洋过海而来的友人,是她自己有事要来花都,星灿妹子才一同陪伴的。” “不过昨日那趟镖也确实是拉到孙府那,我想哪怕不是孙府人,也跟其脱不了关系吧。” “怎么对孙府这么有兴趣了?” “那没。”蓝晨摆摆手,自嘲道“好说歹说,那孙府也是地头蛇,如若寻人,拜托下他们不是更好?” “那也是......可惜我并不认识孙府之人。” “没事,找了再说吧,那就回见了。” “恩,回见。” 些许酒意被阵清风拂走,摇了摇头,蓝晨更觉精神抖擞,没曾想小饮几杯还能有这好处。 沿着常青给的册子,蓝晨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停在了册子里边记载过目睹之地。 渐渐地,隐约间好似有水流声递来,好奇心驱使下,他穿过小巷,直抵小坝口,诧异地看着这片宽敞的河流。 此河之宽,就似天梯,要不是有几条浮梯飘着,都可说这是一江之隔的两个郡城了。 目之所及,也看不见这河有多长,只知蔓延而上,没有尽头。 两岸皆是草岸,往上则是石坝,有几个孩童还在那玩耍。 蓝晨禁不住地拿起册子,盯着册子上的简略地图看着。 越看,越迷糊啊。 “好奇怪的感觉?两条大江横跨过整个花都,还连通着外边的三条河流,水运好旺盛,别扭在花都之格局,似人为而成啊。” “分明可以隔开来,成两个、三个郡城,愣是被整合成一个,江水流向间似往城中央去。啧......奇妙,可真奇妙。” 当下,他便也沿着河畔直直走去,只要不是去船只会停靠的‘检收点’,那哪怕跳进河里洗个澡都没事。 走着走着,还真被他给看到了一条疾驰而来的船。 倒也不是未卜先知,而是看到好几个壮汉从坝踏下猛冲了出来,眼疾手快,配合有序地将浮桥给拉上了岸边,随即,一艘扬帆木船悠哉滑来。 期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迟疑,看得蓝晨好生佩服。 但也感到很是麻烦,如若这儿是两个郡城,不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为何硬塞成一个郡城呢,奇怪也。 他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瞥去,前方河畔上停着诸多船只。 还没等继续靠近呢。 坝头上几个壮汉连连呵斥“喂!那边的!前边的检收点了,快回去吧!” “哦......”蓝晨点点头,“好的好的” 走上坝头,他也不忘朝那几个壮汉连连致歉“在下初来乍到,还请见谅。” “没事,多的是不小心逛进来的人。” “那你们这边不会很乏闷吗?” “还成,孙府给的工钱也多,只是整不明白,不就是几艘破船吗,何必弄得神神秘秘。” “哈,是啊是啊。那在下告辞了。” 挥手离去,蓝晨走进小巷,他只觉‘检收点’兴许只是为了护着那些船只才搞得神神秘秘吧,也怕那些偶有眼红者对其七寸来个致命一击。 亦跟王凯蒂失踪毫无关系。 既然如此,也别在这儿墨迹,快些儿个探听消息吧。 过了小巷,再次迎来阵阵人潮拥挤。 目不暇接下,蓝晨也不断拉住过往行人,打探消息。 不负苦心人,得知近日有个疯子总是在桥墩上徘徊,喜得蓝晨慌慌跑去。 还真有个人影,在桥墩上胡言乱语着,其背影又是那般相似。 “王凯蒂......特么的!” 一个健步,三步作两,猛地一拽其肩,凑近一瞧...... 像,但也只是像罢了。 “兄台,抱歉了,你太像我一个家臣了。”蓝晨沮丧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疯子似笑非笑地唧唧几口,像在唾弃那一般。 不做所措下,蓝晨只得给些文钱后就姗姗离开了。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现在只能等常青那儿的消息了。 走了老长的路,才回那八方客来,那腿儿,都快断了。 小二见罢,赶忙上前将个纸条递前说有人留的,指名道姓给甲子房的。 蓝晨接过,打开一见,是常青留的。 纸上内容是说郊外只寻得了个渔民,有些神似罢了,如若蓝晨寻得,便让小二递个纸条去镖局,如若未得,待明晚再共同前往城中。 第六十二章遇旧友 叹口气。 隐约间,他就这么觉得了。 大海寻针又岂会那么容易,但这份沮丧很快也消散开了。 还有明日,实在不成也有后日,再不济就去拜托孙凡试试,等真竭尽全力,再无结果方才哀叹吧。 现在就...... “小二,今儿个有酒了吧?” “有的有的!”小二尴尬莞尔,昨日之事还历历在目,幸亏两拨人以酒会友了,不然他也得受责。 “那孙公子的酒,给我上一份,那酒好吃,然后肉菜你看着整。” “好嘞,这位爷,那您回去等着。” 上去楼,走在廊,入了间。 蓝晨不免感到些许惆怅落寞,忆起了昨夜之疯,之放纵,有感而发道有个酒肉之友倒也极好,极好。 可惜啊,现在,只得举杯邀月,独饮此番冷戚时。 待那酒儿入心,他又觉,幸亏如此。 不然这皓月又当做他人伴,岂会成其座上宾。 次日,不似之前妄,早早起身,他也一如既往地练上了石锁。 “早起晨练果然不同。”甩了甩汗珠子,蓝晨只觉神清气爽,好似也被太阳初升的那股能量映照到了一样,难怪会习武者皆喜破晓之时。 离晚上有的是时间,现在倒也不急,想着好不容易来了趟花都,便也去拜访下香薰布商吧,想来那批紫色染料,应该也是到了才对。 出八方客,一番打听,便也到了香薰布商。 其铺面之大,临街好几个铺面皆是香薰布商的。 跟昨日那裁缝店比起来,那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单衣款式之多,繁得蓝晨有些后悔昨日那衣裳,买得太早了啊,不过那售价自然也不同了。 这儿不仅有现成的衣裳,也有布匹可以买,还有裁缝呢这,真乃一应俱全也。 “蓝晨?” 那有些熟悉的声音,似毛羽般轻抚过蓝晨的心扉, 别过头的他,也乐呵地笑出了声“许久不见了,孙淼淼。” “你怎么来这儿了?” 见到旧友,孙淼淼有些恍惚,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个什么出来好。 倒是蓝晨觉得有些尬住了。 说来毕竟来了这儿,竟连旧友都不去拜访下,着实有些...... 可为何自己却那般不在意这回事呢? 晃了晃脑,蓝晨拱手恭敬着“有些事要处理,前日刚到花都,正想去孙府拜访下呢,还真有缘。” 这么久不见,孙淼淼好似消瘦了不少,脸上都没什么血色了,令人有些怜香惜玉...... “哈......原来如此。”孙淼淼落寞地点了点头,好似没了半条魂那般。 看着她这副模样,蓝晨心中只觉忐忑“孙小姐,莫非是在下说错话了吗?” “没。” “还是说,你是嫌弃我江郎才尽,写不出你满意的话本了?果然,你们女子都这样,一次满足了便次次都要求满足。” “哈!?”孙淼淼一扫先前颓废,不明所以地看着蓝晨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懂更好。”眼见孙淼淼眸间渐光,蓝晨也知,再遇时的‘尴尬’已无影无踪了,这时他才侃道“这么久不见,孙小姐消瘦了不少啊。” "唉,一言难尽。" “那便莫言。” 出其不意的回答,整懵了孙淼淼,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蓝晨。 “不是吗?”蓝晨耸耸肩“太阳底下无新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甭管那么多,顺从心意就成。” “你还真够洒脱的。” “还成吧。我蓝晨只有一个,也只有一次......”既已重生,心态上着实有了些变化“同样的,你孙淼淼,只有一个,也只有一次。” “这算上是个怎地回复啊。不过你说来倒也有理,心中乏闷倒也消散了些许。” “所以孙小姐究竟发生何事了?” “你现在又想听了?” “今时不比先前,至少你现在眸间可无那般死气了,我想应该能好生叹出,聊聊个一二罢。” 孙淼淼阵阵哭笑不得,好似被蓝晨耍得团团转啊,余声一叹便也道“上次一别,十多日有余,却也翻天覆地,家主召回,却也只是为了......为了我终生大事。” 莫名咯噔下,蓝晨心儿好似凉了半截,果真,昨日的猜测,还成真了,自己这乌鸦嘴啊...... 不知为何,有刹那地无力,但也迅速了无事,他便眨巴着眼道“本该恭贺你一番,但看来......你,不能违抗家主?” “不能。” “那人,是你愿嫁的?” “不是。甚至为了让老祖开心,明日还有个比试招亲,可那人已知全部答案,这等热闹,图了又何用!”孙淼淼咬紧牙槽,那愤恨都龇出来了。 “哦?比试招亲啊?”蓝晨笑了笑,心中倒是有了个念头,但...... “是,文武皆有。唉。” “孙小姐对这种境况没半点准备吗?” “没有......事发突然,家主更是囚禁了我些时日,待近日才让我出来透透气,这不,今儿也是驱我来香薰布商,购置明日华裳罢了。”一声长叹后,孙淼淼补充道“但再给我点时间,我应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我总觉得,家主有些诡异,这门婚事筹备得太匆匆了,况且族中晚辈也纷纷赶来,实乃反常至极。” “孙小姐,此番前来,所为他事,但如今遇,便倒也是缘分。”鼓起万般勇气般,毕竟这事啊......不厚道。 顿了顿,蓝晨便也道“我想去给你争取下那点时间,成,便有的是时间准备个金蝉脱壳。兴许这会脏了你的声誉,但私以为,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 “如若踩了那狗屎运,有幸夺魁,我蓝某人对天发誓,你我亦友,我碰不得你,所为这般,皆为了你我交情罢。自然,你也莫要太上心,他人有捷径,我只道尽力而为。” 荡漾开的轻松氛围,悄悄裹住了孙淼淼,令其露出了十日余都不曾浮现过的笑意; 恍恍惚的,她倒觉得,如若蓝晨真夺了魁,好似也是极好、极好的。 第六十三章鼎力相助 刹时念头起,顿觉心儿似脱缰马般狂野躁动,孙淼淼在几个深呼吸后,才郑重道“言重了,如若事成,你声誉也将受损。多的我便不言了,小女认得你这友人,真乃一大幸事。” “蓝晨,我便也于此向你起个誓,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自暴自弃了,成了便也多了些时日以面对,不成......不就是天高地远任我行罢!” 灼灼火燃,那读万卷书,沉浸百般世界的孙淼淼总算有所醒悟,只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女子若为自由故,怕不得是剥皮卸骨的磨炼...... 但那又何妨,只要孙淼淼心意定,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那蓝晨便陪着闯了罢! 她那豪情染及了蓝晨,汹涌情愫下,蓝晨眸间尽是坚定,一往无前的坚定“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孙淼淼。” “如若是现在的你,需要什么说便是,我必帮到底,哪怕跟所谓的孙府作对,也无妨!欺负到我友人头上来了?呵,痴心妄想!” “我淼淼的意中人,如若不是她之所愿那驾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岂能行!” 孙淼淼忍俊不禁着,被蓝晨那夸张举动给逗笑了“什么七彩祥云,你在说什么鬼。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嫁于人,想要游便大好河山,写出精彩话本呢。” “再说了,你怎么跟孙府作对?你呆在许州可不知孙府之强,还是我今夜努力番,偷得那招亲之题,呵,只准家主作弊,我有何不可!” “真乃霸气也啊,孙小姐,似那五百年前之祖——孙悟空几分样貌了!” 四目交接,想到许州之事,不免莞尔一笑。 “虽不及孙府分毫,但我想,如若是我意,孙府也得看我几分薄面。”蓝晨撑扇扬了扬,扬起阵阵神秘。 孙淼淼便也打趣道“啧,爵爷就是爵爷。不过也是,家主虽然还是个爵位比你高的‘子爵’,但也只是一终生罢了,可比不起蓝府的世袭。” “那倒不是。”蓝晨摆摆手,还想解释些什么时。 店掌柜从远处走来,递上了衣裳,打断了他们。 “孙小姐,衣服给您包好了。这位是?我看你们二人聊了挺久,也不知香薰布商有什么可以为公子效劳的?”掌柜看似和气,但言语间,又似有种若隐若现的鄙夷。兴许是蓝晨身上的单衣过于朴素,也可能是明眼人认为蓝晨在骚扰着孙淼淼。 但这份隐隐尖刺感,也只有蓝晨察得到, 至于孙淼淼?分毫不觉。 反而老相熟般跟掌柜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辛苦掌柜了,你们这些纹绣还是一如既往华丽,好看,跟我自幼穿着一样。这位是我友人,从许州而来,在你这儿碰了面。正好蓝晨你应该也是来买衣的,不如让掌柜帮你推荐几件?” “我就怕这位公子买不起呢。毕竟这些布匹价格偏贵,也不知许州之地能消费得起否。” 看似关心之语,但满满讥讽,可那孙淼淼愣是听不出,随即回应道“无妨无妨,我也得尽一番地主之谊,蓝晨,你挑便是了。” 甚至乎,孙淼淼还使劲眨了眨眼,那神情似担心蓝晨身上没点银两伤了自尊,又似让其大胆挑衣,银两管够。 蓝晨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怕不是孙淼淼还以为自己仍是那个初识的落魄说书人呢。 这真诚得有些憨憨了啊,但也着实让蓝晨心中暖意流淌。 余光一瞥,他也瞄到了孙淼淼打包起的衣裳里,没有半点紫色痕迹,想于此,他也看向掌柜道“那就麻烦掌柜的了,我生来喜紫,有紫色布匹制,亦或者纹绣出的单衣吗?” 孙淼淼投去了尴尬,又有些无奈笑容“你这话说得。哪怕我出得起那个高价,这儿也没有啊。不过掌柜这边半个月前还真卖过批紫色布匹。” “是啊......”掌柜苦笑不已,心中阵阵埋怨,只觉得这蓝晨是有备而来惹事的。“还正好是孙府老祖买下呢,当时她老人家开心得不行。这紫色布匹,着实稀缺。” “这样啊。曾以为许州都有之物,这花都理应也有,唉,还是我期盼过高了。” 隐隐间,咔咔次,掌柜那后牙槽怕不是要给咬碎了吧。 他都激得差点脱口而出,有胆量后日再来,有的是紫色衣裳,你个打嘴炮的可别怂! 但不可,万万不可! 方辉大掌柜明令交代过,昨日所到之物,乃绝对机密,切切不可泄露出去,而后整个香薰布商工人都在赶着制成第一批衣物来。 “许州现在也有紫色布匹了?”孙淼淼好奇道。 “那倒没,不过也相差无几罢了。我说的对吧?掌柜的,不如过几日就留上几个紫色布条,帮我送给孙小姐吧。” 掌柜愣了下,很是迟疑困惑地盯着蓝晨看,还想反问些什么时,倒是孙淼淼先行道“恩?蓝晨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反正我只知,昨日香薰布商来了批紫色染料。” “真!?”孙淼淼瞪大了眼。 老祖那新衣裳,她曾见过几眼,心喜得不行,那色之匀称,淡雅,神秘,已不是词语可形容之。 掌柜面露难色,愤恨也提不起个劲来,他苦苦反驳着蓝晨道“公子,你又何必呢。这一查,便知你们龙虎镖局擅自拆开镖物,传出去对你们有半点好处吗?” 蓝晨伸手诧异地指了下自己,眨着那不明所以的眼睛道“我不是龙虎镖局的啊。” “那你怎么知道那批货?” “那批货?我是颜坊的大掌柜啊。” “啊......这?”掌柜后撤半步,瞪得似牛眼般诧异反问到“您,您就是大掌柜!?” “有何不可?” “失敬失敬!您稍等,我去找来方大掌柜!” “诶,等......”蓝晨张了张口,也只得任由掌柜去呼人了。 孙淼淼仍沉浸于紫色布匹将有之的喜悦中,追问道“蓝晨,刚才所言,当真如此?” “没有半句妄言。不信你过几日再来看看,不过我想如若是紫色布匹再次开售,必也是轰动之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就因为你是那个什么颜坊的?” “是啊,那紫色染料,正是颜坊所产,我也是全数卖给了方辉。” 第六十四章方辉大掌柜 孙淼淼一脸不可置信。 颜坊? 蓝晨还是个作坊的掌柜? 这也成,但他竟产出了‘紫色染料’!? 不知为何,她顿感蓝晨有些陌生啊。 但再怎么不信,方辉的出现,也彻底击碎了那么一丝的迟疑。 “爵爷!我的爵爷哦,你怎么大老远跑来了。你那批货刚到,你也来了!”方辉激动上前,甚至还猫着半边腰,以表尊敬。 “来花都逛逛,顺便就来你这儿来了。总是有劳你去许州,我怎么也得来一趟吧?哈哈!” “好说好说。这不是孙小姐吗?是有耳闻你回花都来了,近日我也忙不开,也就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孙府,还请见谅哈。不曾想你跟爵爷还是友人呢。” “晚辈孙淼淼,拜见方辉大掌柜。” 孙淼淼连连鞠礼。 方辉之人,在花都也是一号人物。 虽不似孙府那般家大业大,有着深厚家族实力。 但也堪称白手起家第一人了。 仅用了十年,便也完成了孙府几代人的积累,成了于花都内一人之下的存在。 眼前这香薰布商,也还只是其中产业之一,单单这些个布匹,除了畅销于大乾境内,更是远销他朝他国,异族他地。 方辉能记得自己,孙淼淼都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了。 也在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方辉都出来佐证了,这蓝晨......真是颜坊大掌柜!? 那落魄说书人,竟也摇身一变了。 也难怪......蓝晨曾语敢能跟孙府对着干了。 就凭他有唯一能产出‘紫色染料’的作坊,以及跟方辉的亲密无间。 若不是涉及到根本性的原则,怕不是孙府也不愿与之为敌吧,又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如若说这孙淼淼是深感雀跃,那看店掌柜则是深深恐慌了...... 在听闻蓝晨是颜坊掌柜时,他还是不信的,甚至乎只想去后仓找上方辉大掌柜,请其出面教训羞辱翻蓝晨,这也才能解其心中闪过的丝丝不悦。 但当方辉朝着蓝晨迎上去的刹那,大脑咻地一声煞白煞白的。 甚至连方辉招呼的几声都没听到。 “掌柜,掌柜,小刘!”方辉一声呵斥,终于让掌柜清醒过来。 “啊.......大掌柜,您说。” “去,后仓整理下,咱请小爵爷喝杯茶先,搁这干站着作甚!”方辉微微皱眉,香薰布商里边,分明是这个小刘最有眼见力,所以他才提拔其为看店掌柜,怎个今日这么不对劲? 这样的六神无主,丢的可是香薰布商的脸面! “是!大掌柜,您,您......” 余光下意识瞥过去,看到蓝晨面容时。 不可控地,那呼吸,无比短促,那阴影又浮现心头。 千钧一发际,蓝晨上前几步,拍了拍掌柜。 他也看出了掌柜的不对劲,猜测到十有八九因得罪了自己,饭碗不保而感到的惊慌。 但于蓝晨而言,就这么点事? 压根无大碍。 “这位也是掌柜的吧?您可真有一手。”蓝晨笑着看向方辉“这样的人才都能挖掘出来,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在不知我身份下,也将我奉为座上宾,好生介绍了香薰布商的种种一切。” “哦?当真如此?”方辉面色冷峻地瞥了掌柜一眼。 慌张下,掌柜正要露出马脚际,感到肩上被重重一捏,那是蓝晨在提醒他...... 瞬间恢复精气神的掌柜,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无比诚恳道“大掌柜,我这是承爵爷盛誉了,我也就是按您的规矩办事,倒也不是我多好,而是大掌柜教的是。” “哈,你怎么也学会拍这种马屁了?”方辉乐呵一笑,末了不忘补充道“偶尔拍拍也不错。还担心我不在,你们就不会招呼贵客了。爵爷,咱往里边走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掌柜,你继续看店。来,孙小姐也里边请。” 擦肩而过兮。 轻轻句道谢飘进蓝晨耳里,顺着转头去,他微微点头,露出笑意,眸间映出满脸感激的掌柜。 而掌柜也就这么哈着腰,目送蓝晨三人往后仓而去。 长长呼口气,掌柜那颗悬着的心儿总算落下,同时也暗自发誓道,日后可不会再这么狗眼看人低了,如若碰上个硬茬,那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得亏今儿个是蓝晨。 “爵爷?”掌柜猛地意识到什么“爵爷?许州的爵爷?这么年轻好似......我听那的亲戚道,只有一人。蓝氏!?可他不是个败家货吗,今儿一见,怎又可能!” 蓝晨也不知会引出许州往日印象,如若知晓,也只得叹句造孽啊。 后仓处,忙忙兮。 方辉好不容易才腾出了个桌椅板凳,满是歉意道“近日忙得脱不了身,有些简陋,还请见谅见谅。待忙完后,才请去府上喝杯好茶。倒也放宽心,我这后仓可也备着好茶呢。” 说道‘好茶’二字。 蓝晨有些忍俊不禁,犹忆得,也跟方辉碰过两次面,每每皆在花都,他总是称道许州茶叶不咋地,不及花都十分之一。 今儿来了花都,这菜品了,这酒吃了,倒是没喝过茶呢。 端起茶碗,热腾腾余满是清香,阵阵清香兮伴着淡淡花香。 花茶? 倒也没那么浓,反而是茶叶本身自带了花香味。 抿一口,再抿一口毕,恍惚间,蓝晨好似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茶树,以及那伴身在周的朵朵茶花。 “真乃好茶也。清香余满口花香,可那花香也尽瞬息了然,要再品之,便又是一口,一口一口毕,才晓茶水没了。说来,孙小姐不也是花都人吗?怎么去了几趟听雨阁,都未曾见你拿这等茶叶招呼我呢,莫非是我不配?” 对于这等‘揶揄打趣’,只引孙淼淼翻了阵阵白眼,她无奈道“花都之茶,叶大枝脆,不便运输,基本只在花都本地饮之,你可莫冤枉我,每每你在听雨阁,我皆上了好茶。” “哈哈哈!”方辉于旁哈哈而笑。“不过说来,许州的茶,真有够差的” 皆在许州待过的三人,莞尔笑之。 话匣子打开,便也再无合上时,有说有笑,谈天论地。 期间方辉也将一条‘紫色纱巾’展示了出来,那模样像是手中有瑰宝似的小心翼翼。 蓝晨二人的惊叹不已,令方辉长足了脸,那洋溢笑脸压根停不下来。 虽说蓝晨见惯了紫色染料,但这也还是第一次看到紫色布匹制出的成品,不免只觉阵阵新奇感。 就当沉浸于此番美艳纱巾时,方辉冷不丁防道“所以小爵爷,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能否告知此趟前来的目的呢?” 第六十五章道不同 方辉问出这番话时,并未盯着蓝晨看,反而略有心虚地瞥向茶碗处,更是换上热腾的水,冲着一遍遍茶叶。 蓝晨抿嘴而笑,大大咧道“方掌柜多疑了,这番前来的目的......” 微微思索后,他便也决定摊开来说“有个家臣,是专门负责颜坊那边的,名为王凯蒂,前几日他失踪了,听闻说是在花都这边。” “正好,不知方掌柜能否帮把手呢?” “王凯蒂?”方辉先是眉头一皱,末了眸间有些困惑着“好似听你们老张提过吧。不过放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哈,那就拜托了。孙小姐也拜托下了?” “好啊。”孙淼淼点点头。 在知晓蓝晨来花都目的后,意识到好似还是能帮上点忙的,孙淼淼感到有些开心。 而比孙淼淼还要开心的,莫过于是方辉了。 蓝晨也不经意地瞥向方辉,偷偷观察着他那止不住微扬的嘴角,倒也觉得很是好笑。 不过他却是很能理解方辉所想。 身为颜坊掌柜,莫名其妙就来花都了。 如若是找寻下个布匹商呢? 那香薰布商可就没法独占‘紫色染料’了。 对于方辉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是紫色布匹的投入,他可盼着借此大赚一笔的。 如若蓝晨这时帮助另一个布匹商...... 结果不堪设想。 原本他也不打算与之告知的,他曾怀疑会不会是方辉绑架的王凯蒂,但思来想去,也没那个必要。 如此这般,倒还不如坦诚公开,寻得更多帮助。 而在确认蓝晨了所来目的后,方辉也松了一大口气。 而他那强忍笑意的努力,落在蓝晨眼里,甚至还有些猛男似的娇羞可爱呢。 在详细描述完王凯蒂样貌后,蓝晨也跟方辉道了声别。 “尚堂居用膳?如果我们真留下来,你怕不是得哭丧着脸吧?” 香薰布商大门前,蓝晨看着方辉道,他不留情面地戳穿了方辉的客套话。 “啧!”方辉哭笑不得着“爵爷,瞧您这话说得,怎么会呢。” “可别了吧,你的心思早就飞去作坊了,巴不得尽快赶出成品来,你啊,还有空闲吃顿饭吗?” “哈哈!”方辉哈哈一笑“爵爷真乃爽快人,那我也不废话了,麻溜点,给我走,可莫要让我再看到你了。待我将紫色布匹披在整个花都上时,我在跟你好好饮上几杯酒!”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届时可不客气了。” “好说好说,慢走不送,王凯蒂的事也包在我身上,我必找到此人!” “那就有劳方掌柜了,回见回见!” 孙淼淼也走出了香薰布商,紧紧跟在了蓝晨身后。 “孙大小姐?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走?我怎么觉得身后有好几个人影跟着我呢。” “几个家臣,几个保镖,还有个车夫罢了,无须多管,倒不如你送我回去?” “你觉得合适吗?”蓝晨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节骨眼上了,非得折腾出些事来不可? “不合适。但我也不想那么早回去。” “可待久了,孙府必然对你有所警惕,你那大计还能成?” 听罢, 孙淼淼也只是翻了个白眼,离别之际还问道“你跟方辉是怎么认识的?” “就那样,颜坊产出的紫色染料暂时全部售卖给他了。你刚才听得不也蛮清楚的吗?” “是啊......” 除了对蓝晨身份感到震撼外,孙淼淼暂且也无法理解二人畅聊时的那种肆无忌惮。 好似蓝晨并不是爵爷,方辉不是富商那般。 眼尖的蓝晨,也看出了孙淼淼的茫思,当即问道“怎么了?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没。许久未见,你从个落魄说书人成了作坊掌柜呢。加之看你跟方辉间,令我只感陌生。” 孙淼淼面露难色。 那神情有些委婉,也有些别扭,更是有些恶心。 蓝晨眉头一锁,哭笑不得地反问道“孙大小姐,为了以防万一,我先斗胆一问。在你心中,我是个怎样人......亦或者说,你觉得我是个掌柜呢,还是个爵爷呢?” “这?”孙淼淼思索番便也毫不犹豫道“是个知书达理,有着诸多见识的爵爷。” “这不就得了。”蓝晨轻蔑笑了笑“你所言,只是那个我,亦或者是阳春白雪的我,但却无法接受下里巴人的我。” “我啊,喝得起昂贵之茶,品得了极烈之酒,抒得起流传万古,写得出 “于我而言,无大差别,只是当时那地畅快即可。” “你也有会这副模样的,有时啊,是压抑得太久,连满嘴脏水的自己,也都不认得了。” “好了,多的就不必言了,在下先行告退,明日咱们再见吧。” 说罢,蓝晨也趁着孙淼淼还蒙蒙不解时,转身挤进街角。 他倒是不担心孙淼淼会遇上什么危险。 相反,他相信,只要他一走,身后那些跟着的孙府家臣便会迎上去,接走孙淼淼了。 行于街,眼着天幕渐暗。 蓝晨也决心不回八方客了,随便找了家馆子填饱肚子后,便也去了龙虎镖局,找那常青了。 两人相约去城中那片继续寻找,着重于‘醉仙楼’附近。 “这醉仙楼可真大啊。”蓝晨冷不丁地赞叹道。 甭说酒楼了,说是宫殿都有人信。 不仅高,也够大,装潢更是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豪华。 单单站在外边,都好似嗅到了阵阵金子的味道。 “是啊。”常青点点头“我走南闯北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酒楼,甚至足以比拟些宫殿了。自然,里边可不是我能消费得起的。据说,当今圣上就曾在这儿用膳过呢。” “啧。”吧唧了下嘴的蓝晨,点点头,心底更是盘算着,待忙活完了,敲诈一番方辉啊,怎么说也得在里边吃顿饭再说。 “那我们找起来?我去醉仙楼里。”常青提议道“然后你沿着醉仙楼外沿找找看。切记切记,那边的塔楼,千万不要靠近。” “那就是你先前交代的庙宇?” “是的。据说里边镇压着千年前的猛兽,唯有花都知府,孙家家主,还有奇能部的人方可进入,外人绝对不可进去,别说进去了, 单单靠近都会被管事的给驱赶开。” “不仅如此,如若抽了空是可以去那儿走走的,那庙宇......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壮观。当然了,只能看,不能离得太近。” 第六十六章神秘老人与金字塔 “恩,知道了。”蓝晨点点头,倒也觉得这花都事儿,可真多,那儿不给进,这儿不给靠。 不过令他无法理解的,莫过于是‘奇能部’了。 三省六部,多一部,由当今圣上一人监管统帅的‘奇能部’。 顾名思义,大乾境内所有奇能者事宜,借由这个部门管控。 花都的庙宇禁地,跟奇能部又有何干系? 想于此,蓝晨不忘讥讽道“那当今圣上呢?如若他想去庙宇里,会怎样?” 听罢,常青苦笑着“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地方是皇上不可进去的吗?” “那也是,哈。” 相约一个时辰,及地点后。 二人便也分开行动了。 费了多少口水,精力后,末了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多的是没见过,不知道这等回答。 整得蓝晨都有些灰头丧气了。 坐在墙沿处喘息着的他,不禁将目光投到了眼前不远处那塔楼。 “这个就是禁地庙宇了吧?一片黑漆漆,也看不清个啥。” 接着周边火把,还有头顶月亮,堪堪看清其轮廓。 令蓝晨没想到的是,这个庙宇,竟这般奇特...... 按捺不住好奇心地,他沿着街道走了一圈,将整个庙宇给看了个遍,自此更是瞪着那不可思议的双眸。 因为这个庙宇,竟是三角形的!? 准确来说是,四面皆是三角形...... “怎样?花都庙宇很诡异是吧?”一年迈之音钻耳,吓着了蓝晨。 他死死地瞪眼眼前的老人,面露恐慌。 这老头......什么时候出现的!? 怎么一点感应都察不出? 他早不是那羸弱之人了,玄级之境,武者之路略显初效,平凡人绝无可能近了他身! 但......如若老头有歹念,那他绝无半点机会! 蔽于黑幕下,虽看不清其样貌长相,但也隐隐瞥见了那弯着的腰板,还有根拐杖,银光反射在他那乱遭头发上,看似普通老头子,但绝不是凡人...... 几个呼吸下,蓝晨才缓和了紧张,他毕恭毕敬地鞠躬道“晚辈蓝晨,这厢有礼了,拜见老前辈。” 眼见老人并不回答,好似在静静地眺望着那庙宇,蓝晨便也继续道“抱歉了,晚辈受了惊吓,忘了回答老前辈的问题,那庙宇我看着着实诡异。” “四面皆三角,不似平常家,却又好似撑起整片天地那般。我想普天之下,应只有此地才有之了。” 蓝晨露出了苦涩笑容,顿感诡异。 他这份诡异还跟常人不同,毕竟他可是知道像这种庙宇,应该称之为......金字塔。 老人摇了摇头道“你这话有错了,这普天之下,仅仅是大乾罢了。” “甚?” “没事。”老人摆摆手,谐谑地盯着蓝晨道“花都人往往不会对庙宇再感兴趣。像你这样,是外邦人?” “打许州来。我看老前辈也一样吧?不然也不会在这儿看了。” “我倒有所不同,花都也来几趟了,唯记这庙宇之深奥。你小子那望眼欲穿的双眸,似极了初次的我。”老人家满是羡慕着“这外边啊,我都看腻了,做梦了也想进去里边瞧瞧。” “我想凭借老前辈的身手,应当能来去自如吧?” “你小子,在试探我?”老人冷呵而笑,不过倒也只转过了身道“身手了得又如何,不用常规手段进去,可是会被诅咒的。” “为此我还进了那个奇能部,呵,到头来还得是皇帝那小子下圣旨方可进入。我一气之下烧了奇能部的令牌,一走了之!” “待我了却身后事,再无任何牵挂后,我必强闯这个庙宇!” 恍惚间,蓝晨好似看到了团不屈不灭的烈焰,那烈焰虽已燃了许久许久,但依旧摇曳着灵活深处的光辉般。 但他并未去太在意这点,而是于心中偷摸摸地判其身份。 称那当今圣上为‘小子’,连那‘奇能部’都是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啧......高手,必然是高手。 “那晚辈就期待您的传闻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老前辈名号,望请教。” “小子?”老人溢出森森寒气,向前走进到蓝晨跟前,也在这时,才得以看清其具体样貌。 苍苍斑,满是皱,老态龙钟下更显具种难以言喻之威严,好似只须稍稍举手,天地间将为之变色。 最过目难忘的莫过于其异瞳了。黑蓝双瞳,神秘至极。 “你谁啊?无非看你有缘共同瞩那庙宇,你还蹭鼻子上脸想要讨教名号了?现在的奇能者已这般不要脸了?呵,无趣至极,望你待会被野狗给叼了去!” 说罢,老人大手一挥,莫名其妙地发了顿火后便消失在了茫茫街头。 留下了不明所以的蓝晨,片刻寂静后,他猛地抬出右手,竖起中指,整出个不为这个世界所知的手势。 要不是怕被老人听到, 那蓝晨早已破口痛骂了。 算是个什么事啊这! 这老头怕不是脑子生了锈,态度如此嚣张恶劣,不给半点情面就算了,还反过来咒骂蓝晨自己了? 亏蓝晨刚一口一个老前辈尊敬着,真乃倚老卖老的老不死典范! “不过,那死老头怎么知道我是奇能者的?” 并未顺着心性痛斥老人一番的原因,就在于此。 从头到尾,蓝晨并未使用过‘奇能’,那老人究竟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哆嗦了阵,只觉后脊凉飕飕的。 “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虽然武者之路上了正轨,可这奇能之术,并未有人教导过我......这武馆去了,那私塾还得抽空前往才是了。” 一个时辰过,蓝晨不抱希望地回到约定之地。 远远看去,常青那叫一脸沮丧。 两两交谈,知晓道。 貌似王凯蒂之人,有之,也曾出现过,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虽然找不到,但至少线索没断,王凯蒂曾来过附近就是了,这几日我让几个弟兄一同努力吧。” “那就有劳了。对了,你可知一名老者?应该也是奇能者,黑蓝双瞳?” “异瞳?没听过......”常青摇了摇头。 “行吧,再麻烦你件事?” “尽管吩咐。” “孙家小姐,孙淼淼,她是我友人,孙府家主早已看重一人想跟其联姻,明日将有场比试招亲,我想无非就是图个热闹,走个过场。我两手空空也没有个比试答案,十有八九比不过人家。” “但我想尽可能掌握那人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就拜托你去打探些小道消息了。” 第六十七章比试招亲 “交在我身上了。”常青拍了拍蓝晨肩头道“我就把注意力放在近日有出入孙府的陌生人上就成。” “是的,也可以留意下那些外邦人。我总感觉那个乘龙快婿不是花都人。” “唷?”常青不怀好意着“爵爷这是受了刺激,怕不也是看上那家姑娘了吧?” “都说了是友人。”蓝晨翻着白眼“你可莫要如此说道,免得污了她名誉。她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嫁给个不爱之人,所以想着拜托我帮忙罢了。” “是是是。”常青扬扬手,转身离去“您是爵爷,说啥都是对的。在下先行告辞咯” 那洋溢语调间,尽是调侃,兴许在常青心中,那蓝晨啊,是掉入爱河了。 只是苦了蓝晨,唯有苦涩目送其离去背影罢。 “回去歇了吧,明日事更多。” 这一夜,花都有美梦人,也有失眠者。 他们共处一片苍穹下,彼此陌生却又彼此关联,殊不知命运会何时对其伸出残忍的决策之手。 次日,蓝晨也起了个大早。 推门而出息便感到阵阵清凉。 万物踏着窸窣的脚步,溢起阵阵泥土芬芳,好似吹拂了那连连燥热。 蓝晨禁不住地深吸了口气,闭着眼感受着鼻腔内淌淌而袭的湿润。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试探般地感受着是否有东西沿着屋檐下来。 片刻后,他甩了甩手,想着今儿个趁机休息下吧,但实在架不住自然的邀请。 “多注意脚下功夫,不要摔倒了就好吧。” 下定主意的他,这才拿着石锁去到庭院,开始操练。 晨曦而过,幸亏雨势渐消,看样子孙府的比试也会照常进行了。 “这位爷,不带把伞吗?” “不了,雨,好似停了。” “那爷慢走嘞。”小二目送着蓝晨离去,心里不禁犯着嘀咕起来。 来来往往,他也见惯了,但像蓝晨这种在外入驻还能闻鸡起舞者,见所未见。 唯有坚定意志人方可做到,此等精神,乃成大事者必备也。 很快地,蓝晨便也跟常青于街角处汇合了,可惜,他并未带来有用的情报。 但蓝晨也表示理解,毕竟事发突然,一宿间又岂能办得到什么。 而常青也调侃着,祝蓝晨能旗开得胜,当那孙府女婿。蓝晨自然没惯着他那似笑非笑的唏嘘表情,抬起一脚轻轻踹去,末了才挥挥手示意其忙去。 抱着别样纷扰思绪,蓝晨终于来到那偌大孙府门前。 他重重咽了下口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府邸。 这是府邸? 不,已然可以用‘宫殿’来形容了。 普通词汇已经很难描述,亦或者说再怎么奢华的字眼来到这儿都会显得苍白。 如若有什么令蓝晨不得不说的,莫过于是那门了,大门之大,足足是普通两倍有余。 门扉上的漆面浓稠稠间,更是还有点儿反光。 蓝晨那抬起来的手,悬在空中,一时都停下了,迟迟不敢下手。 末了还是伴着大门徐徐而开,那蔓延来的尴尬才消散掉了。 “这位公子?是来参加比试招亲的吧?” “啊......是的。” “来,这边请。” 婢女毕恭毕敬地迎着蓝晨走入府内。 进了府内,别有洞天的词汇也就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就成,蓝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招亲上。 来来往往,年轻才俊。 红布木台,好不热闹。 最终婢女也是把蓝晨带到了处宽阔的庭院。 假山水池,茂林花儿,尽是喜气洋洋的人们,除了一人...... 蓝晨哭笑阵阵望着临时抬起木台上,那俏丽又有些落寞的身影。 好似感受到什么般。 那身影,扫过个眼神,但却木楞地停在原地,紧皱着眉心,似在寻,又在觅。 意识到什么后,蓝晨也朝着那个人影摆摆手。 那人影在经历短暂茫思后,也露出了洋溢之笑容。 “孙淼淼,孙小姐啊。”蓝晨自言自语着“有甚好担心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不能保证夺魁,但来是肯定会来的。只是你这眼,近视得可太严重了,这都看不清我,啧......” 扫视一圈,倒也发现几个有趣之人,更有奇装异服者,就连外邦人士都来凑热闹了。 想于此,蓝晨不禁自嘲笑了番,自己不也是个外邦人吗? 哆嗦嗦的! 打了个寒颤后,他看向了角落处,眼神越过为首的俊年,看到其身后之人...... 正是昨晚那神秘老人! “不是吧?老牛吃嫩草?这么老了......不,那老头应该是面前俊年的护卫。啧......” 在众才俊间,那人也足够吸引眼球,好似有着天生魅力那般。 清瘦高挑,一身白衣,腰间佩玉,似翩翩公子,又似王公贵族。 只是那眉宇间,添了几分戾气,显得有些诡异。 一瞩寒光刺来,吓得蓝晨佯装无事地看向别处。 “喂,邓老,你怎么了?”撑扇摇摇,俊年愣是摆出了副洋洋得意的表情问道。 邓老倨慢斜视,黑蓝异瞳满是傲睨,冷漠道“莫公子,来花都几日了,正事没办妥,你那情绪却愈发高涨啊。” 莫公子挠了挠后脑勺,腾挪眸间,尽是闪躲,好似调整了番才用上了恭敬语调道“邓老,是您误会了,谁敢对您不敬啊。” “知道就好,连你爷爷都不敢过问我个一二。如若不是欠你们莫家个人情,我才不会走上这一趟远门。” “哈......”默默咬紧着后牙槽,敢怒不敢言的莫公子只得将委屈砸碎吞进肚子里后吹捧道“也是也是,要不是邓老您护送,这趟远门可谓危机四伏啊。不过终于等到今日了。” “待招亲结束,我便能娶了孙淼淼,爷爷交代的事情便也办妥了。您啊,便也终于能游历大乾去了。” “哼,还用你说。”提到‘游历’二字,邓老那异瞳更具光彩“真是服了孙府人,板上钉钉之事还弄了个招亲来,凑热闹?呵,我看是闲得慌。” 莫公子诧异地问道“莫非刚是发生什么事了?莫老您还是稍安勿躁啊。” “哼,小莫,还缺历练呀你,刚有个视线一直盯着我们这儿看,你却没发现到。那人我倒还有点印象,昨夜曾在庙宇前碰过,这一面之缘却也延续到这了。” 第六十八章文试,吟诗 “当真?”莫公子微微屈身,试探地询问道。 邓老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莫公子往那儿看去,往......蓝晨的方向看去。 “他?长得也就平平无奇。怕不是看我俊朗,才看向我们的吧?” “或许吧。”邓老耸耸肩,兴许莫公子少了份傲气,多了份遵从,他倒也和和气气解释道“我总感觉他有点古怪,待会比试时多多留意就是了。” “知道了,邓老。” 另一边,蓝晨在感受到莫公子飘来的视线时,正极力地强压那颗噗通乱跳的心。 直觉正告诉他,那人,便是作弊者! 他可不想还没开始,就被强者给盯上了,这感觉,着实不好受,几个哆嗦才舒畅了些。 为了尽快摆脱那宛若监视般的视线,蓝晨佯装热络地凑上一名公子“这位公子有些面熟啊,莫非是外邦的?” “这?不是。反而见公子才面生。”他警惕地看着蓝晨。 “那阁下是?” “吾乃奇能私塾院长之子,赵思恩.......” “哇!”蓝晨热情洋洋地‘叙’着旧“原来是赵公子啊!难怪看着那么熟,我,我啊!我是那个那个那个......就是那个谁啦!” 眼瞅瞎编不下了,蓝晨只得牢牢地搂着他的肩,继续高谈论阔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很熟呢。 这举动,也渐渐打消了邓老对蓝晨的关注。 在各种心怀鬼胎,以及赵思恩的懵圈下,木台上迎来一身着华服之人。 “这位是?那眉,那眼,啧。看着真奇怪。” “你来这儿比试,还不知那人?”赵思恩试图用手肘戳开蓝晨,但却动弹不得。 赵思恩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压根也不认识蓝晨啊,愣是被拽着聊了这么久。 “不认。” “孙府家主,孙凡峰。” 蓝晨死死皱着眉,更是诧异得放开了赵思恩,一脸不可信道“他就是孙府家主,也就是孙淼淼的父亲?” “正是。” “成吧。”蓝晨苦笑一阵,父女两人长得还真不像啊。 孙凡峰之长相,过目难忘,倒也不是他长得多威严,而是那贼眉鼠脸,恍惚间似头黄鼠狼啊。 他本就不高,还微微弯腰,没有半点家主威仪,实在难以跟孙淼淼联系在一起,也只得道得亏孙淼淼长得像她母亲了。 好似看出什么般,赵思恩悄声道“虽然孙府女婿必是我,但看跟你有缘,悄声告知你下,人啊,不可貌相。特别是孙伯伯这种人,外商内政,样样通,孙府在他手上,简直就是飞黄腾达呢!” 还没等蓝晨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孙凡峰的声音也响起了。 尖细间又有些洪亮,虽然有些诡异,可着实有种魄力让人忍不住集中注意力听他说个一二。 “谢谢诸位。” “谢谢诸位公子,花都的,外邦的,来自五湖四海的,谢谢你们来参加小女孙淼淼的比试招亲。” “小女孙淼淼也到了适嫁之龄,故此孙府特邀诸位青年才俊,及广知天下道来次比试招亲。” “比试内容分为文试,武试,两相夺魁者便能迎娶小女。” “淼淼,过来。” 孙淼淼只得起了身,走到孙凡峰身旁,原本有些沮丧的她,当站于台上倒也看清了下边蓝晨的模样,不经意地露出了笑容。 那莞尔笑意,牵动了台下众人。 不少人更是不顾身份地连呼不已。 孙凡峰笑了笑,他还担心孙淼淼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这下好了,看来孙淼淼是接受了。 他当即乐呵道“唯有那文武双全者,方可配得上小女!那我就期待诸位的表现了!” “第一场,文试!共计三题。” “第一题,世人皆知花都产花酒,那便以‘酒’为题,即兴吟诗吧!诸公子们,绞尽脑汁吧,哈哈哈!” 末了孙凡峰示意孙淼淼共同回去角落那。 一桌人倒也有说有笑着,有些热闹,也有些阿谀。 除了父女两外,还有好几人,皆是坐在椅子上,不是孙府人便也是孙府的贵客了。 其中一人还是熟识,正是那喜戴面纱的小凤。 当见到蓝晨在台下时,小凤还微微一惊,瞳孔间尽是诧异慌乱。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刹那兮反应过来后,唯有淡淡的失落,更是为了掩盖这份情愫,昂起头,甩个眼神到远处。 但可惜。 蓝晨并未太在意这些。 从一开始就看到小凤,跟其所猜测无太大出入罢了,倒也是没太大惊喜的。 反而引起蓝晨注意的莫过于是一位老叟,孙府晚辈二人跟其很是亲昵。 兴许是族中长辈,也可能是孙淼淼口中的‘老祖’——这场比试也是出于让其开心的目的才举办的,否则早就把婚事给确定下来了。 但此时,他谁都不去理会在意,只是于心中想到...... 就这? 所谓的比试招亲,所谓的文试第一题,就这?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啊。 念头一动际,蓝晨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兮,便彻底打消了念头,决定观察阵再说吧。 因为...... 倒吸口凉气,他倒还真就绞尽脑汁想出了个形容——那清澈的眼神透露着愚蠢。 毫不掩盖的愚蠢,像极了个铁憨憨,傻狍子。 蓝晨诧异地问着赵思恩“很难吗?” “难,难如登天啊。吟诗吟诗,还以‘酒’为题,唉。我还以为是写出奇能种类这种题呢。” 蓝晨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反应了些许。 诗词歌赋,何等兴盛,只是乘了‘科举’东风罢了。 如今这般,奇能当道,此乃最为‘官途’上上之举。 吟是吟得出,但......绝无蓝晨脑海中那唐诗宋词之盛! 第一个为爱‘冲锋陷阵’的勇士出现了。 见一男子,大脚一迈,放声高吟“酒,酒,酒!” “我吟酒为几何许,却倒也是那......却倒也是那清醒人间兮,花酒之花,道也在天上人间也!” 话音刚落,稀稀掌声响起。 台上几人,点头称赞有之,略微不满也有。 还没等蓝晨反应过来,接二连三下,愈来愈多的蹩脚诗被吟了出来。 无对仗,无韵脚,无平仄,无诗魂! 末了,终于待到莫公子。 就连蓝晨都期许了起来,如果他真是‘作弊’者,那他早已知晓考题,做好了充足准备。 也就当矮子里拔将军——短中取长了。 不然蓝晨自个都快疯了,这是个啥子诗! 第六十九章孙府老祖 跟众人不同,那莫公子上来便是闲庭信步。 “诸位,在下莫阳羽,来自昆山,见过诸位了。” 那昂首之势,就像在自己府邸花园那样,感情还是他操办了这场‘诗友会’。 当蓝晨心中对其嗤之以鼻时,周边人尽是满脸惊叹。 观得蓝晨来了兴致,悄声问道“赵兄,怎了?莫阳羽是何人,怎令得尔等惊叹连连?” “蓝兄莫非不知‘昆山莫氏’” “不知。” “哈......”赵思恩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否该说你井底之蛙了,不过如若是久居深闺,不识也说得过去。据说昆山之地,镇压了诸多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算是大乾王朝内一大禁地了。” “说是禁地,实则出入自由,但生死难料就是了。” “而那莫家,则世世代代镇守着昆山,子孙后代皆是奇能者,奇能天赋更是一顶一的强大,说是大乾‘奇能第一大家’也不为过。” “虽然后起之秀有的是,莫家也早没了往日风光,但常年底蕴在,岂是零星小辈能比拟的,瘦死的骆驼啊,比马大。” 蓝晨笑了笑,好似从赵思恩语气中听到了那淡淡不服气,分明后面这句话不说也成的。 “不过蓝兄,我倒是有一问。” “请说。” “你觉得......我刚才的那诗,如何?” “这?好诗,好诗!以我之拙见,赵兄之诗,还是能登头筹的。” 这马屁拍得,脸儿都渲上丝愧红。 赵思恩并未持骄,连连摆手以示谦虚“蓝兄还是见笑了,我那点水平还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曾想竟会有吟诗这样的比试,唉,准备不周啊。” “是啊。”蓝晨沉默不语地看着不远处那莫阳羽。 这完全准备之人,倒也字字词词,亢亢有力,韵脚有之。 只是......没有半分情感,没有半点诗魂。 放在前世,也别说三百首了,三千首,三万首都轮不上莫阳羽的诗! 但,这如雷鸣般的鼓掌声,却也是结结实实地扎着蓝晨的心扉。 不止台下,连台上的孙府几人,都禁不住站起身鼓着掌。 虽早已知晓题目,但能作出这等大作来,还是令他们深感钦佩的。 “不愧是莫家人,传承得了武艺,连诗词歌赋也不差,还真是文武双全啊。我赵某人,甘拜下风。”隔空拱手后,赵思恩戳了戳蓝晨道“蓝兄,就剩你了,唉,早知道你早些出场就好,不如咱先退其锋芒,这一关不要也罢。” “没事没事。”蓝晨哭笑不得着。 摆了摆手后,他也推开人群,来到中间处。 莫阳羽仍处于那,朝着四周微微屈身,享受着众人的恭维,瞥见蓝晨上来,不免一愣,随即皱着眉儿打量着蓝晨,打量着那邓老特地交代需留意的人。 “哦?这位仁兄是?” “比试招亲。” “哈哈!”宛若听到天大笑话般,莫阳羽止不住地狂妄道“仁兄,你未免太倒霉了吧。” “我刚无意羞辱诸位,便也想着让尔等先行,等着差不多了我才登场,没曾想还有你这么个漏网之鱼。” 这番话落在众公子耳边,虽愤慨不已,但却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羞愧,死死摁住了他们的脑袋,连抬起个头都不敢。 “唉,节哀吧,倒霉蛋,不过我也是蛮佩服你的,竟还敢在我身后出场。”莫阳羽更是抬手拍了拍蓝晨的肩膀,毫不忌讳地展现着胜者的骄傲。 蓝晨轻轻落肩,先行摆脱了莫阳羽的狂妄,然后前身一步道“还请莫公子下去听听为何诗吧。” 再向前几步,置于中间位置,蓝晨起手撑扇,假意扬势,那扇子在其手中慢慢摇曳,好似多了几分音韵。 眼尖者也发现了端倪,定睛一瞧,那扇纸,赫然是紫色的! 台上那位老太太更是激动地站起身,盯着折扇瞧,好不羡慕。 “奶奶,怎么了?”孙淼淼好奇道。 “那把扇,那把扇好是美丽啊,配我那紫裳再适合不过了。看成色,不似以前的藏物,更像是最近产出的,就不知那公子是谁了。” 孙淼淼笑了笑,那把折扇来历,她也知道。 方辉掌柜昨日以此‘金箔紫纸扇为礼,送给了蓝晨。 而如今香薰布商的布匹还尚未制作完成,也就是说除了孙府老祖那身紫裳外,唯有蓝晨手中的‘扇子’了。 正好,孙淼淼也期望着奶奶能够留下些好印象,当即接上其话道“奶奶,他是蓝晨,是我在许州结识到的友人。” “哦?许州?蓝氏......莫非是?” “是,许州蓝氏,世袭男爵。” “原来是他啊。” 老祖语气刹间没了兴致,满是淡淡索味。 不过孙淼淼接下来一句,倒也吊足了她胃口。 “而这个蓝晨,便也是许州颜坊的幕后掌柜。” “那有何?” “而香薰布商的紫色染料,便是从颜坊进来的!复兴紫色染料的方法,正是蓝晨一人想出,并将其再现了出来,现在更是可以断言,整个大乾王朝,唯有颜坊一家能产呢。” 老祖愣了愣,眸间洋溢出了孩童般的雀跃。 “当真!?” “奶奶!我可曾骗过你?昨日我跟蓝晨再会,还是在香薰布商大掌柜‘方辉’面前的呢。我还打听到哦。”孙淼淼露出了狡黠笑容,虽然感觉有些儿对不起方辉,但为了让老祖更加注意上蓝晨,也只得出此下策了“新一批的紫色染料早已运来,整个香薰布商正在全力产出紫色布匹来。” “他手上那折扇,也是方辉掌柜本着情谊送的呢。” “吼,当真是青年才俊啊。不过没想到小爵爷,还对你个毛头小丫头有兴趣呢。”老祖抬起手,拍了下孙淼淼的前额。 “奶奶!”孙淼淼那脸,刹那殷红。 “不过你也别想了。”老祖随即惋惜道“唉,招亲比试,重在结果。你那父亲早就泄露了考题给莫阳羽,那蓝晨公子,可知晓个诗词歌赋?” “不知道。”孙淼淼摇了摇头“他写出几本话本,在许州周边极其热销,我想待闲下来就在花都售卖,想来必定火热。” “话本尔尔,无须韵境魂,唯有诗才是集大成者也,唉。淼儿,你就认命吧。” 台上种种,台下熙熙,蓝晨皆不知,他只知吟出那首......千古一绝的诗。 他甚至都不需要使用上‘记忆提取’这个奇能,仅凭记忆中的豪迈激情便也能道!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七十章谪仙人! 顿了顿,蓝晨大手一杨,合起折扇,他好似也被某种情绪所裹挟,升到了‘诗仙’曾滞留过的心境般。 心中百般豪情,不吐,不痛快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 “万古愁!” 呼...... 长呼口气,蓝晨顿觉体内被抽走了什么东西般无力。 但这份虚脱并无诡异之感,反而让他有种说不清的安全感,就像是得到了灵魂深处某种极大满足般。 “谪仙人,幸不辱命。”蓝晨自言自语着“晚辈斗胆,借您名号一用了。成败皆云烟,只是想这些井底之蛙明些事理罢,但愿他们不会眼拙,出言贬低。” 也是周围的寂静,整得他都有些不自信了。 本以为一诗吟罢,不说雷鸣般掌声,也得阵阵惊呼吧? 现在的寂静是个怎么意思? 莫非这个世界的人,连怎么欣赏‘美'都不会了? 但很快地,蓝晨便也发现到还是自己想象力太低了啊,亦或者是过于谦卑了。 率先而动的是台上的孙凡峰。 他腾一声激动将站起身,就连椅子都被弹开了,更一个箭步冲到蓝晨跟前。 那模样,似公牛般蛮横冲撞,都有些吓人。 蓝晨不明所以着,后退几步拱手道“孙家主?还请点出晚辈冒犯之处。” "冒犯?不不不。”意识到什么的孙凡峰歇下了冲劲,摆摆手道“我只是想请您再念一次,好让......” “来人啊!笔墨伺候!还不快点把......敢问公子大名?” “啊?蓝晨,在下蓝晨。” “好名,好名!不愧是文曲星下凡,连名儿都非同凡响!那就有劳蓝公子再吟一遍了。我好让下人,哦,不,我来我来,我来写下!这等诗著,必得流芳百世啊!” 看着‘大变模样’的孙凡峰,蓝晨哭笑不得着,也庆幸他们并不是‘夜下黑的盲人’。 吟一遍,二遍,三遍。 不止是孙凡峰,台下诸公子们有的拿起小抄,有的描在衣裳,更有个恨不得掏出小刀,刻在身上了,就连莫阳羽都不停念叨重复着,试图将其记下来。 如若说有不同者,莫过于是邓老了。 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只是那眶,不经意地红了,双瞳微微颤搐着,起伏兮呼吸,似用尽全力压着,可又徒劳而返,末了只有声声哀叹。 “唯有饮者留其名,将进酒......杯莫停,好一个杯莫停!好一个蓝晨!令老夫都想喝酒了!" 想也不想的,邓老侧身而闪,消失在人群间,急不可待地跑去府外买酒去了。 孙凡峰倒是没有这么拘谨,直接招呼下人端来小酒缸,屯屯屯地喝了起来。 不同人皆有不同感,但也都倾向于可饮一杯无的心态,百般惆怅思绪好似融在酒中,对于他们心中那豪情而言,这个世界......好像太小了啊。 “好酒,好诗,蓝公子,正好我府下产业有个‘听雨阁’,不如将这首委托于我,将其发行出去吧?” “那有劳了。” “哈!如若能让公子的‘将进酒’流传到其他城镇,甚至是京城那,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啊。不知公子署名是?” “许州蓝晨。” “许州?蓝公子从许州而来?” “正是。” “许州......蓝氏!?”孙凡峰猛地瞪大眼,片刻惊慌后又好似缓和了不少,略略停顿间像在思考着什么那般“我记得听雨阁许州分阁,曾出过几本话本,署名也是这个,莫非是你写的?” “正是在下。还请多指教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日后,不,你就是文曲星下凡。” 台边窃窃私语,巧了的是,还真有几个公子读过那几本话本,字里行间满是对蓝晨的钦佩仰慕。 这可看急了莫阳羽,他咬紧后牙槽,怒瞠蓝晨。 他不服,真不服! ‘将进酒’这等诗著又岂是人力所能为! 况且蓝晨,还是被身边人交代需要警惕之人,加之其吟诗前,自己还一顿冷嘲热讽...... 丢人丢到昆山去了。 他懊恼地看向邓老,略带不满道“邓老,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刚也撂下狠话了,唉!丢脸丢大了!” “丢脸?”邓老冷笑不已“那还不是你心性轻浮,骄傲纨绔,这也算是一次教训了。” “你!你怎么还帮他说起来话来了!分明是你让我多注意点他,可却没说他吟得一首好诗!” “我也没想到。”邓老自嘲道“昨夜相遇,我便察觉其身上有种诡异之感,虽是奇能者,但又不似,只是让你待到武试时不要大意罢了。没曾想是个文曲星。” “可恶......待到武试,我必定狠狠教训下他!不,接下来还有两场文试,呵,我可是做了充足准备的!等着瞧!” 邓老面无表情着,饮了口还热乎着的花酒,半眯着的眸间中尽是对莫阳羽的嫌弃。 而后看向蓝晨时,则成了揣摩,细细地揣摩,就像是想将他的模样给刻进脑海中那样。 【蓝府?呵,没想到还自己送上门来了啊。正好,省得我跑去许州了,看你吟出将进酒的份上,我必会留你一命。】 而另一边,孙凡峰也是频频地看向莫阳羽,那闪烁眼神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般,末了才意犹未尽道“诸位,这一场,我想不用我宣布夺魁者了吧。” “刚我思考了阵,待会的还有两场文试,一个是写文,文予知府之税收三两事宜,另一文则是颂花都之美。” “但见着了文曲星后,我已不想再阅任何文字。只觉得再无字可超越而之。” “我想诸位公子应有大致念头,不如文试就此打住,以此番名次直排,然后我们进入到下一场的‘武试’。” 第七十一章武试 看似孙凡峰询问了意见,但实则也斩钉截铁着。 诸公子们早已没了文试之斗志。 莫阳羽吟的诗?毫无可比性。 他之诗,尚且能有个盼头,知晓个差距,倒也是努力些也能达到之境。 蓝晨? 算了算了,只应天上有。 莫阳羽本来是有些不服的。 这两场,也都是做了万全准备,可如今却说不要了? 开开口,满腔不平瞬间无力。 诗文虽不同,但也都是字拼接而成,早已经准备好的两篇文章......别说达到‘将进酒’一半水准了,跟其比试一番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也不知道蓝晨是否有后手,就别自讨没趣了。 但实则蓝晨还真就没了后手,诗词歌赋还成,脑海里多的是,但这等针对性极强的文章? 蓝晨也不免于心中松了口气,庆幸第一场便以诗歌定了胜负。 “文无第一,但今日,我们有幸见证到了!夺魁者蓝晨,榜眼莫阳羽,次者杨思恩。” “请公子们歇息片刻,接下来是最终比试了,我让下人收拾下比武台。” “我希望淼儿的如意郎君能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于孙府来说,武乃重中之重,在武试中夺魁者,便能娶了小女。” 说罢,孙凡峰缓缓从台上退下,余光频频扫向莫阳羽。 四目交接兮,唯有长辈对晚辈的期许还有鞭策。 如若说一开始的比试招亲,只是为了热热闹闹,讨个老祖欢心,里应外合也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但如今的横空出世,也让缜密计策出现了疏漏, 孙凡峰说是那么说,实则也是为了快点进入下个阶段,免得节外生枝。 别看文试‘作弊’了,但莫阳羽拿手的,可是武试啊! 果然啊——蓝晨不禁想到。 开头便看到庭院中的台子,也不像是唱戏的,那便只能是比武的了。 孙府几人皆在小台上,而大台上则摆满了各种武器,以供挑选。 败了文试的诸公子们,纷纷跃跃欲试着,这是最后的时机了,但当意识到莫阳羽在场时,就好似吃了苍蝇般难受。 昆山莫家,必拥奇能! 倒是蓝晨的心思反而在孙凡峰这赤裸裸的偏袒上。 比试前,便公开道是两相夺魁者方能娶走孙女。 那如若一人一夺呢? 总不能两个大老爷们共侍一妇吧?分明就是从头到尾都内定着莫阳羽罢了。 眼瞅情况不对了劲,才临时改了口。 诸公子们倒也无所谓,反正文试没了希望,还不如指望武试努力下呢。 只是苦了蓝晨罢了。耸耸肩,他倒也无妨,顿觉末了还是个重武轻文罢了。 那就...... 再夺一次魁! 文武双全便可! 不公平的对待,让蓝晨燃起战欲。 这欲望,焚烧掉了先前的玩乐心态,也铸成了现在眸间那份坚定。 此生最厌,不平之事! 很快地,孙凡峰也再次来到台前,他手一挥便也道“诸公子久等了。” “下人们已经准备妥当,这次的比武,就以擂台方式进行。” “比武期间,拳脚可,棍器可,奇能可。见血受伤也可,咱大乾子民没有那么脆弱,但切记点到为止,莫要伤及性命,小女还没有那点本事令诸公子舍命争斗。” “可上,也可弃权,可单,也可围殴,下了台便是输,机会唯有一次,最终留在......” 顿了顿,好似在跟脑海中什么念头斗争般,孙凡峰缓缓道“最后老祖,也就是孙淼淼的奶奶,将依据诸位表现去挑个孙女婿来。当然了,最强者必定是最后还留在场上的人。” 蓝晨眉儿一挑,他只觉,好似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孙凡峰有些别扭啊。 这算是什么规则? 击败各路强敌依旧不算是胜者,反而还得老祖来判定? 好笑至极。 但急于表现的诸人并未觉得有多不妥,反而正一脸的雀雀欲试呢,只是从众心里作用下,暂时没个出头鸟探探那风声。 “蓝兄?还不上呢?”赵思恩笑眯眯着,语气间不仅多了丝崇拜,也多了份谨慎。 私心而言,只认‘比武’,让他松了口气。 虽不是奇能者,但拳脚功夫,他还是有些自信的,甚至觉得哪怕是跟莫阳羽那奇能者切磋,也有那几分胜算的。 其中变数自然正是蓝晨了。 能写出那等满腹豪情来的,会是个手无寸铁之人吗? 无论是与否,赵思恩都不想还要再面对一蓝晨这么个变数来。 “不急。先看看是个怎样情况。” “说来,但凡比试,无非文武,亦或见闻,也可能是游历之事。蓝兄已经在文试上艳惊四座,莫非对于武试没有准备?” “还真没。”蓝晨笑了笑,也猜出了赵思恩那点小心思,不过他倒也是了当道“倒不如我来问赵兄个问题吧。” “且说。” “赵兄?是奇能者吗?” “没有那个好命。”赵思恩阵阵苦笑,说得奇能好似那坊市的菜心,想买就有一样。 “那不就得了,既然按你所说,昆山莫家世代皆是奇能者,那莫阳羽也必然是奇能者,能在这场比试中拔得头筹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你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放我这儿又能作甚?” “这......”蓝晨的直率,还真是让赵思恩哑口无言啊。 蓝晨继续道,那语气更是带着些许讥讽“我也稍许明白赵兄的意思,无非担心我留了一手,你们成了螳螂与蝉,而我则行了‘黄雀’的勾当。” “可那又何妨?” “文武双全者,岂会被这等小事所击败?而大乾子民不都是心怀天下者?哪怕被奸人小计所伤,但那公道本就在人心处,反而徒伤悲于此这等小心思的算计。” “孰强孰弱,本就不是以谁后登场而论,强者自在众人心。” “再说了,我可并不准备,这场武试要最后登场。” 说罢,蓝晨便也大摇大摆而上。 御气飞行的本领,他是没有的。 但也不至于像个憨批般,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微微用力倒也很是轻松地就来到半人高的擂台上。 转身而对,些许傲气间带着点谦卑,蓝晨鞠躬“在下蓝晨,还望赐教。” 第七十二章守擂 昂起身,傲睨扫视着台下的那些个公子们。 既然被不公平对待了,那就给予反击吧,他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货色。 选择第一个登场,既能留下深刻印象,也能好生操练番实战水准,何乐不为。 就不知这些公子们是否有那么点手脚功夫了。 令蓝晨没想到的是,他第一个对手竟然会是赵思恩。 刚那番话,以及蓝晨那份决然,都深深感染了他。实则本就想着捡个漏的,但如今? 那就战个痛快吧! 三步做两步而冲,一个翻身,倒也干净利落跳到了台上。 双手恭合,一字一句道“在下赵思恩,请赐教。” 一触即发,引得台下众人连连惊呼,纷纷期盼着会有怎样的精彩绝伦。 倒是莫阳羽面露尴尬。 他本是打算先行一步登台,打败接二连三的挑战者,不仅抱得美人归,也能在花都留下名声。 可眨眼间,蓝晨却已经把风头给抢了,还想着是否应战呢,又上去个凑热闹的? 而他那一言一行,也悄悄摸摸地改变了台下众人心态,好似自己只能等着了? 邓老饮尽小缸酒,略带足以慵懒道“莫公子,莫急,莫急啊。” “邓老,你都喝多了。” “我酒量可深不见底,正好也可以看看那小子,到底是何种奇能。” “邓老,您这话说得,莫非是让我观察他?心里有底才好去切磋?”莫阳羽很是不屑道,更是有点不耐烦了。 本来他就是命定的‘主角’,可如今风头被抢,还只得静默无言着? “急甚,倒不如说你刚才犹豫了片刻,并没有抓住转瞬的机会,才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你刚怕不是在想要以怎么个帅气方式出场吧?莫阳羽,你天资确实聪颖,可不得不说,着实缺了个心眼,这缺点日后定会成为阻碍。” 莫阳羽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的,却也瞬息哑火了。 可惜台上的比武,并未按邓老所想那般进行。 蓝晨愣是没用过一次奇能。 就这么一拳一脚抵御下了赵思恩的攻势。 正式切磋前,赵思恩也当仁不让地挑起一边的棍子。 年少兮,他曾跟在一名高人手下操练长棍。 虽现在手生了不少,可对于自己的棍法,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亦或者说他也只能指望棍法了。 他倒也好心地蓝晨挑个武器先,但蓝晨却谓之拳脚见真章便可。 赵思恩点点头,也没有惯着他,长棍扫,震破空,似银蛇般倾泻而来时。 整得他都有些后悔,装啥装呢,这样硬抗下来不得疼死个人了。 但当棍头甩中时,他只觉好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兴许是‘石锁功’练久了,抗击打能力也跟着提升了吧。 自然,再怎么提升,也不会白白挨打。 先是尽可能闪躲后再无计可施下,他才会腾出手脚抗下攻势,护住自己,这也就意味着且战且退。 转眼间,蓝晨便被逼到了擂台边。 而赵思恩可不打算就此收手。 先还是双手一前一后拽着棍子三寸有余之地,似扫秋叶气势迎战而上,击得蓝晨节节败退,如今更是猛地换了握棍之法——左手为轴置于三寸,右手为杆捏着棍尾。 这样虽然牺牲了棍棒的打击范围,但也能更为精准地打击着蓝晨,封锁着他所能逃开的线路。 “没想到你还是有个三两下的啊。”赵思恩不禁夸赞道。“本以为打没几下你就会弃权的,没想到你的底子竟也能抗下这猛烈攻势。” “猛烈吗?”蓝晨眯眼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儿托大了,早知就随便拿个什么刀剑枪弩的,哪怕挡一挡,别被打得这么疼也行啊。 不过单论实战的话,他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两次的生死搏斗,令他早已不是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们所能比拟的。 而反击的机会,也是被蓝晨敏锐地捕捉到了。 趁赵思恩作势一抬,势要挥下的刹那功夫,蓝晨不退反进,精准地抓住了空当就贴了上去。 但他并未顺着气势地迎拳而上,反而收拳迎肘,一个肘击砸在了赵思恩下颚处。 震得赵思恩连连后退,脑袋嗡嗡直叫。 虽然不懂棍法,不解剑理,但蓝晨还是懂得,一寸长一寸强这个道理的。 而仅用拳脚功夫的唯一胜算,莫过于是转瞬即逝的贴身机会,只要能牢牢把握住,令得赵思恩断了空间。挥舞不出棍棒之威,那胜利的必然是蓝晨! 这不,还没等赵思恩稳住身形,蓝晨的拳头,就似狂风暴雨般袭来。 习得石锁功也有段日子了。 真正意义上的切磋莫过于跟龙虎镖局‘常青镖头’,但那时也只是名义上的十个回合切磋罢了,并未分出真正意义上的胜负。 那这次的擂台,便也是见证成果的时刻。 节节败退? 不止如此,赵思恩只觉得那岂止是拳头啊,简直就是块大石头砸到自己身上。 反击?压根做不到。 “打住打住!” 眼见蓝晨肩撞袭来,赵思恩连连惊呼“认输,我认输!” 噗一声,连带喷出口鲜血来。 赵思恩鼻青眼肿道“蓝兄,你下手忒重了点吧?” “你那棍子也不赖呀。” “不赖?别说口吐鲜血了,你身上落下点淤青伤痕了吗?” 蓝晨抬起双手观察阵,便耸耸肩轻松道“好像也没。但还是蛮疼的” “啧......”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赵思恩身上那淤青,那伤痕,虽不见血,但着实令人心疼,怕不是在这么打下去,都得整出个什么内伤了。 “蓝兄,在下输得心服口服。”赵思恩拱手道。 说罢,他便将棍子放回了原位,从擂台上一瘸一拐地走了下去。 两人那电光火石的切磋,令台下众人惊呼不已,大饱眼福。 随即,接二连三的公子们上了擂台,展示出了他们雄风凌厉的一面。 但奈何......多的是那种连上个擂台,都是手脚并用,甚至还要蓝晨搭把手的,这点水平,连赵思恩一半都不及,又岂需要严阵以待。 三两下便一拳轰飞出去罢。 倒也正常,个个看着便是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那种人。 其中倒也有几个能在蓝晨手下走几个回合,要不是他不再托大,用上双节短棍,怕不是还能撑上更久的功夫。 渐渐地,众人也明了与之差距,倒也盼着能坐收个渔翁之利来。 蓝晨见状,发出阵阵冷笑,鄙夷道“诸位,我也猜出个一二你们所想。” “但也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承认技不如人真有那么难吗?我想孙府也不会将孙淼淼姑娘许配给只会捡漏,没有担当之人的吧?要上便上,不然就痛快点认输吧。” “认输?呵,蓝晨,你好大的口气啊。” 第七十三章天地玄黄,离! 话音落下。 一道身影腾空而起,又缓缓而飘,降在了擂台上。 莫阳羽冷冷地看着蓝晨,眸间尽是鄙夷。 他受够了蓝晨这样出风头了。 “蓝公子倒也是说得不错,只是真正的强者是不会在意那些小手段的,只需展现出真正的强大便可,我看蓝公子才是那个狐假虎威,弄虚作假之人。” 莫阳羽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火。 当蓝晨击败赵思恩后,碍于个面子,想着莫要趁人之危时,就有个凑热闹的上擂台去了。 一次次的守擂,也让莫阳羽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待终于冷清下来后,蓝晨还说出这话? 一次次的借助先登,一次次的寻求公平,竟被当成了投机取巧的小人,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蓝公子,现在你的对手是我,请稍稍歇息阵,恢复下体力吧。”莫阳羽咬牙道,他可不想待会输了后,蓝晨以体力不支为借口“我本来就想着第一个上来守擂,奈何井底之蛙太多,我也不屑于跟他们,也包括你,争那么个一二。” “但你的这般误会,我可没法当听不见,也请你不要把我跟台下那群缩头乌龟相提并论。” 这等辱骂,就像石块掉进汪海般,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又有谁会去招惹昆山莫家的人,更别说这话也有些道理了。 “没事。”蓝晨别着头,语气轻佻道“刚也只是热身下罢了,你可瞧见我出点汗了?” “倒也是。”莫阳羽不禁点点头。 他自然也看出蓝晨是个练家子,加之邓老所提醒的‘奇能’,小瞧他可要付出代价的...... 但莫阳羽还真就小瞧蓝晨了,而他也是有这么个底气! 生于昆山莫家,自身奇能的使用,可谓千锤百炼,而对世间的众多奇能,也早晓得了个大概。 其境界也早已远超常人,这不,连御气飞行的做得出来,他自有骄傲之本。 虽拳脚功夫上,必定不及蓝晨,但那又何妨,只需三两下, 直接收拾掉就成! “不过蓝公子啊,是何等之人,何等之事,令你觉得,你个练家子会是我这奇能者的对手!” 大手一抬,仅凭内气,便似阵风般袭来! 不止蓝晨感受到了,连台下众人都只觉阵阵压迫,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这也恰恰是莫阳羽瞧不起蓝晨的原因,分明也是奇能者,可却苦练着身手,执著于用拳脚分出那么个胜负。 有那点时间功夫,不如用在提升奇能境界还好过,这歪路走得......就该死! “哈......”蓝晨咬紧牙关着,大感事态不妙啊。 莫阳羽之境界,深不可测,远远在自己之上。 莫非......要献祭下黄金了? 不...... 蓝晨摇摇头,深吸口气,拱手道“在下蓝晨,还请多多指教了。” “呵,昆山莫家,莫阳羽,不负,不负!” 话音刚落,蓝晨率先动手,抡着棍子就冲了上去。 跟莫阳羽这种奇能者高手切磋,讲究的必然是个快,准,狠。 如若能借此打乱掉他的节奏,那尚有可趁之机。 可惜,蓝晨还是低估了,低估了莫阳羽的实战经历。 侧身一个横跳,轻松写意地躲过攻势后,没有片刻犹豫地朝前跑去。 莫阳羽甚至连看眼蓝晨都没有,好似无论其有什么反击都无所谓那般。 不过也幸亏如此。 在第一回合的攻势失败后,蓝晨也只是赶忙拧过身子,试图追击。 那身子都没转过去呢,棍子便也探了过去,奈何莫阳羽的闪躲是没有片刻停歇的。 猛地拉开距离后,莫阳羽大脚一迈,腾空而起兮转过了身,愣是于空中腾出手接上个响指。 “天地玄黄,离!” 一发火球,凭空出现,愣是砸在了躲闪不及的蓝晨之上。 烈焰瞬息便侵噬了蓝晨。 惊得他连忙拽掉上衣,在地上滚来滚去才堪堪灭掉下身的火焰。 一个回合兮,原先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如今只剩灰头土脸,就像是个路边乞丐那般。 莫阳羽居高临下道“弃权吧,我也不想跟你打了,我的奇能如你所见,是元行类破坏力最强大的‘火’。” 蓝晨拍了拍身子,倒也来了兴趣“元行类?” “是的,昆山扩展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概念,辅以冰风雷雾等等元素,统称元行类奇能。这等奇能的特征莫过于是自然之力,其中火便是最强的。无论你有什么后手,都不是我的对手。” 莫阳羽语气间尽是对蓝晨的轻视及鄙夷。 他闲庭信步地走到旁边,捡起了刚遗落下的短棍。 一边玩弄着短棍,一边不断在手指上放出火苗,挑衅至极。 而蓝晨则正眯着眼,细细观察着莫阳羽的一举一动,眸间似平静,而心里却泛起惊天骇浪。 关于‘奇能’的使用,以及各种情况,他从未去了解过。 经由莫阳羽之口,也知晓了奇能中的一个分类,便是‘元行类’。 他并不是惊讶于对手之强,而是惊于......他自身的强大。 他自己就能使用两种元行类奇能——风与冰。 也不知一个只会玩火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所以,还不打算弃权吗?”莫阳羽再次追问道。 “为何要呢?咱们不也还是没开始呢?” “那去死吧。” 莫阳羽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掌对准了蓝晨。 瞬息间,好似有什么为之一变般,似空气,似云朵,又像是吹来阵阵妖风。 率先有反应的反而是台下的邓老。 他猛地瞪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莫阳羽,一脸不可置信道“这小子?竟有这等实力!?还真是小瞧他了,不过他这也是动真格了啊,呵,可别真的把蓝晨那小子给打死就好了。” 邓老微微动身,末了还是放弃了,有过那么刹那想要制止下来,但蓝晨生死又跟他何干? 要是轻易介入了,反噬回莫阳羽可就糟糕了。 “正好,我就瞪大眼珠瞧瞧,你莫阳羽有几分水准,而那许州蓝氏,倒也有多少斤两!” 说罢,邓老轻合双腿,屏气凝神兮,便也做好充足准备,任莫阳羽怎么做,也都不会伤及到台下众人。 好似感到邓老的暗中相助般,莫阳羽不禁咧嘴而笑。 略感不妙的蓝晨,正四处张望着,他只觉空气间好似正蕴含着什么,一个不小心就会爆炸开来那样。 而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见那莫阳羽的上空,赫然出现团小火苗,火苗似吞噬了掉天地般不断膨胀,膨胀,膨胀。 瞬息便成了一颗宛若太阳般炙热的大火球! 不仅如此,他身边竟出现了两头火焰野兽! “蓝晨,你我虽无冤无仇,但既然你不打算弃权,那就劳驾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 火球跟野兽便不可阻拦般地吞噬而冲! 第七十四章冰火两重天 危在旦夕! 蓝晨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 他用火。 那便用冰! “天地玄黄,冰!” 刹那兮,众人便也是知道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蓝晨当即弄出了个冰墙,横于身前,这冰墙之大,之厚,哪怕以如今的境界用来,都有些够呛。 台下众人都惊呆了。 又是奇能者!? 那蓝晨竟然也是奇能者? 一小小擂台上竟有两名奇能者! 还是一冰一火。 更让众人感到震撼的,莫过于是蓝晨这‘奇能者’,竟直到现在才大显身手。 刚竟只用了拳脚功夫,就击败了一个个强敌。 “没想到都是‘元行类’啊。但你这冰,能抵挡得住我的烈焰吗?” 滴滴答,冰墙渐渐消融成,更是出现了道道裂痕。 蓝晨咽了咽口水,他明白,不仅是被克制了,在境界上亦或者奇能的使用上,莫阳羽也都远在自己之上。 正当这么想时,那大火球愣是将冰墙给焚烧殆尽! 虽变小了不少,但依旧凶狠地砸了过去。 见状,蓝晨只得猛地跳到向侧边,但...... 砰! 虽然躲过了直径的爆炸,但余威火苗依旧附着在了蓝晨身上,将其给轰开了。 而伴随着声爆炸声,擂台也轰然倒塌。 烟雾间,见那,两头火焰猛兽冲突重围,不断撕咬着蓝晨,撕咬被层层冰块裹住的蓝晨! “唷。”莫阳羽跳出废墟,手中把玩着短棍道“不错啊,弄出那么大的冰墙后,还能使用奇能,境界是玄级吧。” “那咱们就继续吧。” 话音刚落。 莫阳羽便也抬起双手,像是疯子般不停地甩动双手,而那双手,也随着每次的摆动释放出一次次的小火苗。 此时蓝晨早已伤痕累累,身上尽是处处烧痕,得亏自己反应快,不断用冰块抵御下火势,同时也降了温,不然早就疼得昏迷过去。 但现在也绝对不好受! 不仅如此,莫阳羽对火苗的威力控制得非常好,那些被蓝晨躲过的火球,荡出去没多远便也消散在空中,并不会伤及无辜。 “就这么点能耐了吗?蓝公子?我看你那腿都伤着了,既然不愿弃权,便乖乖受死吧。” 蓝晨死死咬着后牙槽,也同时在寻求那能够反击的时机。 可莫阳羽却展现出了非常丰厚的实战经验,无论是距离,还是攻势的把控,远超同龄人。 这对蓝晨而言,是个极大挑战,恍惚间都有种生死搏斗之感了。 【不。那家伙,感情是真的打算杀了我啊,呵。莫家公子是这点肚量,这点打算的?】 大脑飞速运转,蓝晨也打算就此放手一搏! 如今,击飞擂台外便分出胜负已成笑话,算不上殊死搏斗,但一方认输作罢。 不过至少,可走动的范围也跟着变大了。 见那蓝晨,猛地朝一侧跑去,速度之快,超乎莫阳羽想象。 但莫阳羽也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不断转换身形,对着他丢去一发一发的火球,甚至也预判了下一步动作。 好几发火球砸在蓝晨身上,疼得他哀嚎不已,只得不断自虐拍打自身,灭掉层层火苗。 “去你吗的!天地玄黄,冰!” 蓝晨大手直挥,地面上出现了层薄冰。 他用力一跃,跳到冰层之上,顺着冰层滑动起来。 溜冰,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只需要稍稍控制好冰层的铺垫走向,那便能以极快速度,以匪夷角度,近了莫阳羽身! 他的这番举动,也惊着了莫阳羽。 等其想到反应之策时,蓝晨也已来到其身边。 “莫公子,我可来了啊!天地玄黄,冰!” 冰刃持手,只要近了身,那蓝晨就有一丝胜算! 正翘首以盼时,蓝晨只觉眼前一黑,又似道道光亮遮掩而啸。 定睛一瞧,嘿,那莫阳羽竟然也用起了武器,正是短棍! 而这短棍上,还加持着道火焰,火棍啊属于是。 要是挨上了这么一下,那不死也得落下个残废! 下意识地,蓝晨要躲,并且他也有所预感,在自己如此全神贯注状态下,十有八九是能躲过去的。 可是...... 富贵险中求! 蓝晨决意豁出去了! 伴随着怒吼,蓝晨愣是伸出了双手硬生生扛了下来! “啊......” 剧烈疼痛袭来,要不是意志足够坚强,早就昏厥过去了,隐约间他都闻到股烤肉味了。 “哈,这么不怕死的吗,蓝晨!”莫阳羽被吓了一跳。 僵持隐约间,莫阳羽顿感诡异之处,刚才蓝晨好似能躲开啊?他好像是故意扛下来的? 可这又有为何? 甭管那么多,既然蓝晨一心求死,那他也不介意送其一程! 莫阳羽面无表情地腾出一只手,直直对准着近在咫尺的蓝晨“天地玄黄,离!” 【奇能者,大乾昆山莫家,莫阳羽。】 【奇能为火系奇能。】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这正是蓝晨如此不怕死的原因! 当那千钧一发降临时,唯有勇敢者才能直面困难,并从中获利! 莫阳羽操持短棍砍下时,蓝晨眸间闪过的念头是通过接触复制了奇能,复制那个被莫阳羽称之为最强的奇能! 痛? 痛得难以想象,但他也只得咬牙坚持下去,任凭烈焰灼烧,也不能放手! “嘿......" 既已复制成功,那也就没有必要坚持下去了,当即放开双手的蓝晨只觉轻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他也等到了此番近身的目的——便是这颗大火球! 而莫阳羽也感到了不对劲。 蓝晨为何笑了? 他又为何朝自己伸出了手掌,伸出了那黑焦焦的手掌? 造冰? 此时的冰块顶多也就起到缓解烧伤的作用吧? 莫非蓝晨还以为能够用冰锥挡下自己的火球? 但很快地,莫阳羽就知晓了一切。 蓝晨确实是要用奇能,但......不是冰系,而是风系! “天地玄黄,巽!” 掌心暴风! 吹拂而冲! 刹那兮就将莫阳羽那颗火球给吹散开了! 不仅如此,由于是逆着风的,团团烈焰愣是被拂向了莫阳羽跟前! 引火上身,而这火,还是自己所有! 第七十五章胜负,分。 趁着冲天火光。 蓝晨赶忙接上了下一个奇能——外伤治疗。 同时他还巧妙地控制着奇能威力,免得彻底治好,像个没事人那般。 至少此时的伤痕累累,也全都只是表象罢了。 火焰消散开后,并未见到莫阳羽的身影。 但蓝晨并未感到奇怪,而是四处张望了起来,末了也将视线锁定在处角落那。 刚才成功发动风系奇能,逆转火势的瞬息,他便感知到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了。 果然,邓老出手了。 “邓老!放开我!”莫阳羽挣脱开了后,狠厉道“来啊,蓝晨,还没完呢!” “结束了。”邓老面无表情盯着蓝晨看“这场比武,是你赢了。” “敢问前辈?” “叫我邓老便可。” 恍惚间,蓝晨好似透过那异瞳中看到丝转瞬即逝的杀气。 “邓老!你在说什么,还没结束,我还能打!” “够了。”直到这时,邓老也才看向莫阳羽,“你还想继续丢脸吗?你可以丢自己的,但丢得起莫家的吗?” ‘莫家’二字一出,倒也是让莫阳羽冷静了下来。 不过他依旧不解,眸间满是困惑。 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邓老冷呵而笑“小子,看在此趟护送缘分份上,勉为其难点拨你这次吧。” “蓝晨,他可是拥有两种奇能的‘金奇能者’。你一个玩火的,怎么比得过他玩冰又玩风的。” 邓老眯着眼儿道。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他看得真切无比。 自从擂台倒塌,蓝晨依旧没有放弃战斗欲望起,他便也察出了不对劲。 这才全神贯注,提高警惕,末了也才能赶在火焰吞噬莫阳羽前将其救下。 那自然也看明白了蓝晨掌心为何物,火势逆转所为何。 也难怪,初见蓝晨时,邓老会有种诡异之感了,竟是天生的金奇能者! 不过......邓老在救下莫阳羽之际,心儿有种古怪的发毛感,但这丝违和,仅是一瞬罢了。 “冰风,双奇能者!?”莫阳羽瞪大了眼,也才明白为何火势会逆转而来。 “是的,跟你那个天才弟弟‘莫阳龙’一样,拥有两种奇能” 莫阳羽咬紧牙龈,从邓老嘴边听到弟弟的名字时,要不是实力不济,他早就上前撕烂那张臭嘴了! 此生,他最讨厌便是听到‘莫阳龙’这三个字,也不只是他,整个昆山的年轻后生都最烦这个宛若诅咒般的名字。 “我知道了,可那婚约......” “莫慌。”邓老摆摆手“明面上的事情既已发生,那只能寻个背地里的操作了,这交给我就成。不过你可别忘了此番下山的目的。” “哪怕你娶不到孙淼淼,你爷爷交代的那事,也是能办妥的,这一出闹剧只是你贪图她人美色闹出的罢了。” “是......那就拜托邓老了,尽力而为吧,无论结果我都会办完那件事的。” 眼见莫阳羽恢复了该有的冷静,邓老这才重新看向了蓝晨,言语间尽是钦佩。“奇能者本就稀缺,没曾想蓝公子还拥有两大,更是‘元行类’的两大奇能。” “假以时日,不,也用不着假以时日了,蓝公子现在便是金龙。大乾王朝的江山子民也终究会被你们这些俊才后生所守护吧。那就先由我恭贺武运昌隆了。” “孙老爷,莫阳羽弃权,这场招亲,你们继续吧。” 说罢,邓老便也拽着莫阳羽离了去。 那番话,邓老是真心而论的。 天纵之才,见多了,战斗意识高者,也见多了,但像蓝晨这种,他还是第一次见。 就像是......狮子把自己伪装成了毒蛇,寻求着一击毙命的时刻。 蓝晨分明拥有着风系,跟冰系两种奇能。 可在面对莫阳羽时,他愣是伪装成了只拥有一种奇能,不仅骗过了莫阳羽,也同样骗过了邓老。 要不是蓝晨舍命拼搏的不服输劲,邓老也早就放松警惕了。 一切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近身。之后,更是不惜受伤也要等到莫阳羽用出强劲火焰时才绝地反击。 那记掌心风,时机之巧妙,之隐忍,哪怕是邓老,都没有那个把握能用得出。 战局的节奏把控,自始至终都被蓝晨拿捏在手中,他好似预测出所有局面走向那般。 但同时地......邓老心中有了杀意。 不仅因为蓝晨的身份,也因为他的出彩表现。 不消片刻,周边爆来阵阵欢呼。 两种奇能! 世间竟有这般奇迹,真乃大饱眼福啊! 孙淼淼更是激动地站起身,身子颤颤巍着,眸间更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远方,看着蓝晨。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其之上的七彩祥云。 直到此时,她也才明白蓝晨的那番话,真就是骑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啊! 见多识广的老祖不为所动,她的兴致倒不在台上,反而仍在身边孙女身上。 “淼儿?” “淼儿?淼儿!” “奶奶!你吓着我了!” “也不知是谁的魂儿被勾走了呢。我怎么唤都唤不回来她呢。” “奶奶,你又在取笑我了。”孙淼淼嘟了嘟嘴,靠上前去挽着老祖的手臂。 “哪里取笑了,你瞧,蓝公子都打败莫公子了,这下武试也将出个结果了呢。刚你父亲还私下找我说,且无论结果如何,都将评莫阳羽夺魁。”老祖边饮茶边讥讽道“可如今?” “那莫家小子都灰溜溜跑了去,还夺魁。我呸!倒还是我淼儿眼光好,挑中个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 “奶奶......"阵暖流袭来,孙淼淼试探性地问道“可那莫阳羽不合你心意吗?” “合你父亲心意罢了,昆山莫家,门当户对,况且人家长得也不赖,你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了,还有你,小凤。” “关我作甚。”孙小凤禁不住翻了个白眼,面纱之下的她,实则有些愤恨,想到那不解风情之人,会成为自己的表姨丈? 连连摇头以示抗拒。 “奶奶只能这么告诫,某些时候了,心中所想啊,那就大胆告之,否则扭扭捏捏着,一不小心便被安排了去,这一生啊也就这么地了。” 第七十六章各怀鬼胎 “淼儿,只是莫家那小子飞鸽传信来兮,你父亲一合计,瞅着也还行,就答下那门婚事了。为了讨我欢心,才有比试招亲这一出罢了。” “自始至终,未曾表露心意的人,可是你啊。傻丫头。” 孙淼淼愣住了,看着老祖那真诚神情,惭愧地低垂着眼睑,神情间满是歉意。 原来到头来,竟是她误会了,亦或者说是她从未将心思和盘托出,擅自下了定义,从而跟家人站在了对立面。 “事态都已经发展到这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下去了,不过事后你有什么打算,可要告诉我,我这把老骨头才能帮你混弄过关,现在就先且听你父亲安排吧。” “知道了,奶奶......”暖流袭袭,袭来了热泪,也袭来了感激。 “话说那莫公子就且不说了,仅仅几年前的一面之缘罢了,那这个蓝公子呢?现在如意郎君真是他了,你能接受了吗?” “啊这......”孙淼淼慌了神,更是连连摆手着,末了才鼓起勇气在其耳边低吟几句。 “这样啊。好,奶奶知道了,奶奶会为你做主的。” 蓝晨禁不住哆嗦了阵,他感到了丝离去的杀意,也感到了好似被他人给盯上了那般。 眼见邓老二人远去不再回来,他这才松了口气,直径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虽没个生命危险,也及时用奇能医疗了自身,但此番战斗,可真累得够呛。 那被烈焰灼伤的感觉......下意识地,他借着最后一丝力气使用了奇能,造了块冰置于身边,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肌肤凉快些。 虽然这顶多也就是个心里作用罢了,发动‘外伤治疗’后,他便感受不到疼痛了,可那阴影犹在——那被烈焰所灼烧的痛楚感,好似还停留在肌肤上,正踮着脚尖,不断游走四方,若隐若现间尽是阴影。 深吸口气后,他才缓缓坐起身,傲睨四周并悠悠道“还有谁?不然就都一起上吧,一个个来的车轮战多没意思。” 字字扎心,字字狂妄。 死般静默还没蔓延开呢,就被赵思恩给摁住了“蓝兄,您这不就是在开玩笑了吗,苟活十余年载,平生首见才知何为‘文武双全’,不是我输得心服口服,而是连跟您同台共竞的脸面都不曾有过。” 不止是他,其余公子皆拱手称道。那儿点的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这个‘漏’看似很大,好似轻而易举便能捡到。 但蓝晨守擂间,可并无使用过一次奇能啊,全都是靠自己那拳脚守下来的,这切实的尊重情谊,是个正常人都会铭记于心。 实则蓝晨倒也不是有意为之,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继续隐瞒奇能者这个身份的。 而此番暴露出身拥两种奇能,更是无法想象,无奈刚才的切磋着实有些上头,令其着了迷,慌了魂。 像这种全力以赴的战斗,还真是畅快淋漓啊,幸好也不亏,成功复制下了‘火系奇能’。 公子们倒也知趣,拱手恭贺后,也无须孙府催促,自个便结拜而行离了去。 蓝晨晃了晃头,瞥向了不远处仍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孙淼淼。 四目交接兮,少女害羞地低下头,男子英雄般地振挥着手臂告示着胜利。 “恭喜,恭喜蓝公子啊。”孙凡峰笑脸盈盈着,看似没有半点慌乱,实则眸间隐隐而现着怒火。 跟昆山莫家的联姻,本是能助孙府更上一层楼,拓展出更为宽阔的金钱王国。 可如今蹦出个哪儿来的野小子? 还是个不知根底的许州蓝氏? 如若不是他有傲世群雄的天赋,假以时日必以奇能者身份登世界之顶。 那孙凡峰早就下令开门送客了。 “多谢孙老爷,我也没想到运气就这么好,刚好也算是克制了莫阳羽。”蓝晨笑了笑,拱手而迎,嘴角处洋溢开的得意实在是藏不下。 也正是这份‘得意’,看得孙凡峰牙槽直咬啊。 有天赋又如何,世间最不缺的便是天妒英才! 相较而言,蓝晨自然优秀过莫阳羽了,可无论如何,都攀不上昆山莫家! “哈,蓝公子就别开玩笑了,拥有两种奇能以上的金奇能者,本就是世间罕见,更别说你所吟的那首诗了,文武双全者非你莫属。小女嫁于你,我才放心。只是这婚姻乃......” 孙凡峰咽了咽口水,揣摩着蓝晨的表情变化。 这个变数的出现,着实让他手忙脚乱,一时也找不出个北来。 经商者以信誉为命也,又不能轻易地返反悔,可究竟得...... 还是蓝晨先开了口,将孙凡峰从混乱思绪中给拉扯了出来“是啊,婚姻乃人生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乃许州蓝氏,也不知孙老爷可否听闻过几月前朝廷之事?有个蓝氏官员被皇上贬着边荒。” “哦?”孙凡峰有些诧异,他确实听闻过这事,但不知为何蓝晨会突然提起。 “那人便是我父亲。而我也正是许州人口中的‘小爵爷’。我跟孙淼淼是在许州相识,她曾有恩于我。正好前来花都便想着前来拜访,没曾想孙府这般热闹。” “婚姻乃人生大事,我跟孙淼淼看来是有缘了,只是暂且不知蓝孙两府之分到了何处去。倒不如婚事暂且缓缓,孙老爷您呢,也是能够趁着机会去趟许州,去趟蓝府,估摸个情况。” 眼瞅着孙凡峰面露恼火,蓝晨赶忙补充道“自然不是反悔之举,只是唯有更好地理解了双方,才能知这桩婚事该如何办,不是吗?且不说二人生活罢,单单这场婚事,老祖她是喜甜厌酸,爱辣恨涩等等,我全都不清楚,若是准备不当了,那老祖生了气,落了病,不也是好心办错事吗。” “要我说啊,这婚事,就缓缓,缓一缓。” 不卑不亢,极尽忽悠。 孙凡峰愣是听得一惊一乍的,好不容易也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末了,蓝晨更是补充道“孙老爷,再不济咱们便也挑开天窗了吧,我并不是你心中的人选,也就是一搅屎棍罢。得,我幸也。失,我命也。既然如此,那就各退一步,冷静个些时日,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三年五载,你也倒可想个万全之策,如何?” “啊......好,好啊,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七十七章好似嫁了也不错 孙凡峰已然被彻底唬住,脑子都成团糊了可不是。 蓝晨这人,世间罕见啊。 且不说其‘金奇能者’的身份。 好不容易比试夺魁,本能迎娶个美娇妻,还抱上孙府这么个大腿,不说婚事今日办,少说也是心急如焚尽快了事才对。 愣是左右顾言他,拐弯抹角加之明示暗示着婚事晚些办,拖上个几年更好。 哪有这样的姑爷!? 末了更是言之凿凿说自己是个‘搅屎棍’? 给彼此些个时间,好想出个注意让这门婚事黄了? 好像?也不错啊! 虽然孙凡峰摸不清他的意图,但也恨不得伸手搂肩称兄道弟着。 随即,蓝晨便也在孙凡峰耳边低语着接下来怎么做。 “什么!?要传出小道消息说你是作弊才打败莫阳羽的!?你其实不会奇能!?” “没错。” “其他拖延婚事的借口,我倒也能理解,可为何还要如此传出去道呢?” “这......” 实则蓝晨也动了私心,如若这么传出去,那风头着实旺盛,可以的话他还想着混淆下局面,至少传出几个流言蜚语“这还不是为了照顾下昆山莫家吗,你想想,我一个名不见传的人,打败了莫阳羽?传出去谁信啊,怎么地也得增加下可信度。不然直接拖延婚事,对孙淼淼名声也不好,是吧?” “那也是......” “总之就是把我形容成个十恶不赦的人,什么作弊作假,统统安排上,然后今儿个来的公子们,也全都交代一声,我想他们也不见得我好才对。至于莫阳羽,他就不用管了,没什么人会主动将落败之事传出去的。” “行,那我待会就让下人去办,准能办妥。” “嘿,那就有劳了。” “跟我两?说这些!”孙凡峰激动地拍打着蓝晨的后背,姿态夸张道“要不是辈分在,我都想呼个歃血桌来结拜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载,你算是我见过最有想法的后生了,活脱脱是条小狐狸!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边都装了什么。” 对蓝晨,孙凡峰除了些许宠爱外更多的是——那种无关年轮的尊敬。,这份情愫里可没有半点因为金奇能者的身份,只有尽数对其的聪明才智。 这不,这份聪明才智更是忽悠得孙凡峰都想跟其结拜了,浑然忘了如若没有蓝晨来捣乱,那也就没这茬事了。 “承蒙厚爱。”蓝晨苦笑不得。 按理来说,这位可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啊,真结拜了,那岂不是乱套了。 “走吧,这边请,今夜怎么也得宴请一番了,你可是逃不掉的!” “那先行谢过了。” 末了,在间豪气装横的厅房内,蓝晨也跟孙淼淼再次重逢。 越过她那脉脉水眸,蓝晨第一眼反而瞥见了孙小凤那鄙夷眼神,那眼神之犀利,可刺疼刺疼了。 那擂守得倒也上头,他都忘掉这茬了。 禁不住地甩了个白眼后,蓝晨也才注意到来到跟前的孙淼淼,乐呵笑道“孙小姐,我来了。” “我在台上看得真切,那首诗,那身手,当刮目相看啊。”微撤半步,双手拱合,孙淼淼毫不掩饰地表露出爱慕之情。 “可别这么阿谀我了,听下去我可就当真了。当日之恩,犹记在心,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接下来便是......” 蓝晨下意识地靠近了些,压低声线道“我跟孙老爷也谈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属实为你争取到了,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一番激战下来,蓝晨尚未沐浴更衣,身上自有那股雄性之风。 有些糙,竟也有些儒香,只是这份淡雅清香,唯有孙淼淼嗅到了,而她也因此红彤了脸。 直到蓝晨讲完,她也才呆滞的点了点头,当反应过来之际,有那么一恍惚地,她想着......倒不如就依照这次招亲结果吧。 吓得自己连连摇头,赶紧将这个念头给摁在脑海中。 “这位就是蓝晨,蓝公子了吧?准确来说是小爵爷?”老祖上前道。 “见过......"蓝晨连忙甩了个眼神给孙淼淼。 但此时的孙淼淼仍沉浸在小心思中,又岂反应得过来做出反应。 老祖见状,乐呵笑了笑“无妨无妨,我是孙淼淼的奶奶。” “啊,晚辈蓝晨见过老祖。” “免礼免礼,年轻后生无须那么板着,活泼些,随着性子便可。况且还是我未来孙女婿呢!” “奶奶!”孙淼淼慌了神。 “急啥,总不能现在就入洞房吧。”老祖打趣道。 一边的孙凡峰连忙插话“娘,您就别逗晚辈了。怎样,这次的比试够热闹吧?” “热闹,热闹!哈哈哈!老身还是头回听过那等诗歌,我这个滴酒不沾之人,都想趁机饮酒了呢。还有你那身手,不凡啊,也能不依赖自身两种奇能,可比莫家那小子强上太多了。” “多谢老祖赞誉。”蓝晨有些苦笑不得,这老祖怎么比印象中的还要好动活泼啊 看那白发苍苍,与其的老态龙钟,着实有些意想不到。 “来,做着喝些茶,我让下人做晚膳去了。” 甩甩手,老祖有些不耐烦的示意孙凡峰一边待着去,然后热络地拽着蓝晨的手,东一句西一言地聊着家常。 整得孙凡峰都蒙了,半天也插不上什么话来。 末了也只得摇头叹息,心中估摸着只能等老祖缓过个劲来,才谈及拖延婚事了。 刹那兮,孙凡峰看着老娘那久违的憨笑,好似觉得也不错啊...... 就让蓝晨当孙府女婿,有何问题? 不! 猛地想到蓝晨之父时,孙凡峰甩得那头晃个不停。 孙府之生意,多依赖皇亲国戚,也更需要依仗当朝天子的脸色,如若被其知晓将其女儿嫁予贬官之子,那可真完了个大蛋! 但看着蓝晨跟孙府几人谈得正火热呢,孙凡峰也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那丝恐慌。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奇能者,还拥有两大奇能,当真小瞧你了。” “小凤?”孙淼淼有些不解“你怎么说话的?莫非你认识蓝晨?” “不敢不敢。”孙小凤嗤之以鼻道“我可还没到识得了爵爷的份上。” 第七十八章情愫 孙淼淼有些丈二摸不张头脑,但一想到这孙小凤自幼便也是差不多个德性。便也只得无奈地跟蓝晨悄声道“还请见谅啊,她就这样,你应该跟她相熟?” “曾同行过一路。” “原来如此,真就有了些缘分,她呢,算是我远方舅妈之女,按说法她得叫我声表姨。” “孙府真就家大业大啊。” “还没呢,你可曾记得我在许州时所说的事?” “哦?”蓝晨眉头挑之,尽力回忆片刻,便也道“你好似说过,近几日来孙府本该热热闹闹的?孙老爷不是召集孙府年轻辈往回赶吗?” “是啊。我这一辈约有十余人,几日前便也在家主吩咐下打了个照面,领了家主继承事宜忙后便活去了。这桩比试也被安排在今日,府上就剩小凤与我了。” “继承?” “是的,家主的意思,说是要通过层层考核,选出下任家主继承者。” “我看你老爹身子骨倒也硬朗,这么快就需要准备了?” “说是有备无患。”孙淼淼无奈笑道。 没人能知晓孙凡峰在想什么,但也孙府也经由他之手愈发兴荣昌盛了。 “啧,看不出来啊。话说......”张了张嘴,蓝晨似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压了下去。 孙淼淼好奇地追问了番。 但也只换来了蓝晨的苦笑摇头,“算了,有些惊世骇俗,还是不说为妙。” “蓝晨,你这就不地道了,说得我心痒痒就哑火了?” “哈,也是,那孙小姐,请听我一言。你们这辈中,有几个女娃娃?” “就我跟孙小凤了,怎么?” “孙凡峰可曾嘱咐过你们继承事宜?” “嘱咐过。但家主之位,岂是女流所能惦记,我便......” 看着默不作声的蓝晨,孙淼淼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那般,脸色煞白无比。 “你是说!?” “没曾想到孙家主真有点远见,倒也公平。孙淼淼,谁说女子不如郎?倒是你啊,愣是放弃了继承事宜。你有心便去争个一二,如若无心思,便去搅和,去参与,去巴结,要想自行决定婚事,唯有闹个痛快方可以。” 刹那明朗,宛若醍醐灌顶般,孙淼淼不禁瞪大了眼,呆滞地盯着蓝晨看。 惊世骇俗? 好像是有点,但扪心而论,为何又不行呢? 如若有野心,也有能力,谁说女子当不了家主! 那话本,那诗歌,那奇能身手,那百般思绪,令孙淼淼为之叹服,为之五体投地。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一切皆看你有那颗心不。” “明白了......” 孙淼淼点了点头,心中翻起了阵阵惊涛骇浪,那是一种固有常识被破坏掉,以及即将迎来新生的恍惚。 而看着二人热络的侃天说地,一边的孙小凤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 也分明是自己开了那个口,但聊着聊着,就成了二人的私密之语。 她,几时被这般对待过了?哪怕是在孙淼淼跟前,她也不想就此被剥夺走魅力。 想于此,她甚至想扯下自己那面纱,以那美艳来夺走蓝晨的视线。 但孙凡峰一句用膳了,也硬生生将孙小凤给拉扯到了现实当中。 “哼。”孙小凤抢先一步近到蓝晨跟前,鄙夷道“就你这样,看着便烦,吃完饭赶紧离开孙府吧。” 说罢,孙小凤拧头就走,连个反驳问话都不给蓝晨。 孙淼淼见状,也只得替其连连致歉。 “没事,我也没往心里去。”蓝晨摆摆手。 虽摸不清个具体,但他也估算出了个大概。 孙小凤啊,怕不就是一个娇生惯养,自幼多的是阿谀奉承者,哪怕族人也更多抬高她,从而贬低孙淼淼。 而遇到蓝晨这么一个软硬不吃只吃熟的人,自己那一套浑然派不上用场也就跟着心烦意乱了。 话虽如此,兴许怪得那面纱过于神秘了,自始至终,他可都不知孙小凤长成何等样貌。 晚宴无比丰盛,各种山珍海味也远超蓝晨所想。 可惜,无论孙凡峰怎么个劝酒,蓝晨也以身体抱恙为由,连连拒绝掉了。 但幸好气氛还算融洽,这事倒也马哈哈地糊弄了过去,加之蓝晨见缝插针地念叨起‘将进酒’,吟得孙凡峰那老泪,纵横着。也没啥精力劝酒了。 关于婚事延期,倒也给一一办妥了,接下来便是具体实操。 吃饱喝足,末了孙淼淼更是趁着朦胧醉意,似撒娇似宣告地推了把蓝晨的胸腔。 “孙小姐好力气啊。”蓝晨哭笑不得地摸了摸。 “孙小姐,孙小姐,你天天就只会叫孙小姐吗!” 咕噜噜,一口闷。孙淼淼眸间的醉意,更浓了。 “那当如何称呼呢?”蓝晨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打趣道。 “叫我淼淼!呃......” 孙淼淼慌张地抬手捂嘴,有些娇羞。“我怎么还打嗝了呢。” “兴许酒意让人醉吧。” “总之,我决定了,明儿我就找家主,找老爹去!无论如何我也都要参加那继承考核!不论是否成下任家主,我也当要让孙府知晓我意!” “哈,那便先恭喜了,我也静待佳音。” “蓝晨......"孙淼淼叹了口气道“莫非你不愿意留在花都帮我吗?” 早些时分,她便也大致讲了关于‘继承考核’的事情。 步骤多,用时久。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还是其次,多的是在各种严苛场景中闯荡出番事业来。 如若蓝晨暂且无事,陪着耍阵子倒也可行,但可惜,可惜。 见那默不作声,孙淼淼也明了蓝晨之意,当即哈哈一笑,免得尴尬蔓延。 而后孙淼淼便假意不胜酒力,说是要回闺房了,见于此,蓝晨下意识地喊住了她“淼淼!” “怎么?” “你那发簪,还戴着呢?” 心儿宛若漏了半拍。 孙淼淼呆呆点点头,又呆呆地往闺房走去。 她头上的金簪,昨儿戴着,今儿也戴着,就怕蓝晨给忘了,忘了这是他赠送的...... 幸好,幸好,蓝晨并没忘。 倒是蓝晨,他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孙淼淼离去,恍恍惚也不知是个咋地情况。 他也只是正好瞥见,随口一问罢了。 眼见夜渐深,也终究到了分别之时。 双手合,连鞠躬,道了声别,就这么地,蓝晨消失在了孙府,走在了那漫漫夜色。 恰恰,那等待多时的獠牙,终于露了出来。 “呵,吃好喝好,可总算出来了啊,蓝晨!” 邓老,从屋檐角落处死死盯着蓝晨的背影...... 第七十九章邓老,悄然而来 比试一结束,在将莫阳羽给安全送至客栈后,邓老就借口有事离了去。 便愣是一人行至孙府大门附近的角落,细细品着茶,也耐心地等着蓝晨出来。 他断定,也就个招亲罢了,总不可能今儿个便入住在孙府吧? 事情既跟他想的差不多,但也有些许不同。 他确实等到了,只是等了好久好久...... 要不是身子骨还硬朗着,怕都没法这么熬下去。 对于他这样的高手而言,内心处有某种坚持着的执念,就像莫阳羽从踏出孙府的刹那,就下了暗杀令,可惜邓老并不给予理会,反驳一句道——昆山莫家,可不会耍小手段的,如果你觉得丢脸,便光明正大夺回来就是。 但他如今却又悄摸摸地跟了上来。 只是此番,所为另外之事罢了。 如若蓝晨遇害,自不因莫家之嫉,实则是邓老之意! 某些思绪翻滚于脑海中,令邓老不免有些迷糊,有些茫思。 对于他这等高手而言,早已惯了一心二用,边跟踪边思索也不在话下,可恍惚间,只觉有些喋喋不休,有些儿吵啊。 “那小子是受伤了?一瘸一拐着?呵,算了,只能怪你生错人家了!” 摇了摇头,好似坚定了决心般,邓老不再躲藏,大步流星地向前靠近,步伐之轻,似猫,似狼,似蛇。 普天之下,察出此的,不出十人! 但......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蓝晨猛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带着淡淡冷漠道“阁下,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邓老张了张嘴,诧异撑大了眼皮,也瞪明了那双异瞳。 什么个情况? 他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个蓝晨,竟能察觉到自己的‘迷踪步’! 仅凭此步,他就已在江湖行走几十年载! 可如今竟不管用了!? 兴许是过于震撼,邓老愣是迟迟开不了口,连身子都定住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更令其感到不可思议。 见那蓝晨分明在察觉到有人跟踪,更是撂下狠话,可......在迟疑刹那后,他愣是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去。 就这么一步,两步,三步地走了!? 【这小子!】邓老死死咬着后牙槽。 后生可畏? 不不不,已经不是后生可畏的问题了! 谁敢啊,谁敢就这么将后背毫无忌惮地展示给邓老看! 连京城那几个老不死,都不敢! 刹那怒火熊熊起,邓老抬起手儿便打算不管不顾动手了,这分明是瞧不起他,他哪儿受过这般憋屈。 哪怕因此没了情报误了大事也无妨! 但也就在其动手的刹那兮! 那蓝晨,又停下了脚步。 轻悄悄,又故作高深道“阁下,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 肃静般沉默着,意识到什么的邓老强压下怒火,眼巴巴地盯着蓝晨看,同时也屏气凝神着,深怕真就被他给发现了。 果不其然,蓝晨稍稍停歇后,又继续向前走了,那在走到路口之际,又是那句冷不丁的——阁下,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这小子......我还真当看穿了我的迷踪步,原来是为了炸我。】邓老不禁于心中夸赞着,同时也沉浸于许久未曾有过的这般‘惊心动魄’,好似随着年龄的增长,那颗心儿便也不再沸腾跳动般。 【可这小子,又怎么猜出我会跟踪的?如若我没那颗心,那岂不是像个傻子般,走走停停。不......于他应该也无妨。】 邓老大致上摸清了蓝晨所思所想。 有备无患罢了,比试招亲那么一闹,说不准会有事后寻仇不。 真要动起手来,十个蓝晨都不是邓老的对手。 那倒不如一惊一乍番,指不定能有所转机。 说不准还真给糊弄住,那倒也是好办了。 可惜可惜,真乃差之一里,失之千里,有那么一恍惚地,邓老还真就被糊弄得不明所以此行目的。 想于此,邓老也顺着蓝晨的意思来,也当成了对这年轻后生的赏识。 那熟悉的动作声音再次出现时,邓老便也开口道“小子,不错啊,这样都能被你发现。” 话音刚落,再怎么小心翼翼也躲不过邓老那细致入微的观察。 那身影,虽然在微乎其微间愣是给稳住了,但也切切实实地抽搐了阵。 有些僵硬,又有些自嘲地,蓝晨转过身,双手抱拳道“老前辈,又见面了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毛头小贼呢,失敬失敬。” “蓝晨,莫装了,我看穿你刚才那把戏了,不错啊,后生可畏。”邓老饶有趣味地调侃着,眸间尽是戏谑,好似猫儿抓到老鼠了那般。 “前辈这是?”蓝晨咬了咬唇,当下决定道先行试探再说。 从展现出了两种奇能出来后,强烈直觉告诉他,有人盯上了自己。 极有可能是在莫阳羽身旁的那老者。 但这也只是无来由的直觉罢了,总不能和盘托出告知孙凡峰,并要求孙府派些保镖吧。 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在晚宴上他都没有饮酒,就怕误了事。更是十路三止步,狐假虎威着。 末了,还真就这般倒霉啊,倒了血霉...... “免贵姓邓,我这把年纪了,名氏名号什么的,就无须记住了,称邓老便可。” 听罢,蓝晨松了口气。 这语气,这对话,看来不是来势汹汹啊。 但下一刹那,他便被邓老给打进了冷宫“你一口一个前辈的,还真不敢当啊。江湖行走了,什么鸟没见过,你倒好,嘿!就不说你在孙府的表现了。我可跟在你身后好一阵子了,频频止步,频频恐吓,你是怎么觉得我会跟踪你的?” 蓝晨愣了愣。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既然如此便也只能坦白些既定事实,也能为自己争取到某些刹那兮的时刻——价值五百两的银票,悄悄捏于掌心。 如若有个不对劲,也能够直接献祭提升境界!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愣是没有半点安全感。 邓老就宛若是一座,一座高不可攀的俊山般,只可远观仰望。 深吸口气后,蓝晨这才道“邓老不知可否记得?昨日在那城中央的庙宇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加之您今日在莫阳羽身旁,想来跟他是有点关系的。” 尴尬挠了挠头后,他继续道“想来莫公子对这桩婚事是势在必得,可出了我这么个搅屎棍,那邓老您过来教训晚辈,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第八十章再往醉仙楼 “哈哈哈!” 邓老哈哈一笑,笑声延延兮,禁不住捧起肚子来。“你小子,太逗了!还说我是来教训的?你怎么不说我是来杀你的呢。嘿!” 也怪不得邓老会如此亢奋。 在昆山待久了,见惯莫家那班年轻后生,怎地怎别扭,不仅木楞,也还目中无人,更是无聊透顶。 悄悄蓝晨这话说得多密不透风,上来便是‘教训’二字,一口一个前辈,一个晚辈的。 若是还纠缠着不放,反而还是邓老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只是丢了个面子,坏了计划,就想着杀人偿命,我想昆山莫家还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况且这场比试也在光天化日下,不止孙府还有诸公子们皆知夺魁者是我,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那未免......” “行了行了!”邓老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婆婆妈妈的,你个小子,怎么像个老狐狸一样,京城那几个老不死都没你烦。” “你别试探了,这是我自己的意思,生或死取决你的表现,自然,别想着逃。走吧,跟老夫走一趟。” “哦?”对于这种摸不清底的,蓝晨着实有些抗拒,主要是心里没底,还想说些什么时。 邓老猛地甩了个眼神过来! 那好似把空气都染成稠的杀意,扑面而来! 吓得蓝晨后撤几步才堪堪反应过来。 重重咽了口水下,蓝晨满脸惊恐,说来他自己也杀过人,见过最凶残者当属那山贼头‘周大田’。 两两比较,可谓是小巫见大巫啊...... 邓老怕不是孩提时分便开始杀人,以杀戮为乐方能凝聚成此等杀意啊! 二话不说,蓝晨赶忙跟上! 哪怕倾家荡产,再怎么提升自身境界、下击奇能威力,他都不可能跟眼前这位老者抗衡。 说是如此说,看样子邓老好似并无显著杀意啊,要是配合得好,那还能捡回...... 咔嚓几声响,他下意识窜紧着拳头,自己还是太弱了啊,如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 普天之下,又有谁是蓝晨的敌手! 浑然没有察觉到蓝晨心思变化的邓老摇头晃脑着“嘿,可真别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爷孙两吃了晚膳后,于炎炎夏日的夜晚相约来散步,倒也好一派其乐融融。 细细一深究,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蓝晨实则已然想通,逃也逃不了,不如放轻松,好生跟邓老侃大山,指不定也能套出些个有用之言。 “看不出邓老还有这好习惯呢。晚辈受教了。” 此番话语,也引得邓老留意,那步走着间,上半身以不可思议之角度拧转而来,瞥了蓝晨一眼。 意识到什么后,邓老放声大笑“你这小子,还挺能适应的,想明白逃不了了,反正好生配合也能捡回条命,也就看开了?嘿,我喜欢你小子,跟你说了倒也无妨,你可莫要记恨昆山莫家了。莫阳羽那小子虽有意委我之手来除你,但却被我拒绝了。” “此话当真?” 蓝晨略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莫阳羽顶多也就是让邓老给他吃个苦头儿,好出出气。 竟还想着下死手!? 此子之心,果真狠辣啊。 邓老自顾自道“他自个整不明白,大庭广众之下这事可做不得。再说了,你乃金奇能者,天赋远在他之上,当真要死一个,那也得是他。” 语态之冷绝,宛若冰窖,惊得蓝晨不免问道“邓老?斗胆一问,您跟那莫阳羽间是?” “哦?你以为我是莫家的家臣?早些时在那儿生活了段日子,加之莫阳羽的爷爷对我有些恩惠,正巧我也想出趟远门,便也跟在莫阳羽身边当做护卫了。而花都,便也是此行的目的地。” “莫阳羽奉莫家之命,下山游历间还得帮着完成件事。而跟孙府的婚事,实则也是他一人之意罢了,如若说你坏了事,那也是他莫阳羽的事情,可不是莫家,也不是我邓老的。所以你便放宽心吧。”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这才晓得了二人间的关系。 如若真是家臣,那莫阳羽可就真有恃无恐了,归根结底来,邓老还是莫家的座上宾呢。 但与此同时,蓝晨也犯了难。 如若不是此事,那邓老又有何原因盯上自己呢? 就为了昨夜庙宇前的匆匆一瞥? 不会吧? 又莫非是自己展现出来的两种奇能? 也不应该啊? 晃晃脑,将这些无来由猜测给甩到了脑后,蓝晨继续试探性地问道,“莫非我之前跟您有过接触?你瞧我这木鱼脑袋,还把这茬给忘了。” “嘿,小子,你可莫要试探我了,到了目的地不就得了。况且,也差不多到了啊。” 这时,蓝晨才得以认真瞄着周边环境,好似有些眼熟? 这儿不正是城中央的‘醉仙楼’吗? “你可在孙府里好吃好喝着,总得请我吃顿先吧?”邓老冷哼打趣着。 “哈,那是自然,里边请吧邓老。”蓝晨苦笑不得,分明是生死光头的节骨眼,还这般墨迹,着实令人心痒痒啊。 “不用,我约好阁楼间了,你跟着便是。” 说罢,邓老便自顾自地沿着楼梯走去。 人来人往兮,他就这么揣着拐杖走着,走着。 恍惚间,蓝晨想要趁机逃跑,但这念头也就刹那兮罢了。 可莫要刺激邓老,免得引火上身。 冷静下来后,倒也能好生观察这醉仙楼,比之许州那些个酒楼都好上太多太多了,蓝晨也无意用过多言语去形容此时心中震撼,毕竟自己还在‘虎口’呢。 很快地,便也跟随着邓老来到顶楼处的雅间里。 “莫先生是吗?”雅间前的侍者鞠躬问道。 “是的。” “请进,淡菊间欢迎二位。里边有些冷菜可食用,我现在让厨子备热菜去了。” 推门入,凉风拂拂。 原来是窗开着呢,透过窗口眺望而出,一片黑漆漆间好似还能看到个‘三角’。 “在醉仙楼里还能看到‘庙宇’啊。”蓝晨不禁道。 第八十一章邓老之意 “只有几个雅间能看到,坐吧。”邓老边说,边自顾自坐着,也不讲究那个所谓‘客套’了,拿起筷子便夹起块凉猪儿嚼着。 “啧。上了岁数还能有这牙口,晚辈佩服。” “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吧唧几口后,邓老揣起酒杯猛地灌了口。“这酒不错,嘿!现在一闻到酒味,就想到你那首将进酒!好诗,好诗!谓之天下第一诗也不为过!” 蓝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既然这么赏识,那干脆放他一马? 再不济,也道出‘杀意’为何啊,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不过真相揭晓的时刻,来得有些措不及反。 “蓝晨,想了一路,你可知为何我盯上了你?” “不知!” “说来我也还没被封上一官一爵,而你可打自许州来,我称你一声爵爷,也不为过吧?爵爷啊,你可曾听闻你那被贬老爹说过些什么?” 任凭心中泛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蓝晨都努力克制着,以免在脸上露出个一二给邓老发觉到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邓老仍埋头大快朵颐着。 蓝晨都给整蒙了,不仅惊讶于这把年纪了,胃口还能这么好,也惊叹于邓老竟不观察脸色以便找出个些许端倪来映衬猜测。 真就这么胸有成竹? 还是说......是与否都无所谓,他心中已有所答案。 打了个哆嗦,蓝晨也才悠悠坐了下来。 当听到‘爵爷’二字时,心中那本就有些模糊的概念渐渐清晰了起来,直到提及父亲之时,他便知邓老所来为何了。 不正是跟许州赌坊那陈老板一样,皆是为了蓝府老宅,更准确来说是蓝府井底密道里那‘藏宝图’! 他先是不慌不忙地拿起筷子夹起块酱肉顺进腔喉里,也跟着抿了口酒,后才看着邓老缓缓道“爵爷这声,还真当担不起。” “家父虽然被贬至边镇,但依前朝爵位之规,世袭位得等老爵爷离世方可继承,称我小爵爷就好了。” “莫非邓老在京城曾遇见过家父?听说他在朝廷上被......” 还没等蓝晨说完,邓老便也粗暴地打断了他“你小子不地道啊,要想出个应对之策也无须这么墨迹时间,还是说你觉得我好忽悠?” “邓老!”蓝晨咬紧后牙。 看似邓老占据绝对优势,实则当邓老和盘托出此行目的时,便也落于蓝晨之后了。 现在只需装傻充愣间夹杂着点真话,点委屈巴巴便可。 “我敬重您是老前辈!但也请勿提我那伤心事了!你又可知,为何家父于京城当官,可我却要留在许州老宅吗!” “哦?为何?” 来醉仙楼这点空当里,这还是邓老第一次正眼瞥了蓝晨,对于坊间所传闻的‘蓝府秘辛’,他也所知不多。 只晓得许州蓝府老宅,有个神秘境地,得之,得天下。 对‘天下’他并无兴致,但实在按捺不住那颗好奇之心,甚至都打算从花都离开便前往许州瞧瞧个情况。 谁曾想直接遇到本尊——蓝晨了。 还真就赶早不赶巧。 而蓝晨眼见邓老来了兴致,当即继续言道,甚至还带着点哭腔。 曰之,蓝晨曾是个纨绔公子,虽不及莫阳羽那般跋扈,但也差不了多少,都到了许州人人见之,无不厌恶的地步。 而家父也是因为害怕蓝晨在京城惹出些是非,才让其常驻许州的。 虽然如今蓝晨已改头换面,说不上个是多好的正人君子,但也不再行那伤天害理之事了。 可惜,可惜。 家父见不着这般改变啊。 言于此,邓老那奇特的双眸也有了些许变化。 虽然嘴巴上嫌莫阳羽这儿那儿的,但当听闻个‘浪子回头’的轶事,不免也有点感动。 末了蓝晨也道出了‘心酸’——说给邓老听的心酸,闻知家道中落时,他都没来得及见上父亲一面,连个书信都没有,思念之情又当如何啊。 “唉,父亲他......也不知现在是个怎样情况了。” 沮丧之味,都整得邓老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也是邓老先提出来的罢。 他端起酒杯,朝着蓝晨就这么隔空一敬,以这方式掩盖了他那上年者的骄傲。 蓝晨也醒目,连忙端起杯子回应道。 不傻的皆知,这正是一切尽在酒中的歉意,落了个台阶,赶紧下便是了。 “抱歉了,我并不认识你父亲。”凉酒滚喉,邓老轻轻言道,好似在安慰那般“不过如若有缘见到你父亲的话,我定会跟他说你的变化,想来这对他必是最大安慰了。” “那就先行谢过邓老了。” “无妨无妨。既然你说常年居于许州老宅,那平日你可察觉到老宅有什么不同?或者许州当地有谁找你麻烦不?” 蓝晨假意思索着,更是佯装成不经意地点了点脑袋。 他就知道,邓老怎么会如此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机会。 但现在不知道的,也正是邓老究竟是何意? 是京城那帮指示陈老爷的人? 还是另一波心系人族的? 亦或者是背地陷害父亲,致使其被贬的? 其实还有种可能,介于邓老这世外高人的既视感,蓝晨猜测他只是听闻过这个消息传说罢了。 无论如何,蓝晨都必须得摸透其目的再说。 那藏宝图早已被他销毁,留着那玩意放在府上怎地怎么不安全。 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是自己的大脑了,如果哪天忘了,大不了发动个‘记忆提取’奇能便是了。 “说来还真有。”蓝晨点点头。 他知道,那些个小滑头在邓老面前着实不够看,唯有半真半假才能套出想要的情报来。 “赌坊的陈老爷。你也知道......成吧,你不知道。得了空可以去许州打听打听我,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赌徒,当然了,现在早戒掉了。” “他就非常惦记我那老宅,差点儿就到手了呢。后来经过‘先奉所’的帮忙,我也知晓他背地里做着的是......” 蓝晨顿了顿,试探性地压低了银两道“勾结异族的勾当!听说啊,上头有人!” “什么!?”邓老瞪大了眼,连异瞳都微微怒颤着。 第八十二章忘年交 啪一下,他猛地站起身,更是一把拽过蓝晨的衣领子,破口怒斥着“你刚才说什么!?” “邓老......也不是我啊,是许州赌坊的陈老爷啊。”蓝晨有些哭笑不得着,不过也是放下了心中的那颗大石头。 最可怕的情况莫过于邓老是京城那帮勾结异族的人,那对蓝晨来说指不定就是性命之忧了。 而如此之愤恨,足以表明一切,甚至可以说连伪装都不成。 意识到过于激动下,邓老赶忙放开了蓝晨,脸上更是罕见露出了深深歉意。 “那人呢?现在还在许州吗?” “死了。”蓝晨舔舔唇。 再三确信了眸间情感是真实的,蓝晨便也娓娓而谈许州那往事。 在得知陈老爷于狱中莫名惨死后,邓老更是露出恶煞之情。 明眼人也知,这陈老爷只是条小鱼饵罢了,都没真正钓上那条大鱼就死了,可惜至极啊。 “呵,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邓老咬牙切齿道“我早该想到了,既然我都有那个兴致去凑个热闹,真正的有心人怕不早已行动了。” “所以?”蓝晨瞅准了机会,单刀直入道“邓老,我那府上究竟有什么呢?” “啊这......" 微微迟疑,面露难色的他上下打量着蓝晨,好似在心中衡量盘算着什么般,又似在心中做着何等激烈的思想斗争。 末了,他徐徐叹了口气道“告诉你倒也无妨。” “瞧,那儿。”邓老指了指不远处的‘庙宇’“还记得昨夜相遇吗?” 蓝晨点点头。 邓老接着道“昨夜我就说过了,为了能进入这庙宇满足我那好奇心,我曾在奇能部待过段时日。” “也是在那儿听闻到,许州有一处老宅里边藏有秘境......小子你放心,知晓这个秘密的,也不多,那些苍蝇小辈更是不知了。而秘境里有张藏宝图,能夺异族之宝。” “我这把老骨头了,什么宝不宝的,也不在乎,一来也想探探那秘境,二来是想瞅瞅藏宝图长得啥个模样,三来嘛,可以便沿着藏宝指示,往那异邦之地去。” 说罢,邓老更是猛地饮下一杯酒,豪迈道“说来这还是你的错。我本就无意寻你,但你所吟那首‘将进酒’令老夫久违的沸腾起来啊!” “好一首将进酒,好一个天生我材必有用!慷锵有力啊,我便想着干脆逮你拷问个清楚,那许州秘境究竟是什么个玩意,好满足我那好奇心!” 蓝晨苦笑不得着,怎地?您抒发心中豪情,却愣是要威胁他来了?这又是算哪门子道理。 不过蓝晨也着实从其身上感到唯有‘赤子’方有的那颗燥热真诚。 兴许埋在邓老那沧桑历练下,也曾是个少年郎啊。 恍惚间,蓝晨还真闪过了那么个念头,想着将真相和盘托出。 什么宝藏,那可是唯有靠船只方可抵达的远方啊。 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其给扼杀在了摇篮中,末了只剩那摇曳着虚伪意味的笑容。 邓老显然也放松了心中的‘警惕’,浑然信全了蓝晨所言,并没有往深处去深思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蓝晨一言一行间,毫不破绽,更以‘真诚’打动之,这才避免最糟糕的情况——邓老以命胁之。 此‘命’乃蓝晨之命。 如若邓老来硬的,直接拿刀架在蓝晨脖子上,那他也只得将脑海中的藏宝图给复述出来罢。 看似是宝贝,实则是热山芋,在尚未有能力出海前,蓝晨早已打定主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便第一时间将其卖出,再怎么地没有性命重要。 酒肉穿肠过,那邓老好似也来了兴致,更是摆出了份扭捏,颇颇为老不尊着。 一时也整懵了蓝晨。 见他,站直身,借着酒意吟了首......诗? “怎样!”邓老略显激动着。 “啊?不错不错。” “哈,你这就是拍马屁了,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倒不如我吟前行,你接一句,咱来以诗会友吧。” “行吧。”蓝晨更是苦涩。 怎么也想不着会演变成这般情况。 刚性命之忧,现饮酒吟诗,真乃......意想不到啊,真就得夸邓老是个性情中人了? 而蓝晨倒也发挥出了熟读某诗三百首的基本功,那首首诗词接的,虽内容上有些不相干,但那音韵及意境还是颇有造诣的,惊得邓老连连赞叹不已。 那尊崇的眼神,想来要不是碍于一把年纪了,不得当场来结拜下,成个忘年交。 酒过三巡,依邓老所说的饭后走一走,二人下了醉仙楼,闲逛在庙宇周边。 “好,好,好!”邓老连叨三个好字,罕见地露出了惜才神色“活了大半辈子了,金奇能者见过几个,可这能吟诗作对的,还真只有你了。” “邓老您是过奖了,您可是见多识广的,像我这种庸才怎入得了你眼呢。” “诶,不准这么说你自己。”邓老摆摆手“你要是庸才,这大街上就是大把渣渣了!” “哈......"蓝晨愣是被夸得有些害羞了“您这是捧杀我啊,哈哈哈!对了,邓老,说来何谓‘金奇能者’呢?” 趁此机会,蓝晨也打算探寻下奇能者的世界,同时也有了那么个小私心。 现在邓老应该也酒气攻心了吧?如若能趁其不备,复制来他的奇能,那将是...... 但同样很快地,蓝晨便将这个念头给扼杀了。 跟莫阳羽的切磋间,一招一式间,他好似本就知晓自己乃奇能者的,那又有谁告诉给他了?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邓老了。 初次见,在未展露出个一二时,他便猜出了所隐藏之事,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时,救下莫阳羽。 绝不能轻易将自己能够复制奇能的这个秘密展露出来! “奇能本就罕见,拥有两种奇能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那三种以上呢?”蓝晨试探性问道。 “哦?”邓老双眸一亮,“据我所知,世间仅有三人。怎么感觉你小子关于奇能方面的常识一点都没有呢。练家子的招式练练是可以,可也莫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邓老教训得极是。等我这边忙完,抽了空必然去趟私塾学习下了。” 邓老张了张口,还想说让他跟在身边,就当个修行了。 可蓝晨却猛地惊叹道“王凯蒂!他?他怎么在那!邓老,在下先行告退,我找到友人了!” 说罢,蓝晨便飞奔而去! 落得邓老哭笑不得,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那离去身影,可定睛一瞧兮,黑幕下的身影......不正是花都知府本人吗! 那两人好似走进了庙宇的大门! 第八十三章寻得友人,共进庙宇 刹那酒醒! 邓老只觉,机会来了啊! 虽然他完全能以‘武力’威胁,得以进入那庙宇,可怎么说在大乾王朝内,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真这么做可不就丢大了。 但如果是知府本人要进去庙宇,而恰好忘了关掉大门,那说来......也只能是他本人的错,可跟邓老没半点关系! 于此,邓老也健步而上,可别瞧他上了岁数,手里还拿着拐杖,那步伐可真够矫健的,眨眼就跟到蓝晨身后。 “邓老!你怎么来了?” 再次被吓了跳的蓝晨有些错愣。 但邓老赶忙抬起手放在嘴边示意其安静,然后悄声道“别吵!跟着他们,你那个友人旁边的是花都知府‘花无常’。看样子他们是要进去庙宇里了,这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意识到什么的蓝晨,跟着点了点头“我也曾听说过唯有几人方可自由出入。本以为就你这么好奇,不得老早进去了。” “那怎么能够,我也开了那个口,但人家就是不给。” “仅是开口而已?” “怎?你莫以为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 “那你怎么又偷偷跟来了?” “要是待会花无常真要进入庙宇,在开完大门后,一个不小心昏厥还是粗心大意忘关门了,那进去又怎么了?” 邓老那真诚的眼神配上狡辩的发言,整得蓝晨哭笑不得,总算明了什么叫‘老顽童’了。 “对了,那个王凯蒂又是谁,你友人怎么跟在花无常身边?” “他啊,帮我送了批货后就失踪了......” 末了,蓝晨道出了此趟目的。 听罢,邓老直直摇头,满脸不可置信“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为了个家仆,还只是相识没多久的人这么大动干戈的。” “嘿。”蓝晨略感羞愧,只得以挠头来掩饰一番。 好似除了来寻王凯蒂外,他也多了份私心——便是出来瞧瞧许州以外的地方。 “可是,你觉得为什么花无常要绑架你那家仆呢?” 蓝晨迟疑了片刻,随即哀叹了声“我要是整得明白就好了。” 说来也是,堂堂一个花都知府大人,却绑架了作坊家臣?但此事好似又不能轻易下结论。 想到什么似的,蓝晨拍了拍脑袋瓜,悄声咒骂道“我是白痴吗?搁这里躲着干吗?我现在出去问个究竟不就好了!” “打住。”邓老拽着蓝晨道“先观察下也不急,我可还等着花无常进去庙宇呢。” “可要是没办法进去,要是跟丢了怎么办?” “急甚,都知道是花无常了,大不了次日我跟你一同去知府堂。” “行吧。” 蓝晨有些无奈,这做贼般的难堪感,有些不好受,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邓老就在身后呢。 冷静下来后,倒也能好好观察起来。 他眯着眼儿,担忧地看着王凯蒂的情况。 好像苍老掉几岁了,虽看不清受了什么伤,但隐隐间又似挺不起背来,走路都有些踉跄跄着。 但不走又不行,花无常正是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也不急,也不催,像是在散步,可也靠近着庙宇。 远远看去,这花无常估摸也在三十来岁左右,可却没有半点‘而立之年’的稳健。 脸上纹着大半边的花纹,衣裳更显花哨轻薄,长长秀发都快到腰尾了也不扎起来。 远远地,好似有股‘秀气’,闺房特有的那种秀气若隐若现着,走起路来的那个扭捏...... 十有八九是个‘短袖’吧 当二人来到庙宇大门前时,邓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但也只换来了蓝晨的吐槽“瞧,人家确实是想进庙宇的没错,可那大门也还站着两个护卫呢,怎么进去?” “哼,没你那可就是再轻松不过的了,但事已至此,不带上你就有点不厚道了。小子,待会可吓尿了!” 说罢,邓老抬起手就抓实了蓝晨的后颈,然后屏气凝神地盯着花无常的一举一动。 稍稍停歇,像是在跟护卫说些什么后,只听到吱吱呀阵阵响。 花无常跟王凯蒂二人便走了进去。 蓝晨重重咽了下口水,他顿感周遭寒了许多。 显然是由于邓老全神贯注下,不经意间所流出的凛肃杀意导致的,单凭这点,都足以让蓝晨不敢招惹此人,连个想法都没有! 这等寒意可不是针对自个的,却能令空气也跟着粘稠了几分。 “小子,走了!” 邓老死死盯着,见那花无缺进了,见那大门关上了,也见到了那千钧一发的机会! 吱吱呀作响的大门,在即将合拢的刹那,邓老就猛地拽着蓝晨冲去。 完全看不出那腿是如何迈动的,好似......不是用腿? 亦或者说不怎么用腿! 一步便也是夸张无比的距离! 蓝晨惊觉,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缩地术’!?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早已身处一火把寥寥的密室内了。 咔一声,大门正巧合上。 门外的护卫,面面相觑着,眸间满是疑惑。 “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另一人摇摇头“好像看到团黑影?还是什么的?会不会是今夜还没喝酒呢。” “你个酒蒙子,我刚好像是看到了块石头,算了,反正知府大人都已经进去了。” “你说知府大人这个时辰了,进庙宇作甚呢。” “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找里边那位‘大人’的啊!” “哈哈,那也是。” 一门之隔,隔着天地。 护卫尚且能囔囔打闹个几声。 蓝晨此时正被邓老死死捂着嘴巴,那亢奋,好似要将其给直接捂死那般,他也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赶忙用眼神示意邓老放开自己。 邓老便直瞪着,便撒开了手,压低音量悄声道“小声点!听到没!我可不想刚进来就被发现到了。” “知道了,那你也用不着这样啊,差点憋死我了都。” “嘿,好不容易进来,激动激动。” “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能稳健点?刚才那招式是个啥?我现在头晕个不行,也不知是不是被你捂出来的!”蓝晨委屈巴巴着,誓要讨个好处先。 明眼所见,邓老也察觉到那小九九,当即冷哼一声笑“小子,那招是‘缩地术’,想学不?想的话,就乖乖配合,莫要被花无常给发现了!” “得令嘞,邓老,您这边请!” 第八十四章扭扭捏捏 甩甩手,示意快点跟上,免得跟丢了两人。 邓老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脸翻得比个娘们还快! 不免于心中想到【蓝晨这小子,可太贼了。】 【莫非老夫激动得连嘴都给瓢了?缩地术?嘿,你小子想都别想,这可是老夫的看家本领,除非你拜我为师,我才考虑传授于你!】 各怀心思的二人也才好生观察着。 墙壁沿边上插着尽数火把,照亮了周遭,也驱赶了阴寒。 蓝晨禁不住打个哆嗦,这儿甚至可用‘寒冷’二字来形容了,弥漫着股湿润润的阴阴凉。 从外边看来,分明是个三角状的尖塔,但里边却宽阔得超出想象,更为夸张的是,这儿没有条支撑用的圆柱,唯有道道隔开空间的石壁亦或者装饰作用的雕柱。 这等广阔,在穿过条小径直抵内庭时更为显著,更具别有洞天。 也幸亏前边有好几个大石块跟似装饰用的条柱,蓝晨二人方能藏匿起来,偷摸摸地观察着。 蓝晨也早早将注意力全放在王凯蒂身上,如若有个突发情况,那他必然爆起救人再说。 “小子。”邓老戳了戳蓝晨道“放心吧,你友人我帮你盯着瞧就好,你速度必定没我快。还不如趁此次机会,好好看下这些个雄伟吧。” 蓝晨听罢,也点了点头。 看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但实则那余光也早就瞥到周边一切了。 本以为庙宇里有各种匪夷所思的物品之类的,可却也极少极少。 这等开阔下,也就只有地板、墙壁上的古怪图案较为吸引眼球,还有就是中间处疑似铁锁的巨型‘插销’? 一切的种种,像极了个祭坛,或者封印。 莫非真像坊间传闻的那样,庙宇下边镇压着千年前的凶兽? 但蓝晨最大的困惑便也在......这庙宇是何人所建? 为何长得跟‘金字塔’一模一样? 不过估摸着那花无常十有八九也是不知道的,分明能出入自由这庙宇的他,如今四处张望个不停,满脸好奇。 “那边那个人,你识得吗?”邓老悄声道,敞开了层淡淡警惕。 顺着视线,蓝晨望去才见到在对面角落那,迎面而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好似是来迎接花无常二人的。 也正因此,才显得古怪十足,在大门处分明只见到二人进入,而这个斗篷男又是从哪里进来的,莫非他一直待在这里? “离太远了,还一身斗篷,不识得。再说了,我也才来花都几日罢了,怎么可能全认得。” “你小心点。”邓老继续道,警惕意味愈演浓烈“我从他身上只嗅到了诡异神秘,身手应该不凡。” “知道了。” 很快地,花无常二人便也跟那斗篷男汇合,有说有笑着,愣是落下尴尬无比的王凯蒂,他脸上那窘迫哪怕离得远了也都瞧得见,格格不入啊。 远远地,说了些什么也听不清。 倒是花无常的举动,格外吸引眼球。 扭扭捏捏间,对那斗篷男也是拉拉扯扯着,要不是二者相差无几的身高,怕不得误以为是什么父子关系,那初生孩儿正在‘撒娇’呢。 正当蓝晨略感恶心之际,那斗篷下也传来了声“来都来了,躲在一旁干嘛呢,还不快速速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 刚才也没发出个什么动静啊,怎么就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他们眸间更大的震撼则是关于斗篷男诡异嗓音。 似捏起来的阴柔,又像被掐着的嗓音,浑无半点阳刚之气,娇柔做作得令人有些作呕。 一声长叹,邓老坚定地看了眼蓝晨后点了点头,这才从雕柱走了出来,蓝晨也紧随其后。 “花知府,好久不见了,可还记得老身不?” 花无常微微一愣,他刚还以为是什么毛头小贼呢,定睛一瞧才知竟是邓老! “邓老......您,您怎么在这儿啊。”花无常苦笑了阵,满腔咒骂也只得被掐在腹中。 “有问题?”邓老冷笑一声。 多少次了,每每以‘规定之事’为由将邓老拒之门外,就连他自己都没进去过‘庙宇’,现在呢?怎么还多了两个陌生人! 隐隐感到怒火的花无常,吓得后撤了一步,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斗篷男。 斗篷男见状,站出来的同时也将斗帽摘了下来,盯着邓老直看“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邓老?” “你是?面生的很啊。” “奴家是‘秋晋鹏’,不识得奴家也正常,奴家多待在京城,不过奴家的主子,你想必会识得。”边说,那秋晋鹏边瞥了眼蓝晨,微微皱眉,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便也挪开了视线。 蓝晨直皱眉,如若说花无常还有几分雌雄难辨的美艳,那这个秋晋鹏就只剩下‘惊恐’了。 脸之白煞,怕不是拽着脸蛋砸嵌在白墙上了整个通宵。脸颊处更是圈圈腮红,而那唇,粉嫩嫩的娇滴滴...... 可论‘姿色’,这秋晋鹏着实下下等,于是在这种强行做作的情况下,辅之嗓音,活脱脱成了个令人作呕的丑八怪,还是浓妆艳抹的那种...... 半边身子躲在邓老身后,蓝晨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那王凯蒂...... 怎么了这是? 当看到邓老时,他还是只是惊吓,而当注意到蓝晨时,那嘴张之大,夸张得吓人,也露出了恍恍惚的震撼,但仅是瞬息功夫,他便恢复了冷静平常,冷漠无比,就像是陌生人那般。 无论蓝晨怎么盯着他瞧,他都不给予半点回应。 意识到什么的蓝晨,也立马结束了这极其‘危险’的举动,转而看看花无常、秋晋鹏,亦或者......周边四处。 “说说看是谁的走狗吧。”邓老露出了嫌弃神情,经过简单试探,他判断出此人境界也就尔尔,兴许是因为在‘庙宇’中才察觉到了他们罢“也别奴家奴家的叫着,不得劲!大老爷们的,那么多胭脂腮红,成何体统!” “那还请邓老谅解了,我天性如此,我那主子正是‘司徒老爷’。不知邓老还有印象否?” 第八十五章京城司徒 片刻沉默后,也只换来了邓老那再平淡不过的语气“那老头?呵,皇帝小子身旁条狗罢了。” “邓老!”秋晋鹏严肃道“请你放尊重点!我自不会是你对手,但也不容许你这么说他!” “呵,就凭你?”邓老冷笑一声,眸间尽是鄙夷。“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眼瞅矛盾一触即发,花无常赶忙出来打圆场道“唉!二位息怒,息怒啊!这儿不是京城,是花城,是在花城庙宇里!” “花知府,瞧你这话说的,看来你也是司徒的走狗了,啧,好一个司徒啊,现在朝野上下当属其势力最盛了吧。” “邓老。”花无常甩甩肩,无能为力道“你又不当个一官半职的,自不知朝野是个怎么情况,现如今不想站队都难咯。况且你瞧人家,上来也是对你毕恭毕敬,您倒好,倒打一耙啊这!您想想,如若你家臣......哦,是您弟子,在外游历听闻有人说你坏话,您能不气吗?” 听罢,邓老愣了愣。 虽说对那所谓的‘司徒老爷’,就别说半点好感了,那简直是厌恶到作呕的程度。 但这话倒也说得在理...... 可总不能开口道个歉吧? 犹豫片刻,还是秋晋鹏开了口,兴许在那变化莫测的京城待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他也隐隐察出些不对劲,如若此时能开口说个一二,或许就有台阶了。 “邓老。”秋晋鹏双手合十,恭敬道“说来还是我的过失,不知是您在一旁,我也没有好生招待你一番,刚才也在气头上,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有台阶得下,邓老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当即佯装哈哈大笑了起来“哼,还算你这后生有点眼见力,算了算了,那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曾闻司徒老爷提过邓老您,说话直来直去,豪爽无比,乃大英雄豪杰,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啊。” 这马屁拍得,连旁边的蓝晨都只觉脸儿发热,羞个不行。 瞅准时机,他也悄声问道“那司徒是谁?怎么感觉你很不喜欢他?” “你不知道?”反而是邓老有些困惑了,他盯着蓝晨直看着,好似在看着什么怪物那般。 蓝晨皱了下眉,随即摇了摇头,还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可能你都在许州吧,也不知京城,不知朝野之上。那司徒,正是皇帝小儿身边最受宠的‘宦官’,说是权倾朝野,一人为下也不为过,以你父亲也在朝廷上当官,你应该知道的......” 意识到什么的邓老,立马抿紧了嘴,不再说下去,同时瞥了眼过去,观察着蓝晨状况。 蓝晨苦涩地耸了耸肩,以表无事。 “反正司徒那老小子我也见过几次,每次看到他就烦。小子,如若你有缘去了京城,可千万不要跟司徒走得太近。” “成,都听邓老的。”蓝晨点点头,说是这么说,但‘司徒老爷’已被其烙在了心里,指不定就是这人陷害了父亲。 而另边,眼瞅着二人间已没有那么尖锐后,花无常才缓缓而道“话又说回来了,邓老啊,您也知道这庙宇乃是花都禁地,感觉您应该是跟在我身后偷偷进来的吧,这样可真不地道......” 瞥见那凶煞眼神后,花无常赶忙开口道“不!我是说我不地道!早知道您也到花都来了,怎么地也得去邀请您一同来这庙宇,您呢,也知道这属于‘禁地’,除非出了什么事才可以进来的。” “正巧,今儿个赶趟了,我也就进来庙宇里。而您又恰好跟了过来,瞧,这不就是咱两的缘分吗。不过既然您呢,也进来瞧了,知了里边情况,喏,咱们下边的就是那个‘万古封印’,里边关了啥,咱也不好说,老祖宗也没个记载,兴许还真是个凶兽吧。” 字里行间,花无常极其注意,就怕惹恼了邓老。同时他也在心中盘算着,现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赶嘛,一时半会也赶不走。 也只怕邓老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罢,想于此,花无常也下意识地瞥向了旁边的王凯蒂。 仅仅一眸,便不看了,进而直勾勾盯着前边的邓老,然后悄声说“王凯蒂,别盯着我看,我劝你机灵点,要是有什么不举动,我肯定第一时间灭了你。” 王凯蒂迟疑片刻后,嘴唇微颤地发出了声音道“知府大人,用不着你说,这些天来,我还不够配合的吗?” “哼!”冷哼一声后,花无常就像是无事人那般,继续跟邓老喊道“对了,也不知邓老您身旁那位是?” 还没等蓝晨反应过来,邓老便也开口道“我弟子。” 听罢,蓝晨也是赶忙从邓老身后站了出来,毕恭毕敬道“在下梁七友,见过知府大人,见过......秋先生” 没有片刻迟疑的,蓝晨也随便忽悠出了个‘假名’来。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 此时此刻,还是瞒下‘蓝晨’这个身份较好。 只是不知那邓老之意了。 邓老在微微迟疑片刻后,也才缓缓点了点头。 “没曾想邓老也收徒弟了啊。看来大乾王朝又将添名少年高手了,哈哈。" 花无常二人皆合手恭贺着,看来‘师徒’这个谎言也是暂时忽悠了过去。 于邓老而言,说是‘师徒’,一来也是直觉,直觉告诉他,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先不要暴露出更多身份信息来。 二来也因为花无常先前那番‘师徒言论',着实令其动了恻隐心,如若这把年纪了,真要收个徒弟的话...... 那蓝晨,好像是个不错选择啊。 轻轻一咳,宛若鼓起莫大勇气般,花无常道“邓老啊,您这瞧也瞧得差不多了吧,不然我送你出去吧?” “怎么?你要赶我走?我不能留在这儿?也莫要跟我说还说什么禁地不禁地的,既然秋晋鹏,还有你身旁那位小友都能在这儿,就证明这也不是什么多于神秘之地!” 说罢,邓老大手一甩,霸气四露! 吓得花无常像个落汤鸡般一溜烟跑到秋晋鹏身后,好似寻求保护那般。 秋晋鹏咬咬牙,捏起兰花指,愤愤道“本想着寻个绝无人打扰之地来审问,没曾想还被邓老您给盯上了,罢了罢了,我想邓老也有所耳闻吧。关于许州蓝府之事?” 第八十六章那日之事 刹那阴寒,蓝晨死死咬着后牙槽,拼了老命不让自己露出些许个异样来。 同时也努力不瞥对面二人,他只觉好似有道视线自远而来,死死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应了这视线,那怕不会引起怀疑了。 至少连邓老都晓得自控一番不看向自己,那无论如何都得控制住了! 末了还是邓老将蓝晨给拉回了现实当中。 “许州?没听过,也没去过。” 秋晋鹏听罢,倒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后才将视线从蓝晨身上给挪开了,那眸好似要吃人啊。“邓老说笑了,你可是最爱游遍大乾江山的,若是说许州给人唯一印象,莫过于是沿海商贸了吧。离花都也不远,就在东南方向约百里有余。” “哦。”邓老面无表情点下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印象,在京城奇能部听过,说什么那儿有宝藏?” “就是了!许州一人家,蓝氏也,其祖上据说去过异族禁地,手握秘密,能统帅异族,那老宅,有宝啊!自然,一切皆是传闻,听说,听说罢。”秋晋鹏重重叹口气。 就为了个坊间传闻的消息,非得如此兴师动众,他只觉不值当啊。 “司徒老爷费了番功夫,贬走蓝府官爷,谁曾想幸存下来的小鬼还有点本事,那老宅迟迟拿不到,便想偷偷潜伏进去老宅,好生寻觅番。” “直接闯进去不就得,你们不是最擅长这种事情吗?”邓老讥讽道。 “邓老言重了。”秋晋鹏鞠了一躬道,那向着地的脸儿,立马腾出森寒杀意来。 要不是实力不济,非得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只是有苦说不出罢,怎就被这般辱骂! 本就是条真假难辨的‘传闻’。加之多方势力知晓此事,虽说没时刻盯着,但也堪堪是‘动一发牵全身’,全都想当‘黄雀’呢,就等哪个出头鸟了。 还有便是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个深仇大恨的,谁会大动干戈? 调整好情绪,秋晋鹏才继续道“总之,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突破口,本想掩人耳目,所以才约来庙宇的,没曾想您也跟来了。” “突破口?”邓老嘴角扬了扬。 他好似将局势上的点点给连接成了个个面面。 好玩啊这,还能送给顺水人情给蓝晨。 “还没问呢,那人是谁?看样子跟你们也不是一伙的啊。”邓老追问道。 “这就是我说的‘突破口’了,此人是王凯蒂,是许州蓝府的家臣,还是咱知府大人醒目呢,才逮到了这条大鱼。” 花无常听罢,愣是露出了娇羞表情,甚至不管不顾的扭捏起来,还抡起个拳头,哦,小拳头,砸了下秋晋鹏,当意识到什么时,才羞愧无比的站远了些,瞥了瞥邓老这样。 阵阵哆嗦,阵阵干呕,那隔夜饭都快呕出来了,堂堂七尺男竟也...... 晃晃脑,蓝晨看似接受不来,但实则内心很是能理解,某种意义来说,这二人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邓老就没那么好‘糊弄’了,连呸几声,还骂骂咧咧着“你个兔子!我早察觉出你不对劲了,我呸,我呸!恶心死老子了!” 花无常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在怎么凶狠的咒骂他都听过,何惧这? 掏着耳,他满脸不屑道“骂完了?骂完了还想知道我怎么逮住这家臣的不?” 正当邓老想要开口怒斥时,猛地感知后面有人戳了戳他,便才像斗败公鸡那样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连邓老都‘屈服’了,花无常大感雀跃,复述起来那叫一个手舞足蹈。 而直到这时,蓝晨也才晓得了事件全貌,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 如若王凯蒂‘不干净’了,那救回来后,就遣散了吧,再怎么‘理解’,他也不打算‘支持’,傻的才会将只‘兔子’放在身边。 一段以蔽之,原来那时,花无常去了趟‘龙虎镖局’,恰好碰到返程的王凯蒂几人。 年纪轻轻,便成大事,难免嘚瑟了番,囔囔间,也是被花无常给听到了,不过那时他也只是盯上‘颜坊’罢了。 说来也由于‘花都’的特殊性,表面上花无常是知府大人,但实则背地也算是‘孙府’的半条走狗罢,谁叫孙府钱势滔天呢。 如若没个什么,二者皆能和睦相处,奈何花无常的‘某些取向’,孙府家主——孙凡峰,自然常常拿来开玩笑了。 当知晓那‘紫色染料’已被产出时,花无常也趁机将王凯蒂给掳走。 目的本就只有一个,便也是将其配方搞到手,这样有了底气后便也能摆脱孙府的‘魔爪’。 可奈何这王凯蒂嘴严得不行,无论怎么审问都没蹦出个一星半点,不仅如此,在日后关于‘蓝府’的拷问中,也是同样不透露些许信息来。 几日后,那秋晋鹏便南下寻‘花’,在晓得此事后幡然醒悟,这颜坊,不正是许州蓝府的产业吗,那不正是能借由王凯蒂这个‘家臣’顺藤摸瓜出个府邸情况,从而为潜入做好准备。 甚至也能借此策反此人,偷出‘宝藏’。 可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被邓老给跟踪了。 听罢,邓老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很是啰嗦,期间更是差点打盹了,但他也知道,身后那人想来也是心满意足了,原来是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啊。 “那这人,就是你们所说的突破口,王凯蒂?” “正是他。接下来便是拷问,哪怕处以极刑也行,势必要套出点情报来,无论是颜坊,还是府邸!”花无常认真到,那桃花春水般的双眸也漾出了别样的严肃意味。 话音刚落,恍恍惚地蓝晨顿感阵阵阴寒,那是种猛地被盯上的错愣感,似狐,似狼,又似藏在隐处的蛇。 下意识地,他打了个哆嗦,后撤半步的同时,目光也盯上了缓缓转过半个身来的邓老。 邓老那脸上的神情,是蓝晨之所未见! 第八十七章寻得个对策 那神情,恶煞间满是狰狞,就像是在纠结什么,又像是在做着天人交战那样。 蓝晨被吓得重重一咽喉,但还是竭力控制着内心恐慌,只怕被对面那二人所看见。 幸亏一瞬息,邓老便收回了那略显狰狞的神情。 整个身子转来,抬起手轻轻放在了蓝晨头上,同时也身子挡着花无常的视线。随即悄声道“刚才有那么瞬间,我想把你供出去,拷问下能否有些个情报。” “但想来不也就是个禁地宝藏罢,我也见得多了,可你这样的有趣之人,我倒是头次见,帮你便是了。” 邓老笑了笑,罕见地慈祥,也令蓝晨寒毛直竖。 刚才心跳都慢掉了半截,这时他才明了,对于府邸上的‘宝藏’,邓老并未就此放弃,只是苦于‘惜才’并未对蓝晨以武力拷问,而王凯蒂的出现,也重新点燃了他那求知欲。 一开始尚且能压住,也并未大声囔出蓝晨的真实身份,可听闻到要来拷问王凯蒂时,便彻底冲昏了头脑。 那神情,足以让他做几宿几宿噩梦了。 虽然邓老说是要‘帮’,可这种性命被捏在他人之手,仅凭他人一言便定了生死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怎么?"邓老讥讽道“有情绪了?觉得自己鲶鱼了吧,任人宰割?” “差不多。”蓝晨笑了笑,嘴角间满是自嘲。 “我还以为你小子懂这个道理呢,弱肉强食啊,小子。”邓老拍了拍蓝晨的肩膀,末了便转身而过。 蓝晨更觉苦涩。 背影都直接敞露而现,一丝防备都没有。 他......可真是被看不起了。 那失落也只是短暂的罢,毕竟自己面前之人,可是邓老,怕不是那种整个大乾王朝都数得上号的高手了。 “花无常,秋晋鹏,不如卖个面子给老夫,将那王凯蒂交给我处置,如何?” 看似求情,可邓老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压根就是在命令。 花无常先是一愣,不明怎么整出了这。 “邓老?您这是想要独占蓝府的情报?” “我邓某人做事,岂需要跟尔等小辈交代?就当卖个人情,那王凯蒂,我另有他用。” “您这可就......”花无常面露尴尬,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怎就杀出了这么个拦路虎呢。 但那秋晋鹏也率先反应了过来“我刚还在想,你那徒弟怎么看着这般眼熟,他才不是什么梁七友,而是许州蓝晨吧?” “我在京城看过画像,只觉有些眼熟。想来邓老必不是那种会吃独食的,既然开口称要王凯蒂这个家臣,必然就是为了蓝晨吧?我说得没错吧?小爵爷?” 秋晋鹏越过邓老,直勾勾盯着蓝晨看。 蓝晨苦笑地点点头“好眼力,这都认出来了。” “什么!”花无常瞪大了眼,满是震撼。 但若论最惊讶者,莫过王凯蒂了。 当看到蓝晨时,他自个也吓了跳,怎么个破天荒的白日梦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堂堂爵爷,不顾万水千山奔赴来花都只为寻回失踪的家臣,怎么叫王凯蒂不感动?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感动’,他更是不敢与之相认。 被拷问的这些天里,尽是对蓝晨的杀气恶意,要是被花无常察觉到蓝府公子,就在眼前,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以在那轻轻一瞥后,王凯蒂也立马装成个陌生人。 虽然蓝晨并不明白此等含义,但也在千钧一发之际,有种模糊的猜测,便也顺利搭上王凯蒂的‘戏’。 王凯蒂苦涩地看着秋晋鹏,这‘戏’导得好好的,却被这人给看出,着实不甘心啊。 事已至此。 王凯蒂倒也乐得轻松,当即大吼道“小爵爷!本还想装作不认识顺利逃过一劫,可人算不如天算。” “我王某人,跟了你,就是最大福分了,您放心,关于‘颜坊’,我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要杀要剐,也随了他们便,我上无老,下无小,能再次看到您,我死而无憾!” 蓝晨实则有些感动,但也哭笑不得着,这儿好像也轮不到他说话啊,是生是死,还是得邓老说了算的。 但蓝晨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有些事情是自己‘争取’出来的。 通过细心观察,他也渐渐明白了秋晋鹏的想法,亦或者说是‘司徒老爷’的想法。 深吸口气后,他便也说道“王凯蒂,这一趟辛苦了。但该说的话,还在后头呢。” “秋前辈,花知府,抱歉了,事出有因,我便也换了个名头。” 郑重鞠躬,满是歉意。 也不等二者回话,蓝晨便也继续道“我知道二位对蓝府的那点惦记,说出来也不怕被你们嘲笑,嗜赌的我,曾差点把府邸给整没了。” “幸好我也算是迷途知返,守住了蓝府的那点老本。可惜,那个老宅我再熟悉不过了,真的没有你们所谓的‘宝藏’。” “如若不信,得了空,你们完全可以去许州一趟,我必定宴请几位,搜了便是。真有那令人眼红之物,便也拿去罢,我蓝晨留着能作甚?” 佯装长叹了口气,蓝晨也瞄见秋晋鹏二人那明显听进去话的认真神情。 当即继续绘声绘色道“我怎就没想到,你们惦记上了府上那点儿东西,拿去便是,如若能不再打扰就成。我父亲......在朝廷上被奸人所陷害,现在流浪于边境,无论如何我都得将‘家’给守住,等他回来!” 一字一顿,锵锵有力,蓝晨也在不经意扫视间,将注意力死死盯在秋晋鹏脸上! 果然! 虽然只有微弱变化,但还是被他看得真切,那一闪而过的‘急促’说明了许多问题! 但此时尚不是翻脸之时,况且还有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打狗多没意思,要打也得打主人! “不知秋前辈,花知府意下如何?我那家臣王凯蒂迷了路,在花都好一阵了,现在重新见到,实在欢喜,不如便让我跟他回许州去吧?日后你们去许州时,我们再招待便是了?” 片刻沉默间。 邓老也只是冷眼旁观着,不过他更大的注意力实则不在对面二人身上。 任他们有任何小动作都无妨,实力足以说明一切。 他反而更在意为何这节骨眼了,那蓝晨仍能如此冷静沉着,真是......少年英雄啊! 末了,还是秋晋鹏打破了沉默“小爵爷?呵,好一个小爵爷,既然如此,依你便是了,回去吧,王凯蒂。” 第八十八章那便也拜个师 蓝晨愣了愣,他也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还想着是否会反悔呢。 但当余光瞥到邓老那背影时,一切又好像是能够解释得通了,实力无论在哪都是最好的通行证。 随即蓝晨也甩了个眼神给王凯蒂,他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还是鼓起勇气走向蓝晨那儿。 空气好似凝固了那般,双方距离看似很近,但又好像很远,那颗心儿都提到嗓子眼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漫长时光,待那王凯蒂顺利抵达蓝晨身边后,一切也才恢复了常态。 “邓老,我也按你所说的做了。”秋晋鹏不紧不慢道“不过蓝晨所言,也只是他口头之语罢了,我是信了,就不知道你了。” “小爵爷,得了空后,我再登门拜访。届时可不要忘了今日所言。” “好了,事情到这也告一段落了。我想你们应该能回去了吧?花无常,送客吧。几位,待会我跟花无常还有些私事要做,你们总不能留下来看吧?” 说罢,秋晋鹏摆摆手,花无常见状也赶忙迎上前,准备将几人送出。 那‘私事’,无眼看,又有谁想留下来呢。 不过秋晋鹏的那番话显然也在邓老心中埋下了‘怀疑’种子。 那离去的步伐都显得有些发沉起来。 直送到大门机关处,将三人一并送出,交代番护卫后,花无常也急忙赶了回来。 “秋哥哥!”花无常有些着急,“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不然呢?”秋晋鹏冷呵一笑后,意识到只剩他们二人了,立马换上另一副嘴脸。 像是哄骗,像是忽悠,语气柔软道“邓老那老不死的,你又不是知道他实力,真动起手来,十个我都不是他对手。” “你也审问了番,那王凯蒂着实是个汉子,区区一个家臣却也忠诚,不过我看啊,关于那蓝府之事,他也着实不知。” “可颜坊呢,他一定知道的啊!”花无常有些着急,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是‘颜坊’了,那‘蓝府’之事也只是跟秋晋鹏谈及时,才有所耳闻,也才一并拷问而之的。 如若不能掌握那紫色染料的秘密,那......那在孙府面前,也永无抬头之日啊! “这无妨,大不了便跟颜坊合作罢了,要打击孙府无须大费周章,再说了,此番前来,你以为我只是过来看你的吗?” 边说,秋晋鹏边抬起手,轻抚着其下巴,甚至还挠了挠“我的小美人啊,司徒老爷给了我些手段来对付孙府了,虽然连根拔起是极难的,但至少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接下来便只需要跟颜坊好生合作了。” “哼!”鼓气撑嘴,好不委屈,花无常更是撒娇道“那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是自然,况且蓝府之事也还没完,鬼知道蓝晨所说的是否事实,我就不信了,知晓有宝藏后,他连个地毯都没搜刮一番!但现在要猜的,可是邓老,还不是我!嘿,我想啊,出了门后,那邓老已经动手了!那老头的手段,可比我还残忍,落我手上还能活,落他手上?生不如死!” “不愧是我秋哥哥!” 四下无人,花无常便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钻进了秋晋鹏怀里。 末了还是秋晋鹏有着仅存‘理智’,他无奈道“出去再说,今儿个去我客栈,这庙宇里......有些诡异,不兴行房。” “不嘛,秋哥哥,我就要,我就要!” “乖乖,花家祖训你都忘了?虽然说得含糊无比,但司徒老爷也认为这地底边可关押着凶兽,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可不是我们能但当得起的!来吧,小美人!” 说罢,秋晋鹏便一把抱起花无常,往大门方向走去。 也得亏蓝晨几人没有继续留下来,不然得隔夜饭都能呕出来了。 可现在也着实让蓝晨‘一个头两个大’。 王凯蒂在旁也看出了些端倪,就这么沉默地跟在蓝晨身边,慢慢走着。 这番‘沉默’,实则也是由前边邓老所带来,那步伐之沉重缓慢,急得蓝晨数次想开口说道,却也只得将寡言咽进肚子里。 末了还是停下脚步的邓老打破了此番沉默,徐徐背影下,双手置于身后,微微昂起的头,好似在看着夜幕中的那眸明月,又好似在眺望着万千星辰那淡淡情绪。 “好一条狗啊,三言两语就攻破了心防,我竟有那刹那间信了他鬼话,倒不如说我对于那秘境尚有一丝眷念,呵......可是那也只是一个传闻罢了,加之你或许真的不知情,蓝晨,答应我件事罢。” “邓老,您但说无妨,此番如若不是你相助,我跟王凯蒂万万不可能脱险。” “嘿,你小子可真会拍马屁。现在我就信了你的话,但如若你有幸寻得那秘境,可切记要告知于我啊,什么宝藏不宝藏的我一概不想寻,只想解了心中那隐隐作痒的好奇。” “不得不说,今日进了庙宇,虽没有个什么壮丽景象,但也是满足,满足啊!” 说罢,邓老扬扬手,作势便要离去。 蓝晨更是鼓起莫大勇气道“邓老请留步!” “作甚?” “刚在庙宇内所言,属实否?” “何言?” 就像是鬼斧神差般,蓝晨拱手且脱口而出道“师徒。如若能拜入门下继续修炼奇能,乃是我命之幸!只是苦于我凡尘间还有尚未了断之事,无法跟在您身边,但也请你能指定个一二,再说了,真要找到那什么个宝藏的话,我也得能联系上您才是!” 如若可以的话,蓝晨还真就想傍上这大腿,再不济也要有个能联系上的方法,日后有难了,指不定还能拜托邓老呢。 “嘿,你小子,怎么觉得是想要借助我名声去为非作歹呢,说出去多好听,邓老的亲传弟子,看看日后还有谁找你麻烦是吧?” 一转阴霾般地,邓老面露欢愉地讥讽着。 “哈哈!邓老瞧您这话说的,今日之事后,我必定将府邸给搅个天翻地覆,彻底清查,找到那‘宝藏’,这样也能护了蓝府周全,可那秘境,我是真想赠予邓老您啊!” “话里话外,都令我无法拒绝。没有半点真诚,可也米有半句假话,真有你小子的。”邓老苦笑不得着。 行这江湖大半载了,想要拜师的他见多了,可以这半‘威胁’半‘诚挚’的,还是第一次见啊。 那...... 收了便是! “行吧,那些礼仪的,就丢到一边去,腻歪得不行。你也算是我门下的第二个弟子了。来,为师就先给你个秘籍吧。” 说罢,邓老便也丢了本破旧书籍过来。 接过的刹那兮...... 复制成功! 第八十九章相聚一堂 蓝晨愣了下。 刚着实只是想傍上‘大腿’,没想到误打误撞下,还复制奇能成功了! 而手中的那本秘籍,上边则有三个大字‘迷踪步’。 想来便是邓老所展现出来的身法了。 “谢过师父!” “谢啥谢,拜入我门下,也没规矩,好好做个人,对得起自己便是。哪怕......” 顿了顿后,邓老便也继续道“哪怕不在这大乾了,不在这人族了,也成。那是你的选择,但可就别怪为师清理门户了!” “那是自然了!” “这个拿着,如若有事找我,吹响便成,天涯海角我都能感应到,也会在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这个是友人用他的奇能制成的。” 是一片竹叶,但这片竹叶也不简单,接过手才知道韧性极佳,无论怎么揉捏都不会损坏。 “谢谢师父了。” “迷踪步好生修炼就是,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也有所成长了。好了,你跟家臣好生叙旧吧,我还得回去找莫阳羽趟,然后明日便离花都了。” “这么快就走?可这拜师宴......” “用不着用不着。”邓老摆摆手“我收徒全凭心情,且不论你天赋之高,单说你这性子就颇得我意。小子,我可看好你啊。” 说罢,邓老便也离了去。 而蓝晨则是手捏秘籍跟竹叶,陷入茫思。 没曾想还真拜师成功了,这就是抱上大腿的快感吗? 虽然邓老起了多番‘杀意’,但如今以师徒关系而论的话,不再是威胁的他,便是最强大腿。 那...... 下次见面之时,将那‘藏宝图’说出去好似也可以了? 自嘲地耸耸肩后,蓝晨只感轻松了不少,如若真将藏宝图交托于师父的话,那自己也乐得轻松啊。 只是...... 心中这份隐隐不甘又是为何呢。 摇摇头,将思绪抛之脑后,蓝晨看向了王凯蒂,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柔声道“辛苦了啊,如若知道这路这么难,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出去的。” “小爵爷......” 热烈情绪翻滚于心,流露于外,不经意间,眼眶愣是红彤滚烫无比。 王凯蒂哽咽道“不辛苦,不辛苦!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那又有何!” 本来王凯蒂早已心灰意冷,远在许州被抓,如若花无常不打算将其当做人质,而只是一味拷问的话,那兴许此生都回不到许州了吧。 当亲眼见到蓝晨后,心中荡起的百感交集早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 可蓝晨接下来的话,虽不至于令其心儿凉掉半截,但也是深感无奈啊。 “这些先不说了,咱先说说那个啥......咱也知道那花无常有些不正常,他是怎么拷问你的啊?” “呃......爵爷您这是?” “唉!”蓝晨摆摆手,下意识地拉开距离道“你也应该懂的,有些事嘛,没体验过还好,就怕体验了,感觉也还行,然后呢,也就那个样了嘛。哈哈!” “爵爷!”王凯蒂瞪大了那无辜双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莫非......不是,没有,我王某人以性命担保,那花无常并未对我行苟且之事!” 王凯蒂急得不行,这远比他性命还重要,乃名声清白啊! 换成是个谁都行,但被蓝晨这般‘怀疑’,那着实是......有苦说不出啊。 “行吧行吧。”蓝晨摆摆手,“你也知道的嘛,那花知府就是个变态,我也就怕,怕个那啥吗,哈哈!既然他没有那样做,那就好,那就好啊。” “爵爷......瞧您这话说得,我日后还能讨个老婆吗。” “换做是你,会留个‘兔子’在身边嘛,倘若有天喝了个宁酊大醉,那不就糟了个大糕嘛。也算花知府有点良心,还没对你动手动脚。” 听罢,王凯蒂直翻白眼,“想来花知府也看不上我,这些日来实则也没将我当阶下囚,吃好喝好也睡好,一切都是那秋晋鹏来了才有所改变的,对了,那花兔子......” 末了,王凯蒂也将这些日的遭遇说了出来。 蓝晨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没想到那花兔子也还有点胆量跟孙府对着干。不过你做的很好,守住了颜坊的秘密。” “嘿!”王凯蒂咧嘴笑道“可还不止呢!那车染料,我可全都卖出去了!那花兔子收身也不收干净点,呐,银票搁这儿呢!” 蓝晨笑了笑,荡漾开的笑意没有半点横赚一笔的畅快,唯有对王凯蒂的赏识。 “果然没看错人,恭喜啊。” “不先看看赚了多少?” “都说了,无论成与否,你能平安回来便可。能卖出那也是你的本事,我只对你本事赞赏,说来是卖给了?” “易国,还是当今太子买的呢!” “易国?我记得也就是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啊。说来还是我照顾不周了,走吧,醉仙楼,接风宴!” 这接风宴,蓝晨可谓是‘壕’气十足,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能上多少就多少。 看得王凯蒂眼儿都直了,说来他也曾跟随花知府来醉仙楼一趟,但也只是吃了点小食,并无这般正式。 终成目的,巨额银票,还拜了个师,此躺收获不可谓不丰盛,况且也复制了莫阳羽还有邓老的奇能。 心安了,也大悦了,那酒便似不要命般的猛灌着,舒缓了近日来的焦躁,也敞开了今日起的喜悦。 听来这段日子王凯蒂倒也颇有别样‘风光’,特别是在‘易国’,更是结识到了当今太子——易周天。 “太子爷知是你重现出‘紫色染料’,佩服得那叫个五体投地,说什么下次来大乾王朝拜访,非得去趟许州与你相见呢!” “我可不敢见。”蓝晨摇摇头“可莫忘了我乃大乾王朝子民,要是私下跟他国他朝皇室接触,那可是重罪呢。” “那来得那么多事,都多少年没战争了,可劲和谐着呢!百姓安家乐业!哈哈哈!来,干一个!” 获救的王凯蒂心中大喜,逮着蓝晨就连连碰杯,好似要将其给灌醉般。 蓝晨摇摇头,虽心中对王凯蒂的言论不赞同,但也按下不表,莫让那别样声音扰了雅兴。 恰在此时,店小二走了过来“客官,这菜上齐了,劳驾结个账吧,请谅解,醉仙楼规矩就这样。” “行。多少?先结了,待会叫酒再另算。” “折惠八十两,您点的菜比较贵呢。” “没事,拿着吧。” “好嘞,谢过客官!” 待到小二退下,王凯蒂便默默吐槽道“可真贵呢。” “醉仙楼本来就贵,况且还是你的接风宴啊。” “不不不,我也知道醉仙楼贵,也知道这桌子物有所值,可......爵爷,你没发现到近日来物价涨了许多?” 第九十章何不食肉糜? “这?”蓝晨皱着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知贵否? 好似也只有那段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了,可那时也是让朱老三打理一切,有多少银子交托给他便是了。 自从卖了话本,颜坊开业,那钱袋子也就没瘪过了。 多少银两说了便是,掏出即可,不差个钱。 自愧不如的蓝晨讥笑一番,笑自己不正如那些个‘公子哥’ 般,不食人间烟火也道那何不食肉糜。 说来倒也好笑,好笑啊。 看着蓝晨莫名其妙沮丧了起来 王凯蒂有些紧张追问道“爵爷?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没。”蓝晨摆摆手“只是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看似浪子回头,却不知道平日艰辛,我简直是置于高楼的花瓶罢了。” “爵爷,可别自嘲了。如若说你是花瓶,那世间可就没花瓶了,至少我可从未见过有哪个公子哥能有你这般亲力亲为。” “几日不见,还会奉承了。” “字字箴言,没有一个作假。” “罢了罢了,我局限也在这。那这样吧,日后再交于你个差事,将每日坊间消息,无论真假一一汇集成册子讲述给我听吧。” “得令嘞。” “那你先说说怎么就察觉到这顿饭涨了?” “倒也不只是醉仙楼这儿。”王凯蒂阵阵苦笑,摒弃做出了番分析“爵爷您一路而来的花销,是多少,出了便是,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可我不同,我身上那点银两,花了可就没了,自然牢记在心了。” “按之前的情况,甭说绰绰有余了,简直能多出个来回,可这回真是捉襟见肘啊。一路而来的花销,不外乎是衣食住行,涨了,涨了,统统涨了。其中最贵的不外乎是粮食。” “粮食?” “是的,单就这一碗饭,哪怕放在醉仙楼平日也不外乎是一文钱,可现在却要个五文钱!” 有了准确数值后,蓝晨不禁恍然大悟起来,好似一路来,听闻最多的莫过于是这儿涨了,那儿贵了。 奈何一路心思尽在寻人上,他也并未过多往心里去。 “你说这是为何?”蓝晨不解道。 “近日酷热连连,农夫可谓是颗粒无收,也加之......”顿了顿后,王凯蒂悄声道“加之朝廷并未减税,这一来二去的,再过不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饥荒......得来了!” “可还不是我危言耸听哦!爵爷,我跟你说,那花无常虽是个变态,但也无了那般正常男儿之戾气,他于我,一无拷问,二无关押,甚至还令我在身,就怕我给跑了一样。” “我也趁机听到些个消息,北边已有饥荒迹象,就连南边的花都也开始囤积粮食,就连京城都有意大开粮仓来赈灾了,咱们可得留个心眼......”顿了顿后,好似做了番天人交战后,王凯蒂才一字一顿道。 “爵爷!您就当我喝醉了吧!我倒觉得机会来了,身为你的家臣,无论良心与否,我都得说出来!但唯有您能定夺!” “咱可以来囤积粮食!待我们回到许州后,便可租个仓,放些粮,待那灾难将至,我们......我们再转手卖出,便也能大赚他个一笔!” 灼灼眸间所闪烁的,其实没有半点贪欲,有的只是王凯蒂对蓝晨的忠诚。 那是一种鞠躬尽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忠诚’。 王凯蒂显然已将所有的一切托付给了蓝晨,哪怕蓝晨成了个万人唾弃的枭雄,他也会一如既往地站在其身边,况且这计策还是他想出来的呢。 如若不发这个国难财,那便也跟着蓝晨守好个三亩地罢。 蓝晨嘴角一咧,察觉出来意的他,并未着急正面回应王凯蒂,反而慢悠悠道“你可真够信任我的,这种话都敢说出口。” “嘿,这是大逆不道,还是说忠言逆耳呢?” “都有都有,我只是佩服你,有这个胆量说出来罢。就不怕我认你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从而直接弃用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爵爷,这可是您教我的啊。再说了,您千里迢迢来寻我,我王某人这条贱命也早就是您的了!” “哈哈哈!”蓝晨哈哈大笑“来!干一杯!” “既然趁了酒意,那我现在就答了你,仓库,得建,粮食,也得买!但要怎么卖,卖给谁,我来定!权贵豪绅,往高了卖,贱民百姓,往低了卖!” 王凯蒂先是一愣,前半句倒也是明白,薅羊毛就往大肥羊薅,可这后半句...... 既已决意劫富济贫,救救苦难,为何不直接送了就是? 当下他也追问道“你的意思我大概也明白了,可为何不直接将粮食开放给穷苦百姓,还要挣他们那点点银子?” 听罢,蓝晨倒也不急,灵光乍现下,他更是拿起筷子,伸到桌面上的那盘鱼儿去,夹起块白嫩鲜香的鱼肉来,“你瞧,这鱼肉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哦,应该是乳白色的。” “在颜坊待久了,辨别个颜色都这么认真了啊,哈。那现在呢?” 说罢,蓝晨便将鱼肉置于盘边的汤汁里,再抬起手问道“现在就不是乳白色的了吧?” “是,侵染点了杂色,成棕褐色了。”王凯蒂点点头,又似意识到什么般追问道“您意思是说,这鱼肉,就似那苦难百姓,浸到哪儿的环境,也会跟着大变模样?” “差不多个意思。”蓝晨点点头“那灾民,可不是人啊。行将饿死之人,那是比畜生还不如的,什么事都做得!如若卖出,便也是一文钱一袋粮食这种赔本买卖,我不缺这一文钱,可也一定要这一文钱。这一文钱,就是规矩!也能一步阻挡那些家里囤着吃不完的粮食还要来贪小便宜之人!” “人心不可测,不可测啊。” 说罢,蓝晨便将鱼肉塞进嘴里,咀嚼阵也就咽下了。 该说不说,这鱼还真就美味。 自嘲地耸耸肩,实则还有个道理,这蘸了汤汁的鱼肉......却也更好吃了。 联想起记忆中那各个王朝‘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场景,蓝晨心中有感,如若朝廷救济跟不上,民怒下的起义,往往便也是换了环境后的百姓们自发而来的。 白鱼?食之无味罢。 汤鱼?方是能扭转乾坤之所以! 第九十一章烂醉 "说来兴许还是我们杞人忧天,指不定明儿个粮食就增产了。况且待轮到我们售卖粮食时,这天啊,早就变了,搁这里瞎几把担忧甚呢。"蓝晨自嘲了阵“不过未雨绸缪终究是对的,回去办妥便是。” 王凯蒂摇摇头,有些遗憾道“一时半会着实也没下雨迹象了。我祖上皆是农夫,务农种种也还记得些个一二,今年的旱灾来得有些诡异,连连高温尚且还能接受,可这一滴雨水都没实在是折磨。坊间甚至在流传,大乾必有大难!现在也就等一场雨,一场雨罢,雨下了,雨水充足,高温退去,足矣足矣!” ‘下雨’二字,在蓝晨脑海里久久盘旋,挥散不去。 就宛若魔怔般,又似成了某种咒语那样,好像某种念头即将破茧而出了,可惜缺乏个实际操作。 把酒言欢间,他只得将这很是模糊的‘计策’给抛到脑后,叮叮相撞的酒杯,吟出首雀跃鸣啼声,好不快活,好不快活。 没过一会,那王凯蒂愣是喝得宁酊大醉,但也愣是坚挺不倒,只是把理智给丢了,正撒着酒疯呢。 蓝晨只是哭笑不得着,也并未过多阻拦,那欢愉的心灵也得有个寄托。 此趟的大功臣——王凯蒂,完全值得这一切,甚至他现在就想论功行赏了,好生赏赐番王凯蒂。 毕竟,这趟远门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远比跟香薰布商的这次买卖还多! 也着实是辛苦了王凯蒂,既能扼制住贪欲没有跑路,也能在花无常的‘审问’下保管好。 但不急,待回到许州再大赏特赏便是了,连守在许州的几位一并。 酒过三巡,二人皆喝了个烂醉。 哪怕这世界的酒不合蓝晨胃口,但喝了如此之多,大水牛都得醉。 二人也放下了彼此间的‘阶级’隔阂感,搂着对方的肩儿,也朝着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而去...... 次日。 蓝晨扶着发沉脑袋,缓缓起身,左右张望片刻,当即反应过来这儿好似不是客栈啊! 他猛地起了身,慌乱地穿起衣裳,像个毛头小贼那般。 这般慌乱无措,皆因这房间......可是闺房啊! 空气间也尽是淡悠悠的香味,直挠心儿。 “官爷?醒啦?” 迎面来名花枝招展的姑娘,熟络地半依在蓝晨身上,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抚其胸膛。 “官爷,你昨晚好野哦,我好喜欢哦。” “呃......”蓝晨紧皱眉心,昨夜的一幕幕不断撞击着脑海。 从‘醉仙楼’走出,那王凯蒂好似喋喋不休地夸赞‘自身实力’,就像是想以此来证实自己不是‘兔子’的清白。 谁曾想,聊着聊着, 二人更是因为孰强孰弱这个问题争执了起来。 这一吵,便也吵到了花都最大的‘花街’来了,也自然而然地走进了这家‘红楼’。 接下来怎么了?已然没了半点印象,但用屁股根儿想想都知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来这种地方单纯休息一宿的吧...... 蓝晨长叹口气,他不厌其做出这种事,只怨竟将此生的‘第一次’给了眼前这浓妆艳抹,极其做作之女罢。 “小姐,抱歉了。昨夜喝多了,兴许粗暴了些,还请见谅。”蓝晨黑着脸道。 “啊......是啊!昨夜你可欺负死人家了,还说要再赏点银两来呢。” 蓝晨抽搐着嘴角,只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好死不死为何找这等货色,真是...... “小林?官爷醒了吗?”此时,门口嘎吱作响。 进来名淡淡素雅之女,单薄白衣上纹着朵荷花,更显淡雅。 白皙玉手上还有个青青镯子,浑身散发出股与此地不相宜的气质来,更别说其稚嫩容貌了,着实不敢信,不敢信啊。 “小荷,你来啦?”小林发出阵阵苦笑,做贼心虚般地站起身,刻意跟蓝晨保持着一定距离。 正当蓝晨丈二摸不着头脑之际,还是小荷开口道“你这是在欺负官爷?你啊你。我洗漱好了,你出去吧。” “得嘞,官爷,我走啦,下次来可记得点我啊。” 说罢,小林便也大大咧咧地离开了。 只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二人,末了还是小荷打破了沉默道“这位官爷,是第一次来花都吧?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恩,是的?”眼着于此,蓝晨更困惑了。 小荷点点头,掩面而笑,笑声很是轻盈“也难怪了,也难怪昨夜为何会闹出那洋相来了。” “洋相?” “是的,官爷请放心,小林她只是开个玩笑话。我刚也在椅子上歇息了阵,便想着去洗漱番,这才让好姐妹小林过来照顾下你。昨夜你并未跟小林发生什么。” “椅子上?为何你是在椅子上歇息?”蓝晨更是不解,同时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得亏那珍贵的‘第一次’并不是跟那轻浮风尘小林,如若是跟眼前之人的话......好像也是可以的啊。 “官爷,小荷我只卖艺不卖身,奈何昨夜你醉醺个不行,非得拉上我。老鸨见状也暗示我跟来,说是你这种人啊,十有八九躺床上便睡过去了,倒也无须担心你会做过分之事。” “奈何你这银两也花出了,我也想到待你醒了必然跟你讲清才是。”小荷笑了笑便也继续道“您这银子我去跟老鸨商量下,看能否退给您,至于您那位兄台嘛,兴许还得加点银子才能离去呢。” “为何?” “那位兄台,胃口可不小咯,整整一宿,搭上我三个姐妹了呢。” 听罢,蓝晨只觉眼前一黑,险些个就晕过去了。 小荷及时察觉,赶忙上前扶住蓝晨“官爷,您这是怎么了?莫非酒没醒?” “没事没事。”蓝晨摆摆手。 那酒自然是醒了,只是好似成‘噩梦’了。 好家伙,他喝个烂醉如泥,倒头就睡,屁点事也没发生,那王凯蒂倒好,精神头这么猛的? 三个姑娘!? 整报复呢! 好似察觉出什么般,小荷笑盈盈道“莫非官爷是觉得不服输?是有几个姐妹起了身,你要是想,我帮你叫来便是了。” “打住!别,我宁愿自己守身如玉,也不要跟那王八蛋一样。还有那点银子也别跟老鸨拿回了,我看你也是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才会歇息在桌椅上,就当是点心意了。给我碗热茶吧。” “那便谢过官爷了,正好,这儿有。” 说罢,小荷便递过个茶碗去。 接过的刹那兮,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奇能者,大乾花都红楼歌女,小荷。】 【奇能为异语。】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第九十二章红楼轶事 蓝晨依旧面不改色地接过热茶,一饮而尽后只觉浑身痛快多了。 也在心中感叹着这样都还能复制来个奇能。 异语,能跟动物进行沟通。 看似没有半点实际作用,但却是个蛮有趣的奇能。 只是令蓝晨没想到的,堂堂一个奇能者,竟然会沦落到红楼这种地方来。 想于此,蓝晨也问道“感觉你有别于常人啊,莫非是奇能者?” “恩?”小荷微微一愣,诧异反问道“官爷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哈哈,官爷还真是说笑了。不过我确实是奇能者,自幼便也觉醒了该能力,能听懂飞鸟走兽说话,好似奇能部有记载过这种奇能,说是修炼之深者,甚至能够主动跟它们沟通呢,可惜我并没有那种修炼天赋。” “那你为何会在这种地方?我记得好像觉醒奇能后,去往奇能部进行登记还有额外补贴?”蓝晨好奇道。 “官爷有所不知,对于奇能部而言,唯有实际用处,也就能够投入到攻城略地的那种奇能,才称得上是‘奇能’,那十两银子,我可是拿不到的。加之我也就好这口琴歌,只觉在红楼较为安稳,这儿老鸨也不会强迫于我,便也安身于此了。”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那还真是辛苦荷姑娘了。” “官爷客气了,称我小荷便可。倒也不知官爷当做何称呼?” “在下蓝晨,来自许州。” “许州啊?倒也是个好地方,过阵子老鸨让我去许州的红楼助个兴,指不定我们还能再见到了。” 说罢,小荷便也退至厅间“时候也不早了,小女就退下了,你请于此房歇着,待那兄台醒了再另说吧,我让后厨送点吃的过来。” “有劳有劳,对了,荷姑娘,那个......”蓝晨顿了顿,可小荷那纯真脸蛋却又给了他极大勇气问出了心中疑惑“昨夜,我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还真没,到了房上了床,你倒头就睡,别说做点啥了,连半点不悦之举都没有。平生所见,唯有你这正人君子了。” “哈,我怎么觉得你在嘲讽我呢。” “还真没。”小荷摇摇头,一脸认真道“初次见你,我便觉得,看似你万花丛中过,可又像浪子回了头,只是被醉意冲昏了头,又被你兄台拖下水罢了。虽然也是老鸨劝说了我,但也是我认定你不会行那强迫之事,我才敢胆于你进屋。” “当然了。”小荷微微垂头,脸儿也通红了几分“这自然不是说你不行了,兴许啊,昨夜若是你勇敢些的话,看官爷倒也俊朗,我指不定就从了呢。” 话音刚落便也是阵阵盈笑,好似蒲公英般轻,不等蓝晨有所反应,小荷便侧身而去了。 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蓝晨一人苦笑不已。 “特么的,这又算是个什么事,也又算是个什么男人。” 一时间,蓝晨也不知,心中那荡漾开的情愫,是因为并未一夜春风,还是那别样风采的小荷了。 兴许,两者皆有之罢。 他倒也钦佩小荷这等女子,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间倒也不忘淤泥之滋养。 一口一个姐妹,言语间只有亲昵,并无鄙夷,性子除了本性外也多了几分风尘,但这份轻浮又恰到好处,好到只撩动心弦,未涉那男欢女爱。 好一个奇女子,奇女子。 伸了个懒腰后,行至窗台,打开一瞧,这太阳都升至脑袋瓜上了,摇了摇头,也只得罕见地放弃了今日之晨操。 没一会儿,后厨也送来了餐食,扒拉几口歇息了阵,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传来的是王凯蒂那柔弱弱的声音“爵爷?爵爷?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蓝晨没好声道。 感情好啊这,银两他花的,他自个没爽到,而王凯蒂则爽翻了天。 “嘿,早啊,爵爷!” 推门而入,酒醒的王凯蒂半哈着腰,毕恭毕敬着,浑然没有昨夜酒劲上头那称兄道弟之豪迈。 “早?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早?”蓝晨直翻白眼着。 察觉出诡异气氛的王凯蒂,当即上前一步侧身与蓝晨之后,满是歉意道”爵爷啊,这也怪不得我啊,你不正是怕了那花无常对我不轨,怕我也成了只兔子,怎地,我可是用切实行动证明了自己,强得很!” “得了得了”眼瞅王凯蒂还要花言巧语阵,蓝晨便也摆摆手“我就问你一句。爽不?” “爽!” 王凯蒂更是情不自禁地举起大拇指“真是不知道那花无常脑子装了什么,非得当兔子,我呸!” “好了好了,那也是他人之事,他没强迫你也是万幸了,你爽了便可,也当是为你接风尘了。” “哈......”王凯蒂挠挠头,压低声线道“我听闻昨夜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啊?爵爷您该不会是不行吧?我这儿有祖传的马鞭酒,等回去了给你......”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唉,爵爷莫气啊,咱都是男的,那点事啊,没事的没事的!”王凯蒂愈说愈来劲,“之前就听闻您在许州那可叫做万花丛中过,愣是过不来!你想想,神兵利器都得好生保养,更别说那玩意了。” “滚你妈的!”蓝晨起身一脚踢飞王凯蒂,骂骂咧咧道“老子是喝醉了,喝醉了!你懂个屁!” “哈哈哈!”半瘫在地上,王凯蒂并未恼火,反而笑得像个傻愣子那样“一起喝得酒,我可是叫了三,三个姑娘哇,爵爷你愣是一个都搞不来。哈哈!” “你个板板!信不信我让你吐出昨夜花掉的银子。” 听到这话,王凯蒂瞬间消解了笑意,连连摇头“嘿,爵爷,您瞧,我这也是关心您嘛。怎么说也得让蓝府有后啊。”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话说你怎么知道的?莫非是那个荷姑娘话多?” 蓝晨皱着眉,略感不悦,先前那份好感也跟着荡然无存了。 王凯蒂摇摇头“那倒不是,我也是听一个叫做小林的姑娘说的,说是刚来你房里,见那被子没落红,便猜出昨夜是你不行。” “原来如此......” 蓝晨点点头,但也顿感羞愧不已,一来心中怀疑了小荷,二来便是...... 这茬怕不得在这花楼传上个许久,许久了罢,可丢死个了人啊。 第九十三章一一再会 好似看穿其窘迫般,王凯蒂赶忙接上话茬道“爵爷,我也还听那些个姑娘们说您是正人君子呢,世间罕有者呢。” “我怎么觉得你在嘲讽我呢。” “哪有,天地良心!”王凯蒂急得扬起手准备发誓。 蓝晨见状,抬起手作势要呼过去,也吓得他‘原形毕露’,连连后撤躲在桌沿,尴尬地笑了笑。“就你贫,既然你也醒了,那咱们就走吧。” “好嘞,爵爷,咱们这是直接回许州去?” “不,先去趟孙府。” 说罢,蓝晨也推门而去。 大白日了,还在红楼里,着实罕见,而这也是蓝晨第一次瞧见里边场景。 昨夜之狂,尚还留个了影子,姑娘们正顶着睡眼惺忪的朦胧不断收拾着,空气间也多了种令人作呕的香味——满是劣质风尘。如若是在月亮统治下,辅以些许酒意,这香味也是足够令人上头的,奈何现在是白天,清醒无比的白天。 在几个姑娘们的带领下,二人也来到堂厅,前边正是半虚掩着的大门,推开出去便能‘重回人间’了。 “官爷们慢些走嘞,有空常来哈。” 王凯蒂有些不舍,但也只得雀跃挥手告别着,急得蓝晨伸手拖拽着他离去,余光一瞥间,他却也愣住了,荷姑娘正依靠在二楼的栏杆边上,捏起小手绢,朝着自己的方向挥着小手。 哪怕隔远了,好似也恍惚听到她那清脆得宛若鹊鸣的铃铛笑声,这笑声就像具有某种魔力般,不断荡漾着蓝晨的心扉。 下意识地,蓝晨也笑了笑,跟荷姑娘扬了扬手,述说着分别。 走出大门,二人皆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随即也来到了‘八方客’,蓝晨直接将王凯蒂带到房间去了。 “你在这里歇息阵,我独自前往孙府就好,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没多少了。”王凯蒂摇摇头。 昨夜便也将那笔卖至‘易国’的货款尽数交给蓝晨了,他自个身上真是啥也没了。 “拿着,尽管花,不够再说,一切待回去后再说。” 说罢,蓝晨也丢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里边有多少,他也不知,约在百两上下吧。 “谢爵爷打赏嘞!”王凯蒂笑脸盈盈地接过钱袋子。 蓝晨直翻白眼,没好气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可别走远了, 就怕那花无常反悔又把你抓回去,我可没法救你第二次。” “知道了,爵爷慢走。” 毕恭毕敬将蓝晨送出去后,王凯蒂再松了口气后直接蹦到床上,此时的他只想睡个痛快,外边太危险了,直睡到回了许州才是好! “不过爵爷跟那孙府又有何瓜葛?莫非来花都几日就便也能跟其强强联合?啧......” 躺在床上的王凯蒂不禁想到,如若颜坊能搭上孙府这‘大腿’,顺着那四通八达的船路,将一批批染缸送到大乾王朝各个地方,那所带来的恐怖收益...... 简直了啊这! “实在不行,就把爵爷给灌醉,将其五花大绑起来送到孙府入赘去,嘿,为了颜坊的发展,只得让爵爷牺牲下了,不过说来也不知这样是谁攀上谁了,孙府有钱,可蓝府也不差啊,世袭爵位,只能说‘强强联合’了,哈哈哈!” 好一副‘商业版图’出现在其脑海中,只是可怜了蓝晨,无论哪种情况,都被王凯蒂假想成了孙府赘婿。 不过王凯蒂怎么地也想不到,那心念念的‘计策’,早一步地就被蓝晨给实现了,毕竟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孙府女婿!也得亏他不知,不然非得赏个飞腿不可,感情不远千里前来搭救,王凯蒂倒好,盘算着怎么将他给‘卖’出个高价。 另一边,蓝晨也并未直径往孙府那儿去,先是去了趟香薰布商,后再去了龙虎镖局,已经找到人了,怎地也需要报一声平安才是,花都之旅也颇为麻烦到他们。 同时蓝晨也预了龙虎镖局一趟镖人,权当送个顺水人情了,今夜便出发,依旧由‘常青镖师’带队。 末了他才来到孙府这儿,鼓起莫大勇气地,他敲开了大门。 原本还想会在花都这儿待上些时日,跟孙府婚事也能从长计议番,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你怎么来了!” 没一会儿,孙淼淼便也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那微微娇喘,香汗渗出的羞红模样,想想也知是跑得多快了,可也由于心里有愧,蓝晨愣是没发现到这点细节。 见他双手一抬,恭敬道“没曾知会便登门拜访,打扰,打扰了。话说,怎也得让我这小姑爷进去里边吧,拦在外边有些古怪啊。” 孙淼淼翻了个白眼,咬咬后牙槽嫌弃道“谁承认那门婚事了,你忘了是为了应付我那老爹?” “哈哈,孙小姐当真如是想便可,走吧,这件事也得跟你父亲说下。” “怎么了?” “今夜,我便要回许州了。” “这么快!”孙淼淼诧异无比,迷离眸间除了闪烁着不解外,更多的反而是不舍。 “是啊,找到我那家臣王凯蒂了。离开许州也有好一阵日子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行吧......”孙淼淼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末了还是哑了火,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蓝晨跟孙凡峰二人的那番寒暄。 “这么快?”孙凡峰也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抬起了开明大手,拍了拍其肩头“事情办妥了就成,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我也就不给你备着餐宴了,待你下次来花都,我再整个大型的接风宴!” “那就先谢过了。” 蓝晨笑了笑,对眼前这位孙府家主愈发有好感起来,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倒也算枭雄也。而他也必然跟其打好关系,也为了日后船运的往来。 “此番回许州去,颜坊也将有再次的飞跃,届时如若需要走水路送出缸缸染料,那可就有劳了啊。” 听罢,孙凡峰先是一愣,露出刹那难色后,也借着强大意志力一把拧转了回来,笑脸盈盈点头应承着“好说好说,你我跟谁两呢。” 虽转瞬即逝,但蓝晨也切实感知到了孙凡峰的难堪,不过也只得按下不表了,热热闹闹谈完几句,在交接完后续事宜后,蓝晨便也拱手道别了。 孙凡峰乐呵恭送着,也硬是拽着孙淼淼走出房门,让其相送一下。 俊男靓女的背影,落在孙凡峰眸间,却没有半点喜悦,只有那淡淡哀愁。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但你本就不知情,也怪不得你,唉,日后啊,孙府哪儿还会有‘船运”呢。列祖列宗啊,佑护子孙吧。” 第九十四章万雅亭 从庭院到大门的路径,穿过了幽幽小泉,层层假山,还有花红绿树,孙淼淼好几次想开口找点话,再聊上个几分,可却被蓝晨那莫名其妙的冷漠给击退了。 这‘冷漠’,很是陌生,不曾在其身上见到过,但也绝不是那种厌恶。 就像是在暗自思索着些什么,旁若无人般。 可也恰恰是这份‘冷漠’在灼烧着孙淼淼的心儿,又有什么比即将分别的二人,还要重要的呢? 【分别?】孙淼淼愣了下,当即被自己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赶忙几个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让自己飞离开这种情愫。 肩并肩走着的二人,徐徐而前,有些缓慢,又有点快了,此番别离,再会也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末了终到了门口,孙淼淼也知道再不说点什么就迟了,终于还是鼓起莫大勇气叫停了蓝晨。 “蓝晨!” “啊......"不得已停下脚步的蓝晨别着头转过身来,充满歉意又温润道“抱歉了啊,刚才在想些事情,有些走神了,你刚才有跟我说什么吗?” “没有。”孙淼淼摇摇头,也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蓝晨自顾自笑道“我还以为你催我快点写出下本话本呢。” “你写不写,跟我有何干系。” “哦?我这最忠诚的读者,竟然不期待话本了?莫非是移情别恋了?” “哪有!” 此大胆话语直逗得孙淼淼红了耳根,但有了先前教训,她也迅速冷静了下来,带着些期许反问道“蓝晨,我们何时才能下次见面?” “孙淼淼,孙小姐呀。”蓝晨耸了下肩,略感遗憾道“事到如今了,我还以为你会有所改变呢,没曾想还问出了这样问题来。” 孙淼淼迟疑片刻,恍惚间好似看到蓝晨眸间伸出那‘失望’,当下醒悟过来补充道“那我重新问遍,近期都会在许州?” “应当如此。” “那成,待我忙完花都事宜,我便去许州造访。”下意识地,孙淼淼不自觉昂起了头,眼光中满是坚决。 “嘿,这不就成了。”蓝晨这时也才露出满意笑容,不过也随即道“作为至交好友,给你个忠告,近些日来可不要忤逆你父亲,可行的话,就多用用脑子,用用你那读破万卷书的智慧,帮你父亲分担下吧。” “既然你觉得比起男儿郎来你也不差,那就努力些做出个证明来,话也就说到这儿了。青山绿水,山水有相逢,孙淼淼,后会有期了!” 拱手而道,蓝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实则那番话也并不只是为了激励孙淼淼,更是因为孙凡峰那一闪而过的‘迟钝’。 蓝晨敏锐感知到,孙府将有会些变化,这份直觉也不是无中生有。 除了孙凡峰外,也由于前些日子,蓝晨曾逛游了花都内那几道堤坝——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如若可以,他倒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可这也难免让其留了个心眼,日后要想让颜坊在大乾王朝站稳脚跟,花都内的航路可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回到八方客,叫醒王凯蒂后,二人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饭。 眼瞅时辰还早,便也在逛游起来,想着买点手信回去倒也不错。 这逛着逛着,愣是逛到了城西。 站于三层楼的阁楼前,蓝晨困惑地问着王凯蒂“这儿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是啊,好说歹说我也跟在那花无常身后几日,花都哪儿有卖手信的,我还是知道的。” “可这儿怎么这么奇怪?” “爵爷啊,你有所不知,这儿说是搜罗了花都,乃至花都周边城镇的特产,应有尽有就是了。” “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店。”蓝晨皱着眉,有些苦涩。 “哈哈哈,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花无常提及时,还觉得店家胆子大呢,竟敢将商物一窝框全都搬到一起来。像是许州,多的是各种临街铺面,商品摆列也单一,这儿倒好,琳琅满目,一应俱全,也省得我们跑来跑去的功夫了。” 说罢,王凯蒂更是意犹未尽道“爵爷,在下有个提议,如若觉得可行,咱们回许州也开家吧?这种叫做......” “杂货店,也可以称为百货店。” “对!真不愧是爵爷,这都能想得出,好过眼前这个叫做‘万雅亭’的,文绉绉,词不达意。” 蓝晨白了眼过去,只觉王凯蒂在拍马屁,不过他也着实佩服这个店家,在这个时代里能整出这种‘一站式’采购的百货商店来。 这不仅需要前瞻,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不过看这客来人往的景象,至少也证明店家是成功的了。 只是不知为何,蓝晨只觉‘万雅亭’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听过般...... 进门,映入眼帘的除了商物外,最吸引蓝晨眼球的莫过于是不远处那雄伟背影了。 “哇?”王凯蒂也颇为夸张“那人怕不是异族吧,虎背熊腰的,一个都顶我两了。” “你去逛吧,多买几份,我也好备着送礼。”蓝晨边说边递了张银票给王凯蒂,末了也不再理会他,直径走到身影边。 看着蓝晨的举动,王凯蒂也只是微微一愣, 随即想到可能是蓝晨在花都认识的好友罢,当下也自顾自地逛了起来,同时也留着份余光用来观察那边方向,免得蓝晨受了欺负自己还不知道。 到也还是王凯蒂多虑了。 不过说来,蓝晨也确实差点被这巨型壮汉给欺负了,当看到这个背影时,蓝晨也就想起来了。 这‘万雅亭’,不正是刚抵达花都时,在八方客认识的孙凡所说之地吗,而眼前的壮汉,也是他的家臣——阿旺。 走进了瞧才发现到,孙凡也在这,他正拿起一件件商货,逐一对着看,很是认真,期间也不忘交代几番店小二。 “孙凡?阿旺?许久不见啊。”蓝晨笑了笑,当日一酒之别,没曾想临行前还能再次相遇。 “你是?” “啊......”蓝晨尴尬而笑,有些无奈道“也是,孙凡少爷日理万机,忘了我也正常,说来.......” “哈哈哈!”孙凡发出大笑“开玩笑呢,谁让你一直不来找我,我知是你,蓝晨,许州小爵爷?恭喜啊,还没来及跟你庆祝,找到家臣了这下?” “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姐,也就是孙淼淼说的。说来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我也该称你为......姐婿?哦,称姐夫较文雅。” 第九十五章回许州 “这么说来还真是,当初相遇你可不曾我跟我说是孙府之人啊。到头来还真成一家人了这样。” 蓝晨转移着话题,试图掩盖住其中尴尬。 而孙凡也只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刚听府上家丁说,你们这是准备回许州了?” “是的。” “唉,还想着能再跟你喝上一顿呢。” “待你去许州,我必好生招待。” “哈哈哈!好说好说,不过近来我可没那个功夫了,既然咱都是一家人了,也就不怕你笑话了,家主选拔已经开始,不然我也不会来打理万雅亭。”孙凡叹了口气,颇颇无奈着。“本来能一直呆在八方客歌舞升平的,这下倒好,唉,只能隔三差五去了。” “隔三差五还是委屈到你了?”蓝晨笑了笑“话说这万雅亭,是你的主意?” “是啊,当初也就随口一提,父亲也就当真了,唉,我这臭嘴,净给自己找事干,呸!”孙凡那懊悔,怕不是已经动了扇自己几巴掌的念头了。 这也逗得蓝晨直笑个不停,而这份笑意中,也包含对孙凡的‘钦佩’,看似玩世不恭,却是个天纵商才。 兴许会是孙淼淼在此次家主选举中的一大阻碍吧。 不过也得看其有这颗心不,想于此,蓝晨也顺水推舟般地询问道“看来对于这次选举,你是势在必得了?” “那不会。”孙凡摇摇头“大哥还在呢,他虽傻愣愣的,但胜在踏实,至少能保孙府十年不倒。” "十年?"蓝晨敏锐察觉出些不妥来,便追问道“那换做是你呢?” “顶破天也就一年,但如若你能跟我合作,毕竟届时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那守住一代人也是没问题的!” “啊这......”蓝晨反而愣住了,连忙道“这些我还是听孙淼淼的。” “哈哈!我姐她......再说吧。”孙凡耸耸肩,当下也沉默了片刻,末了才道“这么说,可能会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我姐。” “但按理来说,你先认识得我,我也当你是个知心好友。” “蓝晨,如若你是为了攀上孙府这大腿,那我还是劝你放弃吧,接下来孙府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边说着,孙凡边压低声线道“京城那边,可能因为这次的‘饥荒’,拿走孙府的航运。你也知道的,皇室拿走的东西,又有谁敢去要回来呢。” “这也就算了,听闻好似周边几个大国有些不安分,兴许是盯上了大乾王朝的饥荒。” 说罢,孙凡长长叹口气,拍了拍蓝晨的肩膀“如若可以,我也不想当这个家主,我也不求能让孙府在上个台阶,保得住个青山有柴火烧就可了,蓝晨,信我,别人顶破天就三成,可我有六成几率。” 瞳孔微微颤抖,蓝晨徐徐喘着气,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啊。 “好了,多的也不说了,看来你也是带着家臣来购置手信了,我让小二跟着你,他介绍给你更好。就先祝你一路顺风了,届时咱们再饮上那几杯,叙上那几旧。” 交代番后,孙凡也朝着里边走去。 很快地,蓝晨二人也买到了满意的商物,打包一并拿到龙虎镖局去了。 一行镖队,两马车,一车货,一车人,就着夜色,伴着星月,离了花都,朝着许州出发了。 此趟除了常青镖头外,还有三名镖师,也算是专程护送了。 “话说以你的身手,也不需要押镖吧?”常青骑在马匹上,问着坐在马车夫旁的蓝晨。 至于王凯蒂?早已躺在车厢内呼呼大睡了,实则也累惨了他。 蓝晨讪讪一笑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也权当顺水推舟了,正好看到你也是空着。” “嘿,你可别说,再晚些点,崩说我了,整个镖局都抽不出多少人手给你呢。” “怎么了这是?” “京城总镖局召集镖师回去了,这种征召可闻所未闻啊。”常青努努嘴,自个也有些不解。"得是什么样的货才需要到那么多的镖师,想都不敢想。" 蓝晨点点头,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兴许是征召来用于护送赈灾粮的吧。“也许是北边儿缺粮食了,让你们去押送吧。” “缺粮食?怎么可能!大乾王朝......”正想要夸赞些什么,常青愣是哑了火,这才囔囔自语道“该说不说,最近让我们押送粮食的店家,好像少了许多许多,自顾不暇了属于?而且你知道,就上次我带你去吃的那间小店,一碗饭都得要半文钱!都快赶上醉仙楼了!” “醉仙楼现在都得五文钱了。” 听罢,常青微微一愣后也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异谈般,细细思索起近日来的花销,好像都涨了,涨了。 晃晃脑,他自嘲道“看来接下来得扎紧裤腰头过日子咯。” “是啊......” 片刻沉默不语,蓝晨也自顾自仰起头,眺望着那抹明月,思索着些什么。 思绪也伴着漫长,飘扬在了这不可明喻的永恒间,移到了两日后。 此趟平平安安,但在行将抵至许州前,还发生了件事,那便是遇到了‘乞丐’。 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实则该称为‘难民’。 说是打西边而来,饿了十天八天,求给点口粮。 蓝晨正想施以援手,但却被常青直径拉走,直到走远了,常青也才言——道上也有过这种‘骗术’,示之以弱,等旅人慷慨解囊,一来能确定这一‘趟’值不值,二来也能趁其不备,暴起伤人。 刚才他也观察过了,此人不似西人,五官身形更似南人。 对于常青的警惕,蓝晨也是佩服,他也希望贼头们能别再用这招数了,免得日后真正的难民走来了,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终于抵至许州,原本以为小命不保,这辈子都回不来的王凯蒂在见到城头的刹那,不免眼儿一酸,汩汩而流。 看得蓝晨止不住吐槽道“大老爷们的,还哭成这样。” “爵爷啊!我是真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蓝晨摇了摇头,眸间闪过不易察觉的宠溺,便也伸了个腰有感而发道“是啊,回来了。” 第九十六章异语习迷踪步 重逢总是喜悦,特别是蓝府几人听闻了王凯蒂的遭遇,更是有种劫后重生之感。 颜坊当家‘老张’也颇颇夸张,两个大老爷们愣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安顿下来后,朱老三也请示了番蓝晨,特地在府上备了一大桌子的美食来犒劳王凯蒂。 有说有笑,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蓝晨在听闻蓝府、颜坊近日近况后,不由地松了口气,幸亏没被‘偷’家。 怕就怕颜坊雄起了,引得他人眼酸。 也怕那‘司徒老爷’贼心不死,劫了蓝府诸人。 接下来几日,众人也皆沉浸在赏赐恩惠下,得益于跟‘易国’的那笔横财,现在蓝晨可谓福得流油,赏赐起来也是大手大脚,不用抠抠搜搜了。 新衣裳,新家当,寄回家用的银两也跟着多了起来。 歇了两日后,蓝晨也重新恢复了‘晨操’。 石锁功自然不会落下,连邓老所赠予的‘迷踪步’,他也跟着操练起来。 只是苦于投石问路,好几日都不曾有所进展,期间老郑也试着研究几番,可都以失败告终。 “少爷。”老郑也罕见地大汗淋漓着,边喘息边吐槽道“你确定这是那位世外高人给你的秘籍?怎么习不明白啊,平常人家怎么可能如此这般走路呢。” “哈......连你也弄不明白,那这本秘籍必是好物,好物!咱们再来!” “我这把老骨头可来不了了。”老郑连连摆手,几日不见他虽憔悴了些,但重逢后的喜悦也令其重新焕发光彩起来。“倒不如让我拿着这本秘籍回武馆问问去,指不定能问出个门路来,也好过我们二人在这儿瞎捉摸啊。” 蓝晨摇摇头“那不成,我已拜邓老为师,那也是师父传授的秘籍,不好被外人所知,算了,你去歇息吧,我自己在琢磨下。” “那小的就告退了。”老郑笑了笑。 经过这几日的重聚,他也看得出,哪怕在外行事,蓝晨也并未松懈几分,心中不免感到阵阵温馨,那更多的是一种欣慰,雏鹰终究是成长了。 手中那只有几页的迷踪步秘籍,令蓝晨百思不得其解,里边说得倒也清楚明白,只是......实践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什么学猫步,看狗疾,听鸡停,识兔跳,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但蓝晨也坚信,邓老没必要忽悠自己,而如若能习得他那一星半点的身手,对日后也大有好处。 想于此,他便也静下心来,照着秘籍上所描述的,一步一步着诡异身法。 一身影闪过,原来是庭院饲养的老母鸡。 啄啄而立,老母鸡频频看向走出‘六亲不认’步伐的蓝晨,小小眼睛好似有着大大迷惑那般。 蓝晨灵光一闪轻吟了句“天地玄黄,异语!” 刹时叽叽喳喳一片响,鸟鸣虫啼全都成了清晰可见的话语闹得蓝晨脑袋直叫疼。 同时他也发现到,这个奇能,好似有点奇怪? 其余奇能皆是一次性的,而‘异语’在使用后,唯有再发动一次,方能取消掉。 换而言之,如若体力撑得住,那蓝晨便能一直听到飞禽鸟兽之言。 好一会习惯过来后,他才堪堪集中注意力到那老母鸡身上,也渐渐只听得到它的声音了。 【这老爷怕不是傻的吧,走路能这么走的?说来也不止是这个老爷,所有人都一样,走路就走路吧,倒是别停歇啊,停一歇时声音大得不行!】 蓝晨眉头一挑,嘿,哪怕邓老不再旁指导个一二,可现在却有个最好的‘师父’了。 他便也上前朝老母鸡走去。 【妈耶!要死要死,今晚得被杀了!老娘要跑!】 “往哪儿跑!”蓝晨一个健步,眼疾手快地拽起了老母鸡,冷冽地笑着“老子不杀你。” 【啊!救命啊!我不要做汤,做辣子,做白斩,救命啊!】 “都说了不杀你了。”蓝晨忍不住拍了下鸡脑。 【要吃脑花?我脑子不好吃啊!猪兄的脑花才好吃!】 渐渐,蓝晨察觉了过来,只是能听到老母鸡说话罢了,自己说的话,老母鸡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真跟荷姑娘所说那般,只能‘听’,‘说’不得,唯有境界高深者方可做到正常沟通。 “少爷!”路过的朱老三慌慌张上前关切道“老身看管不佳,让这只老母鸡闯进庭院,打扰到你了,还是将这畜生交托于我,我来处理吧,免得伤着你。” “没事,庭院也没什么生气,留着个鸡儿作伴也不错。” “不如今夜就把这老母鸡给炖了?养得也差不多了。”朱老三提议道。 “不用。”蓝晨拽起老母鸡,抖了抖。 【放老娘下来!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肯定在商量什么做法,呜呜呜!我命由我不由天!放我一马吧,我以后再也不做鸡了!】 蓝晨努着力,憋着笑,什么跟什么嘛这。 “朱老三,府上还有什么家禽吗?” “三只鸡,一只鸭,还有一只猫。” “去,去街上买只狗,还有只兔子来,然后把府上那只猫也抓来。” 朱老三微微迟疑,但也还是不自觉点头照办去了,想不明白的他也只得当成是蓝晨练武时有些乏闷,想借此解腻罢了。 “对了,还有件事,日后没我允许,府上也就别杀生了,生擒些的去街上买就是。” “好的,少爷。” 没一会功夫,朱老师便也将事情给办妥了。 虽然庭院唧唧咋咋一大片,但蓝晨丝毫未被影响到,反而自顾自地练起所谓‘迷踪步’来。 而事态的发展也跟其所想的相差无几。 【这人类怎么停步的,吵得不行,要想停好啊,还得学我一样,直勾勾盯着前进目标就好。】 【你这老母鸡懂得什么,依我看,他最差劲的还是走路,迈出去的步伐没有半点目的性,分明是踏出去的第一步便要知在哪儿了,而且还用脚后跟来缓冲。区区一个仆从,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赏赐你来撸我下吧。】 【有甚有甚!一只鸡,一只猫,懂个屁!主人就是最棒的!】 【你才第一天来这,认清楚了,我才是主人!】花猫龇牙咧嘴对着新来的小狗,毛儿都有些炸开了。 也就在这片喧嚣中,蓝晨听到了些关键点。 第九十七章屯粮 当下二话不说,便也照葫芦画藤瓜,有样学样了起来。 蓝晨的举动,自然引起动物们的注意,反正也是闲着,便也七嘴八舌般地点点评评,好不乐乎。 最乐的莫过于是蓝晨了,通过它们的点评,他也能进一步发现到错误之地,改进之余。 渐渐地,他也摸索出了这‘迷踪步’的奥秘。 如若说平日走路,只是为了节约体力,走得舒畅,以最快方式抵达目的地。 可迷踪步不同,其讲究的是如何不被对方所发现,并且以最安全,最快捷接近。 换句话来说,便也是‘狩猎时刻’。 像是屏气凝神,蹑手蹑脚也不再多言了,是得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粘上去才是最重要的。 像是猫,它提出个方法便是拧起脚后跟,用脚尖行走,这样方能悄无声息。 像是鸡,如何在急速前行的刹那停下脚步,没有半点动静。 像是狗,又该怎么在疾驰间,估摸好距离跟动手时机。 【我这奴仆莫非是个天才?怎么学得这么快呢?】 【主人就是天才,主人就是最棒的!】 【就你们一猫一狗会折腾,不过也是你们命好啊,他怎么地也不会吃掉你们,我这老母鸡可就不同了,昨日下的蛋可都没了。】 【你们可别闹了,看不出主人那步伐之突飞猛进嘛,我怎么感觉他听得出我们的对话呢?】 【那就有鬼嘞!不过好像主人他们拥有一种名为‘奇能’的才能,什么速度什么力量的,啥都有,就是不知道吃屎不。】 【狗子,你可别跟我说你吃过屎啊。】 【滚你娘的,吃屎怎么了,屎可香呢!不过还有更香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东了,就在城东薛官人家那,但每次进去我都被赶出来。那味道,香喷喷的,只是好似......有点腐朽,有点血腥,像极了我在郊外见过的尸首味。】 【吵死了!不要打扰我睡觉,小心我叫仆从把你给丢出去!】 【汪汪汪!小花猫,小心我揍你!】 【来啊,谁怕谁啊!】 话音刚落,一场猫狗大战也就上演了。 蓝晨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想听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婆的坊间八卦。 可行的话,倒不如多分析下,当下之步有哪些不妥之处吧,无奈沟通不得啊。 长呼口气后,他只觉脚下一软,险些就摔倒了,以这非人之势来踱步,着实够呛累得。 不过既已寻得方法,他也松了口气,只需日后勤加操练便可,现在急不得,急不得。 末了他也回到屋内,把周身的疲倦尽数洗净后,便也找上了朱老三。 这些日来,无论是颜坊,还是听雨阁,近况皆是不错的,无需蓝晨担忧过多。 要是说有个需要惦记于心的,也莫过于是物价飞涨,及粮食短缺了。 “朱老三,忙完啦?” 看着一把年纪了,还忙里忙外把蓝府收拾得井井有条,对着忠诚管家,蓝晨也是颇感欣慰。 “是啊,少爷。你也是操练完了?想吃点什么吗?我下去煮去?” “那不用,早些吃得饱着呢。” “那成,反正少爷您要吃什么,交代便是,我这老骨头啊,能整出合你胃口的饭菜来,就心满意足了。” “那就辛苦你了,对了,朱老三,近些日来,府上的花销是不是有点多了?” “唉,少爷!”朱老三长叹一声。“我都在服侍蓝府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会贪污您的银两呢,你是有所不知啊,真不是老身的错。” 蓝晨苦笑阵“你会错意了,朱老三,你我还信不过吗?我也知道外边物价张了,就想着来问你些什么,毕竟你可是蓝府大管家,府上可是你管钱的,如若你不知,又有谁知呢?” 这声‘大管家’着实打在朱老三‘心巴’上,哪怕尽力掩盖了,可那开了花的笑意还是出卖其雀跃。 “少爷真是抬举我了!其实也是怪老身没有眼见力,不知先买着些粮食囤着,外边粮食之贵,啧!不敢想象啊。哪哪都贵,最离谱的还是大米,足足较之前贵上三倍有余!” 蓝晨点点头,三倍已然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了,临界线则是在‘五倍’。 他深知一个道理,如若粮食在短时间内暴涨五倍,便也触及到灾荒这条红线了。 但这也还只是像许州这种南边沿海城镇,北边那儿恐怕已出现灾难了。 只是苦于交通不便,讯息不达,又有谁能知道那儿的‘水深火热’呢。 “府上现在囤了多少?” “如若供我们,再加上颜坊的,现在断粮了,也还是能撑上三日。天气酷热,东西我也不敢囤久,唉,这鬼天气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往年少说还能买个冰,现在?唉!一大块冰也还要个六文钱!” “没事。还有我呢。”蓝晨拍了拍朱老师的肩头。“去买些容易囤放的粮食,不宜放久的就别买了。灾啊,可是要来了,做好准备吧。” “行!听少爷的,咬咬牙,我也买些冰块回来!” “冰块就不用了。” “可那些瓜果放久会烂啊。更别说这天气了,没有冰块冻着,隔天就得坏。”朱老三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蓝晨娇生惯养,但还真就不食半点人间烟火了,这点儿常识也不知道? 但朱老三也并未感到过多无奈,要不是有蓝晨,这蓝府也早就没了,便也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蓝晨摆摆手,打断了朱老三的‘婆婆妈妈’。 “我说不用就不用,看。” 待其轻声念叨完口诀——‘天地玄黄,冰’。 块白晶晶的大冰儿,也出现在了庭院跟前。 “你以为你少爷这趟是出去耍的嘛?我在一高人指点下, 也学会了......也从他身上偷来了些奇能道具,虽说有限,但身上的冰块也应该能撑过这段日子了。有什么需要的你说便是。” 朱老三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冰块,甚至不顾严寒,上手抚摸了起来,直至被冻得不行缩回手了才震撼地看向蓝晨。 “少爷!少爷啊!你可真是有出息了,老爷要是泉下......” “我呸你个泉下!我老爹还没死呢!” “我呸呸呸!”朱老三慌得连扇自己几个巴掌,“老身激动了,激动了,我这嘴巴!” “好了,反正银两跟冰块,你不用担心。照着办就是了,府上有你撑着,我在外办事也才放心。” 说罢,蓝晨便也转身而去。 “少爷,您去哪儿啊。” “去郊外山上,晚些回来。” 第九十八章山火 虽然在花都大闹了番,奇能者,甚至连‘金奇能者’这个身份也不是秘密了。 但蓝晨可不想暴露得太多,免得被不怀好意者盯上。 想来朱老三嘴儿是严,但怕就怕在隔墙有耳,忽悠出个‘奇能道具’来也方便掩人耳目。 门口,蓝晨只觉好似又热了几分,走在街上时好似要给融化掉那般。 仰起头,孤阳烈烈,万里无云,丝毫看不到些许降雨的迹象。 放眼望去,街道尽是空荡荡,丢了平日那般热闹,间或行走的人儿也多是赤着膀光着身,使劲沿着那屋檐,深怕走到毒日之下。 “天地玄黄,巽。” 念叨完口诀后,蓝晨也才敢胆走出门扉,沿着大道直行,在驿站处,雇了辆马车,往城门而出了。 在最近一处小山包那,蓝晨示意车夫在山脚下稍等片刻后,自己便往山顶上走去。 看得马车夫直摇着头,不解为何在这大热天了,还要独自一人前往山峰顶上。 但已经收了银子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找了处阴凉之地栖息起来。 热,实在是太热了,连马儿都踉踉跄跄着,好似中暑那般,马车夫倒也不担心水,就怕燃起山火罢了。 但正所谓,怕什么也就来什么。 迷迷糊糊间,他好似闻到了股烧焦味,定睛一瞧,嘿!山顶上还真着火了! “格老子的!怕啥来啥,还真着火了!”马车夫骂骂咧咧着,便也打算一逃了之,可随即想到蓝晨还在山顶上呢“可那个公子还在山上呢......" 本来怕得要死的马车夫,一想到蓝晨先前的豪爽,便也愤愤唾了口痰“公子,你也可别怪我不地道,我就再登上些时候,如果你再不回来,如果火势再大点,那可别怪我走了!” 但事态的进展,并未如马车夫所预料那般。 虽然蓝晨仍旧迟迟未归,可那火势......却很是诡异,不像是平常山火那般来势滔滔,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那般。 那火,时烧,时灭,时大,时小,但却愣是不成气候。 正当马车夫不明所以兮,蓝晨已然从山顶下来了。 马车夫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不为啥,这么一别下,蓝晨好似变了个人那样,虚得不行。 “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蓝晨苦涩地摇摇头,也顺手耷在马车夫迎来的肩膀上,就这么被搀扶地走上了车厢里。 “唉!”马车夫长叹口气,更是自夸道“您刚才是不知道啊,山顶儿可着火了!我就想着既然收了你银两,便也不能放下你不管,就一直等到现在了!对了,您也是上了山上去的,怎么山上着火了?” “辛苦了。”蓝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我歇息下。” “您是得歇息了。”马车夫掀开车帘,还想吐槽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深怕惹得蓝晨不悦。 抡起马绳,曳在马身,便也离了去。 马车夫也想起了什么猛地皱下眉,转头看向了山顶,自言自语着“那火,好像灭掉好久了。莫非是公子去灭掉火的?可是他又说不知道。” “看他身子那么虚,莫非是来郊外找姑娘了?大白天的,玩得这么花,真不愧是个公子哥。我年轻时分也喜好玩这玩意,啧啧!” 自带偏见的马车夫并未发现到山顶上空处那份‘诡异’。 先前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可也就在蓝晨上去的那么个空当儿,愣是腾出片小云朵来,还是朵乌漆嘛黑的云儿。 倘若其能够凝聚起更多伙伴来,兴许也能成个‘乌云’吧。 但,这便是全部了,也便是蓝晨拼了老命方有的点成果。 而这朵不成气候的小乌云,也渐渐飘散了开来,可那希望的种子却也结实地种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提升自身境界了,待到那万不得已时刻出手便是。 在蓝晨示意下,回了许州后,马车夫一路而行,将蓝晨给送至到奇能部这儿。 “那公子可慢走嘞,小的先告退了。” “恩,辛苦了。对了,驿站那儿的马匹怎么卖的?” “看公子您这细皮嫩肉的......"马车夫愣了愣,摇摇头,甩掉了脑海中那下意识的偏见。 还细皮嫩肉?不吧。 虽算不上是糙老爷们,可那身若隐若现的腱子肉,油亮麦色的肌肤,绝不是那些个娇滴滴弱巴巴小少爷所能比拟的。 “现在马儿可贵了,品相好的也得要个几两银子,加上马草什么的,公子如若不常骑马,还是搭个马车好。” “没事。”蓝晨摆摆手“我也有意整匹马来骑,那到时再说吧,请。” 扬完手,蓝晨便也作势要离开。 而也就在马车夫上车的空当,角落处钻出个人影来,吆喝了声“爵爷,好久不见了。” “哦?是江统领啊。”蓝晨拱手称了道,同时也甩了个眼神给其旁边的林冬霜。 那眼神甩得只叫林冬霜直翻白眼。 还有些不明所以的蓝晨苦涩地打着招呼道“林副统领,也许久不见了啊。乙支两位正副统领是过来巡街啊?” “关你何事。”只见那林冬霜眼珠子都快滚到天儿上了。 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蓝晨着实摸不透这是怎么地了。 倒是一边的江叶看得直乐呵,好似只要蓝晨吃瘪,他那心情也就大好起来,更别说这瘪还是林冬霜整出来的。 实则也怪不得蓝晨捉摸不透,林冬霜无非就是小家子气了下。 前些日子,蓝晨还特地拿了些花都的手信前往林府,虽然林府家主‘林阳’回了京城,可是林冬霜本就在府上,那蓝晨却连等都不等,将手信塞给管家后便打道回府了。 怎地? 送个手信礼,连当家主人都不打算瞥个正眼就走了? 气得那晚林冬霜愣是吃不下饭来,现在见到蓝晨那气头更是翻滚涌现而出。 说来也怪不得蓝晨,他那直来直去的思维里只觉得,两家关系都这般了,也就觉得无须太正式,心里挂念,手上有物就可以了。 而江叶在点点头后,也用眼神示意蓝晨往前几步走,末了才压低声音免得被那远去马夫给听着了。 “我跟林冬......霜儿小姐是在巡街,也恰好偷听到你跟马车夫的对话,怎么?你是要整个马匹在府上?” 第九十九章奇能部 蓝晨皱了下眉,对于江叶这莫名其妙的‘关心’,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不是巴不得自己遭了个殃嘛。 眼见蓝晨没回应,江叶更是急切,但仍压低着嗓音道“你就说是不是了,正好先奉所来了几匹马,我可以差人送给你,你要快点习得御马术才是!” 听闻于此,蓝晨也才彻底反应过来,感情这江叶还记得上次几人共同剿匪那件事啊,不会骑马的自己,只得坐在林冬霜身后,与之同骑。 虽然不爽江叶那嘴脸,但有个便宜占,还是要的。 “成啊!”蓝晨点点头“那就先谢过江统领了,不过嘛,你也知道马这玩意是讲眼缘的,就让我去挑选只吧。” “行!”江叶乐呵得直拍着蓝晨肩头,末了补充道“不如等我事情办妥了,一同回先奉所吧?” "行啊,就不知二位所来何事了?能惊动得起两位统领大人,恐怕也是件大事了。" “那没有。”江叶摆摆手,“每个奇能者皆能凭借自身境界来奇能部领取些补贴,我就跟副统领一同来领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是奇能者。” 眼瞅着江叶还特地在‘奇能者’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蓝晨只觉有些好笑。 这已然是故往的‘假象’了,为了能够有所深造,不免地得露上几手啊。 “对了,你来奇能部做甚?” 江叶的提问,也激发了林冬霜的好奇,她探过头来盯着蓝晨,直探迷惑。 “办点私事。” “那行,一起吧。待会也方便走。” 说罢,江叶就自顾自地走进奇能部,那小路走得颇为招摇,唯我独尊般。 正当蓝晨对其嗤之以鼻时,周遭人的反应也令其瞠目结舌着。 且不论个把良家,哪怕同为男子的那些,眸间也尽是尊崇,更有些许憧憬在里边,末了也围拢而过,言行间尽是追捧,想来哪怕许州知县大人搁这儿都没有这么热腾。 头绪也只是刹那摸不清罢了,稍稍一想也知,江叶的受欢迎,可是从这个夏天就开始的,整个许州也就只有他这么个冰系奇能者。 眼瞅蓝晨停下了脚步,林冬霜也走上其侧旁“听说去花都了?” “啊?是啊。我有个家臣在那失踪了,所幸找回来了,也就在那儿待了几日。” 林冬霜点点头,末了悄声补了句“手信礼来了,人却连个门都不进!我就让你这么不想见着吗!” “哈?你说甚?”蓝晨满是困惑道。 这嘀嘀咕咕得好似只蚊子。 “没!”林冬霜大翻白眼,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当即转移话题也道“这天也更热了些,父亲有交代说连连燥热下,粮食开始短缺,你自己可悠着点,除了屯着些粮外,可以的话就跟江叶打好交道。许州冰库早就告急了,现在都是由江叶在造冰。” “啧。”蓝晨禁不住吧唧了嘴,心中也在盘算着些什么,末了也才道“那他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差不多。你没瞧几日不见,他都似只雄鸡般昂首挺胸了。”淡淡语气间,甚至还带着丝丝鄙夷。“卖价也比先前的多,浑然不顾有多少人中了暑。” 赚钱,不寒碜,但林冬霜就是看不惯江叶的嘴脸,像极了个得志小人,耀武扬威。 蓝晨倒是满脸不在意地耸了下肩。 江叶的格局摆在那儿,说是投机倒把也成,说是年少轻狂也行。 如若不耻他那般行径,那就断了其财路,也当造福许州百姓了。 自个不成,便也寻得下一个冰系奇能者罢,何苦百般不悦呢。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许久不见,这林冬霜倒也还是善良了几分,虽然里边多的是几分圣母心。 酷热天气,本就不是江叶有意为之,中暑死了几人跟他也没有半点干系,肯耗些体力换个银两也是正常。 长叹声后,林冬霜也无奈感概着“我使用出来的风,却很是闷热,可真奇怪,天凉时就不会了。” 蓝晨耸耸肩,个中原因他是知道的,只是解释起来颇为麻烦,便也只能安慰道“没事,等秋冬再使用你的奇能不就得了。” “届时都不需要我来刮起风来凉快少许了。” “那你知道为何风吹来,便会凉快的原因吗?”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这时候干着急也没用。”蓝晨苦涩一笑,这种自然知识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不过他倒也是想到了个赚钱亦或者说是造福百姓的好点子了,只是说...... 想到这儿,蓝晨情不自禁地瞥向不远处正忙着接受阿谀奉承的江叶,心里正偷偷盘算着些个什么。 “待会我也去趟蓝府吧。” “哈?”蓝晨不明所以地看着林冬霜。 “我跟知县大人通过气了,昨日开始,每个傍晚我都会在单个城区发动下奇能,挨家挨户那可没法,但尽力而为罢。” “你是说,逮着一户人家,使劲往里边吹风?”蓝晨哭笑不得着,这算是个什么法子,但心儿也着实触动了番,对于林冬霜‘圣母心’的变化,好似明了几分。 林冬霜嘟了下嘴,眯起来的双眸似乎有些恼火“不然?” “就为了让一户人家凉快下?从先奉所出来后继续操劳跑来跑去?” “有何问题!” “没没没。”蓝晨连连摆手“然后分文不收?” “不可以吗?” “啧,真不愧是林小姐啊,圣人,当今之大圣人也,比那江叶好上太多太多。” “蓝晨!你到底是怎么个回事,问这问那的,我都捉摸不透你了,你近日都不在许州,自然不知许州百姓正水深火热,就只会在那说些风凉话吗?依我看,你还不如那个江叶呢!他虽敛财,但也做出了踏实事!” 好似意识说得有些过火般,林冬霜刹时脸红,同时也反应过来,先前对江叶的‘鄙夷’,算是个什么回事? “哈哈。”蓝晨乐呵而笑“我刚还当你是怎么了呢,你啊,兴许是在先奉所待久了,也甭说体恤民情这种废话了,你本就是民情了。话说林冬霜啊,你不也才从京城来许州不久啊,为何这么上心呢?” 泄了火的林冬霜也没好气道“什么许州,什么京城,不都是个......活生生的人儿吗。” “呵......”蓝晨咧嘴而笑,心中某些劫郁好似跟着解开了般,自言自语着“也罢,也罢,就当帮小姨子忙了。” “我呸!什么小姨子!都这节骨眼了,你还提这茬!?” “哈哈哈!行吧,那就请林小姐睁眼使劲瞧了,让你知道何为‘空调’!” 说罢,蓝晨就转身走向柜台。 第一百章以奇能者之身份 此番前来。 目的唯有一个,便也是以‘奇能者’身份,在‘奇能部’登记在册,唯有这样,方能在奇能者方面有所造诣。 修炼什么不修炼的,他一点也不在乎,花点银两献祭出去,就能提升自身境界了,又何必去苦苦修炼呢,他想要习得的是对于奇能运用这方面的研究知识,亦或者说怎么更好使用某种奇能的‘理论知识’。 他渐渐明白,这个世界是有多么被‘自然知识’所限制,分明有着种种匪夷所思的‘奇能’,却只发挥出不到一成用处,连最基本的‘元素配合’都不会。 加之在花都的暴露,既然藏不住了,那就掏出来罢。 他本是有意展现出其‘武器变化’的这个奇能,这种奇能远远没有像是冰、风这样‘元行类’的来得引人瞩目,也更为低调些,但跟林冬霜的此番交谈,也着实令其内心深处产生了某种奇特变化。 虽然跟计划有些偏差,但蓝晨也觉得,纸终究包不住火,反正也只是迟早之事罢。 另一边,江叶忙完后也来到林冬霜身旁,“副统领?冬霜?怎么了你?还不快去领个补贴?对了,蓝晨那小子呢?” “先等下。”意识到即将发生些什么的林冬霜,甩甩头,示意江叶莫要开口。 顺着其视线望去,江叶看到了柜台前正在捣鼓些什么的蓝晨,便感到有了丝不悦。“那小子怎么了?他不是说来办点事而已吗?走,我们过去看看。” “诶!等等!” 林冬霜的直觉告诉她,即将有大事发生,而她只需要站在一旁静候着便可。 但也架不住擅自行动的江叶,她也只得跟了上去。 “爵爷,事情还没办妥呢?正好,反正你肯定没什么事,不如让冬霜先领个补贴吧,没事,很快的。” “哦?侍者,你这儿也能办奇能者补贴?不如帮我友人一起吧?”蓝晨听罢,也不理会江叶的鲁莽,反而直径问道侍者。 “可以的。”侍者点点头,“但你这边先行登记下吧,我们好登记在部里,也稍等下,快制作好了,鉴于您的特殊情况,待会也给你开了个介绍信,只稍拿去私塾便可。周遭城镇里最大的私塾是在花都,如若不解也可以直接前往那儿。” “得嘞,有劳。来吧,林冬霜,这儿给你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边那被插队之人也将其给推了上去——那人,很是不悦,但当看到江叶脸上那份桀骜时,便也彻底心平气和了。 谁是许州当红之人啊? 那肯定是先奉所乙支统领,江叶了。 指不定心情好了些,便甩手给块冰儿凉下呢。 林冬霜下意识蜷缩着身子,这......行公职之便办私事? 她都恨不得找条地缝了。 也颤颤巍巍地将令牌递给了侍者,准备核实身份从而领取补贴。 那点儿补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于林冬霜而言,更为重要的莫过于更新令牌了。 在奇能部登记在案者,都会赠予块令牌,这也是在不使用奇能情况下能跟普通人区别开来的唯一方式了。 这块令牌也大有用处,除了彰显身份外,也能得到些许别样特权。 特权之分,皆在令牌玉石颜色,一般而言,玉石颜色愈深,愈纯粹者,佩戴者的境界也越高,拥有的特权也就越多。唯有在奇能部这儿方可更换令牌,从而更新在册档案,获得更多的特权。 正好,林冬霜的境界又有所提升,便也跟着来到奇能部了。 只是这一时的,二人正好就这般肩并肩而立,该说不说,看上去倒也蛮亲密的。看得江叶直咬牙,愤愤不悦下,他抬起手拽了拽蓝晨肩膀“爵爷,你也就那点小事,不如先退下来吧,也就别跟副统领站在一,免得乱了侍者手脚。” 恰在此时,侍者递来块令牌,眼疾手快的江叶哪怕差了半把个身位,也还愣是腾出了手,抢先接过了令牌,一把塞到林冬霜跟前。 那急切模样,只为尽快结束这场无端‘闹剧’,让二人能别贴合得那么近。 “江统领?”蓝晨拍了拍其肩膀,无奈道“那个?你拿错了?那个令牌是我的呀。” “爵爷,你可别开玩笑了,这是证明奇能者所用的令牌,平常人可拥不了。”口口声声中的‘爵爷’,实则也没半点尊敬,只有讥讽鄙夷,“哪怕贵为男爵之躯,私自佩戴,可是重罪啊。” “可这就是我的啊。” “刚分明是冬霜小姐拿给侍者的,又怎么会是你的呢?况且假冒奇能者,可是重罪啊,蓝晨!”愈发不耐烦的江叶,也露出了自个那‘丑陋’嘴脸。 蓝晨冷冷回道“江统领,你这怕不是在恐吓威胁吧?诶,打住。” 摆摆手,他示意侍者莫要插嘴,然后瞪着江叶继续道“撑大你那狗眼仔细看清了!令牌是谁的!” “呵。”江叶不以为意,一瞥过的眸里好似映衬出了些什么,下意识地瞥了又瞥,随即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着,因为令牌上赫然写着‘蓝晨’二字! “拿来吧你!”趁其不备,蓝晨一把夺过令牌。 刚他已展示出了奇能,否则侍者也不会帮其登记在案,准备令牌。 江叶活脱脱的就是跳梁小丑罢。 “也不跟你过多废话了,且瞧清楚了,天地玄黄,冰。” 话音刚落,蓝晨手掌心儿凭空出现了个小冰球。 些许阴凉袭来,也吸引了众人注意,当看到江叶身影时,也全都欢呼了起来。 但个别人也看出了其中之差,那冰球,好似不是江叶制造出来的啊,莫非又有个冰系奇能者了!? 林冬霜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瞳孔,难怪......难怪刚瞅着柜台前的蓝晨有些古怪,原来是觉醒了奇能! 下意识般,她扬起手,大大咧咧拍在蓝晨肩头旁,充满着真诚的雀跃道“行啊你小子!哈哈!倘若你父亲知道,不得开心坏了,你终于有出息了!” 蓝晨倒吸口气,手臂儿隐隐作疼啊,看不出她竟这么有力气。 摇摇头,他无奈而道“区区个奇能罢了,我出息与否,跟这有何干系?” 第一百零一章挑马 语气间,满是清淡,好似茶余饭后的闲聊般。 林冬霜微微一愣,刹兮只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更是感到羞愧无比,脸儿都微微发烫,这下才是真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这回,蓝晨倒还直率地看出其窘迫,当即转移话题道“事先声明,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样的无私,该收的银两,我一个都不会少拿,不过嘛,麻烦你帮我引荐下知县大人吧,我有桩买卖要跟他谈谈。” 好似醒悟过来般,林冬霜禁不住地瞪大了眼,硕大眸间满是震撼,只是这份震撼来得有些儿晚啊。 “你刚才......”林冬霜重重咽了下喉咙“你刚才造出冰块来了?” “是啊。”蓝晨点点头,甩了甩手中的令牌道“上边不是写着嘛,冰系奇能者。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林冬霜愣住了,她这份由衷而发的喜悦,竟只是简简单单为之成了奇能者,至于是何等奇能竟给忽略掉了,而这份雀跃却也很是单纯,纯粹得一时间林冬霜都不知该以怎样眼神看向蓝晨了。 奈何蓝晨并未察觉到这点,进而自顾自言“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中,我们能相处得很是愉快吧。” 一眺眼,蓝晨直径上前拍了拍早已经呆若木鸡着的江叶,悄声道“想来江统领喜欢上林冬霜好些个日子了吧?可惜啊,给你机会不中用啊!那小的可就不客气了,嘿!” “蓝晨......你!”反应过来的江叶怒视着蓝晨,更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拳。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这么个‘事实’,可如若说其手中的冰球能够造假而出,但经由奇能部备案的身份令牌又岂会是假! 为甚! 为甚此人竟也是奇能者,还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冰系奇能者! 蓝晨不是远近闻名的废物爵爷吗! 且其令牌玉石净度之纯粹,颜色之深沉,跟自己也相差无几啊! 自然了,如若江叶知了真相,怕不得一口血儿喷出老远老远。 蓝晨这所展现出的‘冰系奇能’,还是从其身上复制而来的呢。 “我怎么了?身为先奉所统领的你,不应该为许州百姓感到雀跃吗?如今又有了个冰系奇能者,能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丝丝清凉呢。” “哼!”江叶咬牙切齿着,是谁都行,但唯你不行啊! 江叶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人般! 可几个瞬息间,他还是堪堪冷静了下来。合拢双手笑意洋溢“恭喜,可恭喜爵爷了,这下许州是真有福了。有了爵爷您能来分担我的担子,我可也就轻松多了。唉!你是不知道啊,我从先奉所出来连趟家门都回不得,日日操劳啊,要不是我......唉!我也就不吐苦水了,你说你,可终于来了!” 笑脸下,满是江叶的心机,可谓输人不输阵,落旁人耳里,那蓝晨顶多也就是来辅助江叶的罢了。 蓝晨笑了笑,并未多言些个什么。 也就是这份缄默,令得江叶心儿有些发毛,莫非连蓝晨都辩驳不得了? 可看起来又好像不是啊。 恍惚间,江叶想起了蓝晨口中的‘机会’又是个什么意思? 关那林冬霜合何事? 当林冬霜办妥事宜,蓝晨也顺利得到由奇能部所开具的信件。 刚才登记在案时,他便也跟侍者提出自身原因,想要去私塾深造番。 这奇能私塾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最重要的莫过于是由奇能部赐予的身份令牌才能进入,并且也还得是那些个洋溢着稚嫩气息的束发之年,像蓝晨这将行加冠礼的,进去里边都算是‘叔伯辈’的了。 可只要有了奇能部开出的信件,那蓝晨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混进私塾里了,也能自由自在地徜徉在经书的海洋里。 三人也结伴而行,离开了喧嚣个不停的奇能部。 相信不多时,许州再出个冰系奇能者这条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南北了。 谁又能想到呢,横空出世的大人物,竟会是那个曾人人过节喊打的败家小爵爷。 走在街上的这点功夫,那江叶倒也体贴,不惜耗体力,制造出快冰盾来环绕于林冬霜周遭,为其带来凉爽。 期间更是频频朝着蓝晨甩着眼色,好似在得意些什么那样。 这也顶多只惹得白眼繁繁罢了,那江叶怕不是忘了,蓝晨也会造冰般。 抵达先奉所,江叶也有些不耐烦了,在这么跟蓝晨待下去自个怕不是得发疯,于是便连忙带着他前往侧边的马厩里。 林冬霜见状,也是赶忙跟上,深怕江叶会对蓝晨不利。 “挑,赶紧挑完,赶紧回去吧。”江叶不耐烦着“回你那赌坊,回你那红楼,回去哪儿都行。” “那就先谢过江统领了。”蓝晨乐呵呵着,便宜不占,王八蛋吧。 再说了,送来先奉所奉用的马儿,又岂会差? 江叶抬了头,示意边上的马夫过来“来,马夫,帮我们小爵爷挑只马儿。” 说罢,江叶更是大手一扬,拍了拍马夫的肩膀,颇有节奏地拍了下后补充道“可要挑一匹好点儿的马儿啊,咱们爵爷细皮嫩肉着,要是需要不懂事的烈马摔着了那可就糟糕了!” “晓得晓得!”马夫连连点头宛若捣蒜。 他哪儿不明白江叶那言下之意,那也只是显而易见的漂亮话罢了,那分明是要个最糟糕的马儿! 虽然不明白这小伙子哪儿招惹到江统领了,可也只说得自认倒霉了。 马夫当即笑盈盈地介绍起这批马儿来。 “江统领,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这些马儿也刚来不久,大部分都是从凉州来的,我们都知道,凉州出好马啊!” “正好这些日我调教得也差不多了,这位公子哥......哦,是爵爷,这位爵爷牵去了就正好!” “来,这匹,可老有名了,说是开朝功勋将军爱马的后代,瞧瞧这腿,瞧瞧这形,啧!“ “还有这匹,粗粗四条腿,长得也十分匀称。身上很光滑,就像搽了油似的,油亮亮的!” “还有这匹,那脖子上的毛一绺一绺有顺序地垂挂下来,美马配俊男,跟爵爷也配得很。” “这匹嘛,有些差强人意了,算了算了。” “这也不行,太壮实了,不耐骑。” 马夫倒也精明,还懂得挑着说,好马略着过,坏马详细说,他自个也就当是欺负‘门外汉’。 但蓝晨丝毫不理会马夫那点儿心机,实则他也不晓得其跟江叶间的那点儿勾当。 他只是在聆听,忽略过马夫那自以为是,细细听着那几分叽喳声。 末了,他直指角落处那显然被‘孤立’的黝黑色马匹。 而这一举动,不仅引得江叶的嗤之以鼻,更是令林冬霜也不明所以。 第一百零二章汗血宝马 “蓝晨。”林冬霜悄声道“换一个吧,连我都看得出,这马,不行。骨瘦如柴,浑身还脏兮兮的,骑马倒也不怕烈,就怕脆,到时连人带爬摔滚而下,其冲劲可是有性命之威的。” 江叶见状,连忙从中阻拦道“唉!林副统领,你这就有些夺人之美了,既然是爵爷亲眼选上的,那必是骏马!再者说了,爵爷用马,跟我们先奉所自有不同,咱也劝不得。” 那嘴脸看得蓝晨都有些错愕了,怎么现在江叶胳膊往外拐了还?竟然帮他说好话? 余光瞥间,马夫朝着江叶甩了个意味深长眼神,四目交接的刹那,实则没有半点含情脉脉可言,可却也充满了十足默契。 甚至乎,马夫心中只想发笑,那马?此生所见最差的一匹了,只是还没介绍到它那儿罢了,如若真要信口雌黄地大放厥词,那马夫都得感到羞愧呢! 瞬息间,思绪便也明了,蓝晨冷呵而笑,原来这二人耍着这点小心机! 眼尖的林冬霜发现其中诡异,可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当其想继续劝服蓝晨时,其眸间的坚定又令她迟疑了。 摇摇头,心中也盘算着,再不济,就从府上备着马匹送去蓝府吧。 好似看出林冬霜心中所想般,蓝晨笑着摇摇头,近到林冬霜身旁悄声道“先谢你好意了,但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 既然都这么说了,加之江叶跟马夫的赞同,林冬霜也只得作罢。 末了,蓝晨也走到那匹脏兮兮的马儿跟前,抬起手正想要抚摸时。 一个满是狠厉的横眼扫了过来! 直勾勾地瞪着蓝晨,似无声威胁般,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飞踹了。 但这份戾气,也只持续了一晌,随即马儿便满是落寞地盯着地面,无精打采着。 蓝晨笑了笑,自顾自地将手放在马背上,轻轻抚摸着“这一路辛苦了啊,跋山涉水的,没事,我来了,你也不会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了。日后就叫你小黑吧。” 说罢,蓝晨便转身拜托马夫将其牵至蓝府了。 马夫乐呵得直点头应承,但在蓝晨看来,浑然是井底之蛙的短见! 这马,分明是这批次,这马厩,甚至整个许州,整个大乾最好的马了! 乃汗血宝马! 蓝晨自然没那眼见力,但他有耳朵! 早先发动了奇能‘异语’后,他便下意识地屏蔽掉了马夫的声音,耐心地听着这些马儿的窃窃私语。 对于人类的到来,它们并未感到多么惊讶,反而自顾自地攀谈着,更多的像是在自我介绍般,但自始至终,小黑都被孤立着。 言语间,皆是对小黑的敬而远之,深怕激怒到它般,在马匹的‘自我认知’中,小黑这体型绝不是凡物,这是与生俱来的优势,也是大乾马种不具备的优势! 有匹年迈的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小黑绝对从外域而来! 除了对外来者的排挤外,实则也多了丝对强者的遵从,只得说活该小黑强大,跟弱者融不在一起,并且蓝晨也从中得知,也不知什么原因,小黑竟也好久没吃饱了,所以才显得这般瘦弱。 也难怪马夫看不出个所以然,但这也成全了蓝晨,才捡了个大漏。 【呵。人类。要不是小爷我现在饿着肚子,非得一脚踹开你,还摸?回你家摸你母亲去!】 蓝晨抽了抽嘴角,但也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抚摸着,同时将马草递了上去,试图喂食小黑。 【喂喂喂!可别得寸进尺啊!你们大乾的草,只有傻马才吃得下,现在不是郊外,我吃不下粗粮!】 介于能听不能说,蓝晨只得继续塞着马草,试图让小黑说出更多话来。 【格老子的,至少拿晒足两月份的干草喂我,不要拿这种啊,太润了,不好嚼!】 听罢,蓝晨乐呵而笑,看来只要能找到合胃口的草儿,那小黑终有一日也能‘重整雄风’了! “对了,马夫,拜托你顺便送些干草去吧,两月份的干草。” “两月份!”马夫瞪大眼,不可置信道“草粮晒上十天都算多的了!还要两月份的?有市无价啊爵爷,区区这马,哪儿用得找呢,我都是喂晒了一天的草粮。” “多少银子你跟蓝府管家说了便是。” “呵。”马夫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心血来潮的贵公子哥,他可看多了,以为自己有点儿家底便随意造,使劲造,心高气傲! 不过他也只是奉承地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摸怪他从中揩点儿油了。“好嘞!包在我身上!” 这马夫也过于直白,其心态转变都映照在了脸上,一看便知耍着什么心机,但蓝晨也只是按下不表,日后再由管家去买草粮便是了“那有劳了,我也先行告退了,林小姐,不日我再上门拜访,届时就劳驾帮忙引见下知县大人了。” 说罢,他便转身而去。 林冬霜哭笑不得地追了上去,不日?又是个什么时候,倒是说清楚点啊。 “诶!等下,蓝晨!” 身后的江叶见状,也火急火燎地跟上。 追到先奉所大门处,林冬霜赶了过去,无可奈何追问道“急什么呀你,你还没说什么时候来呢。再说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买卖要跟知县大人的?如果很重要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啊。” “也不急啊。”蓝晨耸耸肩,那买卖,虽然出力讨了好,可却治标不治本,他反而更上心另一件看似出力不讨好,但却能根治饥荒的事情。 “哦?林副统领,是有什么买卖要跟我做的?” 年迈之声从身后响起,蓝晨别过头看去,见是名老者——跛脚老者,好似有些眼熟? 而林冬霜的问候,也让他记起,此人是谁。 “参见知县大人。”林冬霜赶忙行了个手礼,同时也悄悄拉拽了下蓝晨的衣袖子,悄声道“他是许州知县,白知县!” “哈哈哈,用不着这么见外,林阳大人昨日还飞鸽传信来说抵了京城,让我要好好照看你呢。吼,江统领怎么也急忙忙来了?” “拜见知县大人!不知您到来,有失远迎,今夜我再登门谢罪,给知县夫人制块大冰去。” “好说好说!”白知县点点头,随手捋了下胡子,平复着心中那淡淡雀跃。同时也困惑地看向蓝晨“这位公子?我记得是蓝府之后吧?蓝晨?” 这份‘困惑’中,实则也带了丝不屑跟鄙夷。 平生,也最厌烦这等人,堪堪称为人者! “是的,参加大人了。”蓝晨懒洋洋地行了个手礼后也道“白知县,我有笔买卖想跟你做下,正好林冬霜也在这儿,就先展示给你看吧。” “可先说好了,一日三次,早中午晚各一次,一日收五百两,额外加次则得价钱,我跟林冬霜对半分,保许州百姓不被酷热所累。”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蓝晨便念出口诀“天地玄黄,冰!” 第一百零三章冷空气 一块一人高,两手宽的薄薄冰墙,横在了街道上。 带来瞬间凉意,惊得路人止步享受着这片刻兮兮,同时也发出了阵阵欢呼声,“江统领万岁!” 世人皆知,许州唯一冰系奇能者,乃江叶。 可惜,被称为英雄的江叶,此时满脸涨红,连连摆手示意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那个该死的人! 江叶恨不得现在扒了蓝晨的皮! 什么情况! 见到知县大人,特别是在其刚拍完马屁后,蓝晨就造出了块冰,深怕世人不知许州再出了个冰系奇能者吗! 无耻至极的显摆! 倒是白知县眼前一亮,下意识地靠前了下,感受阵阵凉意方才道“人才辈出啊!” “哈,没曾想,我许州也再出人才!这下好了,江统领的担子可就轻了,轻了!” 不愧能当上知县,敏锐察觉出了江叶脸上闪过的愤恨后,心中已有了衡量。 一个是才刚见着,却风评极差的小爵爷 另一个是年少俊才,受人爱戴的江统领。 是人都知道做出何种选择。 而白知县也巧妙地以三言两语的功夫,照顾到了江叶,也挑明了两名同为‘冰系奇能者’间的主从关系。 “江叶?不不不,我是来帮林冬霜的。他那小子,用了这么多年冰愣是玩不明白,我都羞得说。” 这话落到江叶之耳,宛若惊天雷。 他当即暴起呵斥“蓝晨!你莫要张狂!你也只是刚觉醒奇能罢,对冰的用法,岂有我懂得多!你整出个冰墙既是证明,如若要用冰驱赶燥热,带来阴凉,理应是这样的!” 说罢,江叶也一并发动口诀“天地玄黄,冰!” 冰盾再次出现,只是这回却是造成一个个,悬浮转动的冰盾,裹在了每个人身边。 这下才是真的有‘福’了。 旋转个不停的冰盾,虽一臂大小,可却足够之近,也足够之凉。 粗粗一瞥,在场十余人皆覆盖住了,而如此精密的控制也令江叶脸色瞬息煞白,甚至都微微喘息了。 平日顶多也就连着三个来,像这等‘壮举’着实还是第一次,累得够呛,估摸着也能撑上小半只香的时间吧。 但江叶却觉得很是值得,瞧瞧知县的称赞,瞧瞧路人那憧憬,瞧瞧蓝晨那...... 那不屑!? 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鄙夷!? 还没等江叶嘚瑟完,蓝晨也招呼来了林冬霜,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眉皱,眼疑,末了更是张大了嘴,就差把‘不可置信’给写在脸上了。 在得到蓝晨的连连点头后,林冬霜也才哭笑不得向江叶点了下头,眸间满是歉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冬霜三两下就将悬转于周身的冰盾给一一敲碎,一阵窸窸窣窣也引得众人注意。 而林冬霜则直径来到在毒日炙烤下,渐融着的冰墙跟前。 对于蓝晨的‘请求’,她实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方法。 那就......试试看吧! 见那林冬霜缓缓抬起手,全神贯注于体内,耐心调整着下一击的威力。 “天地玄黄,巽!” 风吹拂,撞冰墙,以至柔之力渗透而过兮。 好似股极寒径直向众人砸来,只觉如坠冰窖! 蓝晨在冰墙后感受了会,露出满意表情后,走到对面侧问道。 “感觉怎样?” “还行,如若以这等劲道,我还能操控个风眼,也就不需要我站在这里了。” “风眼跟你自个来操控的话,有差距吗?” “有是有,但差不了多少,无非体现在风力的操控精准度上,如若放置了个风眼,就没法调整劲道了。” “成。”蓝晨点点头,便也明知故问道“能持续多久?” “以这劲道......一两个时辰也没问题。” “嘿,好!” 实则蓝晨心里早有了答案。 冰系,跟风系,虽说都是所谓的‘元行类’奇能,但其中之差绝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耍赖般拥有两种奇能的蓝晨深知其中奥秘,像是冰系奇能,发动时着实有排面,但对体能的消耗也忒大了点。 而风系则不同,拼劲全力所造成的飓风,都能持续狂啸半个时辰。 持久的诧异,也令蓝晨心中有了个解燃眉之急的法子,人工‘空调’,覆盖面乃......整个许州! “所以这是成功了?”林冬霜也好奇问道。 “你自己走过来看不就知道。” “行吧。” 林冬霜当即绕过来,走到冰墙的这面,瞬息间就感到了凉快。 “好凉啊!”林冬霜感兴奋到,更是像个孩提般,左蹦右跳着,“这儿也凉!那儿也是!哈哈哈!哪儿都凉!” “这是自然。只要在冰墙后边,都会感到凉快,要想更凉快些,就得调整风速了。” “风速?” “就是让风吹得再点。” “为什么会这样?当我的风,吹到你的冰块后,两种奇能间的碰撞不应该是互相排斥的吗?为何会这么凉快呢?” 林冬霜也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困惑。 蓝晨耸耸肩,浑然不顾眼巴巴的众人,随口接上了个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在花都就觉醒出奇能了,机缘巧合在一处风口那发现了这个现象。” 在花都孙府那次与莫阳羽的搏斗中,他便隐隐察觉出了这个世界存在的‘问题’。 ‘自然常识’方面,着实薄弱啊。 摇了摇头,蓝晨也懒得将‘空调机’的原理给解释清楚,反正现在许州集齐了一个冰系奇能者,一个风系奇能者就够了。 末了,他看向了白知县问道“知县大人,展示结束,我想这桩生意,理应能跟你谈谈了吧?” “那林府二小姐,碍于个面子,还有家大业大的,我可比不起。一趟下来,我跟林冬霜都得累得够呛,什么灵丹妙药,什么滋补养品都得有。那点银两,着实也不多,我想诸位也没太多意见吧?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 白知县摆摆手,示意周遭渐渐沸腾起来的欢呼,连忙追问道“可具体怎么做?” “沿着城墙处,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造冰,约有半个城墙高即可,而后再由林冬霜布置下风眼。可行的话,便让将士们备着个遮阳布,也让能冰融得慢些。” “一次便能持续一个时辰有余,期间再由将士们看管即可,倘若冰化了,我再去造就是。” “这风,可是带着冰感的凉飕飕,四个大冰墙耸立着,便也能让许州降下温度,解了燥热。” 第一百零四章降温大计 “温度?” 众人皆面面相觑,浑然不解这个‘词汇’含义。 蓝晨只得摆摆手,并不打算解释太多“说得再多也无用,不如今日便也让诸位长长眼。但也还请稍等片刻。” 说罢,他便瞥了眼林冬霜,用眼神默契着身体状况,还能否继续制造风眼了。 反应过来的林冬霜当即连忙点头,眸间更是传来止不尽的雀跃。 能帮上许州的父老乡亲,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这五百两...... 也实在没必要。 但她也知道,此时不适应谈这个话题,便只得暂时压了下去。 得到林冬霜回复后,蓝晨也就大手一样道“回去吧,我跟林副统领去准备下,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诸位将感受到秋意的盎然!” 伴随着欢呼,周遭百姓也跟着散去了。 而白知县在临行前,更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蓝晨的肩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要是你在先奉所的话,想来也是个统领了,如若有意加入,跟我说便是,我来安排。” “志不在此。”蓝晨摇摇头,不过也不忘补充道“不过还是先谢过知县大人了。” “恩!好好干!” 说罢,白知县便也走进了先奉所里,他本就有事在身,一个小插曲后还是得办完手头事才行,只是此时远比先前的心情,还要更加愉悦啊。 与此同时,白知县也再未瞧过江叶哪怕一眼。 同是冰系奇能者,可唯有蓝晨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加之先前江叶收的报酬也忒多了点。 虽远不及五百两,可均摊在许州每个百姓身上,又还剩多少? 知县当了这么久,这显而易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江叶又如何? 有传闻一夜便能收个百两银子! 而也只区区给几家几户送去阴凉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先走?” “成!等等我,我牵马过来!” 看着林冬霜走回马厩,蓝晨也只是淡淡一笑,笑意间甚至还带着丝丝宠溺。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碌。 他也只是说得轻巧罢了,粗略估计下,林冬霜只稍去一趟四个城墙边,也就是跑四处地方,布置下风眼便可。 可他至少要跑两趟。 天气之酷热,所造之冰墙,岂能撑过一个时辰,无非也就是多跑跑,再次发动奇能,制造冰墙罢了。 但看着林冬霜知晓了‘空调计策’所绽放开来的真诚笑容,不知为何,蓝晨竟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如若能有再有个人辅佐蓝晨的话...... 想到这儿,他也下意识地看向旁边那化成‘石雕’的江叶。 上前抬起手,在其跟前摇了摇。 但江叶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此番对其的打击也太大了。 蓝晨苦笑着碰了碰其肩膀,囔声了道“江统领?江叶,江叶!” “啊......”反应过来的江叶脸上只有呆滞,他呆呆地指着蓝晨道“啊,恭喜恭喜啊,恭喜爵爷觉醒奇能,恭喜踏入奇能者的行列来。” “得。疯了一个。” “我......我没疯!” “知道,你只是被贪欲吞噬掉罢了,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人罢。”顿了顿后,蓝晨也用上了种挑衅语气道“但你还是可以给自己个机会,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你自己决定吧,如若想通了,便来蓝府寻我。这个法子,缺一不可,许州有唯二的冰系奇能,何不好好利用呢,同为冰系奇能者,你也知道造冰是有多耗费体能,你说是吧?” “对了,哪怕你来辅助我,知县给的那点银子,我也是不会匀点给你的,毕竟你只是在赎罪,而我大发慈悲给了你这么个机会。” “还有哦。”蓝晨上前贴身悄声着“也别妄想瞒着我,跟林冬霜共同去降温,你啊,现在在她眼里,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谁叫你不珍惜呢。” 说罢,蓝晨也大声应了林冬霜的呼唤,而后跑了过去,麻溜地跳到马背上。 二人就这么疾驰着马儿走了。 留下江叶一人独守着落败的空虚感。 幡然醒悟过来的他,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这满腔愤恨,并未有多少是发泄于贪婪之上的,实则他在痛恨着自己的愚昧!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 自幼觉醒冰系奇能,匆匆十几载,可却比不上一个刚刚觉醒奇能的人! 还妄称许州大英雄!? 呸! 分明就是大狗熊,蠢到家的大狗熊! 也直到这时,江叶才醒悟过赖,为何在‘奇能部’时,蓝晨会那般说道——给了机会不中用。 如若他能先行于一步想到的话,那此时站在林冬霜身边的,就会是他! 届时能博得多大的好感啊。 可惜...... 可惜啊。 想于此,他就又甩了自己几巴掌,啪啪作响! 好似唯有这样惩戒才能让自己好受点。 而另一边,跟林冬霜同骑匹马的行为,那番亲昵都被江叶羡慕得要死,可蓝晨却没有感到半点欢愉,甚至还有点如坐针毡。 皆因唯有二人后,林冬霜那接二连三的追问。 整得蓝晨都有些儿后悔,会提出这个法子来。 什么五百两太多,什么水深火热不该收钱,什么为百姓做点好事,哪儿跟哪儿啊这! 气得蓝晨咬咬牙,只想甩手一巴掌招呼过去,唤醒这心怀天下,唯有天下的人儿。 但末了林冬霜一番话,也让蓝晨愣了下。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无端这般做,肯定也是有你理由的,细细一揣摩,你也是刚觉醒奇能,如若用得多了,对你身体也会透支些的,所说的对半分就免了,你尽数收着便是,日后我也让管家送点补品给你,对也有好处。” 淡淡香气,经由马匹颠簸,摇曳直窜进蓝晨心房内,轻轻挑拨着他的心弦。 省了解释空当,乐得轻松,也感到了浓浓关心。 蓝晨不禁乐呵笑道“成吧,坦白说,那点银两对我来说很是重要,多的就不说了,也谢过好意了。不过你自己可悠着点,感到身体不适可要停下来。” “知道。”林冬霜默默点头,“但我也会尽力而为的,能帮许州百姓免受酷热,乃吾辈幸事。” “哈哈哈!我可学不来你这般刻板。” 蓝晨吐槽着,不过也晓得此话含义,心中对这小妮子也加了几分好感。 心系天下的同时,既能内省吾身也并不会对周遭人过多严苛,如若管了一镇一乡,那必是百姓之福分。 没一会地,二人便来到了第一处地方——懂门。 第一百零五章买卖达成 白知县看似老迈,但那办事效率也着实迅速,城墙士兵们早已做好了准备,那遮阳布扯得也足够大,甚至还贴心地准备好了消暑茶供蓝晨二人服用。 登上城墙,蓝晨在诸士兵那期许无比的眼神下,发动了奇能。 “天地玄黄,冰!” 巨大冰墙,瞬息出现。 同样拥有‘风系奇能’的他,自然也知道这冰墙要多大多厚方能跟风眼形成巧妙配合角度。 说来这个法子,他一人便可,造冰吹风,一应俱全。 可一来低调行事,二来节约体能,三来也让林冬霜有些儿功勋拿,既能一举三得,那便不要逞能了。 诸士兵再见到宛若‘神迹’般的冰墙时,无不发出激烈欢呼声,那声浪都险些吓着蓝晨了。 其中名士兵更是激动,一把搂住蓝晨的肩膀,连呼着英雄。 “犯得着这般激动吗?”蓝晨哭笑不得,但也并未躲闪开来,守家卫国的人儿分外可爱,连身上熏臭的汗味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作呕。 而他也五体投地地佩服着,这天了,他们身上依旧穿着盔甲,毒日灼灼下迈着沉重步伐渡来行去,守护着城墙,同样艰辛的还有先奉所,虽然先奉所并无厚重铠甲,但那巡视工作也只多不少。 这不,林冬霜都黑了些。 “天地玄黄,巽!” 有了第一次经验,施展起来后,林冬霜也是得心应手,准确无误地在冰墙中央处后边生成了个风眼。 风眼徐徐而吹,不断渗透过冰墙,恍惚间,众士兵好似看到了‘风’。 一前一后,前无色无味,唯有半点声息令人知那是风,后则好似裹上了层晶体般,肉眼可见的冰凉,就像是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冰窖所迎来的寒气。 其中名士兵更是好奇地伸出了手,轻轻抚摸了那层晶体气体,不禁打了个哆嗦以示凉快。 实则对于他们而言,这样也就够了,这么大块冰搁这儿,怎地都是凉快的。 但蓝晨所来也不单是为了这,而是为了造福许州百姓。 释放完风眼后,迫不及待的林冬霜绕过冰墙,来到城墙边上,眺望着城墙下方,不免地,她紧锁眉头,着急地文向蓝晨“蓝晨!这城墙三丈高有余,这风儿又怎么可能吹到下边百姓去!我们还是得在下边造冰才是啊。” “啊这......”蓝晨张了张嘴,有些为难。 该怎么解释冷空气稍重会自沉这种道理呢。 最优选自然也是置于高处了,如若放于路边前,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摆摆手,蓝晨只得故作神秘道“你且看便是,我可曾骗过你?” “好像也没有。”林冬霜苦涩地摇了摇头。 “待一个时辰后你便知,好了,咱去往下一个城门口吧。诸士兵们,有劳你们好生注意下时辰,看看这冰墙用了多久就融化掉了,万万切记,这遮阳帘可要一直撑着,这样冰墙也能消融得慢一些。” “遵命!” 一一道别,致谢后。 蓝晨二人也火急火燎赶往其余城墙。 也同样在西南北三个方向的城墙上边,整出了一模一样的冰墙、风眼。 如此一来,也相当于整个许州,都算是被强制性‘降温’了。 如此冷冽的冷空气,也是令许州百姓为之一愣,纷纷不解为何有此天地异象。 而一直密切关心这茬的白知县,在确信东城们带来的银两后,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则降温讯息传遍许州,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百姓皆知了这番巨变,也纷纷沉浸于这份久违的畅凉中。 虽然这丝畅凉也持续不了多久,但能有一分,便是一分,更有甚者,留下了激动泪水,庆幸自己活下来了。 接连好几个喷嚏后,林冬霜不禁抖了抖身子,她竟感到有些凉过头了,还想回去添件衣裳呢。 不过此时正按蓝晨提议那般,往知县府赶去。 林冬霜本想说白知县不可能会等着他们的吧,但念到东城墙上那茬事,她便觉得蓝晨做事,无须多言,信了便是。 果不其然,白知县就在知县府等着,还是大门口那! 就好像知道会直接拜访那般,做足了充足准备。 “我就在想,沿着四个城门跑下来,用不着半个时辰,便掐着点出来了,你果然还是来了,小爵爷。” 白知县拱手而迎道。 说来蓝晨还有个爵位傍身,这礼迎得倒也无误,更别说此番降温的壮举了。 “白知县,您客气了。” 蓝晨赶忙下马,回礼并道“倒不如说是你料事如神,不仅算到我会第一时间前来拜访,也估摸出了时间。在下佩服。” 白知县摇摇头,诚恳道“佩服?呵,应当是我吧,见了你我才知道何为年少出英雄,之前也曾瞧不起过你,对此我深感歉意,也希望你放下心中芥蒂,好生救救许州百姓。” 听罢,蓝晨眉头一挑,试图从白知县言谈举止间,捉摸出个一二来,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白知县翻脸不认账,口口声声说出要解决百姓的水深火热,实则只要其白白出力,那种没半点好处之事,他可是最为厌烦的。 好似看出些许端倪般,白知县也连忙补充道“那五百两银子,我就应下了,替百姓们应下了。那点计算问题我还是懂的,比起江叶那贪欲而言,小爵爷都算是做善事了。但相应的,这边能否提个要求呢。” “但说无妨。” “辰时,午时及酉时。我会派人将每日银两送至蓝府上,日后如若不需要了或者额外增加次数,我也会提前告知的。” “行,成交。” 蓝晨点点头,这也意味着有多了笔横财。 白知县微微一愣,满脸不可置信地反问道“辰时?爵爷确信辰时醒得来?” 言下之意莫过于白知县心中,蓝晨依旧是那花天酒地,歌舞升平的小爵爷罢,虽说钦佩有佳,但实则还有着偏见。 “哈哈,知县大人有所不知,我好长以来都是闻鸡起舞了。” “不错不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方乃常态。”白知县情不自禁点点头,末了也补充道“好似你也刚觉醒奇能不久,可要照看好身子,如若感到不妥,说便是,可莫要因这点小事而倒下,那可是大乾一大损失啊!” 白知县心中显然也觉得蓝晨已不是区区一个许州所能满足的了,其天地势必在大乾,必然在天下! 第一百零六章被遗忘之人,梁子文 那话说得,那眼神诚恳得,厚脸皮如蓝晨都有些脸红了,只得摆手佯装谦逊起来。 “对了,林副统领,这儿正好得拜托你件事。”白知县看向林冬霜,语气也跟着柔和不少。 “且说。” “先奉所应该听闻到城东有个人失踪了吧?他是我老友,还请多多留意了。”白知县无奈摇摇头,想到先前那户人家登门请求时的担忧,他自个也跟着闹心了,就怕那老友出了事啊。 “是说城东明家,明老爷?” “是啊。 “今晨明家就有人来报案了,案子虽然是甲支在负责,但我也会帮忙跟进的。明老爷我也曾听闻过其善于助人,想来吉人自有天相,知县大人你也无须过于担心。” “行!那就拜托了,我也就不留二位吃饭了,我正巧也要去上仙楼吃饭,会见友人。二位还是好生去歇息着吧,明日起便拜托了。” 二人倒也有些眼见力,况且白知县的‘逐客令’倒也令人感到舒畅,不会感到憋屈得慌。当即连连点头,便也离去了。 眼见天色渐暗,林冬霜罕见地发出了邀请,说是要随便找个馆子吃一顿。 有人请客,蓝晨也乐在其中,只是在路上好奇地询问着“那个明老爷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先奉所各支间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很少越界去插手案子的。除非这案子牵连之大, 才会互相合作,换句话来说,这先奉所也并不像是表面那么团结。” 林冬霜拍了拍马儿,示意其跟上,同时满是遗憾地甩着脑袋,语气间满是遗憾。 “不过既然白知县将之托付于我了,那我也不得不去一探究竟了,至少也得有个准信才是。” “啧。”蓝晨下意识地点点头。 既已无事,二人自然也就徒步而行了,漫步于大路上,感受着‘降温计策’下的些许阴凉,他不免感到有些心旷神怡起来,当下也随口而问道“没事,甲支我也有熟人,就那个统领,梁子文。我让他多上点心就成。” “梁子文?”林冬霜猛地皱了下眉,脸儿上满是不解“他是谁?” “哈?” 这回轮到蓝晨蒙圈了,“甲支统领,梁子文,梁统领啊!莫非你忘了?上次咱们去剿匪,末了援军还是他亲自带队的呢!” “嘶?”林冬霜瞥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过去,“甲支统领?甲支统领都空缺多久了......分明只有两个副统领在!” 斩钉截铁间,好似有丝丝迟疑。 林冬霜只觉脑海一阵刺痛,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也只当是疲倦所致,眸间也愈发坚定了起来。 这回轮到蓝晨蒙圈了,他赶忙集中注意力,于脑海中回忆起‘梁子文’的音容笑貌来。 可脑儿却感到一阵剧烈疼痛! 宛若被大锤给砸了下去那般! 疼得他倒吸了好几口寒气,甚至都想直接缩倒与地,使劲翻滚以来缓解。 可这份剧痛,竟瞬息宛如隔世那般,烟消云散了。 “怎么了?”林冬霜着急问道。 “没事没事,我刚在脑海中试图想起......想起......诶?” 这回反而轮到他紧锁眉心了,“想起谁来着?” “你该不会太累了吧?刚才我还听你说什么梁子文,什么甲支统领,分明也就没这个人嘛。” “对对对。”蓝晨点点头“奇了怪了。我怎会念叨起这么个陌生名来?兴许是累坏了吧。” “我怎么觉得反而是你惦记上了那个空了许久的统领之位?不过我想,如若是你的话,应该是有能力竞争上位的,总之我看好你。” “哈哈!那就先谢过了。”蓝晨拱手称道,同时也示意林冬霜先走。 虽然整不明白蓝晨所意,但林冬霜也还是下意识走了上前。 徐徐望着其背影的蓝晨,咬紧了下后牙槽,眼神中满是坚决,宛若拼劲全力般,发动了奇能。 “天地玄黄,忆!” 大量信息,瞬息涌进蓝晨的脑海中! 跟以往有所不同的是,这回他所追忆之事,竟也是于此地此番的! “啊......” 伴随着声轻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腔流出来的红血。 说不准是使用奇能多了,还是思考过度了,尚有余力下,他大口喘着粗气道“梁子文......呵。老子才不会忘记你呢。”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地下室内。 一独眼老儿,猛地睁开仅存的眼珠子,别看他仅有一颗了,可就连这一颗都还带着些许残疾,倘若有人搁这儿,都得吓一跳。 那独眼,竟抹着诡异苍白,瞳孔更是猩红色的,好似个吃人怪物那般。 望着天花板,他囔囔自语着“竟有人能破得了我的奇能?啧,虽然只有他一人而已,但此子不可留,不可留啊!” “算了。先继续撬开梁子文的嘴罢,没曾想,这小子身子骨可真硬!” 说罢,独眼老人便也掏起了把烧得忒红的铁棍,直径朝着对面那被绑起四肢,被言行拷问的人儿。 定睛一瞧,嘿,正是梁子文! 眼见那人来了,他毫不客气地唾了口痰怼去,可惜,他滴水未进,那唾沫就像此时油尽灯枯的他那般,没了半分准头。 “你说你。”独眼老人把玩着手中铁棍,滋滋作响地燃烧着此间空气。“何必呢,早早说出来便也无须受此番苦难,亦是说你还觉得会有人来搭救你吧?可惜,可惜,我的奇能啊,断了你后路!”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要费了你我口舌!” “区区一许州先奉所支部统领,图啥呢。” “图个良心!我是万万不会跟勾搭异族者合作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嘿,慢慢来,咱有的是时间,既然众皆之者忘了你的存在,那你就是个死人。死人嘛,最是不会开口说话,也最是能守住秘密,就让我慢慢,慢慢地折磨你吧!” 殊不知,还真有一人硬抗过了独眼老人奇能的影响,继以鼻腔渗血的代价,忆起有一人者,其名为梁子文,官至先奉所甲支统领。 前阵说是赴京远办,他怎样了尚且不知,唯一知晓的便莫过于是众人忘了他的存在。 唯有蓝晨,硬生生凭借着刹那记忆,也坚定地选择使用奇能,这才扭转乾坤,记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诡异之事 但,又能怎样? 对于这种情况,蓝晨自个也丈二摸不着头脑,为何众人好似遗忘了梁子文的存在? 瞧着林冬霜背影,蓝晨也默默地有了个猜测。 按理来说,林冬霜也不是会开那种玩笑的人,加之那刺骨阴疼。 而上次跟梁子文一别,他好似说要远赴京城,那如今这般局面,也只得说是其在京城那儿,发生了什么。 当下蓝晨也只得推断出这是某种奇能的影响,抹除了梁子文存在于众人的记忆罢。 如此一般,那梁子文必然遇事了,凶多吉少啊! “怎么了?” 察觉到丝丝不妥,林冬霜关切问道。 “没事。”蓝晨摇摇头,“在想城东明老爷失踪的事情呢。” 林冬霜点点头,憋出了无奈笑意。 实则梁子文那茬事,蓝晨只得埋在心里了,京城之地,既远又危,他有心赶去搭救,恐怕只得会落得一场空,指不定还会被那个使用出如此奇能之人给盯上呢。 但如若有那一丝丝机会的话,他还是想牢牢抓住的,好说歹说这梁子文也颇对胃口,加之也是救命恩人。 【也只得先从先奉所入手了,至少搞清楚为何梁子文要北上京城。这样才不会像是无头苍蝇那般。】 于心中做了个某个决定后,蓝晨也快步跟上了林冬霜。 二人来到处酒楼,却也进行了次不怎么‘愉悦’的晚膳。 好似后知后觉般,当林冬霜坐在蓝晨对面时,她才反应过来,感情还是自己约蓝晨出来的!? 二人几时关系这般好了!? 但蓝晨丝毫没有半点紧张之感,更是不断张罗着上哪道菜,盘哪道肉,怕不是要将林冬霜给直接吃穷吧。 见到愈上愈多的菜品,林冬霜也终于忍不住吐槽道“虽说是我请客,可有你这样点的吗?吃得完吗你?” “吃不完也可以打包啊。府上嘴巴多,我总得顾着他们。” 林冬霜直翻白眼,这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不过能有心思为府邸佣人所想,林冬霜只感叹这蓝晨变化着实大,虽然一如既往不要脸罢。 胡吃海塞阵,好似饿死鬼投胎般,实则也是因为今日发动了过多次奇能,蓝晨能不昏厥过去都属于是意志坚强了。 吃饱喝足后,当结账时,哪怕富如林冬霜,也不禁感叹句道物价飞涨。 “嘿,知道为啥我要坑你了吧?这年头啊,活下去可渐渐成奢求了。能剩下一餐饭便剩下一顿。” “你本就有所准备?”林冬霜反问道。 “也不算是。”蓝晨摇摇头,“我毕竟刚才花都回来,对北方饥荒,也是较为了解些的。现在连龙湖镖局的镖师都被应召上京城了,这苦日子啊,也才刚开始而已。” “唉!”林冬霜长叹一声“我以为顶多儿也就是酷热炎炎罢,没曾想,晒死的还没几个,倒是出现饿死的了。” “所以啊,自己也备着些口粮罢。”说罢,蓝晨便也起了身,拿起打包好的食物,摆摆手准备离了去,这身也还没走远呢,那头好似想起什么般转了过去追问道“话说,如何才能加入先奉所?最好是甲支?” “直接去报道即可,展示综合能力,正好三日后有场会试,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碰运气?” “是的。往年会试通过率就低,考核了太多综合实力,不过如若说有项实际功劳,也就是破案的话,便能直接录用。虽说你悬赏金拿得多,但也只能说是你武力强大罢,先奉所要的人才,可不止是会打架就好的。” 听罢,蓝晨不免吧唧了下嘴,他本以为就其拿下的那么多通缉人头,怎么地也能破格录用才是,屁事那么多,要不是为了梁子文,谁想加入先奉所啊。 想于此,蓝晨好似计上心来般,眉头一扬便也道“那如若我能找到明老爷呢?” “那自然是好。如若能体现出些判案手法来,也能得到甲支青睐。” “成。”蓝晨点点头,半开玩笑道“那明日你可以去城东的薛官人家里看看,就当碰运气了。” 说罢,蓝晨便也挥手而去,像极了个神秘江湖骗子般。 整得林冬霜都有些不明所以了,但话已至此,那便去试试看吧,反正也没啥个线索。 而之所以蓝晨会这般说道,无非也是在庭院使用奇能‘异语’时听闻小黑狗所说,薛官人家里,好似有诡异,有尸首之味。 正巧于近日,也碰巧在城东,他便也随口一提就当‘碰运气’了。 没有就算,真有了就当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只是可惜了明老爷,如若真是这般,那早已饮恨而去了啊。 回到府邸,蓝晨也将打包之食交给了朱老三,同时也辅以冰块用于储存。 其冰系奇能者的风声,不消一日便也传遍了整个坊间,在朱老三激动询问下,蓝晨只得以‘戏法’忽悠过去,同时也告诫唯二知晓其尚有‘风系奇能’的朱老三、小周,切莫将此事向外告知,免得引得仇家盯上。 虽不知‘仇家’为谁,但二人还是很听蓝晨的话,属于喊东绝不往西之程度。 眼见二人行将告退,蓝晨不免追问了句“你们二人......还记得甲支统领,梁子文吗?” “少爷。”小周摇摇头“这甲支统领都空位有段时日了,这梁子文何人也,没听过。” “老身也是,从未听过此人。少爷您是去了趟花都后,记混了吧?” “行吧,兴许是我记混了,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我也要就寝了。” 这一夜,蓝晨睡得很浅,很浅。 好似有百般心事般。 看似从花都寻回王凯蒂后,理应能歇息阵,让忙碌告一段落的,可却不得不踏上忙碌步伐。 兴许是能力愈大,责任也跟着来了吧。 次日公鸡打鸣,他也一如既往地起了早,在老郑指点下, 不断精进着石锁功,同时也敲开了‘迷踪步’的门槛。 眼瞅蓝晨一日之隔,便也习得出了个精髓来,老郑不免感叹道习武之才也。 自然,老郑怎么也不会想着,这也都还是托了他所嫌弃庭院畜生的福。 没有鸡飞狗跳,又岂会有此番进展。 正当蓝晨大汗淋漓操练际,朱老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罕见失了神,慌张张道“少爷,少爷!林家二小姐有找!” 第一百零八章伍佰的传说 也难怪朱老三会这般慌张了,那可是跟蓝府尚且还有婚约的林府啊。 而林冬霜? 那可是蓝晨未来的小姨子。 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这可惊坏了朱老三。 但蓝晨也只是举止淡定地摆摆手,示意其莫要慌张“让林小姐进来便是。” “啊......她......她已经进来了。”朱老三苦笑了,这林二小姐,他还真拦不下来,也不敢拦啊! 还没等蓝晨反应过来,林冬霜便也骂骂咧咧赶至“蓝晨!我就说你醒不来,还说什么辰时,什么闻鸡起舞,我道是......啊!你个痞氓!” 倒也不知为何,其光着的膀子,以及汗珠滚在小麦肌肤上那充满爆炸性雄风魅力时,林冬霜竟也羞红了脸,还抬起手挡了起来。 “大姐,这是我府邸,你闯进来不说,还倒打一把?”蓝晨摇摇头,“你且在这稍等片刻兮,我去沐浴更衣下。” 待蓝晨走后,林冬霜才长长呼了口气,颇有种做贼心虚之感。 看着庭院里的飞禽走兽,甚至还有只‘乌云盖雪’的猫——既背部纯黑,腹部纯白。林冬霜直甩脑袋,都摸不清蓝晨在作甚了。 而她也不忘满足了好奇心,问了老郑番,近日来,蓝晨真改了夜晚寻欢的陋习? 在得到肯定后,林冬霜略感羞愧,还真是小瞧了蓝晨啊...... 而这种心态,直到再见蓝晨时,依旧得不到平息,她也只得抱着这般忐忑不安骑着马儿了。 “林冬霜,莫非你还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没有!” “我看是有,不然到现在,你还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哼!”林冬霜咬紧牙关,就像是要将此番心绪给咽下喉咙般“分明你府邸上都有马了,为何还要坐我身后?” “还没来得及习得御马术呢。幸好老郑他也会骑马,待会让他教我便是。” “哦?那个老郑就是教你习武的人?” “差不多,他是我从武馆挖过来的,一来护佑府邸安危,二来也教我些防身术,不然我又怎习得一身腱子肉的?说来那干草也忒贵了些,昨日马儿送来,朱老三也跟着一顿抱怨呢。” 林冬霜丝毫没听见后边所说,她的注意力浑然又在了那‘腱子肉’上,脸儿蹭一下又红彤了。 好似为了转移注意力般,她赶忙说道“待会办完事,你也跟着去先奉所报道吧。” “哈?” “昨夜根据你的线索,我带人去趟薛官人府上,还真发现了明老爷......可惜,是具尸体了,他被分尸藏在酒缸里,那薛官人也被逮捕起来了。唉!知县大人也气得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一场矛盾,二人起了争执,便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林冬霜满是困惑道“你又怎么知道是薛官人犯的案呢?还知道其尸首正好在其府邸上。” “仙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嘿,你就莫探究了,我也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 “就只会逞嘴皮子功夫!不过有了这茬,经由我引荐,你应该能顺利进了先奉所。” “再说吧,待近日忙好后,我自会去。”蓝晨无奈而笑,昨夜的辗转反侧,倒也令其理清了些思绪,当下只得舍弃小我,完成更为重要的事宜才是。 而这事,还得去趟奇能私塾才能办得,短则几日,长则......难说啊。 “成吧。反正这案子功劳也记在你名下了,届时你想进来便知会我声,我来帮你安排。” 林冬霜还是有些落寞的,本以为能直接邀请来,没曾想还再等上些时日了。 “那就有劳了。” “用不着那般客气,毕竟你现在可也是许州一号人物啊。”林冬霜调侃道。 “哦?何以说来?” “你是真不在坊间行走?还是说想听我怎么夸你?” “嘿嘿,自然是后者了。” 蓝晨笑了笑,他也从朱老三那儿听到了些许,浪子回头本就是足以歌颂之事,加之唯二的冰系奇能者,以及降温计策,一切无不都在推动着其名声。 话本大家,紫染推行,强大奇能者,此乃许州小爵爷是也! 不过实则他也犯了难,本想低调行事,可也啊,抵不住这浩瀚长河的推波助澜。 “就你臭屁。下马吧,咱到了。” “得嘞,林小姐,您里边请。” 四个城门布置下来,半个时辰便也过去了,同时蓝晨也从守城士兵那儿听闻说冰块少说也能持续半个多时辰。 这么一来,跑个来回即可,只是苦了林冬霜,现在蓝晨可不会骑马,唯有让其继续捎上一程了。 介于此,林冬霜倒也无二话,除了布置风眼本就轻松,也因为切实地位许州百姓做了些实事。 两趟下来,辰时的工作便也才顺利完成。 折腾得蓝晨都感觉亏欠到林冬霜,便连连保证说尽快习得御马术,那信誓旦旦模样,逗得她乐呵直笑着。 “你确定不用我捎你回去?” “不用不用。你还是快去先奉所吧,正好我也走走,看看这‘空调制冷’如何。” 林冬霜直翻白眼,不禁吐槽着“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哈哈哈!在花都那儿看了本异族书,从上边偷师来的。” “成吧,那便午时见。” “午时见。” 拱手相送,蓝晨再目送着林冬霜离去后,也才散步于街上。 辰时已过,诸人起身,忙忙碌碌,多是务农,多是养蚕,多是织布,多是喂禽。 说甚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可自古以来,这几两碎银,本就能解世间惆怅。 变的从来不是银子,只是人的欲望罢。 自然,今日农活做来,那可是比往日好上太多太多,那宛若蒸炉般的酷热也不再出现,甚至还有丝丝阴凉。 也为了避免温度变化过大从而中暑,白知县也派人快马加鞭极力通知到各家各户,倒也做足了准备。 不知为何,看着路上百姓匆匆而过的笑脸,蓝晨竟感到有些欣慰,有些满足。 很快地,他便也抵达了此行目的地,同时手中还揣着特地回府邸拿来的由奇能部开具的‘介绍信’。 奇能私塾。 第一百零九章奇能私塾 正要敲门时,蓝晨也向后看去,正是跟老郑相识的‘至圣武馆’。 此时至圣武馆正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呢。 兴许也因为‘降温计策’的影响,那大门敞开着,各个都操练得嘿咻直叫。 与之形成对比的,莫过于奇能私塾的冷清。 大门紧锁,里边更是静悄悄,好似一个人儿都没有。 甚至敲门许久了,那大门才有家仆来打开。 “请问所来何事?”家仆上下打量着蓝晨。 “想拜入奇能私塾学习。” “公子说笑了吧?”家仆有些错愣,这般年纪还称之来学习?平生罕见。 像他这样,都是来当先生的。 “岂敢啊,我是真的过来学习的,这是奇能部开具的介绍信。” 家仆正想言语几句来推辞,可他也认得出信封上的落款——正是奇能部。 - 当即他也不再废话,连忙郑重接过信件,并让蓝晨稍等片刻,随即就冲进里边了。 没等一会儿,家仆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连忙恭接着蓝晨进去。 走进去才知,这奇能私塾忒大了吧! 那至圣武馆他也是去过的,两两比较,那个简直是破旧小屋,而这个可是宫殿! 此间差距也不止体现在大小上,无论装横、格局、亦或者庭院,都是天差地别。 也难怪奇能私塾会禁闭大门了,这是怕贼惦记上了吧。 不过蓝晨也明白奇能私塾为何如此富丽堂皇。 毕竟这可是皇帝亲自下拨的款项,能不折腾些儿嘛。 论个说,那奇能部实则才是由皇帝亲自管辖,而奇能私塾也是由奇能部所开办的。 历朝历代的皇上,无不将奇能部牢牢拿捏在手中,毕竟这可是除了兵部外,甚至远超兵部的最强武力。 也由于奇能者的特殊性,凡是奇能部的事,都是特申特办特拨。 钱,管够。 权,看着给。 路,皇上说了算。 这奇能私塾可是分文不收,甚至入学便有银两赏赐,而在奇能部登记的,也能有一笔不菲津贴,甚至可以说只要一户人家出了个奇能者,便能堪堪养活一家子了。 就连奇能者本身,要想谋个一官半职,也比普通人容易太多太多,无论地方,亦或京城,都是大行方便之事,好似生怕得罪了般。 如若说有稍显不自在的,莫过于是‘若有战,召必回’了。 承了皇室那般好处,也总得付出些个什么。 因此,难免会有些声音称奇能者乃皇室走狗罢。 自然,会有这种埋怨的也是那些个没有觉醒奇能,占了绝大部分的普通百姓罢。 对于此,蓝晨倒也无所谓,反正也有点碎银可拿,说是得受皇室差遣是有些别扭,可想到能在奇能运用方面有所增进,一切好似也无所谓了。 在家仆带领下,蓝晨穿过空荡荡的庭院,假山花园,颇有番诗境,可惜看不到半些个能有所操练之余的,像是对面那家,庭院里皆是十八般武器,这儿?更像是个富家子弟来游玩了。 所见即所得般,当蓝晨穿过书堂时,更加深了其印象。 放眼望去,书堂里也就坐了十余名学子,他们正在先生教导下,朗读着些什么,摇头晃脑兮,颇有番滑稽。 瞧他们着装,及言行举止就知是‘精英’,虽有些以偏概论了,可蓝晨依旧觉得这些个人儿只会花拳绣腿,怕不是连半点实战经验都没。 但他也知道,又何必强求这些个束发还有及笄呢,再说了,他们也是严格意义上的‘精英’,以一顶百的那种,自然得在温室里好生伺候了。 末了,蓝晨也终于来到了堂屋里,一名老者正在沏茶等候。 家仆也站在门口,恭迎着蓝晨,示意其直接进去便是,也就在蓝晨前脚刚迈进门槛时,家仆也跟着悄声说道“那位是国子监祭酒,马永德,马先生。” 蓝晨点点头以示感谢,后脚迈入时,那家仆也机敏地合上大门。 “晚辈蓝晨,拜见马先生。” 双手一合,郑重且缓慢地鞠了躬,就连语调都慢了些,除了有求于此人外,也因为其上了岁数。 “小爵爷可见笑了,我可没个爵位傍身,可受不住此礼。”马永德也赶忙站起身,随手一扬,示意蓝晨还是坐下先。 “哈哈哈!区区爵位罢,马先生可是圣上钦点的祭酒大人啊。”蓝晨也不再客套,快步上前,拱手而坐,实则也省去了含蓄的空当。 “小爵爷可言重了。这偌大许州,爵位倒是有几个,可世袭却唯有蓝府一家罢,而我这区区祭酒,朝廷有的是。” “也不差。许州唯有个奇能私塾,自然也只有您一个国子监祭酒了。” 马永德哈哈大笑着,初以为这小爵爷得多是个怎样难伺候的主子,没曾想还这么平易近人,亦或者说是会说上那么几句人话,这样一来,他对其的戒备也不免跟着稍稍降了些。 “来,请喝茶。” 点点头,端起茶碗,驾轻熟路地走完整套品茶流程,他也不禁点头称赞道“好茶!” 马永德并未谦逊,也跟着点头称道“这茶可是皇室钦点的贡茶——夷山大红袍!这路茶叶更是从株百年老树上采摘下来,平日里啊,我自个可舍不得喝呢!” “那可真是谢过马先生了。”有些惶恐间,更多的倒也只是侃侃罢了。 后边乃皇帝撑腰,那底气自然也不同,马永德还搁这儿谦虚阵,纵然没有爵位在身,可想到奇能私塾身后的那个男人,孰该低下那么一头也就可想而知了。 自嘲笑了阵后,蓝晨也跟着开口道“不知马先生可否看过信件呢?” “看过了。没曾想许州还出现了第二个冰系奇能者,当初江叶那小子也是从这儿走出去的,现在倒好,你还想着进私塾趟,可真是有缘。” “那......可行吗?” 这也是他最担心之地,遍地嫩草嫩花,他这头老牛都可以去当教书先生了,还来装嫩,说出去不也啼笑大方嘛。 “小爵爷,‘虚怀若谷’确实不错,但偶尔年少轻狂又何妨?且不说奇能部的推荐,今早白老头......白知县!他说了有你这么个奇才,正帮城中百姓度过酷热呢!我就说昨儿跟今儿怎就这么凉快!” “你这啊,哪怕狂妄得直拍桌子叫嚣,我也得让你进来啊!” 听罢,蓝晨露出尴尬笑容,原来马永德这般高规格礼仪,还是‘有备而来’的啊,兴许自己还是小瞧了‘降温计策’所带来的影响。 “只不过......”马永德顿了顿,便也继续道“有件事得跟你知会下声。” 第一百一十章许州许氏 “且说。” “你也知,奇能私塾只收奇能者,而奇能者大部分也都在束发及笄便也觉醒......”顿了顿,马永德更是不忘凝视片刻,像蓝晨这样才来觉醒的,还真是罕见罕见。 “加之奇能者无不都是心高气傲之流,心术不正者往往更是极大灾祸,唉!” 长叹声,马永德眼里更是淌出了丝无奈。 蓝晨赞同地点点头,也投去安慰目光,其所言之情况,他也略知个一二。 “所以,为了更好进行劝导规范,凡是入学者,无不得在私塾内,留宿三夜,熟背经文,约束道德,这样才能有潜移默化之改变,虽然你......” 说罢,马永德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蓝晨以前那名声,许州大半人都知,简直就是一大颗老鼠屎,要是被这人进来了这锅大白粥里,肯定得带坏一大帮人! 但有些话,他也不得不说“你进是可以进来,但要是被我知道众学子们有伤风败俗的迹象,那也莫怪我赶你了。” “我不会去指望经由三夜时间,你能向善从德,毕竟早已染黑的缸再怎么浸泡也洗不白,但这是私塾的规矩,你也必须遵守,之后只需跟上白日的课程即可。” 蓝晨张了张嘴,想辩解些什么,但又意识到好似没那个必要,当下也是连连点头,以示明白了。 “那也就恭喜你来到奇能私塾了,愿大乾荣光守御你!介于你情况特殊,还是由我带你去书堂吧。” “有劳有劳。” 马永德的到来,也让书堂先生放下手中书册,慌慌张地迎了上去“祭酒大人,有何指教?” “他,蓝晨,新觉醒的奇能者,特来报道,叶先生,他就交给你了。晨读后也顺便过来找我下。” 叶先生先是一愣,瞪大的眼珠子里写满了震撼及不解,但再意识到此人是由马永德带来时,便也恢复了以往的顺从,点头如捣蒜。 马永德露出满意笑容后,也居高临下般地瞥向周边学子,双眸流动间,好似打完了一个个招呼。 学子们就像得到天大恩赐般,脸上满是惬意,及满足。 看得蓝晨直皱眉,甚至感到有些别扭巴拉的。 马永德这日子可以啊,山高皇帝远的,也不见奇能部会来私塾这儿,便也当起‘山大王’,受尽万千仰慕。 兴许这也是他为何要守好这片二亩田地的原由吧。 待马永德离开后,学子们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蓝晨,唯有好奇。 可蓝晨却理也不理,直径走向叶先生所安排位置上盘腿而坐,拿起刚到手的书册研读了起来。 他并不打算跟这些比自己小上太多的人有过多接触,心智不齐者基本都是缺了个心眼,唯心眼最难养也。 那朗朗读书声就似曲调般成了伴奏,令蓝晨沉浸于全新世界中。 书册名为‘大乾奇能录’。 上边记载着各式各样的奇能,虽没进行番严谨的科学分类,可对于蓝晨这样的初学者而言,简直如获珍宝。 直至翻到讲述关于风系奇能那一栏时,他更是全神贯注了起来,字字斟酌,反复品味,脑海的印象也渐渐丰富多彩起来。 看毕,书册徐徐放下,一口长气随着叹出。 感到莫大满足余甚至还多了丝后悔,为何就不早点来私塾呢? 虽说书册里尽是板上钉钉的迂腐,不思进取的运用,还有自以为傲的禁锢。 可理论却是实打实的,也是经过无数人,几代人打磨出来的。 定能助蓝晨那奇思妙想以丰硕羽翼! “好了,今日晨读便也到这,先歇息阵。” 叶先生刚说罢,学子们皆发出欢呼声,这乏闷无聊的传业解惑,实则也在碾碎着他们那颗小巧心灵。 而蓝晨则懒散地伸了个腰,连连打了个哈欠后,也注意到那递来的众多瞩目,以及跟前站着的人儿。 “嘿,小爵爷,好久不见了。” “你是?” 眼前这‘小屁孩’一脸坏笑,按理说自己理应不认识,可瞅那五官容貌,却又有几分眼熟。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一趟牢狱之灾后,便也忘了个七七八八吧?许氏可还记得否?” “哦......” 蓝晨点点头,面无表情着“要也是让你哥来跟我搭话,你个毛儿都没长齐的莫要张口。” “哈哈哈!区区许州岂能容得下兄长大人,他早已参军去了,不日必将成大将军!” “花了不少钱吧?” 微微一愣,那小孩瞬息脸红,当即破口大骂道“蓝晨!你,你!哪怕你爹死了也犯不着狗嘴里......” 啪! 巴掌干净利落一声响! “许文轩,嘴巴放干净点。许州首富许氏又如何?世世代代都没个爵位,就只会耍嘴皮功夫。” 许氏,许州名门,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世家。 据‘许州县志’记载,其老祖乃是许州第一任知县,扎稳根基后,世世代代皆从商,是当之无愧的县首富。 其在许州的地位与在花都的孙府差不多,但两相比较下,别看许氏财力比不上孙府,但胜在延绵历史下的底蕴。 奈何到了这一代,因管教不严,多了浪荡,及纨绔。 入狱前,蓝晨便常跟许氏兄弟混厮,特别是兄长‘许武郎’,二人更是被许州百姓称为‘混世双魔头’。 有钱有地位,纨绔子弟同流合污了还! 但一切也都在出狱后开始改变,改头换面的蓝晨,自然跟‘故往’——严格意义上也不是属于他的,挥手告别了。 许文轩则不可置信般地捂着肿胀脸蛋,抬起手指,颤颤巍巍直指蓝晨,张张嘴儿,好似盘旋过好几声咒骂。 “可别说了你。”蓝晨也不惯着他,上前一把捏住脸颊,死死捂着嘴儿。 “你们许氏的手段,我再清楚不过了,可别装出一副委屈巴巴模样,底子不干净也莫要装得那般清纯。” “我早已回头是岸,莫挨老子,晓得?” 边说着,蓝晨边加大力度,疼得许文轩涨红了脸,只得用眼神连连示意听懂了。 松手,拍了拍,一气呵成,蓝晨先是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们后才喝令许文轩道“正好,带我在私塾里逛逛。” “好......” 吃了大亏的许文轩干咳几声,虽点头应承了,但那眼角底也闪过了一丝狠戾 第一百一十一章乃许州大英雄 面面相觑的学子们,看着二人走出书堂后,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对那蓝晨也是愈发有了兴趣,眸间还流露出了崇拜目光。 其实蓝晨都觉得自己下手轻了,可别看许文轩年龄小,但在‘混世双魔头’身后,也跟着染了诸多恶习,总角之年便破了身,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混迹红楼。 更别说现在还辱骂到自己父亲头上来,锤烂他嘴都有可能! 被莫名其妙挨了个巴掌的许文轩,咬牙切齿着,一边带着路,一边于心中盘算如何报复蓝晨。 进私塾这般久了,向来唯有他欺负人的份,蓝晨倒好,一进来就给自己个下马威,传出去,他可怎么混! 自打几月前,其兄长许武郎参军,爵爷蓝晨锒铛入狱后,两老虎都不在了,他这小猴子一跃而成了王,所行之恶,有过之而不及。 哪怕觉醒出了奇能,进来到私塾学习,也并未减少半分戾气,更是因为自持傲物而愈发凶残起来。 “爵爷,这儿就是您的寝室了。按私塾之约,您还得搁这待上三宿。” “知道,马先生交代过,带我去藏书阁。” “这边请。” 微微弯腰,许文轩侧过了身,恭请着蓝晨,同时也偷摸摸伸出了脚。 这儿正好是游廊拐角处,周边还有绿荫遮挡,许文轩想着趁其不备,先绊倒后暴揍。 他不信,蓝晨还能发现到这么隐蔽下的阴招! 可惜,他浑然不知这半年来,蓝晨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危机,对于敌意的感知也远超常人,更别说是他这么个纨绔劣绅了。 下意识般地,蓝晨抬高了脚,当其意识到什么后便也猛地用力一踩! “啊!”许文轩发出了声惨烈哀嚎,痛苦地瘫痪在地。 还没等蓝晨开口讥讽,身后边也传来了阵阵叫好! 原来是有好几个学子跟着出来凑热闹,正躲在一边悄悄观察呢,见许文轩吃了瘪,当下再也抑制不住激动而欢呼。 见到蓝晨投来的视线,几人愣了下后仓皇逃开,好似深怕蓝晨会吃掉他们般。 “唉!”意识过来什么的蓝晨,拍了拍手,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许文轩“我刚还以为是老鼠呢,没想到是你的脚啊,怎样,没事吧?” “没事!爵爷,你没绊着就好!” “那成,起来吧。” “谢过爵爷了!”许文轩一字一顿道,然后才伸出手拽住蓝晨的援助之手。 可随之起身后,迎来的也是嘲讽“看来同塾们都很不喜欢你啊。外边那一套何必拿进来这儿呢。” “呵,爵爷,你也莫要说这种风凉话了,这许州可是我许氏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啧。”蓝晨摇摇头,顿感无趣。“你还是带路吧。” 兴许近日来都不曾跟小屁孩一起过,清净是清净,但真遇上了个缺心眼的,也贼闹心。 没一会儿地,便也到了藏书阁,此间之大,令蓝晨很是满意,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扎进去,但按许文轩的说辞,晨读歇息阵后早课也将要开始了,得快点回去才是。 待二人回到书堂,叶先生也早在里边了。 “二位,去哪了?” 叶先生有些不悦地看着二人。 蓝晨当即道“初来乍到,我便拜托许文轩同塾带我逛逛。” “不为原由!”叶先生猛地甩下书册,怒视了蓝晨一眼,但又似意识到什么一样,再迟疑片刻后也才摇了摇头作罢了“算了,下不为例,下去吧,我要来解惑了。” “谢过叶先生了。” 当下无事,蓝晨也不墨迹,直径坐到了位置上。 可周遭人都傻了眼,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同时也紧紧盯着叶先生。 学子来迟,最为生烦,叶先生往往都是让其站上半天以表惩戒。 可新来乍到的蓝晨,却这么就放过了? 要知道,哪怕首富许氏之子——许文轩,也逃不过叶先生的责骂啊。 这不,许文轩此时也跟着瞪大了眼,一脸诧异着。 “许文轩还愣着干吗!回去啊!” “啊......好!” 许文轩麻溜回到座位上后,也跟着反应了过来,区别对待? 就因为蓝晨是爵爷? 呵,想到这,许文轩算是明白了,这叶先生原来只怕地位高者啊。 爵爷又如何,只要许氏想,完全能叫鬼推磨,爵爷行吗! 越想越烦躁的许文轩像是抽了脑般猛地抬起手“叶先生!蓝晨虽是爵爷,可你这般偏心,也着实令学子们心寒啊!” 蓝晨丈二摸不张头脑着,但看到同塾们间或露出的赞同神情时,便也猜出了个一二。 看来叶先生还是严师啊,学子们早就习惯了他的威严,如今‘走后门’的行径好似也有些不妥。 虽然不知道叶先生为何如此观照自己,但蓝晨也不想坏了规矩,当即起了身道“叶先生,既已入了私塾,便按照书堂规矩来,无规矩便不成方圆。” 叶先生皱了下眉,末了也先朝着许文轩瞥去了厌恶神情后才看着蓝晨道“你先坐下吧。书堂规矩其一便是发言无须站起,举手示意便可。” “祭酒大人找得急,我也未跟你细说关于书堂规矩,这是我的失职。日后不再犯便可。” “自然,如若跟规矩冲突了,按你自身节奏来即可,凡是以大事为重。” 听罢,蓝晨也明白了些什么,看来那马永德可是说了不少话给叶先生听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行方便。 但不明真相的许文轩则一脸震撼。 什么已大局为重? 那话柔和得就像是秋意晚风,可曾闻过此般? 从未有过! 他那小爆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甚至狠狠顶撞了番。“叶先生,平日你是如何教导我们的?这般偏袒......” 不等许文轩说完,叶先生更是直接打断而道“你又知甚?我且问你,觉得热否?” “热......”许文轩下意识点点头。 “那刚刚?” “不热。甚至还有点凉快。” “如若你也能这样造福许州百姓,甭说来迟,哪怕要上来授道又有何不可!我不管蓝晨之爵位,我只知,他是许州唯二的冰系奇能者,同时也拯救了许州的大英雄!” 第一百一十二章日子,是甜的 慷锵有力的段话,将众人目光给拽到了蓝晨身上。 更有甚至率先反应而过,口中囔囔着。 “今晨便听闻家父提及过,好似有个什么大冰块耸立在城门那,不断给许州带来凉意,乃什么降温计策?原来是他啊......” “元行类奇能!还是跟江叶大人一样的冰系奇能!” “我想起来了,难怪觉得名字甚是耳熟,前些日看了一话本,署名便是许州小爵爷,不正是他吗!” 议论纷纷间,对蓝晨的崇拜之情亦宛若滔滔之水般绵延不绝,倒是许文轩他早已羞愧难当,死死盯着地面试图找出个什么地缝来可以钻进去的。 那叶先生摆明了既是不想聊太多此,而许文轩却像个二愣子般不理取闹,这不,自讨其辱的滋味,也可好受了。 脸儿隐隐发烫,烫得好似回到了故往,别人兴许不知‘元行类’奇能有多么可怕,但他知道,其兄长也正是元行类的,刚觉醒那阵,可谓是占尽风头,他都对之产生了丝恐惧。 此时也唯有个念头,可莫要继续招惹蓝晨了,这下,是真的惹不起! “静一下,静一下。”叶先生打断喧嚣道“同塾之等,也切切牢记,莫要扰了蓝晨清静,让其好生歇息。” “自然,蓝晨你自己也莫惹事是非,这里属你最大,是众之兄长,也要做好个榜样。好了,拿出书册,今日讲......” 蓝晨哭笑不得地点头应承着,莫名其妙多了堆弟弟妹妹? 虽然甚是高调了,但如若能大开方便的话,倒也不是不可。 蓝晨瞥了眼不远处的许文轩,看着他那宛若斗败雄鸡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儿好笑,怎么,自个都没发力呢,他就不行了? 甩了甩心绪后,他也不再理会周遭,而是聚精会神听叶先生的授道。 “古语有云,奇能乃上之恩赐,可遇不可求,得其者即遇风雨也化龙,须谨慎对待。” “尔等须犹记在心,奇能的运用,经由数代载,早已是金科玉律,莫要有所新变,免得节外生枝!” 话毕,叶先生还是微微迟疑了阵,特别是瞥向蓝晨的眼神,都有些退缩了。 蓝晨之新变,在于两种不相干奇能的运用,也在风系跟冰系的搭配上,除了现今看到的效果,此等妙计更是被马永德连连夸赞,都已飞鸽传书至京城奇能部,两个这般的奇能者,便能解一城之热! 甚至可以说造福了天下苍生! 可书册上,并未记载过这般运用之法,全凭蓝晨一人想象...... 教书育人? 只怕叶先生都不够格啊。 但蓝晨并未表露出半点不悦,反而是全神贯注着,大大眸间满是探索好奇。 叶先生也得以按照常态去讲书。 ...... 伴着蝉之哀鸣,半日徐徐而过。 叶先生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满意地放下了书册,也意味着今日课程到这,就结束了,其余人等可先行离开,唯有蓝晨还得留宿下来,受各种清规戒律的熏陶。 “如何?”叶先生上前来到问道蓝晨,“今日所讲,听得进去不?” “先生讲得生动有趣,栩栩如生,不仅让我印象深刻,更是浮现出了诸多运用场景。”蓝晨认真而语,也赶忙站起了身“说来也不怕你嘲笑,我不似常人,此时方觉醒了奇能。” “别人都已上了道,我呢,连道搁哪儿都不知,也就误打误撞罢,恳请先生不吝赐教啊。” 说罢,蓝晨郑重合手恭敬,尊师重道之理,再浅显不过了。 他也很吃这一套,脸上笑意更显了。“有什么听不懂的,尽管说,我知无不答。” 蓝晨也只是淡淡点头,微微一鞠,便也不再理会叶先生了,更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翻起书册看着。 叶先生愣了愣,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但也只是摇了摇头便走了。他感到有些诡异,但其中原由也说不过个所以然来,反正看样子这蓝晨也不会主动惹事,对自己又很是尊重,那也没甚可以强求的了。 只是这研思模样,倒也罕见,妥妥一好学者也。 而学子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间或有几个想要上前跟蓝晨搭话,可当近了身,却也下意识停下脚步,恍惚间,他们感受到阻拦在其跟前的是层屏障,透明屏障,蓝晨并无过多心思于书堂人际氛围上,正全神贯注呢。 实则也勿怪他不近人情,特别是跟了趟叶先生后,他更是明白,要想完成某个计策,学识固然重要,但也莫要陷入太深。 他也只是表面上讲个尊师重道罢,叶先生所讲,十条里皆有五不准,余那五还只是显而易见的知识罢,倒不如看那白纸黑字,任凭想象腾飞。 在他看来,奇能私塾最重要的,可不是书堂,而是手中的‘大乾奇能录’,而是那个藏书阁。 午时一到,介于情况,也由于奇能私塾日仄不授业。 蓝晨不仅能出趟门,跟林冬霜跑遍四个城门布置完风眼跟冰墙。也能回府邸歇着去,把御马术给学起来。只需在酉时处理完后回私塾报道即可。 显然,这一次更加艰难,午时那太阳,最为火辣,晒得路上都冒着烟儿,路上更是一个行人没有。 当第二趟时,林冬霜都险些脱水中暑了,蓝晨劝说其歇息阵,可她却也倔强反驳而道说要快马加鞭,快点完成,也能快点让此时的百姓们感受到清凉来。 蓝晨只得无奈附以冰盾环绕,让其消些暑。 “今晨去奇能私塾后,感觉如何?” 完成任务在送去蓝府路上时,林冬霜也不忘询问道。 “还行。当时你是在京城的?” “是啊。京城私塾都有好几个呢,许州也才一个。” “可真好,唉,我都后悔没早些时去了,你看,现在我对冰盾的操作也进步了些,感觉使用起奇能来都没那么费心费力了。” “早些?”林冬霜打趣道“你不也是才刚觉醒奇能吗?” “哈哈哈......”蓝晨只得讪讪一笑,随便糊弄了过去。 “好了,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咱酉时再见。” “慢走了。我会好好学骑马,待会你就不用那么操劳了。” 听罢,一骑绝尘的林冬霜扬了扬手。 那耀阳洒在路上,就似抹了层糖浆般,虽黏糊得令人有些生厌,但却让人感到心安,日子,毕竟是甜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御马 入了府邸,朱老三连忙端上来一大碗水,“少爷,这是用青草茶熬的消暑茶,你快喝些。” “谢啦。”一饮而尽,浇掉嗓子眼上的干燥火热,蓝晨只觉畅快无比。 “唉!真是苦了少爷,现在是凉快了些,可却也得让你在外跑来跑去的。” “凉快了不就好,这都午时了,你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着。” “哈哈哈,那也是,平日里啊,我现在都瘫在床上摇着扇子,像条哈巴狗样吐着舌头呢。” “可不准这么说自己的哈。”蓝晨笑了笑,他倒也明白,为何林冬霜会顶着毒日,只为快点,快点,再快点地布置完一切,想来缓解了酷热下百姓们的痛苦不堪,那便也是天大喜事。“对了,老郑呢?我找他。” “庭院里呢,正在......”朱老三长叹口气“正在驯马呢,唉!那马,虽然瘦巴巴的,但也可真烈啊!” “成,知道了。” 凌乱的庭院,及周遭的鸡飞狗跳,令他瞬间反应过来事态有多么糟糕。 “老郑,情况怎么样?” “少爷......” 老郑脸上都挂了彩,正欲哭无泪呢。 “这马不行啊!虽然也吃了你昨日交代的那种干草,但性子太烈了,别说骑上去,连靠近摸一摸都得暴起。还不如刚来那时,饿得慌,也不闹。” “私认为,还是换匹马才是,这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哪怕真驾驭得了,奔袭上也不如其他马种。” 蓝晨听罢,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反问道“那,好看吗?” “这......好看是好看,看得出是个美胚子,要是彻底恢复了,想来也会是我平生所见之骏马。但马终究是拿来骑的,不是拿来看的啊。” 一日之别,宛如隔世。 想来马夫要是见着了,还真认不出这小黑是那匹脏兮兮、瘦巴巴的小马儿。 小黑这汗血宝马的嘴可叼呢,足二月干草才入得了其眼,进得去嘴,不然宁愿饿死也不吃,这才在马厩儿那般瘦弱。 来到蓝府,也才敞开了肚皮狠狠吃。 加之老郑早些时,也冒着‘生命危险’拿水帮其冲洗下。 吃饱喝足,洗了身澡,身为‘骏马’的资质,这时也才终于见出了个端倪来。 体型纤细,背部长,胸廓窄,后大腿也很是细长。 这些全都是‘骏马’的表征,其中道理,蓝晨知晓,无非也就是‘空气动力学’罢。但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一个懂,他们也只能凭借经验去判断。 那较薄的皮肤,好似能隐约看到条条血管,如若奔跑起来,指不定还能看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呢。 更别说那毛发了,柔顺至极的同时还泛着淡淡哑光,充满着独特魅力。 而这也是其被称为‘汗血宝马’的原因。 “少爷!你可莫要再接近了。”眼瞅着蓝晨都快伸手去摸了,老郑也连忙提醒道。 “没事没事。”蓝晨摆摆手,同时也发动了奇能‘异语’。 连老手都无法驾驭的马儿,蓝晨也丝毫不怵! 且听听其心声,知晓个一二再说! 【爽,小爷总算吃饱了,现在要是有个牝马来搞搞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大漠那些妞儿会想念我不。说来这个地方好像就大乾?可真忒不喜欢这儿了。】 【恩?人类?这个人我记得。他怎么记得我口味来着?莫挨老子!唉,算了算了,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小子,好生享受着吧,小爷我给你点脸,让你摸个够,靠!你扇我干吗!是要死啊!】 本想通过接触增进些感情的,但这小黑......可忒欠揍了,蓝晨实在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直接动手起来。 【啊啊啊!信不信小爷我踹死你!】 连连几巴掌呼过去,小黑嘶叫个不停,猛地扬起前蹄,宣泄着愤慨,要不是有马绳牵着,怕不也是直接暴起伤人了。 老郑见状,惊出身冷汗,一个健步上前,誓死要护住蓝晨,但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乐,小黑抬起的后蹄竟缓缓放了下来,而后耷拉着脸儿,垂头丧气着。 蓝晨听其心声,只觉有些忍俊不禁啊。 【唉!算了,这位是爹,没了他,我可吃不饱了。马厩那些干草难吃得要死,还是这儿的好吃。只要不对我做太过分的事情,我也就忍忍吧,小爷我能屈能伸!】 小黑瞬息间便也昂起了头,看得老郑莫名其妙的,怎么好似打了鸡血般,但蓝晨见状,都快乐得合不拢嘴了,感情还是匹见风使舵的傲娇马儿啊。 不过这倒也省去了驯化功夫。 “老郑,拿马鞍。” “少爷!万万不可啊,这马太烈了,脾性也不稳定。” “没事,我心里有数。” “行吧......”见状,老郑也不再多说,赶忙去拿来了马鞍。 蓝晨接过了手,按照老郑的提醒,挨个摁在小黑身上,拽了拽固定好后,老郑也赶忙道“少爷,待会就左手抓着鬃毛,用右手撑着马鞍,然后这只脚踩在这边的马镫上,一个用力就能坐上去了,我在后边拖着你点。” “好。” 缓缓上了马背上,蓝晨不禁叹了口气。 【哼,果然,男人都如此,都只想骑我,在我身上摇啊摇的,要是换成个女娃娃来多好啊。】 蓝晨直翻着白眼,当即啪一下,再赏一巴掌上去。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都快傻了,要骑就骑吧,反正我也走不了了,这天忒热了点,若是能凉快儿些......】 还没等小黑说完,蓝晨便直接造出了块冰。 【哇!凉,这人类,哦,这老爹可真是懂事,嘿嘿!来吧,让小爷我带你驰骋大漠!】 一边的老郑再确认蓝晨能够控制住平衡后,也继续道“少爷,你看这缰绳,咱们骑马的时候就是用缰绳来控制马匹。” 蓝晨点点头,顺手捏紧了缰绳,左右两根缰绳。 “起步便是用脚后跟轻轻踢下马肚,这样马就会前进了。将右小腿靠后夹紧其右侧肚,左小腿靠前夹紧马儿左肩,同时向左拉动缰绳,既向左转,反之亦然。则向右转,当左右缰绳一起扯时,马匹便会停止奔跑,如若要想马儿快起来,那边将鞭子抽其后脊背。快马加鞭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如此。” 第一百一十四章五驭 “待你跟这马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有些默契在身上的,如若能达到人马合一的境地,甚至只须你一个念头,它便能反应过来。” “这么神奇?”蓝晨反问道,同时也对日后那般疾驰感到憧憬起来,多帅啊这。 “是的。不过你现在就在庭院里漫步吧,没事,大胆点,我在前边牵着马绳走。” 说罢,老郑也鼓起莫大勇气牵住了马绳,然后牵着马慢慢走着。 蓝晨也有样学样适应着手中缰绳,及这上下摇曳着。 “对了,就是这样,慢慢体会其中节奏就成。不过还得是少爷啊,一出手就非同凡响,竟还真驯服了这匹烈马,这马潜力可不小啊,要是真驯服了,那日后少爷也可一日行万里啊!” 蓝晨乐呵一笑道“你个老郑,什么时候还学会拍马屁了。” “哈哈哈,那少爷,我可要走快点了。” “没事,走你。” “得令嘞。还有,御马术讲究五驭,虽说是马车之理,但骑马也能适用。” “五驭?” “是的。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鸣和鸾,将两个铃铛别于车头两边,行进期间发出轻快而有节奏的振荡声。如若铃声不乱,表明马的步伐整齐轻快,也能证明你御马术高超。” “逐水曲,河流弯曲多变,驾车傍水流而行,路势屈曲,唯有得心应手控驾车马,使之能快速前进,而又不坠入河流,陷入水淖。” “过君表。驭手立身做人之品德。车滚马腾,飞奔驰骋,人之情性容易浮躁不端,丧失基本的礼节和品德,一个不小心便也是人仰马翻的下场。” “舞交衢。驾车使马穿街过巷时,多的是人潮拥挤,如若能舞龙走蛇如入无人之境,没横穿乱撞那也是御马好手了。” “逐禽左。在田猎、征战中,要尽可能把猎兽鸟禽驱赶到车马的左方,好让车上的弓箭手开弓射物达到最佳角度,这是田猎和实战的需要。” 听罢,蓝晨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老郑见状也跟着道“少爷,现在记不了那么多也没关系,咱们按部就班来,先习惯了马匹节奏再说。” “成,那就有劳了,速成的话,你觉得最快得几时?” “少爷夜阑时是在私塾?” “是的。” “那这几日路上,林二小姐也会在身边?” “恩。” “那要是方便,便将马儿也带去私塾吧,努力些明日应该勉强能上路了,况且还有林二小姐观照着呢。” “哈哈哈,那好,来,咱们继续!” 整个日仄,蓝晨都在马背上度过。 游庭院,逛门外,甚至也还跑了阵,虽是跌宕个不停,腰都快被震散了,可蓝晨心里唯有雀跃,就像是孩童般露出了天真笑意。 老郑也还震撼于其之神速呢,说来也是取巧了,骑马除了讲究那些个马上功夫外,更重要的莫过于跟马儿间的默契,拥有‘异语’奇能的蓝晨在这方面简直有如神助。 像是得怎么甩鞭抡绳,既不会弄疼也能让小黑知晓其意,又像是怎么踹马腹,怎么贴合其节奏,一切好似浑然天成般。 甭说老郑感到惊讶了,连小黑自个都感叹于蓝晨好似有看穿‘马心’的本领,也庆幸着有这样一位主人,既然如此,那便也是...... 一个劲央求着来匹牝马。 气得蓝晨连赏几个拳头上去,老不正经了。 直至酉时,那林冬霜到访,他也才结束了这趟御马之旅。 完成任务后,他也是一并牵着小黑前往奇能私塾。 家仆见到马儿,本来还有些不愿,但想到马永德所交代的,尽一切可能给其行方便,便也是只得同意了。 空荡荡的私塾里,唯有他一学子跟几名家仆而已。 但他并未感到有半分寂寞无聊,反而是伴着月色,跟小黑踱步于庭院中,直至蓝晨自个感到疲倦方才罢休。 【这样就不行了?就这点连热身都算不上呢。】 听到小黑的抱怨,蓝晨苦笑阵,摸了摸其脑袋后,也直径朝藏书阁而去。 忙忙碌碌一整日,也终于是能够来着手于心中大计了,他不禁感到欢愉,脸上带着些许轻狂洋溢的笑容。 藏书阁里的书,不可谓不多,但奈何涉及面太广了,除了奇能方面的,还有诸多其他零零散散,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几本。 冰系物语、火系物语、冰火双系诸如此类。 挑灯夜读间,好似回到了最为童真的求学生涯般,徐来的清风被拦在阁外,但里边并未过于燥热,一切好似就那么刚刚好。 好到蓝晨自个都不知几时睡了过去。 次日。 蓝晨于书册中,缓缓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后,直径走出藏书阁,准备晨操。 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一时半会地,那计策绝无可能完成,不知还要耗上多长时间呢,现在还是继续这般脚踏实地罢。 一脚一印,一拳一挥,汗水滴滴答下着,渐渐地,他也入了神,哪怕周遭围满了人,他也浑然没发现到,直至踏出最后一步,结束了这习以为常的操练。 “呼......"长叹了口气后,他还是被吓了跳,更是皱着眉,有些害羞,搁这看猴戏呢看。 “蓝晨啊......"叶先生走上前,满脸心酸地拍了拍其肩道“或许你之前有练武的习惯,但现在都已经觉醒了奇能,也就没必要继续操练了。” “叶先生,言重了。”蓝晨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迅速反应过来,实则是出于奇能者的高傲而看不起武者罢。“哪怕是奇能者,被武者近身了也绝不好受,而胜负可谓是一瞬间便也能分出的。再说了,晨操也能强身健体,理应当是好事。” 叶先生咬紧着后牙槽,脸色为之一变,更是直接甩袖道“哼!可莫要误人子弟,奇能者只需钻研好自身奇能便可,无须这些身旁之物!” 同样看着热闹的许文轩见状,麻溜地跑上前去告了一状“叶先生!我打听到他昨夜并未在寝房里,他坏了咱私塾规矩啊!” “蓝晨?对此事,你怎么解释?”叶先生冷冷瞥了眼蓝晨,那冷漠也跟昨日之奉承形成鲜明对比。 兴许也是其对蓝晨有着莫大期许,可见到这般不务正业后,那直接也是心灰意冷了。 “许文轩,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蓝晨瞪了眼后慢悠悠道“昨夜我确实没在寝房,而是在藏书阁里挑灯夜读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饥荒袭来 听罢,叶先生脸色也好了些。 “叶先生!”许文轩聒噪道“仅凭其一言之辞岂能信得!” “信与否,跟我有何干?你们去晨读罢,我还要得去城墙,就不奉陪了。” 说罢,蓝晨直径离开,朝着小黑走去,留下一群有些发蒙的人儿。他已然不想浪费太多口舌于这般迂腐之人身上,转身离去下也只有个洒脱背影。 面面相觑的学子们,不禁陷入了某些茫思中,长久以来坚信的某种理念,正在逐步散溃中。 那脚踏实地所舞出一拳一脚,充满着无尽魅力,远比他们埋首苦读好得太多太多了。 加之蓝晨就这么一走了之,而叶先生却也说不出个一二来,甚至还有些吃瘪了,那权威好似也就那么一回事啊。 “回去晨读!”叶先生喝令了声,驱散开了学子们,末了也是看着那离去背影,无奈地大叹口气。 日子被搅碎掺和在生活中,有些慢悠悠,也有些充实。 不到一日,蓝晨便勉强能骑马上街了,虽然跟不上林冬霜的疾驰,但也能堪堪跟在后边。 这样一来,当其第二趟时,林冬霜也就不用跟着了,自然也就轻松了不少。 私塾那,虽说三日宵禁已过,但蓝晨也好似习惯了般,整宿都呆在里边,准确来说是藏书阁里。 虽然难免地,每日早操都会被当成‘猴子’般对待,可众人也是看到了其恐怖毅力,更有几名学子已然偷摸摸地拜了师,也悄悄练着武呢。 问其为何,也只道——强身健体,勇武参军,报效朝廷。 而几日学习下来,蓝晨颇有种醍醐灌顶的畅快感,实际表现莫过于就连林冬霜都察觉到,其所造出的冰墙比以往来得要厚重,且再也没有那般的气喘吁吁。 可要知道,直到现在,蓝晨都未曾提升过半分境界,所差之别莫过于更为了解奇能,了解冰系奇能,知晓如何用最少力气造出最大效果罢。 单凭这点,此躺私塾已然算是有所收获了,但藏书阁对于其的帮助还不止这样。 蓝晨也更是了解了奇能为何物,亦或者说是奇能者为何物。 在见识了诸多奇能记载后,他也是有感于其的万种千般。 至于颜坊,那生意看似红红火火,增增日上,但也渐渐遇到了瓶颈。 只是这个‘瓶颈’,蓝晨自个也没法,毕竟是天灾,就连听雨阁也开口说暂时不用话本,准确来说也是整个许州都遇上了这个麻烦。 虽说在蓝晨二人日夜操劳的努力下,高温酷暑的情况得到了改善,但那也只是对于百姓罢了,庄稼们可是严重缺水,颗粒无收了。 虽说有两个水系奇能者以及冰系奇能者——江叶的帮助,但终究是杯水车薪罢,急需一场......雨啊! 一场倾盆大雨,足以浇灭大乾土地焦灼之现状的大雨! 同时,蓝晨也在藏书阁的书册中查阅到,这大乾王朝确实有一个能否呼风唤雨之奇能者,但仅有一人罢,早已被王室供奉起来的他,想必此时也忙得不可开交,杯水车薪,杯水车薪! 终于.....灾难开始了。 起了早的百姓们,终于是买不到粮食了,此前再怎么艰难,也只是抱怨物价飞涨,而如今是连一颗米穗都见不着。 饶有幸者无非是那些儿个先见之明者,但他们也没预料到此次饥荒来得如此汹汹。 朝野好似遗忘了许州那般,赈灾粮迟迟不来,百姓们叫苦连天啊。 实则他们都算是幸运的,本就地处南方沿海,粮食储备一直在,加之商货运输,许州也才堪堪支撑到了现在。 如若放眼整个大乾,许州自然入不了朝廷的赈灾名录了。 许州知县府内。 此时白知县早已一个头两个大,正焦急烂额地看着手上那一本本册子。 “唉!” 一声长叹,他缓缓站起身,踱步来踱步去,好似唯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 “赈灾粮,赈灾粮!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进名录里边去!上边那些人都是在吃屎的吗!” “莫不是看许州地小人少,特地拖着吧,如若这般,我非得闹到京城上去不可!” “最过分的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各大商会劣绅!分明就是知晓灾荒将至,故意屯粮,现在还想高价卖出,好一个趁火打劫啊,心都被狗叼了!” 狂躁不安下,白知县更是随手拽来本册子,撕扯了起来,“再这么下去,非得暴乱不可!” “知县大人!” 一家仆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进来作甚!没看见我在忙啊!” “有人找!”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知道!哪儿哪儿都要粮食,我去哪儿找给他们啊!谁他娘的都给我在外边待着!哪儿凉快死哪里去,先奉所的也是!” “那如若是我呢,知县大人?”一轻飘飘之声不请自来,蓝晨也不打算在府外墨迹太久,便也跟着家仆进来了。 “啊......是你啊,蓝晨。” 见到其的到来,白知县还是有些错愣的,可以说是不明所以然。 降温计策持续半月有余,白知县每日也会将五百两悉数奉上,只是这段日子以来,二人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他也曾听闻蓝晨入了奇能私塾,正在刻苦攻读呢,今日也不知什么风抽过来了。 不过白知县还是将其迎到旁边的椅子旁“你说你,来也不打一声招呼。不过说来到现在我也只是让下人送银子去府上,未曾登门致谢,真是失礼失礼。” “知县大人可言重了。”蓝晨拱手道“你可是日理万机啊,这许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理解,能理解。” 听罢,白知县也只是点点头,而后继续道“现今情况想必你也知晓,唉,虽说日子紧巴巴,但与你约定好的五百两,还是会一一送上的,还请你跟林副统领多多加把劲,至少稳住这样的高温先,如若不是有你们暗中相助,这许州啊,早就乱了。” “诶,言重了知县大人。是这偌大许州没有你,那天才是真正塌下来了。” “哈哈哈!”白知县乐呵一笑,十余日不见,竟还会拍马屁了?“说来,此躺所来何事啊,小爵爷?” 寒暄毕,那接下来就是正事了,白知县也提防地盯着蓝晨看,深怕这个节骨眼了还被其敲诈勒索番。 “想来跟你谈个买卖。” “哦?买卖?”白知县还真来了兴趣,县库啥都没,银子特别多,他也倒是要瞧瞧,这蓝晨还能耍出个什么把戏来。 “是的,十五日来,在下不才,也就赚了个七千五百两,而早在半月前,我便也掏了腰包,拿出差不多的银子,囤下了粮,此时正在西郊外的一个粮食内妥善保管着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捐了 慷锵有力间,不卑不亢,尽显王者霸气,末了蓝晨也补充道“囤放无须担忧,那粮食本就藏在地窖,我也特地备着些适应储存的粮食,每日也会抽空放置一大冰块在那。粗略一算,省点吃的话,也够全城百姓七日的吧。” “蓝晨......你!”白知县下意识地站起身,颤颤巍直指蓝晨,眸间尽是震撼。 他实在想不到,这年轻后生竟有这般的先见之明,且大手脚。 要知道,近日来与之接触的商会劣绅,漫天要价也算了,实则那点存粮着实不够看。 如若只是街里邻居,商会还供得起,但若是给全城百姓?塞牙缝都不够呢! 蓝晨倒好,出手便是七日粮食,七千五百两的大手笔啊! 好似反应过来什么般,白知县惊叹道“这就是你为何每日要收我五百两的缘故?” “诶。此言差矣,想来白知县也不会傻傻掏腰包的吧?那五百两想来也是从几大商会那儿征来的,他们可不差钱,再说了许州降温于他们只会有更大好处。” 听罢,白知县先是老脸一红,后则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还想辩解些个一二的他,也是被蓝晨直接打断“兴许知县大人有所不知,近日许州兴起的染料作坊‘颜坊’正是在下的,那些个小道消息也是经由家仆告知于我。” “颜坊竟出自爵爷之手?”白知县愣了下,当即尴尬讪讪而笑,他实则只是想搬出那五百两来说事罢了,深究起来那批粮食不也还是白知县买下来的嘛,只是无非经由蓝晨之手而已。 自然,此番目的只是为了讨价还价罢。 商会劣绅眼见跟白知县谈不拢,便也独自钻进街巷,倒卖了起来,这可苦了一众贫苦人儿,看得白知县可心疼死了。无论如何也都要将蓝晨的这批粮给买下来! “是啊。不然我也无法掏出个七千多两去买粮食吧?” 蓝晨轻松地耸了耸肩,看似轻松,其实当时也是排除万难。 从花都回来之日起,他便让王凯蒂去购置大量粮食。 现在是能马后炮一顿夸其先见之明,可在当时这种做法实则得被当成笑话看的,哪家出来个傻小子搁这囤粮,还是以当时之高价买下的。 现在看来,那时的高价放于今日? 天差地别兮! 反应过来的白知县也是目瞪口呆,半月前? 也就是说蓝晨从花都回来便开始着手安排此事了?那时刻还没开始降温计策呢,他就这么确信自个花出个七千两不会亏吗! 还真是大手笔啊! 也是因为这份大手笔,让许州百姓有了苟延残喘下去的希望。 半月之别,七千两余的购买力那可是大打折扣了。 除了深感佩服外,白知县心里着实没有其余感受了。 “许州有救了,许州有救了啊!小爵爷啊,既然你有心来找我,那这价......可莫要开得太离谱了。唉,你有所不知,城内几大商会,几位劣绅,简直是白眼狼,蛇心吞象啊!” 白知县一边佯装遭了罪,一边偷摸摸地观察着蓝晨的反应。 没想到,蓝晨也只是淡然摇了摇头,并脱口而出道“那粮,分文不收。我想将之交托于白知县,您必然能妥善处理好,也不会向城中百姓收取一文钱的吧?” 白知县惊呆了。 整整七千两的粮食,竟分文不取直接白捐?活菩萨啊这! 他只得呆呆点头,满是诧异地追问道“爵爷啊,此话当真?” “且问你先,如若你手上有粮,会向百姓收钱吗?” “不会,绝对不会!”白知县连连摆手“朝野之上都快忘了咱们许州了!唉,实则也怪不得,这饥荒来势汹汹,北方都不知道死掉多少人了!只是啊,朝廷的赈灾粮也不知几时才能轮到我们。” “也不是我自夸,你都不晓得,我前前后后自个投下多少银子了。一想到父老乡亲们在挨饿,我那颗心啊。” 激动之余,白知县都快老泪纵横了,蓝晨也是罕见地露出真情实感,当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权当安慰了。 “只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哦?当说无妨!你本就是许州大英雄,现如今更是自掏腰包救了不知多少百姓呢!” 只要不谈钱,亦或者说是在县库可控范围内,一切都好谈,好谈! 甚至乎,白知县都做足了心理准备,以超出此价之三倍来购置,蓝晨倒好,直接便也是分文不取。 “哈哈哈,且先听我说完,我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自然,不答应也可,那粮依旧拿去便是,这个只是我的请求罢,不会影响到其他。” 深吸口气后,蓝晨也继续道“知县大人应该也知道家父那点事,虽是下了圣旨将其流放,但刑罚之期约还有半年有余,我不忍心让一家子都在外受苦受累,估摸着将其寻回,并接回老宅之中。” “自然,只是接回由我好生照料罢,家父是绝对不会露脸的,这样一来,朝野之上依旧只会当家父尚且在流放中。如若有个不幸暴露了,我一人承当便可,只是如今要大人行个方便罢,这边是在下的请求了。” 说罢,蓝晨也朝着白知县深深一鞠躬,一来敬他一心为百姓,二来也当请求其答应这个条件了。 从其跟白知县接触的第一天起,他便也在谋划这个计策了。 细细斟酌,先前在花都跟王凯蒂所计划的囤粮大计,还是有些欠妥,实则这份欠妥,也是在跟林冬霜这些日接触下才有感而发的。 粮呢,早就囤着了,只是由于其中心境有所改变,便也决定尽数捐给知县府,由白知县去定夺粮食之分配。 白白送了个人情,而如若可以护住父亲在余下半年的安危,那也是极好,极好的。 只是白县令也得冒着一定风险,这被发现了,追查下来那可就...... 所以蓝晨也无抱着过多希望,权当碰碰运气吧,这不,他都已经起了身,朝着白县令鞠躬而道“待会还得让县令大人派遣些人马去蓝府,由家仆带你前去,是尽数搬走再由我来置冰存放,亦或一日日来搬,由您定夺。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等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今儿,造雨! 白知县站起身,目光如炷般地盯着蓝晨直看,而后一字一顿道“世人皆知蓝府蓝晨,乃败家小爵爷,吃喝嫖赌,灯火酒绿,五毒俱全也!唯恐避之不及,可如今我才知,何为俊杰也,何为孝子也!” “蓝晨啊,我也是上了年龄,偶尔呢,看东西看人,也不怎么清了,你自个看着办吧,但前提也得你能找到你父亲才行。” “哈哈哈,知县大人无须费心了,实则我心里也没底,只得派人去找找罢,有也成,找不到无非就是再等上个半年,那在下就先行谢过了。” 说罢,蓝晨便也踏门而去。 留下白知县一人,摇着头来晃着脑去,他着实没想到蓝晨会提出这般要求,看似大逆不道,但也给足了他台阶下。 如若放在从前,那他还真万万不可能答应这么个请求,可现在?朝野不经意间也伤透了他的心,这也只是在满足一个孝子的请求罢,况且这个孝子还是拯救了全城百姓啊! “来人!备马,备车,咱......赈灾去!” 直到拉来了尽数粮食后,白知县也才知道蓝晨准备得有多么充足。 在寒冰地窖下,尽些各种果蔬肉米,甚至还有好多好多的鱼,这哪儿是灾粮啊,分明是大餐啊! 谁能想象得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吃上这么好的。 当准备妥当,发放灾粮时,可有不少穷人看直了眼,多的是各种他们未曾吃过‘山珍海味’。 既能填饱肚子,也能大饱口福,简直了! 活菩萨,青天大老爷,许州之光,各种称呼接连奉上,而白知县也不是那种独占名誉之人,连连解释到是蓝晨捐赠的。 所有人都呆了,不消半日,便也传遍了整个坊间,人们口中无不在欢呼着菩萨爵爷! 这不,次日辰时前的晨操,蓝晨便也被私塾的叶先生给喊住了。 “蓝晨......县令大人发放的灾粮是你给的?" “是啊。” “你啊你。”叶先生面露难色后长叹了声“人不可貌相啊。这可真是大手笔,也得亏了你,我家那老头才有了口饭吃啊。” “我长得也没有那般凶神恶煞吧?” “哈哈哈!虽然还是不赞同你这般晨练,但也还是真诚地感谢你的付出。” “叶先生,虽说我习武,但奇能相关,我也没放下,这不就好了吗。人各有志,也就无须强求了。” 叶先生点了点头,确实,一趟私塾下来,蓝晨所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已然成了理论知识最为扎实的那个学子,润物细无声般地两头齐抓,而自己又怎么可以那般苛求呢。 看来还是自己过于顽固了啊,长叹口气后,叶先生道“是啊,所言此般,也让我别开生面。不服老不行啊,我也知道有许多学子也跟着你习武,日后也就别让他们那样躲躲藏藏了。好了,我去藏书阁一趟,你接着练吧。” “叶先生慢走。” 待其走后,蓝晨也停下手中功夫,走到小黑旁,牵着走出大门那。 近日由于饥荒,私塾也早早停课遣散掉学子,实则不止私塾,大半个许州都被摁下了暂停,都为填饱肚子而去了,明天都没个盼头呢,还想甚! 见到蓝晨走出大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林冬霜也迫不及待地朝其摆摆手“怎么今儿慢了些?” “跟叶先生聊了几句。” “哦?私塾不是停了吗?” “是啊,但心系学子的叶先生还是坚持去藏书阁备课。” “我看整个私塾也就只有你们二人还会来了。”林冬霜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从林府出发的话,自然也是蓝府较近的,可蓝晨倒好,分明都无须留宿了,可每晚都在私塾守夜,也只得让林冬霜跑远点来汇合了。 “话说你也都没必要留在私塾了啊,为何每晚都来?” “我都是直接去藏书阁的啊。看着书册,看着看着也就睡过去了,你可别说近日来我都没睡个安稳觉,腰酸背痛得不行。” “你直接回府上睡去不就得。” 蓝晨御马术早已非同凡响,更是能一边摆手一边驾马“不方便。在藏书阁要想看哪本拿了便是,不过也待得差不多了,再有也是实践了。” “哦?看来咱小爵爷是要重出江湖,为非作歹了啊?正好,先奉所可等你好久了。” “瞧这话说的。也成,事情也快忙完了。” “半月前,你便说忙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到时便知,那可是震惊许州,不,是震惊整个大乾之事啊。” “切。”林冬霜嘟了下嘴,露出了有些委屈,又有些别扭的小表情来。 长时间相处下来,横在二人间的生分早已不见,甚至天天斗嘴,活成了损友方有的热闹。 “对了。”想起什么似的,林冬霜认真且郑重地注视着蓝晨道“好大一手笔啊蓝晨,我林府也就只捐了百来两粮食,你倒好,整整七千两余。许州百姓这下可有救了。” 蓝晨耸耸肩“有何?也只是林府囤了百来两罢,依你性子,要是有千两,万两,你也照捐不误。倒不如这般说道,我是囤了粮,但想着发点财,赚个差价罢,可在跟你的相处中,我改变了主意,发国难财多没意思,还不如行个善事。” 听罢,林冬霜心儿一顿,猛地转过头盯着蓝晨看。 而蓝晨也只是淡然一笑,笑得林冬霜害羞地别过了头“只会耍嘴皮子,好了,我们到了,上城墙吧。” “得令嘞。” 火速布置完后,蓝晨也顺着城门离去。 目的地,直指山头。 说来距离上次乘着马车前往山头,也过了半月有余,如今他也终于能独自一人前往了。 小黑也真不愧是汗血宝马,在城门外的空荡上更显其迅猛,艳阳下更是隐约瞥见其宛若血色般的汗珠子,那健硕肌肉更具种难以言喻的爆发力。 只稍一会儿,便也直抵山头。 这鬼天气,方圆百里无人,烈阳当空,亦是万里无云。 跟那日差不多,就连火焰的黑焦尚且还在,但蓝晨知到,今非昔比了。 今儿个,他必定能造出......雨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按部就班的步骤 “小黑,你搁这里等我下,待会有大火也不用怕,没事的。” 将马绳头绑在不远处树桩子上后,蓝晨连连安抚着小黑。 小黑也好似察觉到些诡异,正连连嘶叫着。 也难怪它,山头上片片黑焦,甚至还有几具白骨苍苍——动物。看着都触目惊心了。 半月前,蓝晨便雇了辆马车夫来到山脚下,独自一人来到山头,一顿放火灭火,瞎折腾着内心的某种主意。 分明走时,他便也灭掉了火,确信零星半点火苗都没了才离去的,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仍旧一片黑焦,足以证明这段日子里这儿所面临的唯有焦灼般的酷热。 在蓝晨的安抚下,小黑也渐渐稳定下了情绪,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还真是一滴雨都没下过了呢这里。”伸了个懒腰,吐槽完后,蓝晨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在山腰处收集着尽可能多的枯叶干木,没一会地,便汗流浃背,但他也连次奇能都不打算用来降温消暑,愣是这般硬抗着。 口渴了,便端起皮囊壶猛灌。肚子饿,就拿起干粮塞进嘴。 小半天功夫过去了,他也才做好了充足准备。 “呼......成败在此一举,就看老天爷会不会帮大乾度过此劫了!” “天地玄黄,冰!” 一大块冰墙凭空出现于草堆枯叶上空,砰一声砸了下来后,碎成了稀巴烂。 但蓝晨的目的也就在这里,他只是为了让弄湿这些可燃物罢,不然太干燥就没有预计般效果了。 继续几轮,制造出了足够单薄冰墙后,那草堆枯叶此时早已湿漉漉,滴答答了。 再调整完呼吸后,蓝晨也再次发动了奇能,只是这回的,是与之相对的另一种...... 火系奇能! “天地玄黄,离!” 一头烈焰雄狮,直径被蓝晨甩向了草堆那! pe g! 紧随在爆炸后边的是那熊熊烈焰,只稍一瞬兮,便宛若吞天巨兽般,将那草堆枯叶给彻底点燃。 还没完,蓝晨并未就此作罢,而是不断地操控着体内流转真气,持之以恒地继续燃烧,以火烧草,烧叶,甚至烧火! 火势团团也伴随着滚滚黑烟,由于草堆枯叶树枝皆有湿漉,虽然有些不好烧,也足够呛人,可蓝晨所要的,便也是这份浓浓黑烟。 “再来!” 由于接连使用奇能,加上持续时间太长,此时的蓝晨早已累得不行,但他还是留了些余地,因为还需使用出最后一个奇能。 “天地玄黄,巽!” 大手一扬,召唤出了呼啸而至的飓风,径直砸向了那团浓烟。 风助火势,也助黑烟。 如若说先前的浓烟仅仅是冲天而起,那此时就像是染料般不断渲染着天穹,又似大乾百姓那滔天恨意——老天爷怎么还不下雨! 转瞬兮,仰起头儿,哪还有什么蓝天白云,分明只有浓烟黑雾,好似触及到了天条那般。 如此之大的动静,也惊动了不远处的许州百姓。 他们全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哪儿糟了天劫,怕不是那些个会飞的异族大举来犯了吧!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蓝晨踱步来到小黑身边,但解开马绳后,他也再没了力气,直接半瘫在了地上。 “他娘的,玩脱了还!没力气上马了啊,小黑,你自己走罢,不然大火烧起来就......” 自言自语都没完呢,小黑便舔了舔蓝晨,然后用唇抿着蓝晨的衣袖,拽了拽,好似在催促着什么。 “哈哈哈,好,咱们一定要一起回去!” 也在小黑帮助下,蓝晨踉跄跄地上了马背,整个人也半瘫在其之上,同时他也不忘死死拽着马绳,以此找到些许支撑。 他也知道,以这诡异姿势一路疾驰回许州去,怕不得震碎半边骨头,可实在没法啊,他已然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小黑,跑起来,趁浓烟没抵许州前,必须赶到,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实则也不用蓝晨催促,小黑也知道,这再不跑,那火势就要蔓延来了,届时要想跑,可都没门了! 转闪腾挪间,蓝晨只觉胃里都在翻江倒海了,但他也还是借着那仅存的意识,死死拽着马绳,也就在其即将昏厥过去的刹兮,小黑赶至到许州城门前。 “来者何人!”城门口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着。 在见证到那吞天黑烟压袭,士兵们全都提起了警惕,哪怕饿得饥肠辘辘,也得护住这城墙,这百姓! “我......"蓝晨抬起手,“是我啊,蓝晨。” 众士兵皆惊,深感诧异的同时也面面相觑着。 这...... 分明先前离城时,小爵爷还光彩照人,龙虎生威着,怎么现在搞得灰头灰脸,好似死掉半条命那般凄凄兮。 “还愣着干吗,快去扶下小爵爷啊!” 只见其中名士兵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扶下蓝晨,一边一个,就这么将其给架了进城。 “在作甚!” “监门校尉大人!这位是蓝府蓝晨,小爵爷!他好像受伤了,不知是不是遇到敌袭!” “哦!正好,逮其来问问!” 说罢,监门一个健步来到蓝晨跟前,浑然不顾其虚弱,直径问道“小爵爷!战事要紧,有所冒犯了!快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何种会飞异族来犯!” “哈?”蓝晨愣了下,什么鬼跟什么鬼? 监门有些着急,更是不管不顾一把拽过了蓝晨,转过其身,呵斥道“就是那团黑雾啊!你看,这么来势汹汹,保守估计得有十万来计,这节骨眼上,异族大军再次来犯,许州也是凶多吉少啊!” “呃......"蓝晨哭笑不得着,哪儿跟哪儿啊这,他当即道“诸将士们莫慌,这不是异族大军,只是一团浓烟罢。” “浓烟?” “是啊,都这般近了,你们还没发现到?” 听罢,众人定睛一瞧,还真是啊......没曾想闹了个笑话。 蓝晨也继续道“还请监门大人帮个忙,找先奉所江叶,江统领!” “我就在这!”人群闪过个身影,还真就是江叶本人。 看其气喘吁吁,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也是被浓烟所惊讶,连连跑到城门口准备迎敌了。 不止是他,连林冬霜、白知县都在这,他们全都满眼困惑地看着蓝晨。 “都来了啊。”蓝晨欣慰地点点头,倒也剩下等人的功夫了,虽然还是累得够呛,但也勉强恢复了些。 “江叶,这半月余来,我听闻你好似洗心革面了不少啊,那点黑心钱的勾当也不做了,还帮着诸多百姓融冰成水。” “跟你有干系!”江叶恨得直咬牙,这半月来,他经历了多少冷眼鄙夷,全都拜蓝晨所赐。 “自然没,只不过,我便继续给你个将功补过,再次表现的机会吧。跟我一起,用冰,砸那黑云!” “天地玄黄,冰!” 第一百一十九章降雨! 蓝晨二话不说强召条冰龙出来,直冲云霄! 但同时,这也榨干了其最后一丝精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林冬霜见状,猛地上前扶着蓝晨,连连叫唤,可却没有半分反应。 情急之下,这才伸手试探了番,当即面撼色! “怎么可能......" “林副统领!到底怎么了?”一边的白知县也慌张不已,深怕蓝晨出了什么事。 “蓝晨体内,一丝真气都没有......我从未遇过这种情况,但书中有记载,唯有透支用上太多次奇能,才会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啊这......" 白知县不明所以然着,啥事没有,怎会用太多奇能呢,这蓝晨出一趟城门,是去做啥子呢。 “江叶!”林冬霜急切地大吼着“还愣着作甚,快点使用冰系奇能啊!” “哼!你瞧瞧他说的是什么,对黑云用奇能,傻的才这么做吧!” 本来看着林冬霜这么搂着蓝晨,那江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现在被其呵斥,更是烦躁! “蓝晨所言所行,必有其道理,快用吧,我感觉,会有大事发生的!” 听罢,江叶愣了愣。 当即想起昨夜回府时,躺在床上的老母亲,老泪纵横地跟其言道,许州出了个活菩萨,捐了赈灾粮,也堪堪救了他们一家子。 而那人,也正是蓝晨。 深吸口气,江叶囔囔自语着“蓝晨啊蓝晨,说来倒也是我欠你个人情,那就还上罢。不过就尔等小龙,也敢造次,哼,瞧我的!” 兴许是报恩,也可能是攀比,江叶所展之‘冰龙’远比蓝晨的还要雄伟。 与之对比,其一是虫,其一是龙。 自然,蓝晨的是虫。 不过也怪不得蓝晨,那可是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真气,能造出块冰来都算不错的了。 而令众人,特别是江叶都想不到的是,当那条巨龙,直径炸向黑云时...... 竟有惊天之变! 史册记载,那日,许州,万人空巷! 家家户户,皆不顾饥肠辘辘,尽数从屋内走出,跑出,飞出来! 一起迎接着那,久违的狂风大雨! 雨水,天赐的雨水,使了劲,拼了命地砸落在许州之上。 据事后回忆,当时也只听闻几声轰鸣声,而后便一阵狂风卷卷,末了更是雷声鸣鸣,这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下雨好像也说不过去啊。 而也令众百姓没想到的是,这雨足足下了半日,且雨势足够大,待风停雨止兮,半个许州都泥漉漉着,那庄稼啊,可总算活过来了! 可惜了,呼风唤雨的始作俑者——蓝晨,早已昏迷了过去。 待其恢复过意识,缓缓苏醒时,却发现到这儿好似有些陌生,不似蓝府啊? “爵爷!你总算醒来了!”一边的白知县慌张张着,愣是将手中书册给丢到一边。 他才不管此时坊间有什么上报的册子呢,蓝晨才是要紧的! “这是哪?” “知县府!” 白知县的慌乱,也惊得几个身影闪来,定睛一瞧,也全都是熟人,林冬霜以及江叶,甚至还有国子监祭酒——马永德。 “哦......”蓝晨捂着发沉的脑袋,使劲摇晃了下,囔囔自语着“我还以为回府上了呢,这脑袋瓜可有些发沉。” “爵爷啊。”马永德走上前,关切道“你可要注意好身体,好生歇息,你这状况依我看是奇能用得过于频繁,才导致的脱力昏厥。幸亏没有生命危险,不然啊,咱许州可要怎么办。” 身后的林冬霜跟江叶二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他们甚至觉得后脊有些发凉,一个祭酒,一个知县,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愣是摆出着一副阿谀奉承之模样,着实有些...... 也甭说他们二人了,直面其讨好嘴脸的蓝晨,更是感到恶心,直想吐,腻歪得不行啊这。 面露难色的蓝晨皮笑肉不笑着“不知祭酒大人,知县大人,你们二位今儿是刮什么儿风,两人都围着我呢。” “爵爷啊爵爷!”白知县激动不已着“那雨,下了,下了啊!听你一说,准没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啊!” “哦?”蓝晨笑了笑。 实则这回,他也只是出于实验番的心态,并无十足把握,只是见那黑云来势汹汹,正好也遇到下雨步骤最后的推动者,同为冰系奇能者的江叶,便也召其冰龙了。 随即发生了什么,他是真半点印象都没了,如今看来,好像不错啊。 眼尖的白知县也赶忙解释起来稍后发生的事情,听得蓝晨连连点头。“不错啊这样。”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晨抿了抿嘴唇,看着急慌慌的二人,便道出了早已备好的理由“我试了下,便放了一把大火在山头上,然后就是黑烟滚滚,就是一阵妖风,就是一阵降温,然后就下雨了。” “具体解释起来,我也不懂,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老天爷啊,被火给呛哭了,然后呢,也就下雨了。” 蓝晨眯着眼儿,洋溢着淡淡笑意。 不然呢? 总不能解释个下雨的原理,什么空气对流,什么冷空气骤冷。 实则便也是山火,可以形成局部大气剧烈的对流运动,有利于促成局地小尺度天气变化,也可以向局地大气层释放大量灰分,增加水汽凝结所必须的凝结核,有利于局地降水。 这所涉及到自然知识,看似简单,但对这个世界来说,实在是太深奥了。 一句怪力乱神随便忽悠而过便。 这也是蓝晨老早便发觉到的诡异之处,分明这个世界多的是各种匪夷所思,奇奇怪怪的奇能,可却没有人懂得两相结合,从而发挥出别样的反应。 就像降雨,再简单不过的了,一个放火,制造滚滚浓烟,对流之风,一个吹风,控制风向,加剧对流,最后则是降温。 三个奇能者共同发力,便可抵上一个能唤雨的奇能者,可别看好似有些繁琐,有些儿亏,实则大乾至今也只有一名唤雨的奇能者。 火、风、冰,三者皆有之地,那就多了去了。 末了,蓝晨也是尽可能地将三者如何结合,从而达到下雨效果的方法步骤,以几人能听懂的方式给讲了出来。 其中要点反而是火,火不仅能制造浓烟,同时也由于‘热胀冷缩’引起的空气对流,如若没有个火系奇能者,那人为放火也得举城之力方可。 第一百二十章大功一件! 那顿话说得,几人也诧异地连连点头,好似明白了些,又好像不怎么明白,但只要能下雨,那便成! “原来如此......”马永德点点头,当下也在心中盘算出如何将次此等方法以白纸黑字描出,记载而下,从而推广出去,让整个大乾都下起雨来。 “爵爷,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不然你看,你写下些个具体步骤来,我将之呈递给京城,推广出去,这样一来,咱大乾可就有救了!”白知县诚恳道。 马永德听罢,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也在心中感叹着白知县的‘老谋深算’。 这老小子醒目啊,不邀功,不抢劳,由蓝晨写下册子在呈递上去,皇上夸奖下来,一来是蓝晨,二来便也是他这个知县了。 “那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蓝晨乐呵而笑。 他本就是这么个心思,降雨的步骤及原理,实则也就他懂,由他整理而出实则也是最好的,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从其知晓酷热炎炎,连连无雨而导致的饥荒时,便于心中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但奈何当时对奇能运用的‘理解’过于片面。 诸如此火要如何烧,那风要怎么吹,这冰要何样放,都是个讲究,因此他也才潜心于私塾内学习,更是流连忘返于藏书阁,为今日之降雨做足了准备。 像是半月前那次尝试,就是因为对奇能搭配组合不熟识,才最终失败的。 这片其乐融融间,倒是有一人稍有不妥,正是江叶了。 他还没那般狂妄到认为是自己那冰龙引起的雨水,众目睽睽下,也是在蓝晨叫唤下,他才会那般做的。 当那冰龙炸向厚重乌云时,便也引起了频频震雷,当雨水砸落下时,他也就才片刻恍惚罢,求雨之人,不是他,而是那个早已昏厥过去的蓝晨。 如今这般,看向他的眸间,除了嫉妒外,也有着感恩,对其深深的敬佩。 注意到其视线的蓝晨也瞥向了他,露出淡淡笑意道“谢谢江统领了,想来近日你会忙了,别的城镇可没冰系奇能者啊。” “早在忙了,你昏迷期间,我跟着林副统领跑了趟城门,布置成了冰墙,虽说降雨了,但控制住温度也更能护住庄稼生长。今日之报酬,你领了就是,也当先奉所对你为许州所做贡献的感恩吧。” 看着江叶那有些别扭,又有些诚恳的表情,蓝晨只觉好笑,但也并未做声,末了起身道“那诸位,在下便先行告退了,我这边备齐了册子后,再交给知县大人,届时也请快马加鞭,尽快让京城知道,从而造福许州大地。” “成,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我们也走了。” “知县大人,先行告退了。” “请,不送,不送。” 见那蓝晨没了事,几人那颗悬着的心儿也才放了下来,更别说依其之言,这求雨可重来,可复刻,挨过这时日,庄稼长成了,也便不怕饥荒了。 出了知县府,一一道别,蓝晨也牵着小黑,漫步在许州,漫步在泥泞的土路上。 凉爽,很是凉爽啊! 果然,下了场雨,冲刷掉天空的燥热后,就是不一样! 实则呢。他的身体也尚未恢复,骑在马背上都够呛呢,还是慢悠悠走着吧,也得亏求雨无须急躁,三天两日来一次便可,也有了充足时间来修整。 也趁着这么个空当,好生看看,看看这重获新生的许州。 如若说最大变化,自然莫过于是脚底下的泥泞了,坑坑洼洼,走个道都得小心被绊倒。 但甭说那想要跳进水坑的雀跃了,甚至都有人做出了其心中的悸动,整得蓝晨自个只得眼巴巴看着,没法跟着做,更有甚者,浑然不顾脏臭,直接躺在地上像是条哈巴狗那样滚来滚去着,好不快活。 期间有人认出那牵着黑色马匹的人儿正是蓝晨,纷纷爆出欢呼了,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愣是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惊得蓝晨只得拖着疲倦身躯冲上去将其扶起“使不得,使不得啊,老人家,这......何必呢,您还是快些起来吧。” “不不不,您是苍天老爷,您是雨神啊,给雨神跪下是值得的!” “是啊,爵爷,您有所不知,那庄稼啊,都死绝了,要不是你呼风唤雨,我们都过不了今年了,应拜的,应拜的!” 上了年纪的人,这饥荒也经历过了一次,也唯有他们知晓饥荒年代的惨烈,所以更是明白这场大雨,来得是多么及时。 年少者看着这般,好似也被渲染到了那般,纷纷激动地囔囔着,囔其对蓝晨之感激之情。 “不如,咱们把爵爷拖起来吧!” “好!” “啊!别别别!”蓝晨连连摆手,但也招架不住那雀跃的人儿,他们团团地围成了个圈,将蓝晨猛地托起后奋力一丢! 丢到了那天上,丢到了那九天银河之上! “爵爷!” “爵爷!” “爵爷!” ...... 第一下的恐慌后,则是体内真气不流畅所带来的不舒服,末了则是被情感给裹挟着,冲向了那无尽喜悦。 蓝晨也放下了心中架子,尽情享受着属于他的时刻,他的英雄时刻。 至少待其回到府上了,脸上那都要咧开来的笑意,便也未曾停下来过。 门口边,准备再次远行的王凯蒂,乐呵呵地恭祝着“看来街坊领居们,都帮你庆祝完了?” “哈哈哈,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热情。都快把我甩到天上去了。话说你跟朱老三怎么知道是我求的雨?” 看着同样拱手相迎,笑脸盈盈的朱老三,蓝晨好奇地问着。 王凯蒂微微一屈额,面带笑意道“爵爷乃雨神降临这消息,都传遍整个街头巷尾了。” 朱老三见状,也不忘补充道“少爷,您有所不知知啊,先前黑云压境时,凯蒂便道怕不是要下雨了,末了那雨还真哗啦啦而下,他更是未卜先知道是你的功劳,一传开,果然如此!哈哈哈!” 朱老三很是喜悦,嘴角儿怕不是都要咧到耳根那儿了,这倒也正常,一来整个许州都沉浸于喜悦中,二来这求雨成功者,既也还是服侍之少爷,岂能不开心! “哦?”蓝晨打趣地瞥向王凯蒂,饶有兴致反问到“你怎么知是我?” “如若不是你,又能有谁?跟在你身边,我已然见过太多太多神迹了,不是吗?”王凯蒂笑着以反问回答反问。 这也逗得蓝晨哈哈大笑着“连你也会拍马屁了。” “这可不是拍马屁,乃肺腑之言啊!好了,既然百姓们都帮你庆贺完了,那我也不留了,爵爷,再会了。” “慢走!切记安全第一,如若不成,回来便是。可莫要像上次......呸!我这乌鸦嘴!” “哈哈哈!知道了,只寻半月,如若没半点消息,我便回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再次远门 说罢,王凯蒂也上了辆马车,在龙虎镖局镖师的保护下,驶离蓝府,驶离许州,前往那边荒。 原来昨日捐了粮,得到白知县‘私下’首肯后,蓝晨便也计划着派人寻回父亲。 这任务着实有些艰巨,一来得去边荒,二来也得偷摸摸。 如若一个不机灵,被朝野发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重则当斩的程度,思来想去,这人选好像也只剩王凯蒂了。 一听到自个又得去趟远门,王凯蒂倒也没说甚,只是以一种极其幽怨的语气吐槽了句——如若爵爷你看不上奴家的身子,你说便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赶我出远门呢。 此话一出,惊得蓝晨吐出口中温酒,吓得直哆嗦。 而这倒也逗得王凯蒂哈哈大笑着。 人选既定,末了便是时限了,相约半月有余,如若没半点消息,那回来便是。 自然,此躺远门,王凯蒂也有其他重任,那便是收集完沿途各乡镇染坊之情况,以及各行各业之事。 至于路上盘缠嘛,反正得到今日酒醒了,王凯蒂看向昨夜拿的钱票子,都缓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来。 能寻回,是最好,当赏。 寻不回,没事,也当赏。 蓝晨唯一要求便也是,平平安安离,安安稳稳归。 而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蓝晨也不禁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平安顺利,同时也不免自言自语着“希望王凯蒂这回可别再那么倒霉了,要是被绑了......好说歹说也得被女土匪,可别再遇到兔子了啊......” 想到花知府那头‘大白兔’,蓝晨不免哆嗦了阵。 “算了,不想了,免得待会做噩梦。朱老三,备晚宴吧。” “是,少爷。” 饿急了的蓝晨,一顿风卷残云兮。 惊得旁边朱老三、小周、老郑三人目瞪口呆,日前少爷不都是细嚼慢咽着,好一派贵族作风,怎么今儿个就像是饿急乞丐那般呢。 “愣着作甚,吃啊。你少爷我啊,可饿死了!” 也不知是虚脱过度而重生,亦或者当上大英雄后的嘚瑟,饭桌上,蓝晨也罕见地话多了起来,可谓是不饮酒便自醉,侃大山兮也多的是怎么呼风唤雨而来。 对于其之变化,朱老三几人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好似瞬间拉近了跟蓝晨那看不到却也切实在的距离感。 “好了,吃饱了,这下可都撑住了。小周,陪我进书房,帮我研墨。” “好的,少爷。” 小周点点头,同时也在朱老三示意下,跟上了蓝晨,不然的话,她也还得留下来跟朱老三一同收拾下餐桌。 而剩下的朱老三、老郑二人也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四目交接刹那兮,流转过了诸多意思。 末了还是老郑开了口道“话说,朱管家,咱少爷也差不多行冠礼了?” “是啊。” “这冠礼行了,便也能差不多是能成家立业了啊。” “是啊......啊不对!你想甚呢!咱少爷可跟林府大小姐有婚约的!" “哎!”老郑扬扬手“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咱爵爷如今可是不凡,有个小妾也没事!” “唉,也再说吧,我还是头回见少爷需要小周去研墨的。” “彼此彼此......"老郑点点头。 入了夜,蓝晨如若且在蓝府,便经常呆在书房里。 可基本也只有他一人已,连朱老三也只是徘徊于门外,时不时送点水,送点吃的。 可今晚却...... 实则还是二人误会了。 平日里,蓝晨多的是翻阅书册,如遇要写话本,也是借由脑海中的印象,奋笔疾书,一顿写。 可现在却是要复述出如何求雨,无论遣词造句,亦或者修辞斧凿,都是需要耐心慢磨,所以也只能拜托小周了。 烛火摇曳在书房内,照应在毛笔上,也在照应在白册上,蓝晨一笔一划地写着,甚至还辅以图形来讲解原理——自然,还是用的那套‘老天爷被呛哭了’的理论。 小周一边研墨,一边偷悄悄地看着服侍多年的少爷。 恍惚间,那身影也都跟着雄伟了些。 而这磨着磨着,小周不知不觉间竟也沉沉睡去,看得蓝晨只得无奈摇头,悄悄披上了被子后,继续挑灯延写。 这一写,也罕见了熬了夜。 不过也终于在破晓时分,写出了近五十页的奏章,并且还照抄了十份。 整整五百张,白纸黑字的辛勤劳作,如此繁琐重复,也只是为了沿途城镇罢。 除了其中一份是给京城的外,其余九份也能给到途径多少城镇去,早一日下得到雨,百姓也就少遭一天罪,这节骨眼上,但凡能有个求方子,都会去尝试的,也就算不上是先斩后奏了。 “少爷......我这是?这是睡过去了?” “是啊,你睡得可真甜呢。”蓝晨笑了笑,并无过多责怪,更是打趣道“待会可就我来睡了,就罚你帮我扇扇子吧。” “少爷!”小周面露窘迫,娇羞了脸,连声道歉着。 烦得蓝晨摆了摆手“日后也别说该死二字了,听得生烦。好了,也回去接着歇息,坐着睡腰板生疼,我回房去了,帮我备完热糜来。” “是,少爷!” 犯了错,心中犹然深感亏欠的小周,也是快手快脚着,只想快点儿煮出碗热糜了。 沐浴更衣,洗漱吃饭,身子稍觉些暖意后,蓝晨便也准备出门。 “少爷,熬了夜,还是速速去睡吧。我送去即可。” “不用,还有些事要交代给白知县,你帮我备着寝房吧,这下了雨后,莫名感到有丝凉意了。” “啊这......是,我明白了。" 好似意识到即将发生些什么的小周,不免红彤了脸,其实昨夜她便也做足了准备,亦或者说,之前便也备着了。 可昨夜竟还真就只是研墨...... 那现在此番之言,想来就是那个意思了吧...... 蓝晨自然没有注意到小周脸红的含义,在准备妥当后,也是骑着小黑直往知县府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知县府门口竟摆着几辆马车,看似要出远门啊。 “这是?管事的,莫非白知县是要出远门?” “啊,爵爷,您这么快就来了啊,稍等兮,我去唤老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尴尬了不这 不消片刻。 白知县便慌慌而来,甚至儿还有些衣衫不整呢,一看便知是刚从美梦里起来的。 “爵爷!怎么这么快呢你,我还以为得晚些时候呢。管家,怎就这么不懂事,还让爵爷在外边,来,请请请,爵爷往里边走,正好我让下人去备着早膳了。” “不用不用。”蓝晨摆摆手,打趣道“看来还是我来早了啊。” “是啊......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以为你得日央后才能整理好奏章呢!这不,马车我都给备好了,准保能快马加鞭,第一时间抵达京城!"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私曾以为知县大人是要出远门呢。” “怎会!这好不容易求来了雨,当务之急便是拯救些庄稼来,而在这段空隙里,还得仰仗你那些赈灾粮呢!我啊,都忙得焦头烂额,又岂能得些闲暇去远门呢。” “哈哈哈,来,小的也算是不负众望了,连夜赶了出来,整整十份奏章!” “十份!”白知县诧异不已着,同时接过了奏章,更是震撼连连。 厚实啊这奏章,真就一夜写出,一蹴而就? 瞥见蓝晨眸间那疲倦以及苍白脸色,白知县便也信了蓝晨的话,除了心疼及钦佩外,心中好似也塞不下任何感情了。 “正是,以我所见,这饥荒缺粮的情况,一刻都耽误不得,大乾王朝基本是缺少雨水导致的,既然如此,那边一路行,一路给吧。” “一份给京城,其余九份便也沿路分给各个城镇啊,先求雨了再说。按奏章所记载操作,只需三名奇能者便可,运气好的话,他们能自己求雨,倘若不行,便也能指望京城那帮人了。” “好,好,好!”白知县连连三个好字,顿时也神情洋溢了起来,好似终于睡醒了般“那就依你所言!待会我也还得参上一折,禀明皇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哈哈哈,那就有劳白知县了。正好,我也差不多是时候去城门布置冰墙了。” “爵爷!”白知县有些哭笑不得着“您看,整宿没睡了你,要是再操劳,这身子骨还抗得住吗!” “知县大人,你有所不知,虽说雨下了,但这也绝不能任凭高温蹂躏,甭说庄稼了,人儿也活不下来。” “唉,爵爷,有些事呢,无须亲自去做,要是有人能代劳的话......江叶那小子,多番跟我求情了,我也让他待你恢复完身子了,再跟你说。那我就趁这功夫点破吧。" “爵爷,每日三个时辰这般跑动,着实浪费了你的天赋,倒不如静下来心来,好生想想怎么求雨吧,当务之急还是雨水充沛才是,也甭东跑西闯,徒增疲倦了,正好,咱许州可是有两个冰系奇能者的,就让江叶那小子代劳,也当其将功补过吧。” 蓝晨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被白知县一口回绝道“你快去歇着吧。至于那五百两......” 虽四下无人,但白知县也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江叶那小子不知,但人却也实在,我骗其说是一百两,他也说分文不取,只求你能好生求雨,护住庄稼,助许州度过此劫罢。该给你的五百两呢,我也就直接送去你府上了。只不过嘛......这雨也是下了,加之江叶不怎熟,便也一日两次罢?我充其量也就给三百两以当报酬。” “至于求雨之功嘛,待日后再赏,您看,意下如何?” 闪烁间,尽是商量语气。 显然,经过这次,在白知县心中,蓝晨那地位堪比天高了。 生怕蓝晨身子遭了罪,也怕其分毫不赚。 蓝晨无奈笑了笑,感情好啊这,躺着把钱赚了,美滋滋,况且自己也是时候歇息下了。 无论是城门降温,亦或者私塾学习,还有迷踪步的操练,也都累得够呛。 如今事已毕,那便也......放下脚步罢。 “成啊,有劳知县大人了。对了,跟江叶说声,如若哪儿整不明白,来跟我请教便是,我知无不答。” “哈哈哈!好说好说,那你赶紧些去歇息,我写完奏折后,就让马车快马加鞭去!” “那在下也先行告退了。” 吁一声地,小黑疾驰而去,带着那意识渐渐有些模糊的蓝晨。 才刚刚因使用过多奇能而昏厥去,随之而来的更是整宿没睡,奋笔疾书,如若说他是一枚灯,那怕不是早已油尽了。 看着那离去背影,白知县也不禁囔囔几句“那马儿,可真骏啊,当年行军打战时,要是能有这马,可得多好。” 回到府上,蓝晨只觉单单一个下马动作,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踉跄跄好几下,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也才得以往寝房走去。 推门而入,却也惊得他出了身冷汗。 “你?你怎么在这?” “啊!少爷......你回来了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正是小周,只是此时的小周绝对不同往常。 因为......她身上,甚也没! 就这么躺在床上,披着张单薄被子。 见到蓝晨来了,她更是娇羞得直将脑袋塞进被子里,那脸红得宛若初生苹果般。 蓝晨直接蒙了,这......搁这暖床呢! 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囔囔着“快起来,我要睡了。” 此番话溜进其耳,又是别样意思。 小周只觉很是鲁莽,好似听姑姑婆婆说有个前戏什么的,竟这样直接就来了? 会不会太快了啊。 处世未深的她,也是乖乖照做,撩起脚丫怯生生地站在地上,看得蓝晨眼儿都直了! 因为......啥都没啊这! “小周!”惊呼一声后,蓝晨别过了头“你在作甚!” “啊......少爷,莫非你喜欢自己来?那行,我更衣。” “不是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啊,就是说。”慌乱之下,蓝晨只想找到些得体话语,免得刺激到小周的心灵,理应是误会,误会了啊! 深吸口气后,他才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跟林府大小姐有婚约在身,合情合理都不应再行房事了。再说了,日后你还要嫁人,这样不妥,不妥啊!我......我深思熟虑了会后,觉得我也不应当对你这般做!能请你原谅我的鲁莽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发放赈灾粮 字字真情实感,既护住了小周那脆弱的心思——鬼知道她是鼓起多大勇气才会做出此般的,也避免了待会所行之事。 实则他自不会标榜成什么正人君子,如若借着微醺酒意,及暧昧氛围,那该发生的也就让其发生吧。 只是此时这般...... 他只想睡啊! 都感觉快要猝死了,还不让睡觉!? 一个不小心便是个‘马上风’,谁顶得住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得是多么缺心眼的人才会这么想的! 小周听罢,微微一愣,双眸红涨,还有些儿发酸,哽咽了下后,边着衣便也道“其实......少爷是有鸿鹄之志的,实属不是吾等这些家鸡野鸡能攀比的......” “小周!”蓝晨喝令了声,他深怕小周会就此一蹶不振。 “少爷,我还没说完呢。”小周苦笑了阵“昨夜你说研墨,今晨又是备着寝房,我便误以为......误以为是了。但实则于我而言,虽说嫁给少爷为妾便是奴家最大的念想,但能这般服侍于身旁,也是极大赏赐,还请莫要将我许配出去,这一生,我都想在蓝府里。” “成!”蓝晨点点头,也算是应许了这个请求。 “那少爷,被窝里还温热着,你快些儿上吧,待你醒了,我再帮你备食。” “那就多多有劳了,谁来都让其在外边等着,我可得好生歇息了......” 猛地一头扎进床上,虽说还是有些儿雅香,有些儿温热,但他的心思并未在这儿,而是在那个传说中的美男子——周公。 这还没等小周离去呢,便也鼾声如雷,不知的还以为在打架呢。 看得小周忍俊不禁着,在关门离去前,她眸间满是留恋,凝视着直躺的蓝晨,悄悄帮其盖上被单后,这才转身而去,自言自语着“少爷啊......可莫要赶我出蓝府,我生是蓝府的人,死也会守护着蓝府的,我可是只有蓝府了啊......” 这一眠,愣是差点长眠而去,蓝晨愣是睡了整整三日,期间要不是马永德前来拜访,耳闻其透支完身子后还熬了夜,说道只是累坏了身子,让其继续歇着就成,那怕不是得令蓝府上下急疯了吧。 醒来后,唯一的感觉莫过于是饿,那可真是饿坏了。 在大快朵颐吃了个饱后,蓝晨也是一溜烟跑去‘东司’如厕去了。 这也才算是彻底复苏了过来。 “少爷,你可整整昏睡了三日啊!”小周在旁着急道,更是上上下下地看着,深怕蓝晨有什么不妥。 “没事了,这下算是彻底睡醒了,舒服得很呢。”蓝晨懒洋洋着,洋溢着轻松。“期间可曾有人找过我?” “有,奇能私塾、知县府,还有先奉所。” “成,知道了,那我出去一趟先。” 见到蓝晨来了,小黑也是发出雀跃鸣叫,逗得一边照看他的老郑忍俊不禁地开玩笑道“少爷,你可总算来骑它了,你是不知道,这两日啊,小黑可憋坏了。” “那你不会骑上它跑几圈嘛?” “您说的是什么话这少爷,小黑只认你,可不认我的,要是我上去了,不得一脚将我给踹飞?” “哈哈哈!也是也是。”心情大好的蓝晨,也是一跃而上,直接跳到马背上,末了离开前也不忘交代番“对了,老郑,近日我也是疏于锻炼了,那石锁也是时候换个重些的了,顺带地再教我些吧。赶明儿咱就开始吧!” “成嘞!少爷,慢走。” 看着蓝晨离去的身影,老郑有感而发,惊叹于其恢复力,也震撼于其孜孜不倦着,只为提升些武学境界,要知道,现在许州最为炙手可热的奇能者,不是他人,正是蓝晨,而他却也依旧对武学虚心以待着。 出了大门,蓝晨略感悔意,好似挑错了时候啊,这街道上,挤满了人儿,人来人往兮,骑起马儿那可是极其不方便。 但对比前些日那燥热得有些冷清的场景,这份热闹,好似更合其心意。 “爵爷!您来啦!” “呀,爵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可得好些日没见到你了啊!” “是啊是啊,爵爷什么时候再起神迹,求一次雨啊!” 纷纷闹闹间,满是对蓝晨的恭维,整得蓝晨都有些害羞了。 也只得一边驭马,一边跟百姓们打着招呼,同时也不忘轻踹马肚,让小黑可悠着点。 “乖,现在可别闹,都是人,待会要是得了空,我就带你去城门外跑一圈。” 好似听明白此间默契般,小黑昂起头,吁叫了声,便也低下头,悄悄地走着,任凭周遭尽是人儿。 好不容易地,他才来到了知县府。 碰巧遇见其在发放赈灾粮,更是挤满着人,令蓝晨只得早早下了马背,将马绳绑在大树旁,好言安抚几声后才往知县府走去。 “不错啊,白知县这手段,没有拥挤,没有踩踏,百姓们都挨个排队,啧。” 探探手,好言几句后,蓝晨也才艰难地挤开人群,往里走去。 有几个壮汉在意识到有人插队时,本是凶神恶煞地拧头而过,准备怒次,却在发现到是蓝晨时,不免惊讶得掉了下巴,口吃吃道“爵......爵爷!小爵爷!你怎么在这儿啊,快,快,快,里边请!诸位!让让啊,爵爷来了,先让爵爷领了粮食再说吧!” “唉!”似乎意识到什么般,壮汉更是激动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骂咧咧道“我这嘴巴还犯浑了!什么领粮啊,分明这些粮食也都是爵爷捐的呢!哈哈哈,爵爷可别见怪,快往里边请。” 蓝晨露出了尴尬的笑意,这......哪跟哪啊属于是,愣是被当成猴子耍了好似,挤上来的人们唯热情相拥,连半点喘息空当都不给他,可差点儿就憋坏了。 好不容易记过人群,直径来到门前,余光也瞥见了那些赈灾粮,他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白知县还是有听其劝告的,他都瞥见了粮食上边的小石子了。 “爵爷!你这是终于醒了啊,怎样?要来一碗吗?”白知县上前打趣道,同时也心怀感激地盯着蓝晨直看,这些肉糜及馒头,可尽数都是蓝晨捐赠的啊。 “哈哈哈,不用不用,刚在府上吃好了,急赶慢走也就先来你这了。” “身子怎样?” “硬朗得很!” “哈哈,年纪轻轻便也用上‘硬朗’二字了?不过该说不说啊......”白知县四处张望片刻兮,也压低了声线道“你教的那个法子,着实是好!只稍一日,那些个舔着脸的劣绅也就不再来了,现在下边的啊,可都是真真实实的老百姓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京城的消息 蓝晨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先前送粮时,蓝晨便也将如何发放赈灾粮的方法,告知给了白知县——便是丢几个石子,几块土尘在粮食里边。 原本白知县还不以为意呢,反驳着说这不成‘糟糠’了嘛!但待蓝晨解释一番后,白知县愣是露出了‘惊为天人’的眼神,到现在了,蓝晨也还是不忘那好似吃人的神情啊。 其实细细一想,便也知了。 那些个劣绅商会,所行之事跟‘人’也沾不了边。 可就甭指望其会出力出粮,能别来捣乱都得谢天谢地了。 如今听闻知县府在发放赈灾粮,还是免费的,不也得来凑个热闹下? 虽说自个兴许不缺粮,但占便宜这个观念,那可就根深蒂固了,在这般影响下,自然也会厚颜无耻地讨要赈灾粮,甚至以多人份来进行索求,兜兜转转地进了自己裤腰带,转而再以高价卖出。 可如若丢上些尘土、石子,虽坏了口味,甚至会吃坏肚子,但对于那些真正的穷苦百姓、逃荒难民来说,那可是救命的! 既能筛选出真正有需要的人,也能杜绝掉别有用心的,何乐而不为呢。 “真的!不骗你!”白知县还有些激动,更是摇起一碗道“虽说有些别扭,但只要尝上一口就知,其实味道也不错,我都吃过了呢!你这个法子啊,我也写在上次那本‘奏折’里了。” “哈,那就好那就好。此次前来,不为其他,想知道京城那边......情况如何?” “来,咱进来说。” 白知县连连摆手,一边恭进着蓝晨,一边也让下人来发放赈灾粮。 兴许仍处于亢奋状态,虽也是进了门,但都还没落座呢,白知县也边走边言道“京城那边回信了。” “哦?这么快?” “是啊,往北走个几百里,便有个驿站,那儿有专用的信鸽,我早已交代镖局的人,用信鸽传奏折即可,至于其余九份,皆沿途发给各个乡镇了。” “那信鸽得多胖,才送得了那奏折啊。” “可别说。还真不行。”白知县露出了苦涩笑意,但末了也乐呵直笑着“不过,咱也运气好,就我所知,那驿站有个奇能者,可是能让信鸽也力大如牛的,不然我也不会让镖局往那边送了。”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也感叹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等奇能,连私塾藏书阁都未曾记录过。 要知道,他可是翻遍了藏书阁所有书册,加之有‘记忆提取’这么个奇能在,堪称是移动藏书阁是也,可愣是半点印象都没,奇能之丰广,远超之想象。 “是的。在那份奏折指导下,他们也进行了第一次求雨,虽说四个奇能者接连脱力昏厥,可还真是下雨了!想来再过不久,整个大乾都将有雨了!” 只稍京城那儿实践了番,确信求雨可行,便会以风卷残云之势推广至整个大乾,哪儿人手不够,派便是。 求雨奇能,大乾兴许唯一,但能组合搭配出来的求雨者,说不上遍地皆是,但也是足以满足! “那便好。” “不仅如此,我一京城旧友也托信给我,说是皇上龙心大悦,想着待饥荒缓解了,便召吾等上京,接受褒奖!特别是你啊,小爵爷!” 白知县是由衷的喜悦,除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极悦外,也因为如此一来,蓝晨之父,兴许能早早结束那放逐之罚了吧! 自从上次蓝晨提出的‘假意包庇’,他便知,眼前之人,那可是极其孝顺的,宁愿以仕途为担保也要护住父亲,现在有了些风吹草动后,笑得眼角都眯成了条缝来,好似事关自己那般。 但蓝晨也只是回以礼貌笑意,甚至儿有些皮笑肉不笑那般。 进京觐见? 早有心理准备,立下如此之大功,皇帝不得好生嘉奖番? 只是啊......对于那京城,蓝晨没有半分好感,甚至隐隐有些儿厌恶。 陷害家父之人,欲谋蓝府之人,乃司徒老爷也! 他可就是在京城,就在皇帝身旁! 去? 怕不得被剥掉几层皮了吧。 加之还有个故友,也是去了趟京城后,就‘神秘’消失,这样的京城,不去也罢! 实则他心中还有个郁结,只道也是,身为穿越者对于‘封建残余’的憎恶及不屑罢。 凭什么皇帝老儿一句话,一家子都得去边荒流放? 凭什么? 他,不服,这命,只由他,不由其。 带着这忐忑心情,又怎能笑脸相迎。 得亏白知县正沉浸于喜悦中,也没有发现到蓝晨的不妥。 “总之,近日就等着吧!哈哈哈,我白先光也能有今天!终于熬出了头!来来来,爵爷,快点些喝茶。” 端起茶杯,蓝晨不紧不慢道“那就先恭贺知县大人了。” “诶!”白知县连连摆手“此言差矣,差矣!如若不是你,我又岂会有这般好运。” “哈哈哈,知县大人谦虚了。在下只是做了民之为本罢。说来那其余的九本奏章呢?有一一给到其他地方吗?” “这......你也知道,时间紧迫,给呢是给了,但也唯有一个县城——‘橘县’传信说来此方法可行,终于下雨。” 想起什么笑话般,白知县乐呵直笑着“说来也好笑,咱那花都府,好似急哭了,偌大的花都,愣是有用的奇能者都没找。” “亏它还是省会。”蓝晨也捂嘴直乐。 “省会?” “啊不......是府,花都府。”笑了笑,缓解了空气间的尴尬后,蓝晨也继续道“那花都不就是还一直干旱着?” “堪堪能坚持到京城的援助吧,毕竟是府,粮食倒也存了不少,反正方法教了,他们自个也会想方法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州自从上次降雨,也是过了些时日,虽然这样有些厚颜无耻,但......不知几时能在降雨呢?那庄稼总算有些复苏迹象,可切莫放松警惕啊!” “午时过了便可,召上林副统领,江统领,还有......对了,咱们许州可否有火系奇能者?上次降雨那把火放得我可累死了。” 蓝晨并不打算暴露其‘金奇能者’的身份,所以也试探性地问着。 “没有,咱都有风系、冰系奇能者了,再奢求来一个火系奇能者未免也太不知足了吧。不过如若说道放火......先奉所里倒是有个人才。” 第一百二十五章江叶的歉意 “人才?” “是的。他的奇能是点水成油,并且经由其手转换出来的油,远比坊间的‘猛火油’还要猛,我曾亲眼目睹过甲支对山匪的围剿,便是用了他的油,那火烧得叫一个旺啊!冲天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当时甲支统领......” 白知县愣了愣,迟疑片刻后,眸间仅剩疑惑,“统领?甲支好似没有统领啊。” “是啊。”蓝晨赞同地点点头,关于甲支统领,他不想言及过多,正巧他待会也打算去趟先奉所,届时再看看吧。 “算了算了。”既然想不起,那也就甭想了,白知县继续道“总之自从那次后,便也不再用他的油来助火势了,也都踏踏实实地用猛火油。” “那人是?正好我也要去趟先奉所,就由我去找他们吧。” “易氏,易泰和。” “易氏?” 此姓氏着实罕见,蓝晨在古籍中唯一接触到的,莫过于是王凯蒂曾与之有过交易,且跟大乾王朝接壤的‘易国’了。 “是的,据说祖上是从易国搬迁而来,早已在许州定居了。我这边给你个信件,你拿着去找他,想来他也不会拒绝你的。不过这求雨之事,都求之不得呢,岂由得他拒绝。” “哈!那也是,那就有劳知县大人了。” “成!” 拿到信件后,蓝晨便也与之告别了。 走出大门,门前依旧是鼎沸人群,他们还在挨个领取赈灾粮呢。 见到蓝晨出来,也全都激动不已,频频高声囔囔着‘爵爷’二字,怕不是白知县也没有这般礼遇吧。 蓝晨也只得边走边扬手,不断回应着百姓们,同时也走到了小黑跟前,一跃而上,朝着先奉所而去。 抵了先奉所,兴许是回到‘老巢’,小黑颇有焦躁,嘶鸣了几声后,哼着马鼻,有些愤愤。 蓝晨无奈地安抚几声,悄声道“你慌啥啊。” “你这属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啊。好吧......”意识到小黑实则是‘汗血宝马’后,蓝晨不禁自嘲道“这也不算是,你本就是匹好马。” “蓝晨?你醒了?来这儿作甚?” 两人影,正牵着几匹马儿走出来,为首的也正是江叶,旁边的则是先前那个马夫。 “来找你们,午时后准确去降雨。” 听闻‘降雨’二字,江叶的心不由地停顿了下,更是一脸诧异道“我也去?” “是啊。” “我可以吗?” 蓝晨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可是在近日的降温计策上立了功,如若没有你,这几日的许州百姓可怎么办?” “这......”江叶露出了苦涩笑容。 他也只是为了‘将功补过’罢,为了弥补之前过于沉醉自身力量,从而疯狂敛财对百姓们做的那些‘不厚道’之事。 没曾想,蓝晨依旧愿意给他机会,让其好生表现。 “甭叽叽歪歪了,上一次要不是你释放出那条冰龙,能否下雨还不好说呢,跟我来便是。” 江叶咬咬牙,先是不甘心地瞥了眼蓝晨,末了则是心服口服地点点头“好!” “这就对了嘛,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若是对我不爽,那也是秋后再说,待这饥荒过去,咱们私底下怎么来都成。” “哈哈哈!”闻之,江叶哈哈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小爵爷,届时还望不吝赐教!我可得好生跟你切磋番,让你知道许州最强的冰系奇能者是谁!” “嘿,那就且等,且等了。”蓝晨乐呵呵直笑。 “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哦?且说。” “你这马,是从驿站重新买来的吧?之前在旁边马厩领的那匹小黑马,实则不适骑乘。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得了病,总是不吃干草,整得病殃殃着。当时......当时我心中对你颇有怨气,觉得你抢走了我的风光,便也出此下策,想着让你吃瘪。” 说罢,江叶更是郑重鞠了躬也道“也望此事,不要去责怪马夫,毕竟是我教唆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爵爷海量!” “使不得,使不得!江统领还是快起身吧!血气方刚,再正常不过,再说了,你也无意陷害我。不过你有所不知,此马,正是当日那马!我将其带回府上后,听闻家臣说是来自外域之骏马,需喂食特定月份的干草,这也才令其活了下来,这不,都长出腱子肉了,连白知县都夸其头骏马呢!” “哦?当真?” 江叶跟马夫面面相觑,定睛一瞧了,嘿,还真是。 半月不见,这马儿,愣是长俊俏,长开了还! 浑然没有当日那瘦巴巴模样,甭说比之马厩了,整个许州比下来或许都没有比之还健硕的马匹了吧。 那肌肉,那纹理,那坚毅眼神,好马,好马也! 好似想到什么般,马夫更是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啊......啊!我知道了!” “我曾听老师父讲过!是马也,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顿了顿后,马夫又接着道“这是养马人都会读的诗,说的就是这种马!” 话毕,马夫呼吸也跟着有些急躁起来,双眸更是闪烁腾若,好似在计划着什么般。 江叶看出了其不妥,当即也哈哈一笑道“那还真是恭喜爵爷了,也得亏爵爷慧眼识珠。不然这样的好马啊......得饿死在先奉所了!果然,骏马配英才,也唯有爵爷才是有缘分的。” 直截了当地断绝了马夫想讨回小黑的念头,话都被挑开了,怎地?好马是好马啊,但不也是差点被你给养死了,现在还想讨回,江叶都看不过去! 反应过来的马夫,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更是语无伦次地道着歉。 看得蓝晨都有些儿觉得好笑,怎么今儿个还轮到江叶来替其出头了。 “还请爵爷见谅了,马夫也只是一时心急,被骏马勾了魂罢。” “没事没事,话说二位这是要出门?” “是马夫得带着马去跑一圈,我呢,碰巧没事,想着牵出来先。” “那也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去易泰和,让其午时后一起去求雨。” “易泰和?甲支那人?好似在里边,那你自己进去找吧。” “成,那咱在南城门口见。” “回见,告辞。” 第一百二十六章应募先奉所 进了先奉所,倒也莫名地有番熟悉之感。 跟小黑的初见,是直径去旁边马厩的,并未进来里,这般说来,上次进来里边,也还是因为要领悬赏金,也正是在那时结识了王凯蒂并收归囊下。 说来每次来先奉所都有点收获,也不知这回能否延续好运了。 一番沟通交流,蓝晨也被领进里边一间小屋里,侍者说是稍等片刻,会有相工前来。 片刻兮,便有人敲门而入。 她一身素衣,面容皎靓,虽也上了些年纪,但却颇有一番韵味。 蓝晨也微微一惊,竟还是女的? 能在先奉所站稳脚跟,并且混到‘相工’之位,那可真是别有一番本领啊。 相工,古传是以相术供职或为业的人,说白了就是懂得看面相,从而初步判断出其乃何等人也。 而现在则是更多是考量一个人是否适合这个位置,从而招募进来。 “你是前来应募的?” “是的,您是?”蓝晨先是试探性地问道。 “这儿的相工,章氏,叫我章相工即可。” “章相工?幸会幸会,在下有礼了。” “等下?你是蓝晨吧?那个小爵爷?近日救了全城百姓的大英雄?”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侥幸罢。” “哈哈哈,要是侥幸就能当大英雄,那我也想呢。”章相工也不拘谨,直接坐了下来,其稍后之语也才让蓝晨明白为何她能如此不拘小节。“说来,我可真是等你好久了呢!” “哦?愿闻其详?” 这......不是头回见吗?怎么还攀关系了还。 “乙支副统领,林冬霜。林小姐她啊,总是跟我提起你这人,说什么非得把你绑过来先奉所不可,先前招募时,也特地让我留了个位置给你,说来你也算是立了几个功劳,还猜测出了城东明家命案尸首何在,也顺利帮我们抓到真凶。总之你也算是半只脚进来先奉所的了,现在只是走个流程罢。”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想来刚回许州时,在意识到发生了些‘事情’后,蓝晨便也想来先奉所找找些证据,奈何被‘求雨’耽误到了现在,现在倒好,连道路都被帮着给铺平了。 “是的。所以放轻松些,都是自己人。”章相工摆摆手。 先奉所女流本就寥寥无几,仅存的几个独苗自然是互相照顾了,对于林冬霜的请求,她自然牢记于心,同时也因乌及屋般地对蓝晨这未曾谋面之人多了几分好感。 “既然事已定局,咱稍稍讲下先奉所吧。”章相工一边冲着茶,一边缓缓而道。 一言以蔽之,遍布大乾王朝各大城镇的先奉所,最为坚定不移的目标,唯有一个,那便是上至皇上,下达百姓,无所不能,无所不作,堪堪算是个砖头,哪儿需要哪儿搬,而首要目标也是制止奇能者作恶。 更别说如遇征召情况,那可是要上战场的。 分明是这般累得够呛的活计,却也引得众人纷纷趋之若鹜,争破头了也要进去。 原因无他,倍有面子! 且先奉所极具包容性,至少武者跟奇能者在这儿,都是被公平对待的,哪怕曾是犯人,只要知错能改也能进来。 虽说活儿多,但俸禄也是极多的,像是林冬霜,来这儿也不到小半年,都差不多能买下块地皮了。 至少,当章相工说起‘先奉所’时,脸上那自豪的神情,没有半分作假,她是真诚地感到骄傲。 “虽说什么事都会去做,但分配下来的话,也各有职责,这也是十支队的由来,我想你应该会去乙支的吧?其主要负责日常巡视,还有受理百姓的苦诉,算是能常在许州见到的了。” 蓝晨也下意识点点头。 说来在街上,见得最多的,也正是乙支了。 “虽说其他支,也会去轮班到巡视,但那也只是偶尔的情况......" “丁支,则主要负责守城方面,虽说不是军队士兵,但也掌管调度等事宜。” “壬支的任务是......"章相工顿了顿后,也才继续道“是负责牢狱的,管辖犯人,甚至也包括用刑。” 说罢,她更是偷摸摸瞥了眼蓝晨,确信其没什么反应后,不免松了口气。 在林冬霜推荐此人时,虽说章相工看似大行方便着,实则背地也做足了功课,除了那些明面上功勋外,也知晓了件,渐渐被遗忘之事。 蓝晨,可是曾蹲过牢的。 自然地,他也必然在壬支的‘折磨’中,度过了些时日,不知二者可否结下梁子。 也得亏蓝晨并无过多反应,不然章相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得好。 “还有呢?”蓝晨反问道,听闻‘壬支’时,他的心也确实漏了一拍,但也仅此而已,过去的事老早过去了。“不是还有个甲支吗?” “是,哪怕在先奉所也是趾高气昂的同时也是伤亡率最高的,就是甲支了。其所负责之事,乃铲奸除恶,替天行道,严查腐败。像是什么山贼,什么贪官,什么通缉犯,也尽数由其负责。” “成,那我要去甲支。”蓝晨点点头。 章相工愣了下,眉头紧锁充满不解地反问道“为何?我不是跟你说了,甲支那可是要命的行当,最容易受伤,也最容易死亡,稍稍严重者,甚至府邸都会被盯上。去乙支吧,虽说累了些,但胜在能活着。” “你又不是不知江统领跟我不对付。”蓝晨翻了个白眼,他并不想解释太多“至于其他支,我也没太大兴趣。让我这爵爷去城门口露脸?亦或者去牢房那儿见仇人?可别了吧,思来想去,我也只能甲支。” “这......."章相工犯了难,她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个蓝晨有些难对付啊。“不如在跟林冬霜商量下?” “不用了,我也不是为了她才决定加入先奉所的。” “行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先代表甲支,欢迎你。也希望你能有些上进心,也帮甲支早日补上缺失的统领位。跟我往这边走,顺便领取命牌。” “那就有劳了。” 随即,章相工也将蓝晨给带至一处小房内,一字排开地,有十处间距一样的隔板,隔板里摆着数不尽的翡翠牌牌。 “这些是命牌。由京城总部某位奇能者印发而下,滴血认主后既可互相感应,如果遇到不测,那命牌也就会彻底暗淡下来。不仅咱先奉所,连军队也有呢。” “会不会有点膈应?不过也没事的,就当做是某个护身符吧。来吧,伸手给我。” 蓝晨点点头,伸出手,一阵刺痛后,也算是滴血成功了,而那命牌正发出淡淡光圈呢。 将其放置在甲支后,章相工也不忘在其旁写上个名字。 “那是谁的?命牌虽然还亮着,可上边名字却也模糊了?” 蓝晨指了指,位于甲支,且最上方的那块命牌。 第一百二十七章章相工的面首? 那命牌显然与众不同。 不仅比其也过于暗淡些许,上边的名字也好似被抹除了一般。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块命牌是谁的,其位置还是统领才有的,可奇怪的地方也在这,分明甲支统领之位已空缺好几年了。” “那……”蓝晨试探性地问道“那上一任甲支统领呢?还有印象吗?” “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当时也还没来,众人也好似默认了这么回事,兴许也一直在等那个有才之士罢。” “哦……”蓝晨点点头。 至少啊,至少能确信,梁子文尚在人世间。 如若他死了,那命牌必然失去全部光辉,指不定众人也会想起他来。 那至少此行,看来是不会白跑一趟了! “那现在甲支是个怎么情况呢?不是说没有统领吗?” “还有两个副统领。你也先是从差捕做起,总之就慢慢来吧,来,往这边走。” “好。” 蓝晨赶忙跟上,余光一撇间,他也愣了愣,但随即就小跑而上了。 原来柜子后边也另有乾坤,同样是一整排有序排列,只是啊,不见那绽放着生命的光彩。 那些命牌暗淡无比,就跟旁边的名字那样,淹没在了漫漫历史长河中。 领了铭牌、衣裳,已然算是先奉所的人了。 “看不出啊,穿上去竟也显得这般俊朗。”见到蓝晨出来,章相工不免打趣道。 “真的?”蓝晨低头一瞥,这‘深衣’还有些儿厚重的。 深衣,其衣跟裳,是连在一起且包住身子的,虽然分开裁但也上下缝合,被体深邃,能使身体深藏不露,充满一种从容的典雅风味,显然,这一套是经过改良的。 肘关节部分略显宽松,下裳更是短了许多,还有条淡薄裤子,这样也能方便活动。 而胸膛处则有些臃肿,添加了诸多棉絮,想来也是为了增加些许的抗打能力,只是说区区棉絮,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倒不如将其扯下,也好凉快些罢。 前身纹着‘先奉所’三字,后边则是‘甲支’,靛蓝色边边的袖口也给其增添了些许别样风趣,甚至添加了几分靓丽。 这套深衣着于身,愣是被蓝晨穿出了将士风范,除了那若隐若现的腱子肉外,也得利于其焕然一发的精气神。 “是的,想来套身铠甲在身的话,怕不能直接当将军了。看来你平日也没少操练啊。好,不错,这样也省了操练你的体能。”章相工满意不已着,如若每个前来应募的人都能有这般条件,那她也能轻松不少了。“走吧,我带你去甲支的房间那。” “甲支的话,基本都在南边这。配有三个寝房,如若累了困了,可以在那歇会,这边是卷宗房,那是厅房,往里边走则是东司了。” 事无巨细地,章相工讲得很是清晰,深怕蓝晨迷路那般。 蓝晨也是连连点头,并报之以笑,以此来感谢其的尽心尽力。 “好了,这儿是甲支特有的‘上书房’,你们差捕,多在这儿领取今日事宜,两位副统领也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便出来个身影,章相工也是跟其招呼到“易副统领?正好,这儿来了个差捕,你顺便带带他吧。” “来,蓝晨,认识下,这位是甲支副统领,易泰和。” “久仰久仰。”蓝晨拱手而道“易副统领,在下蓝晨,日后还望多多指教。” 没想到这儿碰到易泰和了,正好也省下找他来求雨的功夫。 其人也不高,也不胖,但算不上瘦巴巴那种,一眼望去,极容易被淹没在人群中,没有半点特色。 但样貌上着实些不同,就如古籍上记载的那般——易国氏也,嘴薄耳尖,眼大鼻挺。 一开始蓝晨还不知是什么意思,这下定睛一瞧了,才知道古籍记载那是‘谦虚’了,如若他来着笔,必在其后添上一句为——似猴! 真的有点像猴子啊...... 不,是猩猩! 但蓝晨也不会傻到表露出来,且不说其会是自己的‘上卿’,还得搁他手下干活,更别说待会还是求雨的助手。 人不可貌相,拿他人样貌来嘲笑,只是下作行径罢,他顶多也只是在心里过一过,不会表现出来引起事端。 “哦?”易泰和眉头一挑。 这一挑......更像是只猴子了...... “识得识得,小爵爷么!俺们也都好些日子没见了,不过也正常,小爵爷现在可是救了许州百姓的大英雄啊,哈哈!” “小生不才,运气罢,但只要能为许州做点好事,一切又好似值了。” “哈哈哈!”仰天长笑阵,易泰和熟络般地搂过蓝晨的肩头,“俺还以为你会恃才傲物呢,没想到还这么谦逊了,行,我喜欢。” 蓝晨禁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自己也只是碍于情面,意思意思。 他倒好,还真当一回事了。 不过这种‘自来熟’的,倒也好打交道,行事起来也能方便些。 “那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退了,你们好生聊着,蓝晨,如若有什么事,去相工屋找我便是。” 眼见无事,章相工也是离开了。 而易泰和则是盯着她那离去背影,吧唧了好几下嘴,这才摇头晃脑地看向蓝晨,末了更是带着别样神色及语气调侃道“你,是章相工养的面首吧?” “噗.....” 连连咳个不停,蓝晨只觉得胸腔好像塞满了水,只求咳出为快。 “哈哈哈!看你这样子,是猜对了?啧啧!不错不错,有前途,俺也想当面首,吃喝不愁,幸事,幸事也!” “等下等下!” 蓝晨罕见地慌乱起来,这哪儿跟哪儿呢,面首!? 但好像也不错啊。 年少不知富婆好,错把少女当成宝,要是被哪个富婆给包养起来的话,自个好像就不用这么累了啊? 不! 如若真得当面首,那怎么也轮不上章相工吧。 哪个好呢? 瞬兮间,其心里还真就浮现出了个身影,那是......林冬霜! 几个深呼吸,将这念头甩出脑海后,蓝晨无奈反驳道“我......我不是那种人,今日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章相工,所以为何当我是其面首了?” “哈?”易泰和眨巴着眼,充满着无尽好奇还有困惑“我、俺可从未见过章相工这么上心过,你有所不知,俺们私底下都称其为‘铁面无私母老虎’,甭说带人来支部了,平日里见到也是板着脸的。” “哦......”蓝晨点点头,也明白了过来。“应该是乙支副统领林冬霜,她有跟章相工交代说要照顾我下这样吧。” 话毕,意识到什么的蓝晨,不免自嘲笑了下。 如若说自己被误会成了‘面首’,那他这么解释下来,那两人不就是......‘磨镜’了? 为何磨镜? 男,乃兔,女,则镜,当作如是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卷宗房 也得亏有这种‘龌龊’想法的只有蓝晨。 易泰和并未有过多反应,而是继续一脸歉意地跟蓝晨赔不是。 “无妨无妨。”蓝晨摆摆手,“如若说你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午时后,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哦?是哪?” “受白知县所托,求雨。” “求雨!”易泰和瞪大着眼珠子,简直像是要将蓝晨给狼吞虎咽下去那般,更是亢奋地捏住了他的肩膀道“真的!?” “是啊......痛痛痛,要不你先放开手?” “啊这,抱歉抱歉,俺无意冒犯!哈哈哈!只是太激动了,俺竟也能去求雨了。” “是的,听白知县说,你的奇能是点水成油,能助火势。” “差不多,原来求雨是要放火啊。” “恩恩,所以方便一同前往吗?待会还有江叶,跟林冬霜。” “好啊!求之不得!这样俺也算是帮到老百姓了!” 易泰和笑得露出白牙,憨厚间满是诚挚情感,看得蓝晨也不禁笑了起来,心中想到【原来这就是你的手下啊?梁子文......这氛围可真不错,也难怪你会一直待在甲支了。】 “那就多有麻烦了。对了,易副统领......” “诶!多麻烦,你也别叫俺副统领了,俺还得叫你爵爷呢,唤名即可,即可。” “也成,够爽快。刚才是为了尽快支开章相工吗?不然为何说好些日子没见面了?我好像......也没见过你呀。” “那是你贵人多忘事。倒也不是,那次我也是蒙着脸,穿着黑衣裳。你还记得前阵子陈老爷,也就是赌坊陈老爷的事情吗?” “哦......记得!”蓝晨自然不会忘。 那是他所解决的第一个敌手,也是跟梁子文的初遇。 “那时在......在......咦?俺这头怎么这么疼呢” 易泰和甩甩脑袋,但只感发沉发酸,末了才硬着头皮道“唉,那日也过了许久,我好像都忘光了,反正当时是我跟另外一位副统领,前去搭救你的,你忘了吗?” “记得记得。”蓝晨也是点点头。 看着易泰和这般痛苦表情,他早已明白了过来,连自己的亲信都忘了自己,梁子文也真是有够惨的。 那次情况分明是梁子文带人前来搭救,跟蓝晨里应外合,阴了一把陈老爷,从而将其给逮捕住关进牢房里了,本想着能借此审问出些个情报出来,没曾想没几日便在牢狱里上吊自杀了。 说道牢房,蓝晨似乎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初次见到梁子文时,他好像也说过,这先奉所啊,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内里可早就烂透了,多的是京城那边的‘走狗’,想来负责牢房事务的‘壬支’,必然大有问题。 “说来自从那次一别后,我也未曾前来登门道谢,现在趁这个功夫,便也让我提及声谢谢吧。”蓝晨郑重鞠了躬道。 易泰和也是连连摆手,示意着用不着那般麻烦“为民除害,在所不辞。再说了,当时俺们也是盯陈老爷许久了,能跟你里应外合除掉他,倒也畅快!” “哈哈!那便好。说来,这离午时还有些儿时候,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现在倒也没事。只是俺这边也走不开,不然就带你熟络下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也可以逛逛先,说来咱们案子应也有卷宗吧?都是放在哪儿的?” “卷宗房,在那边,俺先带你去吧。” 易泰和张了张嘴,好似还想问些什么,但也像是反应过来那般,不再多言了,想来蓝晨也刚进甲支,找个地好生学习番,让自己尽快习惯先奉所的节奏。 想于此,他更是抬起手,拍了拍蓝晨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虽说你初来乍到,但没想到竟有了这般决心,正好近些日支部较空闲,你也就在里边待着,多翻翻卷宗,好生熟悉下那些个案子什么的。” 蓝晨微微一迟疑,这易泰和好似误会了些什么啊,不过也无妨,能一直待在卷宗房,他还求之不得呢。 所来先奉所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搞明白,梁子文究竟是摊上了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人。 如若可行,便也将其救出,但也不强求,最次也求之能搞清幕后黑手何人也。 除了担心梁子文外,他也担心着,在严刑拷打下,梁子文爆出蓝府些许相关,虽说梁子文掌握的有限,但想来也足以引起幕后黑手的注意了。 这种坐如毛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敌尚在暗,又怎可掉以轻心呢。 卷宗房前,易泰和交代了番看门的后,也跟蓝晨告辞而去,只留下蓝晨一人,一个头两个大般地望着眼前这一摞摞的卷宗册子。 为何用‘望’字? 因为......多啊。 那书柜都得有两人之高,上边更是摆满各种册子,密密麻麻着。 周遭间,满是股虫子尸体的腐朽味,虽说有些刺鼻,但闻久了竟也有些儿上头。 在门房的指引下,蓝晨也开始寻找起所需册子,其实就是找甲支所负责的案件罢,最好还是半年内的。 但也着实不好找啊,找得他直挠着头儿。 这排列方式,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全是以‘年’为单位排列,先奉所十支的尽数案子,都挤在了一起,虽说倒也是方便翻阅,但像蓝晨这种,只挑甲支的,那可就麻烦了,甚至可以说是份‘苦力活’。 “没法了,只得慢慢找了。说来也好笑,在奇能私塾,我便成日呆在那藏书阁里,现在来到先奉所了,竟也差不多。话又说回来了,也得找个时日去跟马永德交代下,准备‘休学’了。” 既已求雨成功,学得也差不多了,更别说尽数翻过了藏书阁里的所有书册,好似也没甚理由继续留在奇能私塾了。 “不过还有好几个跟我混迹的同塾,得先将完整的练武之法传授给他们才是了,这也只能等奇能私塾开门时再去了。” “继续继续!” 一顿好找,却半点线索也没有。 蓝晨也只得暂且放下手中活计,朝着约定好的城门赶去,准备再次求雨。 第一百二十九章疑点之张飞 到了那,不止是江叶几人等着了,连白知县、马永德也都在那。 一来是想亲眼见证下求雨的过程,二来也是提前做好些准备。 这不,白知县早已依蓝晨要求,备好了湿透了的干柴枯叶,就放在城门外不远处,堆成了小山堆。 “抱歉抱歉,沉迷于卷宗房里,也就忘了时间。” 林冬霜止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来还以为蓝晨会来乙支的,甚至都已提前打理好了一切,可他倒好,转头就去了甲支。 同样知晓其决定的江叶,也是偷着乐,他还担心如若蓝晨来了,那林冬霜更是不会打理自个,只要不来乙支,那也什么都好说。 “有这样的进取心,也是好事啊。”白知县点点头,末了也看向易泰和“那也请易副统领,多多观照下蓝晨,你也知道他情况特殊,万事以许州为重。” 白知县这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了,直指蓝晨是他的人,可别拿欺压新人那套来针对蓝晨,什么脏活累活都别来沾边。 易泰和赶忙点头应允,甚至还罕见地好言了几句,甚至庄重得令蓝晨有些陌生了。 看来易泰和那自来熟的劲,也还是突破不了权势威压呀。 “那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也就开始了吧?”一边的马永德赶忙提议道。 这回他可要瞪大眼珠子,好生看看奇迹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蓝晨点点头“那咱就开始吧,易泰和,你先上,将油浇在那草堆上。” “好!” 易泰和上前一步,左手摁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水缸上,右手对准了草堆。 念起口诀后,水缸里的水被其迅速给抽干了,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那也喷洒出了‘猛火油’来。 蓝晨不禁挑了下眉,这‘油’有些不同啊,看其粘稠程度,应也是提炼过的原油。 转换条件也这般简单,只稍用水便能成油,这要是放在以前的世界,妥妥的移动首富啊。 虽说现在暂无用‘油’之余,但如若能将这‘工业血液’给掌握在手中,好似也是极好之事。 渐渐,那打量而望的双眸,也好奇变成了欲望,蓝晨也于心中盘算着,应当如何复制来易泰和的奇能。 放完油,接下来便是放火了。 蓝晨也直接将火把甩到草堆上,哗一声,火焰便也迅速蔓延开来。 其势头之旺,远比上次蓝晨使劲放火还要凶狠,眨眼间,冲天火柱席卷而上,似要乘云霄直迎九天。 “啧啧!”蓝晨禁不住吧唧了下嘴,“这火可真旺啊。” “林冬霜,准备准备就到你了。切记将黑烟给吹向城内。” “好。”林冬霜深吸了口气,死死盯着团团火势,做着充足准备。 接下来的步骤也如同上次那般,待火焰了了,荡起团团黑烟后,林冬霜也发动了风系奇能,将那团黑云给吹向许州,而后便也是两位冰系奇能者的大展手脚了。 两条冰龙,直径砸向了黑云,只稍片刻兮,那雨,也跟着雷鸣而降。 目睹且参与这次降雨的众人,无不露出欣慰神情。 “好,好,好!这求雨方式,还真可行!” 亲眼目睹后,白知县心中那若隐若现的大石头也才终于放了下来,倒也不是说不信任蓝晨,只是有些事讲究眼见为实。 “那诸位,既然雨也下了,那咱还是快些儿回去收衣吧?”蓝晨打趣着。 “哈哈哈,那一同回去吧。” 第二场雨除了既定的恩泽外,也多了别样的安全感,这不,回去路上,白知县那嘴角都快咧开了,任凭几人怎么劝也都不打算穿上‘蓑衣’,就这么任凭雨水砸落在自己身上。 此时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他处,一边畅想着前往京城后该有怎样的热烈拥簇,一边幻想着其他些个知县们会怎么哀求自个。 那得志后的雀跃,看得蓝晨直摇着头,便也跟几人先行辞退后,直奔回先奉所。 “我怎么觉得爵爷还打算继续窝在卷宗房呢。”易泰和撑着‘罗伞’,骑着马儿慢悠悠着,实则也跑快不了,待会被风吹翻了可就得淋雨了。 “哈哈,想来之前小爵爷,他来奇能私塾也是常常呆在那藏书阁,整得我都以为他是奔着藏书来的呢。” “哦?祭酒大人?难怪爵爷这般优秀,看来还是奇能私塾教导有方啊。” “易副统领,怎么感觉你是在抬高自个呢,莫忘了,你也是从奇能私塾出来的。你小子那点心思,我又怎么看不破呢。” “哈哈哈!祭酒大人,可莫要揭穿俺啊。” 几人便也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回到了许州。 接下来几天,蓝晨还真就窝在‘卷宗房’里不出来了。 要不是先奉所有规定,怕不得整宿整宿待在里边,直接住进去得了。 而易泰和也颇给白知县面子,愣是放着蓝晨不管,任由其去,就像是甲支压根没来这么个新差捕。 本来还有好几个差捕看不过去,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这个新来的却一点不忙活。 可待到江叶被其给使唤到其他城后,他们也闭上了那聒噪之嘴。 原来是其他知县飞鸽传书来恳请,特求一个冰系奇能者帮忙求雨,白知县当然是第一时间找上蓝晨,但却被蓝晨给直接拒绝,末了则唤来江叶,将其给打发过去了。 对于这种能‘扬名立万’的机会,江叶自然不会放过,从卷宗房出来后,更是一脸得意,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乙支统领都被其使唤来使唤去的,他们这些差捕又有什么资格言个一二呢,不跑去巴结上都纯属脑子进水了! 而经过几日的接触,对于梁子文的情况,蓝晨也摸清了个七七八八。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情,便也是梁子文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 无论是卷宗所记,亦或者人们口中,压根没有这个人。 卷宗上的案子记载,也全都成了‘空白’,不然就是另有他人顶替而上。 通过努力,蓝晨也找到了梁子文的住址,一去才知,梁家,也是没有这个人...... 就连家人都忘了其存在,那梁子文......是否真的有这么个人呢? 蓝晨自嘲了好一阵,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假意想象出的这么一号人物? 可他也明白,唯有自己能将梁子文给救出来了。 如若说还发生了什么好事的话,那也莫过于蓝晨顺利将易泰和的奇能给复制了过来。 成了行走的‘油田’,大油田。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查张飞的案子,才被京城给召去的啊,这么说来,先奉所里必然有内鬼了才是,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乖乖就范吧......” 第一百三十章壬支,宋统领 将册子缓缓合上,蓝晨不禁吐了口长气,模糊的记忆需要些刺激才能记起,这个‘张飞’之人,他好似在哪儿听过一样。 他当即发动了‘记忆提取’,这才想起,当日跟江叶的初次相遇所产生的冲突。 当时也是梁子文从中周旋,这才相安无事,二人也随之交流番。 梁子文进红楼,是为了收集情报,离别之际,好似听他囔囔自语此行目的是为了打听一个叫‘张飞’之人。 “看来张飞就是突破口了,嘿,总算找到有用的情报了,而且也还得去趟壬支了,内鬼者,当杀!” 从所接触到的卷宗来说,除了梁子文在调查张飞外,也因为壬支的存在,卷宗分明记载着张飞案子,正是由壬支统领交于梁子文的。 同时,在另外一本关于赌坊陈老爷自刎卷宗记载里,甲支已然调查到了一半,虽然被不可抗力给阻拦了下来,但依据现有情报来看,从中作梗者,正是壬支统领。 那案事关张飞,召之进京者则是......京城的先奉所‘癸支’! 如若说壬支是管理牢房,整治犯人,那癸支则是审问,下至平民犯人,上至皇亲国戚,就没有其不能拷问的! 更有言者说道,落入其他支部尚还能有条活路,但要是被癸支给逮到了......那还是想想遗言吧,哪怕不死,都得掉下层皮来。 虽说尚有不足,但好歹也是找到了些情报,蓝晨只觉离那天大阴谋好似近了些,再近了些。 走出卷宗房,蓝晨二话不说也朝着‘壬支’方向而去。 都搁这好几天了,愣是连位置都没找清楚,几番打听才知,原来壬支并不在先奉所里,而是在不远处的牢房那。 一想到自己要去牢房,心儿也不免漏了一拍,一阵哆嗦,强压下了心中那不好回忆。 犹记,刚穿越来时,自己就身处牢房,被关押的那几日,尽是些受尽侮辱,百般刁难的记忆。 抖抖身子,快马加鞭地,他便也抵至牢房跟前。 看守先是拦了下来,当注意到来者是蓝晨后,脸上不免出现些许窘迫神情。 蓝晨入狱那一幕幕,尚还在脑海中徘徊不已着,如今打了次翻身战,一跃而至,天壤之别,深怕这是回来报复的。 “小爵爷?您,大驾光临,来这儿作甚啊?可否有小的能为你效劳的?” 那谄媚之模样,吓愣了蓝晨,他微微皱眉,满是不解地瞥了眼看守,定睛一瞧,好似有些眼熟,细细一想,便也反映了过来。 这......可不止蓝晨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守也不差啊。 之前那狰狞着的凶神恶煞,早已无影无踪,落成了只哈巴狗般的趋炎附势,逗得蓝晨直偷着乐,更是伸出了手,拍了拍看守的脸,一下,两下,三下,愈发用力,荡得啪啪作响,脸都被打红了。 “不错不错。”蓝晨讥讽道“我好像还记得,当日你便是这么对我的?风水轮流转了还?呵......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统领。” “小爵爷啊,这......”看守面露难色,哆嗦了下身子,战战兢兢着“这不合规矩啊,虽说你贵为爵爷,但凡不是先奉所之人,要进来牢房可得册子请示番的。” 咽了咽口水,再感受到了那沉浸下来的诡异气氛后,看守连连摆手,继续辩解着“小爵爷啊!不是小的故意阻拦,规矩就是这样的!实在不成,您在这儿等会?我让人帮你把册子给备好?” 蓝晨面无表情着,同时也别过身,探入衣兜里,作势要掏出什么东西那般。 吓得看守愣是跪在地上,哭唧唧地囔囔道“我这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娃的,饶命,饶我一命啊!” “烦死了。说的是什么狗屁玩意。”蓝晨翻了个白眼,甩了甩手中物品,“瞧清楚了,这是令牌,我是甲支的人,这样可以进去了吧?” “啊......”看守连连咳了好几下,魂儿都差点给整丢了“可以可以!您快往里边请!” 捡回条命的看守,大气都不敢喘下,畏手畏脚地在前边带着蓝晨走进了牢房里。 里边分南北,南儿是牢房,北边则是几栋平宅,供壬支众人处理事务。 来到一处房间,看守敲了敲们,颤巍道“宋统领,有人找,是甲支的差捕蓝晨。” “让他进来。” “好!”看守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悄声地跟蓝晨说道“小爵爷,我就送到这儿了,你进去就成。宋统领他......脾气有些儿躁,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蓝晨摆摆手,示意其知道了后,便也推门而入。 这书房,雅致中别有一番风味,字面意义上的‘风味’,周遭尽是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似臭,但也绝对不香,就像是草药那种独有的甘辛味。 模糊糊中,好似有股淡淡烟雾,闷得蓝晨直想打开房门房窗让空气流通下。 这屋里有几只鸟雀,几只蟋蟀,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下官蓝晨,特前来拜见。” 与此同时,他也悄默默地发动了个奇能。 宋统领也是赶忙从书桌站起身,微微弯腰以示尊礼,拱手回敬言道“免礼免礼,这还是我的疏忽,早应当登门拜访,庆贺爵爷一番才是。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贵为爵爷的您,既已成了许州大英雄,还能有体恤民情之心,特来这先奉所当这区区‘差捕’,理应成后生晚辈之楷模啊!” “来来来,快请坐!” 这般的热情,并未分散开蓝晨的注意力,虽然目前很难将眼前之人,跟印象中的模子给绑在一起,但他知道,这位是就是壬支统领,宋江峰,那个曾在牢房里,对自己拳打脚踢,唾老痰,动私刑的人。 爵爷又怎样? 一旦成了壬支的阶下囚,那就只会沦为其的掌中物,充当起人肉沙包来。 虽说现在看似风水轮流转了,蓝晨以英雄之势重归于眼前,但这宋江峰也不简单,简单几句话便化解了二者间存在的‘鸿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摆明了是在讥讽爵位又如何?只要在这先奉所里,一个统领,一个差捕,身份地位之差,不言而喻。 但蓝晨也只是笑了笑,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往昔的那点破事,只是这所为之事,也足够让其心惊肉跳的吧。 饮完了茶,眼瞅这蓝晨四处张望个不停,宋江峰不免有些儿紧张起来,但依旧沉住了气,悠悠道“不知蓝差捕此次前来造访,所为何事啊?莫不是易泰和那小子叫你来给我拜早年的?哈哈哈!说笑了说笑了,要不是你求雨成功,这日子可闷得不会让人感到秋意将临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试探 “宋统领这是说笑的,此行出于我意,怎么?我就不能来这壬支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指教便也说道罢。”宋江峰冷哼一声“不过如若你是秋后算账的话,我倒劝你不必了。当日也是你触犯了王法,才沦落到牢狱之灾,可莫怨得他人!” 蓝晨眯着眼儿,上下打量了番宋江峰,倒映在其双眸里的,是名已至不惑,身材矮小的人。 鹰钩鼻、斗鸡眼,这好家伙,单看面相也知是个阴险小人了。 最让人心颤的也莫过于其阴沉眼神了,似蛇,似冷血动物般。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更是让蓝晨感到了丝不妥,这话都没聊上多少呢,怎么就这么蹿了?也没招惹到他啊。 四目交接兮,蓝晨也反应了过来,他分明从其眸间看到了鄙夷,感情宋江峰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也才会这般了。 冷笑了阵,再抿了口茶后,蓝晨也才慢悠悠道“过去是我的不是,欺行霸市,嚣张跋扈,活成了个不知光阴为何物的浪荡公子哥。但同样地,在宋统领那孜孜不倦教导中,我也是焕然一新了番,这不,无论降温,亦或求雨,这可都是在您的影响下方才能做成的‘伟业’。” “此话当真?”宋江峰不禁乐呵地笑出了声。 他原本以为蓝晨是来算账的呢,没想到这嘴儿竟这般甜,马屁拍得倒也溜。 “绝无半点虚假。” “哈哈哈!没想到贵为爵爷的你,竟也会一手拍马屁的功夫,属实佩服。既然你我二人皆在先奉所,那便好好干,日后要想调来我这儿,说便是,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盈盈笑意,似冲淡了二人间那紧迫氛围,但对于蓝晨来说,只是放下宋江峰这滑头的心里戒备罢。 “那就先行谢过了。早有耳闻,宋统领行事作风一丝不苟,具八面威风之势,这走在大路上,那可老威风了,羡煞旁人吾等啊。” “哎,此言差矣,那些人啊,只是惧,都是怕。” 诚如宋江峰这人,都被蓝晨夸得有些儿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脸上甚至也还泛起淡淡红晕,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 而忍着作呕冲动的蓝晨,也终于找到了其放松警惕的空当,单刀直入说道“那也得宋统领有个好手段啊。话又说回来了,在下此前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讨教。” “哦?但说无妨。易泰和那小子,猴头猴脑,没个正经,你在他手下,不免有诸多麻烦事,说便是,知无不答。倒也不是我吹,我在这先奉所待了可太久太久了,就没有我不知道的。”那看向了蓝晨的神情,甚至都多了几分惜才,也看得其直哆嗦着。 “不知道,宋统领可否听闻过一名为梁子文的人?” 一字一顿间,蓝晨早已眯起眸儿,默默观察着宋江峰的反应,可并没有任何不妥。 他先是皱眉,好似在深思,末了则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曾。他是犯人?” “不是。” “那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这是要寻人?不然我托手下的来问问吧。” “不必了不必了。” 这也只是试探第一步罢,看看眼前这先奉所‘内奸’,是否也一样被京城那不知名的奇能者给抹除掉了记忆。 “那......那我也这样问罢,可知张飞否?” 瞬间所爆出的精光,尽数被蓝晨收进眸里,那些许慌张也同样没有躲过他的观察。 末了,宋江峰更是端起茶碗,颤巍巍地抿了口,这才满是不在乎道“那人是谁?不识。怎么?莫非蓝差捕是把我这儿当寻人招待所了?” “哈哈,我也就好奇一下。” “好奇?后生仔好奇心可莫要太重啊。我可见识太多了那些个英年早逝之人了。” “彼此彼此,我呢,是手掌心上,沾了些血罢。对了,犹记得上回,我可是欠了赌坊陈老爷的钱,自个气不过,去赌坊大闹了番,这也才被你们给关进牢中。好似那陈老爷......也被关起来了?前几日我又去赌坊了,那些个赌徒是跟我这么说的。” 蓝晨那笑得着实有些渗人,但此时的宋江峰早已被整得心烦意乱,无暇去注意到这些。 张飞? 蓝晨怎么知道他! 上次提及这个名字的人,不是早已..... 上次? 上次是谁? 感到头发愈发酸疼的宋江峰立刻作罢,不再回忆。 “陈老爷?他早死了。想来是受不了甲支那群糙老爷们的严刑拷打吧。呵。” “死了?”蓝晨故作惊讶着“怎么死的?” “被发现的时候,上吊自杀。” “这样啊......”故弄玄虚的气息笼罩在其话语间,真假参半,又辅以着致命一击“可我也是在牢狱里待过的,知道里边的情况,甭说条白绳来自杀了,连个拿来越狱的铁杵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自杀呢?我看啊,怕不是有人偷摸进去,将其杀害了吧?这甲支也是有调查过这案子的,可却被叫停了。恩......我是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查下的。” “蓝晨!” 宋江峰急了,他是真急了,直接抡起茶碗,重重拍在了桌上,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蓝晨道“蓝差捕,你,这是在怀疑我?” “不不不,宋统领,你误会了,我是说有可能进入牢房的,都有些嫌疑,像我,我也曾在里边待过,保不齐也偷偷配了钥匙。只是说,着实有必要调查下、” “调查?这案子都结了,你还调查?你可知道重启案子有多麻烦吗?呵,你这种刚进来的差捕又岂会知!” “先奉所卷宗管理则第十条规定,如若有三名以上副统领、统领同意,便可重启案子,如若通过这种方法重启的,将额外增添一只支部进行协助。抱歉了,小的不才,正好识得甲支、乙支的几位统领,我说话,他们还是得听的。” 宋江峰咬了咬后牙槽。 他算是明白,何为后生可畏了。 只是那又如何? 且不说这案子过去多久了,证据老早销毁掉了,更为重要的是,上次那个对陈老爷之死,誓不罢休非得查出个真相大白的那个人...... 那个人...... 死死咬着牙,宋统领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份痛不欲生给甩出脑后,末了这才道。 “呵。好,好,好。既然你们不嫌麻烦,那就去吧。人是死在牢房的,有甚需要到壬支的,尽管交代!” “那就有劳了。那没什么事的话,在下便也告辞了。” 说罢,蓝晨也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看似暂时退避,实则那嘴角都快翘起来了,余光一瞥间,他也看向了此躺的‘功臣’——几只鸟儿,几条虫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禽兽不如!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精如宋江峰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老实交代。 但蓝晨也不得不去,只要去了,方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这不,刚一进门,再见到那几只鸟儿,虫儿时,蓝晨直接发动了奇能‘异语’。 看似在咋宋江峰,令其露出马脚,实则是在偷听那鸟鸣虫叫。 兴许是罕有人来拜访宋江峰,看到生人到来,它们可真就是‘喋喋不休’,吵个不停。 蓝晨也只得一心二用,一边试探着宋江峰,一边偷听着,整得都快一个头两个大,甭提有多耗费心神了。 但收获颇丰! 这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一并说了。 不仅如此,通过宋江峰的几次反应,蓝晨心中的迷雾,也被吹散了好几分。 首先便也是京城那奇能者的手段,想来只能是‘无差别’打击,波及到了所有人,现在压根没有人还记得梁子文,哪怕是像‘内奸’这样的宋江峰。 其次便也是赌坊陈老爷之四万,必然有鬼,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宋江峰亲自动的手,而究竟受何人之托,‘它们’也以聊八卦的方式,偷偷告知给了蓝晨,甚至连何处藏有铁证,也一并告知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宋江峰怕不是在沾沾自喜着,自己是条忠实的‘狗’儿,耍着整个先奉所团团转,殊不知,他养来逗趣的鸟儿虫儿,才是真正的‘内贼’。 最后便是张飞此人,是个突破口,但也只能从宋江峰这儿寻求突破了。 实则蓝晨也想过,直接将其绑起来,一顿拳打脚踢,好生拷问番,套出真切情报,但也就怕其嘴巴硬,要是这半天蹦跶不出半个字来,壬支顺藤摸瓜寻上门来,那可真有理说不清了。 但现在不同了,只稍待到夜深人静时,偷偷潜入进来,将鸟虫透露出来铁证给抓捏在手中...... 哪怕宋江峰有通天本领,也都逃不过制裁! 走出牢房后,蓝晨下意识昂起了头,凝视着那高照着的艳阳。 虽说‘人工降雨’了好几次,可这太阳依旧没有逊色掉些许。 它,好似正义之心般熊熊燃烧着,以其不屈之躯,焚烧掉世间一切罪恶。 可它又,仅仅是在那儿罢,罢了。 恶人见状,还以为太阳是在高声歌颂其罪行。 良人遇到,只觉神清气爽,天助他也。 但蓝晨心里知道,这世间如何,于太阳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它怕不是连世间只是在‘闹腾’都不会觉得罢。 太阳底下无新事,人之所行,也只求个‘问心无愧’罢。 “说来......我记得当初在赌坊逮我送至牢房的人,不就是梁子文吗?” “可真搞笑啊,回来牢房这,竟也是为了你。这期间又是发生了多少事,哼......” 朝着太阳露出轻蔑笑意后,他也一跃而至小黑后背上,徐徐朝着府邸方向走去。 等天黑罢,夜黑风高,方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用完膳,入了夜,身穿一身黑衣的蓝晨,便也出现在了牢房周边的屋檐上。 关于‘迷踪步’的修炼,蓝晨可未曾落下过,这走着的步也更似猫步那般,蹑手蹑脚间几个腾挪转移,愣是像隐身了那般,悄摸摸着,没有被任何人给发现到。 几下子也就来到了越过了围墙,进入到牢房里。 这里边的看守也更多了,挑起烛火巡来逻去,但其中好似有着些规律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躲在角落处的蓝晨,屏气凝神地观察着这一幕,试图从中寻得些什么,得以不被放心地潜入进去。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个老顽童,同时也是他的恩师‘邓老’。 以他老人家那神出鬼没的身手,怕不是直接就潜了进去,也不用像蓝晨搁这儿磨磨唧唧。 【也不知邓老最近怎样了,上次一别,说会来许州找我的,却没有半点音信,怕不是惹上仇家,正被追杀着吧......就是现在!】 猛地一跑! 瞄准转身的片刻空当,就似箭矢般,直插而入。 如若此时有人瞧得见,怕不得吓个激灵吧,只见那蓝晨正以匪夷所思的姿势,急速前进着,似前冲,像后退,又在一边左右晃动着,鬼呢这是! 但恰恰是这鬼,愣是没有一个看守发现到。 而蓝晨也是顺利地抵达了白天来的那个房间。 宋江峰自然不在里边,怕不是跑去喝花酒,喝个痛快后就回府邸去了。 轻轻将手放在门上,微微用力,略感不对劲的蓝晨当即判断出这门......被锁了? 可环顾左右一圈,也没看到个门把锁啊? 莫非是有什么机关? “这可就难办了啊......直接闯进去?怕不得惊动了那群看守吧。" 正想着呢,外边也传来了阵动静。 惊得蓝晨只得弯着腰,一路小跑至旁夹角角落处,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被人给发现了。 烛火摇曳,瞧清了才知,可有好几个看守呢跟前,其中更是有个娇弱身影......小女孩? 连豆蔻都不及,也才刚换完牙的样子,髫年已? 莫不是其中哪位的女儿? 蓝晨微微愣了下,只得将其当做是哪个看守家境清贫,连巡视牢房也都得带着一同前来。 心儿不免随着荡漾了几分,本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实在不行也就血染夜空罢。 可是...... 这种情况,又怎么下得去手。 但很快地,蓝晨也发现了不对劲。 会对自家犬女,如此动手动脚,甚至有些儿像赶着畜生那般的催促? 绝无可能! 离了近些,蓝晨也偷听到其中的话语。 听得直叫其火冒三丈! 末了,一行人也来到大门前,看守更是骂骂咧咧着“喂,小杂种,你在这儿不要动弹,耐心等大人回来,听到了没!” 女孩并未作答,只是娇弱弱地点点头。 对于待会即将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只是那红胀的眼眶,好似哭尽了所有恐惧一样,早已累得不行。 “哼,真不知道大人为何要来书房这,跟往常一样回府邸,不就省很多事了吗。” 伴随着声声咒骂,那些个看守也全都走了,只留下了那小娃娃,哽咽个不停地在大门边,等着那个......畜生! ‘往常’二字,犹如锋利小刀样呲溜地刺入心扉,直令蓝晨喘不上气来,原来这不是第一次了啊,这个畜生早已是惯犯! 在那些个看守的谈话中,蓝晨精准地分析出了个词汇——畜生也! 因为......宋江峰竟将其的魔爪,伸向了幼儿,他是个变态,是个‘炼铜’! 第一百三十三章倒是挺花的! 深吸几口气,蓝晨冷静了些许,同时也发动了奇能‘记忆提取’。 在‘卷宗房’待着那么几天,他可不止是看卷宗而已,连‘大乾律’这卷帙浩繁的都给啃了下来,据大乾律记载,髫年之幼,十二为载,侵,亦流放,亦当斩! 十二岁就是个分水岭,那小娃娃,甭说十二了,连六岁都不知道有没有! 那滔天之怒,被蓝晨吞咽嚼碎在肚子里。 说宋江峰是禽兽,都是在贬低禽兽的门槛! 但与此同时,蓝晨心中除了震怒外,也有着份‘悲凉’。 这‘壬支’,真是彻头彻尾烂了啊,助纣为虐者,当惩! 如若说一开始蓝晨只是想着偷出那些证据,证明宋江峰跟京城有瓜葛,杀害即将成为‘污点证人’的陈老爷,同时也阴了一把甲支统领梁子文。 那此时的他,只是将宋江峰,将整个壬支给绳之以法! 虽说不知先奉所里还有多少条害虫,但那也是天说了算,既已见到,就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那铁证,蓝晨要定了,这女娃,蓝晨也救定了! 【小娃娃啊,就请你多多忍耐些,再忍耐些,待那奸人露出马脚,我必......出手!】 晚风徐徐,好似有些清凉,但女孩却只感宛若冰窖般的刺骨阴寒。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家中好几天都揭不开锅了,就连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弟弟,都饿得皮包瘦骨,成天喊饿,喊饿。 可喊着喊着,爹爹妈妈竟偷摸摸跟自己说,要带自己去吃好吃的。 她当时可急了,非得带上弟弟不可,只想让他也跟着能吃上点东西。 奈何惨遭严厉拒绝,走之前,她更是低着头儿,眼泪巴巴,都不敢看一眼弟弟。 但这饭还没吃上呢,爹妈也是直接将其交给了一伙人,好像说是先奉所的看守? 然后就被带到一处小房间里,一顿的拳打脚踢。 最终又被带到了这里,说是在这儿等某个大人过来,就能吃好喝好的。 只是啊......她突然不想吃了,只想回家儿去,跟弟弟继续玩耍。 蓝晨咬紧牙光,死死盯着低垂着脸颊,双目无神的小娃,想冲上营救,又深怕打草惊蛇。 那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他,来了。 些许摇晃的步伐,还放声囔囔了几句,在见到小娃后,更是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那劲头之迅猛,连在不远处的蓝晨都闻到了酒味。 “小娃,你来了啊?” 女孩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宋江峰,仿佛意识到什么般开了口。 那声,本就充满了孩提稚嫩,可这份天真中,却也充满了恐惧,还有声嘶力竭后的脆弱。 “大人......我想回家。” “回家啊?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可......” “没有什么可是的!”宋江峰怒斥了眼,居高临下间充满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暴戾,他早已急不可耐了,此时再多废话一句,都是在火上浇油! 哇一声地,女孩直接哭了,囔囔着回家,饿了等词语,但这也只是换来了......一巴掌! 直径拍飞后,宋江峰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拽起女孩的头发,骂骂咧咧道“别哭了!我最讨厌你们哭了,烦死人了!你们只需要乖乖听话,听话就好,听到没!” 女孩被吓得点了点头,当下也是停止了哭声,只是一直抽搐个不停,看来是真被吓着了。 “哼,这才对,这才是好孩子,走吧,我带你去吃顿饱的,嘿!” 说罢,只见那宋江峰朝着大门大手一挥,掌心在洋溢出些许亮光后,那大门竟徐徐而开了。 蓝晨也是松开了那拽进皮肉里的指甲,诧异地反应过来,原来宋江峰也还是奇能者? 刚才他分明感知到了唯有奇能者方有的独特气场。 同时,他也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寻找着潜入进去的唯一机会。 宋江峰大摇大摆而入,那门就好似机关那般,慢慢地合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蓝晨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直径一冲! 且脚步极其悄声,就像是水上漂般踏水无痕,末了更是紧贴大门而入又是轻轻一跃,愣是借着手脚顶着天花,横空于上。 砰一声,大门也关了上去。 这‘迷踪步’,已然被蓝晨耍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硬挤了进去可还行。 虽说这个姿势极其费力,稍有不慎便会发出动静,但蓝晨也禁不住遐想着,也得亏有邓老倾囊相授,这才得以成功潜伏,早知刚就不在心中骂其小九九了。 伴随着烛火燃起,更为惊悚的一幕,赫然出现在蓝晨眼前。 这书房,哪儿还有白日之模样啊,里边全都摆放着各种,各种......鬼玩意! 好几条肉苁蓉,好几根角先生,连‘双头’的也都有,甚至还有‘缅铃’这玩意! 这些个玩意,想当初就连最为熟络的红楼姑娘都不曾听闻其用过! 宋江峰,果真是个老变态! 而且还是用在女孩身上,真是......罪大恶极! “来吧,小娃,把衣裳脱了,脱了可就有好东西吃了。” “大人......” “怎么?你不是饿坏了吗?不想快点吃点东西吗?这东西可是很好吃的,得虔诚些才能好好品尝。” “可是......” 女孩面露难色,左右张望着,虽然有些迷糊,但隐约间,她只觉得,再这么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只是她却也说不上是什么事情来。 好像能吃饱,就很好了啊。 “别墨迹了!我来吧!” 说罢,宋江峰更是一把推倒了女孩,似狼虎般地扑了上去。 “大人!大人,疼!不要,不要啊!” 女孩奋力挣扎着,心中那糟糕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她好像也明白了,眼前之人,可是个坏蛋。 抓住这个空当,蓝晨也悄声降下,一个转身,偷偷奔向旁边的书柜 【对不住了啊......请你,请你再忍忍......】 可行的话,蓝晨也想第一时间救下那小女孩。 但救下了又如何? 如若没有切实证据,又怎么判其之罪,整个‘壬支’都是对宋江峰俯首帖耳,稍有不慎还可能被其倒打一把,栽赃陷害。 倒不如让其‘飞’一会,静待事态的发展,虽说苦了女孩,但也能有个证人! 虽然这般谋划着,可蓝晨也是一边寻着证据,一边竖起耳朵,死劲留意着身后进展,只为能在事态如若发展到最为糟糕前及时出手! “哈哈哈!小美人啊,你是我的了!乖些,让我进去,你就能有大鱼大肉了!” pa! 一声清脆,又极其干净利落的响声。 烛火,灭了。 “谁!”黑暗间,宋江峰急急忙忙地跑回去将蜡烛点了起来。 只是当其回头望去时,那女孩跟前赫然站着一个人......正是蓝晨! 第一百三十四章为民除害! “蓝晨!”宋江峰怒斥着! 虽说怒气冲天,但他也是极其窘迫地将衣裳给穿好。 蓝晨无意去瞅那恶心巴拉的样子,别过了身,温柔得好似春天的暖风般道“来,咱把衣服穿上,日后再见到这种怪叔叔,有多远就躲多远。” 余光一瞥间,神秘三角处那尚且还在的小红布,不禁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啊...... 他下意识地拽紧手中册子,将其偷偷别在身后腰间那。 总算没酿下大祸的他,冷漠地瞥了眼宋江峰,极其不悦道“怎么了,宋江峰?” “你!你......”宋江峰咬紧牙关,那眼珠子似要窜出来那样,怕不是当场就想将蓝晨给生吞活咽了! 但哪怕在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蓝晨怕不是猜出了个一二吧,那样的话....... “呵,不知是什么风,把咱蓝差捕给吹过来了呢?” 还没等蓝晨反应过来,宋江峰也继续道“看来你是追捕逃犯直至牢房周边啊,可那凶犯愣是集结起了人手,而你又轻敌大意,最终力竭而亡。放心,先奉所会记住你这份功劳的。来人啊!把蓝晨给我留下!” 蓝晨眉头一挑,原来是这样啊? 说来也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今夜一过,如若身亡于此,那也就任凭壬支颠倒黑白了,甚至说蓝晨是个奸人,来劫狱放走犯人的都行,有的是各种理由直接将其当场斩杀,就地问斩! 但蓝晨也丝毫不慌,他再次转身,耐心地确定着女孩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深深。” “好名字啊,那你叫我蓝晨哥哥便可,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跟在我身后,知道吗?” “知道了......” “来,我可以把你抱起来吗?”蓝晨小心地试探着,深怕刚才那一幕给周深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见到陌生人的大手,周深深还真给吓了一跳,先是下意识地哆嗦,末了更是露出了惊慌未定的恐慌。 但在见到蓝晨那温柔神情时,脸上那抗拒,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当即点了下头。 蓝晨便也腾出左手,将其抱入怀中,微微惊讶于怀中之轻后,他也冷峻地看向了宋江峰,“宋江峰啊宋江峰,你可真狠心啊!” “呵,蓝晨,我也不想跟你软磨硬泡下去了,事情就跟你所见到的一样,但放心,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也休想定我的罪!” “我无须定罪,像你这样的人,自有天罚!你就等着滚下十八层地狱,后世子孙皆不可超生!” “哈哈哈!你就自求多福吧,能活着再说!上!” 奔驰而来的看守们,当即一窝蜂地冲了上去,那劲头之迅猛,怕不是从未有过。 想来也是他们的疏忽职守才放得蓝晨潜入,这是在赎罪呢,更别说这茬事要是传出去了,归咎起来,整个壬支都有罪! “滚!老子要走,就没有人能拦得住!” 蓝晨抬起手,对准众人“天地玄黄,冰!” 冰龙呼啸而至! 直接炸飞众人,同时也给蓝晨清出了条路来。 书房太窄,既不好发挥,也保护不住周深深,要打,去外边打! 兴许宋江峰怒火攻心,好似忘了蓝晨是冰系奇能者般,对于其展露出来的破坏力,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得亏溜得快,不然怕不是直接交代在这了吧。 骂骂咧咧逃出来后,见到书房被毁了一大半,他更是急不可怒“上,上,上!统统给我上!在场的奇能者,他娘的统统给我上!” “崩管他是不是冰系奇能者,可莫要了,咱们可是先奉所,见得多奇能者了,近身后就不是一回事了!” 一跃而出的蓝晨,也趁着骚乱,再次发动了奇能‘武器变化’,手上正拿着由石子变成的长剑。 由境界的提升,加之对于奇能运用的理解加深,此次所变出的长剑,远胜之前所变出的任何一次,堪称削铁如泥,寒寒剑锋,更是震慑住了在场众人。 他们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佩剑,心中疑惑着,蓝晨究竟是从何处掏出这把剑来的,莫非宋江峰竟在书房藏私? 但在宋江峰那声声咒骂中,众人也来不及多想,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围剿奇能者,在先奉所中算是最为重要的‘课程’之一了,平常人等无须劳心费神,但这奇能者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对付了。 如若与之战斗,唯一的方法便也是‘人海战术’,但也不是傻愣愣地全部上去送死。 这战术被称为‘三三战术’,既以三人为一组,挨个上前与之缠斗,重点则是在‘挨个’,得讲究些规律在里边,像是三人间的距离保持,以及攻击时间的间隙把握等等。 当然了,这三人,皆是只是习武者,像是奇能者的话,基本都是单兵作战。 “受死吧!”一人持剑而冲,脸上尽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先攻者,往往最危险,也将面迎对手的最强攻势,但这‘牺牲’是值得的,一旦正面吃下了这招,那还有第二人,第三人,一并发出宛若波涛般汹涌的攻势。 但出乎其意料之外的是,蓝晨并未如预计那般使用奇能,也只是轻轻一抬手,持剑而抗。 叮一声响,断了,那剑断了,还未等看守反应过来,蓝晨也顺势一挑,直接砍伤了其手臂。 那剑之势,犹如挑破张纸儿般轻易,如诗著意。 还没等疼痛席卷全身反应过来,蓝晨直接上前一脚将其踹飞,口中怒斥道“留你们一条命,再由先奉所来定夺!可莫逼我杀人!” 但第二人也紧随其后而来,虽转瞬兮间,便也判断出蓝晨并无意使用奇能,但那又何妨,这三三战术的配合,可对奇能者,亦可对习武者。 “呵,就知道你会从这个角度来,莫要忘了,我也是先奉所的,也知道三三战术!” 在越门而出时,蓝晨便也想好了此番死斗的境况,对手毕竟是先奉所,想来也会用三三战术,如此一般,那体能的分配就很重要了,奇能的使用,唯有在千钧一发,性命攸关时。 至于互相缠斗间,便也拳脚上见真章吧! 关于这点,蓝晨可是一点都不怂,甚至有足够信心,远胜周遭常人! 除了平日的操练外,他自个也在琢磨着从井底那——也就是所谓的‘蓝府秘境’,拿出的那几套蓝府秘传之拳路腿理,剑术刀法。 可劲琢磨,可劲琢磨! 第一百三十五章杀人术! 这次有了如今的成果,接连击退了第二名看守! 这一回,蓝晨可就不收手了,直接砍断掉其手臂! 他本无意杀人,留着他们的狗命也好为所作所为偿命,只是如若放松警惕了,自个可就遭殃了,那就来断条手儿,废条腿吧! 出招之迅猛,众人皆看不清,也就眨眼功夫罢,竟会有如此破坏力。 “来,周深深,你先下来吧,记住了,不要离开这个冰层圈,还有,闭上眼睛,接下来会很脏,小孩不宜的玩意。天地玄黄,冰。” 布置出层冰墙护住周深深后,蓝晨也得以彻底放开手脚,随即转身持剑而道“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人渣,又能有什么本领!” 说罢,不等第三人行动,蓝晨便也一个健步,抡剑而上! “还......还愣着作甚!”宋江峰骂骂咧咧道“上,全都一起上,三组三三战术!碾压死他!” 话音刚落,那些个看守们也醒悟了过来,这时候可就不要震撼于区区一爵爷,本应手无缚鸡之力才是,为何如此这凶猛,其身手远超众人了。 应当也使出自个的看家本领,不然......死的也会是他们! 眼见形成围剿之势,蓝晨也并未慌张,双目如烛般地快速扫视了圈,确定了众人方位后更是毫不犹豫地一个跃步,弯腰使剑,直驱下盘! “啊!” 惨烈叫声后,那人痛苦地蹲下身,死死拽着空着的那条血腿。 这可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日后尚留有条命,也是个废人了。 灭了一个后,蓝晨脚后跟用力摁在土壤里,猛地用力接上个转身,便也朝着另个方向而去。 至始至终,节奏都被他牢牢捏在掌心,可怜的看守们就像是条条狗儿那样被牵着鼻子走。 惨叫声哀嚎遍野,伴随着阵阵刀光剑影,以及血雾寥寥,沐浴在血雾中的蓝晨,也渐渐陷入了某种癫狂中。 心儿,无比燥热,可脑袋却也愈发冷静了起来,好似,好似看到了未来那般,他清楚地知道,下一步对手的走向,起手,甚至连他的死法都见到了。 此时,三个人影静静走到了宋江峰跟前,为首的那人面无表情问道“那个人是谁?” “你们死哪去了!他妈又是去喝花酒!” “大人,我们是去牢房审问犯人了,这不是你交代我们的吗?” “是啊,大人,再说了,我们兄弟三顶多也就喝喝花酒,远比你那些恶趣味好多了。” “二弟,三弟,莫再多言,大人,那人......为何有些眼熟?” 一高,一胖,一矮,刚来的三兄弟脸上都带着面具,铁质的面具。 连身上那套先奉所特制衣裳,也都有些脏破,有别于常人。 他们三都是杀人犯,本也应在牢房度过此生,可宋江峰为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是偷偷特赦了他们,将其养在身旁,某种意义上来说,堪堪算是半个壬支的人吧。 “蓝晨!就是蓝府那个爵爷!”宋江峰瞪了为首那人一眼“你还记得吗,前阵子那家伙还被关在牢里,当时还是我跟你去教训他的,他不知哪个筋抽了风,今晚竟坏了我好事!” “本来现在我都能跟那小美人好生交流了,都被他给破坏了!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走,让他给老子死在这里!” “得令嘞,大人!”矮子面带笑意着,虽说对宋江峰那‘勾当’很是鄙夷,但本就是将死之人的他们,能获得此般自由,也自会唯命是从了。 “先等下。”高个子摆摆手“二弟,三弟,你们好生看看那个蓝晨。” “有什么好看的!他是冰系奇能者,你们三也都是奇能者,还怕他作甚!” “不,不是怕,而是,他有古怪。” “古怪?”胖子揣起手上的鸡腿,大口啃食了起来,末了更是舔了舔手指“大哥,这是怎么了?” “三弟莫非看不出那人的步法?” “哦?那是......" “看来你们都是忘了,那不是名震天下的‘迷踪步’吗?虽说也见过太多偷学仿制的,但那小子使得却也别有番风采,更似本尊那般。” “哦!”胖子舔了舔油腻腻的嘴唇“大哥所言甚是,我也是认出来了,没想到那小子竟还能自个琢磨出这般步法,不错不错,待会生擒他先,让其把秘籍给写下来!” “可还不止这样......"面具下,高个子的眸间,闪过淡淡的迟疑,甚至还有些恐慌“主要是他的身手,你看他那一剑一拳挥得,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招招毙命,身法腾挪间满是癫狂,连半点余地都不留,像他这样,只要稍稍出现个失误,便足以毙命,可他却能顶住重压,一直不断发起攻势。” “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那还是当年大乾开朝之事,说的是战场上,胜负只在分寸间,唯快不破,唯猛最上,于是便也衍生了套真正的‘杀人术’来。” “这套杀人术,包含拳路腿理,剑术刀法,舍弃各种花拳绣腿的架势,只求以最低限度的力气最大程度的击杀敌人。蓝晨......蓝府?好像说是江湖上唯有几家人尚且掌握了这古法,蓝府也是其一!” 实则从蓝晨初习这套蓝府秘传杀人术时,老郑也就在旁指点了,但渐渐地,也发现了不对劲。 武馆出身的老郑,也是惊叹于这些秘籍的‘强大’。 习武多年,虽自认能在基础上教导番蓝晨,本也想着差不多了便将平生所学的招式倾囊相教,可这本本蓝府秘传却也让他明白,他那些可是‘花架子’,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而这蓝府秘传,却是实实在在的‘杀人术’! 虽说老郑有些落魄无奈,但当时蓝晨也是好生安慰了番,毕竟如若没有晨起操练的‘石锁功’,蓝晨也没那个本领习得来。 “那大哥?咱要怎么做?”矮子咽了咽口水,也有惊恐于蓝晨此时展露出来的实力。 “那当然是......将那个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给踩在脚下!哈哈哈!咱不是最擅长践踏这种人的吗!可要切记,留他一条狗命,将他身上所有秘籍都给拷问出来!” “哈哈哈!得令嘞,大哥!” 说罢,那三兄弟也朝着蓝晨走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三兄弟,三奇能 稍稍近了些,砍断一人之手筋的蓝晨,也下意识地瞥向了那个方向。 微微一停留,便也不再理会,进而沉着冷静又是极度狂虐地杀伐着周遭敌人。 他能感受得出,那三人绝对不简单,十有八九也是奇能者了。 但那又如何,既已发生了,他便也有了充足准备,无论对手是谁,他亦都会杀出条血路来,再说了,他还有杀手锏呢。 三兄弟也并未急慌慌地,反而是以某种特定的距离,徐徐走着,跟眼前那腥风血雨比起来,怕不是在庭院里儿散步。 率先暴起的是前边的胖子,他微微探身,双腿猛地发力,砰一声便冲了上去。 而蓝晨也在顺利用剑砍翻最后一个看守后,也抡起另一侧的拳头,狠狠朝着那疾驰身影揍了过去! 他可在这儿使劲等着呢,等着敌手的奇袭! 砰...... 疼痛袭来,一身影被击飞,幸存者皆欢呼阵阵。 蓝晨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甩甩手,确定骨头没事后,也才堪堪松了口气,而后则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胖子,那个周身发出金灿灿光芒的人。 “哈哈哈!小贼,疼不,老子的奇能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化之身,乖乖束手就擒吧,兴许小爷我儿开心,还能饶你一命!” “废话少说。你看,这手不也还是没断吗?”蓝晨冷峻地甩甩手,同时也在算计着得该如何破了那个所谓的‘金刚不坏之身’。 “废话?是不是废话,你看看身后不就得了?” 就在胖子露出狂妄笑意时,蓝晨顿觉身后一阵阴凉,下意识地转身抵御,但压根反应不及,便被一庞然大物给击中肋骨,重重甩出! “哈哈哈!”眼见矮子偷袭得逞,胖子不禁发出讥笑,什么杀人术,连这种分散注意力从而偷袭都上了当,可笑死人了! 但矮子并未一同开怀着,他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那宛若巨石般大的拳头,“缩!” 他的奇能,是力大如牛,且能巨大化身体的某个部分。 刚才的偷袭,便也是在挥拳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巨大化了拳头,这一拳下去,任谁都得倒地不起,骨头折了都算轻的。 但不知为何,看着拳头上的冰屑,及感受到的寒意,矮子也反应了过来,感情刚是打在冰层上了? 蓝晨艰难地爬起身,虽说在那转瞬兮间,他猛地发动了‘冰系奇能’,在腰那生成冰盾,可矮子的拳头也是切切实实地击碎冰盾,直刺肋骨。 也得亏他反应迅速,冰盾化解了诸多冲击,不然要是硬吃下这拳头,别说肋骨断了,连五脏六腑都得被打出血来! 【痛......】蓝晨死死咬着后牙槽,尽力不让自己露出难看之色来【虽然肋骨没断,但应该裂了吧,动一动都得疼要死,不行,必须得速战速决,硬拖下去,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二哥!怎么回事,他怎么又站起来了!”胖子惊呼道,还没有谁能在其二哥奋力一拳下,站起身的啊,莫非是打偏了? “呆子!别吼了!被他用冰盾抵御下来了,要不是你提醒他的话,又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 “二哥!你怎么又骂我,是想先来打一架吗!” “好了,别吵了。”高个子漫步走来,抬起手摆了摆,尽显漫不经心之感,另外两人也是立刻安静了下来。 见到那个高个子,蓝晨先是皱了下眉,他只觉眼前这三人有些奇怪,都戴着面具,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丝毫没有先奉所给人的那种整洁、干练之感,更为重要的是蓝晨从其中感受到了丝‘危险’,那是一种有别于先奉所的危险。 就像是他们乃是风吹日晒,从炼狱而归之人,比起来,先奉所简直就是深闺鲜花那样了。 不对,绝对不对! 蓝晨眯着眼儿道“你们,应该不是先奉所的吧?虽然我这种人没啥资格说一二的,但你们身上......好似有嗜血的暴戾啊,这恰恰又是牢房,怕不是......” “莫猜了,蓝晨。跟你想的差不多,我们三都是犯人,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杀手,只是运气不好,被你们给抓住。而宋大人又有惜才之心,便也将吾等特赦出来,协助管辖牢房里的犯人罢。” “呵。”蓝晨冷笑一声。 特赦? 谁给宋江峰的权利,还真就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但蓝晨也明白,高个子能这般坦白,皆因‘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他也因此愈发警惕了起来,看了那么久,也应该知道自己身手了,可还能如此狂妄,那信心,从何而来? 好似想起什么般,蓝晨阴着脸道“我好像记得你?你常跟宋江峰来牢房里,美其名曰巡视,实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颗变态扭曲心理罢了,外边强者多的是,愣是一个没打过,便来牢房里挑些软脚虾,宣泄自己的软弱?我记得你踹我时,笑得可欢了!” 话音刚落,蓝晨瞬间暴起,左手操起旁边的树枝,一个健步,宛若犍牛般冲撞了上去! 见状,高个子也不再伪装,拔出腰间佩刀,眸间满是狂妄“弱的是你!来吧,这回我还要撒泡尿在你身上!” 正当二人即将交锋之际,蓝晨却猛地停下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另一侧冲去,电光火石间愣是撞到了胖子跟前! 胖子愣了下,他还以为是其二人的交锋呢,又关他什么事,连奇能都来不及发动地仓促抬手挡住了蓝晨的木棒。 “给我死!” 此乃佯攻,杀招在右侧! 寒剑凌厉而过,宛若条银蛇般,胖子完全没有想到还有此后招,但却也不慌不忙着,因为...... 叮! 一声清脆声响起,那剑砍在了大刀上,发出了清脆且绝望的声音。 蓝晨都自认为速度过快了,也打出了个措手不及,可......可那个高个子愣是赶了过来,轻松写意地用大刀抗住了其攻势,甚至乎,他还打了个哈欠。 “日你妈的!竟敢偷袭老子!看我不打死你!”反应过来的胖子也顺势拽过了蓝晨的木棒,直径砸向了他脑门,末了又是飞踹一脚,将其踢飞! 但还没完,高个子也行动了起来,就那么咻一声,他......不见了。 下一刻,愣是出现在了飞腾而出的蓝晨身旁,一膝上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全力以赴 险些失去意识的蓝晨就像是蹴球一样,被踹来踢去的,并且......自始至终都是高个子一人在戏耍着。 已然不能用速度之快来形容,眨个眼儿,那人就消失了,这眼皮都还没睁开呢,他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怕不是瞬间移动了吧。 “哈哈哈!” 狂妄笑声荡漾而开! “蓝晨!这就是我的奇能,缩地术!你是绝对逃不过我手掌心的,只能乖乖被我杀死!” “你说得没错,出来后,要想逃,简单得不行!但我想通了,外边太危险,多的是能虐杀我的存在,倒不如跟在宋大人身后,欺辱你们这些犯人,反正你们都是蝼蚁,蝼蚁,哈哈哈!去死吧!” 砰! 这一腿,直接将蓝晨踹飞至墙上,弹指间,跌落下来后,墙上只留下了个坑洞。 而蓝晨,也再没有了半点声息。 “呵,就这点水平?”高个子上下拍了怕手,眸间那暴戾也没有减少分毫,反而更为旺盛,左右张望下,好似在寻找什么目标般,但也反应过来敌手只有一人已,便也无奈叹了口气“蓝晨啊,要怪,只能怪你倒霉,如若说还有他人,你兴许还能留下一人,我现在手痒得不行,只想暴揍一番,你可要挺住啊,可千万别死了。” “咳......” 从废墟中,艰难爬起,步履艰难,甚至连站直都很是费劲,正是蓝晨。 脑门上满是血,恍惚惚,踉跄跄,但脸上唯有坚毅。 “哦?不应该啊,还能站起来?”高个子冷笑着,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手脚好似儿有些疼? 那是打在坚硬物品才会有的感觉? 莫非...... 盯着蓝晨打量片刻后,想到什么的高个子讥讽道“真不愧是爵爷啊,连贴身甲胄都穿在身上,其之薄度,造价不菲吧?” 思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这么个可能性,完全没有朝着另外一个可能性去想,分明这个可能性,他再熟悉不过的了,那便是...... 金刚不坏之身! 在并未知晓高个子能力前,蓝晨也不会傻愣愣地直接发起攻势,一切都是有意为之的罢,佯装攻向高个子,放松胖子警惕后,再猛地杀到,直接赏其一棍棒,再假意松手接上剑击,行云流水动作下,有着两次‘杀招’。 顺利的话,便直接刺死胖子,倘若不能...... 这不,不也是送了一把木棍给胖子了吗。 生死攸关间,人都是倾向于拽住手中的物品进行抵抗。 而事态的发展,还真就在蓝晨的计算里。 虽说那棍打破了脑门,流淌出来红血,整得现在脑瓜子都嗡嗡直叫着,但也就在那么个刹那,奇能复制成功! 奇能者‘赠予’任意物品,并且接触到了蓝晨,就能复制! 说来也是运气好,如若胖子没有用上蓝晨故意为之的木棍,亦或高个子的奇能是其他足以致命的,那...... 但蓝晨也只能豁出去了! 向死而生,方能绝地反击! 也在被高个子打了好几下后,蓝晨才明白了‘金刚不坏之身’的用法。 发动该奇能后,运转自身真气,凝聚于一处,那处便也会变化出层‘黄金’来裹住自身,从而提供抵抗之力。 其范围、硬度,皆由奇能者自身境地而定,如若说范围少之,真气消耗亦少,换句来说,也就没有那么累。 飞腾在空的蓝晨,看似可怜巴巴被当成了颗‘蹴球’,可他也不惜以咬舌头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便于看出高个子从何处攻来,就在那处发动奇能,护住自身。 实则后续的攻势,都不曾对蓝晨造成半点伤害。 致命的,也就是那一棍棒,以及前几招罢了。 虽说现在全身疼得不行,但能复制到个‘金刚不坏之身’来,蓝晨实则也心满意足了,不止此次战斗能多了番保障,也因为这么一来,他总算也有了些许‘自保能力’。 “哥两,一起上吧,速战速决,反正他也快不行了!” “是啊......”蓝晨赞同地点点头。 如若说跟平常人过过招,那一身武艺兴许有用,可真跟奇能者打起来了,再藏着掖着,那未免也太...... “天地玄黄,冰!” 蓝晨抬起双手吼了声,这动作也吓到了三人,他们纷纷警惕着将会出来个什么,却也发现到毛都没有,唯有个巨大冰罩将他们这片给笼罩了起来罢,而这冰罩还薄得可怜,好似轻轻一戳便会支离破碎。 这圆球冰罩,不大也不小,也只堪堪护住了他们四人。 “哈哈哈!”高个叫嚣着“蓝晨啊,尽说我是变态,你不也差不多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被蹂躏得舒服些,特地给发动奇能的,怎么?是嫌这儿太热,待会被揍得血汗交织?还特地给我们弄了个冰罩降温。就你现在的伤势,还能撑到多久啊。” 蓝晨并不会理会其聒噪,只是淡然道“天地玄黄,外伤治疗。” 而后掷出手中刚捡起来的无数小石子“天地玄幻,武器变化” “天地玄幻,离。” “天地玄幻,巽!” 要战,便也战个痛快! 这也是冰罩之用处,就是为了有个能全力以赴的地方! 宋江峰的狗命,留着还有用! 至于眼前这三人......当死! 三人皆愣住了。 只见到那淡淡光芒笼罩在蓝晨身上,眨眼间,他身上的伤势便彻底好了! 要不是身上那破烂衣裳,还有满身血污,简直就跟正常人一般模样! 两个奇能? 传说中的金奇能者!? 可还不止! 三个,四个,五个! 那甩过来的小石子,在空中愣是变成了把把锋利小刀! 末了又在蓝陈手掌心中,出现了一团火焰! 烈焰炙热而燃,好似在宣泄着些什么一样,紧接着便席来阵飓风,强劲的风势裹挟着烈焰,化身成‘风火龙’,张开那血盆大口,直径砸向三人! 砰! 三人岂有通天本领能够躲下这致命一击。 只是在爆炸硝烟中,有个身影跟着转瞬消失罢。 刚形成没多久的冰罩,也在这狂热攻势中,崩溃而尽。 第一百三十八章死! 快步上前的蓝晨,扬起手掌对准熊熊燃烧、且身上满是刀子的两人,再次释放出了‘冰系奇能’,直接将其给冻结住后,也不忘拔出其身上的一把小刀,揣进了矮子手上,“快,趁你还有口气。” 弥留之际的矮子,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在其走马观灯中,赫然插入了一幕,那便是蓝晨拿着刀柄,摁在其手上,而他就像吃错药般,将手背对准刀锋,轻轻一划...... 神经病啊这! 但矮子已然无力去思考为何了,只是有感于临死前非得瞅到这幕,实在是...... 下辈子还是别当人了吧,活着好似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至死,这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么迷迷糊糊着,带着满身罪孽,投胎了去。 复制完了奇能后,蓝晨也屏气凝神,静心以真气感知着周遭一切。 下意识地,他侧移了步,也就是这一步,堪堪躲过了对其的致命杀招,虽说胸膛被划拉开了个口子,泣血涟如,但从高个子眸间那抽搐,显然看出了其震撼。 这分明是志在必得的杀招,却被其堪堪躲过,怎么可能...... 当蓝晨看到唯有两具尸首时,便也猜出了个一二,想来是在那生死攸关间,高个子发动了奇能,‘瞬移’到了安全之处。 但他也不慌,反而是抓紧时机,趁那矮子还没断气,赶忙将其的奇能给复制过来。 这奇能可不能浪费啊。 虽说矮子没有透露些什么,但他估摸着兴许是像局部倍化之类的玩意,这奇能,看似没什么用,但如若用在某些场景的话...... 而当复制成功后,他也才知道,这奇能可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确实是‘巨大化’,能操控身体各器官各部分,将其放大亦或者缩小,境界更高者,甚至能全身变大变小。 还有则是发动奇能时,自身也能得到莫大力气,堪称力大如牛,也可以不发动肢体巨大化,只加强力气。 当复制完奇能后,蓝晨也警惕了起来,警惕着高个子。 他不信,像那种心高气傲的死变态,见到自己暴起强杀他两个兄弟后,还能坐视不管,况且自己之前还是其任意玩弄的阶下囚,蝼蚁都骑到他脑袋上,就这么灰溜溜跑了? 此生都不得安稳! 所以他在等,等高个子的反击,也在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时被狂揍时,虽说用上了‘金刚不坏之身’,暂无大碍,但他也不是白白挨打,那可是在分析着‘缩地术’的弱点,既然都是奇能作用,那在使用时也必然能感知得到。 果然,真气运转周身下,还真被蓝晨给逮到了! 又像走了狗屎运般地,高个子竟然还用大刀砍他,也就是说....... 【奇能者,大乾许州囚犯,程虎。】 【奇能为缩地术。】 【复制奇能中......复制成功!】 “蓝晨!你给老子死!” 程虎暴怒! 那瘦高瘦高的身子,抽搐不已,看得人深怕其当场吐血而亡。 兄弟之死,所带来的震撼,远超蓝晨所展现的那般恐怖,究竟使用了多少个奇能,程虎已然不想去理会,他只知道,今日蓝晨必死无疑! 兴许唯一的胜算,便也是虽说夸张,但奇能者的真气终究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奇能的使用次数,是被局限的。 但他不知道的,蓝晨现在可不打算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他。 瞥了眼,确信了冰罩碎裂后产生的雾气,仍旧浓浓,勉强能裹挟住外边视线后。 蓝晨露出了淡淡笑意,调侃道“程虎是吧?你看,这是啥?天地玄黄,金刚不坏!” “天地玄黄,巨大化!” “呐?砂锅大的拳头,见过吗?” 金灿灿的大拳头,被蓝晨耀武扬威般地展示着,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这前脚刚残杀了其两位兄弟,后脚便也将他们的奇能给展露了出来。 虽然有个面具,但恍惚间,好似也渗出了淡淡黑气来,怕不是整张脸都黑了吧! 程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只是连那脚步都跟着颤抖了些许。 如若说在展示了那么多奇能后,程虎只是觉得蓝晨是万里挑一的那种绝世天才,把整个大乾翻了个遍都找不到第二人来。 那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其是个变态! 直觉告诉他,其所展现出来的这两个奇能,分明是从他兄弟那儿复制来的,能复制他人的奇能,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他,想跑! 不是说怕死,而是怕.....蓝晨,怕蓝晨这么个妖孽! 双眸颤颤,他微微张合着嘴,正准备偷偷发动奇能直接开溜。 可下一瞬,蓝晨便也从原地消失了。 意识到什么的程虎,正猛地转身,可却只感到脚下一凉,瞬息滚热无比,同时也伴随着剧烈疼痛!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整个牢房,也刺破开了层层冰雾。 宋江峰满怀期待着,冰罩出现后,里边究竟是个怎么情况便也看不太清了,模模糊糊的,好似有刀光剑影,又好似有火,有风。 等到冰罩破坏开了,却也只是飘来模糊冰雾,以及惨绝人寰的求饶声。 正所谓期望越大,那失望也跟着蹭蹭上来了。 哪儿还有其心目中的那三个身影,唯有蓝晨一人矣。 而此时的他,正拿着程虎手中的大刀,一下一下地砍向他,剥下其一片一片的肉儿来。 不得不夸,蓝晨刀工着实好,那肉,虽说血淋淋着,可却也薄如蝉翼也! 为了耳根清净些,同时也为了让程虎没法发动奇能,蓝晨早先一步锤烂了他的喉咙。 在复制完‘缩地术’这个奇能后,蓝晨也借由知晓了关于缩地术的奥秘。 这瞬间移动是有使用距离限制的,像是蓝晨这般境界的,最多也就两丈有余。 只是说,这个奇能极其消耗体能,且需要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方可使用得出。 那蓝晨可也就不客气了,他也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程虎,同时千刀万剐下,既能解气报复,也能让程虎疼得无法用出奇能。 一刀一刀的,割在程虎身上,也似割在其罪孽之上,看罪恶跟着消散了些许,但实则却也是性命换来的赎罪。 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来的程虎,也是堪堪发出了支支吾吾之声,隐约间听到了‘求饶’二字。 但已然杀红了眼的蓝晨,丝毫没有理会那残缺不堪的囔囔。 程虎三兄弟,必须死,只是怎么死罢。 从蓝晨肆无忌惮地用出了底牌那刻起,他们的命运便也已经注定了。 恍恍惚间,程虎好似看到空中飞来了几个白飘飘,不,得有几十个! 他们全都露出了憎恶的狰狞,张牙舞爪而来,是......是其所杀害过的亡魂前来索命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惨无人道 “这么不禁砍的?”蓝晨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瞥了眼都已经砍钝了的大刀,随手丢了出去,末了才提起自己的佩剑,踹了踹面无全非的程虎。 “喂,喂,别死啊,刚不是很嚣张?死了的话,我可没法折磨你了,喂!” 摇摇头,蓝晨顿感有些无趣,抡起剑,朝着程虎的心脏处,径直地插了进去,好像不痛快般,拔起,再插,再拔,继续插,直到插出了好几个窟窿后,蓝晨这才作罢。 转身而过,朝着矮子、胖子的两具‘尸体’也做出了同样残忍之事。 补刀可是很重要的,他也只是担心没死透罢,正如宋江峰折腾出如此动静般,目的都只有一个,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当刺完最后一个后,蓝晨也将手中的钝剑给丢到一旁,转身刹那,踉跄了下,他也才艰难地站稳了脚步。 但他也知道,事情可还没完呢,还差一个人渣中的败类——宋江峰! 只是用了过多次奇能的他,此时连走路都晃晃悠悠着,可别说擒拿宋江峰了,怕不是走到其跟前都是个难题。 【妈的......玩脱了啊这下,也不省点力气,对手又不止是那三人,还是说一次性复制到的奇能太多了?】 思来想去,蓝晨好似也只找到了这么个理由来,虽说用了各种各样的奇能,但其威能可是被其控制在一个合理区间,怎么地也不像现在这般无力才是。 【不过这趟奇能私塾,还真就是去对了,不然对奇能的运用理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了,想来也万万敌不过那三人,嘿,宋江峰啊,你可别逃了啊!】 想于此,蓝晨更是猛地一抬头,眼神充满着火一般的坚毅,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宋江峰。 那个......正瑟瑟发抖,动弹不得的宋江峰。 他,吓懵了。 那三人的实力,他可是知道的。 当年那可是出动了半个先奉所才将他们给抓拿归案,伤倒无数。 三人本得将牢底给直接坐穿,穿到下辈子投胎都得继续蹲着的那种。 可机缘巧合下,宋江峰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并以此为要求,满足着自己那变态般的‘心理’。 但现在? 蓝晨一人便将其尽数击杀! 这之前可是跟诸多个看守鏖战了许久许久......这曾经的许州落魄爵爷,几时变得如此强大了,称为许州第一人也都不为过吧! 憧憬、恐慌、畏惧、死亡等等诸多情绪宛若巨兽般,将他的神思给狼吞虎咽而尽,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哟,宋大人,咱可又见着了啊。”蓝晨强忍虚脱般的痛楚,强打着招呼。 虽说能用‘外伤治疗’这么个奇能治疗刚才的伤势,但等待他的也必然是脱力昏厥,于是也只能继续这般忍受下去了。 “恩?”蓝晨有些诧异,这宋江峰怎么好像没有半点反应? “喂。” 啪一声,一巴掌,拍不响,宋江峰依旧是一脸呆滞表情。 “不是被吓傻了吧?就这点能耐?喂,给我老子醒来,还有话要审问你呢!” 接连几个巴掌赏了上去后,眼瞅他还是不醒,蓝晨也计上心来,反正这可是为了替天行道。 手起刀落间,宋江峰惊醒过来,并发出了宛若杀猪般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啊啊啊!这......这!蓝晨!你不得好死!” “奇了怪了?”蓝晨很是无辜地把玩着手中那满是血迹的小刀,又是猛地一插,将刚才砍下来的‘小玩意’细细揣摩着,“不是说净身后,连声音也都会变得细长细长的吗?话说,你这玩意儿未免也太小了吧?” “该不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去找寻常姑娘家,别人嫌你了,然后你大受打击后,这才成为畜生的吧?啧啧,那这样也不怪你啊,这样吧,我告诉你个土方子,咱大乾有句古话,叫做......以形补形,咱吃啥就能补啥!” 浑然不顾宋江峰的惨叫声,蓝晨嘴角一咧,看似充满了笑意,但那寒冽的双眸也满是对眼前之人的憎恶。如若不是为了拷问些什么来,那蓝晨早已将其大卸八块! 末了更是揣起手中的小刀,在宋江峰跟前摇了摇。 而意识到什么的宋江峰,猛地瞪大了眼,里边除了剧烈疼痛外,还有深深的恐惧,以及......恶心! “不,不,不要啊!蓝晨......不要!我求求你,放过,放过我吧!” “太迟了。”蓝晨摇摇头,但猛地他也意识到,这实则也是个拷问的好时机,就趁先奉所其他支部尚未抵达这儿,尽快解决罢。 这般动静下,先奉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怕不是全都在路上呢。 深怕牢房暴乱,危急许州。 “我问,你答。我想你也是知道的,这玩意刚切下来后,如若能尽快找到良医,还是能接上的,日后你也是能重振雄风的。嘿,回答我。赌坊陈老爷,是被你杀的吧?” “是是是!” “谁人指使你的?” 宋江峰愣了下,虽说他本就有那个心理准备,蓝晨必然也是追查到了这件事来的,但当真听到时,也不免迟疑了,其眸间又是闪出了一层恐慌,这层底色更胜蓝晨给予的威胁。 蓝晨见状,也是毫不犹豫地摇摇手中的小刀。 看到自己的‘小宝贝’血淋淋地曳个不停,宋江峰也终于冲破了心中最深层的恐惧,叹了口气道“蓝晨,我大致明白你想做甚了,可我也劝你,莫要跟那个大人作对,你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是京城的司徒老爷,让我杀害陈老爷的。” 蓝晨眉头一挑,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实则已然有了大致模样,只是差个准信罢。 “为什么司徒老爷要陈老爷死?他不是京城的吗,千里之外的事都要这么管。”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宋江峰摇摇头,倒也充满了种滑稽的真诚。 “那你又为何听命于他?” “那可是司徒老爷!蓝晨,你还不懂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他啊!整个大乾又有谁敢不听他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听命于他?” “唉!我......我也是司徒老爷的人。如若没有他支持,我也当不上这个统领。” “换句话来说,这先奉所还有他的走狗?” “这我就不清楚了,许州兴许是没有了,但京城总部那......你也知道的,在京城,司徒老爷更是一手遮天。” “那张飞又谁?” 片刻的沉默,好似察觉出蓝晨愈发急躁的情绪般,宋江峰慌张张道“我说,我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他是司徒老爷的......龙阳!” 第一百四十章歼灭 蓝晨微微一愣......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门,全特么都是变态! 他自是无心嘲弄他人取向,只是觉得有些滑稽罢,且不说‘秋晋鹏’跟花知府的‘爱恨情仇’,眼前宋江峰所行之事,也是颇为那啥...... 怕不是司徒老爷本就有些‘特色’,手下也跟着‘特色’了起来。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只是心中有些涟漪起来的吐槽罢。 “就只是一个‘龙阳’罢了,为何司徒老爷那般紧张?我有个友人,曾想要调查他些相关,可却莫名失踪了,我感觉,跟他有些关系。” “不清楚......兴许张飞他自幼便跟在司徒老爷身边吧?我也曾有所耳闻过,然后也知晓了些司徒老爷的事情。你那友人怕不是已经......” “梁子文。”蓝晨冷不丁防道。 听罢,宋江峰眸间唯有不解二字。 “看你这反应,我就知道他还没死。” “蓝晨,你放弃吧,招惹到司徒老爷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呵。你先顾好自己吧。”蓝晨冷冷道。 既然宋江峰没了利用价值,那便......让他补一补吧。 “来,张大嘴,喂你点好东西吃!” 不顾宋江峰的诧异及反抗,蓝晨猛地伸出手,一把就倒抓住了他的下巴,用力一摁,硬生生将其嘴儿给撬开了,末了更是露出了邪恶笑意道“想来宋大人也将成为大乾王朝第一人吧,第一个自己吃自己‘宝贝’的人!” 抬起另一只手,手上那刀锋除了映射出寒光外,上边的‘肉团’也更为让人惊恐。 强忍恶心,哦,是蓝晨自个强忍着恶心,那玩意,腥臭得不行,要不是为了替天行道,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变态之事。 长驱一送,顺势一拔,那‘小宝贝’已然回到了主人体内。 将手中小刀丢开后,蓝晨更是残忍地上下其手,死死摁住其嘴,其下巴,控制着宋江峰不断咀嚼,更是扯下条布匹,死死摁在他的嘴巴上,浪费粮食,那是可耻的。 宋江峰可惨了。 本来下身就传来钻心之痛,还要忍受着这非人般的折磨,试图反抗下,却也挣脱不开蓝晨的禁锢,稍有不慎,还要被其揣上一脚。 哭了,不止哭了,还尿了。 下身一凉,吓尿了。 他不知道,没了那玩意后,要怎么尿尿,他只觉得下身传来阵凉意,堪堪裹住了那炙热的痛感。 “哟,还尿了啊。啧啧,这感觉如何呢,没事,希望你日后能习惯哈。” 咕噜一声,宋江峰无力抵抗,吞咽了下去...... 同时,他也双目泛白,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晕了?呵,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看你也逃不了,躺着吧,等着先奉所来制裁吧。” 说罢,蓝晨也拖着摇曳身子,走向一边。 周深深正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那冰盾也是堪堪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保护住了周深深,不过也是蓝晨过于‘耀眼’了,宋江峰浑然没有心情去理会她这么个自认的囊中物,只想着尽快召集人手灭了蓝晨再说。 阴差阳错下,看守们也顾不上周深深了。 周深深眼瞅着这儿很是危险,也机灵地往角落跑去,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就像是个担惊受怕的兔子那样。 “周深深?”蓝晨悄声地试探道,同时伸手试图抹掉脸上、身上的血迹,奋力挤出着笑容,也努力让声调不那么严峻。 好似听到自己的名字,周深深这才缓缓抬起头,微微一愣后直接就扑向了蓝晨大喊道“大哥哥!” “啊......”蓝晨苦笑了下,无奈道“大哥哥脏,不要碰,都是血呢。” “不脏,不脏!” 虽说心智未全,但隐约间,周深深也明白了些什么。 “脏死了都,来,松开手,让大哥哥好好看,你有没有受伤呀?” “没有!就不撒手,不撒!”说罢,周深深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满是劫后重生的喜悦,还有孩童那最为纯真的情感。 回荡在整个庭院里,也洗涤着众人的罪恶,只是啊,这份洗涤并不是在宽恕他们,而是将沉重的枷锁尽数压在他们身上,令其们永世不得超生。 蓝晨无奈地摇摇头,却也罕见地露出了宠溺神情,温柔地抚摸着周深深的脑袋,股股暖流充斥其心中,不禁让其也跟着红了眼。 抽了抽鼻梁,微微哽咽了下后,蓝晨继续道“好,咱们不撒手,来,牵着大哥哥的手,咱们一边等先奉所的来,也一边收集下证据吧。” “好的!”虽然不知道‘证据’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能跟在蓝晨身边,那也就够了。 就这样,蓝晨牵着周深深的手,朝着书房方向走去,虽说书房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但理应还有些‘好东西’的才是。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等到先奉所来让他们忙活就是,蓝晨只是为了银两罢。 他就不信了,像宋江峰这种十恶不赦的人,会半点赃款都没有。 赃款这玩意,只要处理得及时,那就是蓝晨自个的! 同时,他也想找出关于更多‘张飞’信息的册子来,梁子文究竟为何会盯上他。 一个京城高官圈养的‘龙阳’莫非来到了千里之外的许州? 不然梁子文又为何会对他‘念念不忘’,从而引火上身? 一同找寻,却也让蓝晨得到了些好玩意,同时也在角落的一个房间内,找到了好几个箱子。 里边装着的,全都是银子,还有好几十条金条! “赚了啊,嘿。”蓝晨久违地乐出了花。 让周深深在外稍等其片刻后,他也马不停蹄地将双手给放在这片白花花之上。 献祭! 淡淡光芒将所有银子、今天给吞噬殆尽! 蓝晨只身子一暖,颇有种醍醐灌顶的畅快感! 一时间,更是萌生起了做‘劫富济贫’的勾当,专门找那些贪官污吏,山贼海盗,一顿狂扁后霸占其钱财。 “爽!” 地级一品! 如今,蓝晨也终于是来到了地级境界,这个梁子文、以及不知还有没有的未婚妻——林府大小姐,同样的境界! 畅快,无比之畅快。 好似举手投足间,天地一切尽在掌握那般。 走出房门,蓝晨也不禁问道周深深“那个?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啊,大哥哥,刚才咱们不是找证据吗?” “恩!乖!待会要是先奉所的问起,关于事后的一切,就说不知道就好。” “好!”周深深雀跃地点点头,好似以为遇到了些什么好玩玩意一般。 而也在这时,大门冲进了好几十个人影,为首的也正是蓝晨熟悉的那几个统领、副统领。 第一百四十一章尾声 “终于来了啊。”蓝晨叹了口气。 但迎击他的,却是一把把明亮亮的刀,还有围拢起来的差捕。 这...... 虽说蓝晨也能理解,毕竟一进来便也看到这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 唯一站着的人,自然成了众目睽睽的目标,不把他围起来,那围谁? 但也着实让他有些无奈,刚刚自己不就是从这片明亮亮,这种包围圈中,杀出重围的吗...... "干什么!把刀放下!” 林冬霜怒斥道,同时也丝毫不顾及可能存在的危险,直径冲到了蓝晨跟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啊?那个说来话长,宋江峰他......" “我是问你有没有受伤!”林冬霜急了眼,上下其手着,似要触碰下蓝晨的身体,看看哪儿伤着了,但又害怕弄疼他。 那左右为难的模样,也让蓝晨哭笑不得着,也渐渐地,泪眼婆娑着。 “哎!你这是怎么了?很痛吗?哪儿受伤了啊你到底。” “没事没事!”蓝晨摇摇头,抹了抹眼角,哽咽道“今儿个发生了太多事罢。不过好在你们来了。” “刀全都放下,他是甲支的人,你们想要作甚!”甲支副统领易泰和也冲了进来,护住着蓝晨,深怕他受到什么伤害般。 刚赶过来的江叶,见到这种情况,也是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放下武器。 虽说他也觉得蓝晨出现在这儿,必有古怪,怕不是造成如此之惨烈场面的,就是他了。 但现在还是先听完其辩论再决定罢。 只是,对于这种逾越之事,江叶心中也有些别扭,哪怕蓝晨无罪,按规矩来说,也得将其五花大绑起来,拘押了再说! “我没事。奇能用多了,有些无力罢,伤势也不重,不会致死。” 听罢,林冬霜也才松了口气。 “这事,说来话长,让差捕收拾下现场先吧,死的没有几个,都是同门,我也没下死手,宋江峰我也留了一命。也请诸位统领们留下来,我有话要说。” 江叶点点头,明白了蓝晨是什么意思,当即摆摆手,示意周遭的差捕赶忙去别地忙活。 同时,他也是提高了警惕。 现在这样的差遣,是万万不妥的,如若蓝晨暴起伤人,那可怎么办? 所以他也是一边将手放在剑柄上,一边走了上去。在他心里,蓝晨暂且还是疑犯。 “我说再多,你们可能也不信,就让她来说吧。” 蓝晨拍了拍周深深的后背,用温煦的眼神看着她,似给其足够的支持,还有勇气“他们是先奉所的,都是很好的大哥哥、大姐姐。没事的,他们来了,他们也会保护你的。” 周深深点点头,鼓起莫大勇气般,颤颤巍地试图将事情给讲出来,可也是好一顿结巴着,但却在注意到林冬霜那同样温柔眼神后,也才顺溜了起来。 ...... 待周深深讲完了后,蓝晨也才不紧不慢地补充着些细节,只是语调上就悄声了些,特地不让周深深听到。 包括书房里边出现的各种‘玩具’,以及程虎那三兄弟犯人,还有就是事情的经过了。 如此恶性,听得林冬霜三人也跟着目瞪口呆,满脸惊悚。 “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江叶怒斥道,眸间更是喷出怒火来! 易泰和更是骂骂咧咧着要将宋江峰给大卸八块来,审判个什么啊审判,抓去浸猪笼先。 怒气冲冲地往别处去了,看来是要找宋江峰了,同时也不忘念叨着,为何蓝晨要留他一条狗命,语气间满是对蓝晨的责怪,甚至乎还有不悦了。 而林冬霜则是心疼地弯下了腰,紧紧抱着周深深,轻柔道“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她自己反而嚎啕大哭了起来,愈发撕心裂肺着,好似也感同身受到了眼前小女孩所遭遇到的那些可怕事情。 “总之呢,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本来我想着将周深深给强行带出便可的,但宋江峰那老小子也深知此等恶行绝对不能暴露,便也召集人手,试图将我给杀之而后快。” “我是不知道他怎么瞒天过海地将程虎兄弟三给收归囊下,同时还穿上了套衣裳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是先奉所的呢。” “而宋江峰也口中囔囔着,将我击杀于此,借口于我办案追凶被贼人反杀。看来宋江峰还是一手遮天的啊,啧啧......”蓝晨不禁讽刺着,宋江峰能在牢房里称土皇帝,想来先奉所内部也早是个个窟窿,腐朽不堪了吧。 “要不是有个神秘高人前来相助,我想今儿个我也就命丧于此了,在协助我冲出困境,击杀了程虎兄弟三后,他就事了拂衣去,说什么恰好路过,出来打个酱油,莫留虚名罢。” 可好一顿忽悠而过,那惨烈的战场上,满是黑炭、刀具,加之一人之力歼灭整个壬支,以及那程虎三兄弟,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不得了啊。 只是苦了那个不知名的酱油人士,被蓝晨抓来当借口罢。 想来日后传出去了,也就是神秘人士替天行道,带着甲支差捕蓝晨,灭了壬支罢。 而蓝晨,虽说有功,但也只是故事里边的小配角罢。 搂抱周深深轻抚安慰着的林冬霜,担忧地看着蓝晨,同时也流出了对其的钦佩,此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壮举,可真乃豪杰也!虽说有神秘人的帮忙,但那也只是后话了,他能活下来都是值得褒奖之事了。 “总之,我也累了,想回去歇息了,如若还有什么事,你们去府邸找我便是。林冬霜,周深深交给你没问题吧?” 说罢,蓝晨也弯下腰,摸了摸周深深的脑袋“大哥哥我可累坏了,得先去疗伤才行,这个大姐姐也是好人,你跟着她就行,她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周深深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拒绝的话来,但看到蓝晨脸上的斑斑血迹后,也只得乖巧点了点头。 “对了,如若可行的话,拷问宋江峰时,也叫我一起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问问他。” 随后,蓝晨便也转身离去。 而江叶张了张嘴,本想叫住蓝晨,一同回先奉所去,这才是规矩流程、 一切都还只是蓝晨的一面之词罢,其中到底掺和了些啥私人恩怨的,又有谁知道呢? 但想到女孩那真挚的眸间,以及宋江峰所行之恶,江叶也叹了口气,也将心中的执念给放下了。 说到底,哪怕蓝晨带着私人恩怨又如何了? 甭说江叶了,而是先奉所,现在能将蓝晨给逮捕入狱吗? 他可是求雨的大功臣,不也得好生对待着? 就在蓝晨走后不久,易泰和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蓝晨呢,蓝晨呢!” “他先回去了。怎么了?” “啊......我还想跟他赔个不是呢。”易泰和苦笑道,神色已然没了先前的愤恨,甚至还有愧疚。 他很是后悔,为何刚才要对蓝晨说出那番话来,为何要去责怪蓝晨下手太轻了呢。 “怎么?”江叶好奇问道。 易泰和正想要说出口,但也意识到林冬霜、周深深还在这儿,便也凑到了江叶耳边,将宋江峰的现状和盘托出。 宋江峰已经恢复了意识,也被差捕们牢牢控制了起来,但他似陷入了某种癫狂般,只求能给他个痛快,追问之下,差捕们也才知晓了真相。 听到蓝晨是如何虐待宋江峰时,江叶内心不免跟着膈了下,重重一咽口水后,直勾勾地盯着易泰和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蓝晨这爵爷,下手可真狠啊。宫刑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也没听过吞下自己玩样的做法啊......” “是啊......此乃,狠人,狠人也!那江统领,林副统领,我就先行告退了,你们安抚好女孩后,也快来组织下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奉帅大人,黄元魁 次日。 世间皆是透风的墙,壬支的颠灭,火速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倒也是给了许州百姓们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难免添加了诸多匪夷所思的妖魔鬼怪。 甚至还有人说是,这分明是冤魂前来索命了! 事实当然也没有那么邪乎了。 只是当蓝晨从寝房里醒来时,可急坏了门外的朱老三几人罢。 昨夜回来,蓝晨累得连衣裳都没换,身子也没有洗干净,便倒头就睡。 这醒来后,几人也担心得问来问去,在得到平安无事的回复后,也才松了口气。 洗漱更衣,简单吃了点食物后,朱老三也才道出,今晨便也有人前来召蓝晨前去知县府,过一阵子又有个先奉所的来了,但也都被他给拒之门外。 “干得好,我都累得够呛了,他们还不让我好生歇息会,真的是。好了,备马,我怎么也得去一趟才是。” “好的,少爷。”朱老三点点头,末了也道“只是啊,少爷,这日后出去一趟,能别总受伤吗,看得老奴我可心惊肉跳的。” “哈哈哈,我尽量吧,事若不找我便可,但兴许看我不顺眼的人,多的是吧。” “行吧,少爷你出门在外,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咱能少理会点事就莫要冲动。这是王凯蒂的信件,我就放这儿了。” “成。” 蓝晨接过书信,边走边看着。 看得出,王凯蒂‘文化’着实不高,这字写得歪七八扭着,好半天了,也才看清其意思。 大致是已然抵达周边,正在暗中寻找老爷,无须担心。 折起书信,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时,蓝晨一个响指点起火焰,将纸给烧了个干净。 境界抵至地级,对于奇能的运用,也愈发得心应手,甚至有种随时能异想天开的感觉,像这种手指燃火,放在之前顶多也就只是想想罢。 骑上小黑,直朝先奉所而去。 虽说有两拨人传唤自己,但想来这两拨都是同个目的,也应该呆在一起罢。 抵了这忙碌之地,就有侍者迎了上去,说是都在等着他,便也将其给带到一处厅房里,果然跟自己想得差不多,白知县也在这呢。 只是他旁边那人,却很是陌生。 厅房里边,显而易见地分成了主座,客座,还有旁座。 侧边除了熟悉的那几人外,还有好几个不相识的,也有匆匆一瞥的,蓝晨推断必然是其他支部的统领了。 可就连白知县也都在客人椅上,那坐在主位上的岂不是...... 瞬间反应过来的蓝晨,不卑不亢地鞠了躬道“差捕蓝晨,参见诸位大人。同时也恭贺黄大人,凯旋而归!” 黄元魁,许州先奉所‘奉帅大人’,也就是统管十支,及整个先奉所的人。 在大乾王朝中,各个城镇皆有先奉所,而奉帅大人则往往是跟‘父母官’平起平坐的存在,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毕竟像是白知县他也就只是个耍耍嘴皮子,写写奏章罢,而先奉所的奉帅,其麾下可是有着强大即战力,足以碾压守城士兵的差捕、统领这等即战力。 这不,坐在客座上的白知县,脸上并无半点被疏忽,照顾不周的憋屈感,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别过着身子,对称着黄元魁。 先奉所待上好几天了,蓝晨也知道这位奉帅大人,早前奉命前往最南边的一处岛屿,协助解决海盗。 所以蓝晨也才会祝贺其凯旋。 虽说爵位傍身,但名义上,蓝晨也只是一个差捕罢,这儿这么多个统领,连奉帅、知县都在,这奉承的面子也是得给足的。 这不,一边的江叶更是差点喷出口中茶水,几时曾见过蓝晨这般模样了?倒也是怪怪的。 “哈哈哈!快坐快坐,刚一回来,我便听闻说咱爵爷来先奉所当差捕了,本来还不信呢我!”黄元魁大喜着,看向蓝晨的眼神也跟着柔和了些,本以为蓝晨会是个大刺头了,但如今见着了,兴许也没有那么难以对付了。 “这不是也想为许州做点好事,奉献下自己嘛。”蓝晨笑着饮了下茶水,也算是个良好开端了,接下来就是看看其态度了。 虽说蓝晨是在替天行道,但只手覆灭了整个壬支,实则也是在狠狠抽打先奉所的脸。 有什么事不能禀报而之,让先奉所扣押嫌犯,审问番再说呢。 怎样与否,皆看这黄元魁是何等人也,又是否暗中与京城的司徒老爷有来往! 想于此,蓝晨不禁露出了假惺惺的笑意,从而地面对着黄元魁的夸赞。 这夸来赞去的,无非也就是称之年少有为,一己之力求得雨来,造福百姓,整个大乾王朝的百姓。 还说着如若白知县不写个奏章,好生跟圣上禀明其事迹的话,都得拿他是问了。 这客套话说得白知县也是连连摆手,示意早就禀明了,只待京城忙妥了,来下圣旨罢。 眼见这好半天都不入‘主题’,蓝晨也并未感到慌张,反而跟着有说有笑着,还询问起了黄元魁剿匪情况。 黄元魁微微一愣,但也面不改色地将情况大致讲了下,末了摇晃着脑袋,无奈道“好了,没想到爵爷可真沉得住气。” “黄大人,还是称我为蓝差捕吧,毕竟您可是奉帅大人。只是不知您这话的意思是?” “那咱也别来表面这套了,蓝晨......"黄元魁抿了口热茶,轻轻瞥了眼道“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怎么?为许州求来了雨,让百姓得以种植庄稼,吃得上一口饭,也是罪?”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元魁有些儿急了。 倘若换成别人,甚至哪怕依旧是蓝晨,之前没求到雨的蓝晨,黄元魁都能将其给五花大绑起来,直接拷问。 但现在? 偌大许州,又有谁敢碰蓝晨啊! “我是说,昨夜之事,壬支,宋江峰的事情!” “哦?”蓝晨装傻道“替天行道,也有罪?再者说了,这先奉所骨子里糟透了,我这可是帮其清理下内在。” “蓝晨!莫放肆!” 旁座一人,激动站起身怒斥道。 蓝晨记得他,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乃癸支统领。 “哦?癸支统领啊?我记得在卷宗房里边学过,如论先奉所里边,跟壬支最为密切者,莫过于癸支了,毕竟你们也常常去牢房里边审问犯人。” “怎么?去了那么多趟,连宋江峰做的那点勾当都不曾发现到?连程虎三人大摇大摆着也没看到?还是说你们可穿着同条裤衩?该不会你也有那个倾向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奉帅的用意 蓝晨边笑边言着,语气间满是调侃,但却也容不得他人反驳半分,毕竟这就是事实。 宋江峰已全部交代,同时幸存下来的壬支差捕们也一一认罪,加之从壬支里收集到各种证据来说,这壬支,可真是坏透了,里里外外都坏透了! 审问也只是才刚刚开始罢,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来宋江峰也会爆出更多,届时这儿能否坐满人还不一定呢! 癸支统领咬紧着后牙槽,恨不得怒斥回去,但蓝晨所言,也都是事实,只是后半段却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正当其要暴起时,还是黄元魁开口分散开了注意力“蓝晨,没有切实的证据,还是不要随便血口喷人,毕竟正常人都不愿被那般误解,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吧?” 同时,黄元魁也甩了个眼色,微微瞠怒着,好似在责怪其多嘴。 癸支统领也连忙低下头,不再多言。 分明之前便说好了,一切该如何,皆由黄元魁一人定夺,区区一个差捕罢了。 蓝晨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瞥了眼癸支统领,眼角处满是轻浮的调侃。 深知蓝晨嘴皮子厉害的林冬霜,也忍不住偷笑着。 这癸支统领看似帮先奉所驳回一城,可却也落到了其陷阱里。 轻轻一咳后,蓝晨也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了,黄大人?您这也是舟车劳累,也才刚抵着许州,昨夜所发生的事,这么快就摸查清楚了?” “事关重大,自然摸清楚了。” “那依黄大人之见,下官又何罪之有呢?下官愚笨,还请点破个一二,也无须再由些统领多言来呵斥我。下官胆子小,要是被吓着了,怕不是得在床上歇养许久,许久,许久了。” 说罢,蓝晨更是瞄了眼白知县,四目交接间,白知县吓了一跳,双眸闪烁不已着,似乎在寻找托词那般,但也意识到压根躲不过,末了只得张了张嘴,无声地说着些什么,又以柔和眼神表明着‘忠心’。 见到白知县这样的反应,蓝晨便也明了个一二,想来哪怕发生再怎么糟糕的情况,白知县也都会,或者说不得不出手相助的。 怎? 你奉帅大人,就为了区区一个‘壬支统领’,还想逮捕许州英雄? 黄元魁笑了笑,摆摆手道“既然你也都虚心请教了,那作为长辈的,就告诉你个一二。” “其一,日后若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需第一时间跟副统领告知,然后再由先奉所商讨定夺。” 蓝晨眉头一皱,虽说感到有些诡异,但还是反驳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说了,鬼知道先奉所里是否有内鬼,如若走漏了风声,又怎么定夺得了他之罪!” 恍惚间,众人感觉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儿有些发红、发疼。 黄元魁也只是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入了先奉所,多的是各种围剿,伤及自身安危之事。蓝晨,我承认或许你很强,是以一敌十的料子,但你对于许州的重要性,还不明白吗?” “甚至乎,我宁愿放过宋江峰,也不愿你出现任何,一点一丝可能的危险。不止是我,是整个许州都承受不来这样的损失。” 蓝晨愣了下,愈发困惑了起来,本以为黄元魁会定其之罪的,没曾想还说起好话来了? 不过看到白知县那赞同眸色时,蓝晨也明白,想必这是经过商量的结果。 “这就是我想说的,无论什么情况,都应当以你自身安危为准,你可是栋梁之材,应当造福更多百姓,为大乾江山也出一份力才是。其二则是......我们找到了壬支的账本,也进行了比对,最终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好几个空箱子。” 刹那,也就一个刹那而已,蓝晨的心儿,漏了一拍,虽说神色上还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实则内心早已慌得一匹。 他真就没想到还有这茬...... 本以为已经弄得天衣无缝,怎么也不会让人追查到那‘赃款’来,可却忘了账本,忘了处理好空箱子。 早知当初,就应该一把大火将壬支给烧了再说! 死死咬着后牙槽,尽力不让自己露出些许马脚来,蓝晨一脸困惑,直盯着黄元魁反问道“空箱子,是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啊这样啊。”黄元魁点点头,冷不丁防道“本来还想将那些赃款褒奖给你的,既然你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吧。” ...... 针儿掉到地上都能依稀听见的沉默间,竟听到了后牙槽咔咔作响着的声音。 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蓝晨心中仍旧泛起层层波澜,一时间,他也摸不清这个黄元魁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心话? 理应不是。 那是在等自己露出马脚? 想于此,蓝晨不免看向了黄元魁,而黄元魁好似在等着猎物上钩那样,本就在直勾勾盯着,四目交接间,蓝晨好似从其眸间读出了——这你还不上钩? 但蓝晨也并未怯场,反而迎了上去道“有这好事?那就先行谢过黄大人了,我必努力追查赃款下落,毕竟黄大人也都在众目睽睽下,说是褒奖于我了。” “噗呲......哈哈哈!”黄元魁哈哈大笑,更是连拍了好几下桌子。 “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若你能找到那些赃款,拿去便是!不过要是再有下次这种情况,我的意思是说,顺手牵羊这个习惯,是不好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蓝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看来黄元魁本就无意追查回来那些赃款,而看来他也是猜出了正是蓝晨独吞掉了那一笔真金白银了。 只是说啊,但凡吞进去的,蓝晨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爱咋咋地吧。 “好了,我该说的,也就是这些了。你也放轻松些吧,无须绷着身子了。” “恩?”蓝晨皱了下眉,就这? 没事了? 这般兴师动众而来,字里行间也都是对蓝晨的某种关怀,然后就翻篇了? “怎么?”眼瞅到蓝晨的诧异,黄元魁不禁讥讽道“莫非你以为今日我是来审判的?” “难道不是?” “哈......”黄元魁面露尴尬道“兴许一开始我是有这么个打算,但接触下来后,又发现好似我啊,也是上了个年纪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黄元魁放下手中茶杯,这一放,也好似放下了心中某种执念、偏见般。 “蓝晨,平心而论,那事,你做得对。只是你不止是名差捕,更是许州臭名远昭的爵爷。为百姓做好事?别逗了,你来这儿必然有你自己的目的,我只是对于那个未知感到恐慌罢了,想来你也不会老实交代的吧?” 看似服了软,但实则黄元魁那眼神,就像是锋利的刀子般,直甩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任命 蓝晨不动神色地咽了咽口水。 感情铺垫了这么久,目的是这个啊。 还真是高,有那么刹那间,蓝晨也是放下了心中警惕。 无论是歼灭壬支,亦或者吞下赃款,甚至就连名义上的关怀,也都只是‘糖衣炮弹’罢。 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摸清楚蓝晨是怎样的一个人,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转念一想,好似坦白了也没啥。 蓝晨努了努嘴,耸耸肩道“我为许州付出了这么多,黄大人到头来还怀疑我?” “也请原谅我这一时的困惑,毕竟也刚出了宋江峰这茬事。”黄元魁叹了口气道“当我得知这件事后,我第一时间感到了心累,我引以为豪的十支、统领们竟会做出了这种事。” “说来我还不曾跟你道声谢,也得谢谢你帮先奉所洗出毒瘤,至少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天下苍生了。只是啊,现在我可没法再承受多一次,先奉所里边有肮脏的下流玩意,所以蓝晨,你为何要来先奉所?” 看着黄元魁那真挚的眼神,蓝晨也只是摇摇头道“我只得说......我是来寻找一旧友的。” “因为某些原因吧,好多人也都忘了他的存在,可唯有我还记得。如若说啊,我也是忘了的话,那就算了,可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换做黄大人是你的话,你是否会想方设法去营救呢?哪怕那友人生死未卜?” “是谁?凭先奉所的情报网,理应也能帮到你的。” “黄大人,言重了。”蓝晨轻蔑一笑,虽说也知道黄元魁是真心实意的,但贵为奉帅大人的他,不也是忘了梁子文吗? “你看啊,我人都来了这儿了。不是吗?这其实也就够了。如若他命不该绝,我想日后你也会明白这一切的。” 说罢,蓝晨也端起茶水,摇头晃脑地抿了口。 眼见并无叙下之意,黄元魁也只得作罢,无奈道“成,那我也就信你这一回。只要你不借着先奉所的名义去为非作歹,行伤天害理之事,那就够了。” “但丑话我也先说,要是做了......于我这儿,你可不是什么苍天英雄,也不是什么爵爷,而是差捕,是我的人,当家法伺候!” 黄元魁的义正言辞,在蓝晨看来,也是充满了种澎湃威严。 当即他也站起身,郑重朝着黄元魁鞠了躬道“黄大人,在下可对天发誓,绝不会以先奉所名义行恶,且为人处世也都会对得起天地良心!想来话也说完了,那下官也就先行告退,不妨碍着各位了。” 说罢,蓝晨便也转身准备离去,却也被黄元魁给叫停了。 “回来。我有说事情讲完了吗?蓝晨,昨夜之事,你下手太狠,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吧?” 蓝晨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正想骂骂咧咧一顿伺候,但当瞥到林冬霜那劝慰眼神后,也才堪堪熄了火,接着反问“那茬事,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怎么还没完?” “刚刚才有定论的。也就暂且当你无异心吧,堂堂一个爵爷,来先奉所当个差捕,传出去不也得被人给笑死。壬支糟透了,也得来个大清洗,正好,你去当统领,当壬支的统领吧。” “不。” “为何?”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蓝晨义正言辞着! “哈?” 而他那轻佻的话语,也令周遭众人全都懵了圈。 “咳咳!吾所好者是而不谓非之也!” “啊这......”黄元魁苦笑不已,这说得是什么话啊。 “我当个差捕即可,轻松又自在,再说了,我可不想天天往牢房里边赶,多碍事。我也不懂得统领之职责所在。” “没事,壬支统领本就是份闲差,况且还会有两个副统领在你身边辅佐你。本来用不着天天往牢房里边跑。再说了,蓝晨,那壬支可是被你尽数歼灭的,一切都是百废待兴,你也可得负起这个责任啊。” “太麻烦了。” “唉!”黄元魁见状,先是长叹了口气,末了也是谈谈道“成吧,本来还想日后你上任了,顺便让你顺藤摸瓜找找那消失的赃款呢,看来我也只能另请高明了。” 听罢,黄元魁也朝着蓝晨挑了挑眉,眸间写满了得意神色,似威胁,又似在嘚瑟些什么那般。 这般针锋相对下来,看来胜负已分,还是他自己技高一筹了。 但令黄元魁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回应其挑衅的,是蓝晨 计划得逞的狡猾笑容“行吧,既然黄大人都这么安排了,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保证,那赃款,我努力寻回的!放心,这事交给我,尽管放心!那下官就先行告退,在外等候着了。拜嘞您!” 深怕黄元魁反悔般,蓝晨飞也似地离开了。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黄元魁,还有同样困惑不已的众人。 噗呲一声,爽朗笑声荡漾而开,林冬霜都快乐疯了。 但在意识到甩来的别样眼神后,她也赶忙止住了笑声,连忙惊呼着“唉!看来应该也谈妥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下官先去外边忙了。” 黄元魁无奈摆摆手,示意散了,都可以散了。 林冬霜也是一个健步就跑,试图追上蓝晨。 “喂!跑那么快作甚!等等我呀。”好不容易追上蓝晨的了林冬霜,大手一挥,重重拍了下其后背。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打出内伤了都!” “切,人家哪有这么用力。不过你小子可以啊。” “咳咳!”蓝晨晃着脑儿,假意嘚瑟,还装模作样抬起手儿,训斥着“放肆!在你面前的,可是统领,壬支统领!你区区一个副......” 林冬霜也不废话,直接抓住了蓝晨的手指,用力掰着。 "啊!痛痛痛,放开,快放开我的手!再掰下去可要断了啊。” “哼,敢这么跟姑奶奶说话?我看啊,你是活腻了。” “哈哈哈,玩笑话罢,莫当真。” “我也没当真。”林冬霜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你小子不错啊,竟然还能反将黄大人一军。” “哪儿哪儿。本来我也摸不清他意思,只是他先露出马脚罢。” “那话说回来了,那些银子,是你拿的吧?” 蓝晨微微一愣,片刻沉默间尽是思考,但也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只能说差不多吧,黄元魁虽说只是十拿九稳,那再没有切实证据前,也不能判了我的罪。” “我以为这事只能拖了,只是啊,当听到他要任命我为壬支统领时,便想着往这方向靠拢了,没想到他还真被我给忽悠到了,嘿,心安理得多了啊这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二老 从一开始,蓝晨便也猜出了自己不会被判罪,最多最多也就是走个过场罢。 毕竟先奉所也是要‘面子’的。 顺着给个台阶下,对双方都是好。 只是没想着,黄元魁是想摸蓝晨进入先奉所的目的,在暂时信了他后,竟也做出了这么个‘提拔’的决策。 这自然远超蓝晨的设想,一时间他也有些慌了神,不知是应下好,还是婉拒。 但转念一想,好似可以借此吞下赃款,他便也开始给黄元魁设个圈套了。 假意拒绝,同时也激起黄元魁心中的好胜心,让他自以为抓住了蓝晨的把柄,进而说出那般的承诺来。 有这好事,蓝晨自然也应承了下来,这样既能升官发财,也能免除后患。 甭提刚才有多雀跃了,当走出大门时,他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 “哈!那就先恭喜你了。”林冬霜祝贺道“其实我们刚才也是差不多个意思。” “对于宋江峰的事情,也无须多言了,反正黄大人可都气疯了,踹上好几脚才肯罢手,然后就是那笔赃款了,你也真是的,既然要拿,就处理好收尾啊,箱子账本什么的也不一把火给烧了,还得留着被我们发现。” “唉!昨夜累得慌,便也没去细想了。”蓝晨笑了笑,也下意识地看了林冬霜一眼。 好似这妮子也有些变化啊,这若是放在以前,怕不是缠着他将赃款拿出吧? 看她这语气,这茬也是打算帮他给隐瞒下来了? “你啊!”林冬霜瞠了眼蓝晨“当时统领们也分为不同的意见,各有各的看法,只是黄大人说得亲眼见见你,才做决定。他甚至还主动提出,看你表现,也有可能任命你为壬支统领。” “你是不知道,当时所有统领们都暴跳如雷,哪怕现在最年轻的统领江叶,也是在先奉所忙碌四年有余,才当上的,你倒好,才来多久,就被提名了。” “你可得小心些,必然有人不服你,会来找茬。” 蓝晨也只是耸耸肩,满是不在意道“那就来呗,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反正黄大人应该对你很满意了。也才会做出这么个决定来,你可得好好干才是了。” “得嘞,一切遵从小姨子大人的教诲。” 久违的‘小姨子’三个字,不禁让林冬霜错愣了下,神情也瞬息变了卦般地阴沉不已。 “怎么了?” “没没没。”林冬霜强颜欢笑着“说来,我姐姐飞鸽传信来说,跟国师修行而归,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哦。”蓝晨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又似想到什么般追问道“对了,周深深呢?” “她啊......”林冬霜抿了抿嘴,“可能你会觉得我多事,毕竟她也是被你所救的,就当是我擅作主张吧,我让她在林府住下了。” “这是?” “我有问过她,是怎么被宋江峰给掳走的,她说是......爹妈说带她吃顿饱的,可去了那个地方后,爹妈却不见了,唉,我想应该也是那啥,便编了个谎话,让她在林府了。” “那还真是辛苦了,她在你身边应该才是正确的。” “是啊......”林冬霜长长叹了口气。 昨日从周深深那儿知晓真相后,今晨她也偷偷找上了那户人家,本是满腔的怒火,可在看到其贫瘠困境后,也失去了勇气。 好似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其一二啊,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让周深深吃得饱,穿得暖,待其长大成人后,再由她自行决定罢。 “放心吧,大可跟她说,抽了空我也会去林府跟她玩的。对了,那个从壬支收集来的证据呢,我想在查阅番。” “我看你还想再继续审问他吧?” “也差不多。” “都在牢房那,我跟你走一趟吧,正好也可以等黄大人的密令,这样一来,你也算是正式成了统领。” “那就有劳了,咱们走吧,林大小姐。” “就你嘴贫。”林冬霜甩了个白眼去。 就这样,两人也是骑着马儿,朝着牢房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在支开走众人后,黄元魁也是一人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珠。 一边抿着茶,又一边暗自神伤着些什么一样。 “看来黄大人还是在想着蓝晨的事情了?”推门而入,白知县竟返了回来,同时也直接将大门给关了上去。 但黄元魁也并未感到奇怪,反而是有所准备般地瞥了眼白知县“这统领们都已经散去了,怎么?白老头子,你还叫我黄大人呢?” “这不就叫顺口了吗。”白知县乐呵一笑,“黄元魁啊黄元魁,想来你当奉帅久了,应该都没遇见过像蓝晨这样的人吧?” “那倒不会。白枫啊,看到他,就像看到当年那个你一样,都是年少有为,背地里也藏着诸多小把戏。" “可别抬举我了,我可承不起。” 二人相视一笑,露出了旧友间的默契笑意。 白枫,也就是白知县继续道“当年要是我有那小子的三四分,现在可不止是这个知县咯!此子并非池中物,迟早遇了风雨,化为龙。” “我感觉他现在也就是龙了。” “哦?还真是头一回听到黄元魁你这老小子这么赞誉一个人啊。” “都斗半辈子嘴了,还得接着下去啊?”黄元魁禁不住个白眼过去“本以为挖了个套,让那个小鬼跳下去,没曾想还反过来让我吃了瘪,倒也是好,被他这样的人成了统领,想来先奉所可得老热闹了。” “热闹就好,热闹就好啊。”白枫点点头,彻底松了口气,见到黄元魁这态度,也是明白其已从心底儿承认了蓝晨。 “只是他所说的,为了寻找友人从而来到先奉所?”黄元魁眯起眼儿,凝视着前方道“如若此言为真。为何他要来先奉所找人呢?” “看上了先奉所的情报?”白枫反问道。 “不。如若这样,将此案委托给先奉所便可,何必大费周章呢。自从他入了后,便常驻于卷宗房,翻翻阅阅,又是在翻什么呢......啊对了,章相工有意安排他在乙支,但他却非得去甲支,换句话来说,他所寻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甲支的人!” “那又如何?他又不打算说,强求也没用啊。” “我想想会是哪个差捕......”黄元魁沉思片刻,猛地瞪大了眼“不,不对,甲支统领呢!几年来都未曾命令过,怎么可能!统领......我脑子好疼,好疼,统领?梁子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那被唤醒的记忆 黄元魁猛地一跃,站起身的他却也止不住瑟瑟发抖,好似在跟什么玩意顽强抗争般。 鲜血顺着口鼻淌下,好一阵抽搐后,他也才缓了过来。 急得白枫连连追问道“黄老头,怎么了你!” “没事......理应是奇能的影响吧。白枫,你还记得我那爱将,梁子文吗?” “梁子文?谁啊这是?” “呵......”黄元魁冷笑一声“你也忘了?行吧,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难怪蓝晨那小子瞒着不说。” “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去问问几个人便知。待这事解决了,你便知晓一切了。” “怎么现在你说话也跟蓝晨一样,高深莫测了。” “哈哈哈,这样一来,我得跟他赔个不是呢。”看似笑意洋洋,但其眸间深处却也闪过了丝寒光,那是猛虎觉醒时方才有的寒光! 另一边,蓝晨二人也已经抵了牢房。于门前,蓝晨也不禁有些儿恍惚,停下了脚步看向林冬霜道“这大门,感觉有些儿熟悉啊?” 林冬霜点头示意“是啊,那日我便是在这儿赎回了你,不曾想眨眼过去了,你这曾经的阶下囚,却也成了这儿的统领。还真是造化弄人。” “也将这世道情分给弄得一塌糊涂。”蓝晨摇摇头,莫名其妙地补了这句后,也迈开了腿,走了进去。 一夜之别,这儿宛若成了废墟,庭院遭受的破坏最大,砖石都没一块是完整的,稀碎巴烂开。 路上时分,林冬霜也将大致情况告知给了蓝晨。 说到底便是,十个差捕里边,六个有问题,两个知情不报,剩余的啥都不知。 抓的抓,捕的捕,判的判。 现在整个壬支也就只剩下六人矣。 依黄元魁之意,且派个三十余人来壬支,补充人力,不然可压不住监狱里的犯人。 同时也还额外提拔了一人当副统领,至于另一位副统领,则是仅存六人之一,其名为明景文。 林冬霜也特地交代,需搞定好这六名‘余党’,特别是明景文,官至副统领,还真对宋江峰那破事一点都不知情。 平日里虽说兢兢业业,可也忒没有存在感了,诸多差捕都将其当成空气般的存在,兴许他是知道些什么的,但知道的也不多,便也这般随波逐流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莫过于是余党六人对蓝晨这‘天降统领’——且还是狠狠抽了他们几大嘴巴子的人,心生怨念。 不服从还是轻的,怕也就怕在他们暗地里会密谋些什么,危急到蓝晨的性命。 换成谁都会有怨气,哪怕蓝晨自己也觉得黄元魁这安排足够恶心的,只是说那六人也不得不留,不然诸多事宜要怎么展开,可没有一个人知道。 二人也走回到了书房里边,依林冬霜的意思,现在先奉所还没将密令送来,还是暂时不要跟外边的差捕接触吧,先好生看看所收集而来的证据再说。 蓝晨当然是同意的,一路而行间,满是对其的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对他的辱骂。 虽然壬支犯下了滔天罪行,可为何蓝晨还有脸来这儿呢? 搁这耀武扬威来了? 细细翻着卷宗、书册,蓝晨也渐渐明了,壬支之罪行有多大。 贪污腐败,甚至连宋江峰所犯之事,都算小的。 像是欺辱犯人,行贿放人,甚至还收钱行凶,比比皆是。 说是监狱已然不足,人间炼狱还差不多。 同时蓝晨也更是进一步收集到了关于司徒老爷,还有张飞的情报信息,只是说这些个书信着实还得由当事人解释一番才能更为明确了。 “宋江峰呢?”合上册子,蓝晨语重心长地问道。 “牢里呢,现在看守犯人的,全都是奉帅手底下的精兵护卫队。怎么?还要审问他?” “没错。” “他都快被折磨疯了,供出了诸多罪责,全都在这本册子里。” “问的也不是同一件事啊。”蓝晨无奈地笑了笑。 “那行吧,走,我带你去。”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之际,没曾想外边传来了动静。 “黄大人!” 书房外,好多差捕纷纷停下手中事,尽数鞠着躬,恭迎着风尘仆仆而来的黄元魁。 门前的二人还想迎上去,但却被黄元魁一把拽进书房里边,火急火燎地把房门给关了上去。 长叹口气后,黄元魁直勾勾盯着林冬霜问道“林副统领,你还记得梁子文,梁统领吗?” “哈?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啊。对了,蓝晨近日时不时会提起,莫非是你们二人的旧友?” “好,劳驾你先出去下,我跟蓝晨有要事商谈。” 说罢,黄元魁愣是将林冬霜给推了出去,啪一下又把门给关上了。 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麻溜得林冬霜呆若木鸡,浑然不知发生了啥。 而蓝晨虽说震撼于其的风风火火,可却也宛如找到知己般,直勾勾盯着黄元魁看着。 他甚至还晃了晃脑,以为自己听错了,梁子文? 为何黄元魁还记得梁子文! “蓝晨!”黄元魁猛地摁住蓝晨的肩头,气喘吁吁道“你要寻的人,是不是梁子文?” “是啊......黄大人?你怎么记得起?” “我也不清楚......来,咱们坐下聊!”马不停蹄般,黄元魁边走边道“你走后,我就在想,你来先奉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若以你之意去思索的话,那这个旧友,也必然是先奉所,甚至是甲支的人!” “里边哪个我不识得啊。又是细细一想,分明能大方坦白的,可你又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般,顺藤摸瓜下来后,我就想起一个人了,甲支统领,梁子文!” “正是正是!”蓝晨也跟着激动无比。 终于啊...... 终于自个不是孤军奋战了! 分明当那个睡着的人最为幸福,可偏偏蓝晨醒了,可又偏偏地,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可贼难受了! 现在又有一个人‘醒’了,这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的美妙啊。 “然后我就问了一圈下来,所有人都忘了,不曾记得有过此人,特别是每次问起时,他们便会头疼欲裂!” “同时我也想了下自己,为何我能记起,然后便找到跟我一同前往南岛迎击海盗的那班人,在痛苦一番后,他们也全都记起来了,确实有梁子文这人。” 听到这儿,联系起自身情况后,蓝晨也醒悟了过来,跟着说道“换句话来说,许州城内的,都忘了梁子文,而当时不在许州的,可能通过某些刺激,便能忆起。当时我也是刚从花都回来的。” “应该差不多了,并且我也知道用出如此歹毒之奇能的,是何许人也!” “谁!” “先不急,你跟我说说情况下,我倒要看看,那个王八蛋兔崽子,为何要擒我爱将!” 第一百四十七章有人深知其意 蓝晨便也迫不及待地将近日所行之事一一告知。 同时也包括了赌坊陈老爷,还有宋江峰。 屋内弥漫着股洋溢而出的热情,哪儿还有先前的针锋相对啊。 激昂得蓝晨都差点想搂着黄元魁的肩头,拜上个把子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梁子文有你这样的友人,真乃其幸事也啊!” “他也曾经救过我的命。当时要不是他,我怕早就惨死于大街上了。”蓝晨苦涩一笑,直到此时,心中的大石也才缓缓落地,没了半点挤压感。 “还有这事呢?依据现前的情况,我倒是知道这个奇能者是谁。京城先奉所总部,癸支副统领‘殳王’。” “殳氏?这么罕见的?” “是的,据说是从外邦来的,一个独眼老者,其奇能虽说我也摸不清其大概,但印象中就是抹除某个人存在的奇能。” “还真的有这种奇能?我也是有去奇能私塾待上阵子的,可在藏书阁却也没看过类似的。” “普天之大,无奇不有,这倒也再正常不过了。读万卷书也得行万里路啊。” “受教受教。” “也多亏了你,想来你是这次第一个忆起梁子文的人,借由影响下,也让我唤起了记忆。这么说来的话,梁子文那小子就是脾气太倔,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特别是司徒老爷!” 念叨起其名时,黄元魁更是恨得直咬牙,哪怕离了远了,也能嗅到其滔天怒意。 蓝晨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也堪堪稳住着身形,不让自己后退半步免得尴尬上来。 “总之现在先将宋江峰好一顿拷问再说,收集到足够证据后,老子就上京赎人!蓝晨,接下来交给我便可,我必寻回你友人!” “那就拜托黄大人了。”蓝晨叹了口气。 偌大的京城,他区区一个许州爵爷罢,又有谁会理会他呢。 现在多了黄元魁这么条大腿,也算是‘专业对口’,想来黄元魁必然能摆平这茬事了吧。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地有些莫名隐患在作祟,其直觉告诉他,这事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哎!言重了。”黄元魁摆摆手“如若说先前我不明白你的目的,现在明了后,只觉你不止少有所成,品行也无比端正。任凭世间众生如何遗忘,你却不依不饶只为友人,此等情谊在我心中,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说罢,黄元魁更是大力地拍了拍肩头,言行间满是长辈对一个晚辈的关怀及肯定。 “好了,多的也不说了,待我整理完证据,我再知会你声。我先下去牢房一趟,拷问出些什么,我也一并拿给你。呐,这是密令,我也就不去管了,我相信你能办好。” 说罢,黄元魁便也转身而去,那背影也似多了丝坚毅。 而这份坚毅,也将在日后京城那,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 见到黄元魁行出,林冬霜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并未相送,而是直径跑到了里屋,着急道“没事吧?黄元......黄大人没对你怎样吧?” “他又能对我怎样?”蓝晨哭笑不得着。 “可我见里屋喧闹无比,我还以为是他来刁难你呢。” “你觉得黄大人是那种无聊至极的人吗?” “不知道,我也不熟,所以你们谈个什么呢?这般激动?” “新官上任,三把火。黄大人这是在教我怎么放火呢,嘿。”蓝晨把玩着手中的密令,调侃而道。 “当真如此?” “你可得好生看小爷我怎么发挥,林副统领,这可对你颇有好处丫,日后你再升晋成统领时,就知道怎么管理下属了。” 洋洋得意而出的蓝晨,并未留意到身后林冬霜那低垂而下的脸儿上,满是落寞,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落寞。 缓缓抬头的林冬霜,不自觉地看着其背影出了神,失了魂,囔囔叨着“统领?在许州,我顶了天也就只能当副统领了啊,蓝晨。父亲他,也是时候让我回京了,我们又能这样相处多久呢,届时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遇了。” 抖了抖身子,林冬霜也跟上了蓝晨的背影。 黄元魁的到来,自然惊动了所有差捕,还有两位副统领。 虽说他现在独自去了监狱,可他也明白蓝晨上位之际,可莫要坏了良辰,便也再三告诫身后那些追随而上的人们,都乖乖在庭院候着,敢胆跟上来,把腿打断。 这不,出了书房,没走几步,跟前满是人,也都一个个眼巴巴地看向蓝晨,似乎意识到什么那样,默默等着。 “咳!”蓝晨假意咳了下,也算是吸引来了注意力,粗略一瞥,见到这么多人在,也便明白了黄元魁帮他留了一手,不然也凑不齐这些人。 “那啥,你们这些面孔还真怪生的,但这儿,我也勉强算熟。前阵子曾来这儿蹲过,昨夜也来造访了。” “宋江峰,以及他麾下那些助纣为虐之人,尽数被抓。他们犯的错,你们应该也略有耳闻,我也就不再详叙了。” “总之,日后跟着我混,不一定能吃香喝辣,但至少吃好喝好,好好干就是。整修这些日子,到点了就放下手中活,安排好看守的,一个都别跑,太阳落山便是饮酒狂欢的信号,所有消费,届由本统公子买单!” “以上。我,蓝晨,将成为壬支新一届统领,这是黄元魁,黄大人亲自给的密令!” “有没有不服的?有的话也给我憋着!要是看不惯我,私底下找我说,咱切磋一顿,赢了你说了算。” “好了,该干嘛就干嘛去。然后两位副统领进来书房找我下。” “天地玄黄,冰。” 一个响指,蓝晨布下了层层冰锥,平铺在庭院上。 既算是下马威,也算是见面礼,既然跟了蓝晨,那他也不会让手底下的差捕们,在酷热炎炎下操劳,怎地都得安排上个大冰锥来。 这举动也惊呆了赶来的林冬霜,好家伙啊,出手可真大方,像是她这种在乙支待过的,可也从未见过江叶会特地生成些冰块来供差捕们消暑降温的。 转身而过,蓝晨更是挑了一眉给林冬霜,脸上满是得意,末了也用眼神示意着自己要回书房了。 林冬霜转身跟上道“就这?这样就结束了?” “不然?” “我以为你可得好一顿忽悠,整他们热血沸腾,激情洋溢,恨不得当场跪下给你发誓效劳的。也没见你说了些啥啊。” “这样就够了,过犹不及呀。虽说难搞的是那六人,可剩余那三十号人才是重中之重,对他们来说,哪儿干不是干,只是不爽我能如此火速晋升到统领罢,多给他们点甜头,让他们知道跟对人便可。不就是银子吗,花出去便是,再大的偏见,喝多了酒怎么还会有。” 第一百四十八章驭人之术 如此豪迈的笼络人心之术,林冬霜还真是第一次见。 虽然也有男女有别这个原因,但也因为这花的可是他自个的真金白银。 谁人来先奉所不是为了那点俸禄,到了蓝晨这儿,还倒贴起来了。 "怎样?够简单粗暴吧?" “够,够!” “那你还在这儿干哈呢?”蓝晨站在书房门前,直勾勾地盯着林冬霜问道,眸间并未半点嫌弃之意,但却满是催促之味。 林冬霜愣了下,莫名其妙地反问“你说啥呢,我要跟你一起进去书房啊。” “可你是乙支副统领啊,这儿是壬支,虽说咱先奉所不分家,但这种私下会议,还是头回的,不得退避下?” 蓝晨眨了眨眼,甚至还朝着林冬霜频繁点头,好似想以这种方式劝服她一般。 “蓝晨!”林冬霜怒视而过,那眼儿瞪得就像是铜铃般噗呲发亮,微微翘起的红唇下,更是滋滋作响着白牙,她啊,可是在极力克制怒火,巴不得咬他以解气! 少说得咬下好几个牙印方才消气! 眼瞅下一刹,林冬霜都得爆粗口了,蓝晨赶忙将门给关了上去。 在他心中,这可是为了她好啊,不然粗口一上来,那不得丢人现眼了。 可蓝晨又怎么会想到,此番一来,更是激起她的怒骂。 无赖,什物,死货,就连‘头钱价奴兵’这些词汇都出来了。 隔门狂喷不已。 要不有大门拦着,林冬霜怕不是已经撕烂了蓝晨的嘴巴,而也得亏有了这扇大门,她也才罕见做起了个‘泼妇’。 “好啦好啦。”依靠在门扉前的蓝晨淡淡说道“你瞧,这骂人不也是能缓解下压力的吗?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现在不是已经把郁结给纾解开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敢开门的原因?” “嘿嘿,差不多。” “哼!蓝晨,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吃里扒外的家伙。”说着说着,林冬霜却也噗呲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么一顿骂下来后,自个的心情好似也改善了许多,连笑意也都是洋溢着真挚情感。 “好了,既然是你们壬支的会晤,那我这个乙支的也就不再打扰了,回见了蓝晨,可得好好干啊。” “知道啦。” 听见那踱步而出的声音,蓝晨也打开了房门,摆起手儿道“慢走呀,林副统领,有空常来玩呀。” 林冬霜并未回头,但也是帅气十足地扬着手儿跟其道别。 “好了,现在就是等那两个副统领了,也就不知道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了。” 摇摇头,蓝晨就这么将大门徐徐而开着,而后独自一人坐回椅上,慢慢翻着册子,试图更好地明白这壬支统领的职责所在。 没过一会,副统领来了,乃陈氏,一见面蓝晨便也一口一个陈生地称呼着。 整得陈副统领都有些儿不好意思了。 几番交谈下来后,二人倒也是坦诚相待了起来。 说来陈生也是走了‘狗屎运’,先前还是在庚支当个差捕的,然后便也是临危受命般地晋升到这壬支了。 他半点怨气都没有,甚至还为此感到雀跃不已,毕竟副统领跟差捕,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言到激动处,更是不断拍打着胸膛,发誓说为蓝晨当牛做马,乐此不疲。 这也逗笑了蓝晨,他看得出,这陈生活脱脱地就是个会拍马屁,擅长阿谀奉承的‘狗腿子’。 这种人,最容易对付了,吃肉时记得赏他条骨头就好,那他不得肝脑涂地着。 就这样,蓝晨也算堪堪将此人给收之囊中,成了心腹。 至少新上任统领的当务之急,便是跟其底下的两名副统领打好关系。 不说亲如兄弟,但至少也要站在同一阵营,这样才方便日后工作事宜。 “蓝统领,那没什么事情的话,下官便也去忙了?我也顺便去找那个可恶的明景文。那小子,仗着自己资历深,连统领邀约也不来,可真该死!” “誒!”蓝晨摆摆手“日后你们都会是我的左膀右臂,这种不和睦的话就别说了,也别在脑里边想。你去忙吧,我想想怎么办先。” “得令嘞!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说罢,陈生更是哈着腰,卑躬屈膝一路而退,直到门边了,才转身离去。 看其背影,蓝晨不禁翘起嘴角,冷笑阵阵。 还真有够‘狗’的,这种人虽说容易打交道,但遇了事也会第一时间将蓝晨给出卖掉,只能待日后相处间,看看能有怎样的变化吧。 放下册子,眼瞅着天色渐沉,蓝晨也决定不再等明景文了,而是主动出击,找上他先。 他倒是要亲眼看看,这个明景文,究竟有怎样脸面,连他这个统领都不来拜见! 走出书房,外边仍热火朝天着,兴许是有着酒肉的奖赏,差捕们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 看得蓝晨都禁不住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末了他也是在一处角落边,看到正扛起木板,忙碌不已的明景文。 能够一眼认出,也是得力于其身上的‘深衣’,上边赫然标着‘副统领’三个字。 蓝晨微微一愣,但也是直径而去。 “统领大人!”差捕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期许地看着蓝晨。 “不错吗。一日下来便也做了这么多,好好干,今夜每个都有,不醉不归。” “好嘞,统领大人!” “万岁!统领大人!” 阵阵欢呼雀跃中,明景文却似个木头人般,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甚至在注意到蓝晨来时,也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搬送着木板。 “明景文,过来下。” “来了,统领大人。” 直到这时,明景文也才放下手中的木板,走向蓝晨那,只是啊,那脸上的不耐烦,他都不打算掩盖几番,就这么直面而上。 好像深怕蓝晨发现不了他的不悦,又好像对其来说一切都无所谓,只是想继续干活罢。 甩甩头,示意到一边角落去后,蓝晨反问道“我刚才不是说,让你们两个副统领来书房找我下吗?” “禀报大人。活还没干完,我想等干完再说。” “也不急这一时,早晚都能干完的。” “要是人人都这么想的话,那永远都干不完。如果统领大人是要责罚于此的话,下令便是,下官还是先去干活了。” “誒!等下?” 蓝晨紧锁着眉头,愕然觉得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牛,倔得不行,不听人言的一头牛。 第一百四十九章内疚之心 “统领大人,有话尽快些说吧。” 蓝晨愈发哭笑不得着,他都感到有些儿对不起明景文了,耽误到了他。 “明景文,你也知道我是统领?” “知道,但我也是副统领,也只需做好副统领的活计就好了,统领大人,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不耐烦呢?” “活在等我。” “行吧行吧。”蓝晨摆摆手,也算是明白明景文是何人也了,“我就只问你个问题。宋江峰所行之事,你知几分?” 片刻沉默。 蓝晨更是头回见到明景文脸上出现了别样表情,其情绪蔓延之快,超乎想象。 愧疚跟自责搅和在一起,迅速吞噬掉了明景文,击溃其冷漠,也熏红了眼眶。 眼泪说来就来,滴答滴答往下砸着。 也许是前后反差过大,也可能是这突如其来的痛彻眼泪,蓝晨被整得有些手忙脚乱,上前试图安慰番可又意识到不合适,那横于空的手,就这么浮着。 放,也不是。 不放,更不是。 “誒?你别哭啊,大老爷们的,这有什么好哭的,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哽咽抽搐不已的明景文,抹了抹眼泪,抿下唇后,才委屈巴巴地道“我......我对不住那些孩子啊!统领,你说是去书房见你时,我是不敢去啊!” “平日里,我一直忙碌,一直忙碌,别人都说我只会埋头苦干,不解风情。可宋江峰那畜生,那畜生!愣是支开了我,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 “我恨,恨啊!我只恨自己!要是不沉浸在案板上的卷宗,不巡视在牢房内的犯人,那我兴许就能发现到了啊......” 蓝晨愣了愣,张合不已的嘴里愣是蹦不出半个字来,一时间,他还真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也同时有些儿莫名心疼起这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明景文来。 他啊,就是个‘工作狂’,眼里只有自己的职责,确实也干得非常出色,只是无奈不会打交道,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便也被以宋江峰为首的那帮恶人给排外了罢。 而现在的他,也陷入了深深自责当中。 看着他那样,蓝晨心中的大石头也才缓缓落了地。 本以为明景文是个多么难对付的人,连自个面子都不给,可他却是这般‘单纯’之人。 想于此,蓝晨也抬起手,郑重地拍了拍明景文的剪头,语重心长道“明景文,你可知罪?” “罪?”明景文错愣下,末了也是捣蒜般地连连点头“知,知!下官知罪!” 蓝晨笑了下,他分明从其身上看到了宛若死寂般的自责绝望,如若放任不管,想来他更是会‘变本加厉’,持之以恒地日夜操劳,直至累死方才罢休吧。 这同时也是他那木鱼脑袋唯一能想出的赎罪方式了吧。 “行,那我大方慈悲,让你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大人,您且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根据宋江峰的交代,以往那些的......”蓝晨深吸口气,也随着长叹而出“都被其残害,丢到荒郊野岭了。把她们的尸骨找出来,找个好地方好生埋葬。” “是!大人!” “要多少人,带去便是,这工作,优先于壬支的重建,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第二件事,今夜跟我们一起去吃酒。” “大人......”明景文面露难色着,他生来不愿跟人打交道,这种事儿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恕下官无法前往,活计太多了,干也干不完。” “压根不是活计的事。这样吧,明景文,你对我是个怎样看法?我当上统领,你会心有不甘吗?” “不会不会!无论降温、亦或求雨,这可是统领你一人功劳,下官可都还记得呢,由你这样的俊才来管辖,咱壬支必然会重归正轨,蒸蒸日上。” 蓝晨并未感到半分雀跃,反而是冷峻着脸反问道“不怕吗?” “怕?” “不怕我会成为宋江峰那种人?可别忘了,我可是在牢狱里待过的啊,也可别忘了,我乃爵爷,远近闻名的败家爵爷啊。” 明景文愣了愣,他不明白为何要这般贬低自己。 可......这话却也说得在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之前也老崇敬宋江峰了,可结果呢?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蓝晨也才继续道“所以,你必须去。也必须时刻留意我的所作所为,换句话来说,你必须监督我,如若有违背良心的迹象,你方可尽早察觉,从而阻拦我不犯下大错。这就是你的赎罪,懂?” 听罢,明景文木楞地点了下头,虽说有点蒙圈,但也好似听明白了些。 “好了,回去干活吧,差不多咱们就一起走吧,酒楼我都包下来了。” “是......统领大人。 ” 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想到蓝晨所说的‘监督’,明景文又觉得非常有道理,倘若之前留意了些,那不是能救下多几个孩子吗......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蓝晨不语,默默点头,看着那被落日余晖映照得金灿灿的背影,顿感轻松不少。 想来日后壬支也能稳步发展了吧,同时也庆幸于有明景文这位副统领在,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残党’,可是比陈生还要忠诚能干。 只要蓝晨不为恶,那明景文也势必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毕竟他忠诚的,实则不是蓝晨,而是壬支。 正当蓝晨要走回书房时,黄元魁也迎了过来,脸色沉重着,好似蛮多心事那般。 末了也跟蓝晨告知下了宋江峰再次吐出的情报信息。 听罢,他也一并露出了那种沉重表情。 “再整理下吧,估摸着三日内便能写出奏章,届时京城不放人,我就状告到圣上去。” “有劳黄大人了,还得让你这般舟车劳累,日后救出梁子文了,不得让他给你当牛做马方可报你恩情。” ;黄元魁脸上的沉闷也被此言给冲散了不少,嘴角更是洋溢着淡淡笑意,“怎样?底下的人,服你?” “暂且来说,是服的。无非多花些银子罢,打算这几日入了夜,便带大伙去吃香喝辣,也算熟络,也算是能打成一片。”蓝晨顿了顿,末了也道“下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这几日下来,我估摸着花销可不小啊,上上下下三十号人呢,黄大人?您看我这府上都快穷得揭不起锅了,也不知道这笔钱先奉所能代出不?” 黄元魁愣了下,这...... 花着公家钱,养着私人的人情? 搁这空手套白狼呢? 脱裤子放屁都没这么缺德! “你觉得呢?”黄元魁不禁甩了个白眼过去“话说蓝晨,你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哈哈哈,没法啊,家底子薄。” “薄?我怎么记得赃款......” “唉!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呢,我还有个染坊家业呢,没事没事,兄弟们能吃好喝好,那可是在所不辞的!” “哼,就你小子精明。”黄元魁翻了个白眼,末了也摆摆手“走了走了,得赶回去了。” “慢走嘞,黄大人。” 此时,其背影已然卸下了诸多乏闷,虽说不上轻松自在,但也比刚才好上太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圣上来旨 蓝晨嘴角一扬,插科打诨一阵后,想来黄元魁也是能放下心中大石了吧。 接下来几天,壬支的重建工作也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很快便也尽数完成,接下来便也是投入到日常事务当中了。 虽说都还是头次接触到牢房事宜,但在以明景文为首的残党六人帮助下,他们也是速速上手,期间更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这自然得益于蓝晨的‘钞能力’了,只是苦了他的小银两,但也乐坏了酒楼掌柜。 经过连夜的宿醉,明景文也比一开始‘开朗’了许多,至少不会天天板着个脸,也懂得除了手中活计外,还有更多其他的事情。 这番转变,令蓝晨也很是欣慰。 至于陈生? 就他那张嘴,都不用蓝晨过多担心,他也借着知人情懂事故的本领,隐隐成了蓝晨之下的壬支第一人。 底下的差捕们,可是一口一个陈哥的阿谀奉承着。 虽有些不良风气,但蓝晨也并不打算过多干预,且行且看着罢,这壬支尚且在脱胎换骨之际,如若一开始干涉得太多,那也难免会留下祸端。 同时也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蓝晨更是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壬支统领,真是一份闲差,甚至哪怕一整天不去壬支都不成问题。 两个副统领,足矣。 蓝晨也乐在其中,事少钱多,离家近,妥妥人生赢家啊。 而黄元魁也在第四日便来跟蓝晨告别,说是准备好了,要上京了。 蓝晨并未远送,但也以一场‘降雨’向其表明了崇敬之心,便也是祝其一路平安,顺顺利利。 本来以为此去一别,少说就是十天半月了。 但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有了相遇的机会。 次日,辰时,蓝府。 在耀阳的刺抚下,蓝晨身上的汗珠子折射出白光,棱角分明的线条勾勒出了健硕、力量。 正当其操起石锁舞动出步伐时,朱老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少爷,少爷,白知县来找你了!” “让他进来呀。”蓝晨放下石锁,抹了抹汗水。 “他已经进来了!” “怎么这么着急?”蓝晨无奈苦笑,同时向老郑伸出了手。 老郑也连忙将汗巾、衣裳递了上去,然后便也匆匆告退了。 朱老三见状,也赶忙转过身,大手一扬,示意白知县往前走就是,然后他自个也离了开。 一时间,整个庭院也就只剩蓝晨,还有即将到来的白知县,当然了,还有鸡啊,猫啊,狗啊等等。 它们可都是‘好师傅’,蓝晨可得通过它们的只言片语来巩固迷踪步。 火急火燎来,白枫先是愣了下,像是泄了口气般道“没想到爵爷还有这等雅致,养花种树,鸟儿鱼儿的,我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庭院满是畜生的。” “是在下的某个癖好罢了,不知白知县急冲冲而来有何事呢?这不昨日才刚求完雨吗,还不够?” “不不不,是有要事详谈。” “哦?那这边请,我让下人去备茶便可。” “不用不用,这儿谈就好了。”白知县连连摆手,“是圣上来圣旨了,让你速速上京进见!” “这?”蓝晨眉头一挑,思考时也不经意地甩下了搽汗的汗巾,啪踏一声响,他苦笑地弯腰捡起,“皇上他找我?白知县,您觉得应当是何事啊?” 莫名的觐见,都整得蓝晨有些儿虚了,脑海里更是飞闪过诸多事情,他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得上去挨批了?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偷偷摸摸在边荒寻着他老爹啊。 可这事也是‘偷偷摸摸’的,加之交给王凯蒂这么个机灵小能手,合理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才对。 那又是什么事呢? “赏赐啊!” “哈?” “你是真忘了?求雨之事,我可是写了奏章上去的啊,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功一件,不是早跟你说了,不久后京城必召见吗?” “啊这......”蓝晨苦涩一笑,他怎么还把这茬给忘了呢。 兴许是坏事做多了,莫名有了件值得褒奖的好事,自己却迟迟不敢相信。 “我看啊,你一定是忙着当壬支统领呢,这才忘了这茬。”白知县打趣道。 “应该是了。那圣旨是怎么说的?” “召你火速进京。” “那白知县您呢?” “我就没这好事了,但圣旨上边也说赏赐给我的也正在路上呢,至于爵爷你吗,圣上之意理应是当面赏赐于你罢。可喜可贺啊。” “多谢多谢,这不如若没有白知县的尽忠职守,咱也没办不成这大事吗。” “那也不多说了,快快备马车,然后上京啊!来,接好了,这是圣旨,那我也先行告退了,免送免送!” “不留下喝杯茶吗?” “不了不了,我就是可兴奋了,接到圣旨不就是第一时间来了吗!不过爵爷你这身子板,看得可真是够壮硕的啊,哈哈哈!” 洋洋得意笑声中,白知县也告别了蓝府。 留下蓝晨一人,苦涩无比地看着手中的圣旨,徐徐打开,上边写得很清楚,这京啊,还真是得上去一趟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昨日黄元魁前脚刚走,今儿就轮到我了,早些儿说,我也还能一同前去。” 摇了摇头,蓝晨并未表现出如白知县那般的喜悦。 京城? 吃人之地罢,稍有不慎,便也是粉身碎骨。 上边多的是想要将自己给生吞活咽之辈,唯一能仰仗的,兴许只有黄元魁一人。 可他偏偏有要事在身,加之区区一个先奉所的奉帅? 放在许州或许称得上呼风唤雨,但放在京城? 黄元魁能顺利救出梁子文都得谢天谢地,又岂能护住蓝晨。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继续继续。” 放好圣旨,蓝晨继续操练着,丝毫没有被这差事所影响到,兴许对他而言,舞着每日的操练,反而更是重要的事情。 一阵大汗淋淋后,蓝晨也才备马而出。 上京? 不不不,蓝晨也没多稀罕赶着去,许州大把事等着他安排妥当呢。 只是出门前,他也让朱老三备着行囊罢,然后便先去了趟颜坊,随后则是壬支。 待事情都交代完毕了,他才慢悠悠地来到了先奉所。 不知为何,他想来见下林冬霜,跟她说上京的事情。 思来想去,蓝晨都想好了原由,既然她姐姐也回了京,那也趁机见上一面吧,只是京城林府在哪儿还得问林冬霜一下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一一道别 关于蓝晨的任命,大半个先奉所的人都知道了,见着他,也纷纷敬礼,一口一个统领着。 这唤得他都有些儿不好意思了,贼热情热情的。 召来个侍者,蓝晨问着林冬霜身在何处,但得到的回复却是乙支有任务,尽数出动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咯噔一下,心儿有些扭曲巴巴,甚至还有些儿失落。 再甩手示意没事后,蓝晨也无奈地留下了封书信,本想着说直接让侍者转交给林冬霜,但又猛地想到好似还可以再去拜访一个地方。 林府。 管家急忙忙跑了出来,见到蓝晨时,他不免错愣了下,但也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毕恭毕敬道“爵爷,您来了啊?霜儿小姐好像跟随乙支出远门了。” “知道,其实我也要去趟远门,留了封书信,想摆脱你转交给她。” “哦?” 管家有些诧异地接过书信。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蓝晨亲自登门拜访,竟只是为了留份书信? 无愧于哪怕日常在府邸里,霜儿小姐口中也常挂念着蓝晨的这份心思了。 但想到什么般,管家苦涩地摇晃着脑儿,试图将心中的某种猜测给甩出去。 如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糟糕了啊。 眼见管家脸上的诡异神情,蓝晨不解道“怎么?不方便?” “不会不会!”管家连连摇头“我一定会将这书信,妥善地送到霜儿小姐手上的。” “好,那就有劳了。那?不请我进去坐坐?” “可是霜儿小姐不在呀,老爷也早就回京了,要是不嫌麻烦的话,也请进来喝杯茶吧?”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蓝晨用意何在。 “大哥哥!” 正在这时,管家身后传来声娇滴滴的声音,正是被林冬霜收养的周深深。 三步做两步,一跃而上,周深深直接扑上蓝晨。 蓝晨也牢牢地接住了,但也颇为无奈道“周深深,这动作可太危险了,以后可别这么做了。” “谁叫大哥哥一直不来探望我,分明霜儿姐姐说你一定会来的。” “哈哈哈,这不是忙得忘了吗?”说完,蓝晨也看向管家,朝其无奈点头,表明来意。 管家见状,也是赶忙将蓝晨给迎了进去,心中更是责骂着自己粗心大意,分明霜儿小姐日前有提醒过,这个周深深是被蓝晨所救,日后他要来探望,便也行个方便。 几日不见,如隔多少个三秋了,周深深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无措、恐慌,以及那沉沉死气。 现在脸上满是小女孩方有的稚嫩,天真,令人怜惜。 “抱歉了啊,管家。”蓝晨不忘道“还想说明时,周深深就跑过来了。” “没事没事,霜儿小姐之前也有吩咐过,说来前阵子也有个自称是壬支副统领,明景文的人也来看望过。” “是明哥哥!我还记得他呢,他可买了好多吃的给我呢。” “哦?他啊?”蓝晨笑了笑,也明白了明景文之意,不过也就随他去吧。 “是的,那爵爷?您就跟周深深玩会吧,我这把老骨头可被她折腾得够呛。” 说话间,管家脸上更是浮现着宠溺的笑意,恍惚间也拉进了跟蓝晨那若隐若现的距离。 蓝晨乐盈盈地点点头,也是跟周深深玩了起来。 看得出,她在林府的生活着实不错,甚至林冬霜还特地找人来教其琴棋书画,礼教文化。 虽说周深深学得一个头两个大,满是不情愿,但却也不吵不闹着,也只是恨自己笨,学得慢。接触过她的,都只夸其乖巧。 虽说信任林冬霜,知道她不会亏待周深深,但蓝晨还真没想到她能如此尽心尽职,某种程度上,自个还真是小瞧了林冬霜啊。 换成是周深深去蓝府? 由蓝晨来照顾? 能不饿瘦都得谢天谢地了。 玩耍了好一阵后,蓝晨便也匆匆告别,同时也跟周深深约定好了,下次再来找她耍。 在疾驰回蓝府的路上,蓝晨脑海里满是分别时周深深那期待的眼神,童言无忌在其身上展现得淋淋尽致,她愣是道——下次要霜儿姐姐一起三人去游花街。 不知为何,一家三口,茶余饭后,悠哉不已的画面,拼凑出了清晰的画面...... 甩甩头,将这念想给隔绝在蓝府大门外后,蓝晨推门而入。 朱老三早就准备好了行囊,而蓝晨也将其从‘颜坊’带来的东西一并交给他,示意放在行囊里边。 “少爷,都放好了,分成两个行囊了只能,只是有些儿重,你可得担心点啊。不然咱留下用个晚膳先?” 朱老三满是担心着,他有预感,此次一去,便也是许久许久了。 “没事,你小爷我,去去就回。” “休怪老奴多嘴,少爷这趟是去?” “京城。圣上召见,不去也得去呀。” “什么!”朱老三瞪大了眼“竟然是皇上啊!那是好事啊,少爷,怎么看你没啥反应呢?莫非辰时白知县就是这事来的?” “是啊。” “哎呀!”朱老三拍了手,激动道“少爷您怎么可以墨迹到现在啊,这天都快暗了!快去快去啊!” 本来还依依不舍,想着留下吃个饭的,听到是圣上召见后,朱老三都开始动手催促起蓝晨了。 这也令得蓝晨哭笑不得着,刚不是还眷念得要哭吗,怎么现在就变脸了? “唉,不急不急。上京可不是什么好事,鬼知道上边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呢。” “少爷!被圣上传呼觐见,本就是足以光宗耀祖之事,你怎么就这么倔呢,还是快些儿走,快去赶路吧。可也千万别走夜路啊,夜路危险。” 眼瞅朱老三将婆婆妈妈一顿啰嗦,蓝晨也只得无奈上了马,扬手示意着告别。 看着其背景,朱老三不禁红了眼眶,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望着蓝晨消失在转角处,但也仍迟迟不愿离去。 “老爷啊,您在天之灵......呸!我这臭嘴!"朱老三狠狠地扇了自己巴掌下。“要是你现在也能见到少爷,那可该多好啊,我可得好好看着,看着。等你回来后,一一讲给你听,少爷真的长大了,长大了。” 城门处,不出意外地被拦了下来,但当瞥见来人是蓝晨后,士兵们也纷纷让行,高呼爵爷之名。 “唤得那么欢,小爷我也不会赏你们银两啊。”乐呵一笑后,蓝晨出了城门。 只是当其望向城外那片风景时,脸上的笑意瞬间黯淡无光,阴沉沉着。 这路,想来是凶多吉少了,也不知蓝晨是否能再次化险为夷。 第一百五十二章路上见闻 疾驰行,骏马而飞。 坠落到山底的太阳,仍在发挥着余热,隐隐衬托出明月的皎洁来。 璀璨银河间好似刮来了清风,顿感凉意飕飕。 【怎么感觉有些儿凉?莫非是心境变了?】 蓝晨这般想到,也不禁抬起了头,仰望着星辰,渐渐抬起了双手,去拥抱那温柔的风儿。 “爽!哈哈哈!” “终于知道什么叫‘大风起兮云飞扬’了!果然,一人骑马,真就别有一番滋味!” 倘若要舒服,找上镖局,乘坐马车乃上佳之选,也能以最快速度抵达京城,不仅有伴搭话,也更能护的周全。 可上次去花都已经试过一次了,这次蓝晨只想一人一马,试试仗剑走天涯的畅快感。 说白了,便是那种好不容易学会骑马了,出远门傻的才坐马车,不得拉出骏马好一顿炫耀才是。 只是准备就寝时,蓝晨才知道这么做是‘自由自在’了,可却也多了丝麻烦。 就像现在,看着眼前乱成一粥的‘幄帐’,蓝晨便苦恼不已。 有没有谁能来教教他怎么搭幄帐啊? 虽然看上去幄帐很是容易,无非就是几张坯布,还有好几十个帐构,可......无从下手啊。 抖了抖身,遥望四周片刻兮,虽说这儿是一处小树林,旁边还有个小湖泊,本是个露营留夜的好去处,可苦于没个地方入寝,急得蓝晨现在就想赶路,直奔最近的城镇找个客栈去。 掏出地图,详细确认完所在位置后,他果断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还是老老实实搭吧,谁让自己倔呢,非得追求所谓的风餐露营。 “忒内内的!小爷我摆平了这么多事,不信连个破幄帐都搞不来,逼急小爷了,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有了所谓的‘退路’后,蓝晨也更是能沉下心来,好生琢磨着究竟要如何将坯布跟帐构这两破玩意组装在一起,甚至他都怀疑里边用到了‘卯榫’结构! 吃了点干粮填饱好肚子后,借着火堆的光亮,过了不知多久,蓝晨也好不容易才将幄帐给装了起来,只是有些儿七歪八扭罢,但无妨,能睡便行。 躺在幄帐里,蓝晨便沉沉睡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野外这般过夜,那些许的新奇早已被疲倦给冲刷干净,陷入了沉沉梦乡。 次日一早,行完早操,又是一次草行露宿的赶路。 但蓝晨也颇为乐在其中,还偏偏选择了不途径城镇的野外之路。 看花,品溪,阅树,猎兽,乐哉乐哉。 几日的风尘仆仆下来,蓝晨不免晒黑了,但眸间却也闪耀着别样光辉,好似将整个世界给收之囊中了那般。 如若说这几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或许远处那时不时的雷鸣阵雨吧。 瞩目而去,那个方向,好像是某个城镇,那应该也是求雨成功了。 同时此行,连一个难民都未曾见到过,甚至他还是顺手解决了好几个山贼,也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饥荒已然大大缓解,所以他们也才出来做回老行当。 “总算是到了啊,不管了,可得先找个客栈好生歇会再说!” 野外是自由了,但也难免成为半个野人,赶着进京前,找处歇脚地。 青冈镇,离京城约三十里余地,只稍半日功夫便能抵至,顺着许州一路北上,这里便是最佳。 虽说这儿人口不多,但好在有好几家客栈,可是却挨个爆满,整得蓝晨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了。 怎么今儿各个都往京城赶? 莫非今夜还得搭个幄帐,将就过夜? 最后一家客栈,抱着仅存希望的蓝晨,直径而冲到了柜台前,“小二!还有房吗!” “有!客官您运气可真好,现在就剩最后一间房了。” “呼......住一晚。” “四十文钱。嘿嘿,客官,您看这粮食贵了,咱也只能跟着涨价了,加之现在人多啊,哪儿都没房呢,也就......” 蓝晨摆摆手,打断了小二的啰嗦废话,然后伸手钻进行囊里好一阵子摸索。 也在这时,门外迎来一人,称之为人又好似有些儿不正经,因为他就像是灾民般,站都站不稳,巴不得半边身子都栽在地上蜿蜒前行,可见到柜台前站着人时,却猛地打起精神,健步而飞上。 啪一声! 蓝晨不禁吓得直哆嗦,险些叫出声来,颤巍巍地别过头,看到肩头上的大手缓缓问道“来者何人?搭我作甚?” “大......大爷,您这是要退房吗?” “不,我要入住。”蓝晨翻了个白眼。“只剩最后一间房了。” 只见那人闪了出来,囔囔着“小二!把那房留给我!我出......呜!” 用力擤了下鼻,那人就似个可怜哈巴狗那样,娇滴滴得似个如花似玉小姑娘那样。 可这人,分明是个男的啊。 瘦巴巴,文弱弱,一身白衣,可却也脏兮兮的,还有那乱糟糟的长发,不知的还真以为是个灾民呢。 可再怎么蓬头垢面着,其身上却也隐隐浮现着不一般的气场来。 只是说啊,这人好似有些儿傻愣愣的...... “呜!我没钱了!银子都被人给偷走了,呜!身上就只有二十文,小二,我能住进来吗?” “客官,你这就不合规矩了,一间房,四十文钱,再说了,毕竟也是这位客官先来的,您啊,就往后稍稍靠着去吧。”小二带着些许鄙夷道。 本来瞅见这人时,还以为能有一番‘龙争虎斗’了,届时便是价高者得,他自个也能从中牟利,现在却也成了个笑话。 “拿着,这儿是一两银子,好吃好喝的,全都上来。” “好嘞!客官,您二楼请。” “走吧,愣着作甚。”蓝晨翻了个白眼过去。 “哈?” “你不是没地方睡吗,肚子也饿坏了吧?先说好,你睡地板,我睡床。” “此话当真!?” 宛若魂儿归位般,那人瞬间瞪大了眼,可那活灵活现的样子,在蓝晨看来,愈发像条......狗。 怕不是现在拿出盘肉儿来,他都得吐出舌头,哈巴哈巴着了吧。 “真,珍珠都没这么真。” “珍珠?又是个什么鬼东西?算了算了,这位公子,还未请教芳姓大名?等我日后找回行囊,必重金酬谢!” “蓝氏,名晨。” “幸会幸会,在下是......您称呼在下小天便可。” “小天?天公子?亦或者说是天灾民?哼,走吧,先说好了,今夜你若是敢胆打呼噜,我非得把你给踹出去不可!” 出门在外,能帮便帮,这小天长相也颇为端正,理应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也由于近日的风餐露宿,可老久没跟个人侃大山,这嘴儿都快废了,看似动了恻隐心,实则也是为了蓝晨自个。 “哈哈哈!不会不会。那再次谢过蓝公子了。您先请吧。” 小天扬手示意着,实则在蓝晨走后,也是朝着小二做了个鬼脸,好似嘚瑟着什么一般。 看得小二直翻白眼,这蹭吃蹭住的,还真是头回见啊。 而小天也是赶忙跟了上去,但却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紧锁眉头,脸色也罕见地正经了起来,囔囔自语着“蓝晨?怎么好像有些儿耳熟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应考 入了房,一阵洗漱后——他们自然是分开的洗漱更衣的,二人也是下了楼,吃起店小二早已备好的膳食。 一如若说蓝晨还像是个人,那小天则是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哪怕蓝晨已经打着饱嗝了,小天依旧埋头苦吃,还囔囔着好几天没吃饱了,待吃饱后怎地也得给蓝晨磕下头来表示感激。 蓝晨苦笑不得着,怎么这个小天这般不正经呢,再自言自语下去,自个都快成他爹了。 “小二,再上几盘肉菜来,分大点。”蓝晨扬手示意道,末了停顿片刻也继续道“再上些酒来,老久没喝了,可得解解馋。” “好嘞,客官。” 店小二端上一壶酒,同时也警惕地看向蓝晨问道“客官?您当真要喝酒?” “有何不可?” “没事没事,看来客官还真是胸有成竹啊,那就祝客官旗开得胜,独占鳌头!” “哈?”蓝晨微微错愣了下,这什么跟什么啊? “莫非蓝公子不是来应试的?呃......嗝!哈哈......见谅见谅,我吃撑了。” “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进京赶考啊。这几日京城将应考,你没发现到区区一个青冈镇,都人满为患了吗?都是赶来参加应考的。”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同时也回忆起了关于‘应考’的种种。 应考,很像原先世界中,古代的科举考试。 但由于这个世界是有‘奇能’的,所以无论是形式上,还是内容上,也多出了诸多别样之处。 应考,两年一次。 地点,京城。 分文武两考,文除了诗词歌赋,还有法令、算术、政论等等,其中还有奇能论,是关于奇能的研究、还有奇能者的管辖。 武则稍显复杂些,分为两场。 习武者考其长垛、马枪、平射、步射、翘关、擎重等等。 奇能者则考其境界,奇能使用等等。 最终,武试也还会来次大的,那便是擂台比试,习武者跟奇能者两边混着打,决出最强者。 而这场擂台比试,也算是大乾王朝的一个盛世了,据闻,那叫一个万人空巷,就连圣上本人也会在最后一场时前来观摩。 同时,武试也有着年龄的规定,一言以蔽之,都风华正茂呢,那些老当益壮的可别来凑热闹,看的就是大乾王朝的‘未来’。 文武应考,分名次,有赏,上榜者,赐官。 往有甚者,借此荣登状元,名扬天下而为知。 有趣的是,自从应考开展以来,往年都是两名状元,换句话来说,并未曾有人勇夺双魁,不曾有过那镇压八方的文武双全之俊才也! 只是说苦了没有奇能的那些习武者,虽然都是‘武试’,但武试状元,甚至连上榜者,尽数是奇能者。 他们的应考,更多像是个笑话,虽说不是贻笑大方那种,但却也是令人觉得寒酸,最优者往往连个官职都没有,赏赐些真金白眼也就糊弄过去了。 实则也堪堪能忍,只是一旦上榜了,往往便是被拉去参军,从小兵做起...... 可偏偏啊,偏偏头顶上的‘校尉’,分明在武试切磋中,惨败于自己,可因为其拥有奇能,却也名正言顺地成了顶头上司,又有谁能忍受这憋屈情况呢。 这便是命运,奇能者才是那叱咤风云的人中龙凤也,而他们,终其一生都只是个小角色罢。 不知为何,想于此,蓝晨莫名回忆起孙淼淼的音容笑貌来,说来当时花都孙府,便也是借鉴了这种应考的方式,去挑选女婿的。 这么一别,倒也是有些时日了,只是苦于许州忙得走不开,蓝晨也一直没有回花都孙府拜访一番。 哆嗦了下,顿感后脊发凉。 他猛地想到了个非常可怕的事实。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仍旧是林府的女婿,那门婚约还在着呢,而自己又跑到孙府去大闹一场,虽说一顿忽悠,将孙府家主给整迷糊了,自己得以顺利逃脱,将那烂摊子全权交给孙淼淼收拾。 但着实不占理啊。 此时他也只能心中暗自祈愿,可别让两家碰面啊,不然......自己怕不是得被剥下几层皮下来! “蓝公子?想甚?怎么感觉你还有些儿害怕呢?” “没事没事。”蓝晨慌得赶忙吨吨吨下去几口酒来压压惊。 “看来蓝公子只是碰巧路过青岗镇,本就有意上京的?看你这么喝酒,可真是不节制啊。” 蓝晨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个喝酒,关小天何事。 “怎么?你不喝?” “不喝不喝,我可得参加文试呢。” “哦?原来你也是应考的?” “我想除了你,基本上都是应考的。” “行吧,那就先祝你高中状元了。”蓝晨拱手祝贺道。 而小天在微微一愣后,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蓝晨坐出了拱手动作。 “你学我作甚?” “哈哈哈......哪有哦!”小天有些儿慌,但也迅速地收拾起心情道“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为何不去参加应考呢?” “我也是刚知道,这种热闹就不打算凑了,再者说了,现在去参加,怕不都赶不上了。” “那不会,应考是后日午时开始,还是来得及呈名参与的,怎么?蓝公子不打算凑个热闹?” “不了不了。”蓝晨摆摆手,他已无须借由应考来谋得一官半职。 至于扬名立万? 那是更加不敢想象的一茬事。 说来这被圣上召见,届时赏赐一番,也同样是名震天下啊...... “话说,小天,你只参加文试?” “你瞧我这小身板的,不得被那些粗老汉们追着打?” “哈哈哈,那也是。啧!这酒倒也不错,可惜你无福享受咯,待你文试结束了,我请你饮酒罢。”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虽说小天无饮酒,可二人愣是谈天说地,好不乐乎,就像失散多年的好友般,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借着熏意,蓝晨更是伸出手,想要捏捏小天的脸。 朦胧间,他好像瞥见了小天那一闪而过的抗拒,这份不乐意更像是防备着什么般。 但等他捏住其脸蛋,上下揉时,小天也只是乐呵直笑罢。 “蓝公子?这是作甚?” “我可能喝醉了,怎么感觉洗漱完后,你有些儿像只猴子呢。” 一丝阴霾,从小天眸底掠过,但他也再次沉住了气,乐呵呵直笑着“我看啊,蓝公子酒量可也不怎么咋地,这么点了就开始说胡话了。” “哈哈哈!可能罢!” 第一百五十四章马辩 吃饱喝足,二人回房,沉闷夜晚里,隐约听到蝉儿在叫,是啊,它们也是在为了自己的宿命而呐喊,而拼劲最后一丝力气。 次日醒来,小天禁不住伸了个懒腰,心中想到这木板可真硬啊。 别头望去,床上空空如也。 “蓝公子这是走了?不应该,不是说好今日一起上京的吗?但行囊也没收,应该是出去趟了吧。” 余光一瞥,迅速闪过,小天并未去理会行囊里边有什么,甚至连瞄眼的想法都没有。 走出房门,杨开双臂,贪婪允吸着这新鲜空气。 也同时发现了蓝晨,他正在底下的庭院那,汗流浃背呢。 “啧。蓝公子这身板,不去武试真可惜了啊。所以......他耍的是什么呢,竟拿石头武来舞去的,莫非是大乾王朝新的功法?” 虽然小天自称其乃文弱书生,可看向蓝晨时,眼底更是浮现着淡淡光彩来,好似在分析其一招一式般。 从未有过人如此观察蓝晨操练过,这深入骨髓般的专注,也令蓝晨一阵哆嗦。 抬头望去,正是那看得全神贯注的小天。 “哟!早啊,蓝公子。” “醒了?” “是啊。你刚才练的是?” “石锁功。要下来试试吗?” “算了吧。”小天摆摆手,“就我这小身板,可练不来。” “那行吧。稍等我下,快好了。” 吐了口气后,蓝晨继续抡了起来,这石锁还是在附近捡来的,说是石锁,其实也就是一快石头罢了,现在可没那个闲工夫耐心摩出把手了。 捎一块在路上? 小黑不得直接罢工,那么重,怎么载得动。 可这舞了没几下,身后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又来了。 怕不是小天都将眼珠子给挖下来,黏在后边了吧? 这感觉,可真不好受,特别是在其光着膀子的情况下...... 夏如寒冬啊,打了个哆嗦后,蓝晨也只得匆匆放下石块,不练了不练了,在这么练下去,深怕‘晚节不保’啊,鬼知道小天为何这么盯着自己瞅。 “恩?蓝公子不练了?” “不了不了。” “哈?我还想再看会呢,蓝公子这石锁功,使得真乃出神入化,我都看迷糊眼了,这习武者我也算见多了,可未曾见过有如此操练之法,受教受教。” “行了,别说了。”上了二楼,蓝晨连连摆手,更是连正眼都不敢看小天,深怕他会在这‘别样感情’中越陷越深。 “我快些洗漱,然后出发吧。”推门而入时,蓝晨停下脚步,重重咽了下口水后发出了宛若蚊虫般的嗡鸣“我洗漱时,可别进来!要是敢胆进来,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小天愣了下,有些错愣,但随着砰地门一声响,便也反应了过来。 “喂......蓝公子,这误会可大了啊。" 悬浮在空的手,就像是小天的神情那般无奈着,只得等了些会,再解释一通了。 可听罢,蓝晨仍旧满脸不信,因为那眼神实在是太难忘了,哪怕只是被盯着后背,也是直发毛,不自在。 逼得小天连着发了个好几个毒誓,说什么若是好男色,边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得了得了,别嘴贫了。收拾收拾,咱就走吧。" 收拾完毕,走出客栈。 蓝晨问道“你的马呢?” “被我吃了,这不,都饿坏了。蓝公子不会介意吧?” “有甚好介意的,要是婆婆妈妈着,不得饿死过去。” “英雄所见略同,杀马时,路过好几人都止不住地鄙夷我,说甚马儿是伙伴,是朋友,听得我直想呕。”小天更是一阵冷笑。 蓝晨也点头称许道“只怪那些人不曾体会过真正的饥饿,亦或苦难罢。如若是你这样吃遍人间疾苦之人,想来写出的文章,必乃上等了。” “哈哈哈,盛赞了蓝公子,我也就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写出些个文字罢,可不及您啊。那就多有冒犯了,咱不也得骑乘你那马了?” “走吧。这儿呢。” 小天赶忙跟上蓝晨,转角处,于马厩见到小黑时,他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渐渐便停了下来,张大了嘴,痴痴地盯着小黑直望着。 “这是......汗血宝马!蓝晨!这可是汗血宝马!” “哦?还很识货啊?” 蓝晨瞥了眼打趣过去,见他那震撼神色,不免有些儿洋洋得意起来。 整个许州都没人唤得出,这倒好,被小天给认出了。 重重咽下口水后,小天更是祈求般道“蓝公子,我可以......可以摸摸它吗?” “请。只是小心些,它可烈了。” 得到应许后的小天,喜逐颜开,乐呵得直像个孩童般,但小黑可不惯着他,抬起来腿作势要飞踢,但还是被蓝晨严厉眼神给喝止了。 任凭小黑有再多脾气,也都只得乖乖服从,而也在小天的轻抚下,它露出了享受神色,迷离于期间。 看得出,小天也是懂马的人,知道如何跟马打交道。 “怎样?我这马不错吧?它叫小黑,这一路而来,都是靠它疾驰的。” “可真不错!品相都算是我所见过里边最好的那种之一了,蓝公子当初花了多少银子拿下的?” “一分不花。” “不用钱!怎么可能!”小天诧异不止着,若是放在他那边,小黑这品相,虽说换一座城有些夸张,但也是值得黄金万两的。 “从先奉所马厩牵来的,一位统领说是要赠我马,可那马夫没有个眼见力,辨不出小黑是好马来,便也被我捡了便宜。” “啧!”小天吧唧下了嘴,眸间满是羡慕。 这也更让蓝晨下意识昂起了头,洋溢着得意神情。 “我还真要道一声恭贺了,这骏马也确实得配英才,可喜可贺啊。说来要是我当初有这匹马的,那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甚至可能以我之血来助养其。” “是吗?” 蓝晨乐呵笑了声,一个跃步上了马身,同时伸出手,示意要拽小天。 小天抬起手,紧紧握住,被蓝晨猛地一个用力拖了上去。 轻轻甩动缰绳,转了个身,蓝晨轻语道“如若是我,什么汗血宝马的,也不在话下,反而它得为此深感骄傲,毕竟其之血肉,救下了我。” “走嘞,小黑!吁!” 第一百五十五章抵京 小天愣了下,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蓝晨之意时,小黑便换成道靓颖,疾驰而去。 跌宕间,也将其‘不解’给摇曳了出去,此时的小天只想尽情享受小黑那狂野,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狂野之心。 路上歇息时,蓝晨也不忘给小天个机会,试驾一番。 虽说小黑有些儿不乐意,可蓝晨也一并坐在了小天身后,它便也只得束手就擒,任由小天驰骋于田。 汗血宝马的威名,也不令小天失望,眨眼间,便也即将抵那京城,远比预计时辰要快上许多。 “看啊,蓝公子,那就是京城吗?” “是吧,我也是第一次来啊......” 蓝晨有些儿恍惚,上次来? 前身什么时候在京城待过?好似在不久的过去啊。 当时家父当上高官,本以为能重现得了蓝府的祖上高光,可‘蓝晨’却不断闯祸,屡屡危及到当官的父亲。 一气之下,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住蓝晨,其父亲便将其赶回了许州。 可这祸却也越闯越大,家底都给败没了,末了更是锒铛入狱。 倘若没有这次穿越际遇,那此时又会是个怎样情况。 想来也因为蓝晨顶多去过许州、花都,所以在他印象中,还真就没有哪个地方儿能有京城这般雄伟。 但他也有理由相信,大乾王朝境内,眼前的京城,乃最中之最了。 这份雄伟,还仅仅是其城墙而言的,仅仅站在前边,就有股莫名威压迎面而来。 传闻说,大乾京城,曾有过灭顶之灾,甚至敌军都已攻入城内了,可偏偏这城墙愣是耸立于那儿,好似与时间长河隔绝了开来。 “所以?你也是头回来?”蓝晨不禁反问到。 “是啊。蓝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若是你来率兵攻打,可否有把握攻下眼前这城墙?” 蓝晨眉头一挑,并不直面此问题,更是反问道“且不说我罢,如若是你呢?” 小天顿了顿,显然没有想过蓝晨会这般反驳,但他还是不紧不慢道“蓝公子这是在开玩笑?你也知道我只会动动笔,耍耍嘴皮子功夫罢。” “那也诚如你所见,也不说带兵打仗了,我连个兵都不是,又怎么能论述个一二呢?” “哈哈哈!那也是!” 小天那乐呵笑声,荡漾在蓝晨耳里,却也勾起了他一丝好奇,还有疑惑。 哪个人来到京城,开口可否有把握攻下的? 心中某个计划,也渐渐生成,那便等到下马时分,来试探一番吧! 等了好长队伍后,蓝晨二人也才走到城门口,表明身份后,士兵们也直接放行。 只是说,这进了城,没有许可,是不能骑马的,二人也只得乖乖下马。 蓝晨先一步跳下,但也并未主动拽住缰绳,反而是等到小天也下了马,顺势对其张开了手。 小天并没有半点防备,便也将手中缰绳递了上去。 眼见于此,蓝晨也果断伸过手,在牢牢拽住缰绳的同时,也‘不经意’地握住了小天的手。 微微一愣,但也依旧不动声色地拽过了缰绳,蓝晨带着些许疑惑地转了身。 但还是被小天给叫住了“蓝公子!” “作甚?”那别过的眼神间,实则闪过了丝恐慌,深怕被小天给发现到了些什么。 所幸,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了。 “不知接下来蓝公子要去哪个客栈呢?我这边想先去趟典当,卖出些来当盘缠,待我办完后,便也去找你罢?” “说这些作甚。”蓝晨翻了个白眼“相聚便是缘,跟着我便是。只是这回咱可别住同个房了,虽说你不打呼噜,但你磨牙啊,可吵死人了,接住。” 蓝晨掷过几些银两,也不等小天能否接住,他便转身而去,直径向前。 本来蓝晨是想试探下小天的,看看他是不是奇能者,如若是,便直接复制而来,也能对其知根知底。 只是......当其故意触碰着接过缰绳时,体内并没有半点反应。 说是没有,那倒也不是。 那种感觉......很是诡异。 没有半分接触非奇能者时的淡然感,更加没有复制奇能的畅快感,反而有种模糊,且说不清的恍惚。 在尚未知晓是个什么情况前,也只能将其埋在心底,当成复制奇能的次数也是有限制的罢。 还得好生琢磨番,这个‘限制’究竟是个怎样意思。 眼瞅蓝晨离去,小天也不再废话,直接追了上去,二人就这么肩并肩走着。 眼儿瞪得老大老大了,深怕错过一丝京城的景色。 碧瓦朱檐,层台累榭,尺椽片瓦,雕阑玉砌...... 再怎么想,蓝晨好似也搜刮不点能用的词来了,词穷之际,他猛地想到了更好的表达方式,便也情不自禁地囔囔道“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小天别过头,眨巴了下眼,这是......诗词? 可怎么儿有些古怪? 只是这份古怪中,却也尽显底蕴,盯着蓝晨的背影直瞅着时,某个恶作剧般的计划,也在小天心中产生。 找了好几家客栈,也终于在一间那,找到有两个空房的,嘿,还真巧,两房间挨着的。 跟店小二再三确认了番,墙灰够厚,能隔声后,蓝晨也交了银两,安顿完后,借口有事,暂时告别了。 只是在出房门前,他也好一顿摸索,这才将三样东西给安置妥当放在身上。 能够寻宝的小日晷,圣上的圣旨,以及那张从蓝府深井底找到的藏宝图。 按白知县先前的说法,往城东方向走,直至一处叫‘八方殿’的地方。 来到这儿,蓝晨才知道,此处算得上是‘接待室’,只捎将圣旨呈递,侍者便会将此事呈禀给皇室,再由皇上亲自定夺召见时日,而这段时间内,他一能住在接待客栈那,二也能留个地址等侍者上门告知。 八方殿可不止这么个作用,在这儿,蓝晨也见到诸多个奇装异服,甚至连长相都有着清晰辨识度的人——外邦人。 其作用便也是外人跟皇室间的一个沟通桥梁,像是外邦人士,要想觐见圣上,也得通过这儿。 现在应考将至,这儿可谓是人来人往,多的是外邦人想要一睹为快届时的擂台盛世。 正当蓝晨想要返回时,身后一个熟悉声音叫住了他。 他顺着别过头,微微一愣后,便也跟着转过了身,毕恭毕敬道“邓老,许久不见了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再遇邓老 邓老笑了笑,那异瞳眸间,满是温馨。“从花都一别,还真是有好些日子了啊。没想到还在京城碰着了你。” 蓝晨听罢,也是不自觉地露出真诚笑意,心底某些不安之处,好似也跟随着填满了些。 好说歹说,自个也是邓老的亲传弟子,要想欺负到其头上,不也得先看看邓老颜面再说,同时他也是由衷感谢邓老这位师父,看似挥一挥衣袖,啥也不管,但从他手上传授的‘迷踪步’,可是起了极大作用的。 更别说......他那恐怖奇能了,从其手中复制而来后,一直没有个机会使用出来,亦或者说事态并未发展到性命攸关之际,能不用便不用罢。 “怎地?来京城作甚啊?你个臭小子。”邓老抬起手,亲昵地揉了揉其脑袋。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徒弟我啊,可是被圣上召见了啊!这不刚把圣旨递给八方殿了吗。” 邓老猛地双眼一亮,但又瞬息皱起了双眉“皇帝那老头.......啊不,是咱们万古长寿的圣上啊,他找你何事?” 说罢,邓老更是警惕地瞄了几眼周遭,这人都在京城了,那嘴儿也得放干净点。 “许州求雨啊,白知县将这事写成奏章,呈现至京,我这一路走来,至少缺水的问题是解决了,至于粮食嘛,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求雨!”那异瞳微微颤,邓老就似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亢奋不已着“你是说,那个求雨偏方,是你想出来的!?” “正是在下,咋地?老小子,是不是当我师父,感觉特有面子!不打算再传授我些什么吗?比如什么上古神剑啊,至上心决啊,” “去去去,你师父我做得多了惊天动地之事,就一个求雨?唉......”徐徐口气叹出,邓老也不甘道“虽说我对苍生百姓没半点儿兴趣,但看他们这般受累受难,着实有些......我那些功勋,无非就是打打杀杀,可你不同,为师穷极一生都只在杀戮,可你却是拯救,救了天下苍生啊!” “青出于蓝,青出于蓝!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邓老心情也真是大好,由衷地为蓝晨而感到喜悦着,他也感觉得出,一阵子不见了,其境界也更是有所长进,其速度之快,称之为天才也不为过。 无奈,蓝晨并未领情,大翻着白眼,不耐烦道“呸!你个糟老头子,怀得很,我信你个鬼,甭说这些没用的。呐!” 抬手,甩出,两指一贴,摩摩擦擦,前后来回间尽是贪婪的讨钱手势“来些实际的。” “哎?这是拜师后没被家法处置了吧,皮痒咱就来切磋下?” “打住打住,你这属于为老不尊了哈,你想想,拜师到现在,你也就给了我本迷踪步,然后啥也不管,直接不管,我能有这般造诣,还不是凭我自身。” “这不是师父领进门,修为靠个人吗?” “那你倒是领啊。” “哎!下次下次,这回来京城,我也就带了个行囊罢。说到这,正好,咱找处清静地,我看看你迷踪步练得如何。” 说罢,邓老便不管不顾地拽过蓝晨,朝角落走去。 此时此刻,他颇有一种学了门琴棋书画后,过年过节时非得给三大姑六大妈露一手的窘迫感。 这份窘迫感,也随着迷踪步的展开而渐渐消弭了。 邓老止不住投去赞赏神情,嘴里不断念叨着好字。 待其施展完后,还咕噜着什么蓝晨练得比他好,短短时日掌握到如此之境,真乃天才也。 末了更是一番指点,讲出了其中不足,还有改良之地,这也确实令蓝晨受益匪浅,同时还再三保证到,下次备齐必会倾囊相授。 “哼。那不知邓老师父您,此次来京所为何事呢?” “应旧友邀约,上京一趟,我也才刚到罢,你是住哪个客栈?” “同福客栈......”蓝晨有些害羞道。 但显然,邓老并未知晓这份尴尬从何而来,也只是接着道“行吧,临近应考,都没个客栈住了,我也只能暂住在他府邸上了,话说你小子,来都来了,不去应考下?” “这玩意是能试便试的?” “年少轻狂啊,你有这武艺,不好好秀一番?” “树大招风啊,师父,这日后出了名,怕不是得被皇帝老......圣上大人给使唤使唤去的?” “没事,我保你,他怎地也得给我几分薄面,不会给你苦差事的。”邓老耐心劝说着,可也就是这份耐心,让蓝晨意识到了什么。 “等下?那在擂台上,我是以什么自我介绍去扬名立万的?” “吾亲传弟子啊!这不是废话吗!” “没想到邓老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淡泊明志的隐士高人呢,对那点儿名利竟也这般在乎了?”蓝晨揶揄着,上下扫视的眼神更是透露出股淡淡讥讽来,好似终于逮到邓老吃瘪之时那般。 谁曾想,迎其来的却是一个大拳头,重重拍在了其脑门上! “痛痛痛......师父!你这是作甚!” “你个臭小子,为师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咱可以不要一官半职,也不要俸禄爵位,但这名可是忒好了,游天下之便,行万事之捷。这求雨英雄者也,乃邓老之徒,啧啧,我脸上也忒有光了吧,哈哈哈!” “师父,这就过分了。”蓝晨翻着白眼道。 没曾想,在知晓皇上因求雨之事而召见自己后,邓老也动了歪心思,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也让蓝晨明白,自己是误会了。 哈哈大笑后,邓老也才收敛了起,久违地摆出副此番年龄方有的稳重老练“你懂甚。小子,我问你,为什么你能求得雨来?” “啊这......” “普天之大,多的是冰系、风系、乃至火系奇能者,可为何愣是没有一人能将这一切给整合起来,从而求雨?皇上那人,好大喜功......总之便是,他必广天下而告知,不止大乾王朝,连外邦,甚至连异族都得收到消息。蓝晨,我便也问你,凭什么是你?” 字字诛心,宛若重锤般砸在心扉上。 直到这时,蓝晨也才明白,为何一路北上间,其心境隐隐感到股压抑,有什么挤压着,不吐不快般。 这下他也明了,是啊,正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树大招风。 可他忘了,这也由不得他,于此坐以待毙,还不如借由个机会,向世人宣扬自己是邓老的亲传弟子,这一切就好像都说得通了。 这可是邓老的亲传弟子啊,也难怪会想出如此之方法来求雨了! 蓝晨木楞地点了下头,在明白邓老的用心良苦后,也情不自禁地投去感激目光。 “明白了?” “明白了,还是师父想得长远,受教受教。” “嘿。”邓老笑了笑,将严肃给冲散了些后,更是嘚瑟道“可别忘了,届时能多吹捧就多吹捧,反正最好把我给夸上了天,这样一来走遍大陆,去哪蹭哪啊我。” 蓝晨翻了个白眼,禁不住吐槽道“我感觉你刚才是在忽悠我,这才你的真实目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被迫参加武试 “臭小子,为师这是用心良苦啊。” “是是是,武状元、求雨英雄的师父,啧啧,用这名声来坑蒙拐骗......啊不,是混吃混喝,不是不是,是仗剑天涯,劫富济贫是吧?” 邓老并未理会其淡淡讽刺,反而是冷笑一声反驳道“臭小子,我并不觉得你能勇夺状元。” “榜眼,再不济应该是探花吧,总之前三甲理应有你,再不济也能榜上有名。反正全力以赴,虽败犹荣罢。” 蓝晨双眉一挑,抿了抿嘴,死死盯着邓老瞧,想从其神色间发现出些什么来。 可惜,邓老是认真的。 “总之,别受伤就是,再擂台开始,便开始助势,待我觉得差不多了,你便将身份公布与众,有了邓老之徒这个名号在,我想也能扫除掉绝大部分的苍蝇了,而那些权势滔天之人,要想动你,也得掂量三分!” 言真意切,温暖着蓝晨的心境。 只是他仍有所不解,为何邓老会如此断言? 他分明是见过自己身手的,可却为何...... 察觉出蓝晨那隐隐不甘,邓老乐呵笑道“如若奇能搭配运用,不说京城,不说同龄,这普天之下,你已是翘楚中的翘楚。奈何武试中,擂台占比大,甚至可以说有着一锤定音之效。不过话又说回来......” 邓老咧出邪魅笑意“你也可以去试试文试,将那套求雨之法尽数写出,加上那首将进酒,够了够了,你必夺魁!哈哈哈!文状元?倒也不错,我这糙人也教出了个文状元!” 听罢,蓝晨也只是默不作答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正经些儿,擂台之上,讲究的是奇能之霸道,武艺之精湛,如若放在往次,我信你有这个能力独占鳌头,可惜啊可惜,你还记得昆山莫家不?” “记得,莫阳羽?花都时,还是你身边的跟屁虫呢,他不就是一个玩火的手下败将嘛,昆山也不过如此。” “可别这般说道。莫阳羽有个弟弟,名为莫阳龙,跟你一样也是金奇能者。且其天赋之高,在你之上啊!” 邓老不禁有些遗憾,蓝晨之天赋,不可谓不高,但偏偏遇上了莫阳龙这么个妖孽。 “他啊,早已在地级九品巅峰好阵子了,堪堪半只脚踩到天级之境,更别说举昆山之力的倾力培养了。” 蓝晨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那又如何? 邓老只是不知道罢,那莫阳羽自幼觉醒奇能到现在几年过去了,而蓝晨他呢?仅仅半年,便是地级! 要是他想,突破至天级也只是一个念想之事罢,砸银子,有多少银两,统统砸下去就是。 只是这么做,无非是走火入魔之举罢,同样地,他也不曾在熟人面前真实地展露过自身境界,许州多的是知道,蓝晨曾是个没有觉醒出奇能的‘废物’。 “这次擂台比试,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他了。” “那榜眼呢?我正当个榜眼总行了吧?也算是没给你丢脸了?” “还有个林府大千金呢,大乾国师可是历练归来了,也将他的得意门生给带了回来,那女娃,虽说我不曾见过,但能入得了那糟老头眼的,也必不是凡人,啧啧,想想就刺激,昆山老儿跟国师糟老头一向不对付,两方可都憋着一股气呢,真让两个晚辈放开手了打......我也不好说啊。” 说罢,邓老瞄了眼蓝晨。 眼瞅两名老友都有着各自的得意门生,也同样会在擂台上绽放光彩来,可蓝晨却...... 悔恨情愫,作燃而起,要是早些儿收蓝晨为徒,不也有了一争之力吗。 摇摇头,邓老也深知其有天赋,无须强求,只是怪生不逢时罢。 “再说下去,我可不去武试了。” “成吧,不说便是。” “话说,邓老,如若是你呢?你跟昆山老前辈,国师二人,要是切磋一次?”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邓老更是得意自夸的点头。 “我是问谁胜谁负?” “不好说,论擂台切磋,必是国师,准备妥当时就是昆山老儿了,但要是生死搏斗,那必定是我,到了我们这境界,胜负真是两说的。” “行,反正我会为你争口气的。那如何参加?” “我帮你报了便是,反正京城大把友人,届时顺着你客栈告知你时间地点即可。” “那就先行谢过邓老了。” “我再啰嗦句,切记切记,如若不成,认输便是,输了事小,若是一个不小心伤了根本,那对日后可是极大打击,多的是俊年英才因此陨落,咱眼光放远点,求雨之法在手,已然比他们两个出彩了。” “晓得了,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了,如若有心助我,倒不如跟我说那个莫阳龙的奇能是啥?” “嘿,你个臭小子,如若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那种,我早就告知你了,但这种擂台搏斗,咱还是公平些吧。” “没想到你这奸诈.......我是说,真不愧是有着广阔心胸,厚德载物的邓老呢,对,咱就是要公平公正!” “你刚是想说我这个老狐狸吧?” “怎敢怎敢!” 脑门还隐隐作疼呢,要是再挨上一记,怕不是得哭出来。 “哼,你啊!就是嘴贫。好了,老夫去拜访位旧友,便不跟你啰嗦了,回见。” "慢走啊!邓老,可要小心些啊!”望着其离去背影,蓝晨边告别边吐槽“依你性子,想来京城也是不少仇家的,可得护住后庭,别晚节不保啊!" 咻一声,石头子飞了过来,蓝晨赶忙躲开这来自邓老的报复。 “嘿。这糟老头子,一阵子不见,依旧跟个老顽童一样,不过这也算是阴差阳错了?本来是不想凑合这趟浑水的啊。” 伸了个懒腰,蓝晨不禁想到,这武试都去了,干脆文试也参加得了? 甩甩脑,赶忙将这可怕想法给投掷出去。 武试都有够忙的了,加之有能拖邓老下水当个靠山这么个好处,蓝晨也才心甘情愿地应承下来。 文试?有个毛的好处。 但当次日的初阳,轻抚着蓝晨脸庞将其悄悄唤醒后,他才知道,什么叫酒后误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虚竹公子 跟邓老告别后,蓝晨也在京城四处逛游了起来。 这一逛,便也将太阳给比了下去。 行间见闻,大开眼界,也大饱口福。 直打饱嗝的他,披着朦胧夜色,回到了同福客栈,本想一头扎进屋内,呼呼大睡了。 可刚走到客栈大门,却愣是被小天给喊住了。 一脸不情愿地瞥了眼过去,蓝晨微微一愣,这小天身上的单衣......竟纹了朵花儿,是朵紫色花儿。 看来小天也是非富即贵啊,自从颜坊将紫色染料给生产出来后,依旧是一缸难求。 虽说现在多了些紫色染料来,但仍旧紧缺,唯有大富大贵方才拥有。 那朵紫色小花儿映衬在其衣裳上,更显其气质斐然,颇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 只是嘛,这份高贵愣是被小天那醉熏话语给糟蹋了,那迎面而来的酒味,都蹭了过来。 “来!蓝公子,咱喝几个!”小天直接抬手搂住蓝晨的肩头,甚至还捏了捏,这个举动也吓得他哆嗦了下。 当其试图挣脱开时,却发现其小身板竟也有大力气。 无奈下,蓝晨只得妥协,吐槽反驳道“不是说即将应考,不喝酒的吗?” “今儿高兴啊,不仅见到了旧友,借来了些盘缠,虽说不及蓝公子您万两缠腰,但也是够胡吃胡喝阵子了,然后还结识了新友,呐,他在那边呢。” 顺着小天手指方向,蓝晨也看到桌子上整坐着乐呵傻笑一人也。 好一俊俏男儿,惊鸿一瞥间,其心儿更是停曳了下,眨了眼定睛一瞧,嘿,此等‘美色’,真乃罕见啊。 样貌清秀,身材挺拔,那宛若经过精心设计装嵌的五官更是有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更别提那顶秀发了,乌黑秀丽,就像是夜晚银河那般,自然了,是足以吞噬一切之黑暗,连半点星辰都没有那种。 想来这等秀气公子哥,又怎么会容忍脑瓜上有些许白屑呢。 那醉意笼人的熏红,像是腮红般,扑在其脸上,更显迷离之感,一种雌雄莫辨的妖艳扑面而来。 蓝晨不禁咽了下口水,同时也下意识地跟身旁小天保持了距离。 这小天,玩得可真花啊...... 辰时兮,还看着自己那凌厉身膀直发呆蒙。 戌时来,在皎月吹响饮酒之号角时,小天愣是对一花男子着了迷。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还是得离小天远儿些好! 但显然醉意上头的小天,并未就此放过蓝晨,愣是挽着他的手,拽了过去。 一愣一愣间,蓝晨被硬生生给摁在了长凳上,也在这时发现了美男子的美中不足,他右手,有六根手指。 “天公子,这就是你说的蓝晨,蓝公子吗?”离了近,男子的瞳距也随着聚焦而起,更是有种扣人心扉的美艳感。 “是啊是啊,来,介绍下,这位是虚竹公子,早些时候我在集坊中一个对联会碰到,其运字,惊为天人啊,平生所学都不及他一半,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哈哈!” “天公子,你谦虚了啊,你那以‘夏’为眼的对对子,也别具一方风采。不说了,来,咱且走一个!” “哈哈哈,来,走一个!蓝公子,愣着作甚,还不饮酒!这可是虚竹公子从府邸特地拿来的上品之酒,我敢保证,你从未饮过如此之美味!” 蓝晨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喝了多少还,再不济整点下酒菜啊,喝成这样。 但他也不得不端起酒杯,只是心中苦想于再好喝的酒,能有‘白酒’好吗? 可这一口饮下,他不免双眼一亮起来,“好......好酒啊!” 【虽不及白酒,但这浓香,这醇厚,还有这延绵有力的后劲,啧啧!酿酒工艺尚未突破情况之下能有这等酒液,着实不易啊。那个虚竹公子又是什么来头?金屋藏酒!】 一饮而尽,畅快无比! “啊!好酒!”长呼一气,只此一杯,便也阵阵燥热起。 “哈哈,我就说吧。本来我也不想喝的,但那酒香袭来,便也知晓此酒只应天上有。”小天哈哈一笑,又是饮下一杯。 “不知蓝公子来京城,所为何事啊?听天公子说,不为应考?” “为了些私事罢。只是早些时候见着了我师父,他逼着我去参加应考,我就只能答应了。” “哦?”虚竹眉头一挑,倒也来了兴趣般“那蓝公子是打算参加文试了?” “不。武试。” “真乃缘分也,我也是只参加武试,那就祝贺我们三人能高中名次罢,来,饮酒!” 提起一句,又碰了一杯,三三两两地侃天说地。 三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般,抒发着己方百般豪情,说道动情处,那小天更是嚎啕大哭起来,道曰说甚,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虽说多了见闻,但夜深人静时却也念起了故乡。 此情此景,不免只感他乡遇故知。 虚竹显然理解不了这种情愫,他本就住于京城,还是个阔绰公子哥,可却也委屈巴巴地哽咽不已,情绪本就是会共鸣的,渲染而开下,借由此事打开彼事之情绪宣泄口罢。 奈何蓝晨淡定无比。 这儿大哭不停,那儿娇滴滴咽,他愣是一点泪花都没有,就像个钢铁直男似的木楞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修罗场’呢,两娇滴滴的女......白脸小公子,围着蓝晨痛哭流涕,哭诉其见异思迁。 但随着酒意上头,蓝晨也撑不住那份腼腆,虽不至有甚伤心之事,但却也笑得狂妄无比,还不断蹂躏着小天跟虚竹,一手一个巴掌,一个抓乃龙抓手,好生折磨。 饮到尽兴时分,三人更是转移战场,找到了个二楼靠窗,能瞥见京城美景之地。 既是文人,又饮了酒,那接下来的事情好似就顺理成章了。 吟诗作对也! 哭啼啼的二人更是舒展开百般豪情,囔囔个不停,‘文曲星’要是听到了,不得下来砸死他们。 宛如想到什么般的小天,猛地瞪向懒洋洋端着酒壶,咕噜咕噜饮个不停的蓝晨,“对了,蓝公子!既兴致已致,为何不吟诗一首呢!” “我这不是看两位大文豪于此,我可就不凑什么热闹了呗。” “唉!说这些,饮了酒,不吟诗,终究像是缺了什么!今早些好似还听你囔囔了句诗歌来,虽管中窥豹,却也可见一斑啊。” 蓝晨微微一愣,于脑海中思索今晨个说了些什么。 思绪发散间,他却直勾勾地盯着街道角落处的一个灯笼儿,沉夜被其微微芒光映衬出朦胧美感,千愁也被勾勒出来,恍恍惚地,他想家了,想那个远在天边,再也触摸不及的‘家’。 末了,一人行过,于转角处,匆匆一瞥的俊俏背影似有万绪力量将蓝晨给吞噬殆尽,他也想起了那首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被卖去考文试 语毕,一滴泪不经意顺着其脸颊,流淌而下,抽了抽鼻,蓝晨长叹口气。 世间百态,皆是万种风情,唯其情感相通无碍。 待蓝晨将视线从街道转角的红灯楼收回,投掷向虚竹二人时,不免愣了下。 那嘴可长得老大老大了,眸间只有震撼犹存,缓过神后,二人面面相觑片刻,激动囔囔了起来。 “作甚作甚!”蓝晨不明所以然地制止着,再闹下去怕不得从二楼给蹦下去了。 “好一个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激昂过后,小天好似泄了气般,陷入了某种哀愁间,“此诗只应天上有啊。” “人间难得几回见是吧?”对此大惊小怪,蓝晨唯有报以白眼。 小天微微一愣,诧异地连连点头“这竟然对上来了!蓝公子,你肚子里边的墨水,可足着呢!不行不行,我必须得抄写下来,常伴于身!小二,笔墨伺候!” “帮我也多抄一份罢。”虚竹长叹口气“私以为,琴棋书画样样通,不就是尔尔把戏罢了,虽不至自傲乃绝世无双,但今儿瞧见,方知为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佩服,佩服!只是稍感不适。” “哦?但说无妨。” “此情此景,此诗句,好似略微不妥,好似讲那诸多灯笼的元宵节般,但顺着蓝公子视线而去,见那红灯笼,倒也能解释一番了,见功见功,区区一瞥便能蔓延开来!实则更显功力啊,不,这已然不是人为之能及,真乃天上有!” 蓝晨愣了下,看来虚竹还真是有些儿‘本领’在身上的,稍听一次,便也知晓其中奥秘,虽说有些不合景,但酒意熏情下,末了那句‘灯火阑珊处’就似重锤般,将二人的心给敲碎了个稀碎。 抄毕,二人更是连读了好几次方才心满意足,虚竹更是打起包票,说什么地也得将这诗给呈给书馆,广为人知方乃造福之事。 而小天看向蓝晨的眼神,更显迷离,决心将今晨的小心思给付诸于实践,“蓝公子,在下有一言,不知能否劝得住?” “哪儿跟哪儿呢,这话说得好似咱三人的酒白喝了般,直说便是。” “既然你也参加武试了,不如文试也一起吧?” “哈?”蓝晨迟疑片刻,摇摇头当即拒绝“都参加武试了,再去个文试不得累死自,人怕出名,猪怕壮,师父教导我说为人要低调谦虚,况且就我这点水平,可就是丢人现眼了。” 打死他都不愿意! 被圣上召见才来京的,还要寻得黄元魁,看看怎么营救出梁子文来,这茬事烦死了都,愣是被邓老半忽悠半威胁参加了武试,现在还要文试? 分身乏术不说,累死累活可图啥! 他甚至都开始怀念许州那清闲日子了。 “蓝公子这就妄自菲薄了。”虚竹在旁也劝道“以你之诗艺,要是还不够格,那普天之下也没有谁够格了。再不济,我便也献丑陪你一同文试去!虽不及你几分,但文章之事,我还是颇有心得的。” 谦逊中也有着一份想要与之一较高下之心。 但蓝晨依旧摇了摇头,以示拒绝。 令得虚竹万分感叹“唉!如若未曾听闻过此等诗词,想来我也不会动恻隐心,现在心儿直痒,哪怕蓝公子不愿前往,我也还得去献丑番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说罢,他看了眼小天,眸间满是挑衅意味道“天公子,恕冒昧了,届时我必与你争夺一席之地!” “求之不得!”小天眸间也洋溢着股热情,稍稍冷静后,他挑了个眉儿给虚竹,一下,两下,三下,直至对方反应过来后,连连眨眼,用眼神示意着什么。 意识到怎么一回事后,虚竹双眼一亮,露出了计上心来的得意笑容,当即便敬了杯酒给蓝晨。 一杯,两杯,三杯。 本来啥事没有,可一边的小天也并未闲下来,区区两人之势,形成了二打一局面的车轮战。 哪怕酒量如仙,但蓝晨也渐渐在这等攻势下败下阵来,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二人那诡计得逞的嘚瑟笑意。 可惜啊,他们二人也喝了不少,扛着蓝晨拖曳在路上也是一顿踉踉跄跄,走都走不稳了。 圆月从云儿那探出脑袋,眼巴巴地盯着底下这烂醉如泥的三人,铃铛似的朗朗笑声逗得周遭星星闪烁不已。 岁月静月,当作如是,会饮成歌,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所经历的日常,是连续发生的奇迹铸成的。 此夜末了也成只可追忆之往事。 而当三人最终面对面时,脑海唯有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酒后能有多误事?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儿,还有手头上的‘令牌’——前边文试,后边蓝晨,还有那宛若镶嵌了巨石的脑袋。 蓝晨于心中发誓,日后再也不喝醉了,并且也不会跟那两个狗娘养的喝酒了! 他慌张张站起身,拖着身上破败不堪的衣裳,像个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跑开了,脑袋瓜恨不得直接蜷缩进身体,深怕被他人看见。 路上之人也对其指指点点,醉酒闹事的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睡在大马路上的,还是睡在‘贡院’前的。 咋地? 过来应考,还非得睡在贡院前,才能金榜题名了是吗? “小天!虚竹!看老子宰不宰你们罢!” "天地玄黄,外伤治疗!” 可惜,宿醉乃体内酒气作祟,跟体外伤势没有干系,根本无法缓解那发沉的脑袋,他只得怒气冲冲往同福客栈跑去。 昨夜之事? 忘了个一干二净,这绝对是喝大了才会的。 但同时蓝晨还有另一个奇能——记忆提取。 发动完后,他也才知晓昨夜发生了啥。 二人一顿猛劝,在把蓝晨给灌醉后,愣是连拖带拽将其给扯到贡院门口那,签字画押一同操作猛如虎,愣是将蓝晨给报上名去! 回忆至此,也只是感到颇有无奈,还有对贡院侍者的责怪,竟让酩酊大醉之人通过了审核,登记在案。 但其接下来的一幕,直叫蓝晨火冒三丈啊。 报了就报了罢,可分明说好虚竹一同来献丑的,这到了最后关头,却临阵退缩了,感情将蓝晨当猴耍呢。 特别忆起在摁手印时,虚竹一顿忽悠,挖了个深坑一脚将其踹下去后拍拍手走人,更是恼火! 蓝晨当即暗中发誓,倘若日后在武试擂台见到此人了,不把他揍死,那他名儿就倒过来写!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在将文试令牌甩到蓝晨身上,二人也试图过将其拖回客栈,可也因为事情办妥了,那颗心也随着安下,竟......没力气了! 然后,然后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第一百六十章黄元魁抵京之数日 剥皮削骨都不足以缓解心中之愤恨啊! 倘若说好言相劝,甚至拍拍马屁,再不济以重金酬劳,那蓝晨还真就指不定应承下来了。 可二人分明像是恶作剧那般,折腾了番蓝晨,末了还将其丢到街道上,不顾其死活。 这传出去了可还了得,堂堂许州小爵爷,初到京城第一夜,便堕落成了个酒鬼,睡在路上的死酒鬼! 可就在其暴走之路上,却跳出了个意外来。 街道转角处,蓝晨差一点便撞上个身影,也得亏他反应迅速,及时侧身一跨,堪堪躲过。 只是当他回头时,那人也是早已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蓝晨。 可当定睛一瞧后,不悦闪开,只剩淡淡的疑惑,还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意味。 “你怎么来了?还一身酒味。” “黄大人......”蓝晨无奈一笑,下意识地躲闪起眼神来,该遇谁不是遇,偏偏碰上了黄元魁,他也只得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听罢,黄元魁也是无奈摇了摇头“早知如此,当日便也邀你一同来京城了,也就不会遇人不淑,那两人......可真不是人啊,日后可莫要与他们多多往来了,在许州你早已不会如此出格,可偏偏......唉!” 蓝晨也只是点点头,并未言说太多。 他深知黄元魁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严肃之人,心中有其坚守,也有其刻板,说不好听的,就是个顽固老古董,虽说护犊子,但有时也会管得太多。 像虚竹二人,他也知只是友人间的某种恶作剧,趁着醉意,做出平日不敢为之之事。 这不,他衣带里还嵌了个钱袋子,这个不是他的,那必然也是他们二人的了,感情是把他给卖了,一边帮他们数银子,一边自己收了点。 倘若是邓老知晓此事,怕不是责怪半分都不会,而是拽着蓝晨过去,直接开饮,伺机而灌,脱光其裤子,倒挂在城门口吧...... 想想好像也不错啊。 蓝晨又决定道,这酒啊,还是得继续喝,不然怎又有机会报复得了二人呢。 “跟我走吧,那同福客栈可老远了,府邸正好在附近,还不如去我那儿换身衣裳。” 蓝晨愣了愣,本想开口婉拒,但黄元魁可不惯着他,自顾自走了去,整得他只得乖乖跟上。 路上好几次,蓝晨都想开口,问其梁子文之事。 可黄元魁好似有意无意地加快着脚步,并没有给蓝晨开口询问的机会,这份仓促在其看来,应该不全是觉得丢尽颜面,反而更像是‘隔墙有耳’。 直抵府邸,小小间,更似一家小客栈,只是里边的装潢颇有种小巧玲珑之感。 “到了,这是我旧友的府邸,他常常出远门,我来京城便基本住这儿,老陈,带小爵爷去洗漱更衣下!” “是,黄老爷。” 擦肩而过兮,黄元魁悄悄在蓝晨耳边轻声道“哪怕在这里了,也不要多言,待来书房咱在详聊。” 好似为了躲开老陈般,说完这话后,黄元魁便也直径走向书房去了。 蓝晨也面不改色地跟在老陈身后,洗漱了番,也总算是将身上的污迹给解决了,将就地穿了件旧衣裳后,他也朝着书房走去。 “来啦?先喝完热糜,醒醒酒,旁边的是热茶,暖暖胃。” “谢黄大人过。” “誒,甭说这些,好生醒酒,我让仆人去备着午膳了,早些儿吃。” “这......”蓝晨犯了难,这般热情的吗? 黄元魁看出其心中不解,无奈解释道“哪怕再不情愿,但你已手握应考令牌,不去则是欺君之罪。该不会你连文试几时开始都不知道吧?” “不知......” “午时前!午时前就得到贡院那!” 那言行举止间,只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味。 听得蓝晨直羞愧得低下头,闪烁眸间中好似决心道非得撕烂那二人的嘴巴不可。 “谢谢黄大人点醒,我午时前必到贡院。” “成,从这儿去也近得多,你就在这儿且当歇息。”说罢,黄元魁也左右张望了片刻,似乎在警惕着什么般,末了也下意识地悄声道。 “行事可得小心些,现在那些人只是不知道你也想要救回梁子文罢,如若知道了,那可就......” 随即,黄元魁也将近日在京城的境遇一并说出。 他早于蓝晨三日抵京。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功夫,但黄元魁也将事态给摸个差不多了。 梁子文,确实在先奉所癸支里。 只是具体关押在了哪儿,还有待探寻。 期间他也曾接触过癸支副统领——殳王,也就是那个使用奇能,将梁子文存在给抹除之人。 兴许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像殳王这等擅长拷问的老手,竟也露出了破绽来。 虽说嘴巴上连说几次不知道,但其下意识的举动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只是碍于没有切实证据,没法让殳王露出原形罢。 但黄元魁之目的,也在于此。 来京后,他并未第一时间前去癸支质问,而是暗中联系了一批旧友,一批值得信赖之人。 做足了准备工作后才上去癸支假意‘拜访’,从殳王的‘慌张’中,黄元魁已然锁死了目标。 末了,黄元魁也是直径离了去,而后让那些旧友们于暗中偷摸摸注意殳王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些儿不对劲便直径跟黄元魁禀报,找出藏匿梁子文之地。 此一招,乃攻心,令其露出破绽,而后找到其七寸,并给予沉重打击。 奈何用了这招后,便也是变相地跟对方表明,自己是知道其阴谋诡计的,不仅会让对方有了防范,对方也会顺势暗中监督自己。 这不,昨日起,黄元魁就感到周遭出现了那若隐若现的监视眼神。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如今便是看究竟哪个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殳王那老头,精明得很,两日下来,足足有十一个异样处,想来现在他也防备起来了。呵。”黄元魁冷笑一声“可那又如何,虽说这儿他是地头蛇,但绝不会想着我可是有备而来!” “不稍几日,便会露出马脚,先救出梁子文,再灭了那老头!格老子的,竟敢碰我的人,该死!” 蓝晨听罢,也毕恭毕敬地朝着黄元魁鞠了躬,语气诚恳道“有劳一词,听着有些儿不地道。晚辈只得说,如若有甚我能为之效劳的,请尽管吩咐。” “诶。莫说这些,你啊,在文试、武试发挥好那才是真本事。事情尚未办妥前,我都会在这儿,想来找我直接来便是。只是悠着些,我也说不准管家老陈,是哪边的人。” “好!”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阵疾步声,老陈急忙忙道“黄老爷!有人找!” “谁!” “是......是六王爷!” “快!”黄元魁面露紧张着,同时瞥了眼蓝晨,边说着快请他进来,边思索着究竟是否要将蓝晨给藏起来。 可,为时已晚。 他,来了。 大门徐徐推开,六王爷直径走了进来。 “不用请了,这不,我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六王爷 “六王爷!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乃失敬,失敬也!” 黄元魁迎上去的同时,也间接地挡住了其视线,牢牢将蓝晨给护在了身后。 同时假意整理身后衣角别过去了一只手,而那只手正朝着蓝晨不断甩着,就像是在示意其赶紧离开般。 虽说黄元魁跟六王爷间存在着些私交,谈不上过命交情,但也是能把酒言欢之友。 可此趟来京,黄元魁并无意跟六王爷再续酒肉,除了那事要紧外,也因为皇室那边传来了些不怎么好的‘传闻’罢。 现在的京城,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里边的浪花究竟有多汹涌,谁都不知道。 出于保护蓝晨的目的,让其远离旋涡中心,黄元魁这才做出了这个举动。 可又好像,能结交到六王爷这等人物,于蓝晨日后而言,更有好处才是,内疚纠结下,黄元魁恍惚片刻,却也露出了马脚。 六王爷眉头一挑,摆了摆手道“你我私下间,又怎么需要行礼呢,快起身吧,咱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对了,你身后这位是?好像不曾见过啊。” 心咯噔了下,黄元魁也深感无可奈何,末了也是认了命,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且行切看吧。 想来蓝晨也不是那种傻憨憨之人,也知道在王爷面前得该怎么说话才好。 蓝晨赶忙弯下腰,低着头,但并未蹦出一个字来,他在等,等着由黄元魁先行言说道。 先前那慌张失措的表现,他可全看在眼里。 而这份紧张,显然也是因为蓝晨这么个‘不速之客’,可看起来好像六王爷才是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那就看看黄元魁究竟要怎么说罢,届时在见机行事就好。 兴许是先奉所间的默契,瞬息间,黄元魁也跟着开口了道“他也是先奉所的,现在是许州那儿的壬支统领,也算年少有为了,想着来京城,便也带这臭小子来见见世面。” “哦?”六王爷点点头,并未言多几分,本想开口吐槽些,可转念一想,着实没必要在晚辈面前丢了其颜面。 “来,蓝晨,这位是六王爷。” “下官见过六王爷!” 蓝晨鞠了一躬道,听那黄元魁开口言语道,便也知晓其目的了,能说出来的身份,或许只有壬支统领了。 区区一个弹丸之地的壬支统领,那还入不了六王爷的眼。 “好了,你先下去吧。”黄元魁摆摆手,“我跟六王爷可得好生叙旧了才是。” “那下官先行告辞了。” “诶!”六王爷抬起手,叫停了蓝晨,示意其抬起头来。 照做下,面面相觑了片刻,蓝晨不免有些诧异。 先入为主下,听其尖细音声还以为是个多么瘦高人,可却是个宽体肥厚,略显憨憨的。 这份憨厚中,隐隐藏着种阴森森之感。 同时,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六王爷......有些儿眼熟啊? “还当名字怎么这儿耳熟呢?”六王爷笑了笑“原来是你啊,小爵爷?” 一闪而过的碎片记忆中,蓝晨也想起,之前在京城的为非作歹中,跟六王爷也算是臭味相投,只是介于二人间身份地位的横沟。 蓝晨更多是其跟班中之一的角色罢。 “六王爷!还真有好阵子没见了。”此话多的是叙旧,同时也在悄摸摸地在跟黄元魁暗示着些什么。 如若二者相识,那黄元魁再继续做主示意蓝晨退下,怕不得引得六王爷不悦。 “哦!”黄元魁心领神会道“没想到我这小小下官,还能结识到六王爷啊,真乃其之幸也。” “誒,那都是多久前的事,现在是我识得蓝晨乃我之幸事啊。”六王爷开怀大笑地乐呵着,神情举止间多了丝洋溢出来的意外之喜“还愣着干哈,都坐啊,坐啊。咱三人可得好好叙旧才是啊!” 事已至此,蓝晨也明白,逃呢是逃不过的了,只得且行且看,看看这六王爷究竟所为何事吧。 一一落席,冲上茶水,哪怕身份乃客,但六王爷仍旧被请到主位之上。 “恩,好茶,好茶。”六王爷点头夸赞着“想来茶也好,但相逢旧友令我更觉得甚好啊,哈哈。蓝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被圣上召至京城,竟没想着找我叙旧。不过也能理解,你可是许州的求雨英雄啊,想来是被诸多人儿,连夜拜访了吧?哈哈!” 那笑声有些儿瘆人,瘆得蓝晨直发毛,一时间地,他不理解这话里话外究竟是个啥意思。 还是黄元魁反应了过来,他夺过走势道“六王爷说笑了啊,蓝晨也才刚抵京,加之我有事交托于他,忙不过来了啊。” “原来如此啊。”六王爷眯着眼儿,紧紧盯着蓝晨,好似想找寻些个什么马脚般。 但还摸不清状况的蓝晨脸上唯有困惑不解罢。 而黄元魁也继续说道,同时也在点醒着蓝晨“没曾想六王爷也知道蓝晨乃许州求雨者啊?” “求雨这事,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人人皆知许州出了个求雨者,乃大乾豪杰也。” 六王爷顿了顿后继续道“我也曾有耳闻,圣上召其进京。黄元魁,你本就是许州奉帅,必知那人是谁,这不,听闻你也来京后,我便前来拜访了。” “既然蓝晨是你下属,那便也是许州之人,而当时蓝晨在京城可是个惹祸精啊,换成谁都不会回京忆起伤心事的,此番前来必是无奈,那想来思去的,也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近日从许州来的,那十有八九便也是求雨者了,加之宫内有些儿个小道消息说是此人乃爵爷,细细一斟酌,便也知了。我说得没错吧?蓝晨?” 蓝晨眉头一皱,凭借三言两语,便推出了个大概,六王爷看来也不想表面看上去那么‘憨厚’啊,可精明着呢。 “哈哈哈!真不愧是六王爷啊!”黄元魁言咽了咽口水,大声称赞着,也试图将其注意力从蓝晨身上挪开。 可奈何六王爷已不想跟黄元魁耍着这把戏了,他先是冷漠地瞥了眼黄元魁,冷冰冰间充满了丝不耐烦,“黄元魁,我问的是蓝晨,不是你。这护犊子总归不能护一辈子吧?” 黄元魁愣了下,当即起身行礼致歉,言行充满着不安。 末了还是六王爷发出铃铛般笑意,示意无大碍,这茬冒犯之事也算翻了页。 “所以我也开门见山了吧,蓝晨,不如你我二人,再续前缘?你可不知道啊,现在京城寻花问柳之地,可多了去了!" 黄元魁心里一顿,果然,最担心的事情来了。 蓝晨在众权贵人眼中,早已成了香饽饽,攀之、收之都能助其之势,可无论是谁来拉拢,黄元魁都不会像这般担忧。 但偏偏是六王爷...... 这个暗中涌动,意图篡位的阴谋野心家! 再不济放在平日里,还无须提防六王爷,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 刚抵京时,黄元魁便得到其探子消息,皇上......大病痊愈后拉下病根子,兴许撑不住几时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看似无奈,实则坚定 这也正是为何黄元魁对六王爷之到访感到局促不安的原因。 宫内局势动荡下,这个别有用心之人,也终于露出了他那爪牙。 如若能拉拢住蓝晨这么个新晋英雄,甚至推波助澜造势说是六王爷给出的降雨妙计,那其声望恐怕将达到顶点,届时暗中使出什么个法子,想来民怨也会降到最低了。 所有王爷中,也唯有留在京城的六王爷能有此番所作所为了。 宫内动荡间,这六王爷还算是最小的躁动因子了,诸多皇子们,以及太子本人,究竟暗中策划了多少,又有谁知道呢。 此时黄元魁甚至巴不得让蓝晨赶忙打道回府,远离这片漩涡中心。 蓝晨正要开口婉拒,余光一瞥间,眸里满是黄元魁那惊慌失措表情。 恍惚惚地,他意识到了某个可能性,亦或者说哪怕没有这么个可能性,对方也是王爷,跟皇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王爷啊。 一言一行间,可得小心谨慎些了。 想于此,蓝晨心中便有了个法子,他淡淡开口“谢六王爷盛邀,奈何下官心意已决,应考之事不容耽误,还请下官遗憾婉拒。” 一丝阴霾狠厉从六王爷眸底闪烁,如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便毁了是! 只是蓝晨却冷不丁防补充道“你我二人身份悬殊过大,我可没那个脸面陪伴在六王爷身边,倒不如说,待我在应考中金榜题名时,我在跟你推杯换盏,好生叙旧番罢?” 六王爷愣了下,连说三个好字,止不住地发出畅快笑意。 只是说苦了黄元魁罢了,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着,怎么好似逃出生天后,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下去? “没曾想蓝晨你小子,还有心应考啊,不错不错!”六王爷止不住地点头赞许着。 如若蓝晨能夺得些名次,届时在收归已用,那其脸上也更是倍有光啊。 “此去一别,你还真是有了诸多变化,那我也就等你好消息了,届时再把酒言欢一番!你还是快些儿去准备吧,文试可差不多了。” 六王爷甩甩手,不仅包含了对蓝晨的期许,也暗示其速速离开去,他跟黄元魁还有些儿事要聊。 蓝晨敏锐捕捉到这点,点头表示了解后道“那黄大人?下官便去隔间歇息会了,时辰到了还请知会我声,那便先行告退了,二位慢聊。六王爷,咱回见。” “回见回见。” 关上房门前,蓝晨还甩了个眼神给黄元魁。 末了则是被老陈给带到了间寝房,倒头就睡。 宿醉之感,老难受了,还要应付六王爷那号人物,堪堪将其给打发走后,悬着的心儿也终于落地。 那就趁二人商谈要事的空当,自己偷懒歇息下吧。 这一睡,直至黄元魁轻声将其唤醒才结束。 揉了下惺忪发蒙的眼,蓝晨打了好几个哈欠,再伸了个懒腰后顿感阵复活的畅快感。 “午时到了?文试快开始了?” “没。”黄元魁无奈摇摇头,“不过也快了,我瞅着差不多了,才侥叫醒你的。” “哦?看来六王爷走得很快嘛,还以为你们聊了许久。” “也没甚可聊的,无非既是许久不见,近况如何。唉!拉拢下感情罢。蓝晨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糊涂?何以见得?”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摆脱六王爷的手掌心,你却还说应考后再聚,这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皇帝他情况已经那么......那么糟糕了?”蓝晨反问道。 黄元魁愣了下,面露错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出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精彩,青红白绿,应有尽有,加之六王爷种种表现属实诡异,看来我还真猜对了?” 蓝晨乐呵一笑,可也是这份轻松,却在黄元魁心里荡漾出诸多涟漪起来。 倘若说六王爷有那般识人术属实正常,身在皇室,又有别样异心,耳濡目染下早有了套本领。 可蓝晨年纪轻轻,区区一个许州爵爷,便有京城王爷慧眼识珠之本领,属实不易。 可又为何...... 带着心中困惑,黄元魁反问道“既然你猜出了个一二,为何你又应了六王爷之邀?你只是不知道,现在你可是个香饽饽,难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给盯上啊。” 蓝晨故作高深轻笑道“你先说,皇帝老爷现在个情况?” “唉!”黄元魁叹了口气后也解释了起来,按宫里人说法,看似精气神十足,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一时半会却也说不准。 唯一能知道的是,不仅宫内,连镇守边荒的将领士兵们都开始不太平了。 更别说以奇能者为首的那帮人了,也正暗中汹涌流动着什么。 “那依黄大人远见,最有希望登上皇位之人是?” “那必然是皇太子了,大皇子早些年牺牲于边荒之境的战役上,皇上也早早立了二皇子为皇储” “那.....”蓝晨咧嘴而笑道“那黄大人心之所向呢?” “蓝晨!话可不能乱说!”黄元魁罕见瞠怒道。 “哈哈,反正我猜也不是六王爷了。”蓝晨耸耸肩“倘若是他,想来你就不会如此惶恐其之到来了,也不会处处拥护着我吧?” 黄元魁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蓝晨竟还想到了这一层,确实,如若今日来的是那位大人,那他兴许......又会是别样一副面孔了吧。 想于此,他微微羞愧,眼神也渐渐闪烁不已着。 蓝晨则是大无畏般地打破了此番尴尬“皇位啊......我是无心,也无意卷入这浩荡斗争的,既来之,则安之罢,至于六王爷,黄大人也无须担心,山人自有妙计,想来应考后,便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了。” 刹那间,蓝晨都有些儿感激邓老给的主意了,既然求雨之事将广为人知,倒不如趁应考武试的机会将邓老之徒的身份给爆出,方能隔绝掉诸多粘人苍蝇。 六王爷要拉拢蓝晨? 那也得看看邓老肯不肯了! 大乾王朝最强,资历最老之一的奇能者之徒,岂是个区区小王爷能使唤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贡院,文试 黄元魁微微诧异着,他不明白为何蓝晨能如此笃定。 六王爷手段,他也算见识过的,别看他似宅心仁厚,实则暗地里尽是各种阴谋诡计。 惹毛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就像是刚才二人间的会谈,那字里行间都是威逼利诱,就差把话给挑明说开了。 只想让黄元魁现在发誓,日后能够助其一臂之力,也幸亏他知道六王爷的那些儿手段,从而顺利地将其化解掉了。 可看到蓝晨脸上那自信笑意时,黄元魁也下意识地选择了‘信任’。 兴许是自己上了年纪,蓝晨指不定还真有法子吧。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其肩头,安慰道“如若感到有些吃力,尽管来找我吧,虽说这京城尽是浑水,但保下你,我还是能做到的。” “自然了,皇室那......也用不着觉得亏欠,在奉帅职位混了这么久,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说啊,蓝晨,你现在还小,如若不想蹚浑水,可得小心谨慎,莫要出了风头,树大,可招风啊!” “要是心有所属,也得三思而后行,往往不站队方是最佳之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啊,身不由己啊!” 字里行间里,满是真挚情感,蓝晨也不由地感到有些触动,从而坚定地点着头儿,表示理解。 “好了,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差不多准备下,就去贡院罢,我可得继续收集情报,看看梁子文那臭小子被关在哪儿了!” “哈哈哈,那就有劳黄大人了,待我应考结束,再前来帮把手吧。” “呸!你个乌鸦嘴,待应考完了,事情早也该办妥了!那就且祝你取得好成绩罢!” 拱手而迎,二人好似完成了场神交,关于前后辈间的默契交接。 离府邸,蓝晨也顺着黄元魁指点方向一路行走,朝着贡院而去。 午时已然迈着焦躁且热烈的步伐,朝着贡院走去,可这份热情依旧抵不过人们。 尽数考生们,也全都自发从四面八方而来,朝着同个方向而去。 拥挤间,都是满怀期盼,甚至可以成为‘梦想’的力量,蓝晨在里边有些儿格格不入。 甚至乎他的心思都不在文试上,而是想着就找到虚竹二人,痛揍一番。 想来虚竹是没法了,毕竟他不参加文试。 那至少也得将小天给揪出来! 好不容易挤到贡院了,却也迎来了议论纷纷。 有好几个看守认出了蓝晨,甚至也有考生都是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盯着蓝晨直看着。 周遭人有些儿好奇,追问而知后也一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末了更是无比排斥,甚至还下意识地拉开了与其的距离。 原来就是他啊! 早些时,一个传闻便似火儿般蔓延开在整个坊间。 大乾王朝数百载,应考终究出了个疯子,于文试前夜宿醉报名,并宿睡于贡院门前。 奇耻大辱也,堂堂文试,竟当成儿戏! 这让众多寒窗苦读,借以望鱼跃龙门的莘莘学子们,情何以堪! 蓝晨掏了掏耳,有些儿不耐烦,更是直翻白眼,这些人儿啊,嘀咕闲言细语时就不能小声点吗。 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拜托,冤有头债有主,他也不想来文试的啊,睡大街更是被那两个狐朋狗友给阴到的。 可惜,人实在是太多了,再怎么观察留意,他依旧找不到那罪魁祸首。 末了更是顺着人群,走进了贡院,一时间他都有些儿怀疑,小天怕不是忽悠自己的吧? 他压根就没来文试! 进了贡院后,蓝晨也才明了,至少今儿个,是别想找到小天了。 文试分为十几个考场,依报道顺序而定。 依据令牌上指引的标记,蓝晨也来到了亥考场。 放眼望去,约有百来人也,并没有熟悉的面孔。 倒是考官,他认识...... “林大人,可有好段时日不见了。” 蓝晨率先上前迎礼,毕恭毕敬间也是刻意拉开着彼此距离。 林阳先是一愣,一来诧异蓝晨竟也在考场,二来也反应过来他是考官,这瓜田李下的,可得好生注意些才是啊。 但林阳依旧欣慰地点头称赞道“没想到你也来应考了,不错不错。好好努力,我一视同仁。” 说罢,林阳便也转身而去。 虽说身边的副考官很是好奇地追问二者关系,但林阳又怎么可能会和盘托出,无非既是找了个理由随便搪塞了出去。 林蓝两府的婚约,直至今日,林阳依旧没个主意。 特别是蓝晨此次来京的‘目的’,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心底一边为其感到自豪雀跃的同时,也愈发烦躁于那纸婚约。 更别说近些时日里,宫内荡漾而开的不安了。 猛地,林阳停下了脚步,惊恐转身而去,看着蓝晨那忙碌准备身影,有些儿恍惚。 林府大小姐,现在也在京城啊,而且也将参与应考,虽说是武试,但倘若运气好打败一众对手。而蓝晨又摘得状元...... 文武双状元? 哆嗦了阵,林阳脸上唯有苦涩笑意,兴许放在别家有这般‘壮举’,怕不得奔赴街头巷尾,连连相告,祖上得烧多少高香啊。 可偏偏是林府,偏偏是这个时候啊...... 林阳不禁想到【蓝晨啊,可别怪你林叔叔了,倘若想着喜结良缘,那可千万要落选啊。】 【倘若你成了文状元,那.....哪怕被老祖记恨上,林府也得出尔反尔了!】 蓝晨自然不知道林阳心中所想,他还为能跟林阳偶遇而感到欣慰。 同时,也下意识地想起林冬霜,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一一落座,同个考场里,摆着诸多屏风,将所有考生们给隔绝了开来。 座座屏风,也自然地形成了个个小屋,小屋里有一桌,一椅,一笔,一墨,还有无数纸张,及册子。 待各位考生们一一落席后,文试,也正式开始了。 主考官先是公布了题卷,并要求考生们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一炷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蓝晨却也犯了难。 因为打开册子卷,上边各个字都认得他,可组合起来后,他却都不认得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暗中观察的七皇子 天文?地理?算术? 蓝晨一概不知。 虽说有着‘记忆提取’这宛若作弊的奇能可以使用,但蓝晨本就无心备考,所以对于这些标准化题目,甚至连个基础常识,他都一概不知。 苦涩一笑,蓝晨翻到了最后一册,脸上绝望更为明显了,那题赫然写道,将大乾王朝近百年的水利、税收制度默写出。 【算了,第一门考就放弃吧,得亏文试总共有四门考试,啧!】 困意悄袭,蓝晨渐渐撑不下,趴在桌上呼呼睡去。 紧张氛围间,唯有毛笔泼摁在纸上那窸窸窣声,还有便是考生们那宛若提到嗓子眼的急躁破空声。 可就在这份祥和庄重里,赫然出现了别样之声。 嘿,打呼噜了还! 开考没多久,竟自暴自弃地瞌睡起来!? 一些考生们更是停下了手中毛笔,拧紧着眉头,本想说些什么,但也还是作罢了,这个小插曲也只得摁在心头,现在还是专心对付眼前考题吧。 巡视间,副考官也发现了异常,顺着这雷鸣般的打鼾声而去,不禁惊讶得掉了下巴,止不住摇头叹息着【搁这儿睡!当贡院是什么地方了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下笔如有神,直接写好了?】 凑近一瞧。 好家伙,空空如也,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正当副考官想要动手赶人,开甚玩笑! 要睡回府睡去,这儿是贡院,岂能儿戏! 但......他也迟疑了下, 眼前这人,不是主考官林阳,林大人的熟人吗? 想于此,副考官也果断离开了这,朝侧边走去,越过了屏风考场,来到另一处。 “林大人!” “有何急事?是考生出状况了?快些添加笔墨去。” “也算是状况吧。”副考官憨憨一笑,挠了挠头凑近低声道“是刚才与你说话那名后生。” “哦?他怎么了?” “他睡了。” “睡了!?”林阳愣了下,这情况他自个也没遇过啊,得怎样心境才能在这样一刻千金的氛围中酣睡过去? “是的......还打鼾了。”副考官尴尬无比,同时也期盼着林阳能做出决策。 “那小子!”林阳禁不住用力拍打了下案板,恨铁不成钢盘踞在其眸底,但猛然间,他又意识到了什么,便也摆了摆手道“算了,不理他,由他去吧。” “可他这样儿戏,不将其赶出考场吗?” “没有这样的先例,除非能抓到他作弊。总之由他去吧,接下来还有好几门考试,兴许他是放弃了这门吧。” 副考官愣了下,不过随即也点了点头,转身而去,准备巡视了,只是其心中仍旧有些困惑,文试讲综合能力,如若一门差了,甚至没个评级,那其他门再优秀也不会榜上有名。 一时间,他也有些儿摸不清林阳的想法了。 本念及到二人关系,怎地也得唤起,让其继续答题,否则这趟文试不就白来了吗。 而看着副考官重新走进考场,林阳长呼了口气,心中好似掉下了块大石头。 端起茶碗,好不自在地抿了嘴,自言自语道“还想着怎么从中作梗呢,没想到蓝晨你却直接睡过去了。” “这倒好,这样一来,你也万万当不了状元,甚至不会上榜,哪怕小女勇夺武状元,也相安无事了。” “唉!” 晃了晃头,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心中之念想,倘若可行,那还是撮合两家姻缘吧。 “只是你小子,竟然无心应考,但就莫要占用个名额啊,这茬事我还得帮你给隐瞒下来,不然传出去可多不好听!” “说来,武考就在明日了?待这边结束,便也叫上蓝晨一起罢,好似二人好久没见了。” 如若林阳知道,蓝晨实则明日也有趟武考得去,不知当做何想了。 此番按下不表,倒是说回另一头。 蓝晨心心念念的‘小天’正在‘丑考场’里,这个一心文试之人,竟也遇到了跟蓝晨相差无几的状况。 什么大乾的山儿,水儿叫个啥。 什么大乾几个乡,几个镇。 看似简单,但愣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可小天好似并不慌乱,也不像蓝晨那样自暴自弃直接呼呼睡觉,反而是死死盯着题目,一遍一遍又一遍默读着,不为解题只为记住题目,这方面倒也是古怪之际。 不过如若蓝晨知道他这般做了,怕不是得嗤之以鼻后接上个大拳头了。 说甚赴京赶考,看样子也没有准备好啊! 将题目尽数记于心后,小天也才开始缓缓答题,不急不躁间......基本都错了。 还错得没有半点自觉,更是兴高采烈不禁想起蓝晨来,想着其会在哪个考场那奋笔疾书着。 真就一个不高兴,一个没头脑,冠绝贡院的两奇葩啊。 这一眠,蓝晨睡得无比安稳,耳边尽是毛笔刷刷声,似催眠曲那样,可这份安宁最终也是被响锣给震醒了,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吓得蓝晨猛地跳起,正要慌不择路而逃时才发现自己在贡院呢。 左右瞧瞧,确信没被人发现,至少脸面没丢后,他不禁松了口气。 而他的一举一动,也被另处高塔上的一人,尽收眼帘。 “七皇子,快些儿喝茶吧,可别凉了,区区一门文试,可看不出个甚差别。” 文试总差大人,此时正坐在椅位上,懒洋洋而道,虽称之‘皇子’,可言行举止间并未有过多尊崇。 甚至乎,当其从下官那儿知晓七皇子到访,还不紧不慢而来,说是怠慢都算轻的。 不过七皇子也并未追究,好似早已经接受此番一切了。 在宫内,他本就是不受多大待见。 本是宫内婢女,幸得皇上宠幸,诞生龙子。 可那又如何? 皇上并未将其当回事,赶去个名为‘寂秋殿’的破宫,听名儿都知道哪怕不是冷宫也相差无几罢。 连个‘妃’都不册封,落了个任人欺负的美人称。 而自那以后,皇上也并未再次宠幸于寂秋殿。 诸多皇子里,也唯有七皇子之母,连妃子都不是。 声望地位最低的七皇子,也就频频不受待见了。 可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正无所谓其冷淡对待,仍笑脸盈盈着“谢温大人的茶了,可辛苦温大人了这些日子。” “谈不上辛苦,只是也不知道这次能选拔到多少人才了。”温大人点点头,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跟七皇子眺望于窗外着。 如若说七皇子身上有可取之处的话,那或许就是其和蔼亲和力了,往往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哪怕心中瞧不上他,也禁不住其爽朗笑意。 兴许还有一点值得夸张,其之美艳,称之京城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 可既不能带兵打仗,也没有雄韬伟略,生在帝皇家,唯有样貌可是万万不行的。 “多是必然的,天佑大乾也。”七皇子笑了笑,眸间里尽是蓝晨的倒影“你瞧,那人倒也有趣,好似还交了白卷。” “不可能,考生们都做足了充足准备,不然来这儿也是丢人现眼,浪费时辰罢。” “哈哈哈,这可不一定,有些人啊,就非得找些乐子才是。” “就像七皇子这样?听说明日之武试,你也会上场?” 第一百六十五章消磨时辰 “哈哈哈!我就是去丢人现眼罢。”七皇子摆摆手,脸上满是笑意。 这般笑意,也令温大人有些无奈,本想着讥讽其一番,小小身板,上去班门弄斧罢,可人家都自嘲了起来,好像也没个可取笑之处的。 一时间,温大人连连张了几次嘴,但就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末了还是七皇子缓解了尴尬“我知道自己那点花拳绣脚连台面都上不去,但就是为了图一乐罢,也正巧借这个机会,好生看看大乾新一代武者水平罢。” 温大人愣了下,边连连道贺其勇夺佳绩,边在心里盘算着其用意所为何。 如若说只是凑个热闹,助助兴,那还说得过去。 但倘若是趁此良机,结识些奇能者...... 一丝寒意掠过总差眸底,森森闪烁着,但也只是转瞬一逝罢。 放在平日尚且无须担忧,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本还想着将此事禀报给三皇子的,但转念一想,七皇子参与应考武试,不得闹得人尽皆知,也无须额外再禀罢。 说此番话时,七皇子仍旧背对着温大人,可他却好似有先见之明般地知晓其一闪而过的寒意,对其,他也只是报以冷笑对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仍旧饶有兴致地眺望着远方的蓝晨。 “那人姓甚名谁,可知道了?” “我已经让下官去找考官了,稍等兮。” “这般人,我都对他来了兴趣。” 不一会,温大人便也写下了蓝晨之名,递给了七皇子。 七皇子接过纸条,定睛一瞧后,眉头挑了下,眼角尽是玩味般笑意“蓝晨?哈哈......” “怎么了?七皇子?” “没......莫非温大人不知道?” “不知七皇子所言何事?” 七皇子仍旧带着灿烂笑意,只是这份笑意间,又多了一丝玩味,那是一种猫儿抓到耗子,不急着生吞活咽,只想玩弄一番的戏谑。 随后,他也站起了身,将白纸揉捏在手,半开玩笑道“不如你去问我三皇兄吧?问问他,可曾知晓一个来自许州,名为蓝晨之人,再不济便也提及到许州之变,想来他也就知晓了。” 说罢,七皇子便率性离去,眼角笑意仍未散去,只是于心中不禁吐槽道【蓝晨?好一个求雨者,没想到是你啊。这下可好玩了,京城可好久,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不过刚才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连三皇兄都提到了,这不就是变相提示......算了,反正依我那三皇兄的脑子,是想不到这一层的罢。】 温大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看着七皇子那离去背影,这份困惑瞬间瞬间又成了震撼。 他不可置信地囔囔道“三皇子?为何七皇子会提及......莫非他知道,我是三皇子的人?" “不应该啊,我藏得可深了。” “算了,还是速速将这事禀报上去吧。蓝晨?许州?许州最近的事情无非也就是求雨了。可这又跟蓝晨有什么关系?” 带着这份困惑,温大人终究还是放下了贡院,直奔而去,现在他只想第一时间找上三皇子。 说回蓝晨这儿,他可不知道自己已然被诸多视线给盯上了,此时仍看着白纸发着呆。 第二门文试,可有三炷香时间,需要考生在限定时间内,回答六个问题。 这六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尽是抒发己见,依据大乾王朝的各项政策,甄别拙劣,道出真理,乃政论也。 可难就难在,蓝晨对大乾任何政策,没有半点丁儿拜读,甚都不知,又岂能肆意妄为。 让他扯上个一言半语,以现代学识来碾压这传统且腐朽的制度,那倒是能说上个三天两夜。 但,要是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倒霉的终究还是蓝晨自个。 轻则引火上身,重则满门抄斩了吧。 如若能在有所了解基础下,尚且还能...... 念及此,蓝晨决心此门,作罢! 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能干哈了。 继续睡? 且不说睡够了,单说刚出了屏门于外边歇息片刻等考官收卷的空当,蓝晨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考生们议论纷纷着,可并未跟题目有半点干系,只是在咒骂那个把文试当儿戏,呼呼大睡,鼾声如雷的渣渣! 有不少考生表示,还因此失常发挥了,有好几道大乾地理题分明记得,可写下时却也变成了‘呼呼呼’! 义愤填膺下,声讨着要将那等渣渣给揪出,大卸八块方可解恨也! 蓝晨瞬间一个激灵,死死蹲守在角落边,深怕被人认出。 也得亏没一会儿,考官便通知考生们进入,准备第二门。 见状,他二话不说,一个健步,趁着众人不备,溜进考场,麻溜钻进了屏风内。 要是继续睡出呼噜来,考生们想来得当场将其天灵盖给掀了吧。 睡也睡不成,忽悠也忽不得, 那干脆...... 只见,蓝晨搬开椅子,直径盘腿而坐,屏气凝神于体内真气,直接修炼起境界来...... 由于再将真金白银献祭出去后,不仅提升了下一击奇能威力,也能提升境界,所以自始至终,蓝晨都不曾认真地进行过修炼。 其用之法,还是从奇能私塾那儿进修来的。 说道也是,屏气凝神,端坐于间,运转真气,汇入经脉,翻腾倒海番后汇入丹田处,此谓一周天也。 当运行个二十一周天便也是个大周天。 一个大周天后,自身经脉也会有细微变化,真气量也会有所增加。 只是当副考官经过时,不免再次惊掉了下巴。 搁这玩呢! 现在不睡了,该修炼了!? 这儿是文试,文试! 文人研墨推笔之地,才不是奇能者修炼之地! 但副考官可不敢多说什么,倘若说第一门睡觉,那是看在林阳面子上,不多为难。 而第二门的修炼,却是他自个不敢招惹。 奇能者,乃大爷! 他只得哭笑不得地溜开,假装没见着,这茬事也就当没发生了。 奇能者参加文试,这倒也是正常,年年都有那么几个,可像蓝晨这种直接放弃答题,盘腿而息的,唯有他了...... 此时,蓝晨也进入了某种状态。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可......于他人而言,他们顶多算是在敲门,而蓝晨手头上就有一把钥匙,腰间也还盘着好几十把...... 难免地,他有些儿心疼起奇能者了,只能依靠这种脚踏实地,勤劳苦干的修炼方式。 至于他? 只是消磨时间罢,若是以这方法来修炼,怕不是十天半个月都没个长进...... 而他也需要砸上些金银财宝罢。 第一百六十六章三皇子 百无聊赖间,有这消磨时辰方式,蓝晨都得偷着乐呢。 直到响锣再次鸣啼而开,他才缓缓睁开了眼,说不上有多畅快,但也是舒服得很,伸了个懒腰,阵阵劈啪作响。 在考官示意下,众考生们也先行离开贡院了,毕竟这夜色都快暗下来了。 今日只考两门,另两门于次日晨。 走出贡院,蓝晨果断放弃了于人海中寻找小天这个念头,人潮裹挟着股巨大力量将其推动向前,连半点反抗余力都没有。 反正都是在同个客栈,回去算账也可! 可正当其想回去时,却在角落处被好几个人拦住了身影。 蓝晨微微一愣,同时也提防了起来。 这阵仗,可有些儿不好受啊。 “来者何人?” “这位公子,茶楼请。” “你们说去就去?我多没面子,再说了,既是邀茶,为何不报上你们主子名号?”蓝晨直翻白眼,这儿这么多人,他也不怕对方乱来。 几人愣了下,末了还是为首的那个,左右张望片刻,考生太多,磨叽太久下去只会麻烦罢。 随后他抬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然后朝着蓝晨走去,在只有几步之遥时,才悄声说道“是三皇子请您上去一聚。” 蓝晨愣了下,但迟疑只在片刻兮。 抬起腿,自顾自走着,末了也放慢脚步,望向那人“带路啊,还愣着作甚?” “哦......哦哦!这边请!” 那人赶忙迎上,毕恭毕敬地将蓝晨迎向茶楼。 本想着蓝晨会怎样抵抗,甚至他都想使用武力了,没想到竟这般好说话,那倒也是省了功夫。 茶楼,雅间。 敲门,应声而入。 蓝晨直径而入,毕恭毕敬道“下官许州先奉所壬支统领蓝晨,拜见三皇子殿下!” 不卑不亢间,充满着洋溢而出的阳刚气,实则他也是故意囔得这般大声,就是为了让底下人给听见。 刚进来茶楼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三皇子并未请出茶楼人,反而只是要了个雅间罢,想来此番会谈并不是那般严肃,只是见一面罢,不过也从侧面表明了三皇子这人理应没有太深城府,私下接触考生,还可能带有其他用意下,并未提防‘隔墙有耳’。 显然,三皇子也被蓝晨整出的动静给吓着了。 他哭笑不得地摆摆手,示意蓝晨莫要声张,同时甩了个眼神给侍卫。 心领神会的几人,只留下一个人站在三皇子身旁后,尽数而出,些在雅间门口,些在一楼饮茶,些蹲在茶楼大门前。 “许州先奉所?莫非你们奉帅是黄元魁?” “是的。” “难怪了,想来唯有他那等人方可教出你这么个俊才,坐吧,别太拘谨。这个品茗楼,算是周边最好的茶楼了,只是为人所不知罢。” “谢过三皇子。”蓝晨点点头,也不会废话直接坐了下来。 其首之介绍,大有讲究,蓝晨二话不说,搬出了壬支统领来,反正顶头上有黄元魁罩着,管那么多作甚。 这不,三皇子的神情都产生了别样变化,只是他也不好说,是好亦坏了。 反正蓝晨并未提及‘黄元魁’三个字,这可是三皇子提的。 饮了热茶,他也得以观察起三皇子来。 剔除掉所谓的‘雍容华贵’等词汇外,好似......三皇子有些儿普通啊。 属于那种丢到大街上,就认不出来的普普通通。 愣是要说个特色来,兴许就是长得比常人还要高大威武吧。 皮肤也稍显黝黑,想来是带病打过战的威武皇子吧。 “恩,好茶!”蓝晨吧唧了口,也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似从其之上寻觅回那撩动心扉的茶香。 “这茶可是种在寒山,还是大庆王朝的贡茶呢,我想整个大乾唯有京城方能饮到,成品更是这里才有。”说罢,三皇子还有些儿洋洋得意着,好似将心爱之物分享给儿时玩伴的孩童般。 “真乃好茶啊,怕不是此生所饮之最佳了。” “哈哈,蓝公子说笑了?据我所知,你也是在京城生活过段日子的,在许州仍旧坐拥爵位的你,必然饮过上品之茶。” “哈哈哈,再好的茶,也没有三皇子请的这杯好。”蓝晨罕见地拍着马屁。 从听到三皇子找上自己时,他便也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拒绝三皇子的邀请? 这不是找死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蓝晨也无意做出任何承若,加之武试时一切都会明朗,那便看看三皇子能有个甚把戏吧,可无论如何都让其开开眼啊! 只是他蛮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兔崽子,将此事告知给三皇子的? 初初一瞥,三皇子也不像是六王爷别有心计啊,再说了,自己分明是从黄元魁府邸出发,直来贡院的,可为何考完两门后,会被三皇子给截胡? 莫非...... 想于此,蓝晨也初步判断,黄元魁所效忠之人,便是眼前的三皇子了。 可惜...... 他猜错了。 分明是七皇子从中作梗,假意让温大人寻上三皇子罢。 而在得到温大人的消息后,三皇子当即醒悟过来,这蓝晨就是那个许州求雨者! 在这节骨眼上,他竟还不惧出风头,跑去参加应考了!? 虽说父皇龙体欠恙,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召见蓝晨进宫,可也犯不着凑这热闹吧...... 想破头都整不明白的,就随他去吧,但无论如何,都得将蓝晨给拿捏在手中才是! 自从大病一场后,皇上脸上唯有严肃,在处理饥荒干旱问题时,更是龙颜大怒,甚至还听闻说是半夜常饮酒做恨也。 可有了许州来的求雨方子,再灭了干旱后,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那是天无绝人之路,是天佑大乾的盛悦! 想想也知,皇上将会予蓝晨怎样的嘉奖啊。 如若此时能跟其结识,甚至是收于囊下,那岂不是对日后之‘大变’有所帮助! 同样的心思,但表现出来的却大有不同。 这三皇子都快把算盘给打在脸上了,看得那叫一个真切啊。 蓝晨强忍笑意,连连饮茶,不禁想起六王爷的手段,好说歹说也得跟人六王爷学学啊,搁这傻乐得快流口水了都。 “咳!” 眼见这般下去,不知磨叽到几时,蓝晨愣是打断了三皇子的‘遐想’问道“不知三皇子找下官所为何事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空手套白狼的玩意 “哦......”回过神的三皇子连连点头摆手“喝,喝茶!” “这?”蓝晨苦涩一笑,要说甚,麻溜些,怎么画大饼都成,反正他一律吃不着。“我喝了啊,很好喝,很好喝!谢谢三皇子款待!” “那就好,那就好......蓝公子,本皇子且先问你个事。” “请指教。” “你这不是应了父皇圣旨,从许州而来,准备召见的吗?” “是啊。昨日便到,早早将圣旨递给八方殿了,也不知要等到几时才能去宫内了。” “父皇最近龙体......最近忙于朝政!也就辛苦你了些,慢慢等吧,不过我估摸着,几日功夫便应到你了。” “哈哈哈,皇上日理万机,下官所行之事皆为皇上,谈何辛苦呢?哪怕等上个十天半月,也无妨啊。” “那你为何去应考了?莫非是碰巧?” “唉!说来话长,是一旧友,硬拉生拽摁着我去报了名,这令牌再手了,不去便也是欺君之罪,便也只得班门弄斧了,可惜也,无奈也!还想找文试总差大人陪个不是呢,前两门,我一窍不通,不得以只能交了白卷,真是过意不去!” 三皇子听罢,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温总差?那可是他的人。 私下交代番就好了,既然是迫不得已的,那便由着蓝晨去就可。 同时,三皇子不禁露出了赞赏表情,落落大方,有条不紊,长得倒也俊朗,堪堪是个一表人才,倘若放在行军中,再不济也是个统帅一方的大军师啊。 可惜连点大乾地理常识都不知,如若文试中能表现出些个行军打战之要领,他都想抓其去军营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委屈你了,蓝公子啊,有句话你可切记了,这结交友人,讲个知心知底,那种旧友,不交也罢。”说罢,三皇子还特地昂胸挺头着,那嘚瑟之意都快溢于言表了。 蓝晨笑了笑,他自然明白三皇子说得那种友人,正是他自己。 但他也不好就着其之意,顺说而下,只得赔着笑,傻乐呵。 眼见蓝晨满是笑意,三皇子也继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依蓝公子你当日在许州想出的求雨法子,必是个有想法之人,称为人中龙凤也不为过,既然如此,莫非蓝公子甘心窝在一个区区许州?不如来这京城大展宏图一番?正好我麾下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 蓝晨微微一愣,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碗。 这么单刀直入的吗? 他实则也不反感,只是犹觉三皇子过于纯粹了些吧,说不好听点则是没有半点边界感。 二人是甚关系?哪有一上来便是这般邀约? 看似单纯,容易与之打交道,实则也需谨言慎行,若是落下把柄任由其无端误会,那日后倒霉的也只会是蓝晨罢。 念于此,那嘴角翘起之笑意更为明显,甚至还有了种挑衅意味,蓝晨缓缓道“还是等圣上定夺吧,京城与许州于我而言,都没有甚区别,能为皇上尽了自己一份力,那去哪儿都行。” 三皇子愣了下,他显然没想到蓝晨会直径将‘皇上’给搬出来,当即只得连连点头以表赞许。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父皇暂且还没给你恩赐呢,指不定是平步升天呢,哈哈哈!”顿了顿后,三皇子继续道“那我也当你同意了?这日后若是安置在京城了,便来我麾下吧,俸禄美人,甚都有!咱便为大乾、为父皇任劳任怨罢!” 蓝晨眉头一挑,这三皇子还开窍了? 总算知道搬出当今圣上了,不过这样一来,所有承若也只是浮云罢,皆在天子脚下,又有何雄心壮志可言? 不都是大乾的江山罢。 蓝晨并未多言,也只是淡淡点头。 随后便是三皇子那有些儿拙劣表现罢,说甚准备不充当,也碍于蓝晨处于应考关键时刻,等结束后再好生相聚一番甚甚甚,甚么玩意! 要想拉拢,不得真金白银,不得好酒好菜,不得面包美人,搁这谁谁谁呢! 一顿茶水功夫,还要蓝晨做出何承若? 痴心妄想! 无论三皇子发出何种‘攻势’,都被蓝晨以打太极方式一一化解而去,实在不行便点头称赞,待武试开始,邓老登场,他倒要看看,这偌大京城,又有谁敢打他注意! 末了,这次会谈,也是和睦结束了,至少对三皇子而言,很是和睦,他都误以为蓝晨乃其‘囊中之人’也,那算盘打得都快溢出言表了。 互相邀约,又是告别,二者纷纷散去。 待蓝晨走进街角,也一并放松了警惕,面无表情实则心中骂爹骂娘个不停。 连个饭都不请,还拉拢,呸呸呸,晦气! 还是尽快回客栈填饱肚子再说! 沿着初月柔光倾洒的道路而行,可算回到同福客栈。 看着门扉上,嵌着红漆的这四个大字,他不禁红了眶,往事涌上心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分明昨夜这酒还饮得好好的,可眨眼间愣是被人给卖了......还得替他数钱! 数钱也就算了,那个人还找不着了! 嘿,巧了不,今晨个,跟六王爷偶遇了,今夕儿,被三皇子截胡了。 整出的究竟是个甚事! 强忍怒火,蓝晨直接冲了进去,本想一鼓作气冲上二楼客房,却猛地被店小二给叫住。 “诶,官人!” “作甚!” “请问是蓝晨,蓝公子吗?” “说!” “这里有你的两封信,有两拨人给的,其中一拨还是昨日跟你把酒言欢之人呢。” “哦?”蓝晨停下了焦躁,接过信件,细细看起。 余光一瞥,落款是小天。 信开头便是深深,无比之深的歉意,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将蓝晨给落在贡院门口,可对于灌醉蓝晨,拽其报名之事,一点儿都没提及到...... 末了还是说道了,只是却将责任推给了出馊主意的虚竹。 蓝晨抽了抽嘴角,不过他也知道,虽说念头是小天起的,可实则行动起来的却是虚竹...... 但狼狈为奸的二人又有甚资格推三阻四呢,他都不恨得越过信件,抬手抽死他丫的。 信件的最后,也提及到已然找到了家仆,碍于仆从太多,便也另行他处做歇,就不再继续打扰了,说什么日后放榜之日有缘再见。 蓝晨翻着白眼,将信件给撕了个粉碎,好似假象着将小天也同样对待般,唯有这样方能解解心头恨意。 甚人多不方便,统统是借口,只是坑了蓝晨一把后,不敢面对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卧龙出,必有凤雏也 边咬牙切齿着,蓝晨边想到,昨日一别,好像也不曾打听过虚竹是住在哪个客栈的,可想来他是个地道京城人,必有府邸吧。 摇了摇头,他不禁自言自语着“昨日之疯,宛若过眼云烟罢,不过没想到小天竟然还有仆从的?当日之见,还以为是哪儿的穷苦小孩呢。” “算了算了,有缘明日也能见到,看看第二封信是谁给我的先?” 打开一瞧,嘿,又是一块令牌。 下意识拿起腰间的那块文试令牌,蓝晨脸更黑了,很是相似的令牌,上边都有‘蓝晨’二字,只是一块文试,一块武试...... 必然是其好师父——邓老安排的了。 “唉!早不来,晚不来,巧了不,两块令牌了。事儿,可麻烦了!小二!好酒好菜,好肉,统统给我上!” “好嘞,这位客官是来大堂吃,还是回房?” “大堂......”昨日尚还把酒言欢之地,如今只剩蓝晨这个孤家寡人了,他难免感到几分落寞,一声长叹后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们两人也不会躲着我的,无非就是削一顿罢,还想能跟哥两个再续前缘呢。算了,江湖有缘,终会相见......小二!送到房间里边去吧,快点,可饿坏了!” “好嘞,里边请!” 填饱了肚子,蓝晨也打开了邓老藏在令牌边的小纸条。 不得不说,字,可真丑。 七歪八扭,像是条虫般拧巴成了几个字,废了好大劲蓝晨才看出了是干翻所有人,不能丢了邓老的老脸。 “滚你大爷的!” 啪一声,蓝晨重重将令牌甩在地上,愤愤跑了上床,盖头直睡。 明日可忙了。 以午时为界,上边是文试,下边武试。 巧了不这是,蓝晨得两边跑! 而跟他一样忙碌的人,也有今日所有考官们。 此时文试总差大人,也就是‘温大人’,正对这案板上的卷宗发着懵。 叠叠而起的卷宗,尽是大乾王朝那宛若花蕊般的朝气。 应考乃大乾王朝重中之重也,徇私舞弊?那可是要砍头的。 加之皇上钦点之官还有各项规章制度,要想于其中动些儿手脚,堪比登天。 从考生们离开贡院起,这些卷宗也就全都封存了起来,考官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评卷宗,至于手头上的卷宗乃何人也?不知,全都不知。 可温大人却知道此时手头上的卷宗是谁的...... 多简单啊这,甭说这届了,是往年都不曾有过这般情况,亥考场愣是出了个交空白卷之人。 这不正是被七皇子,也被三皇子念叨于口中的蓝晨吗。 “听三皇子说,此人乃许州求雨者,说来我现在求雨之差,也是拜他所赐呢。哼,分明是工部的事,非得推给我,忙死了都!” 语气虽显烦躁,实则也多了份钦佩,及冠之年,便能做出如此之造福百姓之大事,再多言辞都不足以表达其丰功伟绩,甚至乎,温大人还想待应考结束后,拜访一番呢。 无关官场,无关仕途,也无关其他。 仅仅是想感谢罢。 要不是蓝晨,他那远在边荒的老父母亲,怕不是熬不过这次饥荒了。 “亥考场的考官也有反映其乃奇能者,有此番见识为何一个字都不答?莫非是看不起文试?” 温大人眯着眼儿,凝视于前边的烛火,摇曳曳间,他好似做出了某个决定。 私下给个高分? 万万不可,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啊。 唯一能做的,兴许只有如实写下评级,而后摁下不报,这茬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既然三皇子听闻其之到来后,都已径直寻人了,那也卖个脸面罢。 否则依他的脾性,不得大肆一番,闹到宫内,蹲个十年八年牢。 “哼,蓝晨?算是你运气好,想来三皇子也中意于你,不然你就得给我滚去牢狱里!求得了雨又如何,应考岂能儿戏!” 随即,温大人便也将卷宗丢到一侧,只是令其没想到的是,此世间也,既有个‘卧龙’,必定会有个‘凤雏’!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评级分为天地玄黄,甲乙丙丁。 蓝晨自不用说,最次的‘黄丁’已被温大人摁在了卷宗上。 从未有过的差中之差! 可现在手头上的这份......也是个‘黄丙’。 前两门考试,因为有个标准答案当做评级尺度,换句话而言,顶破天的‘天甲’虽然很难出现,但‘黄评级’更难! 甚至唯有脑门被驴踢了才可能会得到黄评级! 他不知道这个‘凤雏’是谁,看似满满黑字,将卷宗写得密密麻麻,实则十有九错,错得还非常离谱! 就像是一个对大乾王朝一概不知的傻缺似的,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鼓起勇气来丢人现眼的! “唉!”长叹口气,温大人算是明白了,这两都是缺心眼的,只是一个自暴自弃,一个不怕出丑。 能怎办? 将此人汇报于上,判他个欺君之罪?糊弄朝野? 摇摇头后,温大人只得将‘黄丙’评级给摁了下去。 毕竟更为过分的‘黄丁’被其放过一马,区区一个‘黄丙’罢了...... “儿戏,简直是儿戏!现在都将应考当成什么了!” “甭说老幼妇孺了,连半字不识的人都知道些上边答案!特别是此人,字写得如此俊俏,却像个没有半点常识之二楞货!看来这回的应考,也不会太平了!” ...... “啊喷!”远在一处奢华客栈内的小天,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少主?没事吧?莫非是受了风寒?”家仆着着急道,甚至还有些儿手忙脚乱起来。 小天自顾自要来京城赶考,途中不仅走散,连盘缠都不见了,这可急坏了众家仆们,终于在京城寻回后,此时家仆们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小天身上,免得他又走散了。 “没事没事。”小天摆摆手,醒了下鼻后,自言自语道“指不定是有谁在思念我呢,理应是蓝晨公子吧,嘿,也不知他今日之两门考试成绩如何,想来依他那模子,少说也是‘地评级’以上的吧,我的话......” 想起自己所写的卷宗,小天不禁红了脸,囔囔道“有个玄甲?亦或玄丙?嘿......” 小天显然高估了自己,那个得到‘黄丙’的凤雏,就是他啊...... “回寝入睡吧,今夜留两人于门外守着便是。我也来休息了,明日可有得忙活了。” “是,少主。” 卧龙、凤雏,一一入睡,可他们留下的‘传说’,却折磨得温大人苦不堪言,特别是当其评到最后,猛地醒悟过来这一次考生们素质都极高极高。 连个玄评级都没,打底都是地丁评级起步,勇夺天甲之人,更是有好十几个,可偏偏出了两憨货...... 同时由于文试的规定,哪怕他们在接下来的‘诗词’、‘奇能论’中一骑绝尘,以碾压之躯现身,也绝无可能夺得状元,甚至是名次! 第一百六十九章土鳖? 次日。 起了早的蓝晨,一如既往地操练着,风雨无阻,日夜无障,当其挥出最后一拳时,原本还燥热无比的晨曦,也猛地迎来狂风躁雷,顷刻间便是大雨蓬蓬! 迅速冲屋躲雨的蓝晨,见到店小二以及其余人等皆似有准备般,连蓑衣都披在身上了,他们正以戏谑眼神看着蓝晨,似嘲笑他乡巴佬般,而这份戏谑中也多了份自豪。 店小二赶忙递过去条汗巾给蓝晨,无奈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京城如今是两日一雨,都于辰时起,不过也放心,这场雨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 “哈哈哈!我看啊,也不知是哪个土鳖村来的,那儿怕不是还没下过雨呢。”几人于旁,结伴而笑,那笑声颇为刺耳,刺得蓝晨直甩白眼而过。 这一甩,也激起几人之乐趣,他们也认出了蓝晨既是昨日贡院的考生,纷纷嘲笑而起。 “土鳖就是土鳖,还酗酒烂醉,可丢死人了!” “你忘了?他可跟我们在同个考场,那个鼾声如雷的家伙,就是他啊!” “原来是他?穷乡僻壤而来的家伙就是不一样,还能睡得着,还是赶紧出去淋雨吧,不然离了京城,仍得忍受酷热烘烤。” 蓝晨张了张嘴,本想反讽些个什么,但终究还是哑了火,毕竟自己那鼾声也着实影响到了其他考生...... “客官,别跟他们一番见识。”店小二无奈悄声道“他们啊,也都是考生,既然入住了客栈,那必定也是京城周遭之人,赶了巧,碰了运,才得到雨水滋润罢。” “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他们本就是京城人呢。” “不是不是,哪个京城人应考,会特地来客栈的啊?”店小二乐呵一笑“不过小的也建议你可以去淋下雨,千载难逢啊,上次京城布雨,可有老多人去淋雨凑热闹呢!” “谢谢你关心了。” “可甭客气啊!大乾内,没下雨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过还真是得感谢想出那下雨法子的人啊,真乃天大地大之英雄也!不然咱老百姓可遭殃咯,他简直就是我等再生父母,我都给他烧了好几条高香了!” 蓝晨苦笑不得反问道“人家还没死呢,就这么上高香了?” “唉!那也还不知道他是谁啊,感恩之情流于心,不知当如何表达!” “行吧......”蓝晨摇摇头,只得回屋洗漱更衣罢。 雨? 最先遇着雨的,可不是京城啊...... 但这热闹,凑了又能何用呢,白瞎功夫罢。 一阵捣鼓,临临出门际,那雨也停了。 人为之力,虽说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像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 蓝晨微微皱眉,无奈行至店小二跟前询问道“京城求雨之事,由谁负责?” “啊这......”店小二犯了蒙,同时也迅速运转起大脑,搜刮起京城内百民们最为引以为傲的‘小道消息’本领,“好像是礼部尚书......哦,是侍郎,温大人是二把手,是温大人!” “温大人?” “是啊,虽说求雨之事本应是工部之责,但北边更需雨水,工部疲于应走四处,便也将京城求雨之事交给温大人了。” “哦......”蓝晨点点头,也决心待应考结束后,寻上温大人,告知其求雨应当如何之做。 而他们的对话也被先前那几人听着了,同是考生,也到时候要去贡院了。 他们也停下了脚步,哄笑而之“土鳖莫非是想找温大人,帮自己那偏僻狗窝求个雨水?” 蓝晨冷眼而至,隐隐出了杀意,这嘴哪怕再碎也得有个度吧,既然嘴臭,那日后也就别再说话了! 正当蓝晨要出手教训时,那人却也说道“走吧,一起去贡院,今日温大人理应也该来跟我们考生讲话了。” “恩?” “还真是土鳖,礼部侍郎,不管应考,谁管?温大人可是总差啊,统管文试事宜。” “原来如此。”蓝晨点点头,“礼部是管应考的啊。” “你真是考生吗?连这点尝试都不懂,还是莫要丢人现眼罢。” “搁这唧唧咋咋,丢人现眼的,反而是你们吧?呵。”蓝晨冷笑而去。 喜得信息,也就无须跟跳梁小蚤一般见识。 几人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土鳖之反击呢,他便消失于视野中。 “妈的,可别再打呼噜了你!” 骂骂咧咧间,几人也夺门而去。 贡院,一如既往的人潮拥挤,少了丝忐忑,多了份憧憬,还有两门,便是其寒窗苦读之结果了。 此时,蓝晨早已放弃寻到小天,将缘分掷于空中,交于上苍安排罢。 而温大人也如期而至,站在贡院低塔上,讲着足以令人热血沸腾的‘废话’。 周遭之亢奋,蓝晨就有多冷漠。 终于,大门徐徐而开,考生们一一走进考场,而温大人也似往常那般,来到大门前,跟经过的考生们一一点头,似用着这种方式给他们些运气,还有鼓励。 当蓝晨经过时,他特地放缓脚步,走到角落跟前,朝着温大人微微一弯腰道“初次见面,久仰久仰了,温大人。下官蓝晨,自许州而来,特来拜访。” 温大人愣了下,禁不住咽了下口水,呆呆反问道“找我何事?” 终于见着蓝晨,温大人有些儿发蒙,不知他究竟有和目的。 “是关于京城求雨的......”蓝晨顿了顿,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好,直说自己乃许州求雨者? 好像不妥啊,皇上召见至今,他可并未入宫,那圣旨也并未公布于众,倘若处理不好,不免落下把柄。 可随意觐见个意见来,又似......不知好歹? 也在这时,那几人恰巧路过,见到其斗胆站在温大人跟前,也赶忙上去叽喳道“温大人!休要理会这种土鳖,他便是昨日宿醉于贡院前,还在亥考场打呼噜睡觉之人,只是想为他那穷乡僻里之处,谋求个雨水罢,哈哈哈!” “是啊,温大人,可莫要让他耽误了考场时间,甭理这种土鳖了!” 小小骚乱,也惊起了涟漪,考生们纷纷放缓下脚步,投来了好奇目光,更多的也是看到了蓝晨身上,想知道这等奇葩,究竟是长着个什么模样! 温大人眉头一皱,神情也跟着肃穆了起来,他冷冷盯着那聒噪几人,就似看着虫子般鄙夷“你,你,还有你,又有甚资格说道蓝晨也呢?哼......” “蓝公子!”眼神一甩,温大人真挚地看着他“不知有甚,是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呢?本想等应考一并结束,在登门拜访,没曾想你竟找上了我,哈哈,先祝愿蓝公子能取得佳绩吧!” 一字一言,皆是肺腑真情,只是这个‘取得佳绩’却是昧着良心罢...... 但那又如何? 区区状元,区区名次,蓝晨之功高,已无须这些傍身! 蓝晨先是一愣,末了也以迟疑之情望着温大人,可在得到真挚回应后,他也明白了些什么。 显然,温大人是知晓其‘功绩’的,那好似也无须多言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本无意扰乱贡院秩序,只是苦于初到京城,不知温大人所居何在,而这件事说急也急,不急也不急,碰巧遇见了,便也斗胆上前了,事关今晨之雨也!” “哦!且说且说!”温大人更是半弯着腰,谦逊无比。 第一百七十章尔等皆土鳖 这反差,可不仅看呆了周遭几人,凑热闹的考生们全都蒙住了。 传闻中,温大人乃铁面无私也,十年总差之务,不曾有过任何徇私舞弊者,因为敢胆作弊的,还蹲在牢里呢,也正是因为他那油米不进的行事风格,不止考官,连考生们都尊崇有佳。 又有谁看到其此时此刻,那甚至有些儿‘谄媚’的神情呢! 这蓝晨,究竟是哪个皇亲国戚啊! 顿了顿,温大人也注意到这般有些不妥,末了还是收起笑脸,强装冷漠着。 “今晨之雨,我见着了,想必短短数日,京城能布下如此之阵,已然尚可,尚可。” “但难免有些儿雷声大,雨点小的毛病,倘若要让雨水持续个小半日,不如加大寒流......也就是让多些冰系奇能者助阵。” “斗胆一提,还请见谅!” 说罢,蓝晨便也拱手而离“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那几人都看呆了,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甚事,为首那人率先反应过来,怒斥蓝晨道“蓝晨!你是甚货色!竟敢跟温大人这般说道!” 蓝晨停下脚步,转身而去,正想开口斥其嘴碎个不停时,反而被温大人夺得先口。 “闭嘴!休得在此放肆!蓝晨人也,几时需要尔等渣渣来论说了!” 冷静下来后,温大人也意识到有些儿言重了,只是说,这份言重是对其他考生而言罢,对这几人,他是不会有半分心软的,甚至于恨不得当场撵走,夺去其应考资格。 在意识到这样难免有些偏袒嫌疑后,温大人不免长叹口气,摇摇头囔囔道“看来还得先由我开口罢,不过京城内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也算不是上甚秘密。” 咳了几声后,温大人也提高了声调,不仅是说给这些叽喳人听,也道给那些个停下脚步凑热闹的考生们。 “大乾上下,唯有一人能对求雨之事指指点点,那便是蓝晨!他乃许州求雨者,将此等求雨妙计呈献给当今圣上之人的,便是他了,这一举可不仅仅缓解了此次饥荒,更是力保大乾王朝千千代代,不会再遇上旱灾!” “此等功绩,又岂是尔等能够议论纷纷的,你们可是祖上烧了高香才得以跟蓝晨同在个考场里!宿醉又如何,打鼾又如何,尔等有此功绩,让我给你们当牛做马都成!” “甚都不知,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还不快进去文试!” “诸考生们也无须兴奋,好生准备便是,我相信,唯有你们持笔而道,奋发图强,大乾才能将盛世持之以恒而续!” “好了,祝诸位文运昌隆,好生备考!” 末了,温大人也看向了蓝晨“受教了,蓝公子。由我不耻代京城百姓道声谢吧,且祝你旗开得胜,勇夺佳绩!待应考结束后,我会告知给下官们的。” “哈哈......”蓝晨尴尬地挠了挠头,虽说有些儿尴尬于被挑明身份,但如若能让几人闭上那臭嘴,好像也不错,“在下先谢过温大人了,同时也愿与诸位一起......” 恭起双手,握拳而呐“能与诸君一起应考,是在下的荣幸,鄙人将永生难忘,也愿能与诸君一起取得佳绩!共为大乾江山奉出自己一份力!” 默契在二人言行间腾挪而现,都不用事先准备地,不仅将蓝晨求雨之功绩和盘托出,也将此等震撼带来的涟漪给降到了最小,现在考生们心中唯有自豪,以及澎湃! 连蓝晨此等人物,都声称应考乃荣幸,那又有何可以踌躇的,且将满腹墨水倾泻而出,抒出心中感概罢! 肉眼不可及间,众人那气概早已冲破云霄,直抵文曲星之所了,可待到放榜之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蓝晨那只是谦虚罢,分明他就是......文曲星啊。 此时也只是苦了那叽喳几人,他们恨不得能找到条地缝给钻进去,羞愧难当得直抽了几巴掌,边徒徒进了贡院,边承受着周遭那若隐若现的鄙夷眼神。 而蓝晨? 早就溜进贡院里边了。 虽说要‘忍受’那憧憬之眼神,有些儿别扭,可当众考生们纷纷为其让开了条路来时...... 他突然觉得,被拥簇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啊? 亥考场前,众考生们纷纷将令牌掏出,也在考官们的盘检下,一一进入屏风内。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亥考场都知道蓝晨是何许人也了,纷纷让出队列来,只想请蓝晨先走罢。 蓝晨哭笑不得连连拒绝,早进晚进都一样,能不用挤来挤去便可了,也无须这般的啊。 好笑的是,昨日嫌其宿醉、打鼾,今儿迎合的,都是同个人。 有些煎熬地,终于轮到蓝晨,当其掏出令牌,递给眼前的考官‘林阳’时。 林阳不禁露出了笑意,只是这份笑意中,却也带着丝丝苦涩。 蓝晨明了此中含义,也只得伴以无奈。 “不错!”林阳拍了拍蓝晨肩头,“男子汉大丈夫,理应顶天立地!这日后之事,且摁下不表。且先祝你旗开得胜罢!” “谢谢林大人!” “你个小子......忙完可莫忘了来吃个饭啊。” “哈,那是必然,那在下便去了。” 看着蓝晨离去背影,林阳不免有些儿恍惚,印象中在许州的重聚那,也只觉得其言行举止颇有分寸,也极具城府,理应是个可造之材也。 谁曾想再次相遇...... 可塑? 玉石? 都无须打磨了! 人中龙凤也! 虽说林阳昨日便也知晓,但此番已然沸沸扬扬,兴许是时候做出某些决定了。 【得亏霜儿那丫头在信件中还有道个一二,不然连我也得吓一跳,现在可不会有人再嫌蓝府落魄了啊,这分明是林府高攀,高攀了啊.....】 一一落席,卷宗发下,这回题目少了,还多了些竹筒卷。 第三门,是诗词,同时也是蓝晨最为自信的一项了。 题目有六道,前五道谓之命题,最后一道乃自由诗词。 如若说一二门是答题,那三四更多的是自由发挥了。 由此,其评级自然有所不同。 一二门有所谓标准答案,考官只需参考答案评分便是。 至于三四门则更多带着自主观念,没有个统一标准,所以会尽数而阅,分开评级,再统一而论。 择其最优者为上佳,次等者,以最优者为尺,再一一评级而下。 其中尚有一处不妥,只是百来年的应考中,并无出现此等情况。 最过分的莫过于有一年出了个‘天丁’,以此为标准,那年诗词里愣是没有一个‘地级’的,多是‘玄级’也,只得说魁首那位乃妖孽也。 可令众人想不到的是...... 真正的妖孽,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唐诗三百首教你何为土鳖! 深吸口气,蓝晨看了一遍又一遍卷宗诗题。 然后将之缓缓放下,长叹出气。 他内心产生了些许动摇,这份动摇无关其他,只是颇想为此闹剧画上个句号罢。 本就无意应考,愣是半推半就行于至,又整出了多少个小闹剧来。 从入了京城以来,蓝晨发现,好像一切都由不得他。 他就像是被剪掉翅膀的鸟儿般,被人拧着脖子,四处走动,丢来丢去,可未曾有人问过他,想要作甚。 既然如此...... 要玩便玩个大的罢! 对于前两门的‘空白卷’,他可是耿耿于怀的! 六首诗? 不止不止! 这上边可没要求,一道题目著多少诗词也! 那便将脑海中那‘唐诗三百首’全部默写出,让考官们看个痛快! “天地玄黄,忆!” 二话不说,直接发动奇能,在脑海中搜刮着符合‘诗词眼’的首首诗词来。 就像是报复般,他拽起毛笔,猛沾起墨汁来,陷入了某种癫狂之态! 下笔如有神,挥斥方遒兮,蓝晨都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定睛一瞧,嘿,写得老多老多了! “再来!” 掏纸,再续! 管他个三七二十一! 他就是要让大乾王朝这些土鳖们睁眼瞧瞧,特娘的什么叫科举考试,特娘的什么叫诗词! 副考官如往常那般巡视着,当路过蓝晨之地时,不免又一次惊掉了下巴。 此时他也听闻到,其乃求雨者,对于其昨日之表现种种,更是多了丝阿谀奉承般地赞许,唯有神人也才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可现在一瞧......那魂儿都得被吓飞了! 周遭人无不深思熟虑,皱眉凝思,更有甚者还疯了似地敲打着脑门,试图以此来激发更多诗意。 稍好的? 那也只是疾笔而成后,细细品味逐字逐词之差。 可无论如何,都能瞥到考生间那诗意盎然之氛围,到了蓝晨这? 不知道的还以为其抽了羊癫疯! 下笔如有神都不足以形容此番状况,像极上那种饿坏了的疯狗,正肆无忌惮地啃食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 一张纸,只稍片刻便尽数写满,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着,没有丝毫迟疑停顿。 副考官将脸上震撼吞咽而下,只得于心中揣测道,也许是前两门考试空白卷打击过大,这次一上来不管三七十二一写满再说。 兴许写满了,写多了,便是胜利了吧...... 念于此,他也只是悻悻离开。 而这份癫狂,最终也是被响锣声给制止了。 蓝晨也堪堪写下了夜雨寄北最后一行——却话巴山夜雨时! “呼......"长呼口白气,蓝晨顿感倦意滔天,活动下手腕,只道断了快。 同时也在心中有感而发道【可真谢谢诸列祖列宗们了,也唯有咱这泱泱大族,方可有这等水平了,嘿,就好生让那群土鳖长长眼吧!】 末了,在考官示意下,众人也随着暂时离场,边歇息,边等考官们将卷纸给收起。 当副考官来到蓝晨这儿时,也犯了难。 本以为那些个都是草稿,只是却被蓝晨给整齐叠放而起,莫非是自认技不如人,想着以数取胜? “算了,能交卷便可,总不至于像前两门般就好。” 上前收拾番,副考官决心帮蓝晨行个方便,从中挑选出自认为尚可的诗词,将其上交。 这么多诗词,万万来不及一一细看的,叠起来都快跟整个考场的那般厚了。 可定睛一瞧后...... 他却再也挪不开视线了,那眼眸就似被掐住般死死盯着白纸上的黑字儿。 林阳正巧经过,他正在检查还有甚遗落的没,可却发现愣在原地的副考官“副官?” “副官!” 林阳走了进去,摇了摇其肩膀。 “啊......是林大人啊?” “愣着作甚,还不快把卷宗都给收了,其他人都好了,就差......蓝晨的了。他怎么写了那么多啊,再多也没用,抽几张对上诗眼的就好。” 说罢,林阳便作势要抽出几张纸,将其揉捏成堆。 可副考官却也反应了过来,他当即大喝! “手下留情!” “莫动,可莫动啊!林大......林阳!” 林阳愣了下,他皱着眉头,困惑盯着副考官,这个下官曾几何时训斥自己了? 于是他也松开了手,不解道“副官?你这是身体不舒服?” “恰恰相反,我此时觉得好极了!”猛地,副考官也意识到自己好似有些冲,也赶忙退步鞠躬道“林大人!下官多有得罪,还请莫要责怪啊!要怪......便怪那诗词吧!哦,不不不!怪下官便可!可千万不要将这些卷纸丢了,要一并收之呈递上去,再由诸考官及总差大人定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阳不解反驳道“我可以不追责你刚才的表现。只是你瞧瞧,这么多卷纸,可要看到几时?” 林阳更是还将摞卷纸拍了拍在手掌心上,略显不耐烦着。 副考官连连道“林大人!且先看一首,看一首再定夺罢!” “恩?蓝晨那小子,写得能有多好,他小时候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甭说遣词造句了,他连诗韵都不知......” 边说边看,可却也看得入了迷,林阳就似刚才的副考官那般,呆站于原地,口中不自觉地念叨着诗句。 “林大人?” “林大人!” “啊......在在在,你说。” “哈哈哈!”眼瞅林阳遭遇了同样境况,副考官不禁发出了得意笑声。“怎样,我说得没错吧,还是快些儿找找有没有不用的稿纸吧!” 说罢,副考官便也行动了起来。 林阳见状,也是加入了进去,不仅将台面翻了个底朝天,更是将桌椅直接推翻,连地面都不曾放过。 令二人陷入如此这般癫狂的,自然是蓝晨,或者说是‘唐诗三百首’了。 可惜的是,蓝晨可是以极高完成度复述而出,别说稿纸了,连个错别字都没有。 可对于林阳二人来说,这也无妨,他们只是不想错过可能存在的稿纸罢。 “蓝晨这小子......"林阳咬紧后牙槽,死死盯着卷纸“愣是个稿纸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也方便看了!他竟有这般诗才......人不可貌相啊,他究竟打算给我多少惊喜才罢休!” “林大人?” 收集完一摞卷纸后,副考官在旁战战兢兢道,语气间也充满了丝请求“这次评级,能让我也去吗?评级甚的我自知没有资格本领,但就只是想拜读下蓝公子的诗著。” “有何不可?走走走,快点下门考试,尽快结束这一切!” “是!林大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惊 林阳也不傻,像他这样的人都沉溺于该等诗著中,更别说副考官了。 虽说规矩上是十二个考场的主考官,以及总差大人去阅诗评级,但也没有说副考官就去不得了。 再者说了,他之心意,林阳也懂,无非就是想尽快品味到蓝晨之诗著罢,倘若这时候拒绝了,怕不是会直接踹着卷纸,撒腿就跑吧。 他还真就信副考官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林阳心中也闪过了那么一丝撒腿就跑的念头。 还监什么考啊,快去拜读诗著啊! 收拾完毕后,也迎来了最后一门考试——‘奇能理论’。 将卷宗发放下去时,林阳猛地想到了件事,诗词歌赋这门,蓝晨必能夺魁了,至于其评级有多高,也取决于那一摞卷纸上的诗词,指不定将发生百来年不曾有过之壮举呢! 可这门的‘奇能理论’,对蓝晨而言,好似更为轻松,称之囊中取物也不为过啊...... 只捎将如何求雨的步骤,尽数而下,必是天甲评级! 好似一切风云迹象,全都转向了蓝晨,此时他只需乘风而行,便可直抵九万里了。 想于此,林阳也下意识地望向了此时正要入场的蓝晨。 好似感觉到此等视线般,蓝晨转头而瞥,四目交接,点头示意了番,一切似在不言中。 只是蓝晨不免泛起嘀咕【林叔叔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憷啊,不知他老人家在想什么,怕不是责怪我来京城几天了都不曾去拜访?可也怪不得我啊,鬼知道待会结束后,又得蹦出哪个皇子了......】 入席而落,最后一门考试,瞥了眼题目,蓝晨不免露出得逞笑意。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当听闻到‘奇能理论时’,便也猜出了个一二。 前边之题,多是奇能私塾的基础题意,倘若个寻常人等来作答,除了死读硬背再无他法,可由蓝晨这奇能者来写,便也轻松了个不少。 只是苦于在奇能私塾那儿,他也并未怎么听课,所以写起来颇为磕巴巴着。 而最后一题,不仅占比重,也更为‘自由’,那便是以不同角度来论述‘奇能’。 可运用,可搭配,可管辖,亦可抵抗,一言以蔽之,便是让考生们进行一场事关奇能的‘胡言乱语’。 蓝晨不禁点头赞许这种行为,实则百年来,最后一题都是这个,既能发掘出隐藏的人才,也能借由此开拓出更为广阔思路,想来这题还是‘奇能部’要求的罢。 只是说,蓝晨觉得有些儿不公平,入不了眼还可,那要是被采纳了呢? 而那人又碰巧前三门没有个好成绩,无奈落选下,且也不知自己心血被人给用上了。 深吸口气后,蓝晨便也提笔而入,这最后一题可别刚才的容易多了,毕竟只稍将求雨之步骤原理给润色番便可,甚至乎蓝晨还特地做了些改良。 今晨见着,方知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像许州那般便捷,也要考虑到地理、气候、奇能者等诸多因素。 像是京城之求雨,就有些不尽人意了,连京城都尚且如此,那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因此他也侧重于个别可能出现的偏差情况进一步改良而至。 直至响锣再起前,蓝晨也才堪堪完成此长篇论述,多了些错别字,也多了些涂鸦,不过也没有时间再整理了,就随其而去吧。 当蓝晨离开考场时,也不忘找上林阳。 “林大人!” 林阳眉头一挑,也在注意到此时考生们都已离去,唯有副考官们在场,便也欣然点头算是应答了,“怎么?感觉如何?对于这门考试而言,我想你应该也是得心应手吧?” “是的。”蓝晨拱手而迎“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虽说这般跟您说道稍显坏了规矩,但还是得好生交代番才是,如你如想,奇能理论最后一题,我答之以求雨之过程也。” “期间也将各种原理,步骤一一而道。” “同时也见着了京城求雨,方才醒悟过来,因地制宜的重要性。鉴于大乾王朝地之广也,因此在此基础上,我将各种情况一应俱全地写了出来。” “稍感歉意的是,略显匆匆,多了些错字,还请诸考官们摒弃前嫌,先抄写一便呈至圣上,而后再经由卷宗评级罢,也望能公平公正对待,权当给其他考生们个慰藉罢。” “那在下便也先行告退了。” “且慢!”林阳无奈道,更是终于伸出了手,轻轻拍了下蓝晨肩头缓缓而道“文试也算结束了,你也无须如此拘谨避嫌了,再说了,有温大人着手,又有谁能从中作梗呢。” “你小子,不错啊!” 事已至此,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也迎来了终结,林阳终于能露出最为真诚的祝贺“当初还是我小瞧你了,我只认为你能有所成就,可万万想不到竟是这般伟业,还以这般短促时间便达成。” “林大人,言重了。只是在下运气好罢了。” “都这时候了,还叫林大人呢?”林阳笑了笑。 “哈!是是是,林叔叔!”蓝晨也报以最为真挚笑意。 “哼,你小子,这日后,可得著出本诗集来,先让老夫大饱眼福先,不然我可得抽你一顿再说了!” “哈?诗集?” “是啊!上一门考试结束后,我曾匆匆一瞥过你所著之诗,虽一首矣,但也惊为天人!” “哈哈,原来是这样,若能有在下效劳的,且说便是,我必知无不答,使劲将腹中那点墨水都给挖出来林叔叔瞧。” “用不着说得那么寒碜,好了,多的也不再这儿说了,正好,午时理应完事,不如今夜来府上共用晚膳?” “啊这......"蓝晨犯了难,待会的武试也不知墨迹到几时呢。 “怎么?不乐意了还?”林阳故作挑逗意味道。 显然,他也没将蓝晨当成一个‘晚辈’,二者间更多的是平等的,甚至有种尊崇蓝晨之趋势。 “不敢不敢!只是在京之事,着实忙不过来,这不,下午还有个武试呢。” “武试!”林阳瞪大了眼,写满了不可思议“文试刚结束,又得是个武试了?莫要说,你想当个文武双全之才啊?” “哈哈,一言难尽,一眼难见,只道是机缘巧合罢,待武试结束后,我必登门拜访。” “成吧,可得好好发挥,也要注意点到为止,莫要逞了风头,武试年年有惨状发生,也不知那帮人为何非得闹到那般境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谨遵教诲!那林叔叔?我便先撤了?” “去吧去吧,做好准备,好生努力。” “得嘞!” 蓝晨转身而去,留下了个洒脱背影。 而也正是其渐渐走远时,这背影却也令林阳猛地想起一茬事...... “等等!蓝晨也要去武试!那不就是跟小女她......” 林府大小姐,也就是林冬霜的姐姐,林阳的大女儿,也是要参加武试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诗词一出,震撼无比 苦涩笑意撬动着林阳的嘴脸,一时间他都不知该说些个什么好。 曾还畅想过,文武状元喜结良缘的场景,嘿,这下倒好了,窝里反了先。 林阳都不知该支持个谁来好,暂且摁下不表,对于蓝晨还要去趟武试,其心中更多的是震撼...... 蓝晨究竟有多少东西瞒着他啊...... 终究长成了个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离了贡院,蓝晨自个是落得轻松自在,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提早前去武试场所——决斗场便可。 虽说难免成了只‘猴子’,出个大门的功夫都得被离散考生们品头论足,议论纷纷,有些自来熟的,更是直径上前问候招呼,说着结伴同行,亦或休息耍乐。 但都被蓝晨一一拒绝,无谓之人还是莫要来凑热闹了。 而贡院,考官们还在处理着后续收尾工作,那便是由考官们及总差大人共同的评级工作。 “十二个考场的卷宗都收集完了?” “是的,温大人,主考官们也一一落座,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好。”温大人点点头,余光一瞥间,见到了个诧异身影“郑副官?你怎么在这儿?” “关于这个......”郑副官努力组织着词汇,试图解释得清晰些,末了还是被一旁的林阳出口相助了。 “温大人,是我让郑副官一起来的,收卷宗时,吾等发现了考生之诗著,只感惊为天人,细细斟酌后,便冒犯逾越了,还请见谅!郑副官他只是想能够拜读那人之诗著罢,绝无心参与评级。” “哦?”温大人面无表情着,淡然地瞥了眼郑副官,再试探出其恐慌乃真情实意后,便也不再说甚。 这年的应考,尽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之状况,现在连副官也都在屋内了,而他仅仅是为了一人之诗著...... 眉头一皱,温大人追问道“一人六题,顶破天了也就是六首诗,匆匆一瞥即可记下全部,莫非郑副官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语气没有半点责怪,更多的是好奇,亦或者出于对郑副官的某种‘信任’。 林阳笑了笑,也一并看向了郑副官,此时他在帮忙搭腔就有些儿说不过去了,还是静看郑副官吧,倘若不行再由其解释。 郑副官迟疑片刻后,也感受到了来自林阳的关怀,当即深吸了口气道“诸大人,还请原谅下官的唐突,只是那名考生天资过人,写下诸多诗词,满满好几十页,初见一瞥,一首便让我们心荡神怡,为之向往。于是便也斗胆随来了。” “你们尽数收了?是否忘了规矩,一题一首?” “是!因为当时匆匆,不得已而为之,想着一并拿来择优而选。” “好......好!”温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知明年是否会跟各位共事,但也请勿忘了,此番心境,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往往也不能扼守于此,得学会变通,这世道,连天公都抖擞降了人才,有时也不能太顽固啊。我记得林阳是在亥考场的?” “是的,温大人。” “将那考生的卷纸全部拿出来吧,今儿咱便从其先着手。” 林阳赶忙甩了个眼神给郑副官,不仅是催促其搬上来,也是示意其默契神色,毕竟刚看过蓝晨的诗著,现在要是再看眼他人的,难免会有种瞎眼之感。 郑副官也是庆幸无比着,而后赶忙将那摞卷纸搬了上来。 温大人困惑反问道“不是说将那名考生的卷纸拿出吗?怎么还将亥考场的也拿出了?” “禀大人,都在这了。这全都是那名考生所著。” “哦?仅凭一首诗词,便能让你们做出这种决定,好,我倒要来看看!” 随即,温大人也不再废话,起身夺过卷纸,同时也示意众考官拿起其他卷纸,看就是了! 沉默蔓延而开,渐渐吞噬掉了众人的言语能力,更是让他们行动迟缓不已。 特别是温大人,在座的可没有他这般应考经验之丰富,虽说憋不出半个诗词来,但耳渲目染及总差身份下,他看过的诗词,于此地此人,他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他就像是个患得患失般的幼童,本以逐字逐词读完手中一首,理应归回卷纸,重新掏出,可却迟迟放不下手,挪去拿回,挪去拿回,别扭得不行。 好似手中乃天下第一,可眼前却还有无数神秘等其发掘。 其他人也是个相近无差之情况,拉拉扯扯间,终于也是有人直接摁下手中卷纸,饿虎扑食般夺过新的诗词,细细品读了起来,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如此而道,那吃相,难看极了! 多亏林阳尚且保持着丝冷静,也得益于他已然见识过蓝晨的一首诗词,否则他也难保冷静。 “诸位,诸位!” “稍稍冷静啊!这些卷纸老脆弱了,待会撕扯开可就麻烦了!” 林阳的劝告也堪堪让众人缓了下来。 温大人略显尴尬地干咳几声,好似这样便能缓解其出丑模样般,“诸位,林阳说得没错,我想诸位跟我感受相差无几,此诗词只应天上有,所以我们更需保存好卷纸,将诗著整理成册公告于天下也!” “所以,一人一张,轮流着看,看完就得放置妥当,切勿破坏了卷纸,否则当以......杀头论!” 精光一闪,温大人显然动了杀意,这份浓郁杀意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倘若有人破坏了卷纸,从而让一首诗词原貌再现不了,那温大人也着实会下狠手! 毕竟......这些诗词,着实勾人魂魄! 屏气凝神间也夹杂着热泪盈眶,更是有些个疯癫起来念叨个不停那些字眼,那全神贯注得,没有一个人说去吃顿饭,好似深怕错过什么。 末了,众人在品完所有诗词后,皆是长叹出口气来,好似也叹掉了他们所有人生,所有情谊。 “我想......”温大人抿了口茶,“结果再显而易见了吧。” “呵,本想从其中挑个最佳,没想到都是最佳。诸位,我有个提议,这次所刊登诗著,便全是这位考生的。至于其余人等,你们想看便是,反正我可看不下去了。” “温大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都看了这么多动人心魄,美伦美央之诗著,现在还回去看那些人的?” “宋大人,您这此言差矣啊,理应说这位考生乃文曲星转世,诗仙再临啊,他远不属于当今诗坛,历经千万年方可有其一!” “天甲!” “是的,天甲!” “很是荣幸能跟诸位见证这般奇迹,百来年应考中,终有在诗词这门出现了冠绝古今的天纵诗词,也只是苦了其余考生,这个天甲一出,其余尔等连最差的‘黄丁’都不及!” “是啊是啊,想来这位考生必是这次文试状元了,哈哈!痛快,我必将此等诗著临摹而下,彻夜拜读!” “你个老小子,也帮我抄一份啊,哈哈哈!” “诸位,且肃静先。”温大人无奈一笑,“私认为,此等佳作,必是状元无疑了,只是不知前两门是......林阳,你可知道这名考生是谁了没?” “禀大人,蓝晨也。” “哈......” 第一百七十四章文试结束,便是武试 无数念头在温大人脑里宛若烟火爆炸而开,不仅噼里啪啦阵阵响,更是炸出片片五颜六色。 迟疑片刻后,温大人才颤巍巍反问到“蓝晨?是那个从许州而来,求雨者,蓝晨?” “正是他......” 林阳也犯了难。 最担心的局面还是出现了,本沉浸于诗词之缥缈的他,愣是坠落回苦闷世间,这么下去,蓝晨必是文状元无疑啊...... 唉! 事已至此,除了惋惜那段姻缘,以及祝贺蓝晨外,好似也无他法了。 看似林阳跟温大人二人颇有遗憾,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温大人此时恨不得夺门而出,揪出蓝晨,狠狠揍一番再说! 搁这玩他呢! 为何在常识论、政论这两门考试中,交出了空白卷! 这也就算了,温大人尚且还能容忍,权当卖个人情帮其擦屁股罢! 可偏偏在诗词这门考试以狂妄之态,傲睨天下登顶! 这可让他如何是好啊! 倘若前两门卷宗上,他哪怕,哪怕就写出了密密麻麻的错误,这夺了魁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啊! 可偏偏文试之规,考量的是综合之水平,前两门皆是最差‘黄丁’者的蓝晨,哪怕在诗词中夺了‘天甲’,那又如何,能服众吗? 只是状元若是他人,那人又怎感安心? 在见识过这等诗著后,又有谁自认其乃文试状元! 不该,不该,不该啊! 温大人此时只觉得烦躁无比,“千不该,万不该,为何就是蓝晨啊,唉!” “温大人这是?” “诸位有所不知,前两门卷宗我看得差不多了,虽说名字摁住了,可我知道......蓝晨交了白卷,评级皆是‘黄丁’也!” 众人一愣,瞬息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黄丁,黄丁,猛地蹦出个独步天下的‘天甲’,这状元......给还是不给啊? 也在众人犯难之际,林阳冷不丁防道“还有最后一门,奇能理论......蓝晨离开前,曾跟我交代过,要将其呈现给圣上,亦或者能安排求雨之人,里边是最新的理论还有步骤......” 温大人只觉眼前一黑。 是啊,怎么忽略这点了呢,蓝晨为人所知的,本就不是诗词歌赋,而是求雨啊。 求雨之法一出,一切的一切都只得黯然失色了。 不给个天甲,说得过去? 再则以此这般,那又有谁能得到个尚且还行的评级,不得都是最差的‘黄丁’。 得。 温大人算是明白了,蓝晨就是故意来搅局的。 前两门考试本就有所谓的‘标准答案’,换句话来说,与之搏斗的也只是答案罢,而不是其余考生。 至于后两门则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评级优差更多的是衡量其他考生而定。 黄丁,黄丁,天甲,天甲。 这便是蓝晨最终的评级了。 换句话来说,其余考生最优者,无非是天甲,天甲,黄丁,黄丁...... 可又有谁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评级呢,除非本就知道卷宗题罢...... “暂且摁下不表吧!”温大人艰难决定道“这门诗词暂且翻篇,咱先看看奇能理论的,指不定能有成就。” “至于状元花落谁家......再由我一人定夺吧。” 如此之两难境地,温大人也决心一人面对,可莫要耽误了其余考官。 众人听罢,连连点头,既能品阅到如此诗著,又能‘独善其身’,好似也是件极好之事。 “来人!拿笔墨,将蓝晨考生的诗著尽数摘抄下来,放榜而出!” “诸位,先去吃个饭吧,未时......算了算了,辰时吧,午时过后便是武试,我想诸位也是想过去看看的,辰时过后,再来评级奇能理论。然后尽快将诗著公布而出,也让京城百姓,天下百姓,知晓何为诗著!” 自此,闹腾腾的文试评级,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苦了温大人罢,末了还是得由其来当这么个坏人。 至于一切的始作俑者——蓝晨,此时正在客栈内呼呼午睡呢。 无论诗词,亦或者奇能论,皆是极其消耗心神脑力之活,更别说还炫了一大碗米饭,这么下来,困意连门都不敲下就进来了。 倘若温大人他们知道,令其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睡得正酣时,也不知会做何感想了。 此时,同福客栈内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考生也打听到蓝晨正住在里边,都想来拜访此俊才也,可惜,蓝晨也不傻,当即退了房,去往别处客栈。 这样一来,倒也是给同福客栈店小二有了闲谈之资本,甚与二人友,于大堂宿醉个不停,甚晨曦见着雨,迫不及待被淋湿诸如此类等等,那嘴碎巴得好似蓝晨与其结拜成兄弟般。 末了也在店家敲门声中,蓝晨伸着懒腰醒了过来,瞥了下外边之灼日,也到时候了。 道声谢后,便也离了开,离开这名为‘龙门客栈’之地,一路东行,直至京城决斗场。 说是武试考核点,但平时也有不少武者来这里切磋,也是处征兵点、行军打战之动员点。 遇到过年过节时,更是会捕捉头猛兽来与人搏斗,权当喜庆一场了。 当然了,现在则成了武试之地,更是人来人往,连街道上,屋檐上都挤满了人。 这可比文试热闹多了,不过也是正常,毕竟人们都喜欢看拳打脚踢的切磋,而不是看白纸黑字的玩意。 虽说这里边的人,大部分都进不到决斗场里一睹为快,可能见到考生们便也心满意足。 特别是这次极为特殊,说是有各种大人物之弟子都会来参与,其场面之热闹可谓十年唯一了。 奋力挤过人群,在出示完令牌后,蓝晨也顺利进入到决斗场。 这儿可不似贡院那般繁琐,也能事先进入来准备。 看着形形色色的考生们,蓝晨不免有些儿恍惚。 好家伙,那‘笔为剑,墨为锋,字为刃’的劲头还没过去呢,现在准备来真枪实战了,嘿! 瞬息一个身影在远方一闪而过,蓝晨愣了下,当即反应过来,那是虚竹! 正当其想要奋起直追,逮住那家伙痛扁一番时,却猛地撞上了另个身影!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蓝晨连忙将那人牵扶起来,却也迟疑了片刻“林冬霜?你怎么来了!” 不...... 不是林冬霜,只是长得像罢,那也就意味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林夕,未婚妻 “你认识我妹妹?”那女子随着站起身,轻拍拍衣上尘土,眨巴着大眼问道。 “啊这......”蓝晨苦笑不得着。 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跟未婚妻碰面会是这般场景。 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将目光挪到了他处,除了不知该当何起介绍外,也因为深怕自己陷入此番美色。 印象中......好似名为林夕? 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孩提时期,懵懵懂间连那仅存的半点印象都消散于时光琉璃中。 奈何林夕早早觉醒奇能天赋,被国师收其为徒,带去修行了。 而蓝府也迎来了衰败,便也渐行渐远了些。至于这娃娃亲定得有多早?从其名字便能知晓个一二来。 如今一见,方知何为女大十八变,也是变得亭亭玉立。 鱼儿见,沉,大雁瞥,落。那脸儿简直不知该何以描述才是。 吹弹可破且白皙干净的鹅蛋脸,好似轻轻一捏便能挤出水来,其眉下更是朗若皎月的凤泪眼,如丝长发,细细看去更是勾人神魄,美中不足的或许其纤细身材了,好似一阵风儿刮来便能将其吹倒那般,令人不由心生怜惜也。 恍惚间,蓝晨好似见着了林冬霜的背影。 姐妹两有着相似轮廓,粗略一瞥,林夕乃惊为天人之美,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定睛一瞧,林冬霜更具耐看性,不似那空中楼阁般不可接近,只道约,各有特色也,若是让蓝晨非得分出个一二,那兴许是林夕罢。 不过他更想去拜访下林府,虽然林阳绝不是那种歪瓜裂枣的长相,可也不是那种美男子啊,可偏偏生出了两个如花日月又各有千秋之女,属实佩服!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林夕雀跃不已着,更是像个孩童般原地跳了好几下“莫非你识得我妹妹!我可好久没见着她了,怪想她的,要不是家父、恩师有交代,我指不定现在就跑去找她玩了!” 蓝晨愣了下,他有些迟疑,不过也是决心试探番“是啊是啊,我认识她,在许州也算是旧相识,不如我带你去找她吧?咱也不参加武试了。” “这......”林夕嘟着嘴,眨巴了下眼“好啊!” “她,她是在我客栈房间里,你可得一起进去哦,嘿嘿!” “好呀!你们是在玩甚?我也要一起玩!” “得!”蓝晨一拍脑门,他也从其言行举止间看出来了,感情这丫头......这未婚妻,是个憨憨啊? 啊不,应该说是处世未深的小女娃,想必是常年跟在国师身边修行,不谙世事,也就不懂得人间凶险了,一言一行间也似孩童般多一些,说好听的就是有颗灼烈赤子心了。 蓝晨无奈道“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话!” “嘻!你很像师父呢,他也老是这么教导我,不过可放心了,师父只怕我下手太狠,不知轻重,倒是不害怕我被坏人拐了,我能看得出,你没有恶意,而且直觉也告诉我,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霜儿妹妹必定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才是!” 看着林夕眸间闪过的热烈真挚,蓝晨也哭笑不得着,虽说不明白她哪儿来的底气,不过既然国师大人都这般安排了,那想来也是有他的打算,也就无须他本人来担忧过多了。 “那,重新介绍下?在下......” 长叹口无可奈何之气后,蓝晨缓缓而道“在下,蓝晨!打许州而来,现职于先奉所壬支统领,而林冬霜则是乙支副统领。” 顿了顿,蓝晨本意也是讲下如今林冬霜的近况,正要开口提及两府关系时,却被林夕给打断了。 “蓝晨?怎么有些儿耳熟。” “是啊,正是在下。想来林夕小姐应是贵人多忘事,忘了这茬......” “还真忘了!”林夕点点头“但你肯定也不是坏人,毕竟霜儿她嫉恶如仇,倘若你品行不端,她也不会理会你的。那也算是种缘分了,幸会幸会!” “啊......幸会!”眼瞅林夕还真给忘了,一时间蓝晨却也开不出那个口了。 怎么说? 嘿,女娃,你是我未婚妻哦! 不得被当成疯子吧。 他也只得将其藏于心中,待找个机会再说罢,只是着实有些儿别扭。 随即,林夕就似没有半点防备般,跟蓝晨聊东说西的,主要都是问林冬霜的事情,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很关心妹妹的。 蓝晨自然知无不答了,当看到其露出灿烂笑容时,他还是蛮欣慰的,因为一纸婚约的缘故,以及林府对蓝府的照顾,心中好感也自由心生。 同时他也发现到,林夕果真是个天真且单纯的‘奇’女子。 像是这般美色,出现在决斗场里,难免会吸引到更多目光,更有几个公子哥装模作样地前来道拜访,以此旁敲侧击出女子之身份也,可惜林夕要么表现得一问三不知,要么毫不忌惮地面露嫌弃,连半分薄面都不给,就像是个情绪不稳的火山。 蓝晨也只得无奈紧紧跟随,深怕其会惹出什么祸害来。 这不,周遭之人眼神中,除了欣赏美色的欢愉外,还有淡淡的惋惜——人是美,可脑却是傻的,不甚好接触。 随着考官安排,考生们渐渐分成了两个队伍,一是武者,二是奇能者。 武者们早已逐步而入,进到决斗场内,进行着一项项测试——长垛、马枪、平射、步射、翘关、擎重等等。 虽说最后的切磋环节才是重中之重,一切名次皆从此而生。 但前期的测试也有着其重要性,这里边就由兵部接手了,他们会一一记录下各个考生们的数值数据,挑选其中的好苗子,这日后征兵时也不会像是个无头苍蝇那般。 至于奇能者则轻松多了,反而是奇能部负责的,若是有其所颁发的奇能者令牌,那直接呈交上去便可,倘若没有则须展现出其奇能,以便收集。 待一切准备妥当了,便是最后的切磋环节。 习武者、奇能者两边皆是热火朝天进行着,但中间却也宛若塞着块冰墙,彼此敌视,皆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对方,这种氛围本来就有之,只是待来于此特地场所后,愈发激荡,显著罢了。 终于,这压抑得足以令人作呕的氛围总算消散了不少,因为切磋即将开始,蓝晨运气极好般地第一个上台,林夕连忙对其鼓劲了番,语气间满是真挚。 “请许州蓝晨入!” 第一百七十六章三老 穿过考生,越过阶梯,蓝晨顺着通道而入,愈往近了,愈觉得躁动明显了起来,更似以压抑之势呼啸而来,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出口,他隐隐猜出,前边等待的会是什么了。 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偌大砖石方格,而后便是座无虚席的席位,粗粗一瞥,还有好几间似雅阁般的小屋子,百姓们发出了震天般的呼喊声。 其有甚者,是知道蓝晨乃求雨者,发自肺腑般地感激着,更多的则是抱着一种宣泄情绪,饥荒之年,不仅顺利解决,还遇如此盛事,自然借此宣泄诸多情愫。 蓝晨倒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声声呐喊中,顶破天了就只有那么一丢丢为自己而迎的,更多则是事关武试之如此热血沸腾! 想于此,他倒是有些儿后悔,后悔自己的手气咋就这么欠呢,非得抽签到第一个上台的。 站于擂台,四处张望兮,蓝晨顿感其中有个视线极为炙热,那是等待许久的感觉,不用想也知必是邓老! “师父啊......我也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待我速速将眼前之敌给解决了,你就顺势出来吧,这应考,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有几道诡异之感,那是种若隐若现的注视,如狼似虎般地侵蚀而来,只想将蓝晨给扒个干净,瞅瞅其有几分本事般。 还没等他细细揣摩出个一二,擂台上的考官也跟着宣读道“请京城虚竹入!” 精光一闪! 蓝晨猛地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跟前的方向。 嘿,巧了不这! 终于被他逮到了! 台上某些人也随着皱起了眉,他们能察觉到本来蓝晨是懒洋洋的,可当听到虚竹之名时,却爆发出了恐怖之威势,那是种将作虎狼势将眼前之人给吞噬殆尽般! 邓老更是禁不住吧唧了下嘴,囔囔低语道“蓝晨这小子,怕不是想要杀死那个名为虚竹的?可千万别动杀手啊,虽说武试也出过命案,但要是有意为之者,那可是得入狱的!” “邓老?怎么那么关注那小子了?” 其身边有名长须老者,正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脸盈盈地盯着邓老看,那眼神直勾勾得有些令人发毛。 只是这份发毛,更多的是那种带着警惕,又带着一丝挑逗意味的。 邓老先是翻了个白眼过去,后也是别过头,朝其冷哼。 老者见状,也是直接别过头,连理都不想理,二人就像是一对走过诸多人生路的老伴那般,氛围间也尽是满满的默契。 “喂喂喂,你个老不死的,分明是你先开口跟我说话的,怎么还别过头去了。” “切,看到你就不爽,怎地?咱现在下去切磋下?” “也不想想我们两人要真的切磋切来,区区一个决斗场罢了,容得下?呵!” “那有甚!反正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走啊,下去切磋!” “我日你个斑斑,别以为你贵为国师,我就不会抽你了!” “咳咳......两位,还是别吵了吧?” 此时,另一老者,干咳了好几声,试图缓解二人那剑弩紧张的氛围。 这名老者虽然矮小,但其所说之言却也喝令住了两人,颇具一番威严。 但这份威严也就只持续了那么一小会,甚至可以说转瞬即逝...... 邓老跟国师二人,异口同声道“滚丫一边去!你个小矮子!” ...... 长呼口气后,三人堪堪冷静了下来,六目传递间,不自觉地露出畅快笑意。 有心人若是发现得了,不得当场惊讶出声。 这三人那可都是跺一跺脚,整个大乾王朝都得抖三抖的那种。 国师,张畅,张国师也! 乃皇室最强之人,其职务便是守护当今圣上,以及挖掘出具有潜力者组成贴身护卫。 其白色长须,乃最显著印象,除此之外好似也看不出其有半分老人状了。 不仅步伐轻盈,举止间也充满了轻轻之感,跟年轻人没有个两样。 脸上更具一种青春朝阳气息,连半点老态都没有。 可也因此,经常被邓老讥讽说是老不死,还说什么习了什么邪术,才能永葆青春。 而张国师也经常会反讽道,其之异瞳,像只偷腥的花猫,倘若能戒了酒,也不会像这般老态。 至于另一位矮小老者,哪怕是邓老以及张国师,都不会轻易小瞧他。 他可是昆山之老祖,莫程岩。 其腰儿屈着,腿儿弯着,甚至还搀着根拐杖,颇有种落魄老人的既视感。 就像是青年时乃个身材魁梧之人,可如今却也缩了些水罢。 在邓老印象中,他年少时分时,莫程岩便也是这般模样了,待其年老体衰后,依旧是这般模样,这才是真正的老不死啊,有传闻其都活了个两百年了,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神仙药。 不过唯有张国师知道其中端倪来。 昆山之重,堪比皇上之于大乾王朝也。 昆山可是镇压着无数妖怪之地,而莫家更是能人辈出,其中也有着各种秘术,借由奇能的运用,所以才活到这般岁数。 这三人,单一个出来便也足够让整个大乾,整个世界为此战栗。 如今竟也齐聚于此地,真乃罕见中的奇迹。 “莫老妖,昆山不用管吗?”老邓挑衅道“我上次离开昆山时,可是有着诸多异样的。” “你个小鬼,蹦出来昆山后,都叫回莫老妖了?”莫程岩苦涩一笑,眸间更是洋溢出股阵阵宠溺。 这份宠溺也没有半分不敬,反而更多的则是一种前辈对晚辈的爱惜,看似两人一般大小,但莫程岩都可以说是看着邓老长大的了。 “嘿!吃了昆山饭,又怎么敢对老者不敬呢?” “去去去,就你小子激灵,你也分明知道我那曾曾曾孙‘莫阳龙’,参加了这次应考,闲来无事,我便也来凑凑热闹了,权当看看如今年青一代的水平罢。至于昆山那,有当代家主在,又有甚可担忧的。” “哈哈哈!也是也是!”邓老哈哈一笑,笑声中也没有了早日狂妄,更多的是一种谦虚之感,倘若蓝晨见着了,怕不得吓出些病来罢。 “我就更不用说了。”张国师懒洋洋道“我那徒儿随同我修炼多番,也是时候让其出师历练了。嘿,莫老妖,你可得小心点,我那徒儿也不弱,稍有不慎,你们昆山可得翻车啊。” “那就且行且看吧。”莫程岩乐呵笑道,然后瞥了邓老一眼反问到“且不说张国师吧,他来是正常,至于我则是莫阳龙,那你呢?名震天下,以杀戮闻名的邓老,为何会来这种地方?莫非那小子身上有你想要的?” “哈哈哈!”邓老仰天长啸,也终于是等到这个时候了! “那人,是我的亲传弟子!嘿,想不到吧?可别以为只有你们二老能争斗,我也来掺一脚!” 两人皆一愣,眸间满是震撼神情,没曾想这喜爱独行的邓老也会收徒? 此乃天下之大新闻也啊! 只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更大的震撼也随之而来了。 只见,虚竹,终于登场了。 而随着其露面,三名老者,还有暗中些许个人儿,纷纷爆出震撼神情,死死盯着虚竹的身影。 “是他......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乾王朝的未来 张国师更是揉揉眼,眨巴了好几下眸,好似想要从其中捕捉出个些什么来,当其再次确信后,也是露出苦涩笑容“怎么会是他?” “可真奇怪啊,虽说他常年不出门,深居其中,莫非私下是有点本事的?” “哦?他是谁?我怎么觉得有些儿眼熟?”邓老反问到。 张国师无奈摆摆手,示意其靠拢过来,末了也是扒拉在其肩头上悄声说道。 话毕,邓老便也瞪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真是他!?难怪看得有些儿眼熟......这可糟了啊,蓝晨那小子如若下了狠手......可不应该啊?为什么他要参加应考?” “不知道。”张国师遗憾摇摇头“有些事你也是懂的,他本就不受宠,也少出现于外界,想来只是为了看看自身实力罢,我想在场众人能认出他来的,少之又少,可能连大官都认不出呢。” “这也是......” 瞥眼现场氛围便知道了,百姓们的呐喊声也随着减弱了些,虽说不是不欢迎虚竹,但更多的只是累了罢。 更别说虚竹还长得秀气十足,这样的美男子来到决斗场,只会让人感到些许诡异罢了。 “算了。”张国师摇摇头“既然是其自己的意愿,那便也随他去吧,我们也管不上太多。” 此话一出,邓老也是迟疑了片刻,他从字里行间听出了些奇怪的氛围,但也并未直接往心里去,毕竟这茬事还是任由着去吧。 只是他也从其中感知到了些诡异氛围,好似说这般话的时候,他更是以‘国师’这个身份说道的。 另一边,见那虚竹总算上了台面,蓝晨不禁咧嘴而笑,笑意盎然不已着,同时也充满了冲天战意。 考官左右张望片刻,确信好了二人的状态后,也当即宣布着规矩,“任何武器都用,但请记住,点到为止,有一方认输,或者失去意识,还有掉落到场外,便是输。”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好,那开始!” 随着开始的号令,百姓们更是沸腾了起来,全都等着一场精彩绝伦之赛事,可惜的是,事情并为如同预计那般发展着。 见那蓝晨,看似战意滔天,但在开始后,竟也直接盘腿而坐,一副吊儿郎当之模样,直勾勾盯着虚竹看。 而虚竹也并未有半点行动,无奈耸耸肩后,缓步走向蓝晨,也一并坐了下来,看着蓝晨,无奈道“蓝公子......又见面了啊。” “是啊,虚竹公子?几日不见,如隔好几秋啊!” “怎么?蓝公子这是生气了?”虚竹露出灿烂笑意“当日之别后,也是过了两日,也不知文试如何呢?” “既然想知道,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呢?何必将我给灌醉,忽悠到贡院跟前,然后还让我睡大街?”蓝晨笑了笑,语气看似没有半点恼火意,但却也充满了澎湃力量。 “唉!说这些,分明是小天那小子搞得鬼。” “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丫,所以不打算给个说法?” “这说法又谈何起呢?倒不如说今儿碰着了,也是缘分一场,待会可希望蓝公子能手下留情啊。” “不会。”蓝晨摇摇头,扭着头道“我打算先揍你一顿,然后再找上小天,也揍上一顿。” “哈哈哈!”虚竹发出大笑“我就算了,我也相信蓝公子能下得去这手,只是啊,现在可以罢了......至于小天呢,你应该没办法了,别说你碰不了他,我都碰不着他呢。” “哦?此话当如讲?” “莫非蓝公子还不知小天何许人也?” “且说。” 虚竹乐呵一笑,同时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觉得他不似大乾人士也吗?他是易国当今太子!易周天。” “什么!”蓝晨瞪大了眼,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这样的。 不过细细一琢磨,小天看起来也颇具‘猴相’啊。 “嘘!”虚竹赶忙用眼神示意蓝晨莫要声张,“这件事还是我暗中调查而出的,很是隐蔽,蓝公子可莫要声张了。” “我想他是闲来无事,也想着来大乾王朝看看应考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才会来京城的吧。” “虽说大乾跟易国许久无战事,两国间也频繁接触,可他这做法还真是有够大胆的。倘若以太子之躯前来,那便也算了,竟还敢隐姓埋名而来,嘿,有趣有趣。” “那......没问题吗?”蓝晨反问道。 这样不就是相当于‘间谍’了吗? 只见虚竹摇摇头道“那也是易周天自己的选择,既然隐姓埋名而来,路上出了个差错,那也是他的问题了,只不过大乾如今也无须盯着易国出手,甚至他要是打了声招呼,还会热烈欢迎呢,不过想来他这么做也是出于自身考量罢。” “原来如此......” 想到自己曾经跟一名他国太子把酒言欢过,他便也感叹于世界之奇妙也,这放在寻常人身上,指不定是件多么光宗耀祖之事罢,但对蓝晨而言,却只是件普通见闻,也无须多吹嘘罢。 “还不止这样哦。”好似从蓝晨眸间中读出些什么意味般,虚竹咧嘴而笑,笑意间好似藏匿着挑逗意味般“所以跟一名他国太子相处过阵子,甚至还喝个宁酊大醉,对你而言,是无须挂在心上的?” “为何要挂在心上呢?”蓝晨反问到“再说了,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又能怎么想呢,只是觉得有缘罢。”虚竹乐呵一笑“再告诉你个秘密吧,我乃大乾王朝,七皇子也。也就是说,当晚之酒,你可是跟两国之皇子饮酒也,并且啊......” 说到这儿,虚竹,也就是所谓的七皇子也就不说了。 反而是以一种饶有意味的眼神,紧紧盯着蓝晨。 好似在等其出洋相般。 而蓝晨也真是惊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一个,易国太子,易周天,日后的易国皇上。 另一个大乾王朝七皇子,日后...... 想于此,蓝晨也是突然醒悟过来,虚竹那尚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看来七皇子也是有着夺取皇位野心的。 耸耸肩,蓝晨拱起手儿道“感情你们两把我当猴子耍了啊,佩服佩服。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虚竹,还是七皇子?” “蓝晨。”七皇子眼色一沉,有些儿严肃道“你不在帝皇家,有些事儿你是不明白的,虽然小天......也就是易周天他不曾说出口,但那个晚上,是我毕生难忘的一夜。” “我跟他无意瞒着你,甚至我也是事后才查明的,我想易周天也不知道我就是七皇子,我们三人至少在短暂但也是切实存在的时刻中,成了至交亲朋,不是吗?” 看着七皇子那真挚眼神,蓝晨顿时有些儿恍惚,但也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唯有那一夜,我也才喝得烂醉如泥,至少心儿已然烂醉,只是......甭说这些了,该抽你们的,我依旧会抽你!把我灌醉也就算了,既然直接丢到街道上!” “你们知道那天我醒来后,有多少人盯着我看,可丢死人了!” “哈哈哈!”七皇子仰天长笑“只是开个玩笑罢。” “所以给我抽一顿?” “不给,我可是准备认输,虽说我自幼在宫中,也是习得了些武术,但我也知道那只是花架子,再说了,你可是奇能者,我又怎么打得过你呢?” “那你为何来参加应考?” “嘿,秘密。”七皇子耸耸肩,一脸轻松道“我本来就准备好,随时随地被淘汰的,能撑一轮便是一轮,但遇到你我就知道,第一轮就不行了。” “滚。” 蓝晨此时有些儿不悦。 本来看到虚竹来了,他还想着能一解心头之恨呢,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七皇子! 这也就算了,他完全可以假装听不着,揍一顿再说,可现在又说是准备弃权认输 玩呢这是! 满腔怒意,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好了,那我先滚了,嘿,再说了,蓝晨,给你多少个胆子,你敢打我的?也不怕砍头吗?” 说罢,七皇子还真就站起身,扬了扬手,说直接弃权认输,然后更是背对着蓝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瞬间,激起阵阵怒骂! 发生了个啥!? 期待已久的切磋,二人可盘腿而坐,好生聊了这么久,然后就没了!? 弃权了!? 当猴耍呢! 但接下来一幕,却也是令众人颇为解气...... 只见蓝晨缓缓站起身,一个健步而冲,猛地跃起,双腿顺势一蹬! 同时也踢出了自己的未来,以及大乾王朝下一任......皇上! “滚尼玛的!” “去吃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