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式酿酒法 “呃,啊~……” 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少年,躺在一张床榻上,他一只手捂住心脏,嘴里发出呃啊之声,旋即“呼哧、呼哧”喘着气。 “救……救我……” 终于他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但是从他的唇齿间,还是呼出了这几个字,但声音已很低微,终于最后一个“我”字,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发出,他的眼睛忽然一闭,头也不复刚才直愣愣的样子,而是直接歪扭在一边。 之前那挣扎着的身子,此时也是不再动弹。 但是又大概过了半刻钟之后,这个少年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慢慢打量着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很平常普通的屋子,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有一盏煤油灯,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所以煤油灯并没点灯焰。 那少年忽然缓缓叹了口气,自个嘀咕道:“唉,没想到果真穿越了……” 这少年名叫梁进,他本是地球上一位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的华夏特种兵,但最后为了掩护战友,他不幸中弹牺牲。 原本他以为他要死去,但是饮弹身亡后,他突然感到他的灵魂忽然寄宿在一黑暗的空间之中,等他再有意识,莫名就觉得他的脑海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他忽然大骇,陡然睁开眼睛,然后四下看了看,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真是穿越了,应该还是魂穿的。 而他接收的那些记忆,都来自这个十六七的少年人,说来也巧,这少年人也叫梁进,他应该是心脏猝死的,因为自少年最后的记忆里,是他的心脏十分的痛,所以由此判断,应是这样。 而根据这少年的记忆,自己穿越而来的时空,并非在地球了,而是一个叫做圣元大陆的地方,这少年所在的位置是在圣元大陆的东方,而这个世界,并非是魔法斗气之类的世界,大差不差也和地球古代十分像。 少年所在的国家,叫做魏国。 他在魏国辽西郡扶康县的治下,一座平凡的村庄,下水村。少年的身份说起来,在这下水村中,也不算什么小人物,他是这下水村里唯一的土豪地主梁永才的长子。 是的,长子,那么有长子,自然有次子。这个梁永才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这少年的母亲了,可惜早逝,而梁永才第二任妻子,就是他次子的亲娘。 所以可想而知了,少年梁进没有母亲的看护了,而梁永才的次子,有母亲看照,他母亲生的也比较漂亮,也很能勾得住梁永才。 由此可见,梁进在梁家的地位,是怎样的了。梁进又生性很懦弱,自幼时母亲去世,他的这懦弱性格就越来越不堪。 梁永才见长子这么不成气候,慢慢的也对他不再给予厚望,他将几乎所有的关爱与寄望都放在了次子上,这个次子也丝毫的没有让他失望,年仅十五,如今已经是秀才功名,别说在下水村,在这十里八乡也是独一份,即便在这扶康县城里,这么年纪就考得生员功名,那也相当了得了。 梁进从他得来的记忆,知道这个世道正在越来越朝着乱的方向前进,因为他爹是做酒生意的,近年来家里的生意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不过说到酒,梁进忽然眼睛一亮,他略略一思考,觉得他想到的这个,完全可以一试。 …… “什么?你说你会酿酒?还比现在市面上的酒又好、又烈?” 梁永才正在和妻儿吃午餐,当然这个“儿”自然是他的次子。 他正在吃着饭,忽然他的长子呼呼哗哗的跑过来,说他会酿酒,还是比市面上的酒还要好,把梁永才听得一愣一愣的。 “扑哧。”坐在饭桌边的梁星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夹着筷子指着梁进,道,“我说大哥,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你哪会酿酒,恐怕你连酒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梁永才的那个续弦夫人,梁星的娘,梁沈氏忽然也笑道:“进儿啊,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你爹还在吃饭,你有闲心耍子,就去外面找地方玩啊?” 梁进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当然自己本就是外人,自己是个穿越者,但他得到的那些记忆,还是对梁永才很有感情的,——当然,现在是穿越者梁进主导这个身体,这“很有感情”,这个梁进却只能像听别人故事一样,没有特别的感同身受。 当然,这不妨碍梁进知道这个前身,他的老爹梁永才,其实也是关心他的,只是相比较于次子梁星,却是少的可怜了。 但,也正是没有特别的感同身受,所以梁进准备做一系列事,其中并没有把梁永才那么的放心里。 见梁永才在梁星和梁沈氏先后开口说话,愈发感到不耐烦了,他马上道:“爹,你总得试一试,才知道儿子有没有说谎?如果儿子真做出来了呢?” 梁永才见自己长子这么认真的样子,心里也纳罕:莫非这小子真能酿出那等好酒?于是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淡淡道:“那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酿出那等好酒,如果知道你是在消遣我,哼!” …… 一个又一个酒桶,这些酒桶都是新酿好的酒装好在了里面,只见一个个帮工的在将这装了的酒桶都往屋子的角落搬,以腾开地方,继续用新酿的酒再继续在木桶装酒。 这时候有一个酒作坊的帮工,正在搬着一个木酒桶,显得有些吃力的往门口边的角落里搬去,而这时门忽然打开,却是见梁家的长子梁进直接走了进来,那帮工忙开口恭敬道:“大少爷。” 接着后面是梁永才,他又忙道:“老爷。” 而这梁永才一进来,就看到不少的帮工,顿时都停下手中的活,要向他见礼,他于是一摆手,“都各忙各的,不要管我们,莫要误了工。” 于是作坊内,又都一片忙碌起来了。 “到了,你说你有新法子酿酒,可别是耍我的。”梁永才有些不耐的道,他下意识里还觉得梁进似就是在说大话。 “大少爷,你要真的能酿出新酒来,说不定你要求个什么,老爷说不定还准了,可你要没事琢磨着消遣老爷,作弄老爷,那可不是人子所为啊!” 跟着梁永才话后,又一道中年男声突然的道。 梁进不由向梁永才身后看了一眼,梁永才的身后,正站着梁沈氏,梁星,还有一个人,是这梁家的大管家,叫做沈朴,他是梁沈氏的亲弟弟,自然是在梁家事事都向着自己姐姐自己亲外甥。 因为梁进是长子,而且还算是嫡长子,按照传统世俗的规矩,那是以后梁永才逝世,那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即便在这么个一个村庄的地主的家里,也会上演些上不得台面的“宫斗戏”。 那沈朴向来都是不待见梁进的,平时对梁进也没有十分的尊重,当然也加上那时梁进的懦弱性格,甚至有时候对梁进也呼来喝去的。 而且总是,那双眼睛盯着梁进,梁进总会感觉有股阴冷的意味,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感觉。 沈朴这句话一说,梁星和梁沈氏又是被逗乐了。梁沈氏更是一边扶着旁边的墙,笑着嘴里说着:“可笑死我了……咯咯……” 梁进默默看着沈朴,眼睛又扫过梁沈氏和梁星,然后自己也笑了,对梁永才道:“爹,我觉得还是舅舅了解我,我这新酒酿出来,还真有一件事要求爹呢。” 在梁进刚说完前半句“我觉得还是舅舅了解我”,那沈朴当即眼中闪出一道寒光,霍地看向梁进,他想看平时懦弱的梁进,怎么会今天这般主动大胆起来了。 梁永才这时听梁进这么一说,他先是看了看沈朴,便咳嗽一声,似是不想和梁进说话,但是看在沈朴刚才的话的份上,于是便道:“有什么请求,说来。当然,这请求还得要看你到底能否酿出你说的那种新酒。” “爹,等我酿出了新酒,我想请爹准我在村子里,组建一支护村队,孩儿发现如今这世道却是变的越来越乱了,南郭村早前不是听说被流匪袭击了?现在官府也查不到凶手。孩儿心里就想,组建了这支护村队,便能保护自己家园,起码使村子里有自我防卫的力量。”梁进道。 “这事,爹准了。”梁永才道,然后手一指作坊里那儿的酿酒设备,“那么现在,该你酿你的那新式的酒了。” 梁进点了点头,梁永才这时便将作坊里的闲杂人等都挥散下去只留他自家人,他本身也是酿酒的行家,不需要留下大师傅来学梁进的新式酿酒,等如果真酿好了新酒,他学会了,到时候再慢慢筛选人来学。 梁进走到酿酒器具那一边,将甑、废弃的酒糟等取了来。 梁进也不管梁永才等人眼里的迷惑的神情,径自干了起来。 他先是在甑上续上水,然后把两三百斤酒糟堆在了甑上。 然后,用火烧了一气,接酒口便淅淅沥沥有酒滴了出来。梁进上前接了一口,尝了之后点点头。酒味算不上好,但那种入口火辣辣的感觉,让人觉得这绝对是高烈度烈酒。 蒸酒的时候最先出来的并不是好酒,难于下口。相对来说最先出的酒度数过高,应该陈上一段时间,再兑到其他的酒里才好。最后出来的酒度数又太低,一样质量不稳定,最好的是中间的那些酒。等了一会,再去接酒,尝起来果然好了许多。 梁进的这番操作,大概花费了一个多时辰,而梁永才在尝了那酒后,这时候却是脸色变的涨红,他用近乎歇斯底里、带着几分癫狂的语气道: “这……这用废弃的酒糟竟然能酿出,酿出如此烈酒,好,好啊!” 第2章 办法 见梁永才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梁进觉得这时候该提条件了:“爹,之前说的准许孩儿组建护村队的事情,孩儿想,今天就开始着手筹建了。” “啊?”梁永才却是一脸迷糊的样子,“护村队?什么护村队,咱家有护院就够了,要什么护村队。进儿,你平时那个懦怯的性格,竟然能想到改良酿酒之法,为父很欣慰。” 听梁永才这么一说,梁进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心想:完蛋,这个便宜老爹,明显之前是玩我的啊!根本没想过让自己成立护村队。 而这时梁沈氏也适时开口道:“进儿,你不知道,咱家现在别看有酒生意可做,可现在地方不宁,现在咱家的生意也缩减了很多呢。” 梁星也痛心疾首道:“哥,你要体谅父亲,体谅这个家啊!” 梁进无语,更深有体会的感到,原身那个梁进,在这个家的地位是多么的不名一文了,说是小透明都不为过。 这家人明目张胆的来无视这个梁进,前面说的话,后面立刻就不认了!可,那是以前那个梁进,可是对上自己,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他们感到后悔的苦涩! 看着这一家子,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辱梁进,在一旁的沈朴心里顾而乐之:“就算你能酿出新酒,在梁永才那里,你还是什么都不是,看你还嘚瑟不嘚瑟?”他心中十分快意,那种刚才自己说的话,被梁进给借势的阴霾,也立时烟消云散。 梁进觉得自己得再争取一下:“爹,这样吧,筹建护村队,我只要家里拨给我一个月的钱粮,爹,这你该答应吧?只一个月啊,而且……这次我弄出来的新式酿酒,挣出来的钱,要比这筹建护村队花的钱粮要多的多吧?——而且,我只要一个月!” 梁永才还未说话,沈朴先道:“我说大少爷,你弄出一个护村队,只要一个月钱粮,那护村队以后怎么办?再大的家业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梁进道:“舅舅,我只要一个月的护村队的钱粮,我没说以后护村队就要解散啊,我现在在这里立个保证,爹,娘,舅舅,如果这护村队只要家里一个月钱粮,以后我自己再搞护村队日后的钱粮,也绝不会再要家里帮衬了,如是做不到,我自愿放弃家里以后父亲百年之后的家产。” 梁沈氏一听,立时脸上布满喜意,忙对梁永才道:“老爷,我看就允了进儿吧,看着孩子急切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能干成事。” 她这话当然不是真心话,他主要是关注梁永才死后的家产问题,因为时下继承家产,一般都是嫡长子,连皇帝老子的皇位继承,也都是立嫡不立庶,要都是嫡子,那就是嫡长子继承皇位。 显然,梁进就属于这下水村梁家小地主家里的嫡长子了,即便梁沈氏后来由妾室扶了正,他生的儿子也可说是嫡子,但嫡长子,还就是梁进,——甭管他多么不受家里不受他爹的待见;所谓,礼不可废。 这是个礼教的社会! 当然,现在梁进主动放弃继承家产的权力,那也是符合世情的,毕竟是人家自愿放弃的。 梁永才蹙着眉头,还是有些犹豫。 沈朴适时地也道:“老爷,既然大少爷都这么说了,老爷就给他一个机会。老爷不是早就不属意大少爷继承家产吗?但碍着礼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啊。” 梁进一听到这话,心里更是心寒下来:原身啊原身,你看你混成什么样了,虽然你这个样子,梁永才肯定不想让你日后继承家产,可是人家现在当着你的面,当面锣对面鼓的、明目张胆就来算计你,你说你以前活的是有多失败呀! 听沈朴这么一说,梁永才再无迟疑,看向梁进,道:“好,进儿,既然你这么说你了,爹就答应你,一个月后,你自己自筹护村队的钱粮,若是完不成,那家产你可就要放弃了。” “爹,孩儿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梁进认真道。 沈朴显然留了个心眼,“大少爷,所谓空口无凭,咱们立个字据怎么样?” 梁进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感到很悲哀,道:“好!” 等一共一式五份的、梁进写的保证书,梁永才他们包括梁进,都各拿一张,白纸黑字写的,梁永才他们看着,心中仿佛一块大石放下了。 …… “好!!” 在下水村的村头打谷场,此时一些村民半围在一块,不时就有围着的汉子,高声叫起好来。 在围着的场地中间,正有两个年轻人,这二人皆生的虎背熊腰,此时这二人在角力,其中一个略高一点的青年,对另一个道:“豹子,你还是认输吧,哥的力气还没用完,你现在气喘如牛,快不行了。” 那稍矮一些的青年道:“哥,谁说我不行了,我有劲儿。再说了,爹在旁边看着呢,我是不会认输的。” 陈虎看着自己弟弟陈豹,宠溺的笑了笑,然后大喝一声:“豹弟,哥发大招了!嘿!”陈虎双手猛地一用力,脚下又一个巧劲一绊,登时那叫陈豹的青年直接一个后心不稳,然后砰的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 陈豹到底稍微年纪少一些,顿时不服气道:“哥,不行,再来!” 而在半围着的村人中,同样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这时候却是笑着对陈豹道:“豹儿,输就是输了,输给自己哥哥,不丢人,你年纪尚少,等你再过一两年,就能和你哥哥一样了。” 陈豹顿时有些低眉搭脸,嘴里嘀咕一句:“可我想现在就跟哥哥一样,”说到这里,一抬头,一下子见到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惊喜叫道:“大少爷!” “阿豹,刚才看到了,你只是力气比你哥稍稍弱一些,再过一两年,力气自然就增长起来了,到时候,自然和你哥哥一样!” 陈豹叫了一声“大少爷”,那在半围着的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梁进也站在了其中,最后被陈豹看到了,梁进便出言笑着对陈豹道。 “大少爷!”那虎背熊腰的中年,即陈虎陈豹的父亲陈忠,他看到梁进,当即走过来,恭敬说道。 “忠叔,我要做一件大事,忠叔要助我。”等陈忠走过来,梁进轻声道。 一间茅草屋,屋内有些昏暗,此时有五人正围坐在屋当中的方桌跟前。有阳光自门缝、窗缝外射入进来,将屋里的黑暗,略略的侵染一些,透过射来的阳光,五人隐约能看出面容来。 这五人,便是之前还在打谷场上的梁进,与陈忠父子三人,另外还有陈忠的婆娘。 五人坐着,沉默了一会,陈忠道:“大少爷,夫人对我家不啻有再造之恩,大少爷说什么,我陈忠,还有我这一家四口,便是豁出命去,又待怎样?——只是,大少爷,您刚才说一个月后,护村队的粮草自给,这,这到底是怎么个自给法呢?” 陈忠说的“夫人对我家不啻有再造之恩”,这里的“夫人”,自然不是那个梁沈氏,而是梁进的亲生母亲。 是因为有一次,陈忠去附近山上打猎,陈忠一家世代都是猎户,但那一次,陈忠从山上跑了下来,来到了村里,浑身却都是血,显然是遇到凶猛的野兽了,他的身上到处野兽齿、抓的血痕,眼看人都快不行了。 那时候梁进的亲生母亲还在,听说了这事,她心本就善良,她立即自掏腰包,请最好的大夫,来为陈忠治伤。 彼时,陈忠那时才三十来岁,他的两个儿子也还小,根本不济事,陈忠的婆娘也只会一旁哭,也是措手不及,根本没有钱去请大夫,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是梁进的母亲,这个举动,对陈忠一家来说,还真的就是活命之恩,试想,陈忠倒下了,他们一家孤儿寡母,陈忠的婆娘又靠什么来养大自己的两个儿子,之前还不是全靠当猎户的丈夫…… 所以,自此事后,陈忠一家都对梁进的娘感恩戴德,即便是梁进母亲不久后就去世了,但是他们把对梁进母亲的尊敬和活命之恩,都放在了梁进的身上了。 原身的梁进,性格很懦弱,受尽自家包括他父亲梁永才,最多的还是梁沈氏的那一系的排挤和打压;梁进的生活过的简直跟那些梁家的下人仆人差不多了。 在那时候,陈忠就想要杀了梁沈氏他们,最后还是他婆娘劝他道:“你杀了她,你怎么办?大少爷以后岂不是连你这个依靠也没了。” 听婆娘这么说,陈忠就压下了这个杀心,——可以说,陈忠一家,是梁进在下水村最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一家也绝对是能为了梁进豁出命的! “忠叔,这护村队的自给问题,我既然说出来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梁进忽然笑道:“忠叔,你觉得贩私盐怎么样?” 陈忠一听,沉思了一下,对贩私盐显然也没有很惊讶,因为现在大魏国境内,差不多盗匪四起也不为过,很多律法,也基本也是礼崩乐坏的地步,他道:“贩私盐倒是一条路,可是一是我们只有一个月时间,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本钱,去买太多井盐,靠这个来使护村队的钱粮自给……” 梁进看着陈忠的表情,知道忠叔是不看好自己说的办法,于是一笑道:“如果不是井盐呢?是雪花盐呢?” 陈忠还是有些迷糊,梁进干脆道:“如果我有办法能让苦涩不好食用的井盐,变成雪花盐呢?” “你说什么?!”陈忠霍地站了起来。 第3章 雪花盐 “这近半月来,他操练的方法很古怪,哦?具体怎么古怪,说清楚点。” “呃、哦,小的本来也不认为梁进能操练新建的护村队能成个什么样子,初几天小的也没在意。只是近几日,小的发现那梁进委实还是有点门道的。” “哼,无非就是那个陈忠么,一介猎户而已,即便拳脚功夫厉害一些,但抵得什么事?这护村队上百号人,他能将他们都教成如他一般么?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半桶水晃荡而已。” “管家说的是,不过操练护村队的,也不是那陈忠父子三人,而,竟是、竟是那梁进!” “唔,那我倒是说错了,那就不是半桶水晃荡,那简直是瞎搞,哈哈。” “管家,倘若小的没亲见,怕也是这般想,但那梁进却又委实有些门道呢。在打谷场上,他就给每个护村之人一人一杆竹刺枪,然后他们什么都不操练,就举着那竹刺枪,在那稻草编的稻草人身上,其跟人体形差不离要害器官,每个人就照着刺,一天据说要训练好几千次。小的初时不以为意,但过后想想,后脑勺蹭蹭地冒冷气,若是每日这般操练下来,日久天长,仅仅凭这一杀招,那也是很可怕的。” “只训练一招么?唔,或许有奇效吧!不过他竟是能想到这个法子,看来以前到也小瞧他了。罢了,哼,即便他有些门道,也不过就是一个月,且由他去,一月后,那护村队自是会被老爷收走。” 梁家大管家沈朴说完这句话后,摆了摆手,那之前回话的下人便即退下了。 沈朴站在窗子前面,看着外面,因为已到初秋,窗外的那株大梧桐,树叶也在纷纷洒洒的落下来,它黑灰色的秃树枝丫叉于晴朗的天空中。 他的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阵的烦躁,“真是没想到,那个废物会想到这样的操练之法,莫不是他此前早就想好的?如是他真的手中掌握了这么一支生力军,那日后梁家的家产,岂不是给大姐和星儿树了个大敌?不成,即便一个月之后,那老不死的会收走那支护村队,但以防万一……哼哼,小子,死人却是最最保险的了!” 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想将心中的愤郁尽数倾吐出来,这时又看到那秃树枝丫,便忽然觉得,那叉于天空中的树枝,仿佛也叉在了他心底一般。 …… …… …… 汗水从一名大汉的额头滑下,淌过脸庞、流经汉子的唇髭,旋尔自他的下巴处滴下。 “呼、呼……” 同时一阵粗.大的喘息声自他口中发出,他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致他掂着的白色布口袋都是来回摇摆。 梁进看到自家忠叔却是临到头了,竟是这般姿态。 而前面库房的管事人见此一幕,也是催促了两句,继而有些不耐烦的原地踏了踏脚。 梁进忙对他笑着说,让他再稍等片刻,旋即将陈忠拉到一边,轻声道:“忠叔,该付人家银子了,您怎么半路掉链子?” 陈忠瞪着眼睛看着梁进,手中布袋子的银子晃了晃,嘴巴有些干涩道:“此事可没有回头箭啊?咱们付了这些银两——这可都是护村队半个多月的钱粮换来的银子,这些银两一出手,咱们护村队下半月可就喝西北风了……” 不待陈忠说完,梁进不由顿足急道:“忠叔,我与你说过几遍了,这些钱粮换来银子,用银两买下这些井盐,我、嗨,我是有办法将它变成雪花盐的,忠叔啊忠叔,怎地临到了,您又不信我呢!” 陈忠深吸一口气,旋尔慢慢道:“不是忠叔……唉!忠叔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多银子,我、我委实怕你把这些银子打水漂了。嗨、罢罢,这么的,大少爷,你再跟我说句,这井盐,真能变雪花盐??” 梁进看陈忠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吧,却又一时感觉哭笑不得,但即刻道:“真能,忠叔,相信我!” 待梁进、陈忠与他的两个儿子陈虎,陈豹,四个人赶着四辆牛车,出了一座大宅院,在四人每个人赶着一辆装满着货物、只是货物被稻草摞在了上面,外人却也不晓得里面装的甚么。 陈忠赶着最后一辆牛车,在走出那大宅院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大门,大门的上方有一块牌匾,上书着——郭宅。 郭宅,即郭家的宅邸,这郭家是整个扶康县的豪强之家,其势力很大,据说在辽西郡府里都有大人物为其家族撑腰,所以在扶康县自然是横着走的存在。 扶康县从来没有谁敢私自卖盐,也没人敢,当然这是指光明正大,毕竟朝廷对于盐铁抓的很紧,属于官卖,除了官府开出正规盐引,拿到盐引的商人才能够贩卖。 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魏国的一些地方势力,他们却控制着私盐买卖,大发横财。 这就比如这扶康县的郭家,郭家就有自己的盐井,而地方官府却拿他们没招,他们是地方豪强势力,上面有人,仅凭个地方县令,那远远压制不住郭家; 敢管郭家的这些事,那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以前,也遇到过愣头青县令,结果刚要查办郭家的贩私盐买卖,当天晚上就猝死在自个家中。 明面上是猝死,但是其中的弯弯绕绕那可就太多了,甚至这件事在扶康县民中也是传的有模有样。 陈忠收回了视线,这座郭宅,自然不是郭家重要人物所在的宅邸,只不过是郭家井盐私售的所在地。 真正的郭家大宅自是豪门大院,贩私盐的只是郭家的别院。 陈忠回过头来,赶着牛车,心中还是一阵肉痛,在扶康县,因为有郭家在成批的贩卖私盐,所以本地的盐价并不高,那些私盐贩子在从郭家买下较低廉的井盐,随后便去外府、县售卖,这样得利才多。 在本地贩售是不行的。 陈忠也知道贩私盐在外府县,说不定很有搞头,只是他们护村队的半月的钱粮的价值,换来的私盐,如是真如梁进所说,可以让其变成雪花盐,那价值自然是最大的,届时,直接用这雪花盐付给护村队,当做他们的钱粮,不用想,他们都很愿意,还觉得赚了,因为雪花盐可太珍贵的,拿它去找大户或梁家换钱粮,那也是简单之事。 但是陈忠还是没有信心,主要是对梁进太熟悉,一个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将井盐,给弄成雪花盐? 不过梁进一直是主子,主子决定的事,最后他陈忠自然也改变不了的,所以终于他也只能同意,心中也有一种寄望:大少爷,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便相信他一回。 …… “杀!” 一名面容坚毅、虽然已是初秋天气开始降温,但此人却赤裸着上半身,整个上半身都是一块块的肌肉。 他拿着一杆竹刺枪,正朝着那稻草人被标记上的心脏要害部位,努力的刺杀着,每一次突刺,他便大吼一声“杀!” 此人名叫左泽光,此人在梁进的护村队中,算是训练相当刻苦的人之一。 今天下午的两千多次的刺杀训练,这时天边艳红的夕阳已经铺满西方天际、天也渐渐的始向天黑转变。 “都集合了!” 忽然一道响亮的喊声响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列队做刺杀状的一百多人的护村队的队员,都纷纷停下手中的竹刺枪。 不少人揉着发酸的肩膀手臂,都朝着那声音发处看去。 继而便纷纷加快脚步朝着那发声之人走过去。 “左泽光?” 左泽光也准备提着竹刺枪快步赶到大少爷梁进处,就是大少爷刚才喊得集合。 而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左泽光不由放慢脚步,等那人追过来。 追过来的是一个瘦脸汉子,他倒是穿着粗布衣裳,——当然已经是很旧、很破了。 “我看你这么卖命的练刺杀,图什么呀?”瘦脸汉子说道,“咱们无非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莫不是你真的以为这护村队能长久?” 左泽光眉头微微蹙起,转头看向瘦脸汉子,十分认真道:“刘强,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俺娘病重的时候,就是因为俺靠着护村队的挣着钱粮,另外大少爷看俺可怜还接济俺一把,这才救了俺老娘的命。但凡是一天大少爷这个局子不散,俺就一天当好这护村的队员。” 左泽光说完,便再没理刘强,加快脚步,将那刘强甩在身后,赶快去集合了。 刘强看着左泽光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嘴中嘀咕道:“什么玩意?即便不说梁家大老爷;夫人、二少爷、沈大管家,他们能放任这大少爷护村队长久?嘁,更别说大少爷也不过一个月的钱粮而已……” 待护村队的一百一十人集合完毕后,梁进让人在众人眼前,搬来了一袋袋的白色的看起来像是雪花糖/盐的东西。 一看到这个大家顿时便眼睛热起来,无论是雪花糖或雪花盐,那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普通的粮食,一捧雪花糖/盐,便能换好几袋子,甚至十大袋子粮食,实在因为太稀有了! “你等,加入我护村队,我梁进知道有不少人看衰护村队,但是我告诉你们,护村队我将永远不会解散!你们看看这些东西,都是白花花的雪花盐,少爷我都能搞到手,还差你们那仨瓜俩枣的工钱?今日,我梁进,将这面前的雪花盐,当成福利白送与你们,也是要提振大家的士气!这护村队跟着我梁进,就永远不会走下坡路,永远的勇往直前!” 梁进站在大家的面前,声音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 梁进的话声甫一落下,当即护村队的人们,纷纷大声叫好、呐喊起来。 梁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又苦又涩的井盐,梁进在后世喜欢看一些野外求生视频,所以对井盐制成雪花盐,有了很深的了解,无非用草木灰之类... 于是,梁进制成了雪花盐,留了一大部分,让陈忠和他两个儿子去邻近的府、县贩卖。 因为那是大头,不能见光的,否则容易遭强人觊觎。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梁进则作为了护村队的福利发下去,这样更能提振护村队的信心与士气。 此时看着护村队的人们,一个个上前领他们的、早就分好斤两的雪花盐,看着他们脸上都笑开了花,一个个都非常激动不已。 梁进呼出了一口气后,感觉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使得军心稳定了! 梁进这时也有闲心观察周围的景物了。 因是初秋,四周有几棵梧桐树耸立着,落叶纷纷,树上只剩下了秃树枝丫傲指天穹,梁进只觉得,那仿佛就如自己这颗心般,不安于现状、永远向上、怒指苍穹…… 第4章 围杀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大门大开着,阳光自门外、房间纸窗户处射进来,尘土在光线下浮浮沉沉。 还能听到外面距离这边不远的打谷场上:“一二三四!”的护村队跑步锻炼的喊号子声。 “滋~~”,梁进将面前桌上的茶盏,端起来喝了一气,旋即抹了抹嘴,因喝的太快导致还打了一个嗝,便复看向站在门旁的梁家的一男下人。 “我爹让你叫我来的?” “是啊,大少爷!”那男仆当即道,脸上浮现着谄媚的表情,“大少爷一连在外面呆了快半个来月了,老爷自然是十分想念大少爷了。” “呵呵呵……,”梁进却笑了起来,笑声中初时听不出什么,但笑声持续下,后面的十几声笑,明显带着一种凄苦、还带着怨愤、还似有一些感怀。 笑了一番,梁进抹了把眼睛,坦白讲,梁进对梁有才,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梁进生母还在的时候,梁永才对他们母子还是很照顾的; 不过梁进的母亲得了恶疾去世,之后梁永才才渐渐的冷淡、乃至不管不问对梁进。 梁进这副身躯的前身的确对这位亲身父亲怨望极大,甚至很复杂的感情,一方面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爱护,一方面却又为这数年梁永才对他的不闻不问,使他恨怨掺杂、但却又无可奈何的。 所以听到那下人说,梁永才想念他了,梁进,他毕竟得了前身的记忆,对自己爹、自己亲身父亲,这前身几乎对其造成了执念。 对亲身父亲的那种强烈的执念感情,也立时的冲击着此时梁进的心,在这个时候,梁进脑海、心间,却是完全充斥着这前身的对梁永才的感情。 于是,梁进才有那凄苦等等的大笑声。终于梁进也觉得,自己的确是要去见见梁永才了,不然这前身的执念太深,对自己本身也是有影响的,便见见梁永才吧,毕竟是前身父子一场。 …… “大少爷,请!” 在再次站在梁家大宅的大门口时,梁进停了一停,看着这梁家大宅的大门口,一时却是有些思绪飘荡;以他本意来说,梁永才的家产,对他梁进,已没有多少的吸引力了,他一穿越者,先是帮梁家酿造出了高度酒,后自己又鼓捣出了雪花盐…… 凭自己的本事,他梁进就不信在这古代的世界,他不能发家致富、超越不了原身的这个梁家的家业? 那简直开玩笑了! 所以,目前对梁进来说,他对梁家,他也只是很单纯的希望梁永才,这个原身的亲身父亲,对他不要那么冷漠,起码能慰藉到前身还残存下的那种执念。 使得现在梁进,今后对这副身体得到百分之百的绝对的享有与控制权,那便可以了。 听到那男仆又催了自己一句,梁进方点了点头,随后推开梁家大门,大踏步走了进去,那男仆也当即跟了进去。 因为梁宅是六进的大宅子,梁进这进的第一道门,自然是第一进,在梁进跨过大门在即将到第二道大门时,忽然听到身后“吱吱~”之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奴仆们在将那第一道大门正关上,并且又一个下人拿着一根大门栓,将那大门栓死了。 梁进挑了挑眉,但也没说什么,他下意识觉得,梁家毕竟是地方乡绅地主之家,这样的安全意识,也算是正常; 从前身的记忆里,这梁家这般的注重安全意识,前身自己也是没有太注意这方面。 “或许梁家总是这样吧?”梁进只心里这么疑问了一下,旋将其抛之脑后,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一点。 又跨过了第二进的门,然后在梁进在快走到第三道门的时候,忽然——,自第二进左右两边的房屋中,一下涌来了十几名手中拿着棍棒的梁家的家丁护院,而就在同时,那第二道的门也立时被人给死死拴住。 那十几名家丁护院当即将梁进团团包围起来。 随后又出现了梁进眼前的是,那梁家的大管家——沈朴。 梁进眼眶抽了抽,旋即对着沈朴大喝道:“沈大管家,你这是何意?我父亲唤我,你竟敢挡我路?” “哈哈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沈大管家沈朴大笑之后,朝着梁进脸露嘲讽地道:“见你?实话告诉你吧,老爷让我们在这里结果了你!” “放屁!”梁进大吼道。 “怎么?不信?”沈朴鄙夷的看向梁进,“老爷说了,你那护村队已经对梁家是一种威胁了,不然以后这家产交给梁星,岂不是会被你夺了?梁进,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老爷让你死,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我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痛快!” 梁进闻听这沈朴的,先是对其话的怀疑,但旋即又是一番自我推敲,是啊,以那梁永才的性格、以他对自己多年视若不见,他怎么可能会是想自己了? 怎么可能让自己来大宅子里去见他?这……这难道真的是个阴谋?? 梁进一念想到此,遂眼睛扫向后方,想要寻到那带自己过来的那个男仆,随后果然看到他,只见他躲得远远的,还正在朝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 “这……这莫非都是真的?”梁进呼呼地喘着粗气,陡然怒喝,“这一切真的是他要杀我吗?!” “不是这个,你难道以为是什么?”沈朴咧嘴不屑的笑道, 随后一挥手:“上,处置了他!” 随着沈朴的这一声命令,顿时那十几名手拿棍棒的家丁护卫们,顿时朝着梁进打杀过去。 梁进这时却犹是有些恍惚起来……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着那冰糖葫芦摊子,嘴里直咽口水,他忙对身边的大人、拉扯着大人的衣袖,不依地道: “爹爹,进儿想吃糖葫芦嘛,爹爹买嘛,爹爹给我买嘛!” “好好好,进儿吃糖葫芦,爹就买,爹就买!”一个中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咯咯,爹最好了,唔,好甜呀!”小男孩终于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轻轻舔了一口,满足的说道…… “砰”地一声,梁进的肩膀被狠狠的一木棍击中,他当即肩膀一抖,身下一个趔趄,直接就要倒在地上了。 但这时他还是下意识的躲开了,另一个家丁的当头的一棍…… “哇~~~”一个小男孩坐在床上,大哭着,几名婆子丫头,反正怎么哄都没用。 “怎么了?进儿?”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下人、婆子丫鬟们都纷纷朝着中年屈身行礼,那男人只是挥了挥手,便让他们都先下去了。 “娘亲,进儿要娘亲,进儿要娘亲,呜呜……”那小男孩呜呜哭着,对着中年大哭着说道。 那中年眼中也漏出一股哀伤,他揉了揉眼睛,旋即对小男孩说道:“进儿啊,你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进儿乖好不好?” “不,不嘛!我要娘亲、进儿要娘亲,哇,呜呜……”小孩子还是不依不饶,一直喊着要娘亲。 终于中年男子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孩子,一时却是没办法,眼中都是心疼之色。 终于中年似是一下想到了什么,他当即对孩子说:“进儿乖,进儿你前些天不是一直想骑马吗?爹给你骑好不好?” 小男孩擦了擦眼睛,看向中年,终于转悲为喜,高兴道:“真的吗?” “当然,爹爹给骑马,来!”中年做背的动作,那个小孩子,当即破涕为笑,一下跳到了男人的背上。 中年男人只感觉背上一沉,脚步一个踉跄,但终是没有摔倒下去,他当即也笑道:“来,哦~~,骑马喽,驾、驾!”…… 不知何时,梁进从恍惚中醒了过来,他的背上也在同时狠狠的挨了一棍子,他下意识的只是捂着头,不让头受重创。 “原来……” 梁进看向四周如狼似虎的众家丁护卫,忽然他感觉眼睛湿湿的,他知道自己流下了可笑的眼泪,他喃喃自语着:“这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哈哈哈哈……” “不过,”梁进大喝道:“你们想让我死?却也没那么容易!!” 在这时,一个家丁抡着根木棍,在梁进清醒瞬间,他的手短暂离开头部,那家丁便是觑着这机会,一棍棒便朝着梁进的头上抡着砸过去。 而这时只见说时迟那时快,梁进却是陡然腰一弯,将将是躲过了那棍棒的抡击。 旋尔,梁进这么一弯腰,他直接手在裤腿上用力一撕,“嚓啦”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响声,却是只见在那裤腿里面绑着一物什,——一把带鞘的匕首正绑在小腿间。 只见梁进当下毫无迟疑,直接一把将那匕首拔了出来,对着另一棍棒朝着他当头砸来,梁进用匕首朝着头上一挡。 瞬间,那匕首的锋刃,直接将那棍子给直接削断了来。 便正在此时,梁进却又抓住那断了的半截木棍,这抓住的这半截是那家丁手中的半截,梁进趁势向自己这边狠狠一拽,那家丁当即抓着棍子便朝着梁进踉跄跑来。 “死!”梁进低喝一声,同时他手中匕首的尖端,却是直接插中了那被拽来的家丁的心脏上。 第5掌 你看是谁人多? 下水村通向村外的一条小路上。 此时正一共三辆大马车,每一辆车都有三匹马拉着,可见这三辆大马车上的货物之重。 不过马车上的货物究竟是什么,却也是一眼窥不知。因为马车上的货物都是被麦秸秆盖住的,不清楚情况的可能都以为这是三车麦秸秆货车。 “没想到啊大哥,才五天时间,大少爷做成的那些雪花盐就卖了这么多银子,嘿,这下咱们护村队,恐怕数年的钱粮都有,哈哈哈。”在第二辆马车上,陈豹边赶着马车,边朝后面望向第三辆马车,大笑着说道。 那第三辆马车正是陈虎在赶着车,他听弟弟这么说,也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然而两兄弟兴奋之情还没维持多久,在前面赶车的陈忠便呵斥道:“吆喝什么?怕别人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好好赶车!” 那俩兄弟被父亲这么一骂,也是立即感觉到了危险了,他们忙四下看了看,便见小路上和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才算是松了口气,有些后怕的赶忙认真赶着车了。 ……三辆大车,都进到了陈忠家的院子里后,陈家婆娘忙从屋里走出来,一见到陈忠三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忙上前,对着陈忠高兴地说道:“当家的,你们可回来了呀!” 陈忠此时正在院子里,拿着手巾打了桶井水,正在擦脸,见到自家婆娘,便擦把脸说道:“嗯,大少爷呢?” 陈忠的婆娘当即将今天梁家老爷派人将梁进叫到梁家大宅里的事跟自个男人说了。 然而陈忠这么一听,“哐当”一声,腿一不注意将面前的木桶踢翻了,水洒了一地,陈忠焦急地道:“你说什么?大少爷进梁家大宅了?!” “是啊,”陈家婆娘有些糊涂的道,“是梁家老爷说是想念哥儿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陈忠便大呼一声:“哎呀不好!” 随后又吩咐站在一旁的陈虎陈豹,道:“去,将护村队的人召集起来,就说大少爷有危险,有人要害大少爷,一起跟我去梁家大宅,救下大少爷!” “啊?”初时两个孩子还有点发愣,但随即陈虎先反应过来,当即向院门外跑出去,去执行自己爹的话了; 陈豹也只是恍惚了一下,旋即也跟着去了。 陈忠这时也来不及斥责自家婆娘没脑子,竟然不阻挡大少爷,这很可能就像羊入虎口了! 于是,陈忠也随后跟着跑了出去。 …… “咱们拿着竹刺枪,是,这不算什么兵器,但也算是有危险的工具了吧?陈队副,你说大少爷在梁家大宅有危险,让大家伙去救他,可是那就是人家家啊,你这样说,未免危言耸听了吧?人家在自己家自由自在的,你非要去人家家里解救他,你这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在陈虎陈豹以及陈忠,将正在打谷场训练的护村队的队员们都召集起来后,跟他们说了一番大少爷在梁家大宅有危险,要他们跟他一起去救大少爷。 在陈忠这话一说完,别的人还没说什么,在队列里的刘强就是很不满的跳出来嚷嚷道。 至于刘强说的陈队副,是因为梁进成立的这护村队,梁进是自己自任命自己为队正,而还任命了陈忠为队副,即这护村队里的二把手了。 而这时大家听到刘强这么一说,也都有点摇摆不定,不知道要不要跟随队副去梁家大院解救梁进了,那刘强说的也是有些道理... “刘强是吧?”陈忠呵呵笑了笑,然后走到刘强的身边,“你说的很对,很有道理,你猜我奖你点什么?” 刘强当即笑道:“几两银子……”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陈忠便一竹刺枪,一个上前突刺,这么一个刺杀动作,立时便将刘强给心脏处刺了个对穿。 陈忠一把将那竹刺枪从刘强的尸体上拽了出来,那竹刺枪还滴着血,陈忠将它举到空中,狞然道:“护村队的条例,不遵上令者,死!现在,我问你们,你们现在跟我去不去梁家大宅!!” …… “开门!开门!!”在梁家大宅大门前,陈忠带着护村队,在大门前开始大声叫门。 “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在砖墙上,有梁家的家丁看着下面陈忠等护村队他们,大声喝道。 “你们要害我们大少爷,先问问我们护村队同不同意!”陈忠大声对那砖墙上的喊道。 而就在这时,陈虎陈豹等一干人,抱着根不知从谁家卸下来的房梁向这边跑来,陈虎大声嚷道:“都让开、都让开!” 随后这支撞木,便“轰”地一声撞在了那梁家大宅的大门上,被这么一力撞,即便梁家大门被那大门栓栓的非常结实,但是面对这支大撞木,那大门的门栓还是相对脆弱。 在使劲撞了七八下后,那大门“轰”地被撞开了。 …… 梁进面对将自己包围的梁家的家丁与护卫,之前的十来个人显然无法制服梁进,于是沈朴又让人叫来了十几人,而这次来的十几人都拿着真正的兵刃:大刀、长矛等。 但是纵使这样,一时半刻竟是还是搞不定梁进,梁进初时只有一把匕首,现在那把匕首已经被他丢弃,他已经夺过来了一把家丁的大刀,现在梁进一人与三十几号人进行着厮杀对峙。 梁进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幸好都几乎并非要害。 梁进抹了一把嘴角血,狞笑着看向沈朴等:“要杀我?今天老子即便是死了,也要拉足了垫背的!” 沈朴闻言不由嘴角抽了抽,真是没想到,这梁进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也不知他从哪里学的这身杀人技。 沈朴觉得即便自己这边的人数占据了绝大多数,被那梁进看一眼,却竟是如被猛兽盯住了一般,不由身上发寒,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对着梁进道:“会身手又怎样?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几时学了这般的功夫,但是,我们人比你多,耗也能耗死你!” 而就在这时,梁进还未开口,就只听一阵喊号子声:“一二,撞!……” 随后就是那第二进的门,有些摇摇欲坠起来了,在围着梁进的人中,不由都好奇向那边望去,便是梁进沈朴也看了过去,这边竟是默契的处于了暂时停战的状态。 又听到“轰”地一声,第二进的梁宅的大门,便被从外面轰然撞开了,——这第二进门,自然没有大宅子的前大门(第一进)那么的坚固,没几下这第二进已经撞翻了。 随着大门撞倒下,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陈忠等护村队的一百来号人,只听陈忠大喝一声,这声音甚至都带着激动和颤抖:“大少爷,我们来了!” 梁进这时却是忽然笑了,看向沈朴,笑得愈发畅怀,旋即道:“沈大管家,这下,你看是谁人多?” …… 梁永才的居所,此时梁永才、梁沈氏、梁星,三人这个家庭此时正在吃中饭。 “嗯!”梁永才夹起一大块回锅肉,放在了梁星的碗里。 梁星一脸懂事孝顺地说:“爹,您不用管我,孩儿大了,吃什么孩儿自己夹。” 梁永才很欣慰的看了看梁星,慈祥道:“星儿,如今你十五岁便已经成了秀才,咱家以后的家业可都就靠你了。” 梁沈氏这时也道:“是啊星儿,你可不能辜负你爹的期望,现在是秀才了,可不能骄傲自大,立志考上举人,那就才是给你爹、给我争光!” 这一家子正在这里和乐融融的时候,忽然梁家的副管家匆匆忙忙的朝着这边跑过来,因为慌张跑得快,却是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而他的动静这时也已是被梁永才三个人发觉,梁星先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梁永才把筷子放下,用餐巾布轻轻擦了擦嘴,淡淡道:“这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那副管家一见自家老爷这样子,便知道老爷这时已经见气了,于是他当即喘匀了气,恭敬说道:“老爷不好了老爷,那梁、哦,那大少爷杀了大管家,已经带着人向着这边过来了,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老爷,要不你们先暂避一避,那大少爷真敢杀人……” 他话还没说完,梁永才便急忙地打断他:“你说什么?大管家沈朴死了?被大少……你是说梁进杀的?” “是啊老爷,”那副管家一副如丧考妣的说道,“现在恐怕是来‘逼宫’来的?” “砰”地一声! 梁永才直接站了起来,“呼呼~”不停的喘着粗气,他想说什么,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但过了一会,他便又坐了下来,只是冷冷说道:“便让那畜生来杀我好了!” 不久,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先是自外面传来,随后果然,梁进领着人已经是来到了这座屋子的大门口,梁进在门外,梁永才在门内,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梁永才的眼睛里尽是弥漫着的森然的寒意;梁进眼里,已无作为人子的光芒。 第6章 巡检使 “爹,孩儿想问你一句,可是你指示那沈朴在咱家埋伏于我,想要诛杀我,好让我这个嫡长子,以后在你的家产上,给那梁星我的好弟弟让位?”梁进面无表情的看着梁永才说道。 “孽畜!”梁永才却是不答话,而他气的脸皮也在一阵阵抽搐。 与此同时,梁进的目光也斜瞥向梁沈氏和梁星,只见梁沈氏这时一脸慌张之色,一旁的梁星却是看向梁进,眼中满是仇恨。 看到了梁沈氏和梁星的这幅样子吧,梁进忽然心中转一念头,便直接问那梁沈氏和那梁星:“那沈朴早已招了,就是你沈氏和我的好弟弟,你们一起谋害于我,是也不是?” 听到梁进这么咄咄逼人的问话,那沈氏到底还是有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他忙摆手道:“不是,我们没有!” 而这时梁进看了看梁永才,见梁永才还是满目气愤的看着自己,梁进决定先不理梁永才,而是看向沈氏和梁星,同情地说道:“可怜那沈朴此前还一直为了他的好姐姐、好外甥隐瞒,说都是他自己做的,替你们瞒着,若不是我用点手段他也不可能招;而现在看看他的好姐姐、好外甥,原来都是没有种的脓包货色,啧啧。” “就是我们做的又怎样?”梁星陡然站了起来,愤声道:“你这废物有什么资格继承家产?就仗着你是嫡长子吗?” “星儿不要!”梁沈氏忙要阻止儿子说话,但显然已来不及,她话刚出口,梁星却是不管不顾的将实话都倒了出来。 而这时梁进却是笑了,他看向梁永才,似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他这时也是确认了,梁永才并没有参与截杀他的勾当。 “爹,事实您也已经看清楚,”梁进摊了摊手,“到底是谁要害我,不过我为我刚才对您说的怀疑您的话,给您道歉,”说到这里,他朝着梁永才微微弯了弯身。 梁永才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向梁进:“你个不孝子,即便是你母亲、你弟弟还有你舅舅想要杀你,但又没有做成,你为何杀你舅舅?而又带人来这里?怎么?来逼宫了是不是?想弑父是不是?” “爹,”梁进看着梁永才,忽然他闭上了眼睛,“我只问您一句,你,现在在你心中,我的位置如何?即便不与梁星比,跟、”他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跟那沈朴比,我和他,究竟谁更重要?” 梁永才听罢梁进的话,毫不迟疑地说道:“当然是星儿的舅舅的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梁进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心里有猜到的、有猜到的,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而已。好了,我现在确定了,那么该我办事了。” 他很轻松平淡地说完最后一句话,随后走进了屋子里,径直朝着梁沈氏走去,梁进面无表情道:“都到这地步了,爹,儿子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这句话甫一说完,便即一刀朝着梁沈氏的胸口捅了过去,梁沈氏猝不及防下,直接被一刀毙命。 “畜生!!” “娘!!” 梁永才和梁星先后大声喊道。 “至于你,”梁进看向梁星,微微一笑,但这一笑,在梁星看来竟犹如恶魔般恐怖,此时的他再也不复刚才、那承认是自己和他娘也是要杀梁进的凶手那么无谓。 本来就是,此前梁星不过是被梁进激了一下,身为青春期的易躁少年,自然受不得激,所以才会将实话说出。 梁进走向梁星,随着一步步逼近,梁星忙后退,直到退到了墙壁前再无可退,他都眼中惊惶的看着梁进,似是在看恶魔、凶怪一般。 而梁进此时的话也传入了他的耳中:“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你毕竟是我弟弟,念在你年纪幼小,今儿饶你一遭,若还有下次……” 只是梁进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响,忠叔的声音也响起:“少爷小心!” 梁进于是下意识的侧躲了一下,旋即便看到,一把剪刀扎在了自己手臂上。 与此同时,陈忠等已经赶了过来,当即控制住了梁永才,梁进也发现因为自己侧移了一下,那剪刀没有从背部刺中心脏,而刺在手臂上的力度也相应减轻了,这伤势并不严重。 梁进一把将那剪刀拔下来,但还是溅起一股血液,又来几人,用干净的布将梁进的手臂简易包裹着了。 梁进看向被制服了的梁永才,只见他目次欲裂,对梁进怒骂道:“你,你这弑母的畜生……” 梁永才一阵口吐芬芳,因为梁沈氏被扶正,就算是梁永才的妻、而不算妾了,所以按照封建伦理,那梁沈氏在封建礼制下便名义上算梁进的母亲。 可是,梁沈氏要杀梁进在先,而梁进报复在后,无论怎么说,这也不能说梁进就错了。 而梁永才那一剪刀,如是真刺中了,怕梁进也弄不好命丧当场,所以这更加重了梁进的决心,他立时吩咐道:“将老爷,和梁星,关在后院,只负责一日三餐即可。” 陈忠等人忙抱拳应是,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要软禁了梁永才与梁星,也可以说从此后在下水村、在梁家,真正开始做主的人,已易位。 …… …… …… “滋儿~~~” 一只酒壶被人端着,慢慢倒入了一盏酒杯里。 拿酒壶的人,是一个青年,只见他生的剑眉星目、俊朗非凡,他将那倒满酒水的酒杯,递给了在他旁边坐着的一中年。 “舅舅,如今我父亲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我上面那几个哥哥暗地里摩拳擦掌,要争家主之位。舅舅,外甥虽然今年也不过弱冠,看起来也是最没势力的一个,可是舅舅,外甥、外甥不甘心哪!” 拿酒壶的青年将酒壶放下,很是颓然的又坐在了座位上,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旋一饮而尽。 “唉!”那一旁的中年,是个看起来发了福胖胖的身材,这中年端起酒盅,本已唇将染杯沿,忽而他顿下了,将酒杯一下放在桌子上,还拍了一下桌子。 青年本正靠在椅背,满脸的郁郁寡欢之态,看其模样似已是喝醉一般,“正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哈哈、哈哈哈……”他念了一句诗,忽听得拍案之声,不解的看向身旁的舅舅,而这时那中年却也眼睛看向他,眼中精芒迸闪。 “舅舅,你这是?”青年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自家舅舅。 “七公子,”胖胖中年忽然笑了笑,只是这笑在那“七公子”眼中甚为邪魅,使他不由激灵灵打了个酒颤,浑身的酒意这时也似是消了许多,他下意识就问出:“舅舅……?” 胖中年打断了他的话,“舅舅想到了一个人,他方或许能帮得上七公子,说不得七公子可仗此人,争得家业也说不定哦!” 忽然七公子的醉意霎然间霍而尽数消散,他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睁的极大,使离得近的胖中年人也窥的见他眼中的血丝:“那人是谁?” 中年人嘴角轻轻一挑,从其口中吐出了三个字:“梁永才!” …… 时近中秋,天地间的萧索之意愈盛。 “驾!嚯嚯、嘟儿嘟儿~”左泽光骑着马,或是不太熟练,即便行了一路,到了镇上,他还是有些生疏的样子,揪着马缰,嘴中各种命令指挥着马匹。 “泽光,看来你还是不行啊~”梁进乐呵呵的拨转马头,本来他的速度已经将左泽光甩在了身后一段距离,发现他没跟上,于是又掉回头驰到左泽光前面。 左泽光被臊的不行,嘴里结结巴巴地:“俺、俺……” 俺了半天,也没俺出什么东东来,梁进不由叹口气,“泽光啊,与你说过多次了,不要总‘俺’、‘俺’的,以后跟着我身边,自称要变成‘我’!” “是大少爷,俺知道了。”左泽光神情庄重严肃应答道,可怜见的,他是十二万分的诚心回答大少爷的。 但是效果嘛~~~ “好了,不难为你了,咱们快到地方了,快走吧。”梁进催了一声,旋即勒马向前策马行去。 只徒留左泽光有些黯然神伤,与梁进方才的叹气几乎如出一辙的叹气:“大少爷何意?怎么就为难俺了,俺可是诚心那样说的?俺娘说要俺一定要听大少爷的话的。。” 说到这里,忽然发现大少爷又跑远了,他当即大喊一声:“大少爷,等等俺——!” “俺~” “俺~……”那个“俺”不停地在风中飘飘荡~~~~ …… “吁~~”梁进勒住了马,看着前面的宅院,宅院的大门是用根根的木头做成的,中间留有空隙。 梁进翻身下了马,后面的左泽光也是同样下了马。 梁进手中马鞭交给左泽光,复又拍了拍身上一路过来沾染的灰尘; 又稍微整了整衣服,旋即拍了拍面前的木门,出声喊道:“可有人吗?” 这时在里面大门旁边的房间里——也就是门房了,走出一名兵丁,上下看了看梁进,似是看出梁进身上衣服不像普通人的穿着,方试探性问道:“你有何事?” “哦鄙人名叫梁进,想要来此拜见巡检使大人。”梁进朝那兵丁拱了拱手,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帖,递过去,道:“这是鄙人名帖,麻烦送到巡检使大人。”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拿出一只包了碎银两的钱袋,也同样递过去。 那兵丁接过名帖、又拿过钱袋掂了掂,还打开里面摸了摸,心里面估算着差不多三四两银子,立时眉开眼笑,差不多一个月的兵饷了,他立时朝着门房又喊道:“赵老二你他娘的别睡了,出来看着门!” 然后又对梁进道:“那你等着,我这就交给我家大人。” 梁进和左泽光来到的这地方是镇上巡检司衙门的公廨。 所谓的巡检使,这个官职,就相当于现代的镇一把手,而且还是政军一把手。 虽然只是一个镇,但此时的巡检使这个官职还是正七品的武职。 …… “他们家的酒从来都是清淡寡味的,味道一般,”胖胖中年对七公子介绍说道,“但不知怎么回事,这近半个多月来,那梁永才送过来的酒,却是极烈的;这梁永才平时对我也总有孝敬,所以我才保他生意安宁,刚才就突然一想,这梁永才这极烈的酒,不就是可以帮七公子破局的吗?我喝过这烈酒,可惜前几日喝完了,不然我一定招待七公子,若你喝了,定也要觉得这酒不错,便是郡里的好酒都不如的。” “这酒真这么好?”七公子有些 不信。 “哎七公子,你莫不信……”胖中年还待要再说什么,忽地——“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大人、大人……”的叫声。 胖中年有些不耐烦,站起来嘭的打开门,外面是他的一个兵:“大人,有客人要拜见你,这是他的名帖。” 胖中年接过那名帖,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这谁呀,梁进?——梁有才的长子?”他一看到这里,忽然一拍手,对后面的七公子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随后,他便对那送名帖的兵丁道:“去,带他过来。” 等他再关上门,也不待七公子相询,便说道:“刚才是梁有才的长子来拜见我,想来又是来送好处的……只是往常都是梁有才自己来,或者是他带着他的小儿子来,今天不知怎么他的长子梁进过来了……” 听到自家舅舅说梁有才家能造烈酒,不由得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然后果然没多会儿,外面响起声音:“大人,梁进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出这句话,梁进对那领着来的兵丁点了点头,便当即推开了门。 梁进虽然没见过巡检使,但是屋子里两个人,一个中年很富态的胖子,一个是一青年,他当即也能猜出来谁是巡检使了,当即朝着那胖中年拱手行了一礼:“梁进见过巡检使大人!” 第7章 一千两 这是个很古朴典雅的房间。 左侧挨墙立着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本书籍,不过并未放满,看起来也纤豪未染、没有灰尘,不知道是这个巡检使本是爱洁之人,还是附庸风雅。 书架的前方有一张书案,一张座椅,案上一排文房四宝,摆的很整齐,在靠右端的桌旁,一盏青铜古灯立在书案旁,兽足灯柱栩栩如生,踩在书案旁打磨得平滑的石板地上。 莲花形的灯碗里,灯油半浅,灯芯绳在燃烧着,散射着发红的明亮光线,照在书案上,也照着小半间屋子。 梁进甫一进屋,先是朝着书架那边望了一眼,不知是心内的渴望、还是现代穿越古代的那种向古的情怀,反正就是,今生今世,还是前生前世,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古时人的官员的房间。 从小背唐诗宋词、古诗词,梁进总会生出一些想法,即想领略窥视一番古人,特别是当官的、最好是士大夫的真正的所居的屋舍。 那种一窥古人的快感,并非是乡下农村一个小地主乡绅家里所能偿所愿的。 梁进的心中还是有着紧张之感的,甭管他特种兵出身、出过多少任务,还是危险任务,但那种电视荧幕上、电脑手机屏幕上,它们播放的古代古装剧,梁进看的也多、也很喜欢;但并没有真的一窥古人。 而现在接触到了古人中的第一个官——巡检使,先不说找巡检使有何事,但那种满满好奇感,还是使梁进在听到胖中年巡检使的说话:“你就是梁永才的长子梁进?” 使得听到这句话后,梁进好一会没有反应,从刚进屋,梁进就下意识开始观察这屋子里的摆设、物件,而梁进之前那句话“梁进见过巡检使大人”,这句话也是下意识的向巡检使见礼的话。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梁进方才恍然的回过神。 “呃,”梁进回过神来,于是赶忙对着胖巡检使赔礼道:“在下失礼了,还望大人恕罪。” 在屋子右边,则是摆着一张桌案,案上则是一桌子酒菜,胖巡检使和一个华服青年都在桌旁坐着,胖巡检使乜斜着眼看着梁进,有些不满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反应迟钝,刚才跟你说话半天没反应?” “噗、”华服青年这时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而这一笑,使得巡检使觉得特别没有面子,本来嘛,他还想要将梁永才、这个梁进也行,他们家的那种酿造的烈酒介绍给七公子这个外甥,可是呢,这个梁进一进来就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令他也是一阵气闷。 “你爹呢?平常不都你爹来吗?”胖巡检使,他名字叫做何骏,这时候既然看梁进有些不顺眼,语气就变的冷淡起来,瓮声问道。 “家父身染重疾,恐怕得好久无法见人,最近一直在家卧榻休养。”梁进道,当然梁进这话当然不是实话,那梁永才身体现在也可好着呢,不过是被软禁在家的偏院而已,这些梁进自然是不会和何骏说的。 “哦,”何骏方才那句话,也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他才不管那梁永才重疾在床,还是活蹦乱跳,只要该他的那份好处还是他的,他才管你那么多! “那你这次找本官有何事啊?本官一向公务繁忙的。”何骏又道。 听何骏这么说,梁进心中嗤笑一声,你公务繁忙,你分明是在与人吃酒。 不过这话梁进当然不会说、不会戳破,他立马装出一副谄笑的模样,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来,谄媚笑着道:“大人,这是今后一年我们家对您的孝敬,您数数一共一千两的银票。” 何骏一听,是一千两,本来靠在椅背上、状若放松的他,忽然就坐直了腰。 他瞪大眼睛,先是盯着梁进,随后方才接过梁进递来的银票,嘴中说道:“怎么回事?这还没到年底呢?怎么把下年的银子也送来?而且往常不都是一年五百两银子吗?”他一边说话,很快他就把银票数完了,每一张一百两的面额,一共十张,很好数。 梁进仍是保持着那种谄媚的笑容,说道:“这不是我们家今后就由小侄主事了,所特地来提前把银票送给大人,而且小侄觉得大人这么辛苦,五百两也太少了,起码就得一千两。” “哈哈哈哈哈,”何骏开怀大笑起来,说道,“贤侄真是有心了。”他说着,便将那一千两的银票怀里揣了起来。 梁进看到他这动作,虽然面色不改,但还是心里呸了一声,‘刚才还梁进梁进的,这就贤侄了?还不是看在银票的面子上?’ 梁进见对方收了银票,他也知道这个何骏和巡检使,一般收钱都会办事的,这酒生意以后,也算是在官面上有了人了,——当然一直有,不过梁进当家后,这算是对他来说是有人了。 于是梁进就提出要告辞。 何骏不得不说对梁进很是满意,这小子会来事,梁家易不易主,他才懒得管,但是这梁进能把他这方面照顾到,而且还例银提升了一倍,这让得何骏如何不满意、欣喜呢? “哎贤侄,还请留步,”何骏笑呵呵的说道,“我看呐,贤侄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想必贤侄家的酒生意现在很红火吧?” 而就在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那旁边坐着的华服青年立时也肃然起来,然后就盯着梁进看。 梁进先是听到何骏提起家里酒的生意,顾名思义,他家酒的生意现在的确很好,毕竟是经过他改造过的酒,烈酒,时下的人们喝的酒都比较寡淡无味,但纵使如此,喜欢喝酒的人却也都很多; 而梁家的酒,经过了梁进的工艺改造,自然比现下的酒好太多了,最近的酒生意也非常的好,这何骏还真是说对了。 但何骏这么一提,梁进倏地就警惕起来了,而又看到那华服青年也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梁进陡觉得顿时如芒在背。 ‘莫不是,他们想谋夺我梁家家业?’梁进心中悚然而想。 梁进这时也只能敷衍着说道:“啊,哪有哪有,也就个平常生意,跟大人比,不足大人之万一。” 然而何骏却是摆了摆手,“不必谦虚不必谦虚贤侄,这样吧,”他又转头看向一边坐着的华服青年道:“这位是我的一位晚辈,我们称呼他为七公子,这位七公子有想要参观一下你们梁家的酿酒作坊,不知贤侄意下如何啊?” 虽然闹不明白,既然是你是那七公子长辈,干嘛不直呼他的姓名,而是很尊敬的称七公子,梁进这里想不明白,但这可并不是梁进心下最关心的,他自然不想让别人看自家的酿酒作坊,这偷取自家酿酒秘方的事,梁进怎么可能引蛇入洞? 于是梁进就开始想着怎样推辞这事,只是他刚准备张口,那何骏就阴阴地道:“怎么,贤侄不愿意?”说完这话,他的手还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这绝对就是表现出不满了。 梁进看他这动作,又看他脸色也是变不好看了,他不由心里苦叹一声:‘唉,人家是巡检使,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自己目前可不就是人为刀俎、自己为鱼肉吗?’ 于是没办法,梁进只能苦涩地道:“有巡检使大人莅临我家,这是我们家的荣幸。” 在出了巡检司衙门后,左泽光本来就把马捆在了衙门的大门口杨树旁,这时见梁进出来了,忙唤了声:“少爷!” 随后梁进左泽光解下捆马绳,翻身上了马,等了片刻,然后从衙门里驰出了十几骑,随后梁进对左泽光道:“跟上!” 接着这十数骑便向着下水村的方向驰去。 …… 下水村,打谷场,现在的这下水村打谷场,已经不跟以前一样了,而是进行了大范围的拓宽,甚至搬迁了不少的村上住户,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军营校场的场地。 “杀!!” 这校场上,护村队的人员分成了两队,一队正在个个拿着长矛练习刺击,这练习刺击的人员,都是新加入护村队的人。 现在总共下水村的护村队员一共有六百多人,这练习刺击的人员人数最多,差不多近五百人了,当然他们都是新人。 而老人已经不再过多的练习刺击术了,——所谓刺击术,用梁进在地球华夏的语言来说,跟拼刺刀是差不太多的,梁进也是结合了华夏拼刺刀的精髓,然后根据自己的想法改良后,便在现在看到的刺击术。 那些护村队的老人们,则现在已经在练习军体拳了,这自然也是梁进教的。 初时,陈忠还对此表示过疑惑,还有质疑,觉得大少爷从来没练过武,起码在他的看来,大少爷就是这样。 可是然后就在梁进的提议下,他们俩过了一下招。 而这一过招,初时陈忠还觉得自己应该让一让梁进,可是在梁进结结实实的将他摔了几个跟头后,陈忠才真正的重视起来。 然后便二人实打实的过了招,结果竟然还被梁进给小胜了,而自打那天后,陈忠是对梁进教导训练护村队,是再也没有异议了。 至于猜想梁进的一身上乘功夫是怎么来的,虽然陈忠等人也好奇,但终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大少爷又没有主动说起。 第8章 皆大欢喜 当巡检使何骏、梁进等他们一行十数骑来到了下水村,快即将要抵达这下水村的村口时。 “吁~”何骏忽然勒住了马,随后朝身后一挥手,当即身后的十数骑也都纷纷各自勒住了马停了下来。 “怎么了舅舅?怎么停下了?”那七公子夹了夹马,使其慢慢又踱步到何骏的马旁,然后不解的问道。 何骏的眼中却是闪过一股冷厉之色,他没有正面回七公子的问话,而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淡淡地道:“你听。” 七公子有些疑惑,而这时他们十几人队伍里,也没啥嘈杂声,间或只有马匹的喷着响鼻的声音。 七公子自动屏蔽掉马匹的声音,而是认真听外面的声音,然后果然听到了一阵阵地喊着“杀!”、“杀!”“杀!”的不停的呐喊声。 而这么一听,顿时就有些骇然了,他毕竟是一个富贵公子,哪里遇到过厮杀场面,而且听这些声音还挺近,似乎是不远处有一群凶人在厮杀一般,顿时七公子便忙对何骏道:“舅舅,是不是哪里正有一群贼人在厮杀,既然这里不太平,咱们还是掉头回去吧?” “莫慌,”何骏向前面一指,“那里就是下水村的位置,那些喊杀声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啊??”七公子悚然一惊,然后面面带哀怜的回头瞅了瞅梁进,旋尔对何骏道:“那岂不是说那群贼人此时正在洗劫下水村?下水村岂不是逢遭大难了?” “呵,”何骏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旋尔声音却又冷下来:“逢没逢大难,却是要问梁贤侄了?” 而这时梁进也夹马来到了何骏二人的旁边,旋即问何骏:“大人,前面就是我村了,大人缘何不往前走呢?” 刚才梁进和左泽光都在十几骑的后面,然后突然停下来后,不多会那贵公子七公子却回头向自己这边投来很有些怜悯的目光,使得梁进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骏道:“前面就是你们下水村了?我刚才听到下水村一阵的喊杀的声音,而且特别声齐,想来人数起码数百之众。这应该是在操练吧?只是不知道贵村,这么多人操练,而且一阵喊‘杀’之声,这到底是为哪般啊?” 听到自家舅舅说,这只是在操练的喊杀之声,而不是什么洗劫村庄之类的,七公子这时为自己方才判断错误,不由就很有些羞愧和赧然。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甚经验,于是也就在一旁听着自家舅舅跟那梁进的谈话,方才不愉快也就当做没发生过吧。 梁进一听何骏问话,稍一想,便知道对方这是说什么了,于是忙抱拳道:“启禀大人,您也知道这时节,眼下实在是不太平,前一阵子南郭村就被一帮贼人洗劫了,我想,这为了村上上千号乡亲计,不如我们村自己组建一个护村队,这样就能保护父老乡亲们的安全了,也是为了镇上的太平分担一些嘛,也算是做贡献了。” 听梁进这么一说,何骏一张脸顿时黑下了,心说:“好嘛,我还没有兴师问罪呢,你就自己给自个脸上贴金了?” “哼,”何骏怒道,“梁进,你不要讲这些,你这是私募乡兵,你给县里,即便是本官这里,你有打招呼吗?” 梁进心说,跟你打招呼,你能同意才怪呢,毕竟这些下民们死活干你何事?而我要成立护村队,这种乡兵性质的,想让你答应,在官面上遮掩,还不知道要送多少好处给你,真当下水村是个藏金盆啊? 梁进想是这么想,当然不会这么说的,这时何骏说道这里,梁进一时也没话说,毕竟官字两个口,是非对错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而这时何骏便拿着马鞭,指了指梁进,然后似是怒气一收,道:“梁进,这次看看你家的酿酒生意,此番如果我高兴了,你的这乡兵之事,我就当没看见,若是你不让我满意……哼!” 这句话说完,他当即一甩马鞭,策马向下水村方向驰去,随后十几骑也跟着驰过去。 梁进在后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恨地在地上啐了一口痰,旋尔也打马驰去,在梁进后面的左泽光见梁进脸色不好看,也是心下一沉,待看大少爷纵马驰走后,他顿时也一甩马鞭追过去了。 下水村,进村的村口,此时有四名护村队的队员在守着,——这是下水村的梁进做主后,施行的新举措,目的就是提高下水村的安全防范。 “站住!”站在下水村村口的四名护村队队员,此时忽然看到一队大概十几骑的人马正朝着村口这边驰来,忽然一个守卫的护村队员,大声朝着那队人马喝道。 而那队人马似是也听到了这边村口的喝声,当下那队人马就渐渐的减速了,而那队人马中却有两骑却未曾减速,等到村口的守卫看到了那两骑,特别是在前面那一骑的面容时,顿时那四名守卫,顿时齐齐一呆,但迅即就反应过来,便未有其它言语,而是迅速的打开了村口通往外界的大门。 而彼时见村口的守卫打开了大门,那在后面的十几骑便就又向这边驰过来,——很快前后两人的骑者,就是梁进和左泽光了,继而随后那十几骑就是何骏他们,便是先后从村口大门驰进了村子里。 而村口不远处,便即是村里的打谷场所在,也就是村里的校场、已经拓宽的校场。 十几骑便驻停在了这校场的前面边缘位置,此时十几骑也无法再向村内驰奔了,因为校场上都是正在训练的护村队的队员,他们也挡住了骑者的路。 何骏看到了在村里的校场上,打眼一看,起码有数百人,这数百人,人数较多的那些人手中都拿着武器,多是长矛等长兵器,在练习着刺击动作,而人数少的那一方,他们则是在似是在练武功,而且动作划一、很整齐的练习。 看到这些,何骏脸上的冷汗便流下来了,何骏心中思忖:“这哪里是乡兵啊,看这动作整齐划一的样子;另外那些练刺击的看起来像是新加入的,但也是听着号令,在向着那些草人身上刺击。看着都是这般的整齐划一,对,是很有纪律性。 自己是知道目前大魏国的兵营是什么状况的,发不起兵饷,而且军营的腐败特别的严重。仅就自己而言,自己手下的那帮二百来人的刀弓手,更是惫懒不堪。连正规的军营都那样了,更何况自己手下那群次一等的刀弓手了。目下看这下水村的情况,或许真就如梁进所说,他的护村队,或可真的帮得上本官的。” 一念思及到此处,何骏便又找话对梁进先说道:“梁贤侄,我观你这护村队的人数差不多五六百人之众吧?可是你村我记得也就一千多口人,你是怎么招揽这么多人的,而且都是青壮?” 梁进忙抱拳说道:“不敢瞒大人,如今时局盗贼横行,很有些乱了,我就在外面招了些流民来补充到我的护村队中了。” 何骏听梁进这么说,心下暗道果然如此。但此时话头已说开,何骏就又顺着话头说道:“贤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呵,不知贤侄能不能应允呢?” 梁进忙又道:“哦?还请世叔示下?”梁进见这何骏一口一个贤侄的,于是他也不能保持太疏远,于是也就喊对方为“世叔”了,他也乐得跟这位何巡检使保持好关系。 “啊是这样的,”何巡检使道,“贤侄刚才也说了,这世道现在乱起来了,蟊贼实在是不少,那个此前贤侄不是也说了,可以助力我维持镇上的治安吗?是这个意思吧?” 梁进忙道:“的确是这个意思。” “那贤侄可不能光说不干哦?”何骏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梁进却十分肃然道:“只消大人一句话的事。” “好!”何骏看起来很满意的道。 梁进这时心想,既然你这是有求于我了,那么在新式酒方面,想必也不会太难为我吧? 一行人下了马,这时早就有梁家的下人过来,将十几匹马拉到马棚,先喂豆料了。 十几人下了马后,何骏、七公子、梁进还有左泽光,只他们四个人去进了梁家的酿酒的作坊区。 何骏、七公子二人自然是不懂酿酒的,在作坊里,有新酿出的烈酒,何骏和七公子都尝了尝,特别是七公子,他一尝之下,顿时感觉一股火焰般的酒液,顺着喉咙到了胃腹,旋即流遍全身,顿时畅快的说了一声:“嗯,好酒!” 几人又在作坊里转了一圈,其实何骏的本意是,想要夺了这个作坊,可是又想到刚才还有求于那梁进的,而现在就要夺人产业;先不说产业夺不夺,你日后要用人家,可是人家养的护村队这些乡兵,也要钱、不少的钱,才能养得起,你现在把他这营生夺了,那他的护村队还怎么养?那岂不是以后人家就帮不上忙了? 更何况这酒的生意夺了,也是为了七公子,是帮助七公子夺家产的。所以换句话说,这只是对七公子有利,对自己反而是有弊处的。 当然,七公子是他的外甥,他理应多照顾他,但是照顾也不是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啊! 于是这时何骏就很有些开不了口,而且心下还有觉得,七公子最好也不要开口了,不然这酒生意给你了,我这边可就分去利益了。 七公子显然也是没怎么接触过社会,还属尚单纯的性格。 七公子喝过了那酒液后,顿时对之前自家舅舅说的,这梁家的酿的烈酒如何如何好的,这时却是再无怀疑了,这时七公子对梁进道:“我说那个,兄弟,”你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梁进想了想还是称呼对方为“兄弟”,这样也显得亲切些,毕竟自己舅舅和人家都竟论起世交,叫人家“贤侄”了; 而一看梁进的年岁,不过十六七的样子,而七公子已经二十岁了,所称呼一声梁进为“兄弟”,也是不错的。 “我梁兄弟,你这酒能不能卖给我?”七公子笑眯眯地看着梁进道。 而他这句话甫一出口,登即不光梁进脸色大变,便是一旁的七公子的亲舅舅何骏也是脸色唰的有些难看了,心想:这自己这个外甥,心中的野心也还是很大的啊,这不用自己提点,他都能想到要将这梁家的烈酒一次性搞到手,这种断人家的根的事。 不过又想了想,何骏联想到这位七公子他的家族,他顿时又不那么惊讶了,但他还想劝一劝七公子,毕竟这也事关自己镇上治安的利益,只是他刚想开口,梁进这时也是准备勉力作答的,可就是这时,七公子的声音又道: “怎么?两兄弟不愿意?” 七公子这时很有些失望与颓然了,但还是振作说道:“我只是想要市价买断你的酒,就是你的酒在外面怎么价格,我就什么价格买下,而且我是买断,不论你生产出多少这种烈酒我都要了,以后只许我在外面卖,而你也只能供我的货! 这烈酒,无论卖多少钱,我都觉得只要能喝上,就挺值的,这是独一无二的酒;当然,市价你也别狮子大张口,我会在市面上查一下你这个酒的,若是发现我是冤大头……哦对了,这位梁兄弟,我叫郭赢,正就是扶康县那个郭家家主的第七子。” ‘郭家人??’ 梁进先是心中震惊不已,随后又想到,没想到这郭家的贵公子,竟是个这么个方式来要我的酒,之前还想错了,以为他要抢了我这酒的。 梁进于是赶忙说道:“既然七公子看的上我这个酒,我就用这酒的市价卖与公子,放心,市价也只是比普通的酒液高一点而已,从此以后也只给七公子你供货!” 而这时何骏也呵呵笑起来,然后对七公子与梁进道:“如此的话,便是皆大欢喜了,恭喜七公子得到如此好酒!” 这时梁进也算是明白过来了,心中思忖:我说怎么何骏这个舅舅,对自己外甥那七公子,不称呼其名字,而是尊称他七公子,原来是郭家的子弟,郭家基本就是扶康县的土皇帝了,怪不得、怪不得! 第9章 良机 确立了酒的生意的事宜,七公子也不想在梁家呆了,这乡下一个小乡绅地主梁家,他在这里呆着也不舒服,于是当即就向梁进提出了告辞。 梁进自然是客套的挽留一二,但人家就是要走,梁进也就不在挽留,将郭家七公子跟镇上巡检使何骏送出了村口,在这二人等十余骑正准备走前,何骏忽然掉转马头又走到梁进的面前;梁进本来已经身向村中走了两步了,这时听到马蹄声于是不由又回头。 只见何骏单人单骑的又掉转头朝自己过来了,梁进知道这是对方肯定要单独跟自己说话了。 于是,梁进等对方过来,便对何骏笑着拱手:“何叔父,不知还有什么话要与小侄说?” 何骏骑马过来,先是朝着梁进身后的六百来人的乡兵看了一眼,旋尔轻轻俯下身,拿着马鞭指了指村子里那些正操练的护村队人们,对梁进道:“不瞒贤侄,如今贼寇风集,咱们白云镇、光咱们白云镇上就有一伙响马贼,其头领叫做冯三的,便是在县里也是有名号的, ——但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三四百人,贤侄,我有一设想、嗯,我有一设想是这样的,我麾下有二百刀弓手,加上贤侄你这六百护村队乡兵,咱们有能力干他一票啊, 将那什么冯三的那伙响马给灭了,贤侄,你不是要维护乡梓的治安吗?这正是贤侄该出手的事啊?怎么样?” 何骏这么说完,心中也忐忑,拿不准梁进会不会答应自己,虽说之前说的,梁进也答应会在镇上用他的护村队帮自己忙,但并没有说一起殄灭了那盘踞在白云镇上的冯三那伙很凶悍的响马贼啊? 何骏想,换做自己是梁进,自己恐怕也得犹豫、或者很难答应这个要求,毕竟没什么利益,先不说殄灭了那伙响马贼,这伙响马名气很大,自然老巢也肯定有很多抢来的金银物什;这些老巢的金银之物等缴获,何骏的确是不打算分给梁进的。 光这酒的生意,他何骏没有指使七公子硬抢,这就已经是给梁进让了大利了; 再说,梁进之前也说了会帮助自己在镇子上的治安等工作的,那这灭掉那冯三响马,这也可以说是帮助自己维持治安嘛。 所以,何骏这是不打断殄灭了响马分与梁进利益的。 但话说回来,何骏这个要求的确还是有“一些”过分了,冯三那伙响马贼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即便镇上二百刀弓手加上梁进的六百护村队员,这想要消灭冯三团伙,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说提着脑袋上的;所以何骏是真的也有些拿不准,梁进会不会答应这要求了。 所以此时何骏也小心拿着眼,觑着梁进,他也心里打鼓,而且就算殄灭了那伙响马贼,这官面上的功绩,还也都是他何骏的,与梁进没半毛钱干系;如是梁进不答应,何骏就准备着把何家抬出来了,就以威逼要夺他酒生意了, ——当然这也是下策,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用,试想,要是这样逼着梁进一起灭那响马,梁进肯定也不会痛快,到时攻灭响马,这小子不怎么出力,那岂不是到那时他也作难吗? 而梁进听何骏这么说,却是脑子里略略一想,便即答道:“何叔父,你的事就是小侄的事,小侄应你了!” 何骏霎然一愣,脸上愣神的表情还没有改变,何骏就又急急问道:“贤侄就这么答应了?” 梁进却一摊手笑道:“怎么,叔父想让小侄不答应?” “啊不是,”自知方才说话说错了,何骏忙整理了下面部表情,然后还是提出了疑惑:“只是这攻打冯三那伙响马贼,毕竟也不是那么轻易,贤侄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这个……” 梁进知道自己不说出自己的理由,趁早宽了他的心,怕这何骏就疑心生暗鬼了,于是便做了解释: “叔父,小侄是这样想的,这次小侄帮助叔父,如能一起殄灭了那冯三那伙响马贼,叔父是不是会因此功提升一下官位、高升呢?” 何骏下意识道:“这冯三响马团伙可是县里都数得着的大股响马,嗯,我在上面也有些关系,如立此功,升一升官倒是问题不大。” 梁进当即朝着何骏拱手深深做了一揖:“能帮助叔父,就是在帮助小侄自己,小侄,及麾下人手,愿做叔父门下走狗!” 这梁进这番话,可以说的很赤.裸裸.了,甚至‘门下走狗’都说了出来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是赤.裸.裸的在向何骏表达投效之意了。 而话说到这份上,何骏如何还能不明白呢?他豁然念头通达了,对呀,自己虽然若殄灭冯三响马贼团伙,看着实际的利益与功劳都梁进没份; 但只要梁进向自己投效了,那对于梁进来说,就多了一项资本,那便是官场上政治上的资本,正如梁进所说的成为了自己的门下走狗,那么双方的关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梁进的想法很好,但这些都是基于一个大前提,那就是,——那就是自己同意他投效了! 是的,只有自己同意了,这梁进才算是自己的门下走狗了,而梁进与自己相关的政治利益资本才算是达成的。 可是,自己能拒绝梁进吗? 何骏心里一想,也知道自己没法拒绝梁进,如是拒绝,凭什么让人家提着脑袋跟自己干?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升官很渴望,如若不然,怎么会想着去灭掉冯三?不想去灭冯三,又怎么会考虑到缺人手、而且还是真心跟着自己办事的人手,而要接受梁进的投效呢? 说到底了,这是个死循环。但是没办法,他何骏就是想升官往上爬! 至于升官后,一脚将梁进踹开?这是不存在的,只要梁进的表现没问题,谁还嫌替自己卖命的人少呢?当然,前提梁进要听话.. 于是心里做了一番盘算后,——这也就是脑子里几个念头一转的事,实际上时间非常短,——何骏当即脸上也现出激动之色,他直接就翻身下马,将深深一揖的梁进扶了起来,随后声带感动道: “有贤侄相助,对于我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呀!” 梁进一听,对方这么说,就相当于同意了自己的投效,而心里也知道何骏这幅表情也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于是梁进只能更加“感动”地说道: “此生,梁进,就一直跟着叔父了!” 其实,之前作揖的时候,梁进还有些挣扎,因为他觉得当时跪下来效果怕是更好,但他一个地球现代穿越者,实在对跪太也不习惯…… 所以就只能是深深一揖表达意思了,不过还好,目的算也达到了。 “舅舅!”在前面的七公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于是就催促道。 何骏听七公子在催了,于是对梁进道:“那贤侄,咱们下次见面再叙!” 梁进点头,“好,那叔父一路顺风!” 何骏点了点头,旋即翻身上了马,然后勒转马头,与七公子他们汇集,随后何骏等十几骑,便弛走了。 而梁进也终于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村子内走去。 四天后。 这四天中,梁进又是大规模的招兵买马的扩军,一下子招了一千青壮,都是流落到扶康县境内的流民,梁进专门挑的青壮补充自己护村队的实力。 之所以这么大规模的扩充自己的兵马,一来不差钱,光雪花盐的卖出去的进项——当然是在临近的府、县卖,自个在的县里,还不敢买,怕引来麻烦——就足以支撑招募这些兵的钱粮了,甚至雪花盐的净利润还要更多。 当然,具体多少,这也只有梁进,包括陈忠在内的几个亲信知情。 更别说还有酒生意的进项了。 而那位七公子也是个实诚、讲信用之人,他回去后第二天就派人来洽谈买酒事宜。 一下子要货就五千坛,可怜梁永才的小作坊,一下子要生产五千坛,得需要整整一周了。 于是梁进当即扩大作坊,——这村子也是同样在扩大的,因为护村队员的人增加了一千人,又考虑后续还会增人,所以校场又外扩了近三倍,于是村庄就整体迁移。而酒作坊也随着扩大改进。 总之这四天来,梁进的下水村可谓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开干起来了。 四天,那些村子里村民的老房子,自然要拆迁腾地方,而新的房子,全村人一起盖房子,另外护村队员也都加入帮忙中。 于是,当然了,这仅四天时间,肯定完不成盖新房和酒作坊扩建、校场拓宽的任务。 但是,活要一件件干。本来七公子还有些心急,觉得梁进的酒生产太慢了,——他要了五千坛子,而梁进作坊存货仅有一百坛,而小作坊的一天生产也就是七八十坛。 为此,七公子还发了脾气,不过幸好有梁进新的靠山何骏的从中相劝——当然以前梁进的靠山也是何骏,不过彼时和此时,这含义却是绝然不一样了! 何骏的劝,起了很大作用,七公子也就考虑了梁进的现实条件,于是给了梁进一个月内,将那五千坛子酒酿好,他到时派人来买。 这四天后的这一天的下午,一骑来到了下水村,在下水村口经过简单的询问,那一骑便直接驰进村子。 这时梁进正在睡午觉,得知了那骑者过来,于是起床,见了那人,那人当即对梁进说了一番话,梁进点头应了,随后那一人又向梁进抱拳行了一礼,遂又离开,然后乘马又快速驰出了下水村... 夜晚,差不多在子时左右。 下水村的大门打开着,但是却没点灯,然后从村口通外界的那条路上,在暗夜里,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马,然后进了下水村中,他身后的那队人也都鱼贯进入村里。 在进入村里后,梁进当即走出来,亲自为那骑着马先进村的那人牵着缰绳,然后那人翻身下马来,随后梁进向其抱拳行礼: “小侄见过叔父!” 原来来人正是何骏!白天那一骑也是何骏派过来的,来通知梁进今天晚上何骏会率人过来,今晚就是攻打冯三响马贼团伙的时间。 何骏对梁进道:“先到屋里再说。” 梁进忙应了一声:“是!” 在梁家大宅的客厅中,何骏高坐主位,梁进坐在左边下手的椅子上,何骏喝了口茶放下,对梁进道:“接线报,今晚我安排进冯三部众里的人,在当值守夜,今晚,正是出击的良机!” …… 第10章 夜袭 青岩山,青岩寨,这就是冯三响马团伙的老巢了。 何骏、梁进等带头的头目们都骑着马,后面的无论是刀弓手们、还是梁进下水村的护村队员们,则都是步行前进。 他们这些人马鱼贯出了下水村的大门,他们没有一人点燃灯火,——这自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还有之所以何骏会攻打青岩寨,而来下水村一趟,这其实是青岩山青岩寨正好是顺路。 所以何骏先来下水村,还给梁进说一番冯三那边的动态。 毕竟梁进所率人马可是这次攻打青岩寨的主力,一些消息也得知会梁进。 而何骏也是在下水村没多耽搁,就与梁进汇兵一处,然后一起向青岩山青岩寨的方向前进行军。 当然,梁进所带领的村里的护村队,也还是只是带六百来人的护村队员。 另外的一千人的新加入的护村队员,梁进干脆就让他们今晚不要出来,免得被何骏看到后,再生出多余的事; 在何骏看来,梁进这边六百人应该几乎就是极限了,毕竟卖那种高烈度的酒,能赚出来的利润,养这么多乡兵,便已到头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梁进的钱财来源,可不单单是酿酒而已! 青岩山,在山下通往青岩寨的必经之路上。 这条路比较隐秘,平时也就是青岩寨的响马们出山会走的通道,——这通往青岩寨的路径是没有的,就只是这么个小道,这也是这个响马团伙狡诈的地方;让人即便知道青岩寨就在青岩山上,但具体在哪,却摸不着去的路径。 此时,何骏、梁进的队伍都已经来到了青岩山的山脚了,就只等何骏的内线过来通报消息,然后何骏梁进的人马合兵,差不多有近八九百人,就直接出击攻击青岩山、冯三响马贼的老巢。 …… 青岩寨今天守夜守着那条通山下的小路的,有着两人,这两人在黑暗中,也没有点灯,这也是怕出啥事、在以防万一,这条路毕竟太重要了。 那两人很是百无聊赖的坐在山上、通下山的那小路的路口,这时其中一个突然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这天也看不出什么,今天无星无月,但他还是下意识看了看天。 他心里琢磨着应该大人的队伍,此时应该就在山下了。 于是他走到另一边、另一个人的面前,道:“大人应该就在山下了,你在这里先守着,要是谁问起我,就说我闹肚子,去解大号了。” “好,你去吧,我知道了。”另一个人也郑重说道。没错,他们二人便是何骏早就安插在冯三响马贼团伙中的内应。 于是那一个人交代完了后,便当即顺着那小路下山去了。 就在何骏和梁进在山下等的都快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在山脚下的另一边,突然有一个人向着这边跑过来,顿时何骏和梁进的队伍,纷纷握紧武器,甚至还有人低喝道:“什么人?” 而那人边往这里跑,边压低声音喝道:“我、我是何大人、何巡检使的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骏立即对队伍的人说道:“不要慌,是自己人!” …… 却说青岩寨通往山下的那条唯一的小路,在山上守着的两人,其中一人去山下向何骏报信去了,还有一人仍在山上。 就在那人去山下报信,他下山没多大会,差不多也就半个多刻钟的时间,忽然又有两个人从青岩寨那边向着这看守小路这边的位置,走过来。 而仅剩下的那名看路的人,这时见到那两人朝自己走过来,因走的近了,这时那守路之人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也看去来者是谁,于是忙站起来,对那走过来的二人中的一个高个子,十分恭敬地道:“二、二当家,您来了?” “清风呢?”那高个子二当家当即询问道。 “他、他、他去上大号了,他肚子不舒服。”那守路之人忙道,但因为紧张,使得说话结结巴巴。 那二当家发现了不对,便疑惑道:“你怎么回事?你紧张干什么?” “没、没有!”那人忙分辨。 “你说清风去上大号了,他去哪边上了?(注:在山上哪有厕所,那肯定是随便解,更别说这些山贼响马们了)”二当家紧问不休地道。 “他、他!”那守路人更加的慌了。 “你在说谎?”二当家顿时握住本来那人的衣领,然后将其打翻在地。 二当家这么一个举动,把跟二当家一块来的那人也吓了一跳,刚才本就是二当家心血来潮,想要巡视一遍山寨,没想到刚到这路口,就发现问题了。 …… “没想到这冯三在这青岩山上留了这么个密道,怪不得朝廷想剿灭之,却是在青岩山却找不到其影子。” “青岩山如此之大,他留这么一条小路,只要这条小路不被发现,那想要发现找到青岩寨,无疑于.大海中捞针啊。” “……” 何骏与梁进带着队伍在那条通青岩寨的小路上,小心的上山,但毕竟是近几乎九百人的队伍,队伍中还是会出现一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在前面走着的何骏和梁进,这时也听到后面的小声说话声,于是当即朝后面传达军令:“不准在窃窃私语,如谁再敢胡乱说话,一个月的饷银就没了!” 梁进旋即也通过传话,表达了与何骏同样的意思,于是就是这样,下面的说话声,又即是为之一寂。 就这样的,又在这山道中走了不短的时间,这时何骏到底也有些沉不住气,问那自己曾派去的卧底、如今的向导道:“是不是快到了?” 那向导卧底忙道:“快了快了,大人,走了这么一大会了,我们快到山上了。” 于是何骏只好继续耐着性子,继续向山上行进。其实若是直接与那些响马贼人打战,那时恐怕倒也不会多么紧张了,主要是这将到未到,这种时刻是最磨人的; 倘若不是梁进有上一世那特种兵的训练记忆,他恐怕也会紧张起来,但这时他反而保持了正常的心态,特种兵对心理战的训练,也是非常重视的! 何骏梁进的队伍又行进了一会,忽然听到“噗”、“噗”、“……”的破空之声,一听到这声音,梁进陡然感觉不好!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将在自己前面的何骏给扑倒了。 然后果然—— 在前面走的人们,包括那名向导内应,全都中箭了,光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有被箭射死的,或射重伤的,都挺多的。那些受伤倒在地上哀嚎的;也有身上中箭,但还没反应过来要趴下的也在痛呼的…… 总之,一时间上山的队伍的前面的人们,顿时乱成了一片,乌泱泱的~~ 而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支支火把,照亮了前路,随后就听到一阵冲杀声,是从山上传来,并且不断逼近,——这一看就是响马们要冲杀下来了! “我们……我们中了圈套了,完了、完了,全完了!”何骏一时手脚发凉,嘴里兀自喃喃说道。 梁进这时已经从他身上爬到一旁,对何骏却是劝道:“叔父,不到最后一刻,焉能论成败?” 或许是梁进的话起到了作用,何骏思考着略略一想,觉得梁进说的没错,正要振作起来,突然却是一声哭声喊话响起:“响马爷爷,俺投降了,不要杀俺!” “俺也降,这都是巡检使大人逼俺来的呀,响马爷爷!” 听到这一阵阵的归降的声音,何骏终是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然后他看向梁进:“这如何不是穷途末路之时?也都是我害的贤侄啊!” 梁进见何骏这幅模样,知道对方心中恐怕已经绝望到心如死灰了,但梁进知道,自己以后的出路、官面上的依靠,还得要靠他,于是梁进对何骏道:“如何是到了末途?叔父,你请看,侄儿先取那几个人的性命又待怎样?” 梁进知道自己现在可得把何骏的斗志,给激发出来才行!不然这主将先萎了,好歹他麾下还有二百多兵呢! 当下,梁进一下子站起,然后越过数人,将那喊着要投降的巡检司刀弓手,直接拔刀,一刀将其枭首,杀完后对着何骏方向,大声道:“叔父,他死了!” 喊罢,又朝着另一要归降的刀弓手,又是一刀起落,那刀弓手也是即刻毙命,梁进又大喊:“他也死了!” 随后梁进又连续剁了六七人,每砍一个就大喊一声:“叔父,又死一个!” 砍了第七个人后,那些要投降的刀弓手们,纷纷也不再说投降了,似乎已被梁进镇住了! 之所以都是刀弓手喊着投降,一是刀弓手是何骏的兵,何骏此前又自恃主帅,所以他把他的人手都带在他后面,也就是这些二百来刀弓手都是在梁进的护村队员们的前面走着的。 眼看着自家队伍里,那种投降的意念,已经生生地被梁进给扼住了,何骏不由也大吼一声也站了起来,大喝道:“他.娘.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甚啊,给狗.日.的拼了!” 而随着他的振作,那些又聚合在一起的前面的刀弓手们,顿时也有了主心骨,特别是之前梁进杀人不带眨眼的,他们也怕投降没好果子吃、怕是会被一刀枭首,于是也都跟着自家大人喊着:“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跟狗.日.的拼了!” 而这里发生的变故,也早已被那些响马们发现了,只是被一些不降的刀弓手暂且拦住了去路,但是没关系,很快,自己这边的人手就会杀过去,剁碎了那些狗崽子! …… 第11章 战 刀弓手们复又随着他们的长官何骏振作起来后,也都开始和那些杀过来的响马们,顿时就兵刃相接了。 然而即便是这些刀弓手们都有了些斗志,但是毕竟刀弓手只属于大魏国最低一层的‘杂兵’范畴,并且平时也疏于训练。 “啊~~!” 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嚎声响起,一名刀弓手胸口被捅了一刀,死于非命。 而因为刀弓手是在梁进的下水村的队伍前面的。那类似的刀弓手不敌响马、而被残忍杀死的刀弓手,却是越来越多,以大概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有十数刀弓手被杀死、而有的甚至死状异常凄惨,——只能说,这些响马贼的凶残程度真不是盖的! 而随着刀弓手人数死亡的增加,那些还剩下的差不多一百一二十个,顿时胆气全丧,有人不由大喊一声“妈呀!”然后便开始向后面逃去,希图逃下山; 他们已经不敢再随便说投降了,因为那梁进,也他妈.的是个杀星,惹恼了他,恐怕也要死了! “都回来!”而看到这一幕的何骏,顿时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分明来前许诺给他们三倍的饷银,只要事成,可是为甚、为甚他们还不为自己卖命?! 其实这是何骏想的差了,所谓有命才有钱,要是连命都要没了,那还要那么多钱财有何用? 当然这个也并不是主要原因,这些刀弓手平时不训练,这时临战了聚集起来,即便承诺再高的饷银,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军队了,所以对上凶残狠恶的响马贼,那自然是不是对手了。 “我……我恨不得劈死他们!”见自己的人都掉头向后面逃,甚至连自己这个老大也丢在后面,不管了,何骏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心中怒忿地道。 梁进这时候一刀砍死一个响马,转头看到何骏在那边痛心疾首的愤恨欲狂,于是忙过来,对何骏喊道:“叔父,这些刀弓手既然这么不顶用,侄儿就对他们不留情了!” 何骏乍然一听梁进这么说,顿时还有些发冷,心说:“咱们是一道的,你怎么还对他们动手?”但这时他已经心乱了,对那些自己手下无能而逃,甚至连自己都不顾,于是也就恨恨道:“杀,都给我杀了,娘.的!” 而这时,那些刀弓手,都向着山下逃去,恨不得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但是问题是他们的后方还隔着梁进的六百多的护村队员;而护村队员因为顾忌到那些刀弓手都也算是自己人,所以这时候也保持着克制,能不跟刀弓手们动手就不动手。 但是这时刀弓手们,可是已经没这种意识,他们觉得面前的这些下水村的护村队们已经挡住了他们的逃命的路。 于是,刀弓手们先是喝令让护村队们让开,但护村队人都是唯梁进之命是从,自然不可能退让,甚至还在向山上进军的。 于是刀弓手们见这些护村队人们竟然不退让,而且还向前走,这他们怎么忍得了? 毕竟这些巡检司的刀弓手们,在怎么说,那也是朝廷的兵,平时在地方也干惯了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行径; 而一看这些平时在他们看起来都是挨欺负的农人、这些农人组成的人众,便是即便他们都拿着武器,对那些刀弓手们来说,也跟以前挨他们欺负的样子,也没什么啥大变化。 于是见喝令不行,就开始对护村队员们骂骂咧咧,旋尔就开始动手起来。 但护村队的队员们,纪律性是很强的,没有梁进的命令,他们即便是面对了这些刀弓手的拔刀相向,也是尽可能不对那刀弓手们下死手。 但是俗话说,‘你软他就强硬’,果然见护村队员们即便拿着武器,也不敢对他们动真家伙,那些刀弓手们顿时都开始飘了,就是说嘛,民不敢与官家斗,他们可都是朝廷的兵呢! 那些刀弓手便愈是放肆,竟是对着梁进的人下起了死手,还真是‘人弱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梁进的喝声在前面响起: “护村队听令,迅速上山,将响马贼灭除掉,至于那些刀弓手敢挡着,杀无赦!” 而听到了梁进的命令,顿时护村队的队人们,登即心下一定,旋尔手中兵器长矛,当即对准前方,就如在校场上训练的那般,照着敢挡者,对其身上就是一个突刺、刺击。 “杀!!” “杀!!” “杀!!” “……!!” 护村队员们的悍勇,陡地迸发出来。 ——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写出来就慢点。 那些护村队员们,真正展现出了他们本应有的强大。不多的时间,便将前面挡路的刀弓手解决,并立时与后面追杀刀弓手的响马们,战作一团! 初时那些响马们,他们其实本就悍勇,初一接战,响马们竟然押着护村队员打,——这主要是大多数的护村队员们都是以整体出击,譬如护村队下面还有的编制,比如五个人组成的护村队员们,其中伍长是他们的第一级长官;而在作战中,这个‘伍’,在伍长的带领指挥下,便形成一个整体五人的团队,在面对敌人的队伍的时候,这五个人为一作战单位,像举矛突刺的时候,也是同时出枪,朝前面的敌人队伍进攻;而这样的作战方式,梁进从地球华夏而来,是知道的,是非常有效用的,当然这是指自己这边是整体出击,敌方也是人数很多的情况下。 可是! 目前的状况是,这条山路本就不宽的山道。 所以前面的长矛手的护村队员便被一下子打到弱势,而响马悍匪单个实力挑出来,自是比护村队大部分要强。 但是梁进的护村队员们,此时来的一共六百多号人,这六百多人,其中还有最先加入护村队的那一百来人,——而这一百来人,是老兵,他们已经过了长矛集体作战的阶段了,他们另外还训练了单人作战的能力,比如之前梁进教给了他们军体拳,这也是在提升他们单个作战能力! 所以梁进的护村队中,可也是有单个作战不错的兵…… 第12章 上风 “前面的退下,我们上!” 忽然,在前面的护村队员们,本来他们正和那些响马拼在一处,但是响马的单个能力委实是太强,前面的这些护村队员们,已到难支之程度。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护村队老兵们,就有人在后面喊。显然护村队中那些老兵已有人发现前面对战的问题。 而听到老兵的喊话,那些在前面的护村队员,其中也有人会意了,于是忙大声道:“咱们退下,这些狗杂碎咱们料理不得,让给老兵吧,他们实力更强悍!” 随着这一声呼喊,那在前面的护村队员们,有的人也还是没反应明白,但是不少的人却是明白了此间的关键问题,便都主动往后退,把位置让给后面的老兵补上; 所以还有没明白的,这时见队友们都在后撤,他们也只能下意识跟着后面退。 然后——! 老兵终于上来了。 而老兵一上来,登即就跟从山上追杀来的响马贼,战做一团! 响马贼主要是杀伐的经验丰富,而那些一百多人的护村队老兵们,他们贵在是,他们经过了梁进对他们的系统性的单兵训练; 换言之,梁进是通过地球华夏军营里的单兵实战效果,来训练了这批人。 当然,目前来说训练时间也还尚短,不过半个月大约莫的训练。 但是!最主要是梁进这训练,却是高强度的,当然梁进这样训练的底气是,梁进充足的肉食、好伙食的补充; 另外,梁进还给的饷钱也比以往多许多,以往是一个月给五两银子,但从那种高强度训练开始的第一天,饷银就调到了一月十两银子。 要知道十两银子,一个普通人家,平时吃穿开销,一年恐怕才十两多些的银子。 所以,十两银子,绝对是大手笔了! 而梁进也有私心,他想培养一批,专门效忠于他的,和他前世时的那样的特种兵来,并以这批人为自己的亲卫队。 所以可见这帮一百多人的老兵,手里的确是有真家伙的! 这时只见左泽光,挥舞着一柄长柄陌刀,旋即一刀将眼前一名响马斩为两断! “好!”陈虎在后面,忽然看到左泽光悍勇之一幕,顿时大声喝了声好! 左泽光就是平时怎么训练,他就怎么训练,不像是陈忠陈虎陈豹他们父子三人,这父子三人身上本就都有不俗的功夫的,他们原先就是猎户。 左泽光好像就是个怪胎,他在一进入护村队后,训练什么的都非常刻苦。 但是除了训练的时间之外,他却并没有单独给自己加练,而是用心伺候他老娘,他也的确是一个大孝子。 不过左泽光似是于练武一道有天赋一般,或者更准确说,他的身体的潜能是非常可怕的! 在刚进入护村队时,左泽光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出众,只是训练的时候格外认真,但时间一长,他的潜能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而且他的力气,初时不显,看起来也就比正常人大一些,但是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之后又经过梁进的系统性地球华夏的那种军营的训练,这左泽光更是爆发出来不凡的潜力来。 他就好像一块璞玉一般,只要进行有效的雕琢,就能大放异彩。 梁进在知道这左泽光的这种非常有潜力的本事后,当即就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名为自己的长随,实际上,梁进要对他进行更深的雕琢与潜力的挖掘。 梁进甚至想过,这左泽光如果好好的培养下去,那绝对会成为陷阵的猛将! 而整个的护村队的老兵们,在左泽光的勇猛无匹的带领下,本来响马贼人因为人多,见到护村队的老兵们后,起初还以为和之前的护村队员一样呢,认为能战胜他们,而结果却是,左泽光一阵横冲右突,直接一个人连续砍了响马贼七八个,而那些个响马贼的死法也非常的惨烈,腰斩,中间劈成两段,有身材并不是多壮实的响马贼甚至快要被直接劈碎掉了。 而随着护村队的老兵们在左泽光的带领下,一时竟是压着响马贼来打;而同时陈忠陈虎陈豹三人也是很不甘落后,在他们心里,他们才是跟随大少爷最先的,而现在这个左泽光快要把他们的风头盖下去了,如此战场上,怎能让他! 当然,所谓的“风头盖下去了”,并非是梁进就不怎么信任陈氏父子他们了,相反梁进最信任的人还是陈氏父子他们陈家人。 但是之所以陈氏父子他们的心里不平衡,也只是对左泽光的能力有点变态的打击,他们父子觉得受到这左泽光的能力的打击了,所以他们心下也有股傲气,那就是在任何事上,特别是战场上,不能让这左泽光太一枝独秀。 而这种竞争,嗯,怎么说也都算是良性的竞争吧,梁进也就是默许的,如是一发现他们变了初衷、不对劲了,梁进会立刻插手他们双方的事。 随着左泽光、陈忠、陈虎陈豹他们都奋勇与那些响马厮杀,并且这四个人,不仅是以竞争为目的的,这四个人甚至还在战场上联手,——毕竟都知道彼此都是自己一方的,——而这么一联手,那些响马贼们,顿时更是难以招架得住四人的进攻, 更别提其他的护村队的老兵们也在奋勇厮杀了,而在老兵们后面那些其他护村队员,也都拿着长矛,跟着老兵们,向前涌去进攻! 梁进和何骏也是在前面与那些响马贼人在拼杀。 但是何骏一身肥肉,即便他曾是一名武将,可现在的身体条件和状态,委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也幸好梁进就在他身旁,换句话说,若不是梁进在他身旁,这何骏也不知道死几回了。可以说梁进,切切实实的救了这何骏的性命不知道多少次了。 何骏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他在梁进的身后,这时已经被吓的都快崩溃了,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后面,不时大声出言:“贤侄,你救我性命这么多次,贤侄,你放心,只要能平安回去,叔父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他说的也是真心话,他真觉得他现在已经到了死亡边缘了,而梁进还愿意救他;之前他不是没喊过,让梁进先走,自己死了不会连累梁进。 但梁进道:“叔父不是说了吗?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梁进,绝做不出抛弃叔父你而苟生的事来!!” 可以说梁进的这句话,使得何骏非常地受触动与感动! 这要是安全回去,他和梁进可以说是有过命的交情了! 所以他方才说的,“不会亏待梁进”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 而这时,梁进回眼一看,自己那边的护村队的人马已经在压着响马们在打了,战线已在往山上推进! 不多时,他们必然与自己汇合! …… …… 第13章 死 “启禀两位当家,官兵的攻势迅猛,还请两位当家尽速撤走!” 在一众跟刀弓手、梁进的护村队在拼杀的响马们的后面不远处的山路口子上,此时还有几十人,在俯瞰着山中小路上的乱战。 这几十人中就有这股响马贼的当家冯三和他的二当家。 他们此时也看到了山路上,自己这边的手下们,的确是在被压着打的,想来若是情势一直这样,不多久,官兵们就会打上山了。 看到了山路中情状,顿时就有不少响马对大当家冯三与二当家,去谏他们,要他们想办法后撤。 而这时二当家皱着眉头,略想了下,忽然道:“不对,既然是官兵,可他们的战斗力我们还不清楚吗?咱们几十号人就压着他们上百人打,可是你们看山道上,对方的衣服也不是兵服,但却是在压着我们二三百多人在打了,——这,这官兵何时有到这种战力了!?” 听到二当家这么说,大当家冯三却是不以为然了:“老二,说这些都没用了,之前不是看到有穿官兵的衣服的人吗,只不过被我们的一个照面就打退了,这新出来的人马倒是有些捉摸不清是何方人马?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刚才你们有人说,让往后撤,这还能撤哪?撤回山寨?还是往山沟沟里?的确在山沟沟里跑,说不定就能活一命! 但在这边附近的山上,大家也都知道,咱们就这一条山路,即便躲山沟沟里,也很难下山,在山上转悠转迷了路,不是饿死渴死、也是成为野兽腹中餐。 所以我说,大家不要想什么要后撤了,弟兄们!咱们没有路了,唯一的路就是击溃来犯之敌!” 他这句话说完,当即唰的拔出刀来,大喝一声:“弟兄们,跟着我杀呀!~” 顿时二当家及那几十号的响马们,顿时也都拿起武器,口中喊着“杀~”,随大当家冯三向着山路下,冲杀而去。 冯三他们一杀过去,顿时就将本来快打崩溃的响马贼们,使他们又这么注入了新生力量,一时间竟是开始和那些护村队的拼杀中,竟是出现相持的情况! 冯三也在前面奋勇厮杀,但是他一眼看到了在山路边,有两个人,一个人肥肥胖胖在后面站着,虽然也拿着兵器,但是面对自己这边的攻击,他却只是挡几下,显得很是不堪; 而在那肥胖之人前面站着一人,那人的身手却是相当灵活,也尽力的为身后的胖人挡着攻击。 冯三到底是赫赫有名的响马头子,眼光倒是还有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那胖子应该就是官兵的头儿了,而那拼死保卫他的,应是他的护卫。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冯三心中狂笑,只要解决了那个胖子官兵头儿,自己这边的麻烦也就能一并解决了! 冯三当即就提刀向着那边杀过去。 而见到冯三过来了,梁进不由双眼一眯,一刀格开一名响马的一记攻击,他眼中也有些疑惑:看这又奔来的响马贼,看其穿着和其架势,应该不是一般的响马贼吧? 心中这么疑惑着,梁进偷空问了后面的何骏道:“叔父,喏,那个人你认识吗?是不是响马贼中的头目?” 何骏正在应付一边响马抡过来的一刀,挡住后,也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就这一眼,顿时便骇的手脚都有些发凉:“他是冯三,我、我看过他的画像,没错的就是冯三!贤侄,他可不好对付,可是赫赫有名的凶匪哪!” 梁进这么一听,顿时心中也盘算开了:“哦?既然他就是冯三,那么就好了,宰了他岂不就是这场大战我们就胜了?” 不得不说梁进考虑的竟是与那冯三想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冯三想要杀的是胖子何骏,而不是被他误认为是护卫的梁进。 此时冯三提刀奔过来,看到那护卫竟是手底下很有些招子,自己这边的两三个人,竟是近不得他的身。 一时冯三心里也有些活泛起来,竟是起了爱才之心,他当即对梁进喝道:“我说兄弟,保护那狗官有啥意思,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之,而且还可以答应你做我们的三当家,你不必怀疑我的话,我就是冯三!” 而这时,只见梁进一刀挥去,那俩正跟梁进厮杀的响马,一个头颅却是被一刀削掉,另一个响马也是这一刀击在胸口上,顿时扑倒地上、大口大口吐出血沫子,眼看也活不成了。 “你就是冯三啊?老子杀的就是冯三!”梁进却是哈哈狞笑着,与冯三对道。 冯三见梁进这般作态,顿时恼怒非常,大喝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找死!” 旋尔,这冯三便抡着大刀朝着梁进砍杀过去。 “来得好!”梁进也旋身而上。 但是梁进一边要与那冯三对杀,一边还要顾忌身后的何骏,却是有些不便,——但就在这时,只见陈忠挥刀赶来。 梁进心中一喜,便大喝一声:“保护叔父,这人交给我!” 闻言,陈忠点了点头,便当即上前,挥刀将一名正攻击何骏的响马给用刀逼退。 却说冯三见梁进听到自己名头,还敢欺身而来,当下就觉有些恼怒,但心中还不由一凛,暗忖:这人听到我的名头,竟是不怕反喜,难不成他手底下确有真章?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一掠而过,他也来不及多想,已到这地步,只能与之对杀。 “当!” “当!” “当!”、“当!”、“当!”…… 然而冯三一与梁进交手,顿时就感觉棘手非常,因为他发现梁进的力气非常的大,每一次抡刀过来、与之对刀,冯三都感觉非常势大力沉。 冯三心中也感觉不妙:怕是弄不过他啊…… 这么想着,就当即后退,然后转身就要逃! “晚了!”梁进在后面喝了一声,旋尔梁进手中刀顿时脱手,唰的那一刀直接向着冯三的后背.飞袭来,冯三还在奔跑中,而那一飞刀,竟是直接将其捅了个对穿。 梁进几步追上来,看到冯三眼睛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梁进一把把那刀又拔了出来。 旋即用刀将冯三的脑袋砍下,提着那脑袋,俯视着整个战场,大喝道:“冯三已死,降者可免死!” 看到梁进这边的举动,顿时那些看到这一幕的护村队员们,不由纷纷大喝:“冯三已死,降者可免死!” 然后,就是越来越多人参与进来: “冯三已死,降者可免死!” “冯三已死,降者可免死!” “……!” 第14章 巨财 看到梁进提着大当家的头颅,又闻得那一番话,不少的响马贼都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举起了手。 那响马贼们的二当家,这时也丢下武器,举起了手,毕竟这响马贼团伙的家业都是冯三打下的,整个寨子里也只是唯冯三马首是瞻,这时候见下面的人都陆续丢下兵器举起手,他便知道这一切都大势已去。 虽说大部分的响马们都丢下武器,投降了,但是还有一小部分冥顽不灵的,于是护村队员们便出动一部分人,继续剿灭之。 等到战场一切搞定后,那些俘虏也都用绳子捆绑起来,将他们一个一个窜成一块,护村队员们手持利刃都在他们两侧,押送着他们,向山上行去,要去山上的青岩寨。 在对二当家一番盘问,甚至没用刑,他就全招了他们寨子的藏宝库在哪了。 梁进与何骏自然也不会只相信他一面之词,于是找到了冯三的数个心腹,他们也说那藏宝库的位置,然后和那二当家所说的都对上了。 于是何骏和梁进便来到了山寨中的一处隐秘的山洞中。 甫一点燃洞内墙上灯火,顿时在灯火的照耀下,何骏和梁进的眼睛顿时都直了,只见成堆的金银珠宝都堆在洞库内,那亮闪闪的金银都快耀地二人快睁不开眼睛了。 于是何骏感叹道:“这么多金银珠宝,真不知道冯三打劫了多少年的。” 梁进也是看着一阵无言。 何骏又道:“贤侄,你找几个人来这宝库中清点一下,看看一共多少。” 梁进点了点头,这么多金银别说何骏一个人了,他们两个人清点起来都超级的费劲。 再者,何骏带来的刀弓手,竟是一个都没活下,不是被响马结果了,就是被护村队杀了,主要他们也太废;所以这里只有梁进的人马,何骏没有手下在这里。 于是梁进就去外面将陈忠他们父子三人,还有左泽光等五个他信的过的人,都叫了进来。他们一进来也是相当震惊,没想到这响马贼们竟然掠得如此巨富! 梁进也没给他们多余感慨的时间,然后就开始分派任务,他们一共加上何骏、梁进,共十个人,于是他们就开干起来,清点起这藏宝洞中的金银珠宝的数量。 就这么一直清点着,几人也没顾得上吃早饭,直接又花了半上午,终于十个人才算是清点清了这山洞宝库中的金银珠宝一共有多少。 银子三千两,黄金五百两,各种的珍宝瓷器也都有,但具体无法估量出价值来。 就这么清点完后,何骏却突然叫梁进:“贤侄,这些金银宝物,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梁进这么一听,心里自然狂喜,但表面上,梁进却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叔父,这怎可使得?” 而何骏这时却是不高兴道:“要没有你,我焉能活到现在?你救了我不知多少次刚才,另外你的那些护村队乡兵,也是实力很强悍,要没有他们,只靠那些歪瓜裂枣的司内的刀弓手们,我们哪能活到现在?哪可能胜利?” 梁进本来还想再做推辞一番,但是这时何骏却严肃道:“贤侄,莫要再谦让了,难道你认为这些银钱宝物,还换不了我一命吗?” 既然何骏都这么说了,梁进再让那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梁进做出一副很迫不得已的样子道:“那,那侄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这才对嘛!”何骏却是高兴的说道。 整理好了青岩寨上的钱财,梁进何骏他们便都在寨子里用了一顿早饭,随后便开始押解着那些被捆绑住了的响马,与那些宝库中的财货,然后一起下山。 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的确是,下山大家都觉得快了许多,而终于在中午刚过没多久,这大队伍就来到了下水村的路口了。 何骏还要向县里复命,自然是没暇再去下水村做客了,但何骏向梁进提了个要求: “贤侄,你的这些乡兵先借一部分我用一下,我的兵都殁了,现在需要你的乡兵来护送这些响马,一起将他们送到县大牢,然后这些乡兵再归还你,怎么样贤侄?” 其实,不用何骏说,梁进也是准备这么做的,那些刀弓手全都不抵事、被两方给杀光了,现在何骏一个“光杆司令”,的确是需要人手护送看押着那些捆绑着的响马贼,到县里大牢。 于是梁进就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两方在路口便分道扬镳。 …… …… 三天后。 下水村。 “一二、嘿哟~!” “一二、嘿哟~!” 一群壮汉、青年正在合力推倒一座墙,梁进也没有摆少爷的普,跟着在一起推,然后来回推了十几下,“轰”地一声,那座坚墙便推倒了。 而此时,在外围围观的村妇、或大姑娘小媳妇们,便都叫好甚至鼓掌起来。 “大少爷,您跟我们一起干活,这样实在是……”陈忠递过来一帕湿手巾,给梁进擦脸。 梁进擦了一把脸,又递给他,然后笑着道:“没什么呀忠叔,这样跟大家伙一起劳动、干体力活,不仅出身汗,舒坦,而且大家同心合力干活,气氛也不错。” 一旁走过来的陈忠的二儿子,陈豹这时插嘴兴奋道:“大少爷,咱们这几天都在忙着村上拆迁、与在远处盖房子,估摸着再有四五天,咱们就完工了啊!” “是啊,”梁进也很兴奋,见旁边就他们三个人,这时笑道:“咱们现在不缺钱,等把咱们村彻底改造好,咱们可以再扩兵……”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梁家的下人便着急忙慌的向这里跑过来,一边喊道:“大少爷,镇上巡检司来人,正在客厅等着!” 梁家一听是何骏派的人过来,也不知道什么事,但当即回应道:“好,我现在过去。” 于是梁进就和陈忠、陈豹二人,路上遇到左泽光和陈虎,于是便都跟着梁进去往梁家大宅而去。 这些人,目前都是梁进最信任的人、亲信。 到了梁家会客厅,那一个巡检司的兵丁,当即朝梁进抱拳行礼:“小的见过梁老爷。” “叔父让你来,有什么事吗?”梁进开门见山道。 “大人说了,让您即刻到镇上巡检司一趟。”那小兵满脸含笑的说道。 “哦?”梁进有些疑惑,“什么事,这么急?” 只见那小兵顿时一副讨好的模样:“恭喜梁老爷,喜当巡检司巡检使!” “什么?”梁进、陈忠、陈虎、陈豹、左泽光,同时都惊呼道。 ... 第15章 官身 “哈哈哈哈,恭喜贤侄从此就有官身啦!这白云镇的巡检司巡检使一职,就是贤侄的啦!” 看到梁进走进巡检司的正堂,何骏当即大笑着说道。 梁进这时却是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武人的礼,对何骏道:“要没有叔父,小侄如何能当的起正七品的巡检使一官!” 梁进对何骏行这一礼,也是梁进这些时日来,已经适应了这古代的习俗了,对于下位者向上位者行礼,这也是这个时空司空见惯的事。 而何骏也很是自然的受了梁进这一礼,毕竟现在两人的关系,一个是叔父一个是侄儿,受这一礼也是应该的。 另外,何骏给梁进谋得了这个官职,也算是对梁进施以恩惠了,自然也当的起这一礼。 虽说在青岩山那一战,梁进的确对何骏有大恩情,但何骏也没有必要以一七品官职相授来谢恩,这毕竟太重了。 一白身,想要得官身,那简直可说是难如登天,特别是在这大魏国,那都是世家豪族的天下,遍天下的官职,基本都是世家把控,——当然了,皇室是最大的世家豪族。 所以可见,想要有一官身,何其的难! 何骏见梁进行过一礼后,便做了虚扶的动作,客气说:“你我叔侄不必如此~” 梁进自然知道对方客套话,当下忙道:“叔父的大恩,小侄心里是知道的。”说过这个,梁进又一脸喜意道:“想必叔父也一定高升了吧,小侄恭贺叔父高升!” “哈哈哈哈,”何骏当下笑道,脸色满是春风得意的神情,他道:“官品嘛还是七品,但现下已经是咱们扶康县的县尉了!”这句话说完,他也是一脸的欣喜的表情。 “叔父虽然也是七品,但是转的却是文官的序列,咱们大魏向来文官节制武将,即便是七品的文官,面对对三四品的武官也是不怵的,恭喜叔父、贺喜叔父!”梁进当即贺喜道。 说七品文官面对三四品武将,也是不怵的,这却是出自本朝的一则典故。 是在大魏的太宗年间,曾有这么一件事情,一名三品武官,在一名七品县令(冯康县是大县,县令属六品)面前,被那一县令狠狠训斥了一顿,那武将却是连头都不敢抬。 这件事慢慢成为朝野民间的一桩笑谈,影响颇广。虽是笑谈,但也可见大魏朝,文臣的地位着实是比武将高许多的。 所以,才有梁进说七品文官面对三四品的武将,也是不怵的,正是源自这件典故。 如今梁进是巡检使,正七品的武官了,而何骏升官到了扶康县的县尉了。县尉正就是管一个县境内的武官兵士的,所以即便梁进当了巡检使,自然还得巴结讨好何骏,——这也是梁进早想明白了,就算是何骏不当县尉,自然也是升官,梁进自然也还是要巴结讨好他,梁进对于这一点心里透亮着了。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也的确是这个理。 何骏摆了摆手,然后却是正色道:“对了,郭赢交代给你一个月五千坛梁氏烈酒,这个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梁进一听,不知道这何骏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梁进对那酒自然也很上心,立马道:“禀叔父,我家酒作坊,已经扩大了两倍有余,那五千坛酒,却是不成问题的。” “唔,那就成,”何骏道,旋即又对梁进说道:“贤侄,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另外还有个日子——便是郭赢的生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郭家的家主,突然要大办郭赢的生日,嗯,贤侄,明日晚上就是郭赢的生日宴会举办时间,我给你一张请柬,到时你也去; 毕竟以后都是巡检使了,去那边认识认识人,再不济混个脸熟,这呀对你以后也多少会有帮助的。” 梁进抱拳一礼道:“多谢叔父提点。” “我们就不须说这些了,”何骏笑着道,“对了你那梁氏烈酒,明日也一并带一些来,毕竟是宴会,需要这种酒造气氛,——目下这种酒是挂在七公子的名下的,到时你莫忘了。” 梁进赶忙道:“小侄知道,毕竟如此的好酒,而且以后要大量出的,这就也只有挂在七公子的名下,才不会有人觊觎,这小侄明白的。” 何骏摸了摸胖脸,道:“你省的就好。” …… 在巡检司衙门的大院内,何骏在手下牵过来马,然后直接翻身上马,对着过来相送的梁进道:“那我先走了,这以后,这巡检司就是贤侄你的地盘了,好好干,莫要丢了你叔父我的脸。” 梁进忙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对何骏朗声道:“叔父放心,小侄省得的。” “嗯,”何骏道,“那我走了!”说着朝着梁进又看了一眼,旋尔带着数十手下,都乘着马,驰出了巡检司大门,在大路上走了。 巡检司大院,非常大,就相当于一个校场,梁进站在院子里,估摸着整个校场站个两千人松松的。 此时的巡检司除了看门的两个门丁外,可谓是就梁进这个光杆司令了。 不过梁进下水村有现成的兵,这也是何骏走前也没说给梁进补充兵员的事。当然巡检司的常规的兵力一共五百人,之前的何骏是吃空饷,所以兵员当时只能歪瓜裂枣凑出了两百来刀弓手人。 “大少爷,哦不,大人,”左泽光也是脸上兴奋的红彤彤地道,“这么说这偌大的巡检司,以后就是俺们的了?” 梁进看着左泽光,也感慨的说道:“是啊,以后这就是属于咱们的了!”又对着左泽光道:“跟我回趟下水村,挑人过来,补满编制。” 左泽光当即单膝跪地,做了个军中的礼:“是,大人!” 梁进、左泽光回到了下水村后,立即开始整编起了下水村的护村队。目下的护村队的总人数一共有一千六百六十人。 其中一千二百人是最近阶段新加入的新人,那另外六百多人却都是老兵,也都是经历过青岩山大战的、经过磨砺的兵。 梁进只从那六百多人中,抽出一百人的老兵,另外那一千多人中,梁进抽出四百,共合五百人,正是白云镇巡检司刀弓手的满编人数。 第16章 生日 大魏建平二年,八月十五中秋夜,扶康县城郭府。 “啊李老爷,幸会幸会!” “张老爷,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鄙人也是刚从郡城回来,请!” “请!” 傍晚时分,郭府的大门口便已经是车马喧嚣,一时人流不断,而其间所行之人,都是一身光鲜着装。 此时郭家大开中门,而以时下风俗习惯,大开中门是有重要事情或迎宾客之类等等,而旁边的偏门,则是宾客送的礼之类过的,也是不太重要的日子,人们也都多走偏门。 而此时,在郭府的大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而终于快到梁进了,而这时前面两个人,却是在打起招呼来。 不过梁进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毕竟这种古代的礼仪,梁进也只是在前世电视上看过;虽然穿越这么久,但原身所在不过就是乡下村庄,见识实在有限。 看着两人文绉绉的打着招呼,终于是完事,那俩人才算是把臂同时跨进了大门。 于是轮到梁进,在门口有十几名郭府的下人,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管家模样之人,这人站在门口一边招呼着各个来客,一边让送礼的车子,招呼下人帮忙从偏门进。 这边厢轮到梁进了,梁进送的礼物看起来却是挺多的,总共两大马车,每一马车上各有五十坛子‘梁氏烈酒’。 管家也对梁进客气道:“贵客有些面生,不知贵客可有请柬?” 这管家在大门口招待客人,一方面也就是看看来人都是谁,要是行为可疑,或是生脸(毕竟管家在郭府,自然认得许多的郭家的亲朋好友),这管家也能随机应变。 梁进看了看那管家,知道对方的谨慎,也理解,像郭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的确要小心贼人混进来。 梁进当即拿出请柬,这请柬自然是何骏给他的。 那管家接过请柬后一看,确实是他们家请柬,但是梁进毕竟是生面孔,那管家又问了一番梁进和府上谁交好,梁进当即拿出自己的官身凭证给他,将何骏、七公子的关系说了。 管家见原来是官,也就基本没啥大问题了,当即大袖一摆请过,只是中年管家看了看那两车的酒水,不禁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随后就又继续招待来客们了。 梁进进了郭府,后面跟着的左泽光,只能走偏门了,去往下人们专门呆的地方用餐。 就当梁进跟着前面的来客、一起走向郭家迎宾客厅的时候,在郭府一处内宅里。 “爹爹,女儿不嫁人,也不相亲,女儿要一辈子伺候爹爹,在爹爹的膝前尽孝!”一名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这女孩生的非常貌美动人,让人很难想象这女孩再成熟一点,会是何等的勾心动魄。 看着女孩,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郭淮呵呵的小声笑起来,“这些话在爹爹面前说说就行了,哪有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的,你娘走的早,我这个当爹可得操心着你的终身大事。而现在,我病的越来越重,趁着我现在还没咽气,得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 “爹爹!”听着自己爹说着“咽气”什么的话,顿时郭玲玲就眼眶红了,她当即扑到他爹的腿上,呜呜哭起来。 坐在木头制的轮椅的郭淮,轻轻抚着少女的头发,道:“好了,你爹我可还没那么轻易的死,你就在这哭丧了?” 少女郭玲玲忙爬了起来,站起来,还是在揉着哭红的眼睛。 而这一幕,看的身为郭家家主的郭淮,心里面不由一疼,但这时候道:“好了玲玲,今天又不是正式让你相亲,老七今天正好生日,爹让人散的请柬也多,将咱们县,甚至郡城那边的很多青年才俊也都是受邀之列,如果乖女儿到时看不上他们,爹也没办法啊,难不成还能强行把你嫁出去不行?” 听到郭淮这么一说,郭玲玲倒是心中一松,但是嘴上却说:“要我嫁人也可以,必须要文武双全才行,不然女儿一辈子不嫁!” 听到郭玲玲这么一说,郭家家主郭淮也不由得面露苦笑,然后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黑了,他便道:“好了,咱们去宴客厅吧,该开席了。” 郭玲玲点了点头,便推着自己爹的木轮椅,将自己爹向门外推去。 此时郭家的宴客大厅中。 梁进本想随意的在一桌上坐下,此时宴客大厅中非常嘈杂,人也很多。 当梁进刚想在就近在一桌坐下,忽然在右边大概隔着好几桌的位置,有人喊他:“贤侄?来一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梁进立时扭过头,果然是何骏在两三桌外,正在向自己招手;而何骏的旁边也站着三个人,都是华服博冠的样子,想来不是非富就是即贵。 而梁进这时便站起来,准备向那边走,而这时因为刚才何骏伸手招呼自己过去,还口呼“贤侄”,于是这时旁边的不少宾客,都看向了梁进这边。 梁进自然也无从解释,忙向何骏那边走过去。而这个动作也立时引起堂内的好奇。 “这人是谁啊?” “不认识,但那招手之人,我知道,他是咱们县的新上任的县尉大人。” “哦原来如此……” 待梁进走到何骏的面前,而这时堂中许多人仿佛是连锁效应一般,竟是纷纷都向这边看来。 梁进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些不适应的感觉,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动物一样。 但梁进在向何骏行了一礼后,然后发现何骏却是面对着众人目光还有窃窃私语声,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梁进不由心想:果然身居高位者比较自信,也不惧人们围观注视。 而这时梁进又不由看向何骏身边的那三人,那三个穿着华服博冠的。 而这时何骏笑着欣慰的拍了拍梁进的肩膀,说道:“贤侄,我与你介绍一下这几位,也都是你的长辈。” 正在这时,梁进正准备何骏向自己一一介绍,但是却突然,在何骏身边的那三人中的一个小胡子中年,却是对着梁进一抱拳:“久闻大名!” 梁进刹时愣住了...... ..... 第17章 不爽 看到梁进有些发愣,何骏这时候笑着说道:“贤侄我正要与你介绍,这位是许秋山许主簿。” 梁进闻言,当即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其实他此时心里已经是知道这位许主簿为何会说“久闻大名”了,梁进当即对着许主簿躬身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主簿的身份,那样说了,还对自己拱手作礼,自己理应当做出更谦卑的状态,他答道: “想必是叔父与许大人说了我在青岩山上之事。不过那都是叔父指挥得当,才有我这做部下的立些功劳,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何骏看到梁进说话用词都很谦逊、得当,便笑着与许主簿道:“这小子,可不兴太过夸奖了,他因为此功劳,已经当上巡检使成官身了,莫要太捧杀与他。” “哈哈哈哈哈,护犊子了!” “呵呵呵……” 听到何骏这么一说,那几个人都笑起来。 而梁进这时才真正恍然过来,因为在去攻打青岩山冯三响马贼团伙时,这何骏便说了,这次的功劳全是他何骏的,而自己帮忙攻打青岩山,一是可以以后和何骏更紧绑在一起,二是何骏不会再唆使那郭赢强占自家的酒生意。 所以在之前,那许主簿说“久闻大名”,梁进才会那么一愣。 这时梁进恍惚过来,看来自己的这位便宜叔父,一定是在县里上层将自己立的功劳说出来了。 也是,若是没有自己这种硬功劳,自己怕也当不上巡检使这一官职。一个官身岂是那么容易拿的? 亏的自己还想,是何骏为自己运作的这个官职,不过现在看来“运作”是运作,不过,自己的功劳他并没有给自己抹杀。 也对,何骏只要领导的头功,冲锋陷阵的功劳他如实给自己,只要不影响何骏升官,这确实可以皆大欢喜。 但,纵使这样子,这并不妨碍自己感恩,毕竟何骏向上面报不报自己的功绩,都在于人家一念之间,所以人家给自己报了,这便是对自己的提携与恩情。 虽说自己救了他的命,但人家是上层人物,随便撒点小恩,就能让自己心满意足,原本不需这样的。 于是梁进心里一股暖流涌过,第一次觉得这何骏还是很义气的一人。 介绍过了那位许秋山许主簿后,何骏又将另外二人介绍与梁进。 那二人的身份也同样不简单,一个是扶康县的县丞。如此,那主簿与县丞,都是品级是和何骏一样的官职,扶康是大县,他们都是正七品的官职。 而又介绍到最后一个人,那人是个瘦脸中年人,经过何骏介绍,梁进知道这人是扶康县的县尊大人。 梁进当即向那瘦中年躬身作揖行礼:“卑职见过县尊大人。” 瘦脸中年县尊大人,名字经何骏介绍过了,他叫冯开山,这位冯县尊看在何骏的面上,也对梁进笑着夸赞道:“后生可畏啊!” 然后便不再与梁进说话了。 梁进站在何骏身边,听着何骏他们四个人在闲聊,当然他们聊的话题也多是县里的事物,甚至郡上官场之类的事,梁进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有所收获、都是他平时接触不到的。 “哟,大家都在呢?”就在几位县上的县官们在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这边的说话。 顿时何骏他们四人包括梁进,都看向出声之人。 只见这出声者,是一个身材高挑,但是一个酒糟鼻的青年,这青年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而一见到这青年,何骏与那三位县官,却是一同笑着拱手:“哦,原来是三公子!” 原来来的人正是郭家家主的三儿子郭丰。 梁进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郭丰了,既然自己的酒生意要卖给郭家七公子,那么梁进自然对郭家也打听了一番。 梁进也对这郭丰有所了解,这郭丰,是争夺郭家家产的有力竞争者,郭家家主郭淮一共七个儿子,这七个儿子,要说势力,其一是大公子郭剑,其势力最大,而排在第二位的便是这三公子郭丰了。 三公子对县上这几位县官,也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但旋即看向梁进,眼中却是露出一抹审视,另外还带着一股怨毒之意。 梁进见这位三公子郭丰看见自己,似是能感觉到三公子身上的冷意,但人家是郭家三公子,自己现在起码还不能在他面前“造次”了,于是梁进这时也忙拱手一礼道:“白云镇巡检使,见过三公子。” “白云镇的巡检使?”那三公子郭丰疑惑皱眉说道。 何骏这时也感觉到了这位三公子,貌似好像对梁进似是有股怒气,就是感觉不太待见梁进的感觉,何骏突然便生出这样的感觉。 于是何骏忙对郭丰解释道:“是 的,他就是新上任的白云镇巡检司的巡检使。” “哦~,我想起来了,对,你以前好像就是白云镇的这么个巡检使吧?”郭丰看着何骏,说话却是有些混不吝的样子。 何骏道:“是的,如今已升至本县的县尉。” 听何骏说他已经成了县尉,而一这么一听,那郭丰却是有些收敛那混不吝的气质,旋即与何骏道:“那就恭喜啊!” “不敢、不敢!”何骏虽然心里也挺痛快,被三公子似乎有些另眼相待了,但嘴里还是谦逊的说道。 但是,三公子却是这时话锋一转,看向梁进,微微眯起眼睛,眼中似乎有一股寒意涌出:“那么这位是怎么当上巡检使的?何县尉,不会是你自己运作的吧?” 话说这位郭家三公子郭丰,他本来刚带着他的人来到了宴客大厅,但是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何骏那边,何骏他是认识的,大小还有些背景,但是在何骏身边一个差不多十六七岁的一个少年,却面生的紧。 而那县主簿却是对那少年拱手,还说“久闻大名”。 这便使得这位三公子很有些不爽,特别是他今日带来的一个他的人,今日的主角应该他带来的那个人来唱,怎么突然冒出个小子,就在宴会刚开始就吸引别人的目光,很有些黑马的味道。 于是这位三公子,心中甚是不爽! 第18章 家主 他心里不爽,自是不会让那让他不爽之人好受。 于是刚才他才会那样的刻意针对梁进。 而何骏听到三公子如此说自己,顿时也感到一阵恼气,当然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语气淡淡道:“不知道三公子这是何意?” “呵,何意?”郭丰四周扫了一圈,忽然大笑起来,旋尔道:“这、这还用说吗?” 听到郭丰大笑,那在郭丰身边之人,也顿时哈哈大笑,甚至有人附和:“三少爷所言甚是,一镇巡检使何等重要职位,怎么,哈,一个十六七的少年来担任,这、这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人这样一番话,多半也是心中愤懑嫉妒,毕竟这人混到四十几了,还是一个三公子门下的清客,而那小小少年竟然成为了一镇长官,这如何不让他懊恼嫉妒。这时正好趁着三公子的兴头,他于是站起来附和三公子说道。 而这人这么一番话一说出口,登即在何骏身边的县主簿许秋山,忽然站出来,他也是和何骏平时私交方面也很不错,这时见何骏被人羞辱,那三公子得罪不起,但那个清客竟然也来凑合,那可就不行了,于是他对三公子正色道: “三公子,何县尉从无以权谋私之嫌,至于说到那位白云镇新的巡检使,是的,他叫梁进,但本官可担保,此人任白云镇巡检使,确确实实因功劳积升,并非任何人蓄意运作出来的。” 而这时看到县主簿这般的维护何骏,但一想,这何骏是本县的县尉,在怎么说也是自己下属,虽然三公子权势很盛,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自己不维护下属,岂不是以后谁还会给自己卖力,于是县尊大人冯开三,这时也站出来,先是对着三公子拱了拱手,旋尔又道: “既说起白云镇巡检使,本官也可以担保,此人任巡检使,确是因军功而升任的。” 只剩下县丞大人,县丞本来是不想趟三公子和何骏与许秋山的争执里的,但这时县令都出言了,他再不表态,以后县衙还怎么混?于是他也忙急嗖嗖的出列,道: “三公子,卑、卑职,也愿意担保,白云镇巡检使梁进,确实是军功卓著。” “呀呵,”三公子愈加不爽,迈着步子在县令、县主簿、县丞他们三人面前相走过,又上下盯了盯他们,那县丞就有些承受不住,不时拿着宽大的袖子抹脖颈上的汗。 “你们三个,哦对了,还有这位何县尉,”三公子郭丰又看了看在一边站着的何骏,忽而呵呵几声笑:“呵,呵呵呵呵……” 笑罢,旋即道:“你们四个扶康县的父母官,”然后他走近四人,就当着全宴会之人的面,眯着眼睛森冷的声音道:“也想当郭家的父母吗?” “哎哟哟~~”就这么一句话,顿时那位县丞大人率先抵抗不住,直接身体摊倒在地,而直面这位三公子的县令冯开山、县主簿许秋山与县尉何骏,此时的脸上却是冷汗涔涔,汗珠子顺着额头脸上颈上,流下来。 终是何骏见自己的同僚们,终是在为了帮自己,才站出来的,何骏于是硬着头皮,对三公子说道: “请三公子明鉴,我等说的话句句属实,至于这扶康县的父母,始终、永远,唯有郭家才是,也只有郭家才是整个扶康县的主人!” “是、是。”县令、县主簿,包括摊倒在地上的县丞顿时一阵附和。 “丰儿,着实胡闹了!”忽然一道威严的喝声自大厅中响起。 而随着这声响起,顿时在场的人,都看向那发声之人,旋尔不由个个都心中一凛,那看过去的眼睛这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又低下。 郭丰也是先一听这声音,不由心中一颤,方才后知后觉起来,自己今天突然对县官县令、县尉、县主簿县丞发难,确实是有些冒失了。 固然,自己家族在扶康县,真的就是地下皇帝一般,但是官面上、明面上,还是大魏帝国的县署衙门,还是明面上的权力中心。 而自己方才那样的说话,真的逼急了县署官员,他们要是一起使力,毕竟他们也是有着背景靠山的,他们一起使力的话,那郭家即便接得住,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虽然可能郭家伤的小。 这也是向来三公子郭丰,一向在扶康县行事横行无忌,慢慢养成了骄纵的性格,却是刚才郭家家主,也就是他父亲的那一声的呵斥,顿时便是让得郭丰一下子惊醒过来了,他的后颈上也不由得冷汗出来了。 于是闻得那声音,郭丰赶忙的回头,至于以上的那些念头的转动,也不过就发生在一瞬间罢了。 郭丰赶忙迎着那道锐利的目光,忙是低下了头,顺下目光,似是犯错了的孩子似的叫了一声:“爹。” 然后就见一位中年人,坐在轮椅上,他的身后推轮椅的正是一个面容姣好、貌美的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中年正就是郭淮,如今郭家的掌舵人、郭家的家主,他身后给他推车的就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郭玲玲。 在郭淮的示意下,郭玲玲推着郭淮,便来到了三公子郭丰的跟前,冷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随后冷声训斥道:“还不快跟你四位叔叔伯伯们道歉。” “是,爹。”郭丰这时就像只可达鸭一般,非常老实、听话,再无刚才的跋扈和蛮横。 而这时,那四位县署长官,却是不敢在郭淮和郭丰面前拿大的,忙对着郭淮郭丰道:“不用不用,三公子不用道歉,刚才只是一般的争论而已,不用不用……”四位县署长官这时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的。 也不怪他们,谁让当面是郭淮,真正的扶康县的地下皇帝啊! 而郭丰,可是这位的三儿子,是他的儿子!这怎么可以让郭丰给他们道歉呢? 但是郭丰还是道歉了,毕竟是家主、是他爹让他这样做的,于是他就一副诚恳的模样,对四人道:“对不起四位叔叔伯伯,是我之前鲁莽了,向你们真诚道歉!”说着还弯腰朝四人鞠了一躬。 其实四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但是方才的确他们也是有气的,虽然郭丰给他们的压力很大,但没几把刷子、没点背景,怎么可能当上县署的长官。 不过看着郭家家主,让他儿子当着这么多人向自己四人道歉,这种气也就随风飘散了,同时心中还有一种被尊重的畅然之感。 第19章 顾家子弟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人?是什么人立了军功,所以当上的巡检司巡检使的?” 然而就在这时,那在推着郭淮轮椅身后的少女,也即是郭淮的小女儿郭玲玲,忽然看着四个县署长官,问道。 面对郭玲玲,何骏等四人自然知道他是谁,这时候何骏道,也只能何骏来说,毕竟梁进的军功,是在他手底下立的: “回八小姐,我们刚在说的是一个村子的普通乡绅的儿子,他叫做梁进,因其父与我关系甚好,所以算得上是世交,他称我一声世叔,算是我的世侄儿。” 郭玲玲听到这里,又道:“哦,原来是一个村子的农人啊。”到这里,郭玲玲已经没啥兴趣,本来以为立了什么了不得的军功呢,一个农人,能立什么功? 这郭玲玲在郭家排行第八,她前面有七个哥哥,而郭淮只有他这么一个女儿,平时也最宠爱她。 而郭玲玲从小也是养成了大小姐的脾气,对那些乡下农人自是很看不起。 本来听到自己三哥和那几个县署官员争执那什么立什么军功之人,还以为是哪家名门子弟,又出现一位傲视群芳的人物,而这一听,就是一个农人子弟,那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时下,不光是郭玲玲这么对阶级等级看的很重,即便就是大魏天下,也是如此。 所谓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些不仅是权贵人士会这么想,即便是士农工商任何一阶级都是这样想的。 无他,封建时代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却就在这时,那位三公子郭丰却是在这时插话道:“小妹所言正是,一个普通农人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会些犁田种地的本事,——小妹,今天三哥哥给你介绍个人,这人文武双拳,是难得的人才哪!” 三公子说完这话,朝着身边一衣冠楚楚的青年,给他打了个眼色,那青年立时会意,然后站了出来。 那郭玲玲见到三哥身旁的这衣冠楚楚的青年,不由点头道:“相貌倒是不错,是何家出身啊?” 那青年当即微微一躬身作礼,道:“八小姐,我叫顾天明,我是郡城顾家之人,是顾家家主的排第四的嫡子。” “哦~,原来是顾家啊,虽然跟我们郭家比犹有不如,但也的确是高门第了。”郭玲玲忽然有兴趣起来。 而坐在一边轮椅上的郭家家主郭淮,则是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只是他偶尔眼神之间转过他的三子郭丰时,眼中会有一丝不同寻常的亮光闪过,他心中最清楚,这老三想干什么。 不由得心中哼了一声:“只要你老三,真的想要给你妹妹寻得一位有能力、符合她心意的人,我便记你一功又怎样?” 他这么想着时,从外围忽然赶过来几个人,这几个一眼看到郭淮在这里,便纷纷躬身行礼: “儿子见过父亲!” “见过父亲!” “……!” 而这时郭淮的另外六个儿子也都过来了,自然是先给他们的父亲、郭家家主郭淮见礼。 郭淮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那其他六个儿子,便都自动站在一边,而就在郭淮的七儿子郭赢也正准备往一边靠的时候,郭淮的声音响起: “老七?” 七公子郭赢顿时不由的心中一凛,他是最怕自己的这位父亲的,忙转过了身,道:“父亲。” 果然郭淮训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会,客人们都来了,连我这个家主都到了,你却迟迟未来,干什么?摆哪门子谱?” 七公子郭赢都快要哭了,天地良心,自己是要过来,可不是半道遇到大哥了吗? 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和自己说话,这不耽搁了? 七公子郭赢也不敢表露什么情绪,只能喏喏的答道:“半、半道上有些事情处理一下……” “好了,几个兄弟里面就你不成器,一边站着吧?”郭淮训斥道。 “是,父亲。”郭赢很有些惴惴的站在了一旁。 其实,郭赢和何骏是外甥与舅舅的关系,的确,也是亲舅甥关系,但是何骏却和其他的郭淮的儿子、女儿关系没太好,这主要原因就是,郭赢的母亲是一位妾室,不过在诞下郭赢后,好几年后,郭淮的正室夫人去世了,所以郭赢的母亲才被做续弦扶了正。 而郭赢的母亲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自然娘家也不算是太有实力,而何骏就是郭赢母亲的娘家哥哥。 何骏有些的背景的原因,也不过是这几年通过是郭赢的亲舅,而上下打点,才有了些背景的。 不过,纵是如此,因为他的门第不显,刚开始入仕,也只能是个正七品的白云镇巡检司巡检使这个低级武官而已。 所以郭淮的几个儿子,除了郭赢外,都很看不上何骏,即便何骏又当上了县尉,也是如此。 甚至见到何骏,都不带正眼看他的,更别提应有的尊重了。 而这时郭玲玲也回过神来,便开始对那顾天明道:“刚才三哥说你文武双全是吧,那你‘武’的一方面是什么呢?” “回八小姐,”这顾天明听到八小姐郭玲玲这么问自己,显然是对方对自己有些兴趣了,当即面色一振,便兴奋说道: “有一次我和家丁们在郡城外跑马,遇到一小股马贼,正在打劫一伙商队,我当即就带领家丁们赶了过去,但是还是寡不敌众,最后郡城的官兵赶到,我们便合力将那股马贼给赶跑了。” 这顾天明说完后,很有些为自己的这件事感到自豪,试想,任何一富贵子弟,能有像他这样的胆量吗?这还不算武勇吗? “哦,这么说来,到的确是在‘武’上有不俗的建树!”果然郭玲玲的眼光便即放亮了。 “那么你不是文武双全吗?‘文 ’你怎么说?”郭玲玲不由又期待的问道。 听到郭玲玲有兴趣了,而这时那三公子郭丰嘴角也掀起一抹得逞的淡淡笑意。 那郭淮,看到自己女儿突然就这么有兴趣,也是心下一阵安慰:看来老三找来的这个顾家的子弟,还算是可以的,想来玲玲要是看中他,那她嫁出去,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没想到,这就算是有‘武’了?” 突然场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陡地响起,顿时场中的人都将目光看过去,不少人脸现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