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亲遇见鬼 “楚小然,我警告你,杀人是犯法的,赶紧停车。”副驾驶上的男人系了安全带,还是害怕的双脚往前蹬,一脸惧意的吼道。 “把你这样的人渣带走,最多算是为民除害。”被男人称呼的楚小然,依旧目不斜视,油门一轰到底。 男人这下是真的怕了! 双腿打抖求饶:“楚小然,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把命搭进去的是不是。不值得啊……啊……” 楚小然眸子动了动,但油门依旧没松! “我以为你是心照不宣,我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这年纪做你爸爸也不过分,想也能想得到,肯定是成家了啊!谁知道,谁知道你……” 竟然来真的!!! 男人叫王祖楠,今年三十九岁,多金帅气,成熟稳重,此时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心照不宣,呵呵!” 四个字将他的无耻展现的淋漓尽致。 楚小然松了油门,他无耻,她不能一傻到底。 哪知她刚打消带渣男一起走的想法,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迎面撞上来。 “滋啦!” 刺耳的声音在楚小然的耳边响起,她最后听到的声音,也就是这个。 楚小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飘阿飘啊…… 等她再次有知觉的时候,额前传来一阵剧痛,楚小然吃力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两个妇人。 一个妇人约莫三十四五左右,鹅蛋杏眼,皮肤白皙莹润,身材略矮,穿了一件紫红色交领长裙,头上簪着的是成色极好的深红琉璃簪,看着十分贵气。 她离的稍远,看着挺和气的脸上,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楚小然恍恍惚惚的,觉得应该是看着自己。 半搂着自己的另一个妇人约莫二十七八,清瘦高挑,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裙裾上点缀着朵朵白色的梅花,头上斜簪着一支同色系的梅花簪,眉细略长,很符合她的脸型,加上那樱桃小嘴,美艳不可方物。 此刻,这个妇人一脸焦虑的看着自己,眼角竟然闪现泪花,妇人轻叹道:“若不是时局动荡,娘也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 话未说完,年轻妇人就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来。 鹅蛋杏眼的妇人用手绢揩了揩眼角,伸出莹白如玉的双手拍了拍自称楚小然娘的妇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语嫣不用太自责,左不过这事还有余地,三娘她不愿就罢了。” 楚小然了然,自己穿越了! 抱着自己痛哭的,是原主的亲娘,叫做语嫣,至于姓什么,暂时还不知道。 看着站在一旁的妇人以及她身后不远处的少年,应当是相亲之类的桥段。估计是这个原主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定了终身,这才想不开。 这倒好,成全了不想死的楚小然。 楚小然现在记忆全无,这种情况,她觉得还是不开口的好。 她存心装作不欲多言生无可恋的模样,奈何有人偏偏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瞧着的少年突然开口说:“我听说,金人只是暂时退兵,我们一家再过五日就要举家迁往东京,你确定不跟着我们一起走?” 这位少年身高六尺有余,古人的一尺约等于现在的三十三厘米。 着一袭圆领银灰色长袍,长袍在右胸及肩膀处绣了一朵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腰间暗红色的腰带镶嵌着几颗栗子大小的碧绿色宝石,极是好看。头发乌黑发亮,规则的束起用一根白玉簪簪在头顶,一双眼睛乌黑深邃,剑眉星目不外如此。 总之,楚小然前世觉得帅的人神共愤的王祖楠,亦没有眼前这个少年长得出色,就算是男人,也可称为红颜祸水。 但就是这么一位长相惊艳的少年,说的话却让楚小然有些发懵。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金人? 不会是她想的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创建的金国,宋人称他们为金人的金人吧? 这个就卧槽了。 楚小然摸着自己发疼的额头站起来,问这位美少年:“请问现在是哪朝哪代了?” 楚小然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问,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不是正主的身份,可她真的太吃惊了,她现在迫切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少年果然如楚小然想的那样,轻嗤一声:“你若不想定下这门亲事直说便是,又是寻死觅活又是假装失忆,我秦彻还不至于做出强人所难之事。” 叫秦彻的少年说完,楚三娘的母亲便将楚小然拉进怀里,对秦彻道:“秦郎君勿怪,三娘她刚刚撞了头,现在估摸着有些不清楚,定亲之事我看就算了。” 虽然不是自己亲娘,哦,不对,她就是楚家三娘的亲娘,看着妇人的维护之情,楚小然还是深受感动。 不知怎么就开口道:“刚刚一时激动,是我的不是,三娘在这里给秦郎君赔礼了,既然是定亲,总不是就这么口头约定,还请夫人和秦郎君回去好生准备。” 楚小然这么说,看似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但其实是拖字诀。 即使如此,楚母也就是语嫣也是高兴不已。 秦彻的母亲亦是笑意盈盈的说:“有三娘这句话,伯母就放心了,我一定尽快登门,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说完,便拉着秦彻告辞,出了茶楼包间。 楚小然微眯着双眼,看着跟在那妇人身后的秦彻,眉头深深皱起。 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秦彻,根本就不算是个正常的人。 换句话说,这个秦彻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真正的秦彻,而是附身在秦彻身体的一只鬼。 第二章:房间风水有问题 前世她就有一双异于常人的双眼,俗称阴阳眼,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妖魔鬼怪。 只可惜她前世作天作地,就是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活到二十一岁还只是筑基期,连金丹都没结,她爸没少因为这个唉声叹气,倒是让她那个后妈笑的合不拢嘴。 现在看样子,这个老天也待她不薄,让她来到这个敏感的时代,自己自带的本领也没有丢失。 楚小然想到刚刚的秦母。 看她的穿衣打扮应该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秦彻长得更是“国色生香”。 这样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儿媳妇,干什么就这么着急的定下她?要知道原主才…… 几岁来着,楚小然偷咪咪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总之这双手,绝对还是个稚子的手。 也就是不会超过十岁。 秦母这样的态度,倒让楚小然摸不着头脑,不确定秦母到底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死没死,还是秦母她默许这只鬼在秦彻的身体里。 如果知道,这就有意思了! 楚小然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越想脑子越疼,想着自己怎么就那么背,好死不活的被闯红灯的大车给带到了这里。 要是当时自己不那么冲动,说不定她回去跟父亲认个错,还是可以仗着楚家的势,潇潇洒洒的过着她的小日子。 哪里会穿越到这个敏感的时期,还一来貌似就被一只鬼给盯上了。 呜呼哀哉! 楚小然的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楚母的眼睛里。 楚母温婉的脸上尽带着疑惑之色,刚才她明明探了三娘的鼻息,好像是没了气息,她止不住的后悔,抱着三娘身子都在发抖。 可几息之后,三娘便在她怀中醒过来,她不会忘记,三娘刚醒过来那迷茫的眼神,似乎连她这个娘,也不记得了。 不过,她刚才拉着秦家小郎君问,今夕是何年,倒像是撞着脑袋失忆了一样。 楚母叹了口气,她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女儿的,有什么比女儿死而复生更欣喜的事? 见楚小然愁眉不展,乔语嫣拉过楚小然的小手,有节奏的抚摸着楚小然的手背,道:“三娘,你也别这般苦恼,你这一撞,娘也想清楚了,不嫁就不嫁,左不过你才十一岁,至于金人会再度南下的消息,也不一定准确,我们一家就呆在齐州府。” 古人的年龄一般指的就是虚岁,也就是说,这个楚家三娘,果然才只有十岁。 楚小然没说话,对着楚母笑了笑。 心里其实已经万马奔腾。 等马车摇摇晃晃了一个时辰,下了马车,看着朱红色写的两个楚家大字,楚小然才知道,楚家听着家大业大的,其实只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且坐落在齐州府最边边上。 院子是很旧很旧的那种,因为朱红色的烫漆有些都开始剥落了。 勉强只能算是个殷实之家。 楚小然面无表情的跟着楚母进了楚家。 楚母见楚小然一路无话,也不多说,吩咐随侍丫鬟好好照顾楚小然便走了。 楚小然进了房间,入眼就是一片绿。 楚三娘的卧室以绿色为主基调,豆绿,翠绿,浅绿,葱绿,各种绿。 就连床幔也是这个青绿色,暮春时节,床上的被褥亦是绣着荷叶的被面。 就算是不了解楚三娘,也能从房子的整体布置看得出来,楚家三娘当真是爱极了绿色。 楚小然本来就是个二流子水平,在前世能修炼到筑基,还是多亏了楚家有底蕴,她就算是消极修炼,也有不少宝贝将她砸成了筑基期。 但其实,她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所以,楚家整个房子的布局,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看出什么来,就算是能看,她现在手上也没有定位的罗盘。 不过大的看不出来,楚三娘这个小小的卧室,她还是能瞧出一些端倪来。 妆台和床摆放的位置明显不合理。 妆台上的镜子,正好对着床尾,在风水学角度来说镜子是阻挡凶煞之气的,我们经常看见有的人家大门口上方悬挂着一面八卦镜,就是这个道理。 但镜子若是对着床尾,在主屋便会影响财运、子嗣,而楚三娘这个房间,镜子长时间对着床尾,则会将人的生气给反射掉,容易影响身体健康。 难怪这个楚三娘,瘦的跟个猴一样,轻轻撞了个头,便去了一条命。 也不知道,屋内这样的摆放是无意的,还是怎么样。 楚小然不知便罢,知道了自然是要将这个妆台给重新挪个位置。 要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里,她应该都会住在这间房子里,这房子影响人的生气,时间再长久一点,也许她最后就会一病不起。 将妆台的位置挪好之后,楚小然往床上一趟,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抓着头发,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自己怎么就穿越了呢! 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只余晚霞。 里屋没有掌灯,透过微开的窗户,楚小然看见三四个丫鬟打扮的丫头扎堆在一起,悄悄聊着。 楚小然往窗前靠了靠,只听见丫鬟甲说:“老太爷真是偏心,这次去东京上任,带走大房和三房,独留我们二房在此守着这老宅,在这受苦。” 丫鬟甲话音刚落,另一个丫鬟乙就插嘴进来说:“谁说不是呢。可有什么办法,老祖宗向来偏心大房和三房,咱们二房原本就是庶出,能让二房守着老宅,就算是不错了。” 第三个丫鬟丙立刻接棒,用不忿的语气说道:“什么不错,谁不知道这金人三天两头的就来闹一回,留在老宅,随时都有可能没命。我看啊,老祖宗就是嫌二房碍眼,巴不得二房被金人给……”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丫鬟丙是背对着楚小然的,楚小然也瞧不见长什么模样,不过听她说话,就知道是个利索的。 丫鬟甲这时又说:“听说秦家过几天也要去东京呢!” “你说的秦家是秦家大郎在东京做了参知政事的秦家?”这个声音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丫鬟丁。 第三章:楚父留下的东西 “我们这齐州府,还有第二个能有这脸面称呼秦家的?”丫鬟甲的语气带着得色,好像说的是她家一样。 “你说秦家,我想起听到的一个事来,秦家的六小郎君一直都是缠绵病榻,可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的世外高人,那秦家六小郎君竟然就好了。” 听声音,应该是丫鬟乙没错了。 “三娘不是今天去跟秦家六小郎君……”丫鬟甲还没说完,被丫鬟丙给拉了一下,声音渐渐没了。 估计是聊了挺久,四个丫鬟站起来腿还有些发麻,锤了锤才各自散去做活。 没过多久,就有丫鬟来敲门,听声音,是刚才扎堆聊天中的一员,好像是丫鬟甲。 “三娘,饭食好了,二娘子叫你去堂前用膳。” “进来吧。” 丫鬟甲推门进来,夕阳西下的余晖还在,屋子里竟然稍微亮堂了一点,丫鬟甲一眼就发现妆台的位置被移动了。 不免好奇的问道:“三娘,这妆台的位置是你移动的吗,怎么不叫云香一起帮忙。” 原来丫鬟甲叫云香。 楚小然摆摆手:“就原地挪了个向,没什么。” 云香也不纠结,过来伺候楚小然梳洗,一面不经意的开口:“之前二娘子过来看过一回,说妆台的镜子对着床尾不太吉利,可三娘你说这是有人告诉你,这样对姻缘好,不让移动。” 云香重新给楚小然挽了个简单的发。 换做前世的楚小然,这会肯定已经炸起来了,因为听云香的话明显可以判断出,原主被骗了。 什么利于姻缘,根本就是想要不着痕迹的除掉楚三娘。偏生楚三娘什么也不懂,信以为真,最后送了命。 背后那个对楚三娘说妆台镜子对着床尾利于姻缘的人会是谁呢,谁会想着要一个养在深闺女子的命? 楚小然一时理不出头绪,只得不动声色的说道:“白天撞了头,许多事情想开了,去堂前吧,母亲等着呢!” 一过去,楚母已经端坐在那里,而除了楚母,以及后面站着的妈妈,还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就再也没有旁人。 楚父呢? 难道跟着那老太爷,一起去了东京,就留下她和楚母两个孤儿寡母? 楚小然自然是不能问的,一问就露馅。 云香拉开暗红色的圆木凳,楚小然顺势坐下,对于古代就餐礼仪,楚小然还是能应付的来的。 毕竟在前世的楚家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守着老规矩,凡事都按照传统的那一套办。 饭桌上,楚母安静的吃着饭,她已经换下了白日里的衣裳,换成了简单的柳黄色的内衫,外面套一件浅蓝色的薄衫,簪子也换成了普通的桃木簪子。 看来,白日里的那一身应该是楚母压箱底的好衣服,在家穿的就没有那么好了。 再次印证这个楚家没有表面那么光鲜亮丽。 “三娘,母亲有话跟你说。” 楚小然刚放下筷子,楚母就开口,拉着她的手往后院去,看路线不是她的院子,应该是去楚母的房间。 到了房间,楚小然率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就看见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铜制的三足鼎香炉,屡屡香气便是从那里飘散出来的。 不仅如此,楚母的房间还有个落地的柜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格子,很像是摆放中药材的那种。 楚母看见楚小然盯着她的柜子,笑着说:“母亲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自己摆弄些香料,不过也好久没有买新的了。” 楚小然收回目光,对楚母道:“香很好闻。” 楚母诧异的看着楚小然,说道:“以前你不喜欢娘弄这些东西,总说味道奇怪。” 楚小然:“……” 她这个冒牌货,还是少说多看吧,这不难得开一次口,就差点露馅。 楚小然转移话题,问楚母:“母亲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三娘的?” 楚母拉着楚小然在一旁的圆桌旁坐下,然后转身去床边,从床里头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来。 楚小然前世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看就知道这个盒子是上好的紫檀木,紫檀木雕刻着牡丹花,上面用一把金锁锁着。 这一个盒子,不说价值千金,但绝对比这整栋房子值钱。 这让楚小然不禁期待起来,和盒子里的东西会是什么。 楚母拿着盒子坐下来,竟然发起愣来,还是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打更的声音,这才让楚母回神。 楚母将盒子推到楚小然面前。 “这个盒子,是你父亲生前,交给母亲保管的,你父亲说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就让母亲交给你。” 才说一句,楚母的眼泪就掉下来。 楚小然内心叹了口气,这个楚母真的是水做的,眼泪真是多。 “母亲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位道长四处云游,很少归家,这个盒子是那位道长送给你的。” 楚小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指明送给我的?” 楚母点头,接着说:“我们二房原本就不是老祖宗亲生的,这次老太爷去东京赴任,带走大房和三房,独留我们二房在这里,母亲是个妇道人家,虽然有些薄产在手里,但也难以支撑这偌大的门庭。” 在古代,死了丈夫的寡妇,带着一个孩子,的确生活艰难。 “原本母亲不想与你说这些,但今日看你好似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也许这就是你父亲说的,合适的时机吧!” 说完,楚母又起身,这次不是去床边,而是去床尾,那里放着一口大箱子,楚母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比刚才稍微大一些的盒子,不过这次的盒子是很普通的樟木盒子。 楚母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个铺面和一个庄子的地契,外加几张一百两的银票。 楚小然知道,这应该是她们娘俩全部的家当。 看起来虽然多,但现在的局势,几个铺子根本挣不到钱,有可能还要倒贴,里外还要养着四个丫鬟一个妈妈,平日里吃穿用度。 这些家当委实寒酸了些。 那个不曾谋面的老祖宗,果然是个狠角色,就留这些给她们孤儿寡母。 第四章:金人攻城 “母亲你什么打算?” 楚母一股脑的又将这个盒子推到楚小然的面前:“母亲把这些也给你,以后你来当家。” 楚小然前世过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做过这个类似管家的活。 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可楚母却说:“你既然已经答应了秦家小郎君的婚事,这掌中馈是迟早的,提前上手是好事!” 楚小然真想说一句,楚母你心可真大,也不怕一两个月之后,饭都吃不上。 就这样,楚小然抱着两个盒子回了房间。 将房门关好,楚小然抱着盒子坐在床上,先把那个大的盒子放在一旁,接着拿起那个小的盒子。 她左手掌心,是楚母交给她的钥匙。 楚小然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色的手镯,手镯的质地,就是前世见惯了好东西的楚小然,也瞧不出来。 她拿起手镯,没有预想中的冰凉感,反而丝丝暖意从指间散开。 她仔细瞧着,才发现,这手镯里面,好像有一条龙,这条龙竟然是紫金色,一般龙只有三爪,就是那五爪金龙,也是自元朝之后才有。 可这条紫金龙竟然有九爪,威严肃穆,那眼睛仿佛就像活的一样。 楚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楚小然只能自己慢慢研究。 将镯子里里外外看了又看,发现镯子的内侧,有一个针眼大小的洞。 楚小然灵机一动,翻身下床,在针线篮里找出了一根绣花针,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她的食指扎了下去。 血珠子立刻冒出来,将血珠子滴进那针眼里。 镯子的温度瞬间升高,逐渐有些烫手,而原本白色的镯子,竟然开始变色,到最后,变成了血红色,温度才逐渐恢复正常。 楚小然将镯子套在自己手上,原本那血红色的镯子竟然又恢复成白色,且自动缩小成她手腕的尺寸,仿佛天生就长在她的手腕上一样。 楚小然嘴巴变成O字型,好一会才合上。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还是她那个未谋面的便宜爹留给她的。 还没等她感叹完,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脑海中竟然凭空出现一个空间,空间里虽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只有一颗梧桐树,树下还有一汪不大的泉水。 这泉水怎么来的,楚小然好奇,但仅仅是好奇。 空间这么神奇的东西都有,这凭空冒出的泉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这时的楚小然,还不知道这一颗梧桐树和这汪泉水的珍稀之处。 镯子认了主,楚小然便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把这个檀木盒子还给楚母,毕竟是楚父给她的东西,她留着,也算是有个念想。 想着明天是先去铺子里看看情况,又或者去这个唯一的庄子上看看,现在虽是晚春,但该种的东西,也来得及种下。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镯子在她的手臂上发着莹莹白光,月光洒下的光辉顺着窗户,飘进镯子里。 第二日一早,楚小然起床,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舒服极了。 然而还不等她高兴,云香大惊失色的从前院跑来,喘着粗气撑在门框上,对楚小然道:“三娘,快,快收拾东西,金人,金人要破城了。” 楚小然震惊不已,没想到那秦彻说的话,这么快就成真了。 “母亲呢!” “二娘子也在收拾细软,说和你在府门汇合。” 楚小然对楚三娘的东西也不甚清楚,基本都是云香在收拾,她只拿了昨晚楚母给她的家当,直接放进了空间,其余的东西就由云香拿着。 看了眼住了一个晚上的房间,有些感叹! 本来还以为这个房间她会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换个地方住了。 楚小然和云香赶到府门,楚母已经等在那里,见楚小然来了,一把抓住楚小然的手腕,推着她先上马车,楚母在刘妈妈的搀扶下紧随其后。 “快走。” 四个丫鬟都在,赶车的马夫是刘妈妈方才上街买菜的时候,听到金人要攻城的消息,临时雇的。 “母亲,我们要去哪里?” “去乡下的庄子避一避,等风声过去,我们在回来。” 昨晚楚小然翻看楚母给她的地契,唯一的一个庄子自然也是加倍留意了一番,这个庄子在齐州府下面一个叫做九龙镇,枫港村的地方。 距离这里到底有多远,楚小然不知。 楚小然看着街道上四处奔走的人群,担忧道:“现在金兵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如何还能出的去城门?” 不知道是不是金人经常来扰城,街上的百姓虽然慌,却不是特别乱,至少到现在马车还能通行,也没有发生人踩人的景况。 “三娘,金人现在只是在北门,我们从南门还是可以出城的,只是要快,再晚一些,估计也出不去了。” 云香旁边的那个伺候楚母的丫鬟开口,听声音,应当是昨日聊天中的丫鬟乙,刚才云香叫她菱香。 随即,刘妈妈隔着帘子对外面的马夫说道:“车夫快着些赶路,尽量天黑前能到枫港村。” 车夫应了一声,一声清脆的皮鞭抽打在地面上。 不仅马匹嘶叫起来,就连路上的行人也吓了一跳,蹿到一旁,让好几个人撞在一起。 楚小然微微皱眉,她虽然不是个圣母,前世也生在富贵之家,但对于这样的行为,她还是看不惯。 “车夫,慢些没关系,不要撞着人。” 外面的车夫应了声,速度慢下来。 挨着楚母坐的刘妈妈眼神闪了闪,眼眸低垂下去,没吭声。 楚小然撇嘴,还是这刘妈妈头低的快,不然她非要费点心思,瞧瞧她的面相不可,看看到底是不是奸邪之人。 如果是,如何都不能让她留在楚母身边。 两刻钟之后,马车终于从南门出了城,出了城约莫走了五里路的官道之后,道路就没有那么平顺了。 跌跌撞撞的,楚小然就差没给颠吐了。 楚小然心里骂娘,这个楚三娘,没事自己把自己折腾这成这副鬼样子做什么,没看见刘妈妈一大把年纪,都还气定神闲的坐着,毛事也没有。 楚小然觉得她现在得做点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别等会真的吐出来。 第五章:又是一只鬼 在中国古代,面相学最早记载于《礼记》,上面说“士视五步。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 意思就是,凡是看人,视线高于面部,就显得傲慢;低于腰部,就显得此人忧心忡忡;斜眼看,显得心术不正。 到了后代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国民绝大多数已经不信这些,但楚小然身在风水世家,从祖辈开始,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这一套,楚小然认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人们常常说不信,但又将相由心生这个词挂在嘴边,其实是自相矛盾的。 在风水学上,面相说的就是五官,五官又可分为五行,五行指的是:金、木、水、火、土。 耳对应的是“采听官”、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鼻为“审辨官”、口为“出纳管”。 除此之外,面相还有三停之分: 所谓的三停之分有眉毛以上到发际为上停,主管运程,掌人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运势;眉毛到鼻尖为中停,主管中年运程,掌三十一到五十岁的运势;下停就是鼻下到下巴的部位了,掌晚年运程,也就是五十一岁之后的运势。 此外还有十二官。 但不管怎么去看,都是离不开人的那张脸。 楚小然看着刘妈妈这张脸,印堂狭窄不平,且有黑痣,夫妻宫不顺,典型夫妻不睦,命运多舛的命格,再看她鼻如鹰勾,家中必有灾,需破财消灾。 可看她整体面相,这个灾祸,显然已经平安度过了。 破财消灾,刘妈妈哪来的银钱? 虽然不是大奸大邪之人,但也得提醒楚母,多留个心眼。 刘妈妈的面相看完了,她顺便将其他四个丫鬟的面相也看了一遍,嗯,云香是心直口快,没心没肺的那种,菱香嘴碎了点,爱贪些小便宜,本性不坏,丫鬟丙性格直爽彪悍,貌似听楚母叫她流香,至于丫鬟丁好似叫惠香,是个谨小慎微的。 虽然有些都有些小缺点,但问题不大,这下楚小然可以放心了。 面相看完了,楚小然又想起前世的王祖楠来。 她刚认识王祖楠的时候,其实也有看过王祖楠的面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不清楚。 现在想来,这个王祖楠估摸着知道她的身份,用了什么东西,影响了她,这才看不清楚,到最后被他耍的团团转。 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做了三。 即便到了这里,想起这事来,依旧是气不顺。 马车又晃悠了半日,到达枫港村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庄子有人守着,他们到的时候,庄子的管事正在门口东张西望,显然是等着她们。 “二娘子安好,三娘安好。” 庄子的管事三十多岁,面相憨直,是一个可靠的人。 他接过行李,肩扛手提的往庄子里去,在前给她们带路。 另一个小厮引着车夫去了别处,天已经黑了,肯定是要给车夫找个落脚的地,明儿再让人回去。 因着是晚上,也看不清楚庄子的样貌。 只知道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荷花池,荷叶的清新扑鼻而来,趁着夜色,可以看见不少荷花已经打苞,粉白相错的在荷叶之间,别是一番景象。 待荷花盛开的时候,肯定又是一番美景。 楚小然看着看着,突然在荷花池上看见一个鬼影。 在定睛一看,果真是鬼,她似乎惊讶于楚小然可以看见她,踌躇一会,才飘到她身旁,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这个鬼影带来一阵阴风,让楚母与其他人皆感到一阵凉意。 楚母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疑惑的开口:“都快入夏了,怎么还感觉到冷,真是怪哉。” 刘妈妈也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开口道:“可能是乡下气温低吧,二娘子觉得冷,咱们就快些进屋。” 管事因为提了不少行李,此刻汗流浃背,再者他是男子,阳刚气重,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屋子已经收拾妥当,过了莲花池就到了。” 给楚母准备的屋子亮着灯,房间上面还悬着八卦镜。 那个丫鬟打扮的女鬼飘到这里就停止不前了。 楚小然懒得理会,等楚母进了屋,到了自己的屋子,简单洗漱一番,云香已经将简单的晚饭端过来了。 一荤两素,庄子上的条件比齐州府更差劲,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对于吃的,楚小然没有那么挑剔,有吃的就吃,当然有好吃的,谁都喜欢吃。 吃好之后,楚小然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天,可够让她翻江倒海,五脏移位,得好好休息,才能缓过神来。 可睡到半夜,一阵凉意袭来,楚小然悠的一下睁开眼睛,面前果然站着,啊不……,是飘着那只女鬼。 楚小然狂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鬼道:“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害怕? 楚小然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害怕,可她前世,见过的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让她天生就长了一双阴阳眼。 从小到大,她什么样子的鬼没见过,已经免疫了。就好像是法医,对着尸体,已经无感了。 “我现在很想睡觉,你要是有事,赶紧放,不然就出去,不要打扰本姑娘睡觉。” 女鬼委屈的要流泪,可鬼是没有眼泪的。 后面在楚小然要发飙之际,才又开口:“你,你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的人,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像是担心楚小然以为要她害人,又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让你替我报仇,就是,就是想让你找一找我的家人,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楚小然知道,她要是不答应,这个女鬼会一直找她。 要知道,这鬼的毅力,可比人要强多了。 “可以,你叫什么,自己生前住在哪里可还记得?” 女鬼连忙点头,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楚小然,最后用期待的神色深深的看了楚小然一眼,这才飘飘然的出了房间。 楚小然眼睛一闭,直接仰倒,又呼呼大睡起来。 第六章:送老妇人归西 这一觉直接到日晒三竿才起。 楚小然随意吃了几口,让云香将庄子的管事叫来。 自然是因为昨夜女鬼拜托她的事,虽然楚小然没说什么,但其实记在了心上,她答应人家的事,就会尽快去办,不喜欢拖拖拉拉。 管事姓吴,他急匆匆的跑过来,怀里还抱着几本账册:“三娘,这个是去年秋收之后到现在的账本,小人给你拿来了。” 楚小然看了眼云香,云香说道:“今早二娘子就告诉了庄子上下的人,以后是三娘你执掌中馈,让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楚小然点头,难怪这吴管事抱着账本来,感情是以为她要查账。 本来这事没这么着急,但既然拿来了,楚小然也顺势接过来,她将账册放在桌旁,对吴管事说:“是这样的,我想向吴管事打听一个事,这枫港村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鹭鸶村的?” 吴管事一听,不是训话,立刻憨笑起来,回道:“这个三娘可就问对人了,这方圆几个村,小人可以说熟得很。” “很好。” 楚小然点头:“我在齐州府认识个朋友,她老家就在鹭鸶村,我答应她有机会替她去看看二老,你找个小厮赶着马车,随我一起去看看。” 吴管事尴尬的笑了一声:“不瞒三娘,我们庄子上没有马车,只有一辆牛车。” 楚小然:“……” 想到她们从齐州府来这里,都是雇的马车,楚小然微微叹了口气,牛车就牛车吧,她去鹭鸶村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显摆的。 楚小然让吴管事准备了十斤白面,和两斤干货,带着云香,由小厮赶着牛车前往鹭鸶村。 鹭鸶村离枫港村不远不近,赶着牛车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楚小然嫌弃的牛车,到了村子里,还是挺稀奇的,有四五岁的小孩蹦着跳着的围上来。 楚小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倒是赶车的小厮早有预备,从袋子里掏出几个零嘴,分给围在牛车前的孩子。 然后问其中一个比较大的,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小郎君知道余家怎么走吗?” 孩子吃着糖,含糊不清的说:“我们村有好几个余家,大哥哥找的是哪家?” 小厮回头看着楚小然,楚小然连忙道:“最靠近村西口的那家。” “哦,那你们顺着路一直往前走,看见一颗很大的枣树,枣树下的那家就是你们要找的。” 七八岁的孩子,口齿清楚,说的明明白白。 小厮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又给了一个糖,架着牛车往前去。 楚小然觉得这小厮还是很机灵的,长得不算好看,但也端端正正,是个好的。 于是问道:“你叫什么?” 小厮听到楚小然的声音,嘿嘿笑了两声,一只手赶着牛车,一只手挠着后脑勺。 云香乐了:“你这傻子,三娘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这才不好意思的说:“回三娘的话,小人没有名字,小人姓周,我娘就叫我周二郎。” 周二郎就是枫港村的,今年十四岁,她娘也是庄子里的老人,就在庄子里做厨娘,人们都叫她周家娘子。 周家娘子前年死了丈夫,现在和周二郎这个儿子相依为命。 说话间,就看到孩子说的那颗大枣树。 枣树下的屋子破败不堪,与一路走过来的房子两相对比,那真叫一个格格不入。 用周二郎的话来说,这样破烂的房子,怎么住人,住牲口还差不多。 生在二十一世纪,长在二十一世纪的楚小然,更是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心里戚戚然。 这样的条件,过得不好几个字都难以形容这样的处境。 三人还未进屋,就有咳嗽声传出来,这一咳还没完没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云香说道:“三娘,要不我们还是不进去了,要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楚小然摇头:“既然答应了,怎么能到了门口却不进去。” 这不是楚小然的行事作风。 楚小然撩开破的不行的帘子,这个房子,竟然连个挡风的木门都没有,现在正是午时,可屋内却十分的昏暗,进去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躺床沿上,低着头拼命的咳嗽。 听见脚步声,恍然的抬头,看着楚小然几人。 “贵人,你找谁?” 楚小然穿的在齐州府,勉强算能上的了台面,在这乡下,那就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伯母,我姓楚,人称楚三娘,是你姑娘余小妞托我来看看您的。” 老人听见女鬼的名字,突然来了力气,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咳嗽也好了一样,眼睛都有了神采:“小妞,她,她还活着?老婆子,老婆子还以为她死了呢!” 这下换成楚小然咳了。 云香紧张兮兮的挽着楚小然的胳膊:“三娘……” 楚小然对云香摇摇头,她咳是因为呛着,不是被传染的。 这个老妇人,真是一语中的,到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可她总不能跟妇人说你女儿死了,正是她的鬼魂拜托自己来看她的吧。 这么说,怕是直接就送老妇人归西了。 于是说道:“小妞她抽不开身,这不让我来看看您老人家,看,这个是小妞让我捎带给您的。” 老妇人脸色好了不少,有女儿的消息,似乎让她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微微站起身,走到桌旁。 楚小然知道,老妇人肯定是想给自己倒杯水。 “老人家别忙了,我们也是路过,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老妇人本来还和楚小然保持着距离,听说楚小然现在就要走,情急之下握住了楚小然的手:“三娘,小妞她真的没事吗?” “嗯,她挺好的,就是主家忙,她回不来看您。” 老妇人眼泪滴下来:“做娘的,就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家里就剩我们母女两人,她要是回来了,也是饿死的下场,在外面有一口饭吃,也挺好的。” 说着,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走到一旁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长木箱子处,打开没有上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牌位来。 第七章:秦彻来了 云香拉着楚小然后退几步。 脸色不虞的说道:“老人家,我们好心来看您,您怎么能拿牌位呢!” 云香就是心直口快的,倒不是嫌弃老人家,而是纯粹的觉得牌位这东西,不吉利。 老人家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歉意:“对不住了,老婆子是太高兴了,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妞她爹,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楚小然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别说古代,就是前世,他们也会对逝去亲人的牌位说说话,这是一种心理寄托,对活着的人是一种慰藉。 不过,听老人家这么说,余小妞的爹已经死了,但听余小妞说,她还有一个弟弟,怎么没见人影? “老人家,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余小妞她娘缓缓的点头,叹了口气:“老伴走了之后,家里更是穷的揭不开锅,小妞的弟弟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可太穷了,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这不,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了。” 北宋的赘婿没那么招人骂,毕竟北宋的开国皇帝的爹,也是赘婿出身。 但自己的老子娘都成这样了,她儿子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余小妞家的基本情况,楚小然已经了解清楚了,她答应余小妞的事情,也算用心给她办妥了,希望余小妞了了心愿,早日去投个胎。 在余小妞飘到她身旁的那一刻,楚小然就看出来,余小妞是个干净的鬼,也就是不曾吸纳人的阳气,不曾作恶。 不然,楚小然才不会胡乱发善心,答应余小妞。 楚小然起身告辞,老人家突然握住楚小然的手,说:“要是,要是三娘得空,可否告诉小妞,就说她娘想她了。” 老人家情绪低落,握着楚小然的手都打着颤,楚小然的注意力没在老人家的这句话上,而是注意到老人家的手,冰的不行。 在这暮春时节,一个活人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凉? 就算这里住的地方,阴暗潮湿的,也不至于一点热乎劲都没有啊! 楚小然之前没注意,现在看老人家的面,竟然被黑气萦绕,那黑气正在一点点的蚕食着她的阳气。 这是什么鬼? 不,这是什么东西,显然这东西不是鬼,究竟是什么品种的妖魔鬼怪,楚小然也有些发懵。 幸运的是,虽然不知这股黑气怎么来的,但楚小然看出,这股黑气暂时没有攻击性。 楚小然有些郁闷,但凡她有一丁点的修为,都可以帮助这老人家,在这黑气没有成气候之前,将之给祛除。 只可惜,她现在就是凡人一个。 楚小然想起自己会画简单的符咒,决定回去庄子上,画一个符咒送给老人家驱邪,让她多活几年,也算是给自己累积福德。 返回庄子的时候,还差一段路才到,就看见有好几辆马车朝这边驶来,那个车夫看了楚小然一眼,然后将马车停了下来。 “三娘安好。” 楚小然真不认识这个车夫,但随着马车里伸出的脑袋,楚小然脸上的微笑敛了一些。 秦母! “伯母。”楚小然行了个晚辈礼。 “三娘,原来你们也来了枫港村,我还派彻哥去楚家看了,问你们有没有需要帮衬之处,哪知你们已经不在了。昨天夜里,金兵破了城门,我们连夜出城,唯有这里还算安全,就暂时来这里的庄子上避一避。” 楚小然清浅的笑了笑:“昨日恰好刘妈妈及时听到风声,我们就先一步来了。” “这样也好,现在金人占了齐州府,我们得在这个枫港村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楚小然点头,倒是没接这句话。 秦母歉意的笑了笑:“瞧我,在这里跟你说这么许久,这日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庄子,改日再去找你娘唠唠嗑。” 楚小然又给秦母行了个告别礼:“三娘随时恭迎伯母来。” 原主深受这礼仪教化,一举一动都深入骨血,什么时候应该行礼,楚小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快一步做出反应。 马车先一步启动,第二辆马车从楚小然面前驶过,马车的帘子撩起来,秦彻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赫然出现在楚小然面前。 他的眼看着她,没有其他的情绪,可楚小然却读懂了秦彻眼里的意思。 她心里一沉,秦彻是冲着她来的。 三辆马车驶过后,周二郎才重新驱赶着牛车,往自己的庄子上去。 这个时候,午饭点已经过了。 楚小然先让云香弄来热水洗个澡,洗完澡之后,云香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食过来。 “三娘,吃点面垫垫肚子先。” “嗯。” 这个面是楚小然特意吩咐的,不然只吃两顿的他们,中午根本不会开火。楚小然吃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旋即问云香:“九龙镇离这里多远?” “三娘要去镇上?可去镇上要两个时辰,现在去会不会太晚了。” 确实晚,可余小妞的老娘子随时都会没命,这符早一刻画出来,她就能早点得救。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若是老人家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她也就不管了,世上那么多人,她也管不过来,可偏偏,这老人家不是。 就算她没有一丁点修为,但也是楚家传人,作为一个风水世家出来的后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妇人因为这一点黑气而提前丧命。 “庄子里有没有黄纸和朱砂?” “我去问问吴管事。” 楚小然点头,接着吃面,等她面吃好了,云香也回来了,摇头说:“吴管事说没有这东西。” 楚小然正要吩咐,让周二郎去镇上买,再连夜赶回来,就听见云香说:“三娘,秦家大娘子不是来了吗,我们庄子上没有,说不准他们有,不然就去借一些。” 楚小然嘴角抽了抽。 这个云香,怕是不知道秦彻就是一只鬼,她这个时候去他庄子上借黄纸和朱砂,秦彻得怎么想。 可不得不说,云香说的这个办法是个好办法。 “秦家的庄子,离我们这里远吗?” 第八章:我可以上门提亲 “三娘你真是忘事,秦家的庄子就在我们隔壁,一去一回,两刻钟都不用。” “行,这事本姑娘就交给你了,快去快回,看好你哦!” 说完,楚小然还很调皮的给云香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云香有些呆愣的转身,嘴里喃喃道:“三娘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当然了,楚小然没有听到,自然是无法回答。 两刻钟后,云香回来了,笑意盈盈的说:“三娘,秦家果真有这东西,你瞧,还是上好的黄纸跟朱砂,不过小姐,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画符。” “三娘,你画符做什么。不对,三娘什么时候会画符了?” “你忘了我爹爹是做什么的了?” 楚小然头也不抬,直接用已经入土的楚父当挡箭牌。 反正楚母说了,楚三娘的爹一直跟着一位道士四海云游,这么多年了,总归学到不少本领,他偶尔归家,将这些本领传授一些给楚三娘,这也说的过去,是吧!!! 云香哦了一声,果然没了下文。 楚小然专心致志的画符,因为没有修为,画的很是吃力,不过就算如此,楚小然也坚持把这张最简单的驱煞符给画好了。 画好之后,让周二郎立刻给余小妞的娘送去,吩咐她贴在床前。 如此,如果老人家还不能避免这场劫难,那楚小然也没有别的法子。 晚上,余小妞这只女鬼果然又来了,得知自己的亲爹已经死了,弟弟做了赘婿,老子娘过得很不好,浑身的冷气“滋滋滋”的往外冒。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当初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富贵,就不会惨死在莲花池里。” 余小妞从莲花池飘出来的时候,楚小然就知道余小妞不是正常死亡,正常死亡的人,怎么人会在莲花池中。 但楚小然自己现在的处境都够呛,没有多余的精力多管闲事。 只当没听到,对余小妞说:“我已经给你娘画了一张驱煞符,想来应该不会有大碍。” 余小妞感激的在楚小然身旁飘来飘去,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突然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飘走了。 快的令楚小然咋舌。 等楚小然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赫然是秦彻。 想来,秦彻身体里的那只鬼,大有来头,不然怎么把余小妞吓的那样。 “你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什么,你能站在这里,说明你有求于我,那我的安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个聪明的。” 秦彻笑了,声音如山间的清泉,叮咚入心,直敲楚小然的心房。 楚小然心里暗道一声:妖孽。 旋即想到,秦彻是一只鬼,楚小然迤逦的心瞬间就冷下来了,再一想到王祖楠那个王八羔子,不但心冷下来,脸也冷若冰霜。 “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好,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听说你父亲给你留下一样东西,那东西可否借我一用?” 楚母都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这个鬼怎么知道的? 楚小然瞬间全身防备的看着秦彻。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那东西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我只需要里面的一样东西。” 楚小然冷然道:“所以,你让你娘跟我娘定亲,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爹给我留下的东西?” 秦彻一愣,没想到楚小然这么通透,只是这么通透,当时干嘛那么激动,直接以死反抗? “没错。” 秦彻丝毫不以为意的开口,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气的楚小然想直接一拳呼到秦彻脸上去。 不要脸的王八蛋,比王祖楠还混账。 用一个女子的婚姻,换他需要的东西,要是楚三娘喜欢秦彻,发现秦彻与她定亲,其实是为了她爹给她的东西,楚三娘要如何自处。 真庆幸楚三娘当初没有垂涎秦彻的“美色”,答应这门婚事。 不然,她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既然你都知道我有这个东西了,那凭你的身手,完全可以从我娘那里偷走,根本用不着用婚事作伐子。” “那是你的东西,当然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还不如偷呢!” 楚小然嗤了一声,显然是不屑极了。 这下,秦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不知道楚小然为什么会是这么个不屑态度,他态度良好的来找她借,怎么就换来她这个态度。 “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上门提亲。” “然后是不是我只要带着你需要的东西做嫁妆就可以了?秦彻,你好好做个人吧。不是,你好好做个鬼吧,缺了大德了你,门在那里,不送!” 秦彻蒙圈了。 他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楚小然,想想还是算了,改天再来找她。 既然知道自己是鬼,那他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楚小然感觉到后面没有人,这才转身,气不顺的瞪着门口。 想了想,爬起来,把没用完的黄纸和朱砂拿出来,接着画了个驱鬼符,想着贴在门口,看他以后还怎么进来。 贴好之后,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倒在床上,进入空间。 空间没有任何变化,树还是那颗梧桐树,水还是那汪泉水,楚小然想,难道秦彻要的是这泉水? 楚小然背着手,就跟老汉看热闹一样,围着灵泉转悠一圈,可看着也没什么稀奇之处啊! 楚小然掬起一捧泉水,伸出舌头舔了舔,没想到异常的甘甜,让楚小然忍不住将手上多余的泉水全部喝掉,还不忘将手掌给舔干净。 这真的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水,没有之一。 楚小然忍不住,再捧起泉水喝起来,这一喝就停不下来,直接将自己给喝了个饱,这才出了空间。 这要是被某人看见,眼珠子都得瞪出来,骂一声败家的玩意。 楚小然撑得饱,困意来袭,便睡了过去。 可还没睡多久,就醒了,不是惊醒,是被屎给憋醒的,楚小然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直奔茅房。 “爽。” 楚小然爽字还没说完,紧接着就被遮天的臭气给熏的五荤三素。 第九章:引气入体 “妈呀,怎么会这么臭,比茅房臭多了。” 楚小然看着已经黑了的衣服,捏着鼻子朝云香喊:“云香,赶紧去烧热水,我要洗澡。” 云香听到楚小然几乎用吼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瞌睡也没了,赶紧跑厨房去烧热水。 大户人家,十几个主子,几十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兴许还有人守夜,时常备着热水,楚小然现在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等云香将热水提来,楚小然已经熏的,连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云香靠近了,也是熏的直翻白眼:“三娘,你,你不会是起夜上茅房,掉茅坑里了吧。” 云香其实想说,掉茅坑里,都不带这么臭的。 “一锅热水还不够,三娘你等着,我再去烧。”云香很有眼力见的再去厨房烧水,等她回来,楚小然现在的热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将水到了,洗干净浴桶,再接着往里倒热水,这次不用多说,热水倒好了,云香又马不停蹄的去厨房接着烧。 楚小然整整洗了三桶水,才觉得身上的臭味没有了。 “三娘,这衣服……” “烧了。” 臭成这样,就算是洗干净,楚小然也不打算再穿了。 浑身舒爽的躺在床上,楚小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引气入体了,精纯的灵气进入体内,楚小然感觉到从所未有的舒坦。 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跳跃的。 灵气是白色的,看来自己是金灵根属性。 楚小然赶紧闭上眼睛,按照前世的口诀,将更多的灵气引入体内,在体内运转一周天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将灵气在身体里冲刷一遍之后,楚小然就睁开眼睛,停止修炼。 她才刚开始修炼,不能操之过急。 躺下之后,楚小然还是止不住的兴奋,双腿在空中画着圈,跟踩风火轮一样,要不是怕云香觉得自己疯了,楚小然都要兴奋的尖叫几声。 别人兴奋时睡不着觉,楚小然恰好相反,兴奋过头,直接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楚小然早早的起来打坐,开始修炼。 一个时辰之后,才结束修炼,唤来云香。 云香端着铜盆进来,看着楚小然的脸,震惊的张大嘴巴,夸张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不认识你家姑娘了!” 可以修炼,楚小然心情好到起飞,冲云香揶揄道。 要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可以修炼,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多了一样保命符, 后面自己再置办一个罗盘,平时没事的时候,给人家看看风水什么的,也能挣不少银子。 这样,她和楚母,也就不用担心饿死这个问题。 如此,她能不开心嘛! “是有点不认识了,三娘,你昨晚做了什么,怎么一个晚上,就变的这么好看了。” 云香没读过书,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用好看漂亮去形容。 “嗯,我知道自己好看,不过你家好看姑娘现在肚子饿了。” 云香傻愣愣的笑,嘿嘿两声:“三娘,早饭周家娘子已经准备好了,二娘子也已经在等你了。” 楚小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来这里几天,不是睡过头在房间里吃了,就是楚母等着自己。 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前世,都是很不合规矩。 楚小然暗自对下定决心,明天早上修炼的时间再往前提半个时辰,晚上早点入睡便是。 来到饭堂,楚母自然也瞧见楚小然的变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我家三娘长大了。” 刘妈妈接话:“是啊,越长越像希郎君了。” 提到希郎,楚母脸上笑意浅了几分,微翘的嘴角渐渐弯下去,有些黯然神伤。 楚小然锐利的眸子看向刘妈妈,这个刘妈妈,好端端的提楚父做什么,她伺候楚母这么些年,知道楚母和楚父感情深厚,就该避讳着些。 楚母要是经常郁郁寡欢,会影响她的寿数的。 刘妈妈在接触楚小然的目光后,快速的将头低下去,然后给楚母布菜,中间再没有吭声。 吃过早饭,楚小然对楚母说:“娘,今儿时辰还早,要不我们娘俩一起去看看爹爹吧。” 昨夜听流香几个丫鬟聊天,知道楚父的坟墓就在这附近,所以楚小然才会这么提议。 楚父是楚母的心病,既然如此,那不如快到斩乱麻,让楚母认清楚这个事实,慢慢接受。 这样,还有机会打开她的心结。 楚母本来还想拒绝,但看到楚小然期盼的目光,还是点头。 她们回房间换了身素色的衣衫,云香和流香准备上坟用的东西,刘妈妈被楚小然特意指派出庄子,去镇上给她买点黄纸和朱砂。 周二郎赶着牛车,往附近一个叫做温启山的方向去,楚父就葬在那里。 等到了温启山,楚小然才知道,这山那真是山高林密,当初老太爷选择将他的儿子葬在这里,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 这样的地方,棺材都难抬进去吧! 幸好自己昨天喝了空间那泉水,洗精伐髓,身体比之前强了百倍不止,不然就凭之前那瘦胳膊瘦腿的,那不是去看楚父,而是去给楚父作伴去了。 楚小然想到刚才楚母犹豫的表情,后知后觉楚母不是不想来看楚父,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了,所以才犹犹豫豫。 想到此,楚小然心里备受感动。 这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呀,哪像前世,自己的亲妈一年到头难见一面,后娘登堂入室,虽聪明的没有虐待自己,但也把自己惯得无法无天,做什么都依着,哪怕是她要喝毒药,那后妈也会同意,说这是她想要的。 她之所以答应王祖楠,也是告诉她那个后妈,后妈不但不反对,还说:“年龄大一些好啊,知道疼人,你看我跟你爸,不就是这样。” 楚小然这才答应下来。 怎料是个这样的结局,是够疼人的,把人都给疼到千年前来了。 再往前一些,牛车也进不去了,周二郎只能将牛车拴在一颗大树旁,将上坟用的东西拿着。 第十章:楚父的坟 周二郎在前带路,楚小然紧随其后,楚小然让云香和流香搀扶着楚母,跟在他们后面。 楚小然心里庆幸,幸好现在还是在徽宗朝,还没有完全流行裹小脚,她要是再晚穿个几十年,到了南宋,那就是全民流行裹小脚,她指不定也不能幸免。 到那时,走个路都费劲,别说爬山了。 说到这,从历史的发展的洪流来看,金人用不了两年便可攻占东京,历史上的靖康之变,很快就会发生。 虽然他们是在乡下的庄子上,但也是属于齐州府,到底也不安全,楚小然觉得,她必须尽快赚些银子,然后带着楚母南迁,避免这场灾祸的发生。 楚小然边想边往前走。 乔语嫣看着前面手脚灵活的女儿,心里欣慰,眼里泪花又闪现出来,三娘好好的,她也对得起希郎。 越往前走,路越难走,楚小然心里也越气愤。 不把楚父葬在祖坟就算了,还找个这样的地方,这里说是好山好水的,但也要看坟墓放在哪里,放在生吉气之地,周围有活水环绕,那还好说,但要是放在山里面积水处,对后世子孙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 在风水学中,水浸棺是为大凶。坟地长时间被水淹,长久不处理,祖先得不到安息,无法庇护后代,后代子孙不是体弱多病就是怕冷畏寒,严重者还有意外之灾。 楚父是楚三娘的祖先,所以首当其冲便是楚三娘。 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楚父的墓地。 楚小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可等她们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终于到达楚父的坟前,楚小然才发现,她担忧的并没有错。 楚父的墓地还真的是在山里面的低洼处。 这样的地势,不进水都难。 楚小然来了几天,发现有人正在无声无息的针对楚三娘,想要将之给除掉。 楚三娘死了,楚母还能活得下去? 这是一个针对她们整个二房的局啊,这么做,还真是可以做到兵不血刃,他们二房死了,他手上不用沾上半点鲜血,不用背负半分罪孽。 楚小然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老祖宗,也只有她有这个动机了。 楚小然暗自将这个仇给记下,待有机会,一定将这个仇给报了。 这次过来上坟,是带了铲砂石泥土的东西类似于后代的铁楸的东西,可楚父的坟墓是里面浸水,不是稍微改动就能解决的,必须得迁坟。 迁坟对现在的楚小然来说是个大工程,不说她现在的修为还太浅,手上也没有一个趁手的罗盘,怎么给楚父选一个风水绝佳的宝穴。 再者迁坟得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带足工具跟人手,才能着手。 今天那肯定是不行的。 云香和流香拿出祭祀用的东西,楚母跪在楚父的墓碑前,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楚父的碑文。 楚母没有哭出声,但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往下掉。 楚小然虽然是个冒牌货,可在这个时刻,她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楚母一定爱惨了楚父,她觉得要不是有楚三娘在,楚母指不定就随楚父去了。 “希郎,你我约定好的,每年都会回来陪我一个月,为什么要食言呢?” 楚母的声音轻轻软软,很快随风飘散。 楚小然嘱咐周二郎和云香及流香站远一些,不要打扰楚母和楚父说话。 而她自己,则拿着铁楸往右手边茂密的树林里去。 周二郎吓了一跳,赶忙拦着楚小然前头:“三娘,这温启山山高林密的,肯定有猛兽,还是不要单独进去为好。” 楚小然笑着扬起自己手上的铁楸:“放心,我拿了这个防身。” 周二郎依旧没有让路,楚三娘瘦的跟个猴一样,就算是拿个铁楸又能怎么样,不说野猪野狼,就是一只狐狸,她也不见得应付的了。 楚小然知道周二郎是担心自己,也不恼,掌心运气,将周二郎推开,周二郎被楚小然竟推的后退好几步,一脸震惊的看着楚小然。 “三娘,你!” “现在知道我的力气大吧,放心,我心里有数。” 周二郎松了口:“你如果一定要去,就带着我跟你一起,总能帮得上忙。” “不行,我娘这里得你看着,不然我不放心。” 周二郎看的哭得不能自已的二娘子,再看看那两个同样弱不禁风的云香和流香,只得点头同意。 “三娘别走太远,有事大喊我。” “嗯。” 周二郎机灵又实诚,楚小然决定等自己有能力了,要好好栽培栽培这个小伙子。 楚小然一挥铁楸扛在肩上,顺着右边往前,进了树林。 她坚持要去树林里,是因为刚才在看楚父的坟地时,无意中瞥见这里有一股淡紫色的气。 能散发这种气,应当是那里有属火属性的东西。 她现在就是去找,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楚小然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荆棘藤,有刺的就用铁楸开路,那股淡紫色的气看着近,楚小然还是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 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树,楚小然顿时犯愁了,她现在是能修炼不错,可她只修炼了一天的时间,飞檐走壁什么的她做不到哇! 现在,她要怎么上去? 爬上去是不太可能,她这辈子加上辈子也没爬过树。 楚小然左顾右看,看见遍地的荆棘藤,灵机一动,挥起铁楸就开始砍荆棘藤,砍好了将两股粗壮的藤蔓扭在一起,开始扭麻花一样,很快就做了一个约莫十米长的藤蔓绳。 楚小然用力一甩,想将藤蔓绳甩上树干,但因为从来没干过这活,甩了几次都没中,楚小然不气馁,接着甩。 甩到第六下时,终于将藤蔓绳给甩上去了,用力拉了拉,还蛮结实的。 楚小然将裙摆塞在腰间的腰带上,再把铁楸挂在身后,铁楸现在是她的防身武器,她得时刻带着,以防万一。 楚小然将藤蔓绳缠在手上,使出吃奶得劲开始往上爬。 幸好这具身体不重,约莫只有六十斤左右的样子,楚小然勉强借着藤蔓绳爬到了树上。 第十一章:神奇的蛋 她现在的位置距离那淡紫色的气还有一点距离,得再往上爬个一两米,不过到了这里,树干多起来,她可以借着树干的支撑往上爬。 终于到了。 楚小然傻眼了,这个是鸟窝?比平时见到的鸟窝,大了十倍不止…… 里面的是鸟蛋,比寻常的鸟蛋大了五十倍不止……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蛋? 难怪要选这么粗壮茂盛的树木,一般的它也支撑不住这重量啊! 楚小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蛋,蛋壳红中带紫,上面布满着裂纹,不是破壳的那种裂纹,是好像某种图纹,一摸还有些发烫。 楚小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知道这肯定不是凡物,不然她不可能离的那么远也能看到这鸟蛋散发出的淡紫色气。 看着比鸵鸟蛋还大的鸟蛋,楚小然想还好她有空间,不然抱着这样的巨无霸,她还怎么下去。 意念一动,巨无霸鸟蛋就被她收进空间。 令楚小然震惊的是,这个鸟蛋在空间里,竟然自己会飞,连鸟蛋带鸟窝,直接挪到了梧桐树上。 楚小然:“……” 这一幕,让楚小然愈发的好奇,这个鸟蛋,到底是啥品种。 不过,鸟蛋明显还没有到破壳的时候,她想要知道这鸟蛋是啥品种,只能耐心等待它破壳那日。 收了一颗不同寻常的蛋,楚小然心情不错,准备下去,下到刚才的藤蔓绳,往下一瞧,竟发现一头野猪在这颗大树下欢快的蹭着背,舒坦的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楚小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野猪可不是后世那种獠牙短短的,体型和家猪差不多大小的。 这只野猪浑身灰黑色的鬃毛,十分的粗壮,从上往下看,这只野猪恐怕得有三百多公斤的样子,嘴巴长长的往外伸,两颗尖尖的獠牙闪着寒芒,上面好似还有野猪分泌的口水。 楚小然屏住呼吸,以免自己惊动下面挠痒痒的大家伙。 约莫一刻钟,野猪背挠的差不多了,见它转了个身,长长的嘴往前凑,估计是饿了去找东西吃。 眼看着野猪晃着肥硕的屁股走了,楚小然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 正准备顺着刚才的藤蔓绳往下爬,一只恶心巴拉的毛毛虫落在了她的脸上,楚小然强忍着拍飞它的冲动,野猪还没有走远,要是现在弄出动静,指不定就惊动这头猪。 她现在的修为体格,被野猪盯上了,那就是和找死差不多。 可这只毛毛虫顺着楚小然的脸一直一直往下爬,爬到她的领口,然后又顺着领口往下。 这下楚小然是真的忍不了了,左手松开藤蔓绳,往衣服里一抓,一甩,本来动作潇洒到位,一气呵成,不会惊动下面的野猪。 奈何老天爷都在抓弄她,偏生这个时候有一坨鸟粪,滴落下来,准确无误的落在楚小然的脸上!!! “卧……”槽。 流质的鸟粪很快就流到楚小然的嘴里。 楚小然再也忍不了,条件反射的用另外一只手去擦鸟粪。 左手抓毛毛虫,右手擦鸟粪,所以楚小然就这么华丽丽的的从大树上跌了下来。 中途楚小然右手抓住了藤蔓绳,但冲击力太大,只是减缓了下跌的速度,还是没能抓稳,往地上栽去。 幸得这里是密林,长年累月的杂草和落叶,让楚小然不至于摔残,也是摔得七荤八素, “砰。”的一声。 把刚才没走远的野猪惊动了。 庞然大物转过身子,看见楚小然那就是看见了可口美味的食物,獠牙上的口水分泌的更多,显得更亮晶晶的。 红黄相间的瞳孔,倒映着楚小然的身影,它快速的冲楚小然冲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用獠牙将楚小然开膛破肚,好直接饱餐一顿。 楚小然忍着脚上传来的剧痛,迅速的翻身站起,在野猪就要撞上来的电石火花间,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因着楚小然后背靠着是大树,野猪用了浑身的力量,楚小然突然凭空消失,野猪刹不住车,直接一头撞在树上。 剧烈的声响,惊飞了树林中无数的小鸟,这棵树也撞的摇摇欲坠,野猪出乎意料的撞晕了过去。 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楚小然把握住机会,从空间里出来,拿着铁楸,用下面那锋利的地方割开野猪最薄弱的咽喉处。 殷红带着腥臭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楚小然躲闪不及,鲜血喷溅到楚小然的裤脚和大腿处,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因为,这头野猪似乎没有死绝,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那红黄相间的眼睛,看着楚小然,分外的渗人。 剧痛惹怒了这头野猪,他咆哮着冲楚小然冲过来,楚小然撒丫子就跑,也不知是哪个方向,总之,先把这头巨无霸给甩开再说。 好在野猪的喉咙挨了一刀,越是剧烈的跑动,鲜血流的越快,大概一炷香后,野猪的速度就明显慢下来,又过了一刻钟,直接轰然倒地。 这次是死的透透的了。 楚小然看着这头庞然大物,想着是怎么把它给卖了。 徽宗朝时期,大户人家不怎么吃家猪肉,喜食羊肉,但野猪肉不一样,它严格算起来,是野味啊! 所以,野猪肉十分受大户人家的喜爱,这一头将近三百公斤的野猪一定可以卖不少钱。 只是她现在才开始修炼,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该怎么办? 楚小然倒是可以直接将这庞然大物给扔进空间带回去,可带回去之后呢,要怎么拿出来? 凭空变出来,庄子上的那些人不得把她当成妖怪,要知道之前的楚三娘是什么都不会的。 自己有特异的本领,迟早瞒不过身边这些人,但不能一下子给她们太大的冲击,得让他们慢慢接受,他们家的三娘会抓鬼会飞行,还会大变活人,久而久之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楚小然围着野猪转了好几圈,还是束手无策。 抬起头,看着日头挪了位置,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楚母肯定会担心自己,只能恨恨的看着这头死透的野猪心疼着。 第十二章:卸了四肢 要知道北宋普通的老百姓,一天劳劳碌碌,挣得不过才几十纹,像这种野猪肉,卖七八十文一斤,甚至一百文一斤都有可能。 也就是说,老百姓一天的收入,都不见得能买上一斤猪肉的。 这头大野猪,足有六百斤重啊! 可又能怎样,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将这个东西给扛到周二郎停牛车的地方,就算是拖到那里,牛车也不见得拉得动。 楚小然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既然不能卖,总可以留着自己吃,楚小然用锋利的铁楸开始卸野猪的四条腿。 又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四条腿给卸下来,用藤蔓绳将四只野猪蹄捆扎实,楚小然拉着藤蔓,拖着往楚父的坟地走。 而楚母等人,早在野猪撞树,惊飞树林的鸟儿,就开始担心楚小然,不知是不是她遇到了危险。 楚母用手帕擦干泪痕,焦急的对周二郎道:“你快循着三娘的足迹去找她,可千万别有什么危险!” 周二郎也想去,不过他想着楚小然临走时的吩咐,愣是没动。 “二娘子,小人还是守在这里吧,三娘刚才说了,让小人务必保护你的安全。” “这里四周开阔,在这有云香和流香陪着,不碍事,你还是快去找三娘!” 周二郎跺了跺脚,拿起一旁可做防身用的棍棒,将她放到流香手上:“这里你力气最大,一定要机灵些,保护好二娘子的安全。” 流香接过棍棒,一脸严肃的点头:“放心吧,你赶紧去看看三娘。” 周二郎往刚才楚小然走的方向拔腿狂奔,楚小然刚才走的时候,用铁楸开路,痕迹很明显,所以周二郎顺着这条路,用了一刻钟就跑到了楚小然发现鸟蛋的那棵树下。 周二郎看到树下的血迹,心惊胆战,这么多的血迹,三娘她不会是已经出事了吧? 但这里也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啊? 周二郎正想沿着血迹的方向,再往前去找,就看见楚小然彪悍外加吃力的拉着藤蔓绳朝他这边走来。 楚小然也发现了周二郎,连忙挥手。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我娘?” “刚才树林里鸟儿惊飞,二娘子觉得是你遇到了危险,说什么都要小人过来看看。” 周二郎说完,楚小然拍了拍脑门。 是她没考虑周全,这里虽然离楚父的坟地有些距离,但野猪闹出的动静太大,定会惊动楚母。 “那我们快些回去,这树林里危险的很。” 楚小然将藤蔓递给周二郎,自己率先走在前面。 周二郎看着藤蔓上捆着四只血淋淋的大腿,再看看前面走的潇洒的楚小然,不禁狂咽口水。 他们家的三娘,貌似比他想象中更加的彪悍。 周二郎自小长在山野,他爹是猎夫,小时候跟着他爹也见识过不少,一眼就认出,这四只血淋淋的大腿分明就是野猪的四肢啊! 在周二郎的认知当中,野猪的凶悍超过笨熊和老虎,他曾经听他爹跟他讲过,说是猎户间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一猪、二熊、三老虎。 这里的猪便是指没有驯化的野猪,可见野猪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如今,这彪悍的战斗力的野猪,竟然被三娘给卸了四肢!!! 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受伤,周二郎觉得,三娘比他爹都还要厉害! 楚小然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四只野猪腿,让周二郎对她的崇拜更上一层楼,甚至以后,对她几乎是盲目的崇拜了。 认为没有什么是他家三娘做不了的。 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楚小然之所以能够健步如飞,还是她将野猪腿卸下来之后,想到了空间的灵泉。 她能修炼是因为喝了空间的灵泉水,说明这灵泉水有洗精伐髓的用处,对她的腿肯定也有好处,于是跑进空间喝了几口,没过大一会儿,腿还真的就不那么痛了。 到了地,楚母果然一脸焦虑的看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远远的看着楚小然走来,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沾着血,吓的差点没晕过去。 “三娘,你这是,这儿是哪儿受伤了。” “娘,别担心,我没事。” 楚小然原地转了一圈,还像大力士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向楚母展示,自己没有受伤。 “那你身上的血是哪儿来的?” 周二郎连忙炫耀似的将四只大大的野猪腿拉给楚母看,外加兴奋的语气跟楚母说:“二娘子,你看,这是野猪腿呢,小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猪腿,这野猪腿全是三娘弄来的,三娘可厉害了。” 一向优雅的楚母,在听见周二郎绘声绘色的介绍时,仿佛他们俩都亲眼瞧着那场面,周二郎兴奋,楚母则吓的瞳孔紧缩。 然后,一把拉住楚小然,上上下下的再仔细看了一遍,见那血真的是溅上去的,才松了口气。 “以后不可一人往那山里跑,真出了事,你让娘如何活,如何对你九泉之下的爹交代?” 穿越这几天,这是楚母说的最重的一次话。 就是她刚穿来时,楚母也没那么严肃的教育她,当时更多的应该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吧。 现在是切切实实的担心。 楚小然心里暖的发烫,在前世她妈妈是在她十五岁那年死的,她童年时光也有妈妈的身影,只是很少很少,偶尔想起自己的妈妈,都是在催促自己学这个,学那个,她要是没学好,就板着脸教育。 为了她得到家族的看重,不管她多困,多累,妈妈永远都是在催促自己学习,她甚至都搞不清楚,妈妈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 后来那个后妈,不说也罢! 所以,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楚母的关心,楚小然鼻头发酸。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楚母,她现在是自己在这个异世仅有的亲人了! “娘,让你担心了,以后三娘一定不这么冒失,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不然真有可能遇到野兽。” 楚母点头,几人带着野猪蹄,接着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路,到了栓牛车的地方。 第十三章:楚小然这个奇葩 楚小然让楚母先上了牛车,她再和云香流香紧靠着楚母,周二郎将四只野猪腿放在牛车最后面,嘚嘚嘚的开始回庄子。 回到庄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四个硕大的猪蹄倒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周二郎乐呵呵的扛着野猪蹄往厨房去:“二娘子,三娘,今晚就用这野猪蹄加餐。” 楚小然点头,她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基于北宋不吃午饭的习惯,楚小然每次早晨都特意多吃,可习惯了一日三餐的楚小然,依旧觉得饿得慌。 加上自己现在可以修炼,消耗很大,一天两顿万万是不行的,她得把庄子上这种一日二餐的习惯给扭转过来。 于是道:“从明儿起,辰时吃早饭,午时吃午饭,酉时吃晚饭,一时三餐,分量可以不多,但必须有肉。” 现在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没有肉怎么行。 厨娘就是周家娘子,也是周二郎的娘,她只是微微一愣,笑着应了声,便去厨房做吃食去了。 楚小然换下脏污的衣服,洗漱一番,饭菜也好了,吃饱喝足的楚小然心情不错,晃晃悠悠准备回自己房间。 路过莲花池的时候,余小妞又飘过来了,楚小然后知后觉,昨天晚上自己房间贴了驱鬼符,本来是为了挡住秦彻那只鬼,根本没想到余小妞这一茬。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余小妞毫无血色的鬼脸看着楚小然:“我,我是想请你去看看我娘,看看她有没有好点,我也想自己去,但我好像只能在莲花池附近活动,怎么也出不去这个庄子。”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楚小然便同意了,接着又道:“等你娘的事情了了,你还是去投胎吧,长留在这里总归不好。” 余小妞刚想说,楚小然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不能出莲花池,应该是害你的人做了什么手脚,这事既然被我遇上了,我姑且帮你一把。” “谢谢,谢谢,姑娘你是个好人。” 楚小然笑了笑,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时辰还早,她先翻看今早吴管事拿过来的账本,翻了几页眉头开始皱起来,到最后眉头都快打结了。 并不是吴管事的账本有问题,而是庄稼的亩产量实在是太低了。 一亩田地只能产两三百斤左右的麦子,庄子上一共有五十亩良田,二十亩沙地,还有一个小鱼塘,竟然除了他们这些人吃食,还有留作来年的种子,都剩不下多少。 要是再遇上旱灾,这些粮食也就只够他们糊口,根本剩不下多少去卖,这让从没有挨过饿的楚小然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不行,必须改变这个现状。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楚小然得出大概,齐州府应该是后世的山东济南。 对山东济南,楚小然还是十分了解,这个地方的气候只能一年种一次小麦,每年的寒露前后播种,次年的芒种前后收割。 而这里,先不说小麦的产量低,就是芒种到寒露这段时间,地都是空在那里,没有充分利用起来。 不过,在宋朝的时候还没有玉米番薯土豆之类的农作物,要是有,可以大大的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并且这东西高产,可以让多少人不用饿肚子啊。 楚小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要是自己的空间有这些东西就好了,她完全可以用这些早日实现发家致富,做富婆的美梦啊! 但现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还是得花点心思,好好琢磨琢磨。 放下账本,楚小然闪身进了空间,想看看早上放进空间的蛋有啥变化。 蛋还是那个蛋,没有任何变化。 楚小然看着空旷无比的空间,就好像看着家里家徒四壁,啥都没有一样。 楚小然丧着脸从空间出来,赫然发现秦彻一言不发的站在床前。 秦彻看见突然出现在床上的楚小然一点也不惊奇,可楚小然看见突然出现的秦彻吓的不轻。 她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贴在门上的驱鬼符,还完好无损的贴在那里。 楚小然心里暗骂自己傻缺。 秦彻的身体里住了一只鬼,但他实际上是个人啊。 不是因为她道行浅,画的驱鬼符拦不住他,而是这玩意儿对他根本没有用。 “你又来干什么,难道昨天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 楚小然没好气的说。 “你现在可以修炼!”秦彻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楚小然防备的看着秦彻,暗道秦彻这只鬼眼睛够尖的,她才刚能修炼,只能做到最基本的引气入体,他竟然就看出来了。 楚小然翻了个白眼,刚想说我能修炼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彻又说道:“修炼之路,亦是逆天之路,每走一步都是凶险万分,你没有系统的功法,顶多修炼到筑基期,在想往前,那就是妄想。” 这个秦彻不说,楚小然心里也明白。 前世她根本就没有正经修炼过,能到筑基期也只是强行用药物堆出来的,根本没有筑基期的实力。 但楚小然不在乎。 只要比普通人强一些,可以护着楚母就够了,她不需要那翻天覆地的本事。 所以,当秦彻说:“我这里有一本功法,我可以保证,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功法可以与它相媲美,有它你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楚小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热切想要的样子。 秦彻现在真不确定,楚小然是不为所动,还是心思深沉,有意吊着自己,想要换取最大的利益。 但他现在,唯有这本功法可以与她交换。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请你出去吧,你要还承认自己是个君子,以后就不要三更半夜的来女子闺房,要是被人发现,我这辈子恐怕都不用嫁人了。” 秦彻张了张嘴。 他做鬼之前活了四十年,做鬼也有半年的时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楚小然这么油盐不进的女子。 他没有对付女孩的经验,根本不知道楚小然这类奇葩该怎么应付。 显而易见,这次秦彻依旧没有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楚小然才不管秦彻怎么想,累了一天,秦彻走了之后 ,楚小然立刻秒睡。 第十四章:拿别人的命垫背 第二天,楚小然比昨天提前起了半个时辰,照常修炼,她修炼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成仙飞升,完全是为了强身健体。 修炼好之后,洗漱一番,去了饭堂用饭。 楚母不知道是不是去看了楚父,在楚父的坟前释放了这半年来积压的情绪,今天精神头反而比往常要好了。 对此,楚小然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吃过饭,楚小然让吴管事照着前天的标准,准备十斤白面和两斤干货,叫上周二郎准备再去鹭鸶村,看看余小妞的娘。 哪知她还没有动身,余小妞的娘竟然找上门来了。 前天去看她的时候,余小妞的娘出气多进气少的,让周二郎连夜将化煞符给余小妞的娘送去,就昨天一天的功夫,余小妞的娘就恢复元气,竟还能找上门了? 关键是,她前天去看老人家的时候,也没告诉她自己住哪里啊! 难道是周二郎送化煞符的时候说的? 纳闷间,周二郎已经领着余小妞的娘来到她的院子。 本来还一脸和气的楚小然,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时立刻变得幽深。 因为楚小然看到老人家已经被黑气完全吞噬,她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如今她能够和正常人一样行走说话,不过是因为那黑气在身体里主导罢了。 换言之,老人家已经死了。 她的性质,与秦彻的性质差不多,差别是秦彻身体里是鬼,而老人家的身体里是不知何物种的黑气。 不过,既然老人家已经死了,“她”来庄子上找自己,便是老人家身体里的那团黑气要找自己? 这黑气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有自主意识了? 楚小然按捺住自己的心惊,眸子很快恢复正常,尽量让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对“老人家”说:“老人家,你身体可是大好了?你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 老妇人转动着眼珠子,但其实老人家的眼珠子已经没那么灵活了。 不过,老人家本来就上了年纪,眼珠子没那么灵活,普通的人觉得是正常的,根本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正常人谁会想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够好端端的站着,能说能动? “托三娘的福,老妇已经大好了,这次来是厚颜想求三娘一件事,就是我想见见小妞,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能找你帮忙了。” “是嘛,可余小妞告诉我,她就在十日前还往家里稍过信,告诉你她在何处做工呢!” 楚小然话落,老人家本来还不怎么灵动的眸子突然一变,染上了血色。 “既然瞒不过你,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老妇人身体里的黑气显然知道楚小然对它已经产生了怀疑。 毕竟前天晚上,她就吩咐周二郎送去化煞符,要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她为什么要送化煞符给老人家。 声音还是老人家的声音,但由那黑气主导说出来,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老人家”骨瘦如柴的手指,瞬间五指成爪,原本短平的指甲,不过两天,长的又长又尖,指间萦绕着丝丝黑气,朝楚小然飞扑而去。 楚小然往旁边一闪,黄色的符纸滑上掌心,在靠近时,直接往她的脑门上一贴。 这张是前天晚上多画的一张驱鬼符,管它对这团黑气有没有,楚小然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结果显然是楚小然想多了。 这驱鬼符,对这黑气毛用没有,“老人家”的身体只停顿了零点零几秒,又快速的朝楚小然扑来。 这次楚小然没来得及躲开,直接被“老人家”的“九阴白骨爪”给抓住肩膀。 肩膀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流出来的不是殷红色的血,而是冒着黑气的暗红血液。 楚小然肩膀上被指甲扣掉的一块肉,脸色极其难看。 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 NN的,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竟然直接打上门了! 楚小然不想死,被“老人家”抓了肩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上来,掌心运气,不顾丹田传来的剧痛,一掌打在老妇人的心窝。 “老人家”的身体如同破布飞了出去,可见鬼的是,飞出去的“老人家”在空中转了个弯,又朝楚小然飞来。 楚小然刚才已经用了全部的力量,这次丹田空空如也,她在进不进空间艰难的抉择着。 进了固然可以躲过这一劫,可这“老人家”要是因为自己消失了,拿楚母出气怎么办,拿整个庄子的人开刀怎么办? 她是不想死,可也做不到拿别人的命垫背。 这时反应过来的周二郎抄起放在墙角下的木棒,朝着“老人家”奔去,扬起手准备来个棒打球,将人给打飞。 哪知“老人家”就跟身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后踢腿,直接将周二郎踢飞出去,周二郎撞在院墙上,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不屑的开口:“要不是我受了重伤,收拾你们只需抬一抬手。” “老人家”收拾完周二郎,再次朝楚小然扑过来,楚小然只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趁着云香去查看周二郎时,闪身进了空间,喝了一口空间里的泉水,随即又快速从空间里出来。 “老人家”突然一阵阴阳怪气的大笑,连带着干涸的脸皮都一阵扭曲:“真是没想到啊,能在这个地方看见这神奇无比的生命空间,这东西,连丹心宗那样在修炼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都没有,今天算是我运气好。” 楚小然知道,她的手镯暴露了。 这真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有生命空间这件事要是被这个怪物宣扬出去,楚小然都不敢想以后。 估摸着她也没有以后了。 楚小然握紧拳头,飙升出浓浓的战意,今天跟这个怪物,已经是无死不休。 喝了灵泉补充了体力,楚小然再次运气,白色的灵气丝丝缕缕出现在楚小然的掌心。 没想到这怪物显得比刚才更加的兴奋,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唇,露出无比贪婪的表情。 “老子今天真是赚大发了,不但遇到这世上罕有的珍宝,就连这山沟沟里的女娃娃,竟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全灵根,只可惜太弱了,要是结了金丹,那就太美味了。” 第十五章:就凭你 全灵根,这个怪物说自己是全灵根? 全灵根,也就是五行皆备,又可称为五行修炼者。 可是白色的灵气,不是金灵根才有的吗? 楚小然不知道自己是五行修炼者,那是因为在前世,就从没有见过五行修炼者,她听她爸说过,五行修炼者,那是天才中的奇才,几千年来只听说过一位,那还只是个传说。 楚小然心里震惊之余反应过来。 这个怪物,有金丹期的修为,现在受了重伤,急需她这个补品来修复。 可她能怎么办,谁叫自己不小心就招惹了这个怪物,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唯有死战。 楚小然咬着牙,双手掐诀,调动全身的灵气,丝丝灵气如浅浅的薄雾,像灵活的水蛇朝怪物冲去。 可楚小然和怪物的修为相差太大,这一招依旧是击空,怪物再次腾空五指成爪的抓过来。 铺面而来的窒息感,让楚小然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这次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刻之际,一道郁蓝色的身影闪现,同一时刻,“老人家”的身体被踢飞出去。 “老人家”骨瘦如柴的身体正灵活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落在院子的墙上,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异常的恼火,滋着牙,牙齿渗着丝丝血迹,整个眼眶都成了眼血红色,看不到眼珠。 楚小然死里逃生,这才有功夫看刚才救自己的是何人。 此人身高约六尺,年纪二十左右,一身郁蓝色的长袍,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都用混合着金丝的线缝合,上面绣着黑色的曼陀罗花。 一个男子,喜欢曼陀罗花,这品味也……够独特。 虽然如此,但长的十分潇洒大气,褐色的头发随意用一条同色系的发带绑在耳后,检验是否是真帅哥的龙须锤在额前两侧,狭长的丹凤眼不似秦彻的桃花眼那么迷人,但也足够勾人慑魄,他是楚小然看过的这么多男人中,长的仅次于秦彻的好看的男人。 男人长身玉立,衣裾翻飞,自带GBM。 楚小然前世美男见过不知凡几,加上有秦彻这个妖孽在前,倒是回神的够快。 云香蹲在周二郎身旁,知道周二郎只是撞晕了过去,也就不那么担心,现在又有美男相救,更能放心心的欣赏美男,云香对着这个男人,就差流哈喇子了。 “妖孽,没想到你藏在这里。” 怪物冷笑两声:“没想到还是让你追来了,只可惜你现在不能奈我何,老子和你们丹心宗的仇,来日方长。” 怪物说完手脚并用跳下院墙,转眼便消失不见。 楚小然本以为这个男子会跟着追过去,没想到他淡淡的甩了甩衣袖,反而用那一双眼慑人的的眸子看着自己。 楚小然被这人看的发毛。 这个人不会听到刚才那个怪物的话,认为自己是全灵根,也打起歪主意来吧? 说起这全灵根,在刚才之前,楚小然自己都不知道,她吸纳的灵气是白色的,所以一直以为自己是金灵根。 因为金灵根的灵气,分金色、银色和白色。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五行修炼者。 听那个怪物的口吻,这五行修炼者比这生命空间还要让人垂涎,这人要是跟那怪物一样,垂涎自己,那她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楚小然正自己吓自己,哪知这位美男子凭空拿出一个瓶子,隔空扔给楚小然:“赶紧将伤口处理下,不然就算是五灵根,你也没有那个机会修炼了。” 这人语气一片坦然,没有想要据为己有的欲望或是在她还没有成长之前,提前摧毁的狠辣,还关心的给了自己一瓶丹药。 不免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加了几分好感,这样的光明磊落,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楚小然吃下丹药,就地盘膝而坐,开始修复肩膀的伤口,深可见骨的伤,在丹药吃下去之后,血不但止住,伤口也奇迹般的不疼了。 果然是个好东西。 楚小然睁开眼睛,起身对美男子道谢:“刚才多谢郎君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郎君如有什么要求,只要三娘力所能及,三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子轻声开口道:“就凭你,你怎么给本少主赴汤蹈火!” 语气不是轻蔑,而是看好戏。 楚小然:“……” 她语塞了,因为这个什么丹心宗的少宗主说的没错,她现在确实要啥没啥,貌似是没有什么让这位少宗主看得上眼的。 “本少主找了这怪物两日,饿了,你想要报答本少的救命之恩,不如中午就亲手做顿好吃的招待本少。” “就这?” “怎么,很简单么?本少的嘴可是很挑的。”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楚小然总不能拒绝,搞不好人家还以为自己要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戏码。 虽然经过两天的改造,楚小然这幅皮囊也甚为养眼,但她还没有自恋到那种程度。 人家翩翩美男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估摸着见过的美人没有万把八千也不在少数,如何会看上自己这还没有长开的豆芽菜。 救命恩人都不在意,她也就不纠结了。 撸起袖子,整吧! 云香叫醒周二郎,带着周二郎下去休息,楚小然一个人往厨房去。 一面想着等会给这个嘴挑的救命恩人做什么吃的,一面想着幸好早上吃了早饭,楚母就去隔壁的秦家庄子串门去了。 不然刚才发生的事,楚母一定会担心死,她现在心情好不容易好点,自己可不能做那个坏了她心情的人。 来到厨房,周家娘子在打扫厨房。 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厨房油烟味这么重的地方,愣是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灶台干净的都能反光。 由此,楚小然对周家娘子的好感直线上升。 周家娘子见楚小然来厨房,好奇的问:“三娘,可是饿了?” “不是,外面有位客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说是想要尝尝我的手艺,这不就来厨房看看。” 楚小然围着厨房转了一圈,见有好些刚采摘的蔬菜,还有早上刚去自己鱼塘捞起来的活鱼,再就是昨儿个她自己捎回来的野猪腿。 她想,应当是够了。 第十六章:我把这鱼肉给你 楚小然指着这些食材,对周家娘子说道:“陆妈妈,我想做个红烧猪蹄、清炒豆角、糖醋鱼,在做个菌菇汤。” 周家娘子本名姓陆。 楚小然更喜欢叫周家娘子为陆妈妈。 陆妈妈点头:“这些菜,老婆子都会做,不如让老婆子在一旁帮衬?” “要的。” 楚小然笑着说:“我从没下过厨房,陆妈妈要是不帮衬着,不说这菜能不能做出来,就说这火能不能点着还两说呢!” 这个是大锅灶,用柴火的。 炒菜什么时候要用小火,什么时候要用猛火,这是一门很深的学位。 陆妈妈将四个菜的分量搭配好,野猪蹄用大砍刀剁成大小均匀的块状,鱼杀了,鱼鳞刮干净,冲洗干净,放在一旁,用葱姜腌制,楚小然则清洗蔬菜跟菌菇。 菜在陆妈妈的帮助下,很快备好,接下来就是做了。 陆妈妈拿出火折子,开始引火。 灶台逐渐冒烟,开始是带着黑色的烟雾,有些呛人,渐渐的烟雾成白色,不再熏眼睛。 面前是两口大锅,靠里边的已经被陆妈妈加了水。 “三娘,现在把猪蹄倒进水里,用姜片和大葱煮一下,去去血水,这样猪蹄吃起来就不腥。”陆妈妈开口指导。 楚小然深呼吸一口气,将剁好的猪蹄放进去,随即拿起菜刀小心翼翼的切了几片生姜山东大葱剁成几截,一股脑的全丢进去。 “陆妈妈,这样你看成吗?” 陆妈妈笑着点头:“很好,第一次做,难免紧张,等会就好了。” 猪蹄在焯水,外面这口锅逐渐烧红,陆妈妈道:“三娘,开始做第一个菜,先煮菌菇汤,菌菇这东西得烧熟烧透,这样吃着安全,也美味。” 楚小然点头,依言舀了一瓢水倒进烧红的铁锅里,铁锅碰着凉水,滋啦冒着热气,厨房瞬间热气腾腾。 “陆妈妈,水烧成什么样的,算是烧开了?” 大锅烧水,楚小然从来没有见过,前世家里直接就是智能管家,嘴巴一张“小微我要喝水。” 水自动就烧好了,直接倒着喝就成。 “这个啊,好判断,你看锅底全部出现小泡泡,等它浮上来时,又变成了大的,在锅里发出咕咚的声音,就证明水开了。” 水开了,才能放食物,这个常识,楚小然还是知道的。 外边的水烧开,里面的猪蹄焯水也焯好了,楚小然在陆妈妈的指导下,将猪蹄用竹制的漏勺捞起来,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 这期间,陆妈妈已经将里面那口锅给洗刷干净,楚小然则将一旁的菌菇倒进外面那口锅里,盖上锅盖。 “锅烧热以后,放油,再放几颗蔗糖……” 陆妈妈边看着火,边指导楚小然,期间楚小然被油溅到手上好几次,差点就把锅铲给扔了,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猪蹄均匀的裹上糖色,放上水开始炖,楚小然这才有空用凉水冲被油烫到的地方。 虽然用水冲了,但因为冲的不及时,还是起了水泡,不过楚小然不在意。 相比起性命来说,这几个水泡太微不足道了。 猪蹄炖上,旁边的菌菇汤也好了,用汤碗将菌菇汤盛出来,上面撒上绿色的葱花,从卖相上来看,算是比较成功的。 楚小然知道,这功劳还得归功于陆妈妈。 菌菇汤好了,开始做糖醋鱼,糖醋鱼这道菜,最麻烦的其实是刀工,不过楚小然没有将这鱼看成鱼,而是前世她爹叫她连功法时,要求要有准头。 把那准头用在这鱼上,竟然也没有失手。 刀工没失手,这鱼的卖相却没有预料的好,想来是糖和醋的比例没有把控好,色泽没达到预期的效果。 楚小然用筷子沾了点汤汁,果然味道偏甜。 楚小然想到那位大爷说他的嘴很挑,便想要重新做一份,被陆妈妈给拦住了。 “三娘,既然你这位救命恩人点名想要吃你做的菜,老妇觉得,他应该想要看到的是你的心意。” 楚小然抿唇,而后了然点头。 陆妈妈说的没错,救命之恩,什么样的美味能抵消这样大的恩情? 唯有自己捧出一颗真心,不假人手的动手,才能报答一二。 糖醋鱼好了,接着再炒了个豆角,红烧猪蹄这个时候,也好了,跟豆角一起出锅。 菜的味道,楚小然没有尝,她有信心不会难以入口,但能不能达到那个少宗主的要求,楚小然心里没什么底。 第一次做菜,没有失手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但要说美味,楚小然还没有那么自恋。 饭菜摆在楚小然的院子里,主要是这大爷就在她的院子里不准备走。 三菜一汤被端上桌,这位大爷眼珠子开始一错不错的盯着桌上的吃食,那样子印证了他两日没吃东西这句话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明明饿成这样,这人却没有率先动筷子,而是等到楚小然也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他才开始吃菜。 楚小然心想,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出来的公子哥,这礼仪她可以给一百分。 楚小然夹了一块鱼肉,准备送入嘴里的时候,旁边的美男子却突然停下不吃了,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楚小然的手。 楚小然这会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便秘似的脸问道:“你是看中了我手上的鱼肉?” 美男子不说话,就是看着她的手。 “那我把这块鱼肉给你?” 不是楚小然小气,而是这筷子上有她的口水,总得问一句是不。 美男子突然动手,自然不是接过楚小然筷子上的鱼肉,而是将所有的菜一股脑的挪到他面前,开始旋风般的清扫盘子里的菜。 楚小然咽了咽口水,咬着筷子,不知该如何下筷子,最后索性将筷子搁下,双手抱胸看着他吃。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位大爷终于吃好了,非常好心的给她留了一点汤,真的只是一点汤。 说好的嘴很挑剔呢? 她可不认为自己第一次做饭,就能做出珍馐美味,抓住了这位少宗主的胃。 第十七章:太傅之女 “嗯,尚可入口。” 说的这么勉强,也不见给她留一个豆角,哪怕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是咸是淡也行啊! 要不是他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就他这样的,楚小然开口能骂到这个人自闭,太自私了,她只是吃了两口鱼,他连鱼汁都不给自己留,也不怕腻得慌。 吃好饭,大爷用自带的手帕给自己净手,云香端上茶,给他漱了口,就听他说:“我姓枫,名无涯,是丹心宗少宗主,刚才那妖物是从丹心宗逃脱出去的。” 楚小然听明白了:“这么说,我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枫无涯右手食指左右晃动:“话不能这么说,他虽然是从丹心宗逃脱的,但只要是魑魅魍魉,你只要还是修炼者,就有义务擒拿,对与不对?” “枫少主,修炼之人降妖除魔是本分,这句话没错,但让我一个只修炼了两天的菜鸟,去跟一个金丹期的妖怪拼命,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楚小然微眯着眼看着枫无涯。 她现在也回过神来,枫无涯能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时机拿捏的那样准,一定不是匆匆赶到,他应该早就到了,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明明可以提前制服,却要她拼尽全力不敌,差点命丧怪物之手之时现身,这个枫少主在她面前扮猪吃老虎呢! 枫无涯龇着牙,露出洁白的八颗牙:“这不是太久没遇见五行修炼者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本事,没想到你这么菜……,真是浪费!” 论不要脸,楚小然觉得她不是枫无涯的对手。 “算了,看在你出手拖延了怪物,让本少主有时间追来,也算是立了功,这是筑基丹,全灵根修炼速度比单灵根快上数倍,相信你过不了多久,就能够用上它。” 枫无涯凭空变出一个丹药瓶放在楚小然面前。 “吃饱了,我也该回去了,小姑娘后会有期!对了,在你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千万不要随意暴露自己是五行修炼者。否则,你会麻烦不断!” 枫无涯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楚小然拿起桌上的丹药,紧紧的握在手里,要说在昨晚之前,她都没有想要迫切修炼的打算。 只当修炼是强身健体,能够保护楚母跟庄子上的人便足以。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今天这个怪物可以发现自己是全灵根,明天就会有别的妖魔鬼怪,或是心思叵测的修炼之人发现。 他们会对自己如何,楚小然身为风水世家传人,最清楚不过。 再者她还拥有生命空间,这等宝物,一旦滴血认主,除非宿主身亡,否则是拿不走的。 那些人想要生命空间,唯一一条路就是杀人越货。 本来还想着做个农家小娘子,种田养鸡,天气炎热闲来无事,去空间避避暑,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她,她就用灵力教训教训,做枫港村的小霸主。 然而现在的处境,容不得楚小然消极怠工。 楚母好像还在秦家的庄子,楚小然心念微动,回房换了身衣衫,带着云香朝秦家庄子去。 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吃饭,秦家守着一日两餐的规矩,现在离日落还有一个时辰。 对于楚小然主动过来庄子上,秦母显得尤为高兴。 “来,三娘,到伯母这边坐!” 楚小然依言坐在秦母身旁,秦母上下打量楚小然一眼,笑着对楚母说道:“语嫣,这几日不见,不但你精神头好了不少,就是三娘,也变了个样,这脸出落得当真惊艳,长大后恐怕比你都还要美。” “念真你快别这么夸,三娘还只十一岁,谁知道以后长得如何!” 原来秦母叫念真。 “你啊,一直就是这么淡泊如水,想当年在京都的时候,谁不说一句乔家二娘是个名动京城的美人,不仅如此,还是个才女,当时去乔家提亲的人那都是踏破门槛……” 楚小然静静的听着。 她到现在才知道,楚母娘家在京都,而她还是赫赫有名的太傅之女。 不过因为宋徽宗这些年所作所为,让乔太傅看不过眼,谏言多次反为宋徽宗不喜,所以乔太傅和当今官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楚父虽是楚家庶子,可却才华横溢,初次下场科考,便闯进殿前,得了个探花郎。 两人在一场宴会中相识,一见钟情,乔太傅是寒门出身,能做到当今太傅,全凭他的本事,也没有瞧不起庶出的楚父,同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 楚母和楚父的婚事,在当时名震京都。 后来,楚老太爷外放到齐州府做官,楚母跟着来到齐州府。 楚家刚来齐州府,各方面需要打点,可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家底,如何拿的出银子来,强势的老祖宗便惦记上了楚母的嫁妆。 楚母性子软糯,又极爱楚父,尽管楚父多次劝说楚母,但楚母依然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替老爷子的仕途打点。 这十来年,楚母的嫁妆早就被挥霍一空。 这也是为什么,楚母交给楚小然的东西,只剩几百两银子跟几间不赚钱的铺子,还有一个小到可怜庄子。 楚母自从来了齐州府,这么多年,竟没有一次回过京都。 秦母哎呦一声:“你看看我,聊着聊着又糊了脑子,说这些做什么!” “念真不用总是顾忌我,昨儿跟三娘去看了希郎,这人啊,也想通了。” 秦母听楚母这般说,爽朗的一拍大腿,笑声都提高几个度:“就是嘛,这人都去了半年,人总要往前看,现在三娘懂事了,刚才听你说她一个人都能打死一只野猪,可了不得,等三娘再大点,成了婚,有了外孙,你就等着享天伦之福吧!” 秦母这个人,真是见一次,一次比一次要豪爽。 如果她真的是楚三娘,跟这个秦彻成了婚,有这么一个和自己娘亲关系这么好的婆母,日子定然也是滋润。 只可惜,她是楚小然,是一个修炼之人,还是个五行修炼者。 跟一个鬼成婚,那就是把把柄送到他们手上,一些道貌岸然的修炼之人知道,想都不想就会连带着她一块除了。 第十八章:谁说古代不开放 楚小然不说话,秦母自以为楚小然害羞,与楚母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肯定是有戏了。 不然,三娘怎么会主动来庄子上。 没过多久,秦彻来了,秦母那暧昧的小眼神就更明显了。 楚小然想装作看不懂都难。 谁说古代不开放,秦母和楚母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俩成亲,要是楚小然再大几岁,说不定立刻就安排他们入洞房了。 秦彻对楚小然的到来,很意外。 这几天他主动去找楚小然,楚小然对他排斥的很,昨晚更是直接说让自己不要去找她。 可今天,她却主动来秦家的庄子。 楚小然大大方方的看着秦彻,无声的说,我有事找你。 秦彻心领神会,楚小然一定是想通了,现在来找自己,应该是要和他谈判。 “娘,乔姨,现在时辰尚早,六郎想带三娘去看看睡莲。” 两个娘都有心撮合,哪有不应的道理,连忙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去玩你们的。” 楚小然跟着秦彻,往院子东边去。 秦家的庄子比楚家的大了两倍不止,庄子的格局错落有致,可以看出布局是经过高人指点过的。 一个庄子而已,都这么看重,可见秦家的底蕴不是出家可比。 楚小然再一次想,要不是楚母和秦母在少时就是很好的闺中姐妹,楚小然这样的条件,是进不了秦家门的。 “到了!” 秦彻突然转身停住,楚小然又还在神游,结果可想而知。 楚小然直接装在秦彻结实的胸膛,泪水一下子飙了出来,仰头呼痛。 不是说秦彻常年缠绵病榻么,为什么身体这么结实,她觉得自己不是撞在一堵肉墙上,而是撞在铁板上。 还好鼻子是原装的,不然这会肯定是塌了。 楚小然用泛着水雾的眼睛,控诉着秦彻这个罪魁祸首:“干嘛突然停下来,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秦彻张了张嘴,本来想反驳,说自己有出声提醒,但见楚小然那如受伤小鹿一般的杏眼,眼睛扑闪扑闪间还闪着泪花,不知怎么就换成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算了,算了。” 也怪她自己走路出神。 楚小然很是缓了一下,鼻子的疼痛才渐渐消失。 她看着面前的莲池,有不少种类:粉红色、白色、红色、蓝色等颜色交相辉映,好不美哉。 楚小然想起前世自己住的别墅,后面就种着睡莲,每到这个季节,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喝着冷饮,听着歌,看着睡莲。 “你很喜欢睡莲!” 不得不说,秦彻这个人长得妖孽,这洞察人心的本事更是逆天,楚小然什么也没说,仅仅几个眼神,他就能判断出她喜欢睡莲。 “嗯。” 对楚小然来说,睡莲是她最喜欢的一种花,没想到她最喜欢的花,秦家庄子上就有。 “你走的时候,可以带几株回去,你那东西,可以养!” 秦彻说的,是楚小然的空间。 楚小然很心动,但她还是拒绝了:“不了,它们在这里挺好的。” 喜欢,并不代表一定要占有。 睡莲在秦家的庄子里开的这么好,也离不开庄子精心布置的风水局,下人的精心打理。 “我过来是想问你,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 秦彻没有回,而是直接提步往前,没想到绕过这片睡莲池,前面的房间就是秦彻的书房。 秦彻从最里面的书架,将他说的那本功法拿给楚小然。 “这本是我默写出来,这世间只此一本,辅以此法修炼,不仅事半功倍,还能遮掩你的全灵根。” 楚小然拿着功法的手一顿,诧异的抬眼看着比自己高上一个头都不止的秦彻。 这只鬼,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究竟什么来头? 能默写出这本独一无二的功法,应该是修炼高人,可如果是修炼高人,怎么会成了鬼,还是一只不能凝聚神魂的鬼。 “你不用费心猜测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全灵根的,只要是喝了那空间灵泉,经过它洗精伐髓,都能够拥有全灵根。” 卧槽…… 她的空间灵泉,竟然这么牛逼!!! “你这生命空间,不是一般的神器,而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生命空间,至此一只,就算这世上还有第二个生命空间,也不能和它同日而语。” 楚小然这下,那是真的震惊的合不拢嘴。 楚父留给她的手镯,牛逼的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了呀。 “这灵泉不但可以让人拥有全灵根,还可以凝聚神魂,我需要它帮我凝聚神魂。” 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楚小然已经麻木了。 难怪秦彻这只鬼这么锲而不舍的找她,原来灵泉可以让鬼重聚神魂,那不就相当于起死回生? 她知道起死回生没有秦彻说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苛刻无比的条件,但也足够让人趋之若鹜。 如果说她之前还有一丝摇摆不定,这下是真真切切的下定决心,必须修炼。 不让自己变强,拥有这么多宝物的她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灵泉水你需要多少?” 既然决定修炼,那就干脆些,秦彻已经将功法给自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合理。 “我每日都需要一捧灵泉水,要八十一天。” 楚小然计算着,需要从空间里取出过少,秦彻又说道:“我现在还没有容器可以保存这灵泉水,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我住进你的空间。” 对此,楚小然不是很排斥,秦彻够光明磊落,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歪心思,这镯子早就成了他的东西。 再者,镯子是她的东西,以意念控制,在空间里就是她的天下,甭管是人是妖,是何种修为,就是渡劫期的半仙,到了空间,也伤不了她分毫。 去她的空间,是秦彻在赌,赌自己光明磊落,说话算话。 只是消失近三个月,秦彻要怎么跟秦母解释? “我这里是没有问题,但你怎么跟你娘解释离开三个月?” “这个秦彻,半年前就死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投在他的身上,他死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看这大千世界,我可以跟秦母说,现在身体好了,想四处去走走看看,弥补这么多年的缺憾。”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借口,如此,三个月也不算是太久。 第十九章:佩服一只鬼 两人商量好了,楚小然将这本功法收入空间,两人从书房出来,就去了秦母和楚母说话的凉亭,晚饭也是在那里吃的。 四个人,六菜一汤,菜色比自己庄子好了不是一星半点,秦家真不是清流之家的楚家可以比的。 等下人将那黄灿灿的玉米棒子端上来的时候,楚小然的眼神都变了。 她一再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自己前世吃的玉米。 见楚小然对这玉米很感兴趣的样子,秦母笑着说:“这东西是二郎出海,从海外带回来的新东西,说是软糯清甜,这也是第一次吃,大家快尝尝味道究竟如何!” 秦母说的二郎,指的是秦家二房的嫡次子。 秦家,秦母的夫君,也就是秦彻的爹是大房嫡出,下面有两个弟弟,两个弟弟也都是一母同胞。 秦彻他爹当年一心科考,虽然是最早成亲的那个,但却比两个弟弟更晚生孩子,所以秦彻在他那一辈,排行老六。 这二郎叫秦勉,因着他爹是嫡次子,他又是嫡次子,所以没有走科举的路子,而是一早就随秦家旁支,做起生意来。 秦勉很有生意头脑,这些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连海外的生意现在都在经营。 楚小然拿起一根玉米,咬了一口,果然香香甜甜,软软糯糯,好吃极了,她在前世就喜欢吃玉米,以为到了这宋朝,就吃不到了。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她见到了玉米。 吃了一口,楚小然问秦母:“伯母,不知道这玉米还有没有没有煮熟的?” 秦母看向一旁的妈妈,妈妈点头退下,应当是去厨房。 很快,那位妈妈回来,告诉楚小然,只剩下两根没有煮的。 “伯母,那两个玉米,可否都给我,我想试着种一下,要是能成功,以后就能经常吃到这样可口的玉米了。” 秦母嗔怪道:“这是什么难事,黄妈妈,去吧那两个玉米拿来,等三娘走的时候,带回去。” “谢谢伯母。” 这顿饭,在有说有笑中吃好。 吃好之后,楚小然带着那剩余的两根玉米随楚母回自己的庄子,快到亥时的时候,秦彻就来了。 “现在就进空间?” 秦彻点头,正要放松神识之时,突然眸光犀利的看着门口。 楚小然连忙解释:“我知道它,让它进来吧。” 余小妞之前那么怕秦彻,现在明知秦彻在她的房间,还来找她,一定是知道她娘已经死了的事。 果然,余小妞一飘进来,就急切的问道:“三娘,我娘她,她是不是死了?” 楚小然点头:“你娘的身体身体本来就不好,这黑气将她仅有的生气全部夺去,今日我与那怪物交手,发现黑气不是一般的阴煞之气,而是吸收了不少将死之人的死气,我给你娘的驱煞符对那它没有用。” 邪祟难干壮实人,普通的邪祟只对身体虚弱的人有影响,老人家当时身体虚弱,才会被这邪祟趁虚而入,一般情况楚小然的驱煞符也可起到驱煞的作用。 吸收人的将死之气修炼,有自主意识,修为曾是金丹期的邪祟,再往上便可修炼出实体,称之为怪。 对付起来,不是一般的棘手。 没看到那少宗主一时都不能将之制服,可见这邪祟离修炼出实体只差临门一脚。 余小妞情绪激动,想要拉着楚小然的手,她碰不到,只能急切的在楚小然四周飘来飘去:“三娘,我求求你,将我娘的尸体找回来吧,七日之后,让她能够正常轮回吧,我求求你了!” 我们很多人多以为,人死了魂魄就形成了。其实不然,人死后魂魄不会立即形成,而是需要七天的时间才会形成。 这也就是民间说的,死去的亲人会在头七这天回来看望亲人。 余小妞本来就是鬼,如此戚戚沥沥的哭起来,顿时房间里鬼哭狼嚎起来。 “别哭了,这事我既然插了手,就会管到底。” 余小妞终于止住了哭,看了眼秦彻,飘到楚小然的身后。 楚小然看着秦彻,有心请秦彻帮个忙,愣是张不开嘴,毕竟他们两人已经“银货两讫”。 主要是因为这两天对秦彻那冷若冰霜的态度,觉得自己要是开口,那就成了回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小人。 咬咬牙,楚小然对余小妞道:“你娘的生辰八字还记得?”前世自己学了占卜之术,不过只是学了,她还一次都没有给人算过。 用的最多的事罗盘,可现在她手上也没有可用的罗盘。 余小妞愧疚的摇头。 只有做母亲的记得子女的生辰八字,有几个子女会记得父母的八字,不说八字,恐怕生辰不少人都会忘记。 她前世不就连自己亲妈的生日也忘了。 “不记得生辰八字,那就只能等七日后给你娘招魂,再去找你娘的尸身。” 余小妞自己不记得她娘的生辰八字,也不好多说什么,对楚小然道了谢,飘了出去。 “那个……” 楚小然用食指挠了挠鼻头,清了清嗓子,道:“秦小郎君,你不是鬼嘛,貌似道行还挺深的,能不能发挥一下你的强项,问一问附近的鬼,有没有见过那邪祟?” 秦彻脸上虽没有其他情绪,但心里对楚小然的认可多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问楚小然:“你为什么要帮她?” “觉得她可怜?”楚小然看着窗外的月亮笑了笑:“也不全对,说起来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硬要找个理由的话,我佩服她。” “佩服一个鬼?”秦彻表情有些怪。 估摸着心里在骂楚小然是不是有病! 楚小然把余小妞的事大致跟秦彻讲了一遍。 余小妞,惨死的时候是宣和五年,那时她才十六岁,到现在已经死了两年了。 她原是鹭鸶村的一个平凡的姑娘,但她心气高,不满足于在鹭鸶村这样小小的地方,想要走出鹭鸶村,于是来到楚家的庄子,打算先在这里做个丫鬟,要是运气好,被楚家的哪个主子看上,说不定就可以去齐州府。 她进庄子不过一个月,楚家的一位小郎君就来庄子上游玩,表面上是游玩,其实是来这里和一个寡妇私会。 “ 第二十章:天生做小三的样 吴管事是个憨直的,有楚家小郎君发话,给庄子里的人放两天假,他们自然欣喜,都回家去。 可余小妞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在这小郎君跟前露个脸,要是自己手脚麻利,人机灵聪慧被小郎君看上,那不是正正好。 余小妞哪里知道,她躲在庄子里没有回鹭鸶村,正好撞见小郎君跟人家寡妇私会。 老太爷还在齐州府的时候,楚家在齐州府算是有头有脸的,楚家的子孙和人家寡妇私会,这要是传出去,不但这小郎君的婚事以后难定,就是这老太爷的官路,恐怕也有波折。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余小妞给掐死,身体绑了石头,直接沉入这莲花池。 又怕这余小妞变成厉鬼来找他,还请了一个颇有些道行的道士,画了一张符,贴在莲花池后一个假山的石头上。 那道符楚小然来庄子的第二天就去看了,只可惜,她现在的修为还没办法毁了那张符。 余小妞被镇压在这池子里两年,好不容易有个可以看见她的人,她没有想着让这个人给她报仇,亦没有央求将她的尸身捞出来,只是求她去看看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不好。 要知道,是楚家的人害死她的,楚小然亦是楚家的人,她在见到楚小然之后没有失去理智,多么难能可贵,所以说,她佩服余小妞。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这么心平气和,心里还是这么干净,就算不牵连无辜,也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当初那个害死我的人,然后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楚小然只是因为渣男害自己当三,都能够拉着渣男同归于尽,那要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一句话就惨遭横祸,她不牵连他全家都算是好的了。 “你也值得人尊敬!” 楚小然现在有修为,灭掉余小妞这样的鬼,很容易。不要说余小妞很可怜,害死余小妞的是楚家人,为了楚家,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消灭余小妞这只鬼,永绝后患。 然而楚小然不仅没有这么做,还答应余小妞诸多请求,能够为了一个鬼,做到这个份上,足见楚小然为人心善,同样令人敬佩。 虽然她说遇到这种事不会如余小妞这般干净,但秦彻作为旁观者,能够看出楚小然也是个极其善良的姑娘。 “我?” 楚小然想到当时王祖楠的老婆找到自己,看狐狸精一样的上下看着自己,然后用极其嘲讽的口吻说:“你长这样天生就是做小三的样!” 说完还想给自己一巴掌,楚小然有修为,自然不会挨上普通人的巴掌。 “这事,直接让鬼差盯着不是更直接?” 秦彻突然说,楚小然从回忆中回神,脸上堆着笑:“当然,您老要是能够将鬼差给招来一问,自然最好了!” 还好秦彻是个君子,没有揪着她之前对他的态度不放,很好说话的从秦彻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楚小然惊讶的发现,“秦彻”这只鬼竟然和秦彻长得一模一样,他能够如此契合这具身体,生辰八字定然也极为相似,这天下,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秦彻”很快飘出了房间,应当是去见鬼差。 大概一刻钟后,“秦彻”回来了,钻进秦彻的身体里之后,对楚小然点头:“已经吩咐下去,见到老人家的鬼魂会立刻通知我。” 有鬼差盯着,楚小然放心不少,除非这邪祟上天遁地,否则肯定是逃不过鬼差的盯梢。 “谢谢!” 跟秦彻道了谢,将他放进空间,没有马上休息,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修炼,既然决定好好修炼,就要将态度端正好,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机会,努力修炼。 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楚小然一睁眼竟然已经到了子时。 楚小然临睡前,看了眼空间的秦彻,他依旧盘膝坐着,不知道是在修炼,还是已经睡着了。 话说,是不是要在空间里给他搭个简单的房间,在放一张床什么的。 不然她意念一动就能看到秦彻,万一他在洗澡,或者那个什么的时候,岂不是很不方便? 毕竟他要在空间里带上整整八十一天。 楚小然一觉睡到辰时才醒,已经快到饭点了,楚小然有些懊恼,没有形成生物钟的她,只有在睡饱了的情况下才会醒。 昨天睡得晚,今早自然就醒的晚。 不过,既然决定了修炼,就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道理,再晚都得修炼。 修炼好之后,已经过了饭点,楚小然去厨房,随意抓了个馒头填肚子,回到院子,将昨天从秦家拿来的玉米,用一根细绳绑起来,再放在屋檐下,准备晾干做成玉米种子。 楚小然想过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到芒种,麦子收获的季节,等麦子收割好,田地空出来,就将这些种子种下去,争取在寒露之前收获一批玉米。 这样,来年大面积种植玉米的种子就有了。 一想到明年有大批的玉米可以吃,多出来的可以卖去酒楼,还可以售卖玉米种子,生活看到希望。 处理好玉米,楚小然让周二郎赶着牛车,她今天打算去九龙镇上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买到一件趁手的工具。 刚出枫港村,就见路边有人在东张西看,显然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在等车。 看见周二郎赶着牛车,上面只坐了楚小然和云香主仆两人,还有很大的空间,于是将周二郎的牛车给拦下。 其中一个穿着暗枣色灰布衣衫,约莫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娇俏妇人开口说道:“姐儿,可否行行好,捎带我一程。事发突然,村里的牛车一大早就走了,我一时也找不到车,帮帮忙可以吗?” “不碍事,上来吧!” 这位娘子面色焦急,定然是碰到急事。 左右牛车就她和云香两人,加上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多谢,姐儿。” 本来是三个村民,没想到就这小娘子搭车,那两个老人家是来送她的,见小娘子坐上了牛车,跟她挥了挥手,但是半天也没有离开,一直看着牛车上的小娘子。 第二十一章:搭车的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心情复杂,又哭又笑,好几次楚小然都看见她躲在一旁抹眼泪。 楚小然实在看不下去,于是问道:“小娘子,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如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些忙!” “就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小娘子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因为楚小然年岁太小的缘故。 出于礼貌询问是否帮忙,楚小然已经做了,小娘子是否决定告诉她,是小娘子自己事。 楚小然没有再追着问。 牛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在午时到了九龙镇,一到城门,小娘子率先下了马车,对楚小然再次道了声谢,就急急忙忙的往人群中去,还不忘左顾右看,看着像是来镇上找人。 楚小然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 她已经饿了,让周二郎赶着牛车在路边一家卖面食的小摊停下,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北宋时期,寻常人家午时不开火,但镇上卖吃食的还是不少,吆喝声此起彼伏,齐州府的陷落,好像对镇上没有多少影响。 “店家,来三碗面。” 周二郎和云香一听,连忙摆手:“三娘,你吃就好了,我们不饿。”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们吃就吃。给本姑娘当差的,怎么能饿着肚子。” 就早上吃一顿,怎么可能不饿。 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连汤都喝的精光,楚小然干瘪的肚子得到填充,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楚小然再次坐上牛车:“周二郎,你知道镇上哪里有卖罗盘黄纸的地方?” “三娘,我们镇上就有一条风水街,那里有好几家风水店铺。” 楚小然挑眉,才想起来,在徽宗朝时,道士可是很吃香的,镇上有风水街也不足为奇。 周二郎赶着牛车来到风水街,楚小然随意选了一家店铺走进去。 铺子不算大,约莫二十平米左右,左手边摆放着各种符纸和朱砂,右面的架子上则放着不同种类的罗盘,寻龙尺,等风水师所需要的东西。 昨天去祭拜楚父,楚小然就吩咐刘妈妈买了黄纸和朱砂,所以现在她的目的,是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罗盘。 楚小然站在架子前,从左到右的看过去,目光没有停留。 因为这架子上的罗盘她都没有看上,不是罗盘不够精美,而是罗盘不够精细。 楚小然年纪太小了,站在桌前,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小二,眼睛瞟都没有瞟楚小然等人一眼,在他看来,楚小然就是哪家宠坏了的孩子,兴趣来了,跑来店铺里随意看看。 “小官人,你们店里就只有这些罗盘吗?” 小二听到楚小然在叫他,这才不情愿的抬起头,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罗盘,去去去,……” 小二想要将“玩耍”的楚小然等人赶走,云香第一个不乐意了:“小官人,开门做生意,来的就是客,你怎么能将客人往门外赶,难道就因为我们家姑娘年纪小?” 小二被云香说的有些脸红,倒是没有再出声赶人。 主要也是因为云香的嗓门大,已经引来好几个人驻足围看,他怕影响店里的生意,才闭上嘴。 楚小然站在架子前,随意拿起一个罗盘,说道:“这个罗盘是水罗盘,只需在磁针上穿几根灯心草浮在水面,就可以指示方向。这种罗盘,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水面容易晃动,影响测量的效果。” 楚小然说完,又拿起旁边的一个罗盘接着说:“这个是旱罗盘,它最大的优点就是稳定。” 其实,旱罗盘在记载中,好像是自明代才有,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在这里看见了旱罗盘的身影。 楚小然不想纠结这些,连她都能穿到这里来,连明朝才有的玉米现在也有了,那出现旱罗盘,也不是不可能。 楚小然随意露了两手,就把小二给镇住了,他从桌前绕出来,换上讨好似的笑,将挺得很直的背,弯了下去,走到楚小然跟前,标准的谄媚样:“没想到小娘子竟是个懂行的,都怪小人眼拙,您别见怪,想要什么样的罗盘,您随意看。” 楚小然最讨厌这样的嘴脸,将手上的罗盘放在架子上,直接转身走了。 跟在身后的云香还狠狠的瞪了店小二一眼,说了句:“狗人看人低,就你们这样做生意,这店迟早得关门。” 楚小然听到云香的话,忍俊不禁。 云香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这家店,迟早的得倒闭。 因为,这家风水店,里面很多物品没有按照规定的位置摆放,破坏了店里的风水,就好比桌子上那尊铜鼎,东西是个好东西,可偏偏摆在了忌讳的位置。 在古代,黄帝战胜炎帝后,曾铸三鼎,象征着天地人,夏禹铸九鼎,象征着九州,鼎上厚重的花纹,有起到的镇邪作用,放在店里最合适不过,可有个忌讳便是不能放在桌子的右边,因为古人以左为尊以右为卑。 从这里就能看出这家店,就是个外行人开的,连自己店里的风水都看不好,也好意思卖关于风水用的工具。 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楚小然走了几步路,又拐进另外一家店。 这家店比刚才的店面大了几倍,装潢的更加豪气,里面卖的东西更多,就单单一个画符的朱砂,就分了很多种。 朱砂她现在有,虽然成色不怎么好,但她现在的修为,这东西也够用了。 她现在主要还是买罗盘。 楚小然走到放罗盘的架子上,这里的罗盘很多,不仅有水罗盘和旱罗盘,还有三合盘、三元盘以及综合盘。 什么是三合盘? 就是天盘、地盘和人盘,既有三层二十四山,这三盘合为一个整体。 天地人又称“三才”,《周易》中有一语:“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立地之道,曰柔曰刚.立人之道,曰人曰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 其中,“两之”指的就是阴阳。 三合的另一种意思指生物发展的周期,有发生、旺盛、衰亡三个阶段。风水注重的是太阳或者月亮运行到某山的三合方位,在罗盘上以“生、旺、亡”来表示。 第二十二章:综合盘 三元盘是地元、天元、人元,是将上元、中元、下元这样的时间概念与实际的风水结合起来。 老祖宗认为,历史有其发展的阶段性,可以分为三元九运。 三元盘结合了《周易》,以《周易》为指导,只有精通《周易》之人,才能很好的运用三元盘。 至于综合盘,那就更加的复杂。 它是把三合盘和三元盘的圈层综合在一起,形成的更为复杂的综合盘。 盘面上既有三个二十四山,又可以反映周易六十四卦,上有天干地支刻度,一个精通风水的风水师,都希望自己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罗盘。 所以,当楚小然的目光,瞥见货架上方角落里那个综合盘时,眼睛都为之一亮。 她本来是想能遇到一个三元盘就已经很好,却没想到,在这个九龙镇竟然还有综合盘,楚小然将综合盘拿在手上,觉得这综合盘比在上一家拿的水罗盘不知道要厚重多少倍。 最为让楚小然满意的是,这罗盘竟然蕴含着生吉之气。 想来这个综合盘,之前定然为高人所用。 还有一点让楚小然满意的是,这个罗盘的大小很适合她,与她前世用的算是很接近了。 店里面,还有另外一拨客人,掌柜的在招待他,楚小然这边,则由小二招待。 “小官人,这个罗盘怎么卖?” 楚小然没想到,她一问出口,就引来小二怪异的眼神。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的看了眼楚小然,才小声说道:“小娘子,这个罗盘不适合你,你年纪小,可以先用简单的罗盘,你看这个简易罗盘就很适合你。” 店小二看着楚小然年虽小,定是初初接触风水。 买那么复杂的综合盘,不说浪费,肯定是看也看不懂。 别说楚小然这样的二吊子,就是掌柜的他,有些道行也不敢轻易用综合盘。 楚小然知道,店小二没有其他的意思,纯粹是为了她好。 很是耐心的说道:“小官人,我就要这个,麻烦你问下掌柜的,这个罗盘要多少银子。” 见楚小然坚持,店小二没在说什么,走到掌柜的身旁,很快掌柜的就对那拨客人说了几句,店小二留在那边招待,掌柜的亲自过来。 掌柜的大约四十左右,身高约五尺,留着美须,修为在楚小然之上,所以楚小然看不清楚掌柜的面相。 “小娘子是要这个罗盘吗?” 楚小然点头,只听掌柜的又道:“不瞒小娘子,这个罗盘放在店中,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一直都无人问津,只因这罗盘过于复杂,会用的人少之又少,小娘子,你确定要它吗?” 楚小然依旧笑着点头。 不是楚小然打肿脸充胖子,前世的楚小然修为不高,但与风水术上,有很高的天赋,不然就她那二十一岁才到筑基期修为,她那个爸也不会对她容忍度那么高。 只可惜,楚小然浪费了她那么好的天赋,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王祖楠身上,现在想来,当初真的是眼瞎心盲。 风水术,自然是修为越高,越能展现出它的威力。 前世楚小然是受修为限制,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这风水术,也不能落下,自然需要一个可以配得上她的罗盘。 掌柜的见楚小然不是一时兴起,开口道:“这个罗盘,二百两银子。”宋朝,二百两银子,相当于前世约六十万人民币。 云香一听,这个罗盘竟然要二百两银子,立刻就炸了。 楚小然给了云香一个安抚的眼神,云香只能憋屈的将到喉咙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这个价格,在楚小然的意料之中,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综合盘,自然是不用这么多,五两银子就能买到。 可这个罗盘,布满着生吉气,已经算是一个法器了,这个价格,不算贵。 楚小然很爽快的掏钱,掌柜的也大方,直接送了楚小然十张黄纸和一盒上好的朱砂。 这次来镇上,买到了心仪的罗盘,楚小然很满意,让周二郎赶着牛车回庄子,天黑前他们就能到,不用赶夜路。 没想到,就在快要出城门的时候,城门口一阵骚乱,将要出城的人堵在城内。 楚小然吩咐周二郎去看下什么情况,很快周二郎就回来了,说是前面有个人走在街上,突然就倒地死了。 楚小然哦了一声,让周二郎赶着牛车往旁边挪一挪,等官差将人弄走,他们就可以出城了。 就在这时,秦彻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有鬼!” 楚小然本来在低头研究她刚刚得到的罗盘,听到秦彻的声音,立刻抬起头,却见一道鬼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阴暗处,虽然烈日将它的鬼魂烧出好几个洞,但到底没有伤到根本。 那只鬼似乎感受到楚小然的视线,那双鬼眼毫无情绪的落在楚小然的身上。 这只鬼和余小妞不同,它是一只有修为的鬼,且已经沾染了杀孽,奇怪的是,它身上只有阴气,没有煞气。 一只沾有杀孽的鬼,竟然没有煞气? 楚小然让周二郎赶着牛车,靠近那阴影处,她想要看看,地上突然死亡的那个人,跟这只鬼有没有关系。 周二郎只是将牛车掉了个头,还没有动,那鬼竟不顾烈日的灼伤,迅速的逃走了。 修炼者与鬼而言,无异于猫和老鼠的关系。 余小妞主动靠近,那是因为当时楚小然没有修炼,对她造不成威胁,再者余小妞很干净,只要是正统修炼者,遇到这样干净的鬼,基本都是选择超度,而不是不问因由,直接炼化。 那只鬼已经逃了,楚小然没有贸然追上去,而是下了牛车,打算亲自看看这倒地身亡的人是什么情况。 等她拨开人群,看到躺在地上那人的脸,楚小然心里清楚,那只逃走的鬼魂正是躺在地上这人的鬼魂。 太不对劲了! 一个人刚死,是不可能立刻就有鬼魂的。 除非这人已经死了超过七日,但已经死了七天,在这炎炎夏日,这人的尸身怎么会保存的这么好。 看起来就是刚死没多久。 第二十三章:扮成官差的金人 楚小然突然想起前世遇到过的一种情况,那年她十七岁,与同辈的堂兄弟姐妹接受家族的考验,就是去捉一只有道行的鬼,看谁先捉到,谁就是家族的继承人。 那天晚上,她一路追着那只鬼到了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就见那鬼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进去,几乎是眨眼间,那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天生的阴阳眼,竟然也没能看出那户人家有鬼。 所以,楚小然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只鬼是通过那户人家逃了,根本没有想过,那只鬼就躲在那户人家里,因为他重新钻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没错,是自己的身体。 他没有死,但自己的鬼魂却可以自由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来,单独修炼。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秘法。 没想到时隔千年,她竟然在这里再次见到这种秘法。 身旁有女人的哭泣声,楚小然起初没注意,看着那妇人的衣服眼熟,才想起来,这个妇人不就是早上搭自己牛车的那个小娘子么。 她几乎全身都趴在尸体上,不让官差将尸体抬走,看着亲密的动作,应当是夫妻关系。 这时其中一个官差有些不耐烦:“这位娘子,你家夫君突然死亡,我等是奉命前来调查你夫君的死因,你若真心为你夫君好,就不要妨碍我们公干。” 这官差的话,证实楚小然的猜测,死去男子还真的是这位小娘子的夫君。 这位官差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小娘子依旧死死的拦住,不让官差将她夫君的尸身带走。 官差这时也恼了:“既然这位娘子冥顽不灵,那就得罪了。” 突然死亡,按照北宋的办案流程,小娘子肯定是要跟着去县衙一趟的,但不会这么粗鲁,小娘子一再阻挠,惹恼了官差,官差直接将小娘子拷了,把她夫君的尸身抬上牛车,准备回县衙。 小娘子路过楚小然身旁,正好将脸抬起来。 她清楚的看到这位小娘子的面相,并没有丧夫之兆,也就是说,这位小娘子的夫君没有死。 并不是说面相不会骗人,有些人的面相也具有迷惑性,但要说这小娘子悲痛的情绪,在场的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不是真的以为丈夫死了,怎会如此。 所以,楚小然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位小娘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没死。 “慢着!” 楚小然叫住了这两位官差。 两位官差身形一顿,互相看了一眼,才转身,一个身材魁梧,满是络腮胡的官差道:“这位小娘子,你叫住我等是有什么事情?” “这位官爷,不知你们要带他们去何处?” 另外一个官差,想也没想回到:“自然是齐州府了。” 九龙镇归齐州府管辖,寻常时候发生命案,自然都是报备齐州府,可齐州府,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金人攻陷,知府大人都直接逃走了。 将人带去齐州府,这不是开的天大的玩笑。 “他们是金人。” 原本楚小然只是有些怀疑,才会叫住他们,想着确认一下。秦彻的声音响起,楚小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于是冲着周围的百姓大喊:“快来抓奸细,他们不是官差,是金人。” 金人攻占齐州府,宋人恨透了他们,听着楚小然的话,立刻抄起手里面能打的家伙,几十号人围了上来。 这两个金人是有刀,可双拳难敌四手,九龙镇还是宋人的地盘,假扮官差的金人只能恶狠狠的看了楚小然一眼,丢下小娘子和她夫君的尸身,往一旁的巷子里逃窜。 他们都是来镇上有事的,遇到刚才那种情况,能施以援手,不过是因为金人占了他们的州府,对金人的仇恨让他们同仇敌忾。 现在,伪装成官差的金人被打跑,他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有的急着出城,有的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象征性的安慰小娘子几句,便都散了。 小娘子噗通一声跪在楚小然跟前:“姑娘,小妇人不会赶车,能否请你再帮小妇人一次,将我夫君的尸身带回去安葬。” 那两个金人光顾着逃命去了,放着尸身的牛车就这样扔在这里。 看着她满眼无助,楚小然点头答应了。 让周二郎将自己的牛车赶在前面,把拉尸身的牛车绑在他们的车后面,就这样拉着出了城门。 路上小娘子哭哭哒哒,将她跟她夫君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她叫安茹,原是九龙镇大泽村的村民,在五年前嫁给现在的丈夫,张启浪。 原本两人婚后甜蜜幸福,但在一年前,张启浪被征入伍的士兵,不是守的齐州府,而是守的宋辽边境,辽朝在几个月前,被金国所灭,战火殃及边境。 当时守卫边境的士兵几乎全部战死,张启浪不想再去打仗,就悄悄的躲回了九龙镇。 朝廷因为辽朝被金国所灭,人心惶惶,倒是没人再追究这个一两个逃兵的问题。 张启浪觉得已经过了几个月,都没有听到要抓逃兵的消息,肯定没事了,这才大着胆子联系他娘子。 安茹已经收到自己丈夫战死的消息,乍一收到张启浪的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这个不是梦,她的丈夫真的没有死。 因着张启浪在信中交代,先不要告诉家里其他人,安茹就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家里跑了出来。 她公婆哪里放心的下,儿子死了,这个儿媳几次寻短见,他们怕这个儿媳又想不开,说什么都要跟着。 安茹没有办法,只得将实情告诉张启浪的父母,并告诉他们,先让她去镇上看看情况,两老自是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于是带着安茹在村口拦车去镇上。 就是楚小然早上看到的场景。 “安娘子,你丈夫给你写的信,我能看看吗?” 安茹眼泪漱漱而下,点头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交给楚小然,然后又趴在张启浪的尸身上痛哭。 楚小然仔细的看着信,没有发现阴气,证明张启浪写这封信的时候,确然还活着。 可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第二十四章:张启浪 张启浪死后为什么会立刻出现鬼魂,且鬼魂还沾染着杀孽,并且有一定的修为。 没有修为的鬼,在烈日的灼伤下,早就魂飞魄散,但张启浪只是魂魄烧了几个洞,还有力气逃跑,秦彻说,这样的鬼,修为已经到了鬼卒的修为。 鬼修分为:鬼灵、鬼卒、鬼使、魍魉、鬼将、鬼帅、鬼仙、鬼王、鬼帝。 一共九个等级,鬼卒就好比人修等级的筑基期。 一个刚死的鬼,那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当初在金人拿下辽朝的时候,张启浪就已经战死了,他的魂魄没有入地府,机缘巧合下可以修炼,并得到了可以重新进入自己尸身,保持尸身不腐的秘法。 这个秘法,可以瞒过天道,所以天道的判定,张启浪还没有死,故而安茹的面相也就先钱看到的那样还未丧夫。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这一切。 张启浪的鬼魂已经沾染杀孽,楚小然便不能不管,将安茹送到大泽村,她没有马上走,而是在大泽村的村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猫着。 她相信,张启浪死了都要回到大龙镇,想要跟她妻子生活在一起,定然放不下她的妻子,他一定会回到大泽村。 周二郎和云香云里雾里,不知道楚小然要干嘛。 周二郎稳重,内心充满疑惑,到底没有问出口,云香就不同了,看着躲的严严实实的楚小然,纳闷的问道:“三娘,我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抓鬼。” 楚小然决定培养这两个人,就先得让他们不怕鬼。 这两个字楚小然说的轻飘飘,差点没将云香吓的尖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抓……抓鬼?三娘,这玩笑开不得啊!” “谁跟你说你家姑娘开玩笑了,说了抓鬼便是抓鬼。” 云香眼睛发直,想到昨日那老人家突然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浑身的汗毛倒竖。 周二郎好那么一丢丢,手也在抖。 云香一个女子怕鬼也就算了,周二郎竟也在抖,楚小然没好气的说:“一个大人男也怕鬼?” 周二郎要哭了,没谁规定过男人就不能怕鬼啊:“三娘,大男人就不能怕鬼吗,那是鬼啊,鬼都是长的青面獠牙,还会害人的。” “你见过青面獠牙的鬼?” 周二郎摇头。 楚小然再问:“你被鬼害过?” 周二郎接着摇头。 “那不就得了,鬼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你要记住一句话,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再说了,鬼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不是楚小然这种天生拥有阴阳眼的,或者是有修为的鬼主动现身,寻常人是看不见鬼的。 “那就好,那就好”两人缓缓的点头,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三个人躲在暗处,等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张启浪的鬼魂依旧没来,周二郎小声的问楚小然:“鬼不都是天黑活动的吗,怎么天都黑了,还不见他来?” “他已经来了。” 张启浪没有特意现身,周二郎和云香看不见,但楚小然看的清清楚楚。 鬼对阳气很敏感,离得远还没察觉到,等离得近了,立刻发现旁边的草垛里藏着人。 张启浪不确定这人在这里是不是巧合,飘在原地没有贸然往前。 楚小然见张启浪停止不前,知道他已经发现自己,也不藏着,从草垛里出来,站在了张启浪面前。 “是你!” 张启浪一眼就认出了楚小然。 “是我。” 张启浪冷笑:“一个连筑基期修为都没有道士,带着两个拖油瓶,也想捉我?” 楚小然挑眉:“你说错了,我没想到要捉你,在这里等你,只是想要给你一个忠告,你已经死了,早入轮回,对你和你的家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启浪眉毛一竖,森白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那我也给你一个忠告,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别没事找事,我的事情,你还没有那个能力管。” “你当鬼也这么久,难道不知,你如果长时间靠近你的家人,对他们会有很大的影响?” 张启浪阴郁的看着楚小然,咬着后槽牙道:“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原本和你的妻子相亲相爱,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征兵,这会说不定你的妻子已经怀孕,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做爹,你能够享受天伦之乐。但世事就是这样无常,死了就死了,你强留人间,争得片刻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除了害人害己,没有半分好处。” 张启浪被楚小然说的浑身戾气暴涨,一股阴冷的鬼气朝楚小然劈来,楚小然快速的闪到一旁,堪堪躲过张启浪这一击。 张启浪骂道:“哼,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死。” 说完张启浪再次欺身而上,凌冽的鬼气如冰冷的利剑,楚小然对付的相当吃力。 张启浪应该急着去见安茹,没有多少耐心和楚小然周璇,见一时难以拿下楚小然,便快速闪身,将周二郎和云香抓住。 “不想他们两个死,就给我滚。” 楚小然知道今天无法劝动张启浪,只能先退一步:“好,我不动,你别伤害他们两个。” 张启浪见楚小然退到了安全距离,这才一把将人甩给楚小然,等楚小然将两人接住,张启浪早就没了鬼影。 云香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周二郎也是浑身冷汗淋漓。 到底没有晕过去,算是可塑之才。 楚小然今天晚上,在这里等张启浪,有两个目的。 其一:作为修炼者,遇到沾染杀孽的鬼,不能装作不知,有能力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的送他入轮回,这是修炼者的职责。这也是人们为什么喜欢说臭道士喜欢多管闲事。 没办法,职责让他们必须多管闲事,否则会有因果还报,影响自己修行。 其二:就是借这个机会看看周二郎和云香有多大的胆子,能不能承受住她接下来的培养。 许多人见到鬼,不是吓的哭爹喊娘尿了裤子,就是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云香和周二郎也吓的够呛,但已经比绝大部分人要的多。 第二十五章:抓鬼的本事是谁教的 周二郎和云香缓了好一会,才哆哆嗦嗦的看着楚小然,云香嘴一瘪,哇的一声哭出来:“三娘,我真遇见鬼了,我还被鬼掐了脖子,我看见那鬼长的……,长的还挺好看的!” 周二郎跟着点头:“虽然是鬼,但也没那么难看。” 楚小然一听,乐了,还知道关注这只鬼长得好不好看,那证明没吓出问题出来。 三人走到不远处停牛车的地方,周二郎赶着牛车,半个时辰后到了庄子。 楚母跟刘妈妈在庄子前焦急的张望,看到牛车身影,才狠狠的松了口气,拉着跳下牛车的楚小然上下打量:“没事吧,怎么去一趟镇上,这么晚才回来,娘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云香没心没肺,但脑子不傻,知道遇见鬼的事情不能说,于是道:“二娘子,有我和周二郎保护姑娘呢,您放心。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是路上遇见一个搭牛车的小妇人,我们看着天晚了,怕她一个人有危险,就将人送到家门口,这才耽误了。” 楚母问楚小然:“真是如此?” 楚小然用力点头:“当真如此!” 楚母松了口气,点了点楚小然的额头:“下回不可这么晚归家。” “知道了,娘。” “二娘子,为了等三娘,您晚饭都没吃,快去吃些吧,省的饿坏了。” 刘妈妈搀扶着楚母去饭堂。 楚小然看着刘妈妈的背影,眸子渐渐冷下来。 这句话说的看似全是为了楚母好,可话里话外都在责备楚小然不懂事,这么晚归家,让楚母饿着肚子等她。 她回来晚是事实,但不应该这么劝慰楚母吧! 刘妈妈,既然你不想好好过,那我就看看你究竟在为谁卖命。 楚小然先去院子里换了件干净的衣衫,才去饭堂和楚母一起吃了晚饭,吃好了将云香和周二郎叫到自己的院子里。 云香和周二郎有些忐忑,不知道楚小然要跟他们说什么。 “你们俩不用紧张,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想好了在回答。” 周二郎和云香互相看了眼,郑重点头。 楚小然问出第一个问题:“你们想一直跟我吗?” 这个问题,他们几乎想到没想就点头。 楚小然接着问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姑娘突然会抓鬼了,你们觉得奇怪吗?” 两人同时摇头,周二郎说:“小人之前就听说了,二郎君以前跟着一个道士云游四海,三娘会抓鬼,一定是那位道士教的。” 云香觉得周二郎说的不对,于是反驳:“二郎君是跟道士学的,道士没来过楚家,三娘会抓鬼的本事,是二郎君教的。” 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把她怎么会抓鬼的理由都替楚小然想好了。 很好! 楚小然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带着你们一起修炼抓鬼,要不要?” 这次两人没有立刻回答, 楚小然可以看的出,他们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而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三娘要教他们修炼?他们以后可以修炼? 对他们来说,这是天掉馅饼,且这个又大又圆的馅饼还精准的砸中他们。 楚小然也不催,等周二郎和云香兴奋好了,笑着又问了一遍,这次两人争相恐后的点头,比鸡啄米还要快。 “要,能够修炼,不要才是傻子。” 楚小然点头,用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那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真的修炼之后,遇见鬼是常有的事,不仅仅是鬼,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你们眼前都将无所遁形,你们也要秉承一个修炼者的责任,降妖除魔。” 楚小然严肃异常,周二郎和云香两人听的热血澎湃。 楚小然见两人情绪高涨,从空间取出灵泉水,一人一瓢给周二郎和云香喝下。 灵泉水清香甘甜,喝完灵泉水,恨不得连瓢都给舔干了。 “好了,回去睡吧,明日洗干净再来见我,到时再教你们引气入体的功法。” 楚小然最后一句话,带着笑意。 云香立刻联想到几天前,楚小然半夜如厕后要水的场景。 云香等了半宿,也没有等到排毒,渐渐的支撑不住,早上天亮,云香还欣喜自己没有变那么臭,肚子突然剧烈疼痛,一股直冲而下的感觉让她飞一般的速度冲向茅厕。 同时黝黑发亮似泥垢一般的东西也从皮肤表面排出。 云香感觉自己的腹中所有的污秽全部排出,皮肤的会呼吸,五官也有变化,尤其是鼻子变的越发灵敏。 深呼吸一口气,云香嗅到身上的恶臭味。 幸好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水,虽然水已经凉了,但现在是初夏,凉水也没什么大碍。 她快速的回到房间,将脏污的衣服换下来,开始从头到脚清理。 另一边的周二郎,情况与云香一般无二,他可没有云香的先见之明,所以从茅房出来后,见身上臭的一批,直接一头扎进不远处的莲花池里。 莲花池的鱼儿,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臭的,扑棱棱的跃出水面,好几条直接飞上了岸。 周二郎游到莲花池中央,用荷叶遮住身子,开始拼命的擦洗身上的恶臭,洗干净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他衣服臭了,湿了,身体洗干净有什么用? 最后还是云香找到周二郎,叫来吴管事,给他送衣裳,才得以从莲花池上来。 这事,让云香笑话了很久很久…… 将引气入体的功法交给两人,并指导了一番,楚小然一个人拿着斧头出了庄子,往旁边的山上去。 周二郎想要跟去保护楚小然,被她拒绝。 去山上是为了砍一些木材,给空间里的秦彻搭个简易的房子用的,周二郎在一旁不方便。 到了山上,楚小然找了几棵大小合适的树,拿起斧头开始卖力的砍。 一斧头下去,楚小然虎口震的发麻。 卧槽,这棵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树,竟然这么硬。 楚小然叉着腰,抬头看着这棵约莫有二十米左右高的树,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赛黑桦。 第二十六章:让你嘴贱 赛黑桦又名铁桦树,木质坚硬,在前世也算是十分昂贵的树种,不但用作军用,这铁桦树用来制作罗盘亦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能制作罗盘,是因为能够驱邪,秦彻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用这种树。 楚小然四目望去,有不少杉树,杉树喜阴,正适合秦彻。 手起刀落,现在楚小然的力气与刚来那一天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不过半个时辰,就砍了不少杉树,一股脑的全部扔进空间。 突然出现杉树,秦彻一脸疑问,不知道楚小然要这些树干什么。 楚小然进来的时候,还很豪迈的拿着斧头,身上已经被汗渍汗湿,细发紧贴着额头,樱桃小口微微张开,看见秦彻直接将斧头给他。 “这个杉树是给你搭房间用的。” “房间?” 楚小然眯着眼笑了笑:“是啊,你觉得你不需要房间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人儿那么小,才到他的胸口,秦彻的心跳竟然漏了一拍,鬼使神差的点头:“要。” “要什么?” 一问出口,楚小然自己脸都黑了,前世撩王祖楠撩成习惯了,张嘴就来,该打! 这么想着,楚小然也这么做了。 左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骂道:“让你嘴贱。” 陌生的情绪本来就让秦彻十分不自在,楚小然这番操作,更让秦彻懊恼。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楚小然发挥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势,尬笑两声说道:“那个,玩笑,纯属玩笑,这天也不早了,这里的活就交给你。” 说完,逃也似的闪出空间。 原本郁闷的秦彻,突然就笑了。 与相亲那日对比,现在的楚小然眉眼明媚,爱说爱说,小表情十分可爱,让他忍不住想笑。 秦彻动手能力十分强,到晚上叫秦彻出来吃饭的时候,她随意瞟了一眼,看见一间简易的房间已经搭好。 对于这两天,楚小然为什么在吃完饭没多久,又亲自去厨房弄宵夜,楚母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刘妈妈伺候楚母梳洗时,状似无意的开口:“二娘子,三娘她最近不但性格变化大,就是这饭量也一日比一日大,会不会得了什么病?” 楚母摘耳环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三娘正是半大的丫头,很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是正常,以前不爱说笑,总躲在闺房中幻想着如意郎君,那才是有病,现在病好了,瞧着多精神!” “三娘以前可没这么大力气,老婆子这几天总想着,三娘怎么就能够将那野猪给杀了,那可是野猪,几个猎户一起,也奈何不得啊!” 楚母脸色有些不虞,转身看着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妈妈,冷然道:“刘妈妈,你顾左右而言他,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刘妈妈听着楚母的语气,知道已经生气了。 可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还是咬咬牙说道:“二娘子,你难道没有怀疑过,这三娘自从那天撞了头,整个人都变了个样,以前她哪里关心过府中的事,对账目更是一窍不通,现在不但指导吴管事如何利用土地空闲时期,连画符这样事都会了。这,可是道长才会的东西!” “就因为这些?” “二娘子,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三娘她有问题?一个人变化再大,也不能无师自通啊。” 楚母没有出声,想到三娘从撞头开始道来庄子上的点点滴滴。 她的变化的确很大,但自己的孩子在一点点变好,做母亲的只有高兴,如何会怀疑自己的孩子? “二娘子,老婆子也希望三娘好,可要是她不是三娘,那真正的三娘不是有危险?” 楚母的呼吸明显一滞。 刘妈妈看着楚母的表情,这才闭上嘴,刘妈妈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将怀疑的种子种下。 剩下的,只待来日爆发。 刘妈妈在楚母耳根前煽风点火,楚小然不知。 她现在正拿着她晾晒好的玉米种子,蹲在空间的灵泉旁,拿着一个小碗,将剥下来的玉米粒倒在碗里,然后用灵泉水浇灌玉米粒。 楚小然决定好了,在空间里开辟一块地,将这仅有的两根玉米做成的种子种在这里,用灵泉水浇灌,看看有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弄好之后,从空间出来,秦彻已经吃好饭了。 “你想要种那玉米?” “嗯,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吃到玉米了。” “喜欢吃,我可以让二哥经常捎回来,不用如此麻烦。” 楚小然不赞同的摇头:“要自己能种出来,想吃随时能吃到多好,也不用麻烦别人,最重要的事,这东西高产,要是能够推广开来,可以让无数老百姓不用饿着肚子。” 秦彻抬眼,这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楚小然。 他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胸有丘壑,装着天下百姓,关心他们是否饥饿。 第二天,楚小然起床修炼之后,就去空间看她的玉米种子,没想到种子已经全部发芽,一粒坏的都没有。 这可把楚小然乐坏了,立刻在灵泉旁刨土,将所有的玉米种子种下,在用灵泉浇灌。 弄完之后,楚小然发现又多空间又多了一个房间。 “我看杉树有多的,就再弄一间,说不定以后你用得上。” “谢谢。” 楚小然笑的开心,想到以后外出时,要是碰上露宿野外,可以直接躲进空间来休息。 从空间出来,云香伺候楚小然洗漱好,就一起去饭堂。 楚小然到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楚母,只有菱香一个人在摆弄着碗筷。 “菱香,二娘子呢?” “回三娘的话,二娘子今天早上起来就说人不舒服,就不来吃早饭了。” 楚小然眉目冷下来:“二娘子人不舒服,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奴婢该死,是刘妈妈不让说的。” 又是刘妈妈,在楚小然看来,这个刘妈妈是老太太玩翻跟头,活腻歪了。 楚小然带着云香来到楚母的院子,院子里惠香在浆洗楚母的衣服,流香端着热腾腾的茶水,应该刚从厨房来。 楚小然跟在流香的身后进了屋,一双眼快速的将屋子里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没听到楚母的咳嗽声,就只能是这个居心叵测的刘妈妈在搞鬼。 第二十七章:剁碎了喂狗 “娘,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楚小然蹲在床前,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急色,对楚小然来讲,楚母现在就是她的亲娘,她真真切切的希望,楚母能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楚母咳了一声,眼神有些闪躲。 想到昨天晚上刘妈妈说的话,楚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小然,便随意扯了个理由:“昨天梦到你爹了,半宿没睡着,不碍事。” 楚母对楚小然的关心,她这几天时时刻刻都在感受着,所以楚母对楚小然的敷衍,楚小然也立刻感受到了。 她不怪楚母突然变得这么冷淡,而是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落在垂首在床前,不发一言的刘妈妈身上。 见到楚母这般,楚小然可以肯定,楚母突如其来的变化,跟刘妈妈脱不了关系。 很好,既然刘妈妈自己找死,那就成全她。 “娘你好好休息,女儿明日再来看你。”楚小然起身,在刘妈妈身旁停住,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对刘妈妈说:“刘妈妈,你那儿子的钱还完了吗?” 刘妈妈快速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小然。 儿子吃酒赌博,在外面欠了不少银钱,前日楚三娘让她去九龙镇买黄纸和朱砂,她趁着这空挡回了一趟家,正好被债主堵在家门口。 伺候楚母十年,自己偷偷的攒了百十两银子,但这些银子过日子能细水流长,一旦染上恶习,一天就能够挥霍一空。 她不但将所有的积蓄都搭进去了,还将额外得来的一百两银子也搭进去了,银子刚刚还完,昨儿夜里,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偷偷跑来跟她说,欠了赌坊三十两银子,要债的要的紧,三日不还,就直接将他剁碎了喂狗。 能开赌坊,哪个不是背后有大人物撑腰,他们说到就能做到。 三十两银子,利滚利,刘妈妈真是急的六神无主。 她已经身无分文,楚母现在都是仰着楚三娘的鼻息过活着,手上哪有银子给自己打赏。 除非重新让楚母掌中馈,她才能时不时的抠唆点银子在手。 可楚母现在对三娘十分信任,让她将中馈拿回来除非楚三娘本身有问题。 所以,她昨晚才会迫不及待的和楚母说那些话。 可这一切,楚三娘一个半大点的姑娘是怎么知晓的,楚三娘刚才那眼神,分明是洞悉一切的神情。 难道她真的像那人说的,是个占了三娘身体的鬼? 楚小然知道刘妈妈现在满心疑问,怎么知道她儿子的事情。 这个只要看刘妈妈的面相就能看出来,上次她看刘妈妈的面相时,家里就有血光之灾,但被刘妈妈化解了。 之后她听和刘妈妈走的近的菱香说过,刘妈妈丈夫老实巴交,膝下一子两女,两个女儿都嫁在九龙镇,一个儿子今年十七岁,还没有娶亲。 刘妈妈的面相,主家宅不宁,需破财消灾,上次灾祸已过,这次面相又有大凶之兆,且是家人给她带去的,结合面相和自己掌握的情况,楚小然断定是她儿子在外面欠了钱。 楚小然当面点破,就是要让她自乱阵脚,这样才能在惊慌失措之下露出马脚。 她可不认为刘妈妈会无缘无故的挑拨她和楚母的关系,没有好处还有可能丢饭碗的事情,有几个人会吃力不讨好的去做? 从楚母的院子出来,楚小然让云香将周二郎叫来。 这两人现在名义是上自己的丫鬟和小厮,实际上算是自己的徒弟了,对这两人楚小然还是很放心的。 周二郎刚好一早去了山里边回来,昨夜下了一场小雨,山里边的蘑菇疯长,知道楚小然爱吃菌类,周二郎一早就去山里采摘。 “三娘,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周二郎对楚小然现在佩服的很,楚小然发话,二话不说就干。 楚小然小声对周二郎嘱咐几句,周二郎点头,拍着胸脯:“放心吧三娘,小人一定办的妥妥的。” 周二郎走了,楚小然想着要不要给周二郎取个名字,一直小人小人的自称,楚小然听的浑身不得劲。 想着就去厨房寻陆妈妈,将自己想要给周二郎取名的想法告诉陆妈妈。 陆妈妈眼中泪花闪现,哽咽的说道:“我和二郎的爹大字不识一个,别说给二郎取名字了,如果他能有自己的名字,那是他的造化。” 不用大惊小怪,在北宋,贫苦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有名字,都是姓氏加上排行,周二郎就是这么来的。 可姓周的多了去了,叫周二郎更是数不胜数,在大街上一喊,不知道有多少个回头应答的。 名就不一样了,它极大的减少了重名的可能,再加上字基本可以排除和别人一样的可能性。 有名有字,是大户人家里的孩子才有的体面。 所以陆妈妈才会这么激动。 既然决定了取名字,那就不耽搁,让陆妈妈给自己生辰八字,周二郎是辛卯年壬辰月,亥时出生,属兔, 楚小然在心里快速的推演一番,对陆妈妈道:“周二郎五行缺火,叫他周庭如何?” 陆妈妈连连点头:“都听三娘的。” 楚小然就给周二郎取名周庭,字元美。 “周庭,以后二郎就叫周庭了,老婆子多谢三娘。” 陆妈妈说着就要给楚小然跪下,被楚小然及时托住身形:“陆妈妈,不过是取个名字,不用行此大礼,以后陆妈妈要是放心,就让周二郎跟着我当差。” “放心放心,他本来就是楚家的下人,他跟着三娘,老婆子很放心!” 周庭一直到戌时末才从外面回来,晚饭没吃直接来楚小然的院子复命:“三娘,你真是料事如神,小人白天先去了刘妈妈家里,她那个儿子果真不在家,听街坊邻居说是出去躲债去了,傍晚刘妈妈伺候楚母睡下之后,偷偷摸摸的赶着牛车回去看她的儿子,儿子没看见,和她家男人大吵了一架,刚刚才回到庄子。” 周庭边说话边喘气,累的不轻。 楚小然派给周庭的活,先是让他去摸清楚,刘妈妈的儿子到底欠了多少钱,会不会让刘妈妈不顾一切后果去给他儿子擦屁股。 就普通的农家而言,三十两银子是一笔巨款,关键是刘妈妈之前替她儿子擦了回屁股,现在没有钱,她能去哪里弄那三十两银子去? 赌坊只给了三天的时间,今天已经过了一天,最迟明天晚上,刘妈妈应该就会行动。 第二十八章:你不要命了 “今日你辛苦了,明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好好休息。” “是,小人告退。” 楚小然想着,等会他去找陆妈妈,知道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应该会很高兴很开心吧。 话说,楚家也是官宦之家,楚三娘也有自己的名,跟她一样就叫小然,因何原由楚母一直三娘三娘的叫着她? 第二天,楚小然修炼完打开房门,就看见周庭眼眶红红的跪在自己的院中,见楚小然出来,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楚小然被吓了一跳,她想过今天早上会看见周庭一脸喜色的来院子等着她,却没想到周庭会这么激动。 “姑娘,以后周庭就叫三娘小然姑娘。” 这是正式的认主,此生周庭,就是楚小然一个人仆,他终生只有小然姑娘一个主,一生不叛。 云香十分羡慕,她有名字,但这名字是根据楚家丫鬟香字辈取得,哪像周庭,有小然姑娘给他单独取名。 两人在院子里修炼了一会,下午周庭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楚小然下午睡了个午觉,养精蓄锐。 天擦黑,楚小然带着周庭躲在莲花池旁。 约莫两刻钟后,果然看见刘妈妈鬼鬼祟祟的从楚母的院子里出来。 两人一路小心的跟着,跟着跟着就跟到了鹭鸶村,楚小然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利用吸食将死之人的死气修炼的邪祟。 难道要离间她和楚母的是那逃走的邪祟? 楚小然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刘妈妈这次见面的人肯定是上次给她钱财的人,上次那还是在齐州府,跟这邪祟都没打上照面呢! 不想多了,等会见了就知道了! 黑灯瞎火的,刘妈妈好像对这里很熟悉,没有停顿,到了村口就向左边的小胡同里拐。 胡同又长又窄,无法藏人,只能等刘妈妈先走。 刘妈妈走出胡同,楚小然和周庭才小心的跟上去,却没想到刚走了一半,就感觉一阵阴风刮来,狭长的胡同被吹的呼呼作响,像极了冬天呼啸不止的寒风。 旋即一个男鬼的脸突然显现出来,男鬼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这是死前留下的。 周庭见过张启浪那只鬼,这会虽然还是有些怕,但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能够战胜恐惧挺身挡在楚小然的前面。 楚小然万万没想到和刘妈妈勾结的竟然是一只鬼! “她人呢?” 男鬼惨白如纸的脸露出森冷的笑,那双鬼眼看着楚小然,但又觉得是通过楚小然看另外一个人:“你都要死了,还有功夫操心一个下贱婆子。” 男鬼说完,浓郁的阴气外放,鬼影快速的朝楚小然飞来。 楚小然不想周庭做无畏的牺牲,一把将他拉倒身后,同时掌心凝聚出浅淡的五行之气,隔空与男鬼对上一掌。 五行之气与鬼气相撞,阴冷的鬼气飘散开来,一墙之隔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发出不安的哭声。 楚小然从胸前拿出罗盘,快速定好方位,布下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隔绝男鬼的阴气。 很快孩子的哭声止住。 可楚小然的举动却惹怒了男鬼,男鬼招式变的更加凌厉,张嘴吐出一口鬼气:“哼,道貌岸然的修炼者,和你那爹一个德行,真是令人作呕。” 楚小然:“……” 感情不是和她有恩怨或者是和楚母有恩怨,是和她那个已经死了爹有仇! 她爹已经死了,鬼魂早就投胎了,这是寻不到她爹报仇,现在来找他妻女的麻烦来了。 这个男鬼的修为与张启浪不相上下,她的修为还没有到筑基期,就算有罗盘相助,依旧应付的十分吃力。 男鬼再次飞来,楚小然双臂展开,身体急速后退,在男鬼的鬼爪快要抓上她胸前时,左手滑出一张符篆,快速的贴在男鬼的手上。 男鬼的手碰上符篆,瞬间被烧出一个洞,滋滋的冒着黑气。 这下将男鬼彻底的激怒,他浑身的鬼气暴涨,楚小然忧心忡忡的看着天上已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今天本来就是阴历十四,再过一个半时辰就是十五。 十五正是一个月阴气最为旺盛的一个晚上,这相当于给这只男鬼开了外挂,对付起来只会更加的吃力。 这个人是和她爹有仇的,她爹死了,找上自己报仇,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然而她的符篆已经用完,如此只能咬牙硬拼。 楚小然再次掐诀,浅淡的五行之气从罗盘上荡漾开去,可男鬼不退反进,速度之快让楚小然来不及躲避,楚小然被击中胸口,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这一掌给击散,眼前阵阵发黑。 男鬼看着半死不活的楚小然,痛快的笑了起来,楚小然因为受伤,刚才用罗盘布置的阵法维持不住,男鬼的得意的大笑,与鬼哭狼嚎一般无二,一墙之隔的小孩再次哭闹起来。 男鬼笑的愈发的开心。 楚小然暗骂一声:变态。 不知道他和楚父有什么仇什么怨,让他这么喜欢看别人不痛快,似乎别人不痛快,就能给他快感一样。 “你爹已经死了,我寻不到他,寻他的后人也一样,等你死了,我再去找你母亲,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团聚。” 她要是死了,楚母怎么办? 楚小然当下将周庭送进空间,自己也快速的闪进去,因为修为低的可怜,她无法驱动空间,只能暂时先修整一番。 周庭突然进入空间,不知在哪里,更不知道秦彻是哪路神仙,不过他人机灵,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秦彻对外面的打斗毫不知情,看见楚小然身上有伤,开口询问要不要帮忙。 “暂时不用。” 楚小然摇头:“这只鬼与我父亲有恩怨,你不好插手!” 楚小然看着旁边的五灵泉,心下微动,走到灵泉旁,如兽饮水一般,咕咚咕咚的开始大口的喝灵泉水。 秦彻脸色一变,拉住楚小然领口的衣服,怒斥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楚小然被秦彻的脸色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么紧张做什么,这灵泉水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喝,上次她就是因为喝饱了灵泉水才得以修炼的,与那邪祟对战,也是因为喝了一口才得以恢复元气,这么好的东西,她多喝点补充一下体内的五行之气有什么问题? 第二十九章:五行绝杀阵 “楚小然,这是五灵泉,你不能修炼的时候,就权当是补品喝了,现在你能引气入体,五灵泉充沛的灵力,这样的喝法会让你筋脉撑爆,最后的下场便是爆体而亡。” 楚小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秦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有时间去想,因为此刻,浓郁的灵气在她的经脉四处乱撞,楚小然完全无法引导,筋脉在极致的扩张,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筋脉比以前扩张数倍不止,还在一直扩张,如果再不加以引导,最后的下场就是秦彻说的那样,筋脉撑爆而亡。 楚小然压下口中的腥甜,忍受着凌迟一般的疼痛,咬牙将这股强劲的灵气引入丹田,灵气受了指引,如不听话的孩子,又一股脑的直冲丹田,她的丹田传来烧灼般的剧痛,这种极致的痛,差点让楚小然晕厥过去。 这一刻她才明白,秦彻说的爆体而亡是什么意思。 五灵泉太过神奇,普通人喝了它,五灵泉的灵力不会全部被人吸收,只会滋养这人,但若是能够引气入体的修炼之人喝了它,经脉本能的渴望灵气,会将五灵泉内的灵气全部吸收,就楚小然这样才修炼几天的人,经脉能承受多少灵气? 楚小然浑身剧痛,冷汗淋漓,不仅如此白皙的皮肤已经通红通红通红,像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火球。 周庭不知道灵泉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喝过灵泉水,他只知道小然姑娘要死了。 周庭跪在秦彻脚边,拼命磕头:“求求你救救小然姑娘……”他这么了解五灵泉,肯定也知道怎么救人。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出去跟那只鬼硬碰硬,消耗掉多余的灵气,或许还有救。” 灵台仅剩一丝清明的楚小然立刻闪出空间,一脸战意的看着男鬼。 男鬼本就因为楚小然突然消失而恼火异常,躲在胡同最里头的刘妈妈看见楚小然消失不见,跑过来想一问究竟,都被男鬼扇飞出去,撞在墙上出气多进气少。 楚小然仅仅是瞥了一眼,暗道恶人自有恶归磨。 拿出罗盘,再次布阵,同时充沛的五行之气外放,快速的和男鬼纠缠在一起。 男鬼错愕的看着五行之气飙升的楚小然,弄不清楚仅仅是消失了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就突然就变了一个人。 楚小然的修为是低,可她这种五行之气跟不要钱似的,随时血量满级的状态,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男鬼抓狂的很。 “楚三娘,你就这么甘心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别人?” 男鬼这句话,让楚小然身子一顿,她明显感觉到神魂上的碰撞,楚小然一直认为楚三娘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她还在身体里,这具身体岂不是一体双魂? 男鬼阴冷的笑着,掌上的阴风迎面袭来,直对楚小然的面门,楚小然一惊,忙收敛心神,身子迅速后退,堪堪躲过这一掌。 “楚三娘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楚小然冷声质问,她这个是属于灵魂夺舍,不是得道高僧或是到了大乘期的真人,是不可能看的出来。 男鬼的修为比张启浪只高上一点,撑死了相当于修炼之人的筑基期巅峰。 而楚小然是灵魂夺舍,灵魂和鬼魂是不一样的,就好比秦彻身体里有一只鬼,她有阴阳眼可以看得出来,但有阴阳眼的人是看不出来楚三娘的灵魂还是楚小然的灵魂。 “楚希白为了保护楚三娘,在她身上下了咒,现在这咒没了,就只有一种可能,楚三娘已经没了。” 楚希白就是楚父。 楚小然暗自松了口气,刚才神魂上的碰撞,应该是楚三娘在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怨念,并不是灵魂还在身体里,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占据这具身体。 她也是昏头了,被这只男鬼的话干扰心神,楚三娘的神魂若是还在,怎么可能穿越到楚三娘的身体里。 “父亲从未和我说过这事,你空口白牙就想要污蔑我。”只是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据,楚小然当然不会认。 “你认与不认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那娘起了疑心,今天晚上必定会跟来,我正好送你娘俩上路。” 楚小然冷冷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刘妈妈,原来她不仅是想将自己引过来,连楚母都没打算放过。 刚才男鬼那一掌打轻了,应该直接送刘妈妈这个吃里扒外的恶仆上路。 男鬼这句话,让楚小然起了杀意,现在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 今天是四月十四,现在是酉时末,利于西南,楚小然后退一步,用罗盘迅速定位,布下一个五行绝杀阵。 五行绝杀阵需要耗费大量的五行之气才能布下,楚小然因为喝了过多的五灵泉导致灵气在体内乱窜,丹田如烈日烧灼的痛感消失了大半。 五行绝杀阵成,男鬼立刻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四面八方绞杀而来的五行之气,如同一把把实质的利剑,划过他的鬼魂,在他的鬼魂上留下一个个难以修复的伤口。 男鬼愤恨的看着楚小然:“你绝对不是楚三娘,这个阵法别说她,就是楚希白在世,也弄不出来。” 男鬼说的没错,这个阵法需要五个不用属性的修炼之人才能布下,但楚小然现在是五行修炼者,一个人便可独自完成,加上喝了五灵泉水,五行之气充沛,倒是让她布置成功了。 “是又怎么样,即使我不是楚三娘,我也不会让你伤害楚母,想要她的命,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让流香赶着牛车,满心疑惑赶到胡同的楚母,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她忍不住的捂着胸口,因为这个姑娘真的不是自己的三娘,可她又把自己当成了亲生母亲,为了她竟然可以以命相搏。 她的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 楚小然心跳到嗓子眼,不知道楚母听到她的话之后,愿不愿意接受她。楚小然问自己,她是很愿意楚母做自己母亲的! 五行绝杀阵威力巨大,男鬼的鬼魂逐渐变得薄弱,成了待宰的羔羊。 “小然,放过他吧。” “娘……” 楚母点头:“小然,放过他吧,是我和希郎对不起他。” 第三十章:凶手是谁 原来这个男鬼叫陈元吉,是楚父从京都来到齐州府认识的第一个好友,也是唯一一个把酒言欢,志同道合的朋友。 那时楚父还没有跟随道士离开楚家,两人经常相约,不是骑马打猎,就是饮酒作赋,有一次楚父遭遇刺杀,是陈元吉拼死相救。 他们的友情也是在那一刻,变的深沉。 后来楚母也不知楚父碰见了什么事,意志消沉了大半年之后,突然就跟着一个路过家门口的道士走了。 楚母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之下,还特意找陈元吉询问过是否知道楚父遇到何事,不过陈元吉一样不知缘由。 就这样,楚父一年只回来楚家一次,有时会待上一个月,有时候只有几天就走了。 最后一次,是前年十月回来的。 楚三娘的生辰在十月初七,楚父有好几次都是在楚三娘生辰赶回,所以去年十月,楚母和楚三娘都是满怀期待的等着楚父。 陈元吉气楚父不辞而别,一连数年都不曾联系过他,问了楚母得知楚父每年十月会回楚家,便决定在楚家门口等楚父。 楚父真的回来了,但无论陈元吉如何逼问,楚父都没有说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也没有说归期是何时。 楚父呆在楚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从刚开始的一个月,到前年只呆了七天,去.......年更是在第二日就神色慌张的说要离开。 楚母这么多年,与楚父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自是不肯让楚父再走,便于陈元吉商量,想个办法将楚父留在楚家。 那日陈元吉告诉楚父,要想走也可以,他要在家里为楚父践行,同时让楚父务必说好归期在何时。 当然这只是一个让楚父放下防备去陈元吉家赴约的一个说辞,事实上他和楚母已经不准备让楚父离开了。 楚父最后推迟行程,同意赴约。 哪知到了陈元吉家中,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有数名修炼之人将陈元吉家团团围住。 那些人针对的自然是楚父,陈元吉是无辜被牵连,不仅如此,陈元吉的父母妻儿,全都因为楚父的到来,而惨死。 他们知道陈元吉乃楚父好友,见奈何不得楚父,于是都拿陈元吉开刀,陈元吉是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却没有半点功夫底子,哪里是这些修炼之人的对手,即使楚父拼命保护,陈元吉依旧深受重伤,不治身亡。 楚母说完,对陈元吉的鬼魂跪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元吉兄长,这件事情其实要怪,得怪我。要不是我心有不甘,找到你,你一家人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陈元吉身在五行绝杀阵中,那双鬼眼死死的盯着楚母。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父母妻儿已经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楚母后悔自责,眼泪拼命的往下掉。 “你是希郎最好的朋友,他拖着一身伤痕,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楚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对不起你,他不应该心软答应你,这样就不会给你们一家人惹来祸事。他说那天出门之前,他明明卜了一卦,诸事吉利,他才出门去见你的。” 陈元吉的鬼脸不停的变幻。 是恨是回忆,也是痛苦。 亲眼瞧见自己的父母妻儿惨死,认为祸端是自己引上门来的,陈元吉便后悔万分。 他不应该将楚父约到家中。 不,他就不应该去见楚父,如果楚父真的拿自己当至交好友,就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更不会在自己和楚母的逼问之下,依旧不将实情告知,让他们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去留住楚父。 陈元吉一家惨死,依旧没能阻挡楚父离开的脚步,他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在楚希白那里一文不值。 陈元吉怨气深重,鬼魂没有投胎转世,滞留在人间,他去楚家找过楚父,得知楚父竟然也死了。 陈元吉的怨气无处发泄,便想要拉着楚父的妻儿给他一家陪葬。 可他连碰都不能碰楚三娘,楚母更是。 他做了鬼,有些事情便懂了,知道这是楚希白给楚母和楚三娘的保命符。 他一直盯着楚家,得知刘妈妈的儿子吃喝嫖赌,欠了赌坊的钱,便替刘妈妈解决了这事,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要她找机会与他里应外合,弄死楚母和楚三娘。 今日,他就要得偿所愿了,楚母却告诉他,楚希白曾经很后悔给自己带去的灾难,他甚至在去赴约之前,还卜了一卦,诸事顺利。 “你说的可是真?” 楚母流着泪点头:“你是希郎唯一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如何忍心让你一家人因他蒙难,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给你们一家人报仇去了。” 他临死之时,楚父亦是身受重伤,原来他不是重伤逃跑,而是带着伤体为他报仇去了,难怪七日后他的鬼魂飘到楚府,楚希白也已经殒命。 楚母这句话让陈元吉在阵中停止了挣扎,楚小然也在此时将五行绝杀阵撤了。 男鬼飘荡在胡同内,消化着楚母刚才说的话。 他一切的执念,都是因为楚希白,觉得自己一颗赤诚的朋友之心喂了狗,还牵连父母妻儿殒命。 但现在楚母告诉他,楚父一样将他们的友情珍而重之,他是给他带去了灾祸,但是也用生命为他们报了仇。 男鬼的声音再次响起,问楚母:“次山可有说过,杀害我一家的凶手到底是谁?” 楚母摇头:“元吉兄长,希郎还未向小妹提及便断气了,我是真的不知。” “罢了罢了!” 陈元吉的鬼魂叹了口气,一甩衣袖,阴风拂面:“原本是攒着一口气,将你们俩带下去见他,现在我还是自己亲自问他吧。” 楚小然眨了眨眼,陈元吉这是放下了对楚父的怨气? “这等恶仆,我就替你们处理了。” 陈元吉说完,飘到半死不活的刘妈妈身旁,鬼魂卷起她的身体,快速的消失在狭长的胡同里。 楚母见此,才狠狠地跌坐在地上,似浑身的力气被抽干,面露不忍的看着鬼魂飘走的方向。 “娘,如果你想救刘妈妈,我……” 第三十一章:是小然,不是三娘 救刘妈妈,楚小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刘妈妈是楚母的下人,如果楚母舍不得,她就算不愿,也会去找陈元吉的鬼魂将刘妈妈要回来。 楚母摇头:“是刘妈妈先生出恶念,如果今日碰到的不是元吉兄长的鬼魂,你我哪里还有命在,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楚小然点头,楚母心善,但也不算是乱发善心,对待这样不忠不义的下人,不能心慈手软。 “娘,我们现在回家?” 楚母点头,楚小然高兴的去搀扶楚母,流香赶着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庄子。 楚小然带着楚母路过莲花池,送楚母回到她院子。 楚母将流香遣走后,在院中突然停下,一双明亮的杏眼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小然。 这让楚小然的心一下子窜到嗓子眼,不知道楚母是不是要将自己赶走。 “小然。” “娘?”楚小然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三娘她,她真的死了吗?” “嗯。” 楚母问的很轻,不仔细听都快听不到她的声音,楚小然回答的亦很轻很轻,生怕吓到楚母。 “三娘她是因为你才死的吗?” 楚母又问。 “不是,那天她撞了头,就已经死了。”楚小然说完,担心的看着楚母,会不会被她吓到。 楚母的身子果然晃了晃,楚小然忙上前一步扶住楚母。 楚母看着楚小然,最后伸手抚摸楚小然的眉眼,喃喃道:“三娘的父亲是庶出,一直不受老太爷看重,又因她不是男子,更加冷落二房,大房二房的姑娘都有名字,可我家三娘却没有。” 楚母想到楚三娘小的时候。 “希郎不忍我心里难受,私下里给三娘取了名,叫小然。可我又不忍希郎在老太爷面前难做,便一直叫她三娘。” 原来一个名在宋朝是这么重要! 楚小然轻声对楚母说:“我愿意做娘的小然,可以吗?” 是小然,不是三娘。 楚小然也在告诉楚母,楚三娘已经死了! 楚母突然抱住楚小然,开始只是轻轻浅浅的哭声,后面越哭声音越大,一会喊着三娘,一会喊着希郎。 似乎要把这么多年在老祖宗那受到的委屈,这么多年楚父不归家的心酸,再到楚父突然惨死,三娘一气之下撞头而死,这些种种,一股恼的全部哭出来。 楚母哭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今夜她太累了,楚小然将楚母扶到房间,给楚母盖好被子,转身之时却被楚母拉住手。 楚母看着楚小然,小声说道:“小然,今晚可以跟娘一起睡吗?” 楚小然有点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眼睛看着楚母,见楚母点头,嘴巴往耳根一咧,快速的脱了鞋和外衫爬到床里面去。 楚母左手握着楚小然的右手,两人看着床顶,楚母给楚小然讲楚三娘小时候的事,讲她嫁到楚家,楚家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讲着讲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都睡着了。 第二天,楚小然先醒,看着楚母鼻头发酸。 她知道昨夜楚母跟自己讲楚三娘小时候的事,一则是通过这种方式,对三娘的怀念,一种则是替她着想,只有真正的了解楚三娘的过去,才能做到滴水不露,这是楚母在用行动接纳她。 楚小然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下来,回到自己的院子。 把和秦彻呆了一夜的周庭从空间放出来,盘膝修炼,事后简单的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再去厨房,打算亲自给楚母做一碗长寿面。 昨天的交谈中,她才知道,今天是楚母的生辰。 发面,拉面,到下锅,楚小然不假人手,全部都是自己做的。 楚小然将长寿面端到饭堂,楚母已经梳洗好坐在那里,见面前放着一碗卖相不怎么好的长寿面,在看楚小然身上沾着面粉来不及换下的衣服,便知道这碗长寿面是楚小然亲自做的。 楚母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筷子,将一碗长寿面全部给吃完,最后连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这是娘吃的最好吃的一碗长寿面。” 好吃的不是味道,而是楚小然的那颗真挚热忱的心。 说完站起身来,再次开口,对在场所有的下人说道:“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称呼三娘为小然姑娘,不可再叫三娘,听明白了吗?” 众人心中虽有疑惑,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哪个官宦人家的姑娘,不是叫名字的。 楚母刚落座,周庭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官差,一个中等身材,约莫二十出头,一个高高瘦瘦,目光犀利,大概二十三四,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官差抱拳,对楚母说道:“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们接到报案,鹭鸶村外死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有人认出,她是在楚家当差的下人,我们哥俩过来核实。” 楚小然三人都知道,官差说的下人指的是谁。 不过,为了不让官差起疑,楚小然让云香,将庄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到前院。 人到齐了,楚母才脸色如常的开口:“庄子上,符合官差说,一个是伺候我的刘妈妈,一个是厨房做事的陆妈妈。” 高瘦的官差一眼扫过去,发现只有陆妈妈,便问:“还有一个妈妈没到,那人是谁?” “今早起来,确实不曾看到刘妈妈的身影。” 昨夜,就刘妈妈的问题,楚小然特意跟楚母说过,就说昨夜自己睡下之后,就再没见过刘妈妈,至于为什么刘妈妈会出现在鹭鸶村,她一概不知。 周庭和流香,今早一起来她也特意嘱咐过,对此她还是放心的。 楚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即使心软柔善,但两个小小的官差,她应付起来还是得心应手。 两名官差对楚母的说辞,没有任何怀疑。 楚小然对流香说道:“你去刘妈妈的房间看看,刘妈妈在不在?” 流香应了声下去,在与不在,流香心里清楚的很,但还是面色如常的带着那稍微年轻一点的官差来到刘妈妈居住的房间。 流香敲门喊了几声:“刘妈妈,刘妈妈,你起了吗?” 房间没有回音。 流香再敲,门自动开了,两人进去,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流香“咦”了一声:“刘妈妈人没在房间,她到底去哪里了?” 第三十二章:七彩神凤 官差在房间仔细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握着刀柄的手松开,对流香说:“去前院吧。” 刘妈妈的房间没有看到人,两名官差心里已经差不多认定,死在鹭鸶村的妇人,应当就是刘妈妈。 不过还是得派人去认个尸,顺便通知刘妈妈的家人,也一并去指认。 楚母想亲自去,但楚小然不想楚母触景生情,还有一个原因,楚小然怕刘妈妈的死相吓到楚母。 最后还是楚小然带着周庭跟官差去的鹭鸶村。 刘妈妈躺着的地方是一处河滩,起早来河边浆洗衣服的妇人发现的,那时刘妈妈还飘在河里,直到报了案,官差来了,才将刘妈妈的尸体拖到岸边。 尸体在水里泡了一个晚上,有些发胀,身上还有羊皮纸样的尸斑,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死的人就是刘妈妈。 “此人是否就是你府上做工的刘妈妈?” 高瘦的官差询问楚小然。 与他们一起的官差刚才在半路分开去寻刘妈妈的家人去了。 楚小然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摇头:“官爷,我不太确定,长得像又有点不像,刘妈妈没这么胖。” 官差道:“人死了,泡水里会发胀,你再仔细看看。” 楚小然又瞄了一眼,再次点头:“是刘妈妈,昨天她穿的好像就这身衣服。” 指认完,官差做好笔录,让楚小然画个押,说:“暂时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楚小然没走几步,远远的看着另一名官差带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朝这边走来,应当就是刘妈妈的丈夫和儿子,路过楚小然身旁,刘妈妈的儿子看着楚小然还露出一副垂涎的模样来。 气的周庭就要冲过去打一顿。 刘妈妈的儿子怕挨揍,快速收回那猥琐的眼神。 楚小然叹了口气,刘妈妈就是为了这样的儿子,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回到庄子,楚小然直接进了空间。 空间的玉米,楚小然每天都会用灵泉水浇灌,它也如预料中那样,长势喜人,楚小然托着腮,看着玉米苗,突然感受到梧桐树上一阵阵紫色的光晕荡漾开来。 且浓郁到快要变成实质的灵气从树上散发开来,光是闻着就让人如坠仙境一般的心旷神怡。 如此大的阵仗,一定是巨无霸到了要破壳而出的时候。 楚小然的心激动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等会见到的会是什么物种,什么样的鸟,会下这么大的蛋! 鸟蛋的异样也把房间里的秦彻惊动了,两人抬起头来,屏住呼吸,就见那鸟蛋裂出一条缝很细很细的缝,浓郁的灵气就是从条细缝中溢出来的。 与此同时,炫耀夺目的光晕从裂开的细缝当中直射出来,铺天盖地的灵气充满整个空间,比刚才的灵气还要浓郁数百倍。 楚小然的身体本能的渴望这种灵气,可她现在实力地位,就是再好的东西,都不敢过分吸收,五灵泉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楚小然拼命的压住体内的躁动,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吸纳。 出乎楚小然意料之外的是,这次的灵气竟然没有在体内乱串,就连五灵泉烧灼过的丹田,也被这灵气铺平,经脉得到前所未有的滋养。 楚小然察觉到,自己的丹田在慢慢变热,四肢百骸也充斥着一股暖流,楚小然立刻盘膝而坐,用心的将这股灵气引入丹田,丹田开始出现一个小小的气旋,只有黑芝麻粒大小,且在慢慢变大,最后变成鸽子蛋大小,才慢慢停止变化。 从引气入体,到筑基期后期,前世她不学无术用了八年,到这里她仅仅用了九天的时间。 快到不可思议。 楚小然睁开眼睛,万般光华在眸中流转,最后化成点点星光敛入其中消失不见。 秦彻看着楚小然的变化,心中暗暗猜测,这颗即将破壳而出的东西,定然不是凡物。 否则不可能单凭这股破壳而出的灵气,就将楚小然从引气入体直接送入筑基后期。 楚小然是五灵根,她需要的灵气是普通单灵根修炼者需要的五倍,也就是说,要是单灵根修炼者,可以凭着这股溢出来的灵气,直接从引气入体到金丹期,这是一个令人咂舌的修炼速度。 上次喝五灵泉是身体排毒,这次沐浴着这股灵气,是经脉排毒,比上次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小然直接就被熏得干呕起来,对秦彻摆手:“我不行了,我先出去梳洗一下,那家伙要是准备出来了,你再叫我。” 楚小然快速闪出空间,让云香去烧水。 云香有了第一次被熏吐的经历,立刻跑去厨房,陆妈妈正好在烧热水,云香对陆妈妈道:“陆妈妈,小然姑娘要洗澡,要好多好多的热水,劳烦你多烧些。” 陆妈妈笑着摆手:“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小然姑娘要洗澡,老婆子烧多少都成!” 楚小然还惦记着空间的那颗蛋,没心思慢慢洗,和上次一样,洗了三桶水,起身穿好衣服,头发都来不及细细缴干,便进了空间。 楚小然并不知道,她现在的容颜变化有多大,比九天前,完全是两个人,不仅一身高长高了半尺,已经到了秦彻的肩膀,那副容颜更是有倾城之姿。 一向心如止水的秦彻,呼吸一滞,躁动的情绪涌上心间。 他赶紧将目光移开,落在梧桐树上,楚小然尤不自知,还将自己的身体往秦彻那边凑,说:“怎么样,我没有错过它破壳的时候吧!” “没,不过看样子,快了。” 蛋壳的缝越来越大,光芒更加璀璨。 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叫声在空间响起,两人的目光锁定蛋壳,里面飞出一只五彩斑斓极的小鸟。 楚小然:“……” 那么大的壳,就孵出这么这么小小的一只? 漂亮是漂亮的有些过分,但体格比小鸡仔也大不了多少。 楚小然正失望着,不是一只威武雄壮的宠物,就听秦彻惊叹道:“七彩神凰!” 秦彻的瞳孔划过一抹震惊,七彩神凰这种上古神物传说早已灭绝,但充沛的灵气充满整个空间,在看它七彩绚烂的羽毛,头顶着龙角一样的犄角,傲视天下的神情,无一不彰显着它尊贵无比的身份不容置疑。 “七彩神凰,你说它是凤族中血脉最为高贵的七彩神凰?” 在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玩意!!! 第三十三章:花花这个名字太拉低它的身份 秦彻在最初的震撼之下,逐渐回神,说道:“我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不过看它的长相和书上描述的极为相似,想来应该不会有差。” 传说凤凰非梧桐树不栖,这颗鸟蛋一到空间就往梧桐树上飞…… 楚小然在想,自己究竟是什么锦鲤体质! 老爹留个它的生命空间是上古法器,空间还有一汪人人都向往的五灵泉,只要没有修炼,喝一口都能成为五行修炼者,现在又多了一只上古神兽七彩神凰。 想到刚才七彩神凰出生的架势那么轰轰烈烈,楚小然就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空间,不然那么浓郁的灵气,不知道要吸引来多少妖魔鬼怪的垂涎。 她这么菜,肯定守不住七彩神凰。 这么想着,楚小然心里那个美啊! 秦彻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楚小然的幸运不能光靠运道两个字形容,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的亲生女儿啊! 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全都砸在她头上。 七彩神凰是神物,好似知道楚小然是空间的主人一般,从梧桐树上飞下来,落在楚小然的肩膀上。 楚小然歪头看着肩膀上漂亮的过分的七彩神凰,七彩神凰露出呆萌的表情,随即用它坚硬的喙啄了一下楚小然的脸,再次啼叫一声。 七彩神凰刚刚表达的是喜欢她的意思么? 楚小然脑袋里刚出现这个想法,七彩神凰竟然点着它的小脑袋。 “我的乖乖,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七彩神凰昂着它的脖子,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很神气。 好吧,神兽什么的,的确是很牛逼。 秦彻看着一人一兽亲密的互动,他承认自己羡慕了。 神兽这么牛逼哄哄的物种,真不是修为高就能拥有的,毫不夸张的说楚小然有这样的神兽护着,以后踏入渡劫期飞升的几率比别人要高出好几成。 楚小然没想那么远,她现在在想着怎么给七彩神凰取名字。 “你说叫你什么名字好?” 七彩神凰在空间飞了两圈,耀眼的七彩羽毛快要将楚小然的眼睛给闪瞎。 “你的羽毛这么多种颜色,不然就叫你花花好了。” 花花不满意的啼叫起来:人家是个男孩子,花花的名字太不威武,太不霸气,太拉低它的身份了。 出乎意料之外,花花的吐槽楚小然听懂了。 “怎么,不喜欢,那就叫花公子好了!” 你不是说你是雄鸟么,这个名字很应景,很贴切吧! 小花再次抗议的啼叫:不要,花公子更难听,就像那低等的,只会开屏吸引异性的公孔雀。 “花公子不喜欢的话,那就花蝴蝶?” 小花垂着生无可恋的垂着小脑袋,楚小然要是没眼花的话,貌似还翻了个跟她同版的白眼,叫了两声。 楚小然听懂了,七彩神凰说的是:“还是花花吧!” 主人取得名字,一个比一个难听,一个赛一个的俗气,它可是七彩神皇,凤族里最高贵的神凰。 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就叫花花了,它表示很忧桑。 和花花互动结束,楚小然看着灵泉旁,骤然长高了约莫两尺的玉米苗,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玉米在夏天,正常的生长时间是八十天左右,不过在空间里有灵泉水浇灌,刚刚又有花花破壳时灵气的滋养,估摸着一个月就可以成熟。 到时候,将玉米晾晒成种子,正好赶上芒种小麦收割之后,将之种下。 越想楚小然越开心,当然也不忘谢谢秦彻。 毕竟最开始的玉米种子,是从秦家拿过来的。 “对了,刚才花花破壳之时,那浓郁的灵气怎么对你没有用?” “秦彻不能修炼,那灵气与他,不过是淬炼了一下身体,至于我,我现在是鬼修,自然也无甚用处。” “鬼修是不是需要吸人精血才能修炼?” 对于鬼来说,无论他的修为多高,只要染了杀孽,楚小然都能一眼看穿。 可楚小然第一眼看到他,发现他的鬼魂很干净。 “你对鬼修大概是有什么偏见!” 秦彻轻声笑了笑,吸食别人的精血,对他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来说,觉得脏。 前世楚小然捉的鬼不算少,但对鬼修了解的并不深。 只知道鬼修和人修炼一样,分为九个阶段,像之前碰到的张启浪和陈元吉,他们都是鬼卒的修为,张启浪上次并未使出全力,想来比陈元吉还要高一些,那么应当是鬼卒后期修为。 而秦彻可以召唤鬼差,那么至少是到了鬼使阶段。 也就是修炼者的金丹期。 许是见楚小然对鬼修十分好奇,秦彻竟然开口给她解惑:“鬼修,是靠夺天地造化以吸食日夜精华纳为己用,但前提得有个载体,否则同样会很快消散。你说的吸食人精血修炼,那已经不能算是鬼修,而是和人类一样,统称为邪修。” 楚小然听明白了。 所以即便他的鬼体很强大,依然得在秦彻的身体里。 只不过,就算是和这具身体在契合,也终究不是自己的身体,所以得在有限的时间内先将鬼体淬炼强大,再寻找法子,让鬼体和这具身体完全契合。 俗话说,百日筑基,筑基期算是正式踏入修仙之列,是根基,必须要打扎实,如今她九天就到筑基后期,必须沉下心来慢慢巩固。 接下来的几天,楚小然都在用心修炼,巩固修为。 这天终于到了余小妞娘亲的头七,秦彻也在这天晚上早早的从空间出来,等着鬼差的消息。 两鬼一人一直等到快子时,终于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胸前有大写的差字的鬼飘来。 见到秦彻,很尊敬的行了礼,随即说道:“尊使,按照你的吩咐,我在附近巡视了半夜,方圆几百里,并未发现那老人家的鬼魂。” 余小妞激动的飘到鬼差面前:“今日是我娘的头七,怎么会没有鬼魂形成呢?那我娘不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楚小然安抚道:“余小妞,你先别急,也许那邪祟已经离开齐州府也说不定。” 第三十四章:急色小人 秦彻压迫性目光瞥向鬼差,鬼差的鬼魂立刻一抖。 非常机灵的点头说:“邪祟只吸食将死之人的死气,和其他邪恶之气,刚形成的鬼,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你娘的鬼魂暂无大碍,我这里没有发现,最有可能就是已经离开齐州府地界。这样,我再去找其他鬼差问问。” 说完,眷恋的看了眼余小妞,才叹了口气飘走。 这个叫余小妞的鬼,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也不入地府轮回,今儿自己好不容易碰到这样的鬼,要是带回地府,定是大功一件。 可这位尊使大爷就在这镇着,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将余小妞给带走,不仅不能带走,她娘的鬼魂自己还得屁颠屁颠的想办法去找。 鬼差心里苦啊! 余小妞情绪低落的飘回莲花池,楚小然也跟到了莲花池,想试一试莲花池旁的符篆能不能揭开。 没想到自己到了筑基后期,还是无可奈何。 这符篆,定是金丹期修为绘制出来的。 没想到当初楚家那位与寡妇私通的郎君,竟然能请到金丹期以上的修炼者。 楚小然不由想,当初和楚家郎君私会的寡妇是什么来头,让楚家不惜花这么大的力气请来方外之人,做这等有损阴德之事。 为什么楚小然怀疑是楚家请的,而非楚家郎君请的。 楚家大房楚猷白是楚家的嫡长子,不过他当年娶亲的时候,尚没有功名在身,加上楚老太爷当时还只是一个从五品的朝散大夫,有品阶没有实权。 所以楚猷白娶的正房夫人只是当时一个军器监的女儿,名叫王秀莹。 这个王秀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楚猷白的妾室也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老太爷与老祖宗二人向来重男轻女,更注重嫡庶之别。 大房妾室的两个孩子,几乎是透明人。 不过据楚母说,那个妾室是个心中有计较的人,养出的两个孩子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没有养歪。 因此做出私会寡妇的这样的事应当不是妾室生的那个儿子。 再说楚家三房楚棉白,他娶亲的时候,楚老太爷已经外放在齐州做知府。 知府乃正四品官职,楚老太爷当时才刚四十岁,又是从东京外放,前程一片大好,只可惜楚棉白他是楚家老三,娶的媳妇身份自然不能越过大房,所以三房夫人是当时老太爷下属孟知州的女儿孟良梅。 这个孟良梅很能生,在齐州府这些年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 孩子的年纪都还小,是以,幽会寡妇的只能是大房嫡出的两个儿子。 照楚母的介绍,楚小然倾向于楚克誉,他是大房的嫡长子,素日里装的温良恭俭,实际上是个道貌岸然的急色小人。 别说是寡妇,就连楚母这个姿色秀美的二婶,他亦是说过极具轻佻的话。 只因楚父常年不在家中,给了他色胆。 楚母自知如果和楚克誉对上,被毁名誉,遭受骂名的还是自己,所以素日里带着楚三娘躲在院子不出门,减少和楚克誉见面的机会。 楚克誉这样的小人,也就老太爷老祖宗当个宝,楚家大房引以为傲。 他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认得金丹期修为的方外之人,定是他幽会寡妇被人撞见这事,被老太爷知晓。 老太爷为了楚克誉,为了他的仕途,为了楚家,用他的人脉请来方外之人,在余小妞死后以防万一,用符篆镇压她的魂魄。 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楚小然的推测。 余小妞的鬼魂躲进了莲花池,此刻的楚小然并不知道,余小妞因为她的娘魂魄和躯体一直没有找到,会成为余小妞的心结,将一个虽然心高气傲,但无比善良的她逼成厉鬼。 当然这是后话。 修为发生质的变化,手上又有趁手的罗盘,楚小然就想着再去温启山将楚父的坟迁一下。 楚小然把楚父需要迁坟的理由告诉楚母,楚母听后一刻也坐不住,想要马上迁坟。 “娘,也没那么急,这几天没有吉日,待到四月二十八,是个大吉之日,适合动土迁坟。” “娘怎么能不着急,三娘她是不是因为希郎的坟才会这样?” 楚三娘的离开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不仅因为坟地的风水问题,还有她之前居住的房间的风水…… 想到这里,楚小然眼底闪过寒芒。 她差点就忘记了在齐州府时,楚三娘房子的问题。 想着刘妈妈已经死了,罪魁祸首是陈元吉,却忘记了,楚三娘的卧室,移动的时间超过半年,那个时候陈元吉还没有出事。 去年十月份,楚三娘才刚满十一岁,什么人会想到利用婚事这个由头,哄的楚三娘心甘情愿的听她的? 楚小然以为,一定是和楚三娘走的非常近的人,极有可能那个人就藏在楚府。 如此,才可对楚三娘的心里状态了若指掌。 “娘,现在有我在,你放心,谁都害不了我们。” 决定四月二十八日迁坟之后,楚小然开始准备迁坟需要的东西。 在离迁坟还有三天的时候,吴管事火急火燎的跑到院子里找楚小然,快四十岁的汉子还哭了起来:“小然姑娘,求你帮帮小人。” “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周庭将吴管事扶起来,他擦了擦眼泪,颤着嘴皮子开口:“小然姑娘,就在刚才,我那儿子从九龙镇跑来说,小人那五岁的孙子不见了。” “可有报官?” “报了,孩子不见,就马上报官了,可现在齐州府被金人所占,九龙镇划给了其他州府,等他们去找人,我孙儿……” 吴管事三十六,儿子成婚六年,有个五岁的孙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孙女,儿子在九龙镇上做事。 平时庄子上没什么事,吴管事就喜欢去镇上看望他的孙子孙女,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现在孙子突然不见了,吴管事心急如焚。 想到周庭这些天一个劲的夸小然姑娘有本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求小然姑娘帮忙。 潜意识里觉得,现在局势不稳,官府的人自顾不暇,让他们找孙子,还不如找主家帮忙来的靠谱。 第三十五章:艮卦 孩子丢了是大事,能帮上忙自然要帮。 楚小然问:“吴管事,你儿子还在庄子上吗?” “在,还在,小人这就将大郎喊来。” 很快,吴管事的儿子吴大郎来了,见着楚小然第一反应和吴管事一样,就要给楚小然跪下。 周庭跟着楚小然当了几天差,知道楚小然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直接在一旁将吴大郎拉着:“找你儿子要紧,先听小然姑娘说什么。” “你儿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昨……昨日未时左右,他跟着我娘子出门,她买东西一时没看住,孩子就不见了。” 吴大郎的娘子抱着还在吃奶的小女儿,在附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孩子,跑回家告诉吴大郎孩子不见了。 吴大郎顾不得天快要黑,借了主家的牛车,连夜去临县的府衙报官,一刻钟之前才赶到庄子上,将孩子丢了的事告诉吴管事。 孩子丢了已经有一天,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大概率是被人贩子给拐了。 齐州府如今兵荒马乱,人贩子这个时候最好得手。 不过也因为金人攻占了齐州府的原因,现在附近州县对进出城门的人盘查极为仔细,人贩子也许还未来得及将孩子转移走。 思及此,楚小然让云香去取笔墨,随即对吴大郎说:“把你孩子的生辰八字写下给我。” “八字?” “嗯,我给你孩子卜一卦。”吴大郎露出欣喜的表情,当下就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写下来交给楚小然。 宋徽宗时期,百姓对对道士那是十分尊敬。 说起来还是因为本朝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道士叫灵噩,得皇帝看重,不仅为灵噩亲自赐名林灵素,还为这个道士不惜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建造了一座“上清宝箓宫”。 此后民间纷纷效仿,在各地盖起了“神霄万寿宫”,美其名曰为宋徽宗求永生,实际上那些道观成了那名道士的私人道观。 当然这些是后人给徽宗朝时期的评价,彼时的百姓根本不知真相,就觉得道士很牛逼。 一般卜卦不需要生辰八字,但现在是要算出孩子精准的方位,是否安好,就必须要结合孩子的八字。 吴大郎将孩子的八字给楚小然,楚小然看后立即起卦:“是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十四卦,艮卦。” 吴大郎忙问:“小然姑娘,不知这艮卦何解?” 楚小然将卦象画下来,对吴大郎和吴管事解释:“你看这是当位,是潜在对主房有力因素,这是不当位顾名思义是对住房不利的因素,这卦没有有应的爻,那代表的都是潜在因素,没有真正的对主方有利或者不利因素。” 吴大郎不太懂,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安不安全,他要到哪里才能寻到人。 “小然姑娘,小儿他是否安好?” 楚小然看着吴大郎为难着急,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吴大郎肯定听不懂,于是道:“孩子没有危险,你带着你的亲朋好友,往东南方向的山上或有庙宇的地方去寻,应该能够找到。” 末了楚小然又加了一句:“最好是带着官府的人一起去,以防是团伙作案,对方如果人多势众,你们吃亏不说,还救不出孩子。” 吴管事和吴大郎千恩万谢,抹着眼泪急切的跑出院子。 楚小然心里记挂着孩子的下落,让周庭跟着吴管事他们去帮忙。 周庭是第二天申时回到庄子,回来的时候一脸喜色,楚小然不用问就知道,孩子肯定平安找回来了。 “姑娘,你怎么也不问我孩子是不是找到了。” 楚小然没说话,云香倒是骂道:“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孩子要是没找到,你还能这么乐呵?” 吴管事的娘子早几年前就病死了,只有吴大郎这么一个儿子,偏生这个儿子在镇上做事,每次都是吴管事得了闲,跑去镇上看望他们。 但去镇上,一来一回就一天,每次都待不了多久,还不如周庭和吴管事相处的时间长。 周庭又是没了爹,两人相处这么些年,虽不是父子,但关系很是亲厚。 要是吴管事的孙子没有找到,或者是有什么损伤,周庭不可能笑嘻嘻的乐着。 周庭嘿嘿笑了两声:“管事的让我先回来告诉姑娘一声,他的现在在镇上陪着吴大郎和他孙子,明早带着一家人过来谢姑娘。” 楚小然倒不介意这个,而是问周庭:“他们究竟把孩子藏在哪里了?” 周庭的笑脸垮下来,骂道:“那帮人贩子真不是人,将小孩子藏在一个道观里,他们假扮成道长在那装神弄鬼,要不是官差强势进去搜查,都要被他们蒙骗过关了。” 周庭说的义愤填膺停不下来:“我进去看的时候,有十几个孩子,全部都是小男娃,最小的才两岁,话都说不清楚,脸上都被掐青了,看着真是可怜。” “姑娘,那人贩子怎么净挑男娃娃下手,不会是想要敲诈孩子的家人吧?” 这个问题楚小然也在想,如果人贩子是想要拐来的孩子卖了,男娃女娃都是可以卖不少钱的。 男娃可以卖给不能生育的人家,女娃说的难听点,直接卖去青楼,等人长大了接客,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那为何,道观里救出来的十几个孩子,清一色的都是男娃? 所以,除了云香说的,想要用孩子敲诈孩子的家人这个理由比较合理,楚小然暂时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极有这个可能。” 楚小然朝云香竖起大拇指:“云香,我发现你才是那个大智若愚的人!” 云香被楚小然夸赞的面颊绯红,却对周庭嗔了一眼。 楚小然:“……” 这个云香,不会是对周庭有意思吧? 如果周庭也有这个意思,楚小然倒也乐见其成,不过两人的年纪都太小了,周庭下个月才虚岁十五,云香还要小一岁。 再过个几年,两人要是心意相通,楚小然不介意成全他们。 第二天,吴管事果真拿着谢礼带着一家老小来给楚小然磕头感谢。 “孩子回来就好,这谢礼就免了。” “小然姑娘,你对孩子有救命之恩,多重的谢礼都使得,只不过小人无甚资产,只能拿出来这么多,还望小然姑娘不要推辞。” “小然姑娘,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心意,还请小然姑娘收下吧!” 开口的是吴大郎的娘子,孩子丢了,哭了一天一夜没合眼,孩子平安回来了,高兴的哭了一夜,此刻眼睛肿的就像是个核桃,堪堪能看到一个眼睛缝。 楚小然也不再推拒,将盒子给云香,让她收起来。 第三十六章:祖坟不给入 一家人起身,吴大郎的妻子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往前退了两步:“快,快跟小然姑娘再磕几个头。” 小男孩有些认生,不过在自己娘的催促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跪下规规矩矩的再给楚小然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长的喜庆,且十分乖巧,楚小然一看就喜欢,不禁朝孩子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姐姐,我叫吴启申。” 吴启申,结合昨日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一个好名字。 吴大郎这一辈,许多人多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到了他们的下一辈,意识到这个问题,做父母的便是再穷,也会给孩子好好的取个名。 名字好,小嘴巴更甜。 吴管事一家人站在一旁没有马上走,看着楚小然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吴管事站出来,鼓起勇气对楚小然说:“小然姑娘,小人可否厚脸求您一件事?”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在庄子上这十天,吴管事的为人,楚小然还是挺满意的。 刚刚站起来的一家人,再次“扑通”跪了下去:“小然姑娘,你能不能收留小儿他们一家四口?” 想到历史上,再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北宋就彻底被金人攻占,这几日没去九龙镇,也知道以后九龙镇只会越来越乱。 上次去九龙镇买罗盘,不就遇见两个乔装抢张启浪尸体的金人。 吴管事既然开了这口,楚小然决定将吴大郎一家留下来,正好庄子上也需要人手,吴大郎一家知根知底,极为合适,算是两全其美的事。 吴大郎领着他的妻儿,千恩万谢。 楚小然笑着摆手,要了吴大郎和他妻子以及襁褓中孩子的八字,自然是看看有没有与她和楚母相克之处。 如果有,她得另做安排。 三个看下来,都没什么问题,楚小然更加的满意。 尤其是吴大郎的八字,竟然利于主家,想到明日自己就要给楚父迁坟,于是对吴大郎说道:“吴大郎,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小然姑娘,有啥事您尽管吩咐,还说什么商不商量的话,这不是折煞小人么!” 吴大郎对楚小然那是一百二十个感激,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件事还是要你本人同意的,明日我就要给我父亲迁坟,刚才看了你的八字,对明天的迁坟有利,所以我想你明天可否和我们一同前去?” 吴启申昨日晚上才寻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楚小然本来还想让吴大郎一家子休息几天,缓解一下情绪。 再者迁坟有些人会觉得不吉利,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是不愿意去的。 是以,她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征求吴大郎的同意,如果吴大郎忌讳,她也不想勉强他。 楚家明日迁坟,这事他爹已经跟他说过。 就是小然姑娘不开这口,明天他也是会跟去帮忙的,令他没想到的是,小然姑娘竟会跟他商量。 “小然姑娘,小人现在是楚家的人,主家迁坟这样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 楚小然没想到,吴大郎竟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吴大郎的妻子也没有露出不虞之色,心里松了口气:“吴管事,他们住的地方,你看着安排吧!” 管事一家喜笑颜开的离开院子。 楚小然进了房间,看见桌子上吴管事给的谢礼。 一个小小的最普通不过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二个十两的银锭子,旁边还有一个翠玉镯子,看成色极为一般,但对吴管事他们一家来说,应该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这个谢礼,十分贵重。 楚小然伸手,只拿了上面一锭十两的银子,将盒子盖好唤来周庭。 “把这个盒子给吴管事送去,就说卜卦的银子必须收,十两银子的价格够了。至于谢礼,就当是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 周庭点头,拿着盒子就去寻吴管事。 也不知周庭对吴管事说了什么,倒也没有将盒子在送过来。 翌日就是四月二十八日。 楚小然定好给楚父迁坟的日子,天还没亮楚小然就起床,修炼半个时辰后,天边才出现朝霞。 今天情况特殊,陆妈妈早早的就起来做好早饭,楚小然和楚母吃过早饭,来到堂前,吴管事等人已经全部聚集到了院子里,手上拿着迁坟用的东西。 庄子里有一辆牛车,吴管事昨日去秦家的庄子再借了两辆,秦母知道今日是给楚父迁坟,还打发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过来帮忙。 甚好甚好。 迁坟这样的大工程,就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 不过在他们出发前,楚小然还是要了他们的生辰八字,看看会不会和楚父相克,或者今日有不利于他们的地方。 简单的看下来,这几人的八字都没有相克之处,就是其中一个是酉年酉月出生,今日亥时不宜碰棺。 楚父移棺的吉时楚小然已经算好了,在巳时三刻,日落之前可将之弄好,是以问题不大。 楚小然扶着楚母先上第一辆牛车,云香和流香坐在他们身旁,最后面放是今天的吃食,周庭在前面赶车。 吴管事赶着第二辆牛车,上面坐着秦家庄子来帮忙的两名小厮,以及吴管事提前两天打好招呼关系较好的农户。 最后一辆牛车是吴大郎赶着,上面放的全是这次迁坟需要的工具。 同样是在上次栓牛车的地方停下,一行人将工具拿好,开始徒步朝楚父的坟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农户小声的说:“楚家也是大户了,怎么会选择葬在这里,山高林密,平时想要祭奠都难。” 看看,看看,一个农户都知道,葬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不妥当,楚老太爷当了那么多年的官,难道还不知道? 分明就是看楚父是庶出的,打心底里讨厌,祖坟不给入,还有多远扔多远。 也不知楚老太爷为何这般硬气,好歹楚母也是太傅之女,这么多年要不是楚母用嫁妆给他的仕途铺路,哪能走的这么平顺。 现在楚母的嫁妆被挥霍一空,就这么嫌弃他们二房了。 第三十七章:杀人越货 再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楚父的坟地。 吴管事他们都是做惯了农活,这点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到了地方就问楚小然接下来该怎么干。 楚小然从怀里拿出罗盘,开始确定吉位。 楚父生于北宋元佑八年,葵未月己亥日,利于东南,楚小然顺着东南方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风水吉地。 “等会就将坟迁到这儿。” 楚小然指着不远处的两颗松柏树交代:“那两棵树记得正对着墓碑。” 位置确定了,小厮和农户分成两拨,第一拨启坟,第二拨挖新的坟地,两拨人的速度不相上下,几乎在离吉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同时完成。 “忙了一上午,大家也都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周庭给每人分一个碗,倒上云香和流香刚刚烧好的热水,热水里还放了一颗蔗糖,接着又每人发了一个陆妈妈早上摊好的烧饼。 烧饼里面放了韭菜和猪肉混合的馅料,烧饼被烤的热乎乎,就着甜滋滋的热水喝着,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伙食了。 吃饱喝好,此时吉时也到了,小厮和农户纷纷起身,走到楚父的坟前,两个农户跳下去,将绳子仔细的捆好。 楚父的棺材用的是很普通的木材,做工也普通,又因为浸在水里,上面朱红色的漆都掉了不少。 越看就越让人气愤。 过来帮忙的农户都看不过眼, 刚才在吃烧饼的时候跟吴管事一打听,纷纷撇嘴,大房和三房疼的跟宝贝珠子似的,这楚家二房特么的就是不受待见,祖坟不给入,就连一副好棺材都舍不得。 这心偏的都没边了! 大户人家的日子,也不似他们想的那么舒坦。 因为同情,这几个做事更是卖力。 棺材起好,大家一鼓作气,将棺材抬到新挖好的坟地,放在两张长条四角凳子上,楚小然在下棺之前还需要在检查一下。 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发现只是外面的漆掉了,并没有出现裂缝这样让人忍无可忍的情况,才让他们将棺材放下去。 楚小然与楚母对着棺材行了拜礼,才让吴管事他们盖土。 楚母较之上次,情绪已经稳多了,竟还带着盈盈笑意,楚小然能感受得到,楚母的心境是真的放开了。 这样便好,只有心境打开,人才能放过自己。 填好土,再将带来的十几块齐整的石砖围着坟墓叠放起来,目的是防止上面的泥土因为雨水的冲击而带走。 最后便是立碑,石碑也是重新雕刻的。 重要的是石碑的背面楚小然自己刻上了一段《度人经》,里面有她的五行之气,可保楚父的坟不受一些灵智未开的动物的侵扰。 今日果然是吉时,迁坟一事非常顺利,楚小然和楚母的心情都很不错。 再给来帮忙的人每人分了两个白胖的馒头同样就着糖水,吃饱喝足又歇息了两刻钟才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庄子。 就在要出发的时候,被楚小然放出空间放风的花花突然啼叫一声,楚小然听懂了,是让楚小然先留下来,有好东西。 “娘,我还有点事情没弄完,你和周庭他们先回去,留一辆牛车给我就行了。” 楚母抓住楚小然的手,看了看不远处的吴管事等人,轻声问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娘。” 楚小然的本事,上次在鹭鸶村楚母已经了解了,便不再多言,只嘱咐她当心,就带着云香和流香率先往前走。 吴管事走着走着,发现楚小然不在,心下大惊,连忙喊起来:“小然姑娘怎么没跟上来,这要是丢了可不得了!” 楚母眸色淡定的说道:“哦,忘了跟你们说,小然她有些事,等会自己回去,我们给她留一辆车就行。” 众人虽然心里戚戚然,这温启山里面猛兽不少,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独自在这里,多危险。 但人家亲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不在多言。 走到栓牛车的地方,周庭对楚母道:“二娘子,我就在这看着牛车,等姑娘。” 周庭不是不想跟上去,可小然姑娘说了要自己一个人,那他就在牛车这里等着便是,如此还能确保牛的安全。 周庭留在这里,楚母也放心不少:“那你机警些。” 再说楚小然,得了花花的提醒,迅速的往东北的方向飞跃而去,已经到了筑基后期的楚小然,颇具速度,很快就听到一阵打斗声。 “锵锵锵。”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声音就知道,不止两个人。 楚小然隐匿在暗处,仔细观察。 却见四个身穿同样款式的道袍男子,正和一个身穿水红色的妙龄少女打的难分难舍。 三个男子,均有筑基中期的实力,还有一个是筑基后期修为。 水红色少女以一敌四,本来不分伯仲。 不曾料到那个筑基后期修为的男子竟然使用阴招,少女一时不察就着了道。 后面逐渐体力不支,被那筑基后期的男子一掌打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大树干上,一口鲜血喷出。 “把宝物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领头男子叫冯跃,也就是刚才出阴招的男子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高高在上的开口。 少女“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嘲讽的笑道:“道貌岸然的一帮臭虫,看的姑奶奶犯恶心,想让我东西交出来,做梦!” “贱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少女嘲讽的更加明显,指着冯跃说道:“难道不是,你们影月门除了用卑劣的手段抢东西还会什么。 名声在修炼宗门当中都臭了,你们难道不自知么。什么饶我一命,本姑奶奶要是真把东西交出来了,你们定是毫不犹豫杀人灭口。” 冯跃涔涔冷笑,一双不算难看的丹凤眼此时满是阴狠:“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去死吧。” 岱曼殊不甘心的闭上眼睛,想她堂堂宗门排名第四的碧羽宗大小姐,竟然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山脚疙瘩里,被四个臭虫算计身死。 早知这样,何苦跟父亲母亲怄气来找表姐。 然而,预想当中的疼痛没来,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惨叫。 第三十八章:实力不允许自己装逼 岱曼殊睁开眼睛,一个身穿素色衣衫,鹅蛋桃花眼,年纪看着很小,长相却已经初具风华的女孩站在她的侧方。 而刚才准备杀她的男子,被这小女孩逼退好几步,手腕还在发抖。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小女孩有筑基后期的实力。 想她自己大这个女孩这么多,被无数人夸的小天才,也就刚刚结的金丹。 也正是因为刚刚结丹,气息不稳。 才会被影月门的这四个小人盯上,企图杀人夺宝。 面对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四个男子显然异常气愤,冯跃阴郁的看着楚小然:“怎么,你想半路夺食?” “是又怎么样!有宝贝不是见者有份么,难道只能你们抢别人的,不准别人抢你们的。再说了,这宝贝你们还没有拿到手,想要就各凭本事。” 楚小然一句话,岱曼殊笑容凝固。 “我就是将宝贝毁了,也不会给你们。” 天真的她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天女下凡来拯救她的。 没想到也是觊觎自己的宝贝。 岱曼殊咬着牙,扶着后面的大树站起来,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你是不是傻,是宝贝重要还是命重要?” 楚小然撇嘴,这姑娘脑子怎么就一根筋了,被她抢了总好过命没了吧,况且自己这么说也只是吓唬这几个人而已。 刚才出其不意,用秦彻借给他的兵器,灌注五行之气在上面,才将那领头的男子镇住。 可真要打起来,只要一出手,她五行修炼者的身份必定瞒不过。 楚小然表示她只想救这个女子,不想杀人啊! 岱曼殊:“……” 是哦,被这个姑娘抢了,顶多就是宝贝丢了,被这四个阴险小人抢了,那就是连命也没了。 嗯,她决定和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姑娘联手,先将四个恶心人的臭虫揍扁了再说。 冯跃,一时间犹豫不决。 刚才是见这个穿水红色衣衫女子落单,气息不稳,才会想着杀人越货,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如今突然多了筑基后期的小姑娘掺和,他四人还真不一定能将之拿下。 “我劝你们还是掂量掂量轻重,这姑娘的身份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没有把握将我们都杀了,就趁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速速离去。” 楚小然这话起了点作用,站在冯跃身后的三个你看我我看你,均生出退意。 站在最左边的男子是这四人当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眼睛细长,瞳孔靠近眼角,眼尾上翘,典型的瑞凤眼。 拥有瑞凤眼的男人,一般都比较精明。 只见他转动着眼珠子,往前走几步,靠近冯跃,低声说道:“师兄,这女子的实力看着就不像是筑基后期,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吧!” 冯跃抿唇不语。 他也是在想,这个女子会不会是刻意隐藏了实力,不然怎么会一招,就让自己手臂发麻。 只是,看到唾手可得的宝贝就这么让人给抢了,他到底心不甘。 想到再过一个月便是师傅的五十大寿,要是自己能够将这宝贝送给师傅,师傅一定会高兴。 师傅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将小师妹嫁给他。 想到此处,冯跃瞪了眼卢飞,又将其他两个师弟用眼神威胁了一番。 “看来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楚小然运起五行之气,将之灌注在刀刃之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听到剑中传来一道争鸣声。 冰蓝色的宝剑,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寒芒。 卢飞几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后退数步。 这把剑真的太有压迫感,在这把剑面前,觉得连气都提不起来,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冯跃眼中露出凶光,转头呵斥三个废物师弟:“一个半死不活,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就这还能吓到,真是废物。” 卢飞三人被骂,也不敢对师兄露出一丝不满。 不说他是他们的大师兄,就说修炼之人,修为高出一级都能压死人,他是筑基后期,就得听他的。 哪怕心里再惧那柄剑,也得克服心里的恐惧。 牙一咬脚一跺,“啊……”的几声,三人齐齐冲了过来。 楚小然本以为能吓退几人,却根本不知这几个人做惯了这事,哪能凭她一两句话,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招式,就将杀人夺宝的心思打消。 见此,楚小然拉着岱曼殊后退几步,将人推到大树后:“你就在这里呆着!” 安顿好她,楚小然迅速拿出罗盘,一跃而起,素手翻飞之间便布下一个万象迷踪阵。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瞬间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雾气,将前面的景物笼罩在迷雾之下。 刚才叫嚣着往前冲的三人,被困在阵法里打着转。 冯跃亦身在阵中,看着不停变换的迷雾,暗暗心惊,刚才看她和自己修为不相上下,又看她年纪轻轻,想着自己人多势众,对付这两个人肯定没问题。 哪知一出手,竟然能够布下这样的大阵。 他这是踢到铁板了? 靠在大树后的岱曼殊看的目瞪口呆,布阵她自然也会,可要用罗盘布阵她就不会了。 罗盘这东西,不是道行高深的人还真用不来。 在说这个阵法,已经结了金丹的她,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阵法。 果然人不可貌相! 人美心善,还有本事,说的就是这个可爱的小妹妹。 “你还在发什么呆,不趁着这个时候走,还想跟他们大战一百回合?”现在是生死一瞬间,这个穿水红色衣服的少女怎么还有心情开小差。 “嗯?” 岱曼殊疑惑的说道:“你不是要将这帮阴险的家伙一网打尽吗?” 楚小然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位姐姐,你是不是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我筑基后期,带一个半死不活的你,怎么将身强力壮,还会使阴招的他们一网打尽?” 怎么看着这么机灵,一说话就这么傻缺呢! 岱曼殊:“你能布置这么厉害的阵法,肯定是刻意隐瞒实力对不对,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将惊人的实力展现出来吧!” 楚小然:“……” 她倒是想,可她的实力真的不允许自己装逼啊。 “漂亮姐姐,我的阵法只能维持一刻钟,一刻钟之后,阵法自动消失,你爱走不走。” 岱曼殊眨了眨她大的过分的眼睛,说道:“也就是说,你这是吓唬他们的,我们还是得跑。” 第三十九章:这姑娘,心那是真大 岱曼殊失落的撇嘴,十分不甘的看着阵中欲置她于死地的四人在阵法中打转,她却无可奈何。 “真的是太憋屈了!” “不想憋屈,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时间不多了,你不走我可走了。” 算了,小妹妹说的对,现在还是先保住命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这几个杂碎算账。 想通之后,岱曼殊跟在楚小然身后一路狂奔。 就算是到了筑基后期,她也还没有本事布置出这么一个大阵。 刚才露的那一手,目的是先声夺人, 万象迷魂阵顶多坚持一刻钟就会自动消散,到时候那领头男子也会知道,自己是在耍他。 这一刻钟,是楚小然争取的逃命的时间。 让人郁卒的是,没跑多远,岱曼殊就弯下身子,拼命的喘气,摆手摇头:“不行了,我不行了。” 楚小然二话不说,直接将岱曼殊扛在肩上,继续往牛车的方向赶。 扛着岱曼殊,速度是慢了点,但也好过原地不动。 阵法消散后,四个人看着前面的大树,哪里还有那两个女子的身影,冯跃气急败坏的骂道:“made,让她们跑了!” 站在卢飞旁边,年龄看着比他稍大几岁的卓青道:“师兄,那个女的受了伤,肯定跑不了多远,现在追兴许能追上。” “卓青说的对,这样我和卢飞从这边追,你跟齐明往那边,哪方追到,立刻发信号弹。” 岱曼殊被楚小然扛在肩膀上,被颠的五荤三素,眼冒金星。 想张嘴让小姑娘跑慢一点,没想到一张嘴就是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最后华丽丽的的晕了过去。 楚小然赶到停牛车的地方,远远的看见周庭还等在那里,无比庆幸周庭还等在这里,不然她赶牛车的技术,简直…… 楚小然将晕过去的少女放在牛车上,声音急促的开口:“周庭,快走!” 周庭二话不说,拍了拍牛屁股,牛车立时以小跑的速度往前。 嗯,这速度,也就大概那么二十迈吧。 楚小然心里那个急啊。 可能怎么办,这是牛车,不是马车。 这一刻,楚小然决定,回去之后,必须花钱买一匹马。 哦,还有武器,也得置办。 总不能以后都拿秦彻的武器应急。 牛车跑了一会,楚小然就听见身后有人追过来,想着少女已经晕过去了,犹豫一下,还是将她收进空间。 自己也进空间换了一身衣裳,又将头发打散,随意挽了个发,用头巾包着,这才出来。 刚从空间出来,就被两人拦住去路。 楚小然手挽着周庭的手臂,故作一抹害羞的模样,将脸瞥到一旁,冯跃只隐隐可看到楚小然露在外面那挺巧的鼻尖,其余什么也瞧不见。 楚小然只是和他们打了个照面,现在换了个发式,换了身衣衫,身边又没有别的身影。 以为这个楚小然是这个小厮的娘子,根本没有想到她就是刚才从他们手里虎口夺食的小姑娘。 “这位郎君,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小姑娘从这里经过,还有一个受了伤。” 冯跃还用手比划她们的大致身高。 周庭立刻明白,就是这两人在追他家姑娘。 精明的眼睛闪了闪,指着左后方说:“好像是从那边跑去了,你们是她们的家人吗,那得赶紧追上去,等太阳下山,山里的猛兽可多了。” 冯跃假笑两声:“是,那两人是我妹妹,跟家人闹了矛盾跑出来了,我们这就去寻。” 冯跃带着卢飞往牛车的左后方跑去,一会就钻进树林里,看不见人影了。 周庭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又摸了一下牛屁股,牛车再次欢快的跑起来,对于这个操作,楚小然觉得很迷惑。 为什么摸下屁股,这头牛就愿意跑呢? 楚小然有心想伸手上去体验一把,又怕出什么岔子,现在是在逃命,好奇心什么的。 不可有! 话说回来,这次多亏周庭没走,有周庭打掩护,那帮人才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否则还不一定能将他们忽悠过去。 跑出了温启山,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楚小然从空间里将少女放到牛车上,没过多久,昏迷的岱曼殊被颠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 “牛车上。” “牛……牛车?我岱曼殊竟然真的坐在牛车上了!” 岱曼殊捂着胸口坐起来,自己还真是在牛车上,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坐牛车,不由感叹道:“原来这就是坐牛车的感觉!” 楚小然:“你,你刚才脑子没被撞坏吧?” 不就是坐个牛车,至于这么兴奋么! 岱曼殊自动忽略楚小然问这句话的深意,非常开心的说:“没事,没事,只要没死,其余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嗯,这句话楚小然爱听。 不对,她这么说,到底是撞坏了还是没撞坏? 对于坏没坏这个问题,楚小然不想再继续探究了,因为这个小姐姐好奇的就差没在牛车上蹦。 唧唧喳喳的,一路上就没停过。 完全看不出,就在一刻钟之前,她们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这姑娘,心那是真大!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平安回到庄子里。 楚小然将岱曼殊扶到她的院子,让云香将她隔壁房间收拾出来,给岱曼殊暂时住着。 岱曼殊也不客气,从她的介子里拿出换洗的衣物,梳洗一番直接往床上躺。 楚小然看见房门没关,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岱曼殊,说道:“你是现在睡觉,还是跟我去饭堂吃饭?” 岱曼殊一听有饭吃,一骨碌坐起来,三两下来到门口,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楚小然肩膀上,像好哥们,像多年的老友,唯独不像两个妙龄少女。 只见岱曼殊豪爽的说道:“走啊走啊,我好久没吃饭了。” 楚小然看见活蹦乱跳,说话中气十足的岱曼殊:“……” 她强烈的认为,自己有可能被岱曼殊给耍了,不然为什么白天被那死人打的吐了几次血的岱曼殊,仅仅是洗了个澡,就跟没事人一样? 她可不认为岱曼殊也有一汪五灵泉,喝了就马上可以治疗内伤。 第四十章:龙涎果 到了饭堂,岱曼殊跟楚母自来熟:“婶子你好,我叫岱曼殊,今年十六岁,今日多谢小然妹妹出手相救,以后我们就是有过命交情的姐妹。” 楚母对岱曼殊温和的笑了笑。 见楚小然没有对这姑娘表现出不耐烦,才开口说道:“曼殊,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不过你怎么一个跑出来了?” 岱曼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婶子,我这也是第一次离家出走,要不是我爹和我娘非要安排我跟不喜欢的人订婚,我也不会一气之下跑出来。” 好家伙,原来是逃婚!!! 楚小然想到楚三娘的死,也是因为楚母让她跟不喜欢的人相亲。 顿时起身,将还没有尝到味道的岱曼殊给拉起来。 “娘,曼殊她白天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脑子撞树上了,还没好全,周庭,你去村头把姜大夫请来,给岱姑娘看看脑子。” 在温启山,周庭亲眼看见岱曼殊吐了血,不疑有他,应了声快速的跑去请姜大夫。 即便只认识一天不到,岱曼殊也知道小妹妹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她就不知道了。 看着饭桌上的饭菜咽了几口口水,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楚小然离开饭堂。 楚母看着楚小然拉着比她高半个头的岱曼殊,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小然,三娘的离去她一定会黯然神伤,甚至会生出陪她一起去的想法。 但这些天有了小然的陪伴,竟然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伤心。 回到院中,楚小然才将岱曼殊松开。 岱曼殊闷闷的说道:“怎么了嘛,我哪里没做好?” “你做的很好,只是以后不可在我娘面前再说逃婚一事!” 岱曼殊机灵的转动几下眼珠子,低落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 旋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懂了。” 楚小然“……” 特么的,你懂什么了,你懂了。 岱曼殊突然跳到楚小然面前,一副我真的懂了的表情说道:“是不是你娘也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然后嫁给你爹,你怕我说这些,伤了你娘的心?” 说完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楚小然,一副我聪明吧的表情。 楚小然内心极度无语。 这么中二,确定有十六岁了? 楚小然瞪眼:“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娘嫁给我爹时,是八十一抬嫁妆风风光光入的楚家大门。” “既然如此,为什么说不得逃婚二字?” “总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行,不说就不说。对了,给你看看我得到的宝贝。” 岱曼殊拉着楚小然进了房间,从她的介子里拿出一个黄灿灿的如同桃子大小的果子,献宝似的的放到楚小然手里。 这桃子除了颜色过分的金黄,近乎像金子的颜色,除此之外,外光上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 让楚小然有那么一刻怀疑,这是否就是一个普通的桃子。 当然,仅仅是那一瞬间。 等将这金灿灿的果子握在手里,楚小然清楚的看到这果子上面冒着丝丝灵气,同时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清甜气息。 让楚小然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岱曼殊看见楚小然的糗样,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幅模样的表情。 懒得理会缺根筋的岱曼殊,楚小然问:“这个就是你下午拼命护着的宝贝?” “嗯,我一共就得到二个,一个刚才洗澡的时候吃了,这个就给你了。” 好大方! 她好喜欢! “这宝贝到底是什么,你那么重的伤是不是因为吃了它才好的?” “这个是长在山川龙脉附近,受龙脉滋养的龙涎果,不但能修复身体的损伤,连神魂的损伤亦能修复。” 说到这儿,岱曼殊冷哼一声:“谁不知道影月门的宗主,在上个月与一个树妖斗法,结果竟被树妖伤了神魂,他派他的弟子到处寻找龙涎果,没想到被我先一步撞见得到,他们就想着杀人越货,据为己有。” “你怎么知道温启山那有龙脉,又怎么知道龙脉附近有龙涎果?” 山川有龙脉,但并不是每一座山都能滋养出龙脉,温启山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脉,要不是熟悉此地的修炼之人,哪里会知道里面藏着龙脉? 再者,有龙脉,也不一定就有龙涎果,这二者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表姐告诉我的啊!” “你表姐?” 岱曼殊点头:“我表姐就是五门当中的实力仅次于影月门的玄阴门宗主之女,殷碧烟。” 原来岱曼殊母亲,是玄阴门宗主的胞妹。 说到这里,岱曼殊给楚小然普及了一下,当今修炼宗门的实力排行。 当今的修炼宗门,一共可分为九宗十派五门。 九宗按实力排行分别是:落云宗、丹心宗、太虚宗、碧羽宗、无极宗、凤鸣宗、魁星宗、青羽宗和御灵宗。 枫无涯是丹心宗的少宗主,丹心宗排在宗门第二;岱曼殊是碧羽宗的大小姐,宗门实力排在第四。 十派分别是:七星派、梵音派、金童派、火剑派、千秋派、屠妖派、伏龙派、诛魔派、飞仙派和天罗派。 再就是五门,影月门、玄阴门、白羽门、千里门跟白雾门。 五门在修炼界排名,属于最次的存在。 虽然最次,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仍旧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当然除了这些,修炼界肯定还有其他隐世的宗门,那些宗门极少出世,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你表姐平时和你关系如何?” “还不错啊,虽然我很少去玄阴门,但我表姐每年在我母亲生辰的时候,都会来碧羽宗跟我们一起庆祝。” “玄阴门离温启山多远?” 岱曼殊大拇指揉着太阳穴:“它就靠近温启山,至于在温启山哪个方位,我也没有特意去记,是东面还是南面来着?” 楚小然:“……” 修炼之人,方向感有这么差的么? “这么说,你表姐对温启山很熟悉,她不仅知道温启山有龙脉,还知道龙脉旁滋养出了龙涎果,可这样的稀世珍宝,她不去自己采摘,反而告诉你,让你去,是你的修为比你表姐要高,还是商量好了,等你摘回去的时候与她一人一半?” 第四十一章:不可觊觎我的美色 “这倒没有。” 岱曼殊坐在院子里石凳上,托着腮看着月亮:“当时我因为订婚的事心烦意乱,跟我表姐提起此事,她就让我去她那里散散心。 我到玄阴门之后,表姐才跟我说温启山有龙脉滋养出来的龙涎果,让我来看看,就当是历练。” 岱曼殊说完,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她一脸郑重的问楚小然:“你的意思,我碰到影月门的人,是有人故意的,这个人就是我表姐?” “十有八九。” 影月门的宗主前一段时间跟树妖斗法,伤了神魂,正是需要龙涎果疗伤的时候。 玄阴门跟影月门关系不睦,大小摩擦不断,影月门宗主的事,连岱曼殊都知道了,她表姐定然也知。 明知道影月门四处在找能够治愈神魂的宝贝,而龙涎果又是不二之选,难道就没想到龙涎果这个时候正好成熟,岱曼殊去温启山摘龙涎果,会不会跟影月门的人碰上。 影月门的行事风格,整个修炼界的人都知道,她表姐又不聋又不瞎,焉能不知? 不但知道,还应该想到,这个时候,他们撞上的可能性很大。 但她表姐,一个字都没提。 楚小然没有把话说满,但十之八九,已经基本能确认,这件事跟岱曼殊的表姐脱不了关系。 当然,这个结论自然不是猜出来的,而是从岱曼殊的面相看出来的。 岱曼殊的额角发黑,额角属于兄弟宫,兄弟宫包含兄弟,姐妹,亲友,表姐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一直唧唧喳喳的岱曼殊坐在那儿不说话。 看来她与她表姐的感情很好,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表情。 楚小然没再说话,拿着龙涎果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好,进了空间,将龙涎果拿到花花面前。 “诺,你要的宝贝。” 让楚小然万万没想到的是,花花竟然用它的嘴叼着龙涎果,放在秦彻的手上。 还讨好似的啼叫两声。 卧槽…… 你不是雄性么,你怎么可以对秦彻露出这样花痴的表情。 原来不是你想要龙涎果,而是让你的主人冲锋陷阵,你好借花献佛。 “花花,你太过分了。” 秦彻:“……” 他没想到,花花让楚小然去找的就是龙涎果,它是神兽,知道龙涎果对神魂有滋养修补的作用,这才会迫不及待的给楚小然发信号。 不过,这东西是楚小然拼死得到的,就算是自己需要的,秦彻也没想过要据为己有。 “花花,谢谢你,不过这东西,你应该给小然。” 花花歪着脑袋,它也是为了主人好啊,这个男人要是变强了,他就可以保护主人了啊。 主人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花花不解的啼叫两声,楚小然这下听明白了。 原来花花不是垂涎秦彻的“美色”,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龙涎果擅自给秦彻,出发点反而是为了她。 楚小然的气消了一大半,从岱曼殊那里得知龙涎果的作用时,其实就已经决定将龙涎果给秦彻。 “既然花花给你,那你拿着吧。” “你不生气了?” “嗯,不生气了,刚才之所以生气,是以为花花垂涎你的美色,你们同为雄性,不可有龙阳之好。” 楚小然语重心长的说。 本来还一脸感动的秦彻,脸上不免精彩纷呈,一双摄人的桃花眼对上扑棱棱煽着翅膀的花花,严肃道:“不可觊觎我的美色。” 花花:“……” 它使劲的啼叫:谁觊觎你的美色,呸,臭不要脸。 要不是看你的躯体和灵魂不契合,要不是看你和我同在一个空间里住着,要不是看你和主人特殊的缘分,谁会给你龙涎果。 哼…… 花花的的呼喊无人理会,楚小然出了空间,秦彻进房间消化龙涎果。 这个晚上,楚小然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天卯时就爬起来修炼,现在楚小然基本都是在这个点醒,修炼半个时辰。 修炼完毕,还没来得及梳洗,就听见院子外吵吵闹闹的。 云香将打来给楚小然梳洗用的水放下:“姑娘,你先梳洗,我去院子外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楚小然点头,等梳洗好,来到院中,看见的竟是刘妈妈的儿子熊大郎,与上次在河滩边遇上不同,此刻的他少了条胳膊。 胡须拉茬,瘦了一大圈,要不是那双猥琐的眼睛,还真一下子认不出来人。 刘妈妈死了,胳膊断了一条,依旧没有让刘妈妈的儿子改邪归正,这次来身边带了两个跟他同样一身痞气的汉子。 估摸着是来撑场子找茬的。 “你来干什么?” 对刘妈妈这个儿子,楚小然自然没有好脸色。 “来干什么,当然是要钱来了,我娘在你们楚家做工,人无缘无故的就死了,你们难道不应该给我们家赔偿?” “赔偿?” 果真是来讹钱的,想来那条缺了的胳膊,还不够还他的赌债,要么就是又去赌了。 想让她当冤大头,做什么美梦呢! 楚小然被熊大郎的无耻刷新了三观。 “你娘安葬的时候,我们表示了主家的心意,给了你们十两银子,别得寸进尺,这里还不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 就刘妈妈做的那事,按照楚小然的脾气,一分都不想给。 可楚母心善,楚小然不想楚母心里难过,还是让周庭带着十两银子去参加刘妈妈的葬礼。 半个月,刘妈妈的尸体估摸着还没烂完,她拼上一条命保护的儿子,竟然又去赌了。 刘妈妈在地底下要是知道,棺材板不知道能不能按的住。 “一条人命,十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楚小然放狠话,并没有吓到熊大郎,他舔了舔暗紫色的嘴唇,猥琐的双眼肆无忌惮的落在楚小然身上。 半年前,他去齐州府找他娘的时候,还曾远远的看过楚小然一眼,那时候的她,身材干瘪,眼睛无神,身上的丫鬟都比她亮眼几分。 这才多久没见,变化竟然这么大。 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最好看的姑娘了! “呵呵。” 楚小然被刘妈妈的儿子给蠢笑了。 “你去县衙领你娘的尸体,那官爷有没有跟你说,你娘是怎么死的?”楚小然阴恻恻的看着刘妈妈的儿子。 第四十二章:起了杀心 刘妈妈死后,周庭一直有盯着这事。 那两位官爷尽心尽力办案,但这案子不是人为,任他们有什么本事,也查不出什么。 所以,这件案子最后的结论是,刘妈妈中了邪,一个人跑到她小时候经常戏耍的河边,投河自尽了。 也是听到最后的结案,楚小然才知道,刘妈妈没嫁人以前,也是鹭鸶村的。 这就解释了,刘妈妈为什么对鹭鸶村那么熟悉。 刘妈妈的儿子是在第六天和他爹熊老三去县衙领尸体的,加上在河里泡的那一夜,时间上足足七天。 初夏时节,放了七天的尸体,那情况可想而知。 刘妈妈的尸体放在临县的县衙内,早上出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恰好刘妈妈的鬼魂形成,她围着自己的儿子飘来飘去,想在鬼差来勾魂的时候,嘱咐熊大郎几句,让他以后千万不要赌了。 只可惜除了吹了两口阴气在熊大郎的脸上和脖子上,熊大郎什么也没听见。 刘妈妈的鬼魂越发的急躁。 她转头想去跟熊老三说,可熊老三这个没心没肺的,在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 所以,刘妈妈又飘到熊大郎跟前。 不停的说。 熊大郎那个坐在驴车上,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就连那笨驴也不听使唤,跟撞了邪似的,拼命的厮叫狂奔,撞到一块大石头,驴车往旁边一斜,直接把刘妈妈的尸身给颠下了驴车。 看到刘妈妈的死相,熊大郎吓的尖叫不止,熊老三在被颠下马车的时候都没能醒,倒是被熊大郎的尖叫声吵醒。 熊老三揉揉眼睛,看见刘妈妈的尸体,吓的跟熊大郎抱作一团,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高亢。 最后两父子齐齐尿了裤子。 两人离的远远的,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出来,才忍着心中的恶心与恐惧,将刘妈妈的尸身抬上车,拉回去下葬。 楚小然的笑,让熊大郎想起那个晚上来。 他连退好几步,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旁边两个痞子见刘妈妈的儿子脸色难看,“嗤”了一声,左边的那个说:“熊大郎,别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右边的那个活动手指的关节,炫耀他的肌肉,接着刚才那个痞子的话,说道:“你已经没了一条胳膊,还想没了腿吗,那可就真废了。” 这个威胁颇为奏效。 熊大郎一听到要成为废人,立刻回神,抬起胳膊擦掉额前的虚汗,面露凶相。 “我娘怎么死的,县衙已经给了答案,倒是你们楚家,好歹是以前知府大人的家眷,人死了,想要那区区十两银子就把我家打发了,门都没有!”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知府的家眷怎么了,知府的家眷就活该被你敲诈?我看姑娘是给你脸了,赶紧滚出庄子去。” 云香修炼了几天,加上楚小然的指导,对付没有修为的痞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有了底气,说话分外中气十足。 “你一个下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左手边的痞子想上前推开云香,没想到一身的蛮劲竟然没推动,再想动手,直接被云香一个过肩摔。 这痞子本来就胖,这一摔地面都跟着一晃,露在外面的肉,都在不停的颤抖。 胖痞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疼,半天才爬起来。 本以为云香露的这一手,可以吓唬住他们,没想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直接上前推搡云香。 那个胖痞子拖住云香,另一个瘦高一点的和周庭缠在一起。 熊大郎断了条胳膊,跌跌撞撞的朝楚小然扑过来。 他脸上写满了贪婪与算计,自以为这一扑,从此之后不仅荣华富贵在手,还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娇妻。 楚小然冷眼瞧着,在熊大郎距离自己还有三尺远的时候,突然抬脚,直接将人给踹飞出去。 熊大郎被踹飞好几米远,如同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几乎是同时,那两个痞子也被周庭和云香,扔了出去,恰好砸在熊大郎的背上。 这一砸,院子里响起杀猪般的哀嚎声,很快声音变弱,渐渐的都快听不到了! 熊大郎刚断了手,这么一折腾,小命没了一半。 楚母怕闹出人命,在流香的搀扶下,急急忙忙来到楚小然的院子。 “小然,莫动气!” 楚母的声音如清风化雨,吹进楚小然的心,让楚小然的理智回笼了几分。 “娘。” 说真的,要不是楚母这会来了,楚小然真的想宰了他们。 刘妈妈为了钱,不顾这么多年的主仆情义和鬼合作,企图要她和楚母的命,自食恶果之后,她作为主家,还是让周庭送了十两银子过去。 刘妈妈的儿子贪得无厌。 银子花完了就想着自己的老子娘曾在楚家做事,用这个理由来要银子。 不仅如此,还打起她的注意来。 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趁乱抱了自己,不仅白得一个媳妇,还能将楚家的家业拿在手里。 贪婪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这般令人恶心,还留着作甚,直接送他去跟刘妈妈作伴得了。 刚才她是真起了杀心,要不是楚母那一喊,这会熊大郎和这两个草包,已经是尸体了。 楚小然知道,一旦自己造了杀孽,以后修炼一途,极容易入魔,这是给未来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小然,将他们打一顿赶出去就好,不要闹出人命。” “嗯。” 楚小然点头,让周庭带着吴大郎,将熊大郎三人扔出庄子。 “娘,让你担心了。” 楚母拍着楚小然的手背:“你现在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娘放心!” “对了,娘,再过几天地里的麦子就可以收了,女儿想等麦子收了之后,在空地里种上玉米,玉米大概三个月就可以成熟,来得及在寒露前后种来年的麦子。” “玉米?就是,就是前一阵在秦家吃的那个黄黄的东西?” “嗯,就它。” “成,那东西确实美味可口,娘也喜欢,要是能种,最好不过了。” 第四十三章:这世界没有爱了 娘俩说了会体己的话,楚母问道:“怎么没看到昨天的姑娘,是还没起身吗?” 是哦,院子里动静不小,也没见岱曼殊出来凑热闹。 岱曼殊那叽叽喳喳的性子,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可能不出来瞧瞧热闹。 难道昨天她的话,让她彻夜难眠,睡死了? 楚小然走到门口敲门,没动静,又喊了声:“岱曼殊,起床了,马上要吃早饭了。” 还是没动静。 楚小然推门进去,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哪里还有人在。 床上放着一张信纸,楚小然拿起,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将事情处理完再来寻你,曼殊。 看来昨日她说的话,在岱曼殊的心里起了巨大的波动。 救她的时候,楚小然略略看了几眼岱曼殊的面相,是极为富贵的命格,遇上危险的事总会化险为夷。 她倒也不担心岱曼殊去找她表姐,会有性命之忧。 就是她那个咋呼的性子吧…… 也不知岱曼殊是不是直接上门找她表姐,殷碧烟能想出这么一招,心思不可谓不深沉。 别事情没弄明白,反而惹了一身麻烦。 真是奇怪,认识不过一天,楚小然竟然担心起岱曼殊来。 难道,这就是她和岱曼殊之间的缘分? 说到做朋友,楚小然的确更愿意交岱曼殊这样性格爽朗的朋友,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心不会累。 秦彻吃下龙涎果已经一天,不知道他情况如何,楚小然闪身进了空间,秦彻没在外面,估摸着还在消化龙涎果。 她在灵泉旁的玉米地蹲着,有心想掰几个下来,煮着吃,又怕这些不够做种子。 只能忍着,心里默念。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再过三四个月就有很多很多玉米吃了。 还没念完,花花从梧桐树上飞跃下来,落在楚小然的肩头,啼叫两声:主人主人,我想出去玩! 楚小然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虽然枫港村这里人不多,保不齐有隐士高人,那影月门和玄阴门可就在温启山附近,真要被人发现了,我可保不住你。” 花花讨好的用嘴贴着楚小然的脸,叫道:小然然,我会小心的,就让我出去玩玩吧,憋在空间里太无聊了。 秦彻那个闷棍,一天到晚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偶尔出来也是站在灵泉旁想事情想的出神。 一天说不了一句话,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就成一只傻鸟了。 “真的这么严重?” 楚小然朝身后的小木屋看了眼,想到花花形容的画面,噗呲笑出声。 花花:小然然,不骗你,真的很严重。我现在就头晕眼花的,这一定是被关在一个地方关久了的症状。 楚小然被花花叫小然然,浑身恶寒,抖鸡皮疙瘩。 花花继续啼叫:小然然,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下嘛,我保证不去温启山,保证一个时辰就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一天到晚憋在空间,也确实无聊,是以楚小然同意了花花的请求。 “你说的,不去温启山,只在外面玩一个时辰,好孩子说话要算话,超过了时辰,我就罚你一个月不能出空间。” 花花:本神兽说话,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花花用它的翅膀拍着胸脯保证,就这样飞出了空间,高兴的在院子里徜徉了好几圈,才向外飞去。 花花刚走,秦彻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楚小然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出秦彻的变化,以前还飘飘浮浮的鬼魂,如今不细看,竟然看不出来。 仿佛真的融为一体一般。 漆黑幽深的眼睛,如黑曜石般,越发的吸引人想要一探究竟,风华绝代遗世独立,说的就是秦彻。 龙涎果的果真不同凡响! 难怪那什么影月门的人,想要杀人夺宝。 “是不是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他完全契合?” “嗯,本来需要三个月,如今只要在找到融魂草和凤凰血,不出两个月我就可以完全融入这具身体里。” 秦彻说完脸上也染上喜色,做习惯了人,就算做了大半年的鬼,还是诸多不习惯。 要不多多久,就可重新为人,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那就好,凤凰血有现成的,融魂草这东西,你知道哪里有吗?” 花花不是七彩神凤么,号称凤族里最高贵血统的七彩神凤,它的血定然没问题。 在外面撒欢的花花:“……” 主人啊主人,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你要放我的血,是不是得象征性的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秦彻不知道一人一兽的互动,他正惊讶于楚小然的反应。 从龙涎果到凤凰血,每一种都是至宝,可楚小然二话没说就都给他了,一点都不觉得勉强,也不曾跟他提要求。 他们之前说的,是让他在空间里住着,好随时用五灵泉滋养神魂,与之交换的条件便是他默写给楚小然的《五行衍生术》。 龙涎果和凤凰血,并不在他们交换的条件当中。 “你不说话,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楚小然见秦彻说到凤凰血的时候没吭声,抬头去看,正好看见秦彻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唔,我在想,万一花花不同意怎么办?” “你在担心这个?” 楚小然摆摆手,一副你放心的表情说道:“花花那只鸟,很喜欢去玩,到时候放血,我就拿让它出去浪作为交换的条件,它肯定乐意。” 在逗弄雌喜鹊的花花:…… 她的主人不对它嘘寒问暖,不为它遮风挡雨,只想着放它的血! 这世界没有爱了!!! 秦彻清浅的笑出声,那双桃花眼因为清浅的笑意,分外好看。 楚小然一时看入了迷。 陡然间,秦彻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啊?” 在欣赏秦彻美色的楚小然没听到刚才的话。 秦彻不但没有生气,那张轮廓分明,精致到极致的脸悠然靠近楚小然,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 楚小然被秦彻这个问题问的片刻发愣。 “你需要龙涎果和凤凰血,而我正好有,就给你了啊!” 这个就算是对他好吗? 第四十四章:人与人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秦彻:“……” 这样的稀世珍宝,楚小然说给他就给他了,还不算对他好? “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秦彻眉毛微皱,特别认真的看着楚小然,想要进一步确认。 楚小然朦胧无辜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秦彻,说道:“我现在要龙涎果没用啊,而你又迫切需要它,将它给你用不是正好,能用的上,才是宝物它本身的意义所在,不是么?” 凤凰血,那就更不用说了,只要花花在,什么时候放血都成。 秦彻前世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都没有这么大气的说过话。 确实,宝物的意义所在就是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可举凡宝物出现,不需要付出代价? 要么是钱财,要么是性命。 这龙涎果,也是楚小然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碧羽宗的大小姐,她感激楚小然的救命之恩,才换来这么一颗。 楚小然不用这一颗龙涎果跟他谈条件,就这么送给他了。 还有凤凰血…… 她手上拥有的这些宝物,对别人来说,可能一生都不见得能拥有一样。 又怎会不要任何回报,就这么给了别人。 所以,秦彻在想,楚小然为什么会把这么珍贵的宝物,说给他就给他,想了好几种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楚小然也许喜欢自己,最有说服力。 然而看她刚才的表情,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东西对他有用。 是他想多了!!! 莫名的一股失落感袭来。 秦彻起身走到灵泉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活了四十年他都没有体会过。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 他这是怎么了? 楚小然可不知道秦彻内心的波动,看着空间的玉米长势喜人,再过几天就可以收获,晾晒成种子。 心里别提多高兴。 当然,楚小然没有忘记刚才秦彻说的融魂草,再次问道:“融魂草这东西哪里可以找到?” “你这么关心融魂草,是因为心里担心我吗?” 秦彻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师傅跟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欲则刚。 是以,变成鬼之前,他都没有成亲,从来也没有体会过什么是患得患失。 今天,他好像变得患得患失了。 楚小然抬眼,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止的秦彻,那个清冷高贵的秦彻,在这一刻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个孩子。 “你刚才说只要找到融魂草,鬼魂就可以与这具身体彻底融合,这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知道它在哪里,也许我能够帮的上忙啊!” “如果我找到了融魂草,是不是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应该是吧!” 这个问题…… 楚小然还真的没去想过。 但她觉得,秦彻找到了融魂草,鬼魂和躯体融合之后,他就是个正常的人了,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 秦家不是准备举家迁往东京么,等他去了东京,凭着秦家的家世,在京都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 她呢,是楚家扔在齐州府的弃子,现在齐州府也没了,她不出意外,她和楚母应该都会呆在枫港村,自然就不会有交集。 秦彻定定的看了楚小然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楚小然觉得今天的秦彻好奇怪哦。 不但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脾气还阴晴不定的,往日彬彬有礼,走之前都会跟自己打招呼,今天竟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应该是做鬼的时间太长了,得知马上就可以成为正常的人,太激动了! 嗯,毕竟才十六岁,会激动是人之常情。 十六岁是秦彻的年纪,不知道他做鬼之前多大了,是比秦彻大还是比秦彻小? 如果小小年纪就做鬼了,那也是蛮可怜的。 楚小然出了空间,没什么事情,把上次买罗盘时掌柜的送的黄纸拿出来,开始画符。 她现在是筑基后期,画的符比之前的威力大很多。 符篆画好,已经是两个时辰后,还是有没有见出去撒欢的花花回来。 楚小然感受一番,确定花花没有危险,但就是没有在约定好的时间回来。 没生命危险,她也就不去找了,也不催。 就是想看看,它究竟什么时候会记得回来! 结果等她吃好晚饭,梳洗好准备睡觉了,那只才一脸荡漾的飞了回来。 花花看到楚小然那阴恻恻的笑,才记起来自己出空间的时候答应过主人什么。 花花赶紧叫唤一声:然然,你别生气! “哦,我生气了吗?不是,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楚小然龇着牙,眯着眼盯着它。 这次花花叫的比较急促:还说没生气,你看你这眼神,多么恐怖! “你说我生气,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花花的叫声弱了几分: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说话算话,准时回来!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这次你失言,你说我要怎么罚你。” 花花:真的要罚么? “必须罚,不然有一就有二,不会长记性。” 花花:人与人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楚小然嗤了一声:“你是人吗?” …… 花花想到今天逗弄的那只雌喜鹊,本来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回来就被主人当头一棒。 一棒还不够,竟是接连暴击。 花花小声的叫:那你说要怎么罚? 楚小然露出得逞的笑,抚摸着花花那闪到瞎的羽毛,一副坏人诱骗小孩的口吻说道:“其实呢,这也不算是惩罚,就是过些天,我想要你放点血。” 放血! 花花小身板瑟瑟发抖。 主人,你自己看看,我才多大,我身上能有多少血,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呢! 你怎么能忍心。 “装,你接着给我装,我又没说要很多,就一滴心头血。” 人家的心头血,总共才三滴!!! “好了好了,知道这血宝贵,我答应你,以后要是找到了宝贝,我先让你挑,行不行?” 真的? “真的!” 花花的鸟脸悲愤道:“那,行吧。不过,主人得答应我,外出一个时辰改成外出两个时辰。” 第四十五章:花花遇险 楚小然将笑容收起来:“花花,你说你这么小一只,一点本领也没有,不认真修炼,成天想着玩,你主人什么时候遇上危险,半点也指望不上你。” 楚小然内心没指望花花帮忙,但不能让它破罐子破摔,还没到成年,就成天的只知道逗弄雌鸟。 它可是神凤,不能辱没了神兽的名号,楚小然觉得,得给它树立崇高的人生理想。 没过几天,空间里的玉米成熟了。 因为没有多少,便没让周庭进空间帮忙,自己花了一天的时间将空间的玉米收割好。 空间是没办法晾晒,只得全部搬出来,放在院子里。 时间很快就到了芒种。 庄子里的人忙活开来,今年的麦子收成算一般,五十亩一共收了一万五千斤六百四十斤麦子。 宋朝的赋税,粮食产量每收获一石,需缴纳官税一斗。 一万五千六百斤,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三十石,一石约等于前世的一百二十斤粮,一石等于十斗,也就是要缴纳一千五百六十斤粮。 交完粮税,就剩下一万四千斤粮,除却寒露时播种的种子,那就只剩下一万两千斤左右。 宋朝的小麦,出粉率只有一半数,也就是一万两千斤的小麦,只能磨出约六千斤的面粉。 一年到头,只出六千斤面粉,庄子上前前后后有十三口人,哪里还剩的下余粮拿去卖。 没有可卖的余粮,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没有抗风险能力。 楚小然更加坚定种玉米的想法。 等吴大郎他们拿到玉米种子的时候,很好奇的问:“周庭,这个是什么种子,以前种地可从来没见过。” “这个是玉米种子,秦家那边送过来的。” “就是齐州府那个秦家?” “可不是,他们本来是要去东京的,结果没来及动身,金人就打到齐州府了,现在就在隔壁庄子上暂时住着呢!” 楚母安排楚小然和秦彻相亲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但是秦家大娘子跟楚家二娘子两人以前是手帕交,倒是整个齐州府稍微有些脸面的人家都知道的事。 吴大郎之前在九龙镇上,一家富商家做工,自然也听了那么一耳朵。 “那感情好,这东西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要是能填饱肚子就最好不过了。” “瞧你说的,这东西是种在地里的,不是吃的还能是什么。” 吴大郎呵呵笑了两声,按照周庭教他的办法,开始认真的种玉米,五十亩地,庄子里的人全部动手,也花了十二天的时间才种好。 楚小然看着全部种好的玉米地,满满的成就感。 想着这经过灵泉浇灌,花花出生时灵气滋养的玉米,一定比普通的玉米香甜可口。 玉米出芽期对肥料的需求不大,定期灌溉即可。 但到了穗期,对水肥的需求就非常大,不仅如此,这期间还容易得病虫害,像什么花叶条纹病、叶枯病、小斑病等等。 都会导致玉米减产,所以得格外注意。 楚小然将这些主要注意的事项,都仔仔细细的交代给周庭,让他再教吴管事和吴大郎,到了穗期实在忙不赢,就再雇几个人。 时间一天天变热,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日这天。 花花这些天,每天都以心头血作为理由,要楚小然答应它出去透风。 楚小然想着,花花都出去这么多次,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加上它现在体积小,不容易被人发现,也就没了之前的警惕心。 这人一放松警惕,就出事了。 这一天,正好是大中午,花花急促的呼救声在楚小然的脑海里响起,她当时正好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楚小然睁开眼睛,感受到花花的方向就是温启山那一边,很快往那边赶。 约莫一刻钟,楚小然赶到温启山的外围。 这时,花花的叫声越发的急促,不用神魂感触,都能够听见。 “花花。” 楚小然循着叫声飞掠而去,在一处断崖边上,看见花花被一张网网住,挂在崖边的树枝上,晃荡来晃荡去。 树旁边站着两人,这两人楚小然认识,就是上次想要杀岱曼殊夺宝的,其中一个便是当时的领头男子冯跃,那几人的师兄,修为和她一样,在筑基后期。 还有一个是当时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名叫卓青。 真是冤家路窄。 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他们在温启山还没走。 “师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卓青盯着看了好几眼,也没能看出这是什么品种的鸟。 冯跃亦是盯着花花看的认真,最后摇头说道:“谁知道呢,不过这鸟长的是真好看,带回去给小师妹玩,她肯定会高兴。” “对,把它捉回去,给小师妹当宠物玩。”卓青说着,仿佛看见小师妹高兴的模样。 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花花一听,要被两人捉回去,气的不停的叫唤。 它是神兽,不是低等的鸟类,是不可能给人当宠物的。当然了,除了它认可的主人除外。 只可惜,花花刚出生没多久,除了和喜鹊眉来眼去的,谁也打不过。 卓青看着花花急切的叫唤,不由得哎呦两声,稀奇的开口:“这畜生好像能听得懂人话。” 冯跃闻言,更是两眼放光。 “要真是如此,这只鸟肯定是开了灵智,倒是可以当成贺礼送给师傅。” 楚小然听到两人的话,气的火冒三丈:“抢我的东西之前,经过我同意了吗?” 不是想送给小师妹,就是想送给师傅。 想的倒是挺美。 “是你!” 显然,这两人也认出了突然出现的楚小然。 “笑话,它又不会开口说话,你说这只鸟是你的就是你的?”冯跃因为丢失了龙涎果,不得不另寻其他宝物献给师傅,是以这么多天,都没有离开温启山。 好不容易寻到这只开了灵智的鸟,如何也不能再丢了。 “它叫花花,左脚上绑了一个很小的铃铛。” 冯跃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将网上的绳结一剑挥断,花花顺势落在他的手上。 “上次你从我们手中抢走龙涎果,除非你现在将龙涎果交出来。不然,这畜生,就算是你的,我们也不会给你!” “这么说,你们这是要明抢了?” 第四十六章:引雷符 “什么抢不抢的,都说了,你把龙涎果交出来,我们一样换一样,很公平!” 冯跃颇为无赖的开口。 “龙涎果并不是你们影月门的,是那位姑娘的,就算是要我交出来,也不是交到你们手上。 再说,龙涎果是她自愿给我的,你们怕是没有这个立场将它要回去。” 公平,他有什么资格在这跟她讲公平。 呵…… 冯跃冷笑,浅灰色的灵气萦绕在他的掌心:“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这样大言不惭,上次让你给唬住,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要回这只畜生。” 一口一个畜生,花花是神兽,不是畜生。 楚小然浑身荡开五行之气,在冯跃的灵气快袭上胸口的时候,在原地腾空跃起,紧接着双手掐诀,五指带着如烟如雾的五行之气打在冯跃的右胸。 冯跃急急后退数步,捂着胸口,脸色大变。 “你,你的灵气怎么是白色的?” “白色的很奇怪么,你属水灵根,对应的灵气是灰色,但因为你才筑基期,所以呈现的是浅灰色。我金灵根对应白色,待我凝成金丹,便是金色。” 楚小然在赌这个冯跃修为低位,所在影月门又是修炼宗门排在末尾的五门,见识没有那么广。 果然,冯跃听了楚小然的解释,立刻冷笑。 他刚才看见这白色的灵气,还以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是传说中的五行修炼者。 “还想凝成金丹?今日你不把龙涎果交出来,都没有机会走出这温启山。” 楚小然看见冯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呵,他这是既要龙涎果又要花花,加上上次坏了他的好事,想要直接要了她的命啊。 “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楚小然冷然开口,一张符篆自滑入掌心,这是楚小然闲来无事画的一张极具攻击类的引雷符。 符篆一出,冯跃脸色巨变:“你怎么会有引雷符?” “修行之人,有引雷符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小然话落,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乌云,乌云翻滚,有雷在云层中窜来窜去,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冯跃在最初的震惊下回神,毫不犹豫的拿出一个圆球,圆球如婴儿拳头大小,冰蓝色的液体在里面不停的晃动。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五行珠之一的水灵珠吧? 这个想法楚小然只是一闪而过,五行珠是何等宝贵,乃天地万物变幻而来,前世楚小然在古籍中看到过关于五行珠的记载。 古往今来,只此一颗。 这么举世罕见的水灵珠,就算影月门机缘巧合得到,也应该是在其宗主手上,怎么会在冯跃手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冯跃得意的看着楚小然变了脸色:“这颗灵珠是我师傅赐给我的,说是有排山倒海之能,这还是我第一次用,你应该感到荣幸。” 楚小然真是极度无语。 还排山倒海,这珠子真要有那厉害,定是当成镇宗之宝,将其好好供奉起来,怎会随意赏给一个弟子,还是一个只有筑基后期实力的弟子。 “好啊,那我就见识见识,是我的引雷符厉害,还是你那什么珠子厉害。” 话落,噼里啪啦的天雷滚滚而来。 冯跃脸上的肌肉抖动,骨子里本能的对天雷产生惧意。 转念一想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天地之宝,对付天雷,定然绰绰有余,念及于此,来了几分底气,将冰蓝色的珠子高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 冰蓝色的珠子力有细弱的电流交织形成,冯跃大喜,冲着楚小然露出胜利者的笑来:“野丫头,这次你死定了。” 冯跃话音未落,天雷而至。 虽然这道天雷因为楚小然修为不够,只是如细绳一般粗细,但也足够将冯跃劈的外焦里嫩。 被冯跃掐在手里的花花得了自由,尖叫了一声,扑闪着七彩斑斓的翅膀,朝楚小然扑过去。 幸好自己是神兽,不然就是活的变死的,生的变熟的。 楚小然嫌弃的看了眼钻进自己衣袖的花花。,说道:“回家再来教训你。” 说完将袖子里的花花收进空间。 卓青看着被天雷劈中的冯跃,高举着珠子一动不动,头发焦黑,还冒着烟,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的肉,可以看到,里面的肉也黑了。 不一会,冯跃笔直的身体如雕刻的木偶,轰然倒地,将地上的尘土溅起。 卓青看着全身焦黑的冯跃,吓的眼睛凸起,连连后退,双腿打着颤。 最后“噗通”跪下去,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小仙女饶命,我,我没有想要龙涎果,这只畜生,不对,这只灵鸟也不是我要抓的,都是师兄,他气不过你抢了龙涎果,知道灵鸟是你的,就想要杀了你将宝物据为己有,但这一切跟我无关啊!” 呵…… 撇的够干净的。 楚小然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饶命的卓青,挥了挥手:“你走吧!” 她知道,放走卓青,意味着以后会麻烦不断。 杀冯跃,是因为他对自己起了杀心,并且付出行动,自己不还手,死的就是她。 可让她杀了冯跃之后,再将躲在后面没有动手,仅仅是因为起了一点贪恋的卓青杀了,她做不到。 修炼一途,不仅修的是道行,还要修心。 卓青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到楚小然的表情,不似玩笑,道了声谢之后,就想要跑。 楚小然喊住卓青:“你这么跑了,你师兄的尸体难道要我来安葬?” 卓青停下来,脸色微红,对自己逃命而丢下师兄尸体的行为,深感愧疚。 想了想,折回去,背起冯跃的尸体,准备跑。 楚小然又将卓青给叫住。 卓青这次不敢轻易回头了,他害怕这个女子反悔,回头一并将自己用天雷给劈了。 楚小然拿着珠子走到卓青身旁:“你忘了这个。” 卓青诧异的看着楚小然,师傅说这颗珠子很厉害,才将它奖励给立了功的大师兄。 这个姑娘却不为所动,是不认识宝物? 楚小然知道卓青在想什么,说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占便宜,但要是我的东西,任何人也别妄想从我手上抢走。” 第四十七章:你多大年纪,死多久了 回到庄子,楚小然进空间,准备好好的教训花花。 花花不想被骂,躲在梧桐树上不下来。 在空间里,楚小然无法上树,只得插着腰站在梧桐树下,仰着脖子开骂:“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说绝对不去温启山,你这张嘴,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花花自知理亏,窝在蛋壳里不吭声,做好准备,由着楚小然骂痛快。 “别以为你跟鹌鹑一样,躲在蛋壳里我就不会说你,你才多大一点,就这么皮,我说的话也不听,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得了?” 秦彻本来不想出小木屋。 但听楚小然似乎气狠了,想着还是出去看看情况。 楚小然一身的汗水,衣服没来得及换下,插着腰颇有气势的骂着,秦彻从来没见过这么暴怒的楚小然。 “发生了什么事?” 楚小然的骂停顿了会,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会。 她扭头对秦彻说:“等会跟你解释。” 然后,又开始仰头炮轰:“行,你是神兽,你有种,有本事你一辈子躲在上面别下来,一辈子不出这个空间。” 不出空间这四个字,戳到花花的命门了。 它终于哀怨的叫了一声,从蛋壳里伸出软乎乎的小脑袋,看着下面依旧一脸怒容的楚小然:小然然,我不是故意跑那里去的。 “不是故意的,你说你平时晚一点回家就算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去温启山,你怎么就是不听。” 花花的小身子从树上飞下来,不敢落在楚小然肩膀上,转了两圈,蹲在秦彻肩头,那销魂的小屁股,正好怼秦彻脸上。 秦彻默了默。 到底没有将花花给扔出去。 花花叫着解释:我当时在跟一只喜鹊玩,也没注意,飞着飞着就飞到了温启山,真不是故意跟你对干。 “喜鹊,是公的还是母的?” 花花小声的叫唤:母的。 楚小然冷笑的看着花花:“刚从蛋里孵出来,就知道撩妹了,别忘了,你是神凤,离成年还有好几百年。” 花花弱弱的叫:也没规定,没成年就不能跟母的谈情说爱吧。 “你!” 楚小然气又上来了:“你,你还顶嘴,未成年就撩妹,你还有理了。” 楚小然突然问秦彻:“你说,它这种做法对吗?” 秦彻立刻摇头。 撩妹这个词,秦彻第一次听。 不过结合两人的对话,秦彻大概知道撩妹的意思就是在小娘子面前卖弄,以获取小娘子的好感。 没有成年就撩妹,这确实不妥。 不对,不是喜欢的人,应该做到一个眼神都欠奉,随随便便的就撩妹,这才是真正的不妥。 “你看看人家秦彻,已经十六岁了,他就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没事也不乱瞎晃悠,你得学学。” 花花张嘴就想反驳。 秦彻这性格有什么好的。 装的清心寡欲,清冷高贵,换句话说就是故作高深,许多事都憋在心里,分明就是故作姿态。 这种有什么好学习的。 还是它这样的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现在小然然在盛怒之中,要真这么说了,它敢肯定,自己以后真的没机会出去溜达。 它也就怂了。 花花违心的叫了两声: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去温启山。 “认错态度一点都不诚恳,罚你十天不准出去。” 花花负气的飞上梧桐树。 屁股露在蛋壳外,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花花一飞走,楚小然骂人的气势突然卸掉,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灵泉旁。 楚小然给秦彻的感觉,一直都是积极乐观向上的,刚才盛怒之下,怼天怼地的楚小然他第一次见,这沉默不说话,也从来没见过。 很不正常! 秦彻向前走两步,离楚小然更近一些,问道:“今天花花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楚小然垂着眼皮,将在温启山发生的事告诉秦彻:“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与王祖楠同归于尽那次不算。 前世她抓鬼,也曾将恶鬼打的魂飞魄散,可这和杀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楚小然抬起自己的手,手上没有一点鲜血,但这双手就在刚刚,取了一个人的性命。 得知前因后果的秦彻轻声安慰楚小然:“修炼一途,杀人夺宝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对方既已起杀心,你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就是天道,也不会定你的罪。” 秦彻说的,楚小然都知道。 只不过第一次杀人,对她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冲击。 “你杀过人吗?” 楚小然突然问秦彻。 秦彻点头:“杀过,还不止一个。” “没想到,你这么小,也杀过人。” “小?” 秦彻失笑摇头:“我年纪可比你大多了。” 唔,没有修炼的普通人眼中,他的年纪当楚小然的父亲绰绰有余。 “你很大吗?但看你的魂魄,也就十五六岁左右。” “我十三就已结金丹。” 修炼之人,缔结金丹之后,容颜基本就没什么变化。 十三岁的金丹。 换做前世,消极怠工的楚小然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么厉害的人物,还是死了。 “我很好奇,你死的时候,多大年纪了?对了对了,你死了多久了?成了鬼修,貌似也很厉害的样子。” 说着说着楚小然就兴奋起来了。 秦彻本来是要安慰楚小然的,不过现在,应该不需要了。 看着楚小然重新变的亮晶晶的眼睛,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死之前已经四十了。 四十诶,小姑娘才十一。 修炼之人对此不在乎,可他们现在身在俗世,楚小然也在俗世长大,她会不会在乎? 秦彻愕然。 他怎么会在乎起楚小然对他年龄是否会嫌弃? “嗯?不想说以前的事?那好吧,其实我也不想说以前的事。” 当三的那一年,是自己不愿回首的一年。 秦彻蠕动嘴唇,最后微微一叹。 算了,她才多大,小孩子心性,这次只是一时兴起,问起自己的来历,等他回到秦家,两人也许就没什么交集了。 鬼魂融合之后,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楚小然从空间出来后,心情已经平稳了,杀冯跃她不后悔,当时那种情况,不是冯跃死,就是她死。 在自己死于别人死之间,她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生。 第四十八章:有贵客临门 经过这几次的打斗,楚小然意识到,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件好的兵器。 前世她惯用的武器是七节鞭。 七节鞭的结构可分为握把、鞭身、末尾和镖头。 七节鞭不仅可以近身格斗,还可以巧妙的缠住对手的武器,如果鞭身锻造的材料不凡,几乎不太能割断。 若被七节鞭缠住,对手很难脱困。 如果功力更深厚的话,还可以将鞭身的长度增加,九节鞭、十一节鞭,十三节鞭都可以。 只不过随着鞭身的增长,使用的人,需要更强的功力去驾驭。 她现在筑基后期,可以先找一个九节鞭用着。 决定好了,楚小然想着再去一趟九龙镇。 第二日,就让周庭架着牛车,带着云香去往九龙镇,在路过之前那个路口时,楚小然想起安茹来。 不知道张启浪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那天晚上回张家,是进入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复活”过来,还是依旧是鬼体? 希望他能听得进自己的忠告,不要长时间和家人待在一起。 到了镇上,还是在上次那家先吃碗面,这次楚小然要的是凉拌面,宋朝还没出现花生,店家用的是自制的板栗酱代替花生酱,吃起来另有一番滋味,就着沁凉的糖水,将赶路的时的暑气,散去一大半。 吃了面,楚小然坐在阴凉处,有点不想上牛车。 牛车上的木板,被太阳晒得火热,夏天本来就穿得薄,一屁股坐下去,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他们天黑前还得赶回庄子,现在不去卖兵器的铺子里面找找,回去的时候就得赶夜路。 想着自己的阴阳眼,在晚上极容易看见鬼,看见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所以能白天办好,尽量不要拖到晚上。 兵器铺子和风水街在九龙镇两个不同的方向。 牛车慢悠悠的在街上晃悠,大概一刻钟后,到了一个兵器铺子前,看着少的可怜的兵器,稀稀拉拉的摆在那,楚小然有点不想进去了。 北宋啊,重文轻武的一个朝代,兵器什么的,真的不受待见。 “姑娘,你不进去吗?” “不进去了,周庭,九龙镇就只有这一家卖兵器的铺子吗?” “嗯,九龙镇就这一家,想要好一点的武器,就得去州府了。姑娘,你要去州府吗?” “要去,但不是现在。” 上次花了两百两银子买罗盘,家当挥霍了一半。 小麦收下来后,也是分文未进账,种玉米需要的家伙什,庄子里日常的花销,都是要钱的。 她手上剩下的银钱已经不多。 如果去州府,碰上喜欢的兵器,她的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去州府之前,得想办法赚银子才是正经。 令楚小然没想到的是,一回去,庄子前停着两辆马车,从外观看,马车的奢华,较之秦家的不逞多让。 楚小然挑眉,看来今日有贵客临门啊。 过了莲花池,远远的看见吴大郎就等在院门口,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身高约五尺,标准的国字脸,留着美须,着一袭燕尾青的交领薄衫,身形消瘦,但眼睛有神。 不过此刻是脸上带着焦虑。 见楚小然回来,吴大郎立刻领着那男子上前来,对楚小然行礼道:“姑娘,打扰了,这位是小人之前的主家,姓曾,大家都叫他曾员外。” “曾员外。” “小然姑娘,冒昧打扰了。”彬彬有礼,举止得体,看来不是普通的爆发户。 楚小然点头,将人迎进院子。 天还没黑,就将人安置在院子的石桌上,云香上了茶,楚小然才再次开口:“不知曾员外从镇上过来,是有什么事?” 曾员外应该站了不少时间,口干舌燥,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开口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我府上最近总在半夜听见鬼哭声,本来一个来时辰就没了,前几天不知怎么的,整夜不止,更是一到晚上就吹阴风,这酷暑到了晚上,还感觉到凉意,昨夜竟有一个家仆意外死了。” 吴大郎带曾员外来庄子,并不知道曾员外找小然姑娘是因为家里闹鬼。 这下一听,吴大郎一个大男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曾员外说:“小然姑娘卜卦厉害,这捉鬼,她……” 楚小然对站在一旁的吴大郎笑了笑,直接问吴大郎:“第一次听见鬼哭声是哪天,您还记得吗?” 曾员外拧眉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五月初五那天晚上,第一次听见这声音,因为声音小,刚开始还以为听错了,后来我夫人起夜,说是看见有鬼影飘过。” “你夫人当时怎么确定,那看见的就是鬼影?” “这……,当时也不确定,是因为第二天同样听到了鬼哭声,才想到从窗前飘过的影子,应该就是鬼影。” “家仆是死在哪里?” “死在府上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那院子上了锁,锁完好无损,又有院墙围着,这院墙高约九尺,死的这仆人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没有功夫底子,家里的梯子也好好的放在柴房,没有动过的痕迹。” 听曾员外这么一说,小姑娘死的确实意外。 “对了,那鬼哭声,好像就是那院子传出来的。” 不会功夫的小姑娘,死在上了锁的废弃院子里,恰好那院子又闹鬼。 “可有报官?” 曾员外摇头:“这神神鬼鬼之事,就是报官了,官差也查不出什么。” 如果死的这下人是签了卖身契的,曾员外为了曾家的声名考虑,不报官也在情理之中。 “曾员外来找我是想?” “前几日在镇上遇见吴大郎,说你会卜卦,他儿子能平安顺利的找回来,多亏你卦象提醒。曾某这次来就是想劳烦姑娘,能否去镇上给看看宅子,是不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能,太能了。 她现在就是需要银子,好去州府看看,有没有她需要的九节鞭。 真是瞌睡递上枕头,正是时候。 楚小然应的痛快:“看宅子,我的收费是一百两银子,如果真有问题,价格还要另算。” 曾员外亦是痛快的点头,从荷包里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不知小然姑娘什么时候出发?” “曾员外等我一刻钟,我收拾收拾随你一道出发。” 第四十九章:曹氏 楚小然起身,吩咐云香:“云香,你去告诉我娘一声,让她不要担心。” 云香应了声,一步三回头,她真的很想跟去。 楚小然耐心解释:“这次估计要个几天,家里总得有人守着,你做事我放心。” 云香这才又开心起来:“姑娘放心,我一定把家看好,把二娘子照顾好。” 楚小然欣慰的拍了拍云香的肩膀,进房间拿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带上周庭跟吴大郎,坐上曾员外的马车,直奔九龙镇。 为了避嫌,曾员外一开始就准备了两辆马车。 楚小然一人一辆,由吴大郎赶着,周庭就坐在吴大郎边上,前面的是曾员外的马车。 这波安排,楚小然很满意。 就冲曾员外这妥善的安排,楚小然不用看面相,也知道曾员外是个极会做人的。 这样的人,想不发财都难啊。 马车的速度比慢腾腾的牛车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平时到九龙镇需要两个来时辰,坐马车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九龙镇,再走一炷香,马车在一座很是气派的府门前停下。 楚小然下了马车,看着门上面的匾额,写字两个烫金大字:曾府。 门口两座用花岗岩雕刻的石麒麟,看着威风赫赫。 光从外面看,曾员外的这座宅子,比曾经做过知府的楚家的宅子,气派不止一点点。 如今楚家随着老太爷高迁,已经去了东京,不知道在开封府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没了楚母的嫁妆打点,楚家那帮人住得起多大的宅子。 “小然姑娘,到了。” 楚小然点头,将目光收回,对曾员外道:“今日天色已晚,不是看宅子的时候,有什么都等明天早上再说。” 曾员外虽然心急如焚,倒也没催促楚小然立刻看宅子。 上前一步,将楚小然引进大堂。 一路走来,楚小然都有细心观察,并没有感受到阴气,也没有察觉到旁的不正常之处。 曾家的宅子,是一座三进的宅子,不过比起楚家那老旧的三进宅子,这座只修了五年的宅子明显要大上很多。 到了会客厅,楚小然看到主坐上坐着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妇人。 瓜子脸,身材匀称,皮肤姣好,身上穿的是一件米黄色抹胸薄衫,外面是一件肉色近乎透明的薄纱。 头上戴的是纯金打造的步摇,两支步摇,左右对称头微微晃动,步摇跟着晃荡出响声,一派贵气。 应该就是曾员外的嫡妻:曹氏。 曾家的人际关系,在坐马车来镇上的路上,吴大郎就和楚小然普及了一下。 曾员外有一妻两妾。 嫡妻曹氏,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排行老二。 两位妾室各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 客厅中并未看到曾员外的妾室及其庶女。 妇人左手边坐着一名男子,眉眼跟主坐上的那位夫人很像,鼻子和下巴像曾员外。 应该是两人的儿子,叫曾鸣让,今年二十一岁。 妇人的右手边坐着两名女子,一名约十七八岁,梳着妇人簪,皮肤白皙,笑容温婉的看着进来的楚小然。 应该是曾员外的儿媳妇名叫向如雨,是隔壁州府嫁过来的,家里同样是富户。 一个年纪大约十四五岁,梳着少女的辫子,穿一身浅蓝色的抹胸薄衫,扑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楚小然。 这个应该曾员外和其夫人的小女儿,名叫曾佳怡,目前还待字闺中。 两人的大女儿曾佳沫,已经出嫁,竟是嫁到京中,给一个四品大臣做填房,听说那大臣的年纪,比曾员外的年纪还要大上两岁。 曾员外上前一步给楚小然介绍:“小然姑娘,这位是我夫人。” “曾夫人。” 楚小然象征性的点头致意。 “夫人,这就是小然姑娘,之前吴大郎的儿子丢了,多亏小然姑娘才找回来的。” 曾夫人没开口,而是上上下下将楚小然打量一遍,才略带怀疑的对曾员外说:“我们家是闹鬼,不是丢孩子,这姑娘看上去还是一个半大点的孩子,你确定她能解决我们家的问题?” 楚小然:“……” 自己年纪小,没什么信服力,这一点她知道。 可要不要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 就算是质疑,你也等到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悄悄的说你们的私房话不行么。 楚小然懒得解释,自己有没有本事,也不是靠一张嘴解释,就能让人信服的,关键还是要看自己怎么做。 曾员外也是没想到自己夫人会当着请来的客人面,说出质疑的话。 连忙打圆场:“让小然姑娘见笑,这些天被闹的,都没怎么睡好觉,之前也请过一个道士,也没见什么起色,人啊都跟着焦虑起来!” 曾员外这么说,楚小然也理解,难看的脸色缓和几分。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曾员外待人还算真诚的份上,楚小然真想立刻扭头走人。 曾夫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也没在说别的不中听的话,给楚小然拨了一个伺候梳洗的丫鬟,院子就安排他们小女儿院子隔壁。 周庭跟着吴大郎住在之前吴大郎在曾府做活的房间。 “小然姑娘,奴婢叫念双,这是梳洗的热水。” 念双将热水放下,候在一旁等着伺候楚小然梳洗。 楚小然挥了挥手:“我梳洗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你去外面等着,有事我会叫你。” “是。” 念双乖巧的行礼,退到门外守着。 对于这个丫鬟,楚小然还是颇为满意,训练有素,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从这丫鬟也能看出,掌管这后宅的夫人颇有些手段。 与今晚冲动的曾夫人,完全不同。 楚小然简略的梳洗一番,换了一件杏色的窄袖短衣,下面穿的一件嫩黄色长裙,头发没有完全缴干,楚小然用一根淡紫色的绸带绑在脑后。 念双带着楚小然来到曾家饭堂,曾员外一家子已经坐在那,见楚小然来,大家都起身,迎她入座。 哪知楚小然刚坐下,曾夫人就端起酒杯起身,对楚小然歉意的笑道:“小然姑娘,刚才是我心急了,说了一些胡话,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第五十章:这件事情你解决不了 曾夫人话说完,衣袖挡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小然看着曾夫人如此豪爽的干了,拿起酒杯,打算也将酒水倒上,曾夫人却说道:“小然姑娘年纪还小,不必饮酒。” 她使了个眼色,站在一旁的丫鬟会意,立刻将旁边冰镇的西瓜汁给楚小然倒上。 “小然姑娘,你喝西瓜汁就好。” 只是洗了个澡,曾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事事体贴周到,与刚才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好。” 楚小然端起西瓜汁,一饮而尽。 沁凉的西瓜汁入喉,将热了一天的暑气全部压下。 据史书记载,西瓜是在唐朝末年,才传入中国的新疆地区,到宋朝建立,才开始流入中原。 不过西瓜依旧是上流社会才能吃得起的东西,能在小小的九龙镇,吃到解暑神器,曾家的财富可见一斑。 曾夫人好说话,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比较融洽。 曾员外的小女儿曾佳怡,小声的问道:“你看着比我还小,真的会卜卦看宅吗?” 楚小然笑着点头:“我不但会看宅,还会抓鬼。” 曾佳怡说到抓鬼,竟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眼睛犀亮的看着楚小然 满是惊奇的问:“你真的会抓鬼啊,好厉害。我家里就有鬼,晚上你抓鬼的时候,我能不能在旁边看着?” 这曾佳怡真是楚小然遇见的第一个说起鬼不害怕,还嚷着要看的女孩子。 “如果你爹娘同意的话,我这里没问题。” “行,等会吃完饭,我就跟爹娘说,让我跟你一起睡。” 楚小然温和的笑着没回应曾佳怡。 吃过晚饭,楚小然带着念双在院子里消食,走了两刻钟也不见曾佳怡过来。 便知道曾员外和曾夫人没有同意。 楚小然理解,捉鬼这么危险的事,要是她爹娘同意,那才不正常。 现在已经是戌时正,也就是晚上八点。 曾家还是灯火通明,倒没有听到鬼哭声,也没有阴气。 就不知再晚点,会是什么情况。 过了戌时,楚小然再次简单的擦洗一番,上床睡觉,睡到半夜,果然听见急促的鬼哭声。 鬼哭声由远及近,听的楚小然心烦意乱。 她坐起身,透过窗户,不由得吓一跳,外面说是群魔乱舞都不为过,十几只鬼魂飘来飘去。 楚小然抓起罗盘,打开房门,发现这些鬼就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其他院子非常安静。 呵,这鬼还有些道行呢,今天她才刚来,就来院子里挑衅。 楚小然无视飘在空中对着她张牙舞爪的小鬼,犀利的眼睛看向安静的飘在院墙上的女鬼。 这只女鬼不似平常的鬼披头散发,而是梳着非常精致的发型,那张脸除了毫无血色外,并没有什么恐怖之处。 这是一只漂亮的,有修为的,且没有杀孽的鬼。 也就是说,昨夜死在废弃院子里的下人,不是这只鬼杀害的。 女鬼幽幽的看着楚小然,随后吐出一口鬼气,道:“曾家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趁早离去。” “我已答应曾员外,将府中闹鬼一事查清楚。” “这里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趁我现在还不想伤人,速速离开。”女鬼的语气比刚才冷上几分,在院中飘荡的小鬼,立刻围上楚小然。 小鬼变幻着模样,企图用恐怖的样子吓走楚小然。 楚小然握紧罗盘,浑身的五行之气散开,属于筑基后期的五行之气,立刻让张牙舞爪的小鬼瑟瑟发抖,抱作一团,嘤嘤哭泣。 本来还以为这个小姑娘,跟前几天来的神棍一样,是个虚张声势,其实半点实力都没有的废物。 没想到,小小年纪,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女鬼面色发沉,挥手将小鬼收走,她以极快的速度从院墙上飘下来,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要贴着楚小然的脸。 楚小然纹丝未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女鬼盯着楚小然看了好一会,突然大笑起来:“不错,有些能耐,可我的事情不是你能够解决的,逼急了,我不介意拉着曾家的人一起下地狱。” “我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你不妨将你的事情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 女鬼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整个院子顿时阴风大作,吹的房檐下的灯笼晃动不止。 “你是修炼之人,我是鬼,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修炼之人会帮鬼的。” 楚小然看着女鬼:“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与其被打的魂飞魄散,不如将事情解决,了无牵挂的去投胎。” 女鬼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双鬼眼盯着楚小然,像是在判断楚小然说这句话带着几分真心。 半晌,女鬼一拂衣袖,悠然飘远:“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我说了,这件事情你解决不了,今夜我给你一次机会,明早赶紧离开曾家,莫怪我没提醒你。” 女鬼飘走了,房檐下晃动的灯笼停下来。 楚小然没有回房,而是将睡着的念双叫醒,带她去主院找曾员外夫妇。 因着大半个月都闹鬼,曾员外夫妇晚上也不太敢睡,楚小然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就寝。 “小然姑娘,刚才是不是……” 曾员外听到外面有鬼哭声,悄悄打开窗户,看见楚小然的院子里狂风不止,整个院子都黑压压的,月亮的光辉都难以照进去。 楚小然点头:“府上确实有鬼,还不止一只。” 楚小然将刚才女鬼说的,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他们夫妇听:“女鬼之言,当是你们的仇家,你跟夫人好好想想,认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曾员外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我真的想不起来和这么一个人结仇,我们做生意的,都是以和为贵,结仇这样的事,如何也不会做!” 楚小然点头,将视线落在一直没有开口的曾夫人身上。 “夫人,你认识那只女鬼吗?” 曾夫人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要我说,这女鬼定是胡言,小然姑娘,你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何不将这女鬼抓住,直接灭掉?” “直接灭掉?曾夫人,您可真是一个干脆果断的人。” 第五十一章:她是不是你杀的 曹玉燕精致的柳叶眉皱在一块。 因为她从这位姑娘的语气中感觉到 ,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并不妥当。 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修炼之人降妖除魔,不是最基本的吗? 既然有鬼,那就除了它,对他们来说不是最平常不过的事,这姑娘怎么就这种语气? 像是讽刺! “任何生灵,活着不易。” 楚小然看着曾夫人,说道:“她虽然是鬼,但是一只干净的鬼,手上没有杀孽,在我这里就还有机会,我不求你认同我的做法,但这件事既然曾员外请我来处理,那我希望,按照我的原则方法来。” 曾员外这会终于不抓头发了,站起身说道:“曾某人一切都听姑娘的,只是我确实不记得何时得罪了那只女鬼。” “既然你们记不起来,那我就直接问那只鬼。” 曾夫人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楚小然也没在意,以为是自己说到女鬼,她害怕。 后半夜,女鬼没在来打扰,曾府上下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楚小然吃完早饭,对曾夫人说:“曾夫人,那废弃院子的钥匙烦您给我一下,我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然姑娘是怀疑,这只女鬼之前就是死在那院子里?” “是与不是,进去看了才知道。” “那院子,已经废弃四五年了,杂草丛生,就算是死在院子里,线索估计也早就没了。” “旁人看不到的线索,不代表我看不到。”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曾员外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等会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 还有什么比一家人的安危重要? 曾员外想也没想点头答应。 曹玉燕从腰间掏出钥匙放在桌上,看着楚小然拿起钥匙,带着她带来的两个下人,一个眼神示意,让念双跟在后头。 那荒废的院子,在曾府后院的最西边,院子不大,但院墙却是整个曾府中最高的。 能看得出来,有后来加高的痕迹。 楚小然扭头问曾员外:“这个院墙为什么要加高?” 曾员外茫然的点头,问跟在他后面的管家:“这院墙是什么时候加高的,你知道吗?” 管家略略一想,说:“回郎君,是四年前,那时老爷你还在开封府谈生意,自然没什么印象。” 吴大郎接过楚小然给他的钥匙去开锁,尝试好几次,才将已经锈的不成样子的锁打开。 门推开,发出吱嘎的声音。 这两扇门,风吹日晒四五年,两块薄板就要“寿终正寝”了。 几人还没有走进去,就被那长的比人都高的杂草挡住视线。 “这么多杂草,还怎么找,老张头,去叫些人来,把院子里的草都清干净。” 张管家回来的很快,但只有他一个人。 “郎君,刚才大娘子说,府上的人都派去做工了,腾不出人手来。” “这……” 曾员外的脸色露出尴尬之色。 楚小然冷笑两声,没说什么,站在那儿也不动,她想看看,曾员外是如何处理这件事。 “小然姑娘,让你见笑了,不然你先回院子里休息,我去跟夫人说说。” “我这里倒没什么,只是曾员外不如好好想想,从昨日到今日,你夫人的行为,是否有反常之处。” 曾员外脸色难看的点头,带着张管家先一步离开。 “你们都退下,我与夫人有要事要商议。” 曾员外遣退下人,目光注视着曹氏,他不想怀疑曹氏,但从昨日开始,她就有诸多反常之处,让他忍不住怀疑。 “玉郎的眼神,是怀疑我跟这件事情有关?” 曾员外被这声玉郎叫的冷静几分,他看着曹玉燕的眼睛,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那女鬼,你是不是认识?” 曹玉燕紧抿着唇,神色痛苦。 “她是不是你杀的?” 曾员外刚问出口,曹玉燕突然站起身来,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曾员外:“你我夫妻二十三载,你不相信自己的娘子,反而相信一个外人。那个小姑娘到底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怀疑我?” “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你就怀疑我?” “玉燕,你以前从来不说刻薄的话,可昨天,你一见小然姑娘,你就很不正常。今日更是如此,你让我怎么能不怀疑?” 曹玉燕气的胸口起伏不平:“好,既然玉郎觉得人是我杀的,那就让女鬼直接找我索命好了。” “你莫要说气话,我只说这件事情你对我有隐瞒,并未说那女鬼是你所害,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商议解决的,毕竟我们是夫妻,夫妻不就是要同舟共济,相互扶持?” “玉郎,不要逼我。” 曹玉燕眼眶发红,但眼神坚定,是打定了主意不说。 “玉燕,你到底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 曹玉燕摇头:“这件事情,你解决不了的,玉郎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AA换个地方,不如我们搬去开封,佳沫不是在开封吗,我们去开封好不好?” 曹玉燕这句话说的又快又急,与她平日里的稳重端庄,形成鲜明的反差。 此刻,曾员外不用细问,心里也明白,曾府里闹鬼一事,与自己这个结发妻子,脱不了关系。 可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依旧不愿意开口,曾员外也不想勉强她。 楚小然来到院中,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的秋千上。 现在是盛夏,葡萄藤开的茂盛,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来,有成片的葡萄叶遮挡住,加上徐徐吹来的南风,倒也不那么热。 当然了,这跟还没有到中午,太阳还不是最烈有关。 楚小然晃荡两下,念双走过来,告诉她府中的三姑娘求见。 “三姑娘?” “她是柳姨娘所生,在姑娘中排行老三。” 昨天到今天,她都没有见过曾府中的姨娘和庶女,楚小然还以为她在曾府的这几天,都不会见面。 没想到,这个三姑娘竟主动来找她。 “请她进来。” 楚小然的直觉,这三姑娘来找她,一定不是单纯的对她这个人好奇。 第五十二章:故意为难 不一会,楚小然见到了这位曾三姑娘。 这位曾三姑娘鹅蛋脸,丹凤眼,新月眉,即便是庶女,身上穿戴的也不差,至少比楚小然要好上许多。 举手投足之间,比曾佳怡更像一个大家闺秀。 仅一眼,楚小然得出一个结论:柳姨娘不简单,竟能养出这么出色的女儿,曾家竟是藏龙卧虎呢! “三姑娘。” “小然姑娘。” 互相见礼之后,两人来到葡萄藤下的木桌旁,念双端来茶点,绿豆糕和酸酸甜甜的酸梅汁。 曾三姑娘喝了一口酸梅汁,微微蹙眉:“念双,小然姑娘是府上的贵客,怎么拿这么难喝的酸梅汁来待客,大娘子就是这么交代你的?” 念双诧异的看了眼曾三姑娘,很快将头低下:“回三姑娘,这酸梅汁是今夏大娘子亲自做的,特意交代奴婢拿过来。” “大娘子可是地地道道的长洲人(今江苏苏州),在长洲酸梅汁基本每人都会做,大娘子做的酸梅汁不可能这么难喝,你这刁奴,是不是将大娘子的酿的酸梅汁自己藏起来喝了?” 念双摇头,眼中带着倔强:“三姑娘,奴婢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到奴婢的住处去搜。” “这东西你要是喝了,怎么能搜的到?” 曾三姑娘说到这,突然对楚小然说:“小然姑娘你不是会卜卦,要不就算一算,大娘子做的酸梅汁,被这刁奴藏哪儿了。” 楚小然没有接话。 她在想曾三姑娘说的话,总觉得她是在跟自己暗示什么。 这姑娘一面嚷着这酸梅汁难喝,一面又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楚小然一时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暗示自己什么。 念双见楚小然不说话,竟对楚小然盈盈一拜,道:“还请小然姑娘卜一卦,还奴婢清白。” “不用卜卦,你没有偷喝酸梅汁。” 念双十分感激,对楚小然连声道谢。 曾三姑娘嗤了一声,站起身:“本以为有几分本事,没想到也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就你这样,人都降不住,还想着捉什么鬼怪,天真!” 说完也不给楚小然行礼告辞,带着她的丫鬟扬长而去。 来的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 曾三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地主家被宠坏的刁蛮女孩。 可楚小然对这个突然来访的曾三姑娘,她特意看了其面相,是个聪明伶俐,充满智慧的一个女子。 这样的一个人,除非故意。 否则不会在她一个外人面前,故意为难自己府上的丫鬟,在外人面前揭短。 念双可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在曾夫人面前最得脸的四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平时曾三姑娘这样庶出的姑娘,对念双这样有身份的丫鬟,都得礼让三分。 楚小然坐在那儿,仔细想着曾三姑娘从坐下之后,说的每一句话。 她说的话,好像都是围绕着曾夫人,酸梅汁,除此之外,也没有提别的,到底想要跟她暗示什么呢? 对了,她还说了曾夫人是长洲人。 三姑娘特意提到长洲,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想了一上午,楚小然也没有想出头绪来。 午时,楚小然做好准备打算午休睡觉,没想到念双却端来了饭菜。 “嗯?曾府中午有饭吃?” 念双笑道:“小然姑娘说笑了不是,自打奴婢进府,府上都是一日三餐,您又是府上的贵客,怎么可能没饭吃。” 楚小然:“……” 她一直以为,宋朝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日三餐,毕竟刚穿过来的时候,楚家就是一日两餐。 从云香的嘴里得知,之前楚家也是一日两餐。 可曾府,竟是一直都是一日三餐。 这这这…… 想到楚家有可能是因为穷,也有可能,老祖宗他们,就是克扣二房,才一天就给两顿饭吃。 楚父这姨娘养的,待遇总是一次次的刷新楚小然的三观。 心里不由对远在开封的楚家一大家子,越发的厌恶。 念双端来的饭菜很丰盛,有烤鸡,烤羊,蒸鱼,以及两个素菜。 楚小然吃了一半,突然想到曾三姑娘说的话,不着痕迹的开始跟念双聊天。 “念双,你刚才说你是什么时候来曾府的?” “回小然姑娘,奴婢是四年前来府上的。” 四年前,又是四年前。 楚小然发现,四年前是个很重要的节点。 “你是府上的大丫鬟,原本还以为你是曾夫人从长洲带来的陪嫁丫鬟。” 念双抿嘴笑:“小然姑娘,奴婢今年才十七岁,怎么会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的陪嫁丫鬟,好几个嫁出去了,有些是被遣散出府。” “也就是说你们四个,都是后来才来曾府的?” “嗯,我们都是四年前一同被夫人买进府的,夫人身边的老人,也就只剩下一个常妈妈了。” 吃过中午饭,楚小然顶着烈日出了院子。 状似随意的在府上走动,其实是想偶遇这个府上唯一伺候曾夫人的老人,常妈妈。 楚小然运气好,刚走到主院的院门口,就看见常妈妈出来。 “小然姑娘,您来这儿是有事找大娘子?” 楚小然笑着摇头:“不,我来这儿,是找你,不知常妈妈方不方便跟我聊聊?” 常妈妈神情明显一怔。 旋即说道:“老婆子就是一个伺候人的,能有什么话跟您说的。” “常妈妈这么说就谦虚了,在这府上,你可是老资格,府上大大小小的事,你知道的肯定也比别人多,我不问你问谁呢!” 常妈妈面色肃然。 “小然姑娘能看上我,是老婆子的荣幸,不知您想问什么?” “我问的事情比较多,这大中午,天也怪热的,不如常妈妈去我暂住的院子里坐着聊?” 常妈妈没说什么,跟着楚小然来到院子里。 楚小然问一句,常妈妈答一句。 楚小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曾三姑娘她就是随口一说,自己自作多情会错意了? 楚小然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一个人的面相,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会骗人的。 楚小然也相信自己的道行,不会看走眼。 既然这个常妈妈问不出来什么,那她就去找愿意跟她说的人。 曾佳怡不是对抓鬼很感兴趣么,那就她了。 第五十三章:你有本事亲自上 楚小然先是回到房间里睡了个午觉,等太阳不那么晒人的时候,才晃到隔壁的院子。 到院子里的时候,曾佳怡正在吃冰镇的西瓜,看到楚小然立刻招呼她坐下来,不顾嘴上还有西瓜汁,拿起一块又大又红的西瓜递给楚小然。 “快尝尝,刚送过来的,可甜了。” 楚小然咬了一口,清甜爽口,相比西瓜汁,她更喜欢直接吃西瓜,还特别喜欢吃有籽的西瓜。 觉得边吃边吐西瓜籽,才是灵魂。 吃完一块,楚小然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曾佳怡聊起来:“你昨天说好的来我屋子里跟我一起睡,怎么没来呢?” 说到这,曾佳怡露出歉意的表情,说:“昨天我跟我娘说了这事,可是我娘不同意。” 楚小然“嗯”了一声:“你娘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对了,听说你娘是长洲人,你有随你娘一起去长洲看过吗?” 曾佳怡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出过齐州府,每次过年的时候,我娘总说下次再带我们去。” “既然你娘没有带你们去过,你们外祖家也没有人来齐州府看望过你娘吗?” 曾佳怡又是摇头:“没有,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外祖母,外祖父,或者舅舅舅母,因为我娘从来也不跟我们提这些。” 楚小然挑眉,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对了,早上念双端来了你娘亲自酿制的酸梅汁,还挺好喝的,没想到你娘酿制酸梅汁的手艺这么好!” “我娘酿制的酸梅汁?” 曾佳怡连连摆手:“不可能,我娘最讨厌喝酸梅汁了,光是闻到那味儿就受不了,怎么可能还会自己亲自动手做酸梅汁。 肯定是念双自己做的,又怕你挑剔,才说是我娘做的。” “你娘是长州人,竟然不爱喝酸梅汁。” “对呀,这一点我也很奇怪,我娘呀,喜欢吃烤全羊烤鸡什么的。对了,我那嫂子。也喜欢吃烤全羊,酸梅汁,他总说很酸,哎呀,反正就是不爱喝,可是我们都蛮喜欢喝的。” “听说你嫂子是隔壁州县富商家的女儿。你哥迎亲的时候。你去过吗?” “没有呢。我娘说路挺远的,让我在家呆着。” 这个曾佳怡,三句不离他娘,倒是让楚晓然也问出不少事情。 就说这酸梅汁。 念双说酸梅汁是大娘子亲手做的。可曾佳怡却说,他娘不爱喝酸梅汁,闻到那味儿就受不了。 曹氏和曾员外成亲二十余载,她竟然没有带儿女去过一次外祖家,光这一点来说就很不正常。 不过这一切都是楚小然的猜测。 即便是证明了曾夫人有问题,也不能直接证明曾夫人与这只女鬼有必然的联系。 更不能说,因为她不爱喝酸梅汁,就说女鬼的死与她有关。 问题的关键,还是要从那女鬼着手,将那女鬼的身份弄清楚,才能解决这件事。 晚饭的时候,曾夫人异常的沉默。 犹记得昨晚吃饭的时候,她与曾员外还时不时的眼神交流,偶尔还会给对方夹菜。 楚小然想着,吃过饭,还是要找曾夫人开诚布公的谈一下。 却没想到,晚饭还没有吃完,那醉人的晚霞悄然隐去,曾府的上空,刹那间乌云密布。 月亮的光辉照不进去分毫。 楚小然面色发沉:“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没有耐心等天完全黑下来。” 曹玉燕没有表情的脸,在听到楚小然的话之后,变了脸色,颤抖的将筷子搁下。 看着越来越密的乌云,就算是看不见鬼魂,也能感受到了浓浓的阴气自四面八方涌向这里。 “曾夫人,这里不仅有你,还有你爱的夫君,儿女。你确定还要一直隐瞒下去?你若在不说出实情,这种情况,便是我也只能自保。” 曾员外双手抱着曹氏的手臂,面含期待,曹玉燕的眼泪漱漱而下。 可却依旧紧闭双唇,不吐一字。 楚小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曹氏身上,转身对张管家道:“你把府上所有的人都叫到前厅来。周庭,你和吴大郎也去帮忙,快!” 当所有聚齐到了前厅,天终于全部暗下来,满院子的鬼魂争先恐后的朝前院涌来,想要将院子里的人撕成碎片。 楚小然左手拿着拿着罗盘,身子腾空跃起,嘴里快速的念着咒语,双手翻飞结印,白色的五行之气从罗盘中荡漾开去,将曾府上上下下三十四口人全部圈在她的阵法之中。 阵法形成,楚小然又掏出四张符篆,贴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鬼魂开始撞击楚小然布置的阵圈,当它们碰到阵圈的时候,就像是肉放在油锅里,滋滋冒着黑气,鬼魂立刻被烫出几个大洞。 顿时满院子的鬼哭狼嚎声。 胆子小的,已经蹲在地上捂着耳朵,闭上眼睛,抱紧身体,嘤嘤的哭起来。 胆子稍大的,还能睁着眼睛看一看情况。 鬼魂接二连三的撞击,阵圈丝毫未受影响。 楚小然再次掏出一张符篆,念了一段咒语,将符篆抛掷空中,符篆就好像被贴在了空中,黄色的符篆光芒大盛,像张开了口的袋子,将黑压压的乌云全部吸进符篆之中。 “这些小卒不是我的对手,你有本事亲自上。” 女鬼看着身旁的只有婴儿大小的鬼体的婴灵,道:“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这次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婴灵“喋喋碟”怪笑两声:“那我们就一起去吧,不是说父子齐心,可断金。我们母女一定也可以。” 说完率先一步,飘到楚小然面前。 眼前突然出现的婴灵,浑身戾气暴涨,浓郁的阴气,比刚才那么多鬼魂加在一起还要浓郁数十倍。 昨日的女鬼紧随而至,成保护姿态站在婴灵的左前方。 婴灵的修为,比女鬼高上不少,她特意在人前显出鬼体,半空中蓦然出现一个脸上布满血丝,头发全无,嘴唇发黑的婴孩,阵圈中的人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婴灵呲着一口渗血的牙齿,怪笑连连。 “等会把你们都吸干精血。” 这话一说,顿时吓晕了一大片,只有寥寥几个站着。 其中就有曹玉燕。 第五十四章:救命恩人之妻 婴灵隔着阵圈,飘到曾夫人面前,突然面色一阵扭曲:“最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曹玉燕被吓的连退数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她好像明白了,这个孩子是谁。 楚小然目光沉沉的看着婴灵:“前日曾家死的那个仆人,是你所杀!” “没错,她是我杀的,那是因为她该死。” 婴灵那双鬼眼紧紧注视着曹氏,说道:“要不是有她在曹氏面前颠倒黑白,我也不会还来不及出生,就被曹氏下令处死。” 婴灵的话,楚小然并不意外。 因为婴灵的形成便是胎死腹中还来不及出生的孩子。 它们好不容易得到投胎转世的机会,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出世,极容易生出怨念,是以婴灵比一般的鬼魂强太多,也更加难以对付。 曹氏浑身抖着,如果说之前那个女鬼离得远,不太确定,现在已然十分肯定。 那个一言不发不愿看她的女鬼就是严氏。 当时她死的时候,已经快要临盆。 没想到五年前种下的恶果,今日便遭到报应。 曾员外的目光也是紧紧的看着女鬼,之前因为楚小然描述的不够仔细,加上已经过了许久,他一时没能记起严氏。 现在看着严氏那熟悉的眉眼,记忆便如开闸的洪水,涌进曾员外的脑中。 严氏啊,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女子。 他以为她已经离开曾府了,没想到竟然惨死在他府中,而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对不起。” 曾员外忏悔道:“当初我不应该将你接回府中,如果将你安置在外面的宅子里,也许你现在已经平安生下孩子,罗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曹氏终于忍受不住打击,身子摇摇晃晃向后倒下去。 被曾佳怡扶住。 曾佳怡满脸泪水,她不敢相信,她的母亲竟然杀过人,虽然不是亲自动手,那也是杀过人。 曹氏泪眼朦胧的看着曾员外:“孩子当真不是你的?” 曾员外满脸悔意:“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骗你吗,这孩子当真不是我的,我只是看她可怜,才将她带回府中照顾。没想到,没想到……” 曹氏和严氏的纠葛,来自五年前。 那年曾员外去江南谈一笔产业生意,路经荆江(今长江流域)时,恰逢洪水泛滥,他乘坐的小船被洪水冲走。 索性小船没有翻,只是一路沿下游飘去。 小船在水上飘了两天一夜,他们又渴又饿,幸得严氏的丈夫所救。 曾员外在严氏家中休息一夜,人才缓过来。 第二日正当曾员外准备动身回九龙镇时,听闻严氏的丈夫因为在洪水中救人,而被洪水给冲走了。 得知此事,曾员外也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因为严氏和她丈夫就两人生活,没有其余亲眷。 她丈夫被水冲走,曾员外开始四处寻找严氏丈夫的尸身。 只不过当年的洪水实在太大,她丈夫早就不知道被洪水冲到何方,哪里还能寻找到尸身。 严氏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 在寻找七日之后无果,曾员外便提议让严氏跟着他回齐州府。 严氏看着茫茫江水,最后答应跟曾员外回齐州府。 曾员外去江南两月有余,曹氏每天盼着曾员外早日归来,没想到他回来了,竟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 女子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衫,但她容貌姣好,安静温婉。 即便曾员外解释,这个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妻,又因救命恩人逝世,她无所依靠,这才随他回来,曹氏依旧不信。 不信归不信,曹氏为了曾府上下的安定,面上没有发作,安排严氏住下来。 原本也是相安无事,但没过几天,严氏便开始呕吐不止,曹氏请来大夫一把脉,竟是喜脉。 这让曾府一下子炸开了锅。 曹氏质问严氏,这个孩子是谁的,严氏始终都说这个孩子是她亡夫的,可曹氏却不信。 于是又问曾员外,曾员外与严氏一样,都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们苟合而来。 曹氏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在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曾员外也不止她一个妻,后院的两房妾室,都有给他生儿育女。 曹氏闹了一阵,便也想通了。 既然这女人已经怀了老爷的孩子,那就纳她进府,好歹让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曹氏没想到自己大度不计较,严氏却婉拒自己的提议,硬说这个孩子就是她亡夫的,不同意给曾员外当妾室。 曹氏这次是真生气了! 觉得严氏是表里不一的女子,她迟迟不肯松口,莫非是想拿捏曾员外,让曾员外娶她为平妻。 毕竟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曾员外的救命恩人的妻子。 他有责任好好照顾。 因为严氏拒绝,曹氏心里已经耿耿于怀,终日派人盯着这严氏,就怕严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缠住曾员外,提娶平妻一事。 时间一天天流逝,严氏的肚子渐渐大起来,眼看就要临盆。 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曲儿提议,让严氏在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如此将祸根彻底铲除。 曹氏自然心动不已,可她也是一个母亲,犹豫许久也下不去手。 她是真的不知,曲儿会擅自做主,提前给严氏下了催产的药,让严氏一尸两命。 婴灵听后,躁动的在阵圈外飘荡。 那双鬼眼,死死盯住曹氏:“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你没有害我们,没有你的指使,那贱婢怎么敢私自动手。” 曹氏从曾佳怡怀里坐起,翻身跪在地上:“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这些,刚开始我的确恨过你们母子,也想过要除掉你们,但你们真的不是我害的。” “人都已经死了,你当然可以把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曹氏哑口无言。 曲儿在前夜里已经死了,她现在是死无对证。 “你说的对,她人都已经死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这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要杀就杀我一人,你放过曾府上下。” 严氏,也就是那女鬼听后,吐出一口鬼气,对曹氏说道:“你我都是女子,我能看出来你很爱曾员外,便是为着他好,你也不会害我母子。” 严氏即便是枉送了性命,还能这般心平气和,也难怪这五年,她始终是一只干净没有沾染杀孽的鬼。 楚小然心里感慨,佩服严氏。 第五十五章:一只鬼还装清高 严氏的通情达理,越发让曹氏愧疚,她从头上拔下金钗,对着自己的脖颈就要刺下。 还好楚小然警觉,一弹指,将曹氏手里的金钗弹落在地。 “不管如何,都是因为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曲儿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我以一人之命偿还你们二人。” 严氏又是感慨的叹气,对旁边的婴灵说:“孩子,人各有命,我们即已经遇害,杀再多的人也无法在活着。” 严氏转头开始劝说婴灵。 听到这里,楚小然以为事情可以顺利解决,松了口气说道:“曲儿是死了,但她的鬼魂还在,只要再过几日,曲儿的鬼魂形成,我将之招来一问究竟,曹氏是否撒谎到时自然揭晓,我们就等上这几日如何?” 将婴灵的怨气化解掉,楚小然可以做法将他们送去轮回。 楚小然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原本安静下来的婴灵,像受了刺激一样,开始龇牙咧嘴,浑身扭动,那双鬼眼迅速变红,身子猛烈的撞击着阵圈。 女鬼飘到婴灵身边,却被婴灵的鬼气震开。 “他这是怎么了?” 女鬼束手无策,最后把希望放在了楚小然身上。 “姑娘,你是好人,求你帮帮他,能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自己希望的。” “到底怎么回事?” 女鬼没来及解释,一阵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婴灵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发疯一般的撞击着阵圈,哪怕身子被阵圈上的符篆所伤,依旧毫不理会。 楚小然腾空而起,双手结印,符篆从袖口飞出,准确无误的贴在婴灵的额头上。 婴灵被定住,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扭动身体。 嘴里发出一阵阵怪音。 女鬼心疼的看着婴灵,说道:“在齐蓓山中,有一个人专门蓄养鬼魂为他所用,当初我儿子就是被他弄成这样。” 女鬼话音刚落,楚小然脸色一变,因为她感受到比刚才还要浓郁数倍的阴气朝这边涌来。 几十个婴灵组合成一个巨人模样,身高足有一丈有余,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黑夜当中极为渗人。 巨人婴灵很快涌向前院,泰山压顶一般,想要一脚将她的阵圈给踩碎。 “秦彻,可否请你将鬼差唤来,将这些婴灵收走?” 在这种情况下,楚小然不得将空间打开,一面做法对抗婴灵,一面神识与秦彻沟通,请秦彻帮忙联系鬼差。 哪知秦彻的鬼体竟直接从空间飞出。 秦彻如果不是鬼体,那就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根本拿这个巨人婴灵毫无办法。 只是他的鬼体刚经过龙涎果的淬炼,好不同意跟身体契合的更好,现在贸然从这具身体里出来,其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要是他的鬼魂受伤,后果难以想象。 楚小然不想秦彻所做的努力白费,于是道:“这里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去空间吧!”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是一体,你要是死了,我也无法用灵泉淬炼身体。” 秦彻其实想说的是,你帮我那么多,如今你遇到棘手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可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无法让楚小然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帮助。 楚小然:“……” 终究是自己太单纯了。 她还以为秦彻帮助她,是因为两个人朝夕相处,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没想到秦彻算计的这么清楚。 秦彻仔细的看着巨人婴灵,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些鬼被人为炼制,已经不在地府的名单上,就是鬼差来了,也没有办法。” 无法召唤鬼差帮忙,楚小然亦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婴灵吞噬。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跟他们干一场硬仗了。” 楚小然对秦彻道:“再借你的剑一用。” 秦彻将宝剑扔给楚小然,又从他的介子当中拿出一柄长枪。 长枪整体的构造与一般的长枪别无二致,不过可以看到枪身有银色流光闪过,是用极为难见的银铁锽锻造而成,枪头更是闪着寒芒,是用寒冰铁所造。 与她手上的宝剑相比,更加难得,是一柄灵器。 秦彻的鬼体飘到楚小然对面,与楚小然一左一右,护住阵圈。 好在阵圈当中的人,被刚才奔涌而来的巨人婴灵全部吓的蒙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彻何时出现的。 巨人婴灵有片刻的停顿,左右观察,似乎在看哪个更容易拿捏。 不一会,巨人婴灵选择楚小然这个较软的柿子下手,黑压压的鬼气,带着压迫感,直直扑向楚小然。 楚小然将罗盘抛掷空中,快速念着咒语,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罗盘,开始一寸寸变大,金色的光芒从罗盘中溢出。 巨人婴灵被金色光芒照射,身形一顿,几十个婴灵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远在齐蓓山的道人喷出一口黑血。 “没想到,这个小女娃有些道行,只可惜还不够强。” 道人半张脸被射进来的月光照亮,半张脸阴在阴暗处,森然冷笑:“坏了我的好事,便连你一块除了。” 道人手上拿着一个黑帆,上面全是用血绘制的符文,他不停的飞舞着黑帆,嘴里念念有词。 在院中的巨人婴灵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抡起砂锅大的拳头,想要一拳将楚小然送走。 凛凛的阴风,已经刮在楚小然的脸上,她已经做好准备,承受这一拳。 没想到拳头还在半空,被秦彻的长枪刺入,巨人婴灵后退几步,又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巨人婴灵看着秦彻,那虚空的巨口开合:“你也是鬼,为何跟修炼之人一起对付同类?” “同类?我与你们可不同。” 秦彻长枪横扫,巨人婴灵畏惧长枪,不得不再次后退数步,保持距离。 “人有正邪之分,鬼也有善恶之别,你们与那恶人做着肮脏的交易,来达到目的,还不配对我指指点点。” 躲在茅草屋内的道人要气炸了。 都成鬼了,还装特么的清高,骂他是恶人,这世道谁敢说自己没做过一两件恶事。 道人阴笃的双眼,透光漆黑的茅草屋,唇角泛着冷笑:“都是鬼,老道就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同之处。” 第五十六章:不杀你,留着过年么 老道手上疯狂的结印。 盈盈黑气绕着道人的指尖,原本黑帆上的鲜血瞬间变亮。 此时在曾府院中的巨人婴灵如同吃了大力丸一样,突然发力,身上数十双绿色的鬼眼霎时间变成血红色,强劲的阴煞之风将楚小然掀翻在地,秦彻也被迫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 楚小然抿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拿出罗盘,迅速定位,现在是戌时一刻,利于西南,布下一个万鬼索阴阵正合适。 秦彻看了楚小然一眼,二话没说再次与巨人婴灵缠打在一起,给楚小然争取布阵的时间。 万鬼索阴阵需要耗费大量的五行之气,楚小然现在的修为,布这个阵法极为勉强,可看着院中那么多人,如同待宰的羔羊,她不得不咬牙坚持。 五行之气急速消耗,楚小然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经脉灵气迅速的干涸,如凌迟一般的疼痛蔓延全身。 她险些岔了气。 太特么的疼了。 也就是这时,空间里的花花突然啼叫一声,从空间飞出,嘴里还叼着她在空间种玉米时放在空间的小木碗。 碗里面盛着五灵泉。 因为太重,花花叼的很吃力,小木碗晃晃悠悠,五灵泉也在碗里晃荡,不过始终没有洒出来。 楚小然接过木碗,一口干了五灵泉。 那疼到扭曲的脸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她一鼓作气,将最后一点阵法完善,就在阵法将要形成的时候,楚小然大喊一声:“秦彻,快闪开。” 万鬼索阴阵,顾名思义就是可锁住万鬼的一个阵法,其中的阴煞之气,不是一个巨人婴灵可以比拟的。 秦彻也是鬼,这阵法可没有人的思维,有自动识别能力,可以识别出好鬼亦或者恶灵。 它是无差别绞杀。 秦彻听到楚小然大喊,看着很快就要合上的阵法,与巨人婴灵对峙一掌,顺势退出了阵圈。 万鬼索阴阵内,那阴煞之气,比巨人婴灵散发出来的,要强劲不知多少倍,巨人婴灵被阵内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再挪动分毫。 它痛苦的在索阴阵内嘶吼,身上的红色鬼眼越发的殷红,楚小然锐利的眸子盯着巨人婴灵的变化。 为了以防万一,楚小然咬牙飞身到阵圈外,将身上最后一道符篆贴在阵圈上。 阵圈因这张符篆,荡漾出黄色的光芒。 约半刻钟后,巨人婴灵身上的鬼眼终于不再是血红色,逐渐变成绿色,最后连绿色都不在有。 “啊……” 巨人婴灵最后发出痛苦的嘶吼,在阵圈中“砰”的一声巨响,鬼体整个炸裂成无数的鬼体。 躲在齐蓓山中的道人捂着胸口,连吐好几口血,虚弱的连黑帆都控制不住,任其倒在地上。 “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楚小然这句话是对女鬼说的。 女鬼点头:“这里我看着,你放心去。” 巨人婴灵被消灭,这里有女鬼看着应当无大碍,她现在要趁着背后操控巨人婴灵的人受伤,将其灭掉,省的到时候让他卷土重来。 刚才在与巨人婴灵对战的时候,楚小然就多了一个心眼,用罗盘将背后操控之人的方位确定了。 她一路朝齐蓓山飞掠而去,秦彻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站在了一个二十平左右的茅草屋前,秦彻虽然是鬼魂,但还是率先挡在楚小然身前。 银色长枪虚空一扫,有一股透明的似薄膜一样的东西挡在他们面前。 这是楚小然第一次看见结界。 要是这背后之人在全盛之时,她未必能够破开这结界。 现在嘛! 楚小然勾唇冷笑,要怪就怪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非要用自己的鲜血饲养出巨人婴灵这样的怪物,现在巨人婴灵被她和秦彻消灭,这幕后之人半条命算是没了。 楚小然后退几步,双手握住宝剑,运足五行之气劈向结界。 结界应声而碎。 茅草屋内的道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咒道:“操……,这么快就追来了!” “不快点来,岂不是给你时间让你跑。” 楚小然右脚踹开木门,手持宝剑走进来,桃花眼微挑,看着那道人。 道人约莫四十五六,已经有一半白发,胡须跟狗啃一样,半点美观都没有,那双眼睛,眼珠只剩下绿豆般大小,半张脸因为以血饲养巨人婴灵,遭到反噬,皮肉已经腐烂。 这副“尊容”,是楚小然见过的最最最丑的人,没有之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记起来了,丑人多作怪! 说的就是这个道人。 “你们不能杀贫道!” 楚小然翻个白眼:“不杀你,留着过年么!” 楚小然只要想到那些婴儿,原本是多么纯洁干净的存在,就是因为他的私心,将好不容易获得投胎转世机会,而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出世的可怜的婴儿,炼成那副鬼样子,她就恨不得将这道人劈成两半。 饲养出巨人婴灵那种邪物,就枉为他披了人这张皮。 道人看着楚小然眼里的杀气,忍不住向挪动身体:“你……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身边不也是养着一只鬼!” 楚小然懒得多说废话,提起宝剑干净利落的将道人送去西天。 额,貌似他没资格去西天。 解决了道人,楚小然出了茅草屋,一把火将这里烧个干净,为了以防万一,楚小然是看着茅草屋化为虚有,才将秦彻收进空间,自己返回曾府前院。 经历过生死一瞬间。 大家看楚小然,那就跟看小仙女没差别。 要不是场合不对,曾佳怡都要跪下来给楚小然磕头认师傅了。 楚小然将阵圈撤了,对女鬼和安静下来的婴灵说道:“那曲儿已经死了有三天了,再过四天,我会将她的魂招来问话,到时一切便真相大白。” 严氏点头,看了眼曾员外和曹氏,带着婴灵飘走了。 经历过劫后余生,现在又是后半夜,大家都很疲累,有什么话都等休息好了再说。 楚小然回到房间,先进去空间看秦彻。 “你没事吧?” “无碍,好好休息几日便可。” 楚小然仔细看了看秦彻的脸色,确定没什么问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出了小屋,看见花花的脑袋在蛋壳里一点一点的,想到它那小小的身子,竟然将盛满灵泉的小木碗给叼起来,心里暖暖的。 嗯,她决定给花花奖励,明天允许它出空间浪半个时辰。 第五十七章:京城来的大官 曾府这几日都十分安静。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大家默契的干着自己手上的活。 曲儿死后的第六天晚上,曾三姑娘又来院子里找楚小然,这次没有让念双通报。 “这次找小然姑娘,是特意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曾三姑娘边说边将一个首饰盒子推到楚小然面前:“这个是我及笄之礼时,收到的最好的一副头面,希望你会喜欢。” 楚小然没有看首饰盒,而是仔细的看着曾三姑娘的面相,她怕上次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丹凤眼,新月眉,女性拥有这样的面相,是典型的冰雪聪明,才女之相。 越发的印证上次自己的猜测,曾三姑娘在她面前故意是故意刁难念双,至于目的嘛…… 楚小然想,她今夜过来,应该就是来摊牌的。 曾三姑娘见楚小然一直盯着她,只是笑着安静的坐在那,并不生气或者尴尬。 面相看完,楚小然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首饰盒,说道:“三姑娘,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我不太喜欢绕弯子。” “其实,我也不喜欢绕弯子,只是这事,我并没有实质证据,说出来我怕你不相信。” 曾三姑娘的语气跟神情,楚小然感觉她要说的这事非同小可。 “如果这事跟明日招魂无关,你可以找你爹把事情说出来,信与不信,他总不会拿你如何。” “原来,连你也不想管!” 曾三姑娘面带失落的起身,踏出一步之后又停下来,她扭头说道:“如果这事关乎到九龙镇的安危,你会不会管?” 楚小然瞳孔放大,她没想到曾三姑娘想说的事情,会这般大。 “你先坐下,容我想想。” 楚小然让曾三姑娘先留下,自己则陷入天人交战。 结合目前的局势,关乎到九龙镇的安危,最大的可能就是与金人有关。 金人拿下齐州府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看来没有动静只是表面上的,私下里早就对周围的郡县展开行动。 九龙镇若是落在金人手中,她和楚母就算躲在庄子上也没有安生日子,到时他们又该躲去何方? 无处可去,那就趁金人还没有动手之前,先掌握主动权。 即使,她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楚小然对曾三姑娘说道:“是不是曾府里有金人的眼线?” 曾三姑娘谨慎的看着四周,点头。 楚小然再次问道:“那个人是曹氏?” 曾三姑娘再次点头。 楚小然长长的吐了口气,难怪曾三姑娘前几日来找她,三句不离曹氏,且提到曹氏本是长洲人,却不爱喝酸梅汁,加上曾佳怡说她母亲从未带她去过长洲省亲,又提到曹氏爱吃烤全羊。 结合这些信息,曹氏的确有很大的疑点。 “你是怎么知道她是金人的眼线?” “曲儿死的那晚,我看见她鬼鬼祟祟的往那废弃的院子去,当时好奇便跟了上去,发现她一个人站在院墙那自言自语,因为离的远,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说以为严氏发现了大娘子的身份,她才会给严氏下药。” 那晚曾三姑娘跟着曲儿来到废弃的院落,曲儿本来是想烧纸钱,但那晚风很大,曲儿试了几次都被风吹灭,于是作罢。 一个人坐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说起来。 原来曲儿每年都会在那天去院子外坐一晚上,因为严氏就是那晚死的。 曾三姑娘听到有人死在院子里,吓得不轻,后面的也不敢再听,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就听到曲儿死在院子里,见过曲儿尸体的都说死的很惨,吓的两天都没有出门。 再次踏出院子,就是前天下午,她从下人口中得知楚小然的存在,便鼓起勇气来院子里,哪知夫人竟然派了念双跟在楚小然身边伺候。 所以才说一些有的没的,目的就是引起楚小然的怀疑。 “小然姑娘,如果大娘子她真的是奸细的话,她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曲儿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明日你给曲儿姑娘招魂时,说不定会有危险。” “你有何对策?” “我娘是康州府一个小吏之女,半月前她因为外祖染疾回去了一趟,听到一个消息,听说开封府那边来了大官,就是处理齐州府失守一事。” 楚小然明白曾三姑娘的意思。 她是要自己前往康州府一趟,将曾府的事情告诉那个大官,然后派人彻查曹氏是否真是金人奸细。 金人和宋朝关系剑拔弩张,奸细一事事关重大,只要有嫌疑,相信只要那京城大官不是个走过场的昏官,都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彻查曹氏。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只是她到了康州府,怎么见到那所谓的大官? “我可以修书一封给外祖父,让他想办法带你见到大官。” “好。” 房间里就有笔墨,曾三姑娘立即提笔写信,写好之后郑重交到楚小然手上,还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银手镯一并塞给楚小然:“这个镯子是外祖父送给我的,看到镯子他就会相信这封信是我写的。” 事关重大,康州府离九龙镇有半日的路程,骑快马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 所以,楚小然要连夜出发。 快马是曾三姑娘准备的,马匹上还有一份康州府的地图。 “东西准备的很齐全。” “我本来是想自己去的,只是大娘子这几日对后院管的极为严密,我根本就出不了院子,今夜好不容易将看守的人躲开,才能来见你。时间只有一天,只有你的身手才能来得及。” “放心,明晚招魂之前,我一定回来。” 楚小然踏着月色朝康州府而去。 快到子时的时候,楚小然赶到了康州府城门,城门已经关闭。 楚小然翻身下马,将马匹藏好,走到城墙边运足五行之气,飞跃至城墙上,在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从城墙一跃而下,隐匿在夜色下。 士兵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看见,只以为自己眼花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再次将背挺直。 第五十八章:请知府代为引荐 曾三姑娘的外祖住在府城的西北角,离州府衙门隔了三条街。 有详细的地图,倒也没花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柳宅。 事情紧急,楚小然等不到天亮在将人叫起带她去见京城来的大官,所以直接飞进柳宅,找到主屋,点燃油灯,将已经熟睡的柳明博叫醒。 柳明博今年正好四十,长相很像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侠,精明干练,孔武有力。 三更半夜,一个姑娘潜进自个屋子,柳明博饶是见多识广,也有些骇然。 他旁边的夫人下意识的就要尖叫,被柳明博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从这也能看出,这个柳明博是个颇有胆量的人。 “姑娘半夜潜进老夫的屋子,意欲何为?” 楚小然直接将信和镯子拿出来:“你看了这封信就明白了,还有这个镯子是曾三姑娘交给我的。” 柳明博没有马上拆信,而是上下打量楚小然一眼,又起身仔细的在灯下看镯子,确定了镯子没有问题,才将信打开。 柳明博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等信全部看完,柳明博捏着拳头,额头似有青筋跳动。 “现在是半夜,我一个押司,也无法直接带你去县衙见他,这样,我先去找知府,跟他说明情况,请知府代为引荐。” 在宋朝,官职分为官和吏两大类,押司一职主要是招募而来,听从官府调派,主要负责征收税赋和处理狱讼。 在州府,押司也算有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是见州知府,柳明博倒也有这个本事与能耐。 可东京来的大官,就连知府见他都要点头哈腰,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押司。 楚小然点头:“好,那我等您消息。” 州府衙门 “柳押司,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衙门?” “哦,我有要事需要见知府大人,还请你速去通报一声。” “可……” 守门的小兵抬头看着月色,指了指:“现在可是才过子时,人睡的正香呢!” “要不是有急事,这会我也在家里睡大觉,你说是不是。赶紧去通传,真要误了事,我们这些人可真担待不起。” 听柳明博这么一说,小兵也不耽搁,开门进去通报。 约莫一刻钟后,小兵才回来,让柳明博进去。 毕绍华狂打哈欠,指着柳明博,没好气的说道:“本官说你,这个时候不睡觉,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候禀报。” 说完,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眼角还挤出泪水来。 可见是困得要命。 “不敢扰大人休息,只是小人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要马上呈与大人。” 毕绍华这才止住哈欠,结果柳明博递过来的信。 看完之后,浑身一个激灵。 “你外孙女说,这位曹氏极有可能是金人的奸细?” 想到已经陷落的齐州府,毕绍华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可不希望,自己治理下的康州府,成为第二个齐州府。 “大人,这位曹氏是崇宁元年嫁于曾玉珂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呆在九龙镇,从未去常州府省亲,很让人怀疑,她的身份是假。再有佳珊听到的话,这曹氏的嫌疑很大。” 佳珊就是曾三姑娘。 毕绍华在大堂内来回踱步,这会他的瞌睡虫全都跑了。 脑子在迅速的转动,想着对策。 “你那外孙女有没有切实的证据,如果有,本官可以马上派人见曹氏捉了。” “大人,就是因为还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所以才来请求大人的帮忙,金人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打草惊蛇,曾府上下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对,对。” “大人,开封不是来了一位大官,专门调查齐州府陷落一事,不如将这事告知那位,让他拿主意?” 毕绍华连忙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这样,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楚小然在柳明博安排的房间盘膝打坐,大约一个时辰后,柳明博从府衙回来。 “事情我已经和知府大人讲清楚,明日一早再去见那位大人。” 楚小然明白,为什么知府不连夜将这事禀告,因为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京官不是知府,万一将人给惹恼了,这事就不好处理了。 等明日一早,再将这事禀告,是管还是不管,全凭那位自个拿主意。 “柳押司,明日可否带上我?” “自然,你从曾家来,由你讲这件事情那位才更信任几分。” 有了柳明博这句话,楚小然这才放心的睡了一个时辰,天边刚出现微光,楚小然就醒了,再次盘膝打坐一刻钟,梳理经络,才开始洗漱。 刚洗漱好,柳明博便来了。 “我们现在出发去德胜街跟知府大人会合,那位来了半月,每天早晨都会去德胜街的一品铺子吃早点。” 一品铺子离柳宅就隔了一条大街,两人到的时候,知府大人还没有来。 所以两人就站在一品铺子的门口,等着知府大人。 约莫一刻钟后,楚小然听到柳明博的咳嗽声,她抬起头,就见一名约莫二十四五的男子朝一品铺子走来。 他身高约五尺有余(一尺三十三厘米),很标准的眼型,着一袭湖蓝色薄衫,领口和袖口能看出来是用金丝线缝制的,就连胸前的荷花,也是用金丝线勾边。 身后跟着六个带刀的侍卫,侍卫的下盘很稳,眼神犀利,一看就不好惹。 看看,看看,这就是从天子脚下来的大官。 他们没想到昨天知府大人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在德胜街会合将曹氏一事汇报给这位大人,没想到大官都已经到了,知府大人却没见人影。 眼看大官就要一脚踏进一品铺子,柳明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一步,给这位京官行礼。 “小人给大人请安,大人也来这里吃早点?” “你是?” 大官一脸疑惑的问道,显然是不记得柳明博这号人物。 柳明博来没来及的自我介绍,跟在大官后面的其中两名侍卫踏步上前,用大刀将柳明博和楚小然隔开。 “让开,别挡着大人的路。” 就这样,他们都没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就被侍卫给隔开老远。 第五十九章:扮成我爹也行 这位大官直接进了店的二楼,二楼有包间,进包间之后,六名孔武有力的侍卫就守在门口。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楚小然心急不已。 今夜她必须要赶回去,如果不回去,好不容易安抚住的女鬼跟婴灵,说不定会再次对曾府大开杀戒。 可要是曹氏真有问题,一旦曲儿的魂魄交代出实情,曾府其他人的安危,一样是难以保证。 所以,她不但要赶回去,还要让这位大官多带些兵去曾府。 柳明博也急啊。 曾府有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他当然不希望她们有事。 看着那六名侍卫,柳明博咬咬牙,对楚小然道:“实在不行,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姑娘你去见他,跟大人讲明情况。” 楚小然抿唇,柳押司的武功对付其中两个还行,要对付六个…… 估计一现身就会被抓住。 “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到了二楼,还差两米到包厢门口,两名侍卫的目光就锁定了二人,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是谁?” 柳明博朝侍卫抱拳,说道:“小人是康州府的押司,姓柳,有事求见里面那位大人,小哥可否进去通传一声。” 被柳明博称呼小哥的侍卫眼睛再次瞪圆了几分,仔仔细细的看着柳明博,随即用生硬的口吻说道:“大人不见客。” “你都没有禀报,怎知大人不见客?” 这次开口的是楚小然。 侍卫小哥黑脸看着楚小然:“你又是谁?” “我叫楚小然,曾祖上个月上京赴任枢密直学士。” 见楚小然也算是官家小姐,侍卫小哥的脸色好看几分,说道:“你们在这等着。” 右手扶刀敲门进去。 不大一会,侍卫小哥就出来了。 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再次冷若冰霜,对他们说:“大人不见客。” 说完,还上下打量楚小然一眼。 虽然没有“切”一声。 但从侍卫小哥的眼神当中,楚小然明白,他们很有可能把自己当成想要攀附贵的女子了。 楚小然:“……” 他们心里已经认定自己“目的不纯”,再跟他们说金人的事,恐怕也以为自己是以这个事做幌子。 既然正当途径见不到这位京官的面,那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楚小然与柳明博对视一眼。 袖下的手掌暗自运起五行之气,将离她最近的两个侍卫劈晕。 另四名侍卫反应极快,抽刀就要砍过来,不过他们的速度快,楚小然的速度更快,直接绕到他们身后,手指用巧劲,点在他们的麻穴上,侍卫有片刻的停顿,柳明博趁着这个空挡,将其二人制服。 还剩下最后两名侍卫,楚小然对柳明博道:“交给你了。” 说完,柳明博已经冲过去和侍卫打起来,赵桓在里面听到动静,刚想起身,就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走进来。 姑娘穿的很普通,但那双桃花眼好像天上最亮的星星,让人移不开眼。 “就是你要找我?” “是。” “你是楚学士的孙女?” “是我。” “楚家一家都在开封府,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滞留在这?” “大人,我知道您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其实要不是为了见您,我是不会说自己是楚家人。” 没错,在楚小然的心中,她早已经和京城楚家划开界限。 赵桓心里满是疑虑。 “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你这次闹这么大动静,要来见我,到底要说何事?” “大人,我要见的是能够管事的人,您奉旨从开封府来此,调查齐州府陷落一事,而我今日要跟大人说的这事,也和金人有关。” 赵桓听明白楚姑娘的意思了,她要见的是京官,跟赵桓本人无关。 刚才自己错怪她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原齐州府治下的九龙镇,有一富户姓曾,她的原配妻子曹氏,据说是长洲人,可据我们了解,她与曾员外成婚多年,从未去过长洲,曾家三姑娘,就是门外那柳押司的外孙女,亲耳听到曹氏的丫鬟说到曹氏的身份,说她是金人在很早的时候安排在中原的奸细。” 赵桓左手放在后腰,右手微抬至腰腹,拇指有节奏的揉搓着食指和中指。眉目微拧。 明显是在想事情。 之前朝廷和金朝一直都是合作关系,有宋朝在南面牵制,金朝才能顺利的灭掉辽国。 当时,朝廷以为金朝会满足与现状,没想到他们很快就指挥铁骑南下,对宋朝开战。 短短几个月,已经连下几城,一个月前,他们又攻占了齐州府。 朝廷对此议论纷纷,赵桓也觉得金人攻城太过顺利,于是决定来此一探究竟。 “曹氏是金人的奸细,可有证据?” “大人,我们只有人证。” 楚小然说的人证,其实就是晚上准备招魂的曲儿。 招魂一事,对这些朝廷的人来说,太过玄乎,这会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信,所以楚小然决定先瞒着。 “可有将他带来?” “大人,曹氏潜伏我朝数十年,十分谨慎,知道她身份的人一动,她就会有所警觉。” “楚姑娘想要我怎么做?” 楚小然暗自松了口气,说了这么多,这位京官终于问出这一句话来。 真是不容易。 “我希望大人可以随我去一趟九龙镇,亲耳听曹氏承认她的身份。” 赵桓:“……” 楚小然见这位京官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接着解释:“大人可以扮作我的兄长,曹氏他没见过,不会认出,等到她亲口承认,你再让人将她抓起来就是,以防万一,大人可以多带些人,埋伏在曾府附近。” “扮成你兄长?” “嗯,不然你粘上胡须,扮成我爹也成。” 赵桓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 他有那么老么! 事情已经说好,外面还在打的不可开交,一品铺子的老板怕闹出人命,叫店小二去府衙报官。 赵桓领着楚小然出包间的时候,正好见知府大人带着二十几个衙差将二楼楼梯间都给围了起来。 看到在二楼打的不可开交的是柳明博时,毕绍华头上的虚汗直流。 再看京城来的大人站在包间门口,冷眼看着自己,毕绍华觉得头上的乌纱帽都有些晃。 第六十章:社交牛逼的赵大人 毕绍华急忙往前大踏步,擦着头上的虚汗,行官礼。 “下官来迟,让赵大人受惊了!柳押司,还不住手……” 柳押司见楚小然好好的站在那大人身旁,心想事情肯定已经讲明,这才收手,站在知府大人身后,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赵桓冷脸看着毕绍华,哼了一声:“在毕大人眼里,本官是这般弱不禁风?” 毕绍华一张便秘脸,有苦说不出。 别人不知道这位大人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朝太子微服私访,偏生就带这么几个人,得知一品铺子有金人的探子,便借口喜欢吃一品铺子的美食,日日来此。 他也是日日跟着胆战心惊。 昨日夜里,柳押司找到他说想要见太子殿下,本来还想引见的。 可想到这事扯上金人,又没有证据,毕绍华怕惹一身骚,嘴上答应带柳押司来见太子,却在早上故意没来,就是让柳押司知难而退,放弃见太子的念头。 没想到柳押司这么虎,竟然跟太子的侍卫干起来了。 这能不让他心肝乱颤么! “赵大人英姿伟岸,怎么会惧这小小的场面,是下官……” “行了!” 赵桓这几日听毕知府拍马屁都听腻歪了。 看着毕绍华带来的二十几个衙差说道:“这些人,暂时归我调派,柳押司你速去弄几匹快马来。” 柳押司眼睛都亮了,应的响亮:“是,大人。小人这就去办!” 楚小然骑在马上,看着与她并驾齐驱的赵大人,想着京城来的文官,也不都是文弱书生嘛! 而骑在赵桓身后,被楚小然打晕的两名侍卫,看着楚小然眼神都变了。 是变的崇拜。 他们能在太子身边贴身保护,自然是身手不凡,可这姑娘出手,他们竟然连招式都没有看出来,真乃高人也。 到了镇上,柳押司带着衙差埋伏在曾府附近。 赵桓则带上其中两个侍卫,就是被楚小然刀晕的那两位,扮成楚小然的兄长,跟着楚小然回到曾府。 回府前,楚小然特意去了一趟风水街,买了不少符纸和朱砂。 赵桓想到父皇宠信的道士,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你认识风水师?” “哦,我就是。” 楚小然不以为意的回答。 赵桓深深的看了眼楚小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楚小然也懒得解释,这个赵大人怕是觉得她在吹牛,敢称自己是风水师的,哪个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至少装也得装成那样。 她才多大,也敢自称风水师,赵大人不“嗤”一声,算是他修养好! 曾员外看着楚小然从外面回来,颇为意外。 “小然姑娘,原来你出府了,还以为你昨夜累了,到现在还没起身呢!这位是?” 曾员外指着楚小然身旁的赵桓问。 “哦,可不是巧了嘛,刚才上街去买符纸,竟然遇见我家大哥,他特意从开封过来,说是要接我和我娘去开封呢!” “原来是楚家大郎,真是失敬失敬。” 赵桓开口道:“曾员外客气,冒昧打扰还望曾员外勿怪。” “楚公子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曾府,是曾某人的荣幸,马上就到晌午,不如就在府中吃个便饭?” “也好。那就有劳曾员外!” 楚小然一大早就出府去,又带回来一个自称是她大哥的男人。 不消一刻钟,曹玉燕便知道了。 “那男人当真是小然姑娘的大哥?” “听小然姑娘是这么跟老爷说的,不过那男子跟小然姑娘长得不太像。” 曹氏身边另一个丫鬟开口道:“不是说小然姑娘是楚家二房的姑娘么,楚家二房是庶出,爹都不是一个娘生的,这堂兄弟,不太像也正常。” “都给我仔细着点,要是有什么异常,马上告诉我!” “是。” 午膳的时候,没有看到曹氏的身影,曾员外解释道:“夫人那夜之后,日日吃斋念佛,给严氏母子诵经祈福,希望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曾员外言语间,对曹氏颇为心疼。 楚小然想到晚上,等曲儿的魂魄招来,得知真相的曾员外到时候会多么心痛。 但不管再心痛,这件事楚小然也必须要做。 吃过饭,赵桓与曾员外聊的颇为投契,就在赵桓提出告辞,说要回枫港村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叫着肚子疼。 曾员外自然是挽留住赵桓,并让张管家去请大夫。 装肚子痛,留在曾府,是他们在路上商量好的,如此留在曾府,才不会引起曹氏的怀疑。 楚小然看着脸色发白的赵桓,心道:没想到这个赵大人也挺能演戏,叫他装个肚子疼,竟装的这般像,嘴唇都白了。 不由得暗自给赵桓送去一个大拇指。 赵桓:“……” 这个楚姑娘,伸个大拇指是几个意思? 赵桓被安排在外院,有两个侍卫守着,楚小然也不担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抓紧画符,前几日对付巨人婴灵和那老道,她绘制的符篆已经全部用完了。 绘制的符篆有好几种,有召魂符、引雷符、拘魂符、护身符、还有不少攻击类的符篆。 将今日买的符纸全部绘制完毕,天也逐渐黑下来。 念双来叫楚小然去吃晚饭,晚饭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曹氏,倒是赵桓跟没事人一眼,大口的吃喝起来。 楚小然嘴巴抽抽,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大哥肚子还痛吗?” 赵恒对楚小然温和的笑道:“嗯,睡了一下午,肚子就不疼了,不过天色已晚,少不得要叨扰曾大哥。” 好嘛,一个下午,称呼就从曾员外换成曾大哥了。 从京城来的大官就是不一样,这位赵大人还是个社交牛逼者啊! 曾员外让赵桓不要见外,旋即吩咐张管家去准备,还特意叮嘱赵桓一番:“今夜府中有事,楚兄要是没有特别急的事情,就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赵桓以为曾员外说的是曹氏认罪一事,不疑有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哪里知道,曾员外说的是楚小然招魂一事。 第六十一章:威胁曲儿 离子时还有两刻钟。 楚小然沐浴更衣之后,来到院中,拿出罗盘,布置了一个引魂阵。 引魂阵让魂魄形成的时候就在阵内,可暂时避开鬼差,等曲儿的鬼魂将事情说明白,撤了引魂阵,鬼差才会过来将曲儿的魂魄带去地府轮回。 阵法完成之后,离子时只剩下一刻钟。 女鬼和婴灵已经到了,不过没有现身,只有楚小然可以看得到。 曹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也到了,曾员外和曾鸣让站在曹氏的旁边,曾佳怡跟曾鸣让的妻子没有来。 应该是怕吓着她们。 周庭和吴大郎将曲儿的尸身放在院中,一切准备就绪。 子时一到,楚小然将一张召魂符贴在曲儿的脑门上,开始念着咒语,手上也开始结印。 前院的赵桓,在约定的时间,带着两名侍卫,隐在院子的拐角处。 这里是个死角,不容易被发现。 且距离前院放置曲儿尸体的地方,只有一丈远。 见楚小然做法,赵桓颇为厌恶的看着。 不知道楚小然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没多大一会,原本无风的院子渐渐开始刮风,这风凉飕飕的,竟吹的赵桓止不住的身子发抖。 “你们冷吗?” 赵桓问身后的侍卫。 何一点头:“大人,这风不像寻常的风,好像……阴风!” 顾盛轻声骂何一:“别神神叨叨的,还阴风,你知道什么是阴风?” 顾盛,就是那在一品铺子时,进去给楚小然他们通报的侍卫小哥,也是六名侍卫之首。 不等顾盛说完,就看见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赵桓也因此,改变了对风水师的偏见。 只见放置尸体的地方竟然凭空出现一个透明的圈,他们清楚的看见,那里有一个虚影从那尸体上坐起来。 何一抓着顾盛的手臂,越抓越紧,身子一抖,嘴里哆嗦道:“顾,顾统领,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见鬼了!” 顾盛“咕咚”一声,咽了好大一口口水:“我也眼花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魂。” “可,可那鬼……那人是飘着的啊,你看脚都没着地。” 呜呜呜…… 何一就差全身挂在顾盛身上了。 顾盛瞪了何一一眼:“你这样弱不禁风,怎么保护大人,身子板站直喽!” 赵桓懒得理会后面两人,他目光落在楚小然身上,看见她手上一直变换着手势,那飘着的鬼影,越来越实质化。 就在此刻,光圈外面又突然出现两个鬼影来,赵桓身子板发僵,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起。 本来不相信鬼神的他,此刻也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 天下的道士,也不全是神棍。 何一本来怕,竟又来两个鬼,其中一个小鬼长的还那么磕碜,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顾盛:“……” 他丢脸啊,这就是他训练出来的手下。 顾盛单膝下跪:“殿下,小人甘愿领罚。” 赵桓挥了挥手:“把何一弄醒,让他去通知柳押司,随时准备行动。” 曲儿的三魂七魄全部到位,楚小然将引魂香点燃,曲儿这个没有修为的鬼魂说话,他们才能听见。 “曲儿,我问你,他们你可认识?” 曲儿很害怕楚小然,想要离楚小然远一点,可自己只能在这方寸之地飘荡。 她顺着楚小然的手指,看到了严氏。 再看严氏旁边的孩子,同为鬼魂的曲儿不由自主的飘到楚小然的身旁,相比楚小然的威慑,那个孩子的鬼眼更让她感到浓浓的不安。 曲儿的鬼魂说道:“认识,她是严氏,那个孩子是?” 婴灵强忍着上去撕碎曲儿的冲动,在严氏的安抚下,开口说道:“我就是那个被你害死的孩子。” “你,你是严氏的孩子?” 婴灵嗞着一口渗血的牙齿,呵呵怪笑:“怎么,以为我还没出生,就没有魂魄,不能找你算账是么!” 说到这,曲儿的鬼魂下意识的看向曹氏。 曹氏这个时候,眼泪恰到好处的流了下来,一脸心痛的对曲儿说道:“曲儿,你怎么那么傻,当初你若是不自作主张害死严氏,现在你也不会死,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啊!” 曲儿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曹氏。 “大娘子,奴婢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是你暗示奴婢除掉严氏的,如今怎么不认了。” 曹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擦眼泪的手指停顿在脸上,那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威胁。 只可惜,曲儿现在是鬼。 曹氏大概不知,就算是受到威胁,成了鬼,也不会说谎。 “曲儿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暗示你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你已经死了,不能将这样的脏水往我身上泼。” “大娘子,明明是你跟我说的,严氏不能留,当时奴婢以为是你的身份被严氏发现了,才下狠手要严氏的命,奴婢为了你的安全,才去的呀!” 楚小然很满意曲儿的表现。 接着问曲儿:“你说的严氏发现大娘子的身份是什么意思,大娘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曲儿的鬼魂刚要开口,曹氏大喊一声:“曲儿,你已经死了,就好好的去投胎,让你父母安心。” 楚小然感觉到曲儿的挣扎。 鬼魂不会说谎,但他们可以选择不说。 曹氏明显就是在用曲儿的父母要挟曲儿,让她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楚小然那个气啊! 不止楚小然生气,严氏和那个婴灵也面色不善的盯着曹氏。 婴灵更是直接飘到曹氏身旁,冲曹氏吼道:“你闭嘴,让她说,我要知道我枉死的真正原因。你要再敢阻拦,我不只要杀你,连你的女儿儿子,我也不会放过。” 曹氏顿时僵住了。 她不怕死,但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女有事,他们是自己命。 在婴灵的威胁下,曹氏安静下来。 但曲儿已经不想开口了,她不想自己死了,还连累父母。 就在这时,隐在暗中的赵桓走了出来,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婴灵瘆人的样子。 等走到楚小然身旁,才开口对曲儿的鬼魂说:“我是从开封过来,专门调查此事,你爹娘的安全本官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将实情说出来,不必有什么顾虑。” 第六十二章:接替曾夫人的是谁 楚小然点头:“他是赵大人,奉旨来齐州府督办齐州府陷落一事。” 曹玉燕透过引魂阵,看着楚小然。 她已经明白过来,楚小然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让这位赵大人隐瞒身份进府,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自己。 曲儿的鬼魂飘过来,期待的眼神看着赵桓。 “赵……赵大人,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可以保护奴婢父母的安全?” 赵桓强忍着与鬼面对面的不适感,面色如常道:“本官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保你父母无虞,否则丢官弃爵。” 这下曲儿没了后顾之忧。 将她所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 曹氏,竟然是金朝皇族后人,本名完颜玉燕,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一名庶女。 由于完颜玉燕的母亲是宋人,且身份低微,所以她出生之后并没有受到金太祖的喜爱,一直在后宫默默无闻。 待其长大到十三岁,便自请来中原搜集线报,为金朝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完颜玉燕继承了母亲的相貌,混迹在中原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起先完颜玉燕是在长洲府一带搜集。 但因为当地加强戒备,他们获取情报的机会越来越少。 恰逢那时曾员外随其父去长洲府谈生意,被完颜玉燕注意到。 她想着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便将主意打在曾员外身上。 以有心算无心,曾员外对完颜玉燕一见钟情,很快两人便成婚了,婚后第二年就有了长女曾佳沫,次年生下嫡子曾鸣让。 曾鸣让出生之后,让原本对完颜玉燕颇有微词的曾父接纳了她。 完颜玉燕算是正式的在九龙镇站住脚跟。 曲儿,她的身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的母亲是随完颜玉燕来到中原的婢女,因为要得到情报,完颜玉燕将其母送给了一个小官员。 没过多久,曲儿的母亲就怀孕了。 完颜玉燕以此来要挟那名官员为其所用。 曲儿长到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因病去世,去世之前,将完颜玉燕的身份告知曲儿,并让曲儿誓死效忠完颜玉燕,效忠金朝。 所以,完颜玉燕所有的过往,曲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曲儿越说到最后,曹氏的脸色越阴沉。 曾员外沉痛的看着曹氏,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是有预谋的接近自己。 和她生活了二十三载,不知自己的枕边人是金人。 楚小然看着曹氏,道:“曾夫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曹玉燕冷冷的目光瞥向楚小然,也不装柔弱了,身子站的直直的:“楚小然,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刚到曾家的那天,你表现的很不正常。” “原来这么早你就开始怀疑了。” 曹氏冷然道:“没错,我是金人,严氏是我命令曲儿杀的。” “玉燕,你!” “玉郎,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从今以后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帮佳怡找个好婆家。” 曾员外想过去抱她,曹氏却后退一步。 她擦干眼泪,看着赵桓:“既然大人已经所有准备,想必曾府外都是你的人,我做什么都是徒劳,还不如痛快的跟你们走。” 说完,竟然主动走到赵桓身旁,顾盛上前一步将曹氏控制住,准备将人带走。 院子里三只鬼,他就算武功不俗,也是呆的够够得。 “曾夫人,你到现在都没有说实话。” 楚小然的话,让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他们不明白楚小然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有说实话。 曲儿的鬼魂已经将曹玉燕的身世说的很明白,也指认杀严氏是曹玉燕指使的。 曹玉燕更是亲口承认。 怎么会还没有说实话? “楚姑娘,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已经证明了曹氏确实是金人奸细,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这楚姑娘难不成是想要替曹氏开脱罪责? 赵桓满心疑问,不过还是示意顾盛先等一下将曹氏带走。 “曾夫人,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曹玉燕看着楚小然不说话。 楚小然的目光往左手边的阴暗处瞥了一眼,说道:“既然曾夫人不愿开口,那我就替你说。” “二十四年前,曾夫人从金朝来到中原,确实存了替金朝搜集情报的宏愿,设计嫁给曾员外也是因为曾家那时候不是普通的商人。 曾家那个时候已经成为皇商,嫁于曾员外,可以通过朝廷采购东西的种类跟数量,更好的知道朝廷的动向。 只不过随着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曾夫人您当初那雄心壮志渐渐的被曾员外的爱意所感化,又有儿女承欢膝下,更加不想破坏这份幸福。 于是和金朝断绝了关系。” 曹氏听到这里,脸上伪装起来的强势冷硬,开始崩裂。 但又死死的不让别人发现。 赵桓这时说道:“既然和金朝断绝了关系,那就更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打破这份幸福,指使曲儿杀了严氏不是更有说服力?” “赵大人所言极是,可比起她的幸福来说,她的夫君和孩子的安危,更为重要。” “什么意思?” “因为金朝派了另外一个接替曾夫人。” 曹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小然:“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楚小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可是风水师呢,不仅会抓鬼,会看宅,还会算命,知道这些并不难。” 赵桓目光扫过那几只鬼,他现在真的相信楚小然是一个真正的风水师。 赵桓问道:“那个接替曾夫人的人是谁?” “是啊,那个接替曾夫人的人是谁呢?原本我没有怀疑她,不过我在找佳怡聊天的时候,她跟我提起了一个人。后来我让吴大郎去了一趟临县,才知道,这个人用了当年和曾夫人一样的手段,嫁进了曾府。” 说到这儿,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小然说的就是曾鸣让的妻子啊!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雨儿她那么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是金人的奸细,一定是搞错了。” 第六十三章:故事很精彩 曾鸣让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 “发生这样的事,的确让人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它无法更改!” 楚小然看着左边的阴暗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喊道:“向姑娘,这故事你准备听到什么时候?” 楚小然话落,众人看见从阴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等她走出阴暗处,大家看到,这个人正是曾鸣让的妻子,向如雨。 向如雨没有看曾鸣让,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小然,然后突然双手鼓掌,这掌声在深夜当中,一下一下的鼓在众人的心上。 “故事很精彩。” “是嘛,我还有更精彩的等着你!”楚小然同样回以向如雨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是很遗憾,你已经没有机会讲了。” 向如雨说完,十几名身穿黑衣,手拿弯刀的士兵冲进了院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马刀,是金人士兵惯用的武器。 向如雨扬了扬手,勾起唇角冷然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此刻,与她娇弱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反差。 曾鸣让心痛的看着向如雨,想要冲过去质问向如雨为什么这么对他,被曹氏死死拉住。 “鸣让,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不,雨儿不会杀我的,我可是她的夫君啊!” 楚小然叹了口气。 曾鸣让是个重情的,可向如雨却是个冷血的。 曹氏说得对,他要是这么冲过去,除了给那金兵祭刀,起不到一丁点用处。 就在此时,顾盛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 哨声一响,埋伏在曾府外的二十几名衙差从门外涌进来,何一和柳押司为首,与金兵形成对峙局面。 向如雨根本没有将这些衙差放在眼里:“哼,弱不禁风的宋兵,就是再来十几个也无用,都给我上。” 金兵得了命令,扬起弯刀便冲了过来。 赵桓拉着楚小然后退几步,不着痕迹的挡在楚小然面前,柳押司和何一带着二十几名衙差将院子里的人团团围住。 “铿铿铿” 兵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十分刺耳。 二十几名衙差确如向如雨说的那样,十分的弱鸡,不消片刻就死的死伤的伤,躺在地上没了战斗力。 对抗金兵的就剩下赵桓的六名护卫,以及柳押司七人。 顾盛面色凝重道:“这些金兵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全是练家子。” 还是身手不比他跟何一差的练家子。 向如雨胜券在握,高昂着头颅,露出胜利者的笑容,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曹氏深呼吸一口气,对楚小然说道:“小然姑娘,你可信我?” 向如雨都要杀她全家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她看了眼曹氏手上的绳子,动手将绳子给解开,曹氏豪爽的从地上捡了一把刀,二话不说就冲进金兵中。 曹氏将大刀舞的霍霍生风,别说楚小然看呆了,就是与曹氏生活多年的曾员外,也是一脸懵圈的看着。 显然是不知道曹氏的武功这么好。 有曹氏的加入,金兵很快损失过半,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下去。 但这会曹氏已经杀疯了! 等杀到只有四五个人的时候,向如雨终于慌了。 冲曹氏喊道:“完颜玉燕,你可是金人,不要忘了自己姓什么,竟然帮助宋人对我们下死手,你这是叛国!” “不想死,统统给我滚,向如雨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年我对得起金朝。” 向如雨恨得牙根痒痒,她做了完全的准备,想着今夜将这么些人全部杀了,尤其是这位赵大人。 他可是从开封府来的大官,杀了他取首级回去,必是大功一件。 没想到这个曹氏,竟然临阵倒戈。 “完颜玉燕,你为了这些宋人,杀死母国的人,你会后悔的。” 曹氏手上的大刀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听到向如雨的威胁,眼睛闪过一抹狠厉:“既然如此,那你还是留下来吧!” “你连我都想杀?你疯了吧!” 曹氏充耳不闻,提刀直接冲向向如雨,向如雨拔腿就要跑,楚小然拿出罗盘飞掷出去,正好打在向如雨的膝盖上。 “啊……” 向如雨一声惨叫,跪趴在地。 曹氏手起刀落,直接划破了向如雨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竟没有一滴溅在曹氏的衣服上。 曹氏的身手,就是顾盛都不得不佩服。 向如雨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减缓血流的速度,可曹氏这一刀割的太深,血很快染红了她的衣裳。 她的身体歪倒在一旁,眼睛还死死的睁着,应该是至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 直到向如雨死透了,曹氏才扔下手中的刀。 她失魂落魄的看了眼悲伤不已的儿子,又看了极力隐忍的曾员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赵桓身前。 “赵大人,严氏之死,虽然罪妇是受向如雨胁迫,但他们到底也是因我而死,罪妇这条命理应赔给他们。” 曹氏说到这里,直接朝赵桓跪下:“只是罪妇虽然与曾玉珂成婚二十三载,但他并不知道罪妇的身份,几个孩子亦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不要连累曾府上下。” 赵桓有所触动。 这个曹氏虽然是金人的奸细,但也不是嗜杀之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向如雨和这十几名金人死在这里,一定会惊动背后之人,曹氏既然你有心归宋,可愿和本官合作?” 曹氏疑惑的看着赵桓,不明白赵桓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本官不管你是曹玉燕还是完颜玉燕,只要你这颗心向着大宋,本官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可是……” 曹氏看着飘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严氏母子的鬼魂:“他们因为我,已经枉死了,杀人偿命,这道理罪妇知道。” 严氏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她最清楚,儿子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他想要知道是谁害死他的。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儿子的怨气逐渐消散。 她飘到曹氏的面前,说道:“曾夫人,只要你真心忏悔,我与我儿便不再追究。” 曹氏…… 其实跟她一样,是个苦命之人。 就算拿了她那条命,她跟她儿子也活不过来。 又何必再让她赔上一条性命? 第六十四章:我唱的不是鬼,是心情 曹氏眼眶发红。 “严妹妹,是我的错,你应该恨我的。” 婴灵这个时候竟然也飘了过来,他有些别扭的看着曹氏:“我娘跟我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原谅你了!” 还没出生就枉死母亲腹中,要说出这一句原谅谈何容易。 可婴灵就是原谅曹氏了,他的眼睛依旧是红色的,他的皮肤爆满青筋,他的牙齿隐约还能看到血迹,他的外貌如此丑陋。 但他的心却单纯美丽。 婴灵的这句话,让曹氏彻底破防。 她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曾员外也不管这位赵大人会不会生气,冲过去抱住跪在地上痛哭的曹氏。 曹玉燕这么多年,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 她害怕曾员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远离她,害怕拥有的一切眨眼间就成为泡影。 如今她的一切伪装被撕开,发现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糟糕,心防卸下竟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赵桓脸上没有不渝,让曾员外带曹氏下去休息,一切待曹氏醒了再做计较。 严氏母子怨气已消,楚小然问他们:“你们是想再多呆几日,还是尽快送你们入轮回?” 严氏抬头看了看月色,笑道:“看了四年的月光,我想看看太阳,劳烦小然姑娘尽快送我们轮回。” “好。” 楚小然掐指一算,说道:“今日寅时便是极好的日子,我去准备一下。” 楚小然转身,见赵桓还没有走,疑惑的问:“赵大人,你还有事吗?” “没有,就是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在一旁看看?” “可以!” 他要看就看呗,反正到时候他能跟上还两说。 顾盛跟何一他们,带着衙差他们以及曾府的下人清扫金人的尸体。 务必做到不留一丝痕迹。 张管家连夜叫来大夫,给受伤较严重的衙差处理伤口,受伤的衙差被妥善安置。 楚小然回到房间,让念双提来热水,刚刚做了法,必须要清理身体。 清洗好后,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就出了房间。 “走吧!” 楚小然对严氏母子鬼魂道。 赵桓这会也来了,他看着楚小然要出门的架势,疑惑的问:“不是在这里将他们送走?” 楚小然点头解释:“送他们去轮回,需要打开鬼门,到时候会有阴气外泄,就算是极少数,也会影响曾府上下。所以,得去郊外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行。” 楚小然正准备动身,曲儿的鬼魂飘过来了。 小声的对楚小然说:“小然姑娘,我能不能跟他们一起?” “我已经将阴魂阵撤了,相信鬼差一会就会过来。” 曲儿虽然是受人指使,到底是她直接动手害死的严氏母子。 他们三人一起不太合适。 再一个楚小然有一些自己的私心,严氏是一只干净的鬼,但婴灵手上有一条人命。 虽然他杀的人是他的仇人,但也是杀人。 楚小然不想严氏母子受到来自地府的惩罚,楚小然直接打开鬼门,可以不通过地府审判,只要他们自己经受住业火,就可以直接去投胎。 这算是对他们枉死,又如此深明大义的一种补偿吧! 出了曾府,楚小然的速度加快,因为离寅时只剩两刻钟不到。 让楚小然意外的是,这位从开封来的看起来柔弱需要属下保护的京官,竟然可以跟在她的身后没被甩掉。 她当真是小瞧了他。 来的是齐蓓山,这里山高林密,当然了跟那道人不是同一个方向。 楚小然站定,掏出罗盘,迅速的确定好方位,素手翻飞间罗盘光芒大盛,楚小然手上不停的变换着手势。 不一会,赵桓感觉到比刚才在曾府浓郁不知多少倍的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道白色刺眼的光芒出现。 “去吧!” 楚小然对身旁飘着的严氏母子道:“愿你们来世做个幸福平凡的母子,喜乐一生。” 严氏母子感激的朝楚小然行了一礼,才飘向鬼门。 鬼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楚小然竟然看见她的上空飘着两颗金光闪闪的星星。 楚小然刚想用手将之接住,没想到两颗星星直接飞向楚小然的眉心。 楚小然的脑中有一股极为舒适的暖流涌过。 这让她欣喜若狂。 刚才那两颗金光闪闪的星星,不是别的,竟是功德之星。 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颗功德之星。 在其发自内心,真诚无比的去感激一个人的时候,这颗功德之星就会出现。 寻常人自是看不见,就是修为在金丹以下的,也看不见功德之星。 楚小然筑基期能看见,是因为她有双阴阳眼。 本来耗费修为打开鬼门的楚小然,因为两颗功德之星,现在浑身舒畅。 她不由得高兴的哼起歌来。 五音不全的楚小然,着实把一旁精通音律的赵桓折磨的够呛。 偏生正主一点也不知情,更加高亢的唱着,最后赵桓忍无可忍,道:“你唱的那是什么鬼?” “我唱的不是鬼,是心情!” 回到曾府,天已经可以看见一些亮色。 楚小然从昨夜到今夜,都没有睡个好觉。 现在事情了了,她可不得把这几日缺的觉给补回来。 楚小然这一觉,直接睡到傍晚才醒。 念双见楚小然醒了,一脸喜色的端来热水,让楚小然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再端来三菜一汤,等楚小然吃饱喝足,才说道:“小然姑娘,老爷和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嗯?你怎么不早说!” 念双抿唇笑,比之前对楚小然公事公办的态度,亲切了不少:“夫人吩咐,不准扰您睡觉,交代奴婢务必让您睡好吃好。” “好好好,我现在睡饱了也吃饱了,可以去见他们了!” 楚小然到前厅,没想到赵桓还在。 赵桓上下看了楚小然两眼:“没想到你还挺能睡!” “大人,您可知道越是年纪大,这觉啊,它就越少,像我这么能睡,那证明我还年轻。” 赵桓一噎。 何一噗嗤一声,被赵桓一瞪,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楚小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又吐了吐舌头:“曾员外,夫人我可不是说你们。” 第六十五章: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 赵桓没有责怪楚小然的无礼,优雅从容的起身。 “事情已了,本官还要赶回康州府,这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啊!” 赵桓:“……” 昨日需要他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冲进包厢见他,现在利用完了,连客气都懒得客气一下。 好歹你挪一下屁股,象征性的送到门口也行啊。 不过赵桓是一朝太子,怎会因为这小小的事情去生气。 不,他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顾盛和何一努力憋着,他们跟随主子这么多年,知道主子这会憋着火呢,能让主子受气的人可不多。 这个小然姑娘算一个。 赵桓率先跨出门槛,衣袖甩的猎猎作响。 知道赵桓是京官,曾员外可不敢在像昨天似的跟赵桓称兄道弟,颇为客气的送赵桓出门。 他们一走,曹氏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暗红色的长木盒子,上面绣着雍容的牡丹花,放在楚小然旁边的茶几上。 “小然姑娘,我们一家人多亏有您,才能度过这次的劫难,这是给您准备的谢礼!” 楚小然没有当着曹氏的面打开。 而是等到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将盒子打开,最上面是十个十两一锭的金子,下面是十张一千两票额的银票,以及票额较小的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有二十张,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拿去市面上卖的话,估计值五千两银子。 也就是说,这一次总共赚了一万八千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楚小然拿的心安理得。 行李收拾好,楚小然去跟曾员外和曹氏告辞:“曾员外、夫人,我想去康州府一趟,不知可否借一匹马给我?” “小然姑娘这话就说的见外了,这匹马就送给您了!” “不不不,一码归一码,说借就是借,最迟我明日便归还。” 楚小然的话,让曾员外越发觉得她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于是道:“可否冒昧问一句,小然姑娘去康州府是去买东西吗?” “嗯,我想去府城的兵器铺子看看,买一件趁手的兵器。” 曾员外笑道:“小然姑娘,真是赶巧,曾某就认识一个兵器铺子的掌柜,要不要给您引荐一番?” “那再好不过了,如此多谢曾员外了。” 曾员外直接将身上携带的一枚玉佩交给楚小然:“小然姑娘到了矛记铺子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要不是家中有丧事,曾某就陪小然姑娘走这一趟。” “不敢劳烦员外。” 张管家亲自挑了匹好马,楚小然上马,嘱咐周庭和吴大郎,让他们回去注意安全。 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去府城。 没想到在临近府城的时候,追上了返回府城的赵桓等人。 楚小然远远的看到,没有上去打招呼的想法。 排队进了城,楚小然直奔矛记铺子,矛记铺子与州府衙门竟在同一条街,不仅如此,还要通过府衙门口,才能到。 楚小然有心想避开,却又避不过。 赵桓在进城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楚小然。 没想到楚小然真的是尾随他而来,还一直跟到衙门,这个小姑娘想要干嘛? 赵桓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双手放在腰后,意味不明的看着悠然坐在马背上的楚小然。 楚小然:“……” “赵大人,有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楚小然眨了眨她那双桃花眼,无辜的摊手:“什么意思?” 赵桓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楚姑娘,曾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你就算是跟着我来到府衙,又有什么用?” 纳尼……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这跟她要去矛记铺子买兵器有什么关系? 赵桓看楚小然死鸭子嘴硬,只能声音强硬道:“你还小,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你祖父现在是枢密直学士,一定可以给你找个好人家。” 赵桓说的这么直白,楚小然总算是听懂了。 听懂的同时,忍不住卧槽一声。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 赵桓挑眉不说话,但那神情比说了还管用。 大致就是,这不是明摆着么! 楚小然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乌龙解释清楚:“赵大人,你误会了。我要去矛记铺子,必须得走这条路,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 赵桓的脸色,精彩纷呈。 顾盛和何一使劲的憋笑,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这么沉不住气,结果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人家小姑娘根本没有那意思。 只是想去兵器铺子买东西而已! “去吧!” 赵桓侧身给楚小然让路。 楚小然没有下马,直接一夹马腹,马儿“哒哒哒”的从赵桓身边路过。 这马当时不知在想什么,路过赵桓身边的时候,突然马蹄子一厥。 赵桓本来还正经的站着,马蹄子一厥,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跳。 这次顾盛和何一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笑场。 “热闹很好看吗?” “不好看!” 两人迅速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小然坐在马背上勾唇,让他臭美自恋,就让马儿吓唬吓唬他。 经过府衙,再走约莫一刻来钟,就到了矛记铺子。 从外面看,矛记铺子比九龙镇那兵器铺子铺面大了一倍不止,店里面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 楚小然下马,立刻有小二过来牵马。 别看小姑娘年纪小,这年头能骑上马的,非富即贵,小二将马拴好,态度极好的将楚小然迎进铺子。 “我是九龙镇的曾员外介绍来的,想买一件兵器。” 楚小然将玉佩拿给店小二。 小二接过玉佩,很仔细的瞧了几眼,比刚才的笑意更添几分真诚。 “姑娘,你买兵器是自己用还是送人?” 楚小然略略的打量铺子,回道:“自己用,铺子里所有的兵器都在这儿吗?” 店小二一听小姑娘这么问,就知道摆放在外的兵器,人家没瞧上。 于是道:“还有一些不常用的兵器,放在楼上,姑娘感兴趣的话,可以随小的去楼上瞧瞧。” 楚小然点头,随小二上了二楼。 二楼是招待贵客用的,有专门的包间,她刚坐下,就有丫鬟端上茶水。 “小然姑娘稍作休息,小的去拿兵器。” 第六十六章:这该死的锦鲤体质 很快,小二就抱了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过来。 后面跟着矛记铺子的掌柜。 掌柜年约五旬,头发有一半已经花白,从面相看去,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能得曾员外介绍,这信誉方面自然是不用担心。 “姑娘,鄙人姓方,店铺里常用的兵器都在下面。” 掌柜的寒暄两句,对楚小然道: “没摆出来的,是不太好卖的,这些武器用的人比较少,但价格又比较贵,说实话,这武器几乎是无人问津。” “我看看!” 一共有三个盒子,楚小然从最上面一个打开,里面竟是一把棒槌。 这这这…… 她还是看下一个吧! 楚小然没有看那棒槌第二眼。 直接打开第二个盒子,第二个盒子比较大,较长。 打开后,是一柄夹刀棍,刀身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造,泛着冷光。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形容的就是它。 木质刀柄楚小然认识,是极为坚硬的槐木所制,看槐木的纹理,这棵树至少是上百年。 槐木做兵器极好,因为它几乎不会产生裂纹。 无论从是刀身,还是刀柄来看,两者都是用极好的材料打造,是一柄极为难得的兵器。 只是楚小然她使不惯夹刀棍,所以也只是看看,过过眼瘾。 接着她打开第三个盒子。 盒子打开,楚小然略微有些失落。 因为也不是九节鞭,而是一个十三节蛇骨鞭,它虽然跟九节鞭一样同属于鞭子,但使用起来千差万别。 “掌柜的,就这些吗?” 方掌柜的露出歉意的笑容:“姑娘,实在对不住,本店就这些压箱底的武器了!” 楚小然调整好心态,好兵器可遇而不可求。 更何况还是比较偏门的九节鞭,她对掌柜的笑了笑。 正要提出告辞,小二突然开口,略带点激动的说道:“掌柜的,我记得昨日,有一位少年过来我们这里卖武器,他手里拿着的就是九节鞭,不过我们铺子是卖兵器的,小的就让他去当铺了!” 楚小然眼睛一亮,连忙询问那少年去了哪个当铺。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少年是出门左转,那边就只有两个当铺,姑娘你可以去问问。” “好,多谢了!” 小二有些腼腆的摆摆手:“掌柜的说,做生意以和为贵,买卖不成仁义在。” 话虽然这么说,但能做的又有几个。 有谁会把顾客介绍到别的地方去? 就冲这一点,也能看出来,方掌柜的为人处世来。 楚小然再次跟他们道了声谢,出来牵马往左边的当铺寻去。 很快,楚小然来到第一个当铺-聚广楼。 当铺的铺面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齐州府的影响,当铺的生意好的不像话,都在典当值钱的东西,比如古玩字画什么的。 看见楚小然进来,三个店小二都只是瞄了一眼,随即就忙着招呼别的顾客。 估计是看楚小然穿的不是绫罗绸缎,也就懒的招呼了! 楚小然也不着急,坐在一旁等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其中一个小二得了空,才过来招呼她。 小二大约十七八岁,身高约五尺,皮肤白皙,眼睛晶亮有神! “小姑娘,小人姓江,不知你来我们聚广楼是要当什么东西?”姓江的伙计对楚小然露出招牌式笑容。 “哦,我不当东西!” 姓江的伙计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认为楚小然是来这里消遣他们:“不当东西你来聚广楼做什么?” “我来买东西啊!” 江姓伙计:“小姑娘,我们是当铺,不是店铺,你要买东西,出了门,随便哪个铺子都成!” 说完转身准备忙活去了。 “我要买九节鞭,你们这里有吗?” 江姓伙计转过身子,再次打量楚小然一眼,问道:“姑娘真的要买九节鞭?” “是!” 店小二见楚小然不似开玩笑,默了默说道:“您在这里等一下!” 店小二离开蛮长时间,就在楚小然以为他忽悠自己的时候,有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走了过来。 他直接走到楚小然身前,自我介绍:“鄙人姓苗,姑娘可以叫我苗掌柜。” 然后微笑着问楚小然:“姑娘是您要买九节鞭吗?” “是。你们卖吗?” “卖!不过怎么个卖法,需要姑娘移步我们的包间,具体商量。” “好。” 楚小然跟着掌柜的来到包间,包间装潢十分豪华,可见这当铺的生意,很赚钱啊! 楚小然坐下没多久,江姓伙计就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他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盖,里面躺着的,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九节鞭么! “姑娘,你可以先看看。” 苗掌柜的将盒子再往楚小然身边推了推,脸上堆着笑。 楚小然将九节鞭从盒子拿出来。 没想到这九节鞭一握在手里,就有一股厚重感。 这厚重感不是指这九节鞭的重量重,而是因为,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九节鞭,它好像把灵器。 楚小然:“……” 这该死的锦鲤体质,她貌似每次遇上的都是特么的好东西啊! 不过话说回来,好东西都贵啊! 捡漏什么的,也不看看这里是干什么的,当铺啊,什么东西不给研究了门清,哪有那么多漏好捡。 楚小然按捺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尽量语调轻缓的说:“看起来还不错,苗掌柜的这个九节鞭,您开个价!” 她想着自己躺在空间里的金子和银票,叹了口气。 还没焐热呢,就要给他们了。 这钱真是不经花。 “姑娘既然知道我们这里有九节鞭,应该也知道人家是有急事才将这个宝物拿来聚广楼。这价格嘛,自然不会低!” 楚小然依旧不动声色,心里暗骂这掌柜的不愧是老狐狸,这话术,相当于前世她去商场买东西,那些金牌销售。 苗掌柜的也在暗暗观察楚小然。 对楚小然这淡定的态度颇有些意外。 甚至拿不定主意,她是急切需要这九节鞭,还是就心血来潮,又刚好知道聚广楼有这东西,才想着买回去。 “嗯?苗掌柜的不开价,是觉得我买不起?” “不不不,姑娘说笑了!” 苗掌柜略微沉吟一会,伸出两根手指头。 第六十七章:想问题想入迷了 “二千两?” 楚小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锦鲤体质发挥作用,真的捡了个漏。 还没高兴完,苗掌柜后面加了“黄金”二字。 二千两跟二千两黄金的差距,是楚小然荷包重量的差距。 曹氏给她的谢礼,总共才二两万左右。 九节鞭她必须要。 钱花掉了,可以再赚,这九节鞭可不一定每次都能遇到这么好的。 “算了,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楚小然心里势在必得,面上却一副心痛不得不割舍的模样,跟苗掌柜拱手,准备离开。 苗掌柜心里泛起嘀咕来。 难道是他看走了眼,报的价太高了? 眼看着楚小然就要走出包间,苗掌柜从身后叫住楚小然。 “姑娘,这价格嘛,都是谈出来的,哪有一次就能将买卖做好的,您说是不是?” “不瞒掌柜的,我身上只有一万五千两,多的就没有了。您总不至于,直接给我少五千两吧!” “这个……” 昨天那少年才当了五千两银子,本以为楚小然是个冤大头,所以才喊出二万两的价格。 九节鞭这东西虽然好,但要说用这武器的人,是少之又少。 放在当铺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变现。 现在只一个晚上,便能以三倍的价格卖出去,他们当铺也是赚了一大笔。 苗掌柜盘算了下。 这买卖,能做啊! 苗掌柜“矜持”了一会,然后一副吃了大亏的口吻说道:“行,一万五就一万五,苗某人就当是交姑娘这个朋友。” 楚小然也当即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于是,都觉得占了对方便宜的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除了那颗鸽子蛋的夜明珠,楚小然这次在曾府赚的,全部给了苗掌柜。 买到心仪的武器,就算荷包瘪了,也挡不住好心情。 她骑着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九龙镇,归还马匹后,本想去城门口坐牛车回枫港村,曾员外坚持要让府中的小厮驾着马车送楚小然。 她推辞不掉,只好接受。 到达枫港村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 不过夏日白天长,就算太阳落下,天也没有完全黑下来。 小厮说府中还要很多事,连进庄子喝口水都没时间,直接调转马车走了。 这次去九龙镇,一共呆了七天。 楚小然发现她很想念楚母,回到庄子先去楚母的院子给她请安,让她安心。 “娘,我回来了。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楚母握住楚小然的手,止不住的点头,眼中有泪花,但没有掉下来。 “平安回来就好,就是你离开的太久了,娘一时有些不习惯。” “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所以多耽搁了几天。再者女儿去了一趟康州府,买了一件兵器,耽误了一天。” “好好好,只要平安就好。你也累了,不用在娘这里陪着,回去梳洗一下,等会去堂前吃晚饭。” “嗯。” 楚小然回到院中,云香乐呵呵的去厨房打来热水。 洗好澡,楚小然没有马上去吃饭,而是拿出花了一万五千两买的九节鞭。 这个九节鞭,之前使用的应该是名女子。 因为握把上有一个紫色的剑穗,颇有些不伦不类。 楚小然将那剑穗取下来,放在盒子里,九节鞭则缠绕在腰上,和腰带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特殊的装饰。 对比,楚小然很满意。 去堂前吃了晚饭,陪着楚母在她院子里消消食,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想着秦彻好几天都没有动静,到底有些不放心。 闪进空间打算看看秦彻。 她靠近小木屋,轻声喊道:“秦彻,你睡了吗?” 屋里没有动静! 楚小然疑惑的再喊了一遍,同样没有回音。 秦彻身体里的可是鬼,她这么喊,里面不可能没听见。 不回答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秦彻与巨人婴灵对战的那一幕,楚小然没绷住,一把将小木屋的门给强行推开。 哪知秦彻好好的坐在那儿,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没事?” 秦彻鼻孔里嗯了一声。 楚小然松了口气,同时一股火气冒上来:“你没事刚才叫你为什么不答应?” 秦彻:“……” 他能说自己生气了么! 而且还是气不知何处来那种。 尤其是看到她跟那赵大人一起时,这气简直是直冲脑门! 楚小然为了秦彻可以自由出去空间,再有花花“改邪归正”以后,就将空间给开着。 所以外界的情况,秦彻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话啊!” 秦彻微微叹了口气,违心的说道:“刚才想问题想的入迷了,没听到!” 楚小然哪里知道秦彻心里的小九九。 “哦”了一声:“没事就好!” 然后献宝似的从腰间抽出她白天买来的九节鞭给秦彻看。 “这是我白天从聚广楼当铺淘回来的宝贝,你看看!” 楚小然一脸兴致盎然,秦彻不想破坏,脸上挂上笑容:“这九节鞭应当是某个修炼宗门之物,是个好东西!” “我就说嘛,当时拿在手里就觉得它与众不同,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才买下来的。” “嗯。” 这些他都知道。 “九节鞭需要很强的功力才能驾驭,你要好生修炼。” “嗯。” 前世筑基期时,也是废物一个,啥啥也不会,到了这里,可不能再混吃等死了。 一定要把基础给打扎实,这样结丹的时候才能稳。 楚小然出了空间,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躺下睡觉,决定从明天开始,早起去温启山修炼。 第二日,寅时刚到,楚小然就已经起床。 简单的梳洗一番跟芸香交代一番便出门去温启山了。 山里的五行之气比在庄子里要浓郁很多,在这里修炼可以更快一点,还有一来一回,同时兼顾锻炼身体。 她的筑基期来的太快,筋骨还需再锤炼,力求与修为匹配。 秦彻也从空间里出来,在楚小然不远处练剑。 练习的时间总是很快,等楚小然睁开眼睛得到时候,已经到了辰时正,也就是上午八点。 “我们回去吃早饭!” 两人正准备返回庄子,不远处的草丛有动静,楚小然运气,一掌打过去,一只白花花肥嘟嘟的兔子。 鼻孔流血,死翘翘了。 第六十八章:庄子的风水被人动过 额…… 楚小然看见兔子旁边还有一窝小兔崽子。 “那个正好我想养兔子了。” “养兔子好,大了,肥了,就能吃肉!” 楚小然咳嗽一声,想装的矜持一点:“我是那种人吗,兔子那么可爱,我肯定不会吃它。” 秦彻无语。 他可没看错,楚小然看着这一窝兔子,眼睛都在冒光。 秦彻进了空间,紧接着楚小然把兔崽子连窝扔进了空间,手上拿着已经死翘翘的母兔子回到庄子。 一进庄子,看到周庭,将母兔子扔给他。 “周庭,告诉你娘,中午红烧兔肉。” 空间里的秦彻:“……” 他说什么来着,楚小然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爱护小动物”的小女子。 中午吃到兔肉的楚小然,心情那叫一个好啊! 想到空间里还有八只肥嘟嘟的小兔子,美得很,将兔子从空间拿出来,顺带每只喂了点灵泉水。 然后吩咐云香在院子里找个地方见兔子养起来。 这兔子有了零泉水的洗涤,可见的一天天长,毛发柔顺无比,看着兔子身上的膘,楚小然表示,她想早日再吃到可口的兔子肉。 期间,楚小然抽空去看了地里玉米的长势。 有些玉米已经开始抽穗,看着健健康康没有什么问题的玉米,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 农历六月初五。 天气越来越热,楚小然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空间里。 她是舒服了,但楚母热的够呛。 楚小然想着,布置一个风水局,让楚母舒服些。 这天从温启山回来,趁着太阳还不烈,楚小然飞掠至庄子的上空,仔细的看着庄子的布局。 让楚小然没想到的是,这一看竟然看出毛病。 他们的庄子风水被人动过!!! 而且是最近一段时间。 楚小然面若寒霜,暗地里动手脚,应该是她去镇上曾府的那段时间。 如果她在庄子,动风水的那一刹那,她一定可以感觉的到。 楚小然把云香叫来,仔细的问她那些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姑娘,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家的风水被人动过。” “什么……” 云香吓了一跳,旋即面露愧疚之色:“姑娘,是云香没有将家里看好。” “跟你没关系。” 动手的人道行不比她高,就是利用她不在的时候,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要不是她想着自己布风水局,还真发现不了。 “姑娘,我想到了,你去镇上的第二天,有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姑娘来庄子上,说是迷路了,口渴的厉害,来讨碗水喝。云香看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就让她进庄子歇歇脚。” “她一直在堂前?” “没有,喝了水,她就在庄子里四处走,问她就说从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房子,就四处看了看。” 楚小然冷哼一声。 果然是来查探风水的。 没有金丹期以上的实力,想要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动庄子的风水,不但要在上空查看整个庄子的布局,还要进去庄子仔细确认。 “那女子什么穿着打扮?” “就很普通的衣服,不过长的很好看,云香看她的手,不像是做过活的。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她手腕上的手镯,奴婢看着翠绿翠绿的,是个好东西。” 乔装? 楚小然拧眉细想,也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跟谁结过怨。 哦,有! 影月门的人。 只是影月门堂堂一个宗门,要是想要替他的弟子报仇,还需用这种损招? 以他们的无耻程度。 应该是直接打上门来,说自己杀了他们的弟子夺宝。 难道是跟楚家害楚三娘性命的人有关? 可,那人应该就是楚家人,如今楚家带过来的四个丫鬟她都仔细查看过,没有问题。 不是这四个丫鬟做的,难不成楚家还特意派了个人盯着她和楚母。 不然,怎么恰到好处的在她离开庄子的第二天动手? 所以,应该也不是。 楚小然揉着太阳穴,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何人所为。 好在这人的道行不怎么地。 又发现的及时,稍微改一下就没什么问题。 楚小然也不耽误,马上叫来周庭跟吴大郎,按照她说的方法,将庄子里需要改动的地方,立马动工。 布置风水局,首先是确定宅子的朝向,一般我们都是朝东方和南方,因为中国地理位置的关系。 老祖宗也常说“紫气东来”,意思是祥瑞之气经过这个方位,进入宅子,可保家人吉祥平安。 其次就是太阳光。 万物生长,离不开太阳,阳光充足才能人丁兴旺,所以,屋子里得让阳光照射进来。 所以窗户口不能有东西给挡着,否则阻挡了祥瑞之气的照耀,也不能完全无遮挡,不然会形成关煞。 总之一句话,恰到好处。 将注意事项都跟周庭他们说好,她则去镇上,买一些布置风水局需要的东西。 牛车太慢,楚小然直接徒步去的镇上。 第一个要买的就是鱼缸。 鱼缸是一个很好的催财工具,其次堂前吃饭的地方摆放个鱼缸,也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第二个是金蟾。 民间有句话,“得金蟾者必有大福贵”,可见其美好的寓意。 将这些买好之后,楚小然就去了首饰铺子。 先是给楚母挑了两样好的头面,很痛快的付了钱,才开始看自己需要的东西。 “掌柜的,你这有没有水晶?” 楚小然买东西豪爽,店家也喜欢做楚小然的生意,连连点头:“有,有,姑娘你要什么样的?” “形状没有要求,但必须要五种不同的颜色。” 店家将楚小然引到左手边,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来各种各样颜色的水晶。 “姑娘看看,这些颜色可够?” 楚小然点头:“够了。” 她从中挑出形状基本一致,五种不同颜色的水晶。 “店家,这五颗水晶怎么卖?” “姑娘,这个你一共给十两银子就成!” 楚小然挑的水晶,就是很普通的水晶,所以并不是特别贵,付好钱出了店铺,拐进无人的街道,将东西都放进空间。 准备徒步走回枫港村。 第六十九章:提前沾光总可以吧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撞见了熟人。 这次换成赵恒看到楚小然跟没看到一样,他排在队伍中间,准备出城门。 见人家这个态度,楚小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凑上去。 出了向如雨的事,现在附近的州府城镇,对进出城门的人盘查的更严了。 在城门口等了近两刻钟。 终于轮到楚小然,楚小然的东西都在空间,守卫的随意检查就放行了。 哪知刚走两步,后面的守门士兵又把楚小然给叫住了。 士兵大概二十出头,身高五尺有余,方形脸,皮肤还挺白。 要么是当兵没多久,要么就是那种怎么晒也不黑的那种。 “你进城做什么?” 守门士兵极为严肃的问楚小然。 楚小然:“……” 进城的时候,楚小然就是这个士兵检查的,什么也没问就放行了。 进城的时候不问,现在出城时候却问? 她环顾四周,盘问的竟只有她一人。 合着,就她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呗。 楚小然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回官爷,小女子来城里买东西!” “买东西,怎么没看见你手里拿着东西?” “官爷,在这呢!” 楚小然快速的从空间里拿出给楚母买的一个簪子:“这是我给我娘买的簪子。” 守门的士兵将簪子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就差没将簪子上缀着的绿玛瑙给扣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官爷,有问题吗?” “没,没有。你可以走了!” 楚小然将簪子收起来,看见士兵总往一处瞟,不知道在看什么。 算了,没什么事情就成。 楚小然哪里会想到,一个京城来到大官,会这般小气,不过之前气不过他冤枉自己,用马蹄子撅了一下他。 还没有撅到。 他就跟守城士兵说,自己很像是金朝的奸细,务必仔细盘查再放行。 等离城门远一些,楚小然直接运气,跑回了枫港村。 一来一回,加上买东西的时间,总共才花了两个时辰,这速度可不是牛车能比的。 吃了中午饭,进空间歇个午觉。 等太阳不那么烈的时候,楚小然拿出罗盘,开始布置风水局。 一个阳宅的风水对住在里面的人来说,至关重要,万万不可马虎。 庄子的大门在正对东南方向,楚母生于咸平三年,也就是丙子年出生,楚三娘也就是现在的她,生于甲午年。 东南方向对两人都有利无害,是以让周庭改动的时候,没有动大门。 不过,楚母她属于兑宫,现在得到主屋并不太适合楚母居住,不过问题倒也不大,可以从其他的地方入手,改变整个庄子的风水。 为了不折腾楚母,楚小然已经让周庭跟路妈妈说,给她弄一个新的厨房。 吴管家父子俩,加上周庭,相信不用两天,就能将新的厨房给弄出来。 再就是择方位,将买来的鱼缸与金蟾放好。 风水局布置好之后,楚小然在风水局中加上了太阴阵。 阵法一成,庄子的所有人都觉得浑身舒爽,那冒不停的汗水也止住了。 楚母走到院中,明明太阳还在,但就是没觉那么灼人。 “小然,你刚才是做了什么,娘感觉这天气凉爽不少,很舒适!” “娘,我刚才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以后夏天就不会那么热了!” 楚母连连点头:“那真是好。” 楚小然今日将阵法布置好,第二天楚母竟去秦家庄子跟秦母一顿炫耀。 “小然不但给我买了首饰,还在庄子上布了一个什么阵,现在庄子里可凉爽了。” “真有那么凉快?” 秦母看着四周放了冰盆,也挡不住那暑气,真觉得夏日这日子,太难挨了!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得,我想回去,你这有点热。” “着什么急,这太阳出来还没一会呢!” “那也热!还是小然布下的那个阵法好,呆着凉快。” 秦母:“……” “瞧瞧,瞧瞧,两个月前你还愁眉不展,担心小然嫁不出去,现在就把自己女儿夸上天了。” 秦母说完,艳羡的叹了口:“不过,小然确实变的有本事了。你看看你那个庄子,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啊,是真的羡慕。” 没想到,楚母那温婉的人儿,竟傲娇的说了句:“这个啊,你羡慕不来!” “谁说我羡慕不来,我把小然娶回来当儿媳妇不就成了。到时候,我把中馈交给小然,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自个的小日子。” “我可不会让小然早早的就嫁了。” 秦母嗔怪的看着楚母:“语嫣,两个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母笑的愉快。 秦母又道:“既然你不想小然这么快就嫁人,我也不确定我那儿子有没有那个福气,那我干脆认小然当干女儿好了。” 楚母摇头:“不成,万一这两个孩子以后对上眼了,小然做了你的干闺女,指不定有闲话出来。” “对对对,你看看我,考虑不周。哎,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不行,我现在就去你庄子上,就算不能认干闺女,提前沾点光总是可以吧!” 秦母说完,就起身:“走吧走吧,我这确实热,去你庄子上凉快凉快!” 一进楚家庄子,秦母就不想走了。 这天气,那当真如三月阳春,让人舒服的不想动弹。 “语嫣,我跟你打个商量,不如我搬到你庄子上住得了,反正离得近,搬起来方便。” “我这庄子能跟你的庄子比?你怕是住不习惯!” “习惯习惯,一定习惯,就这么说定了。” 秦母说完,就吩咐身旁的身侧的丫鬟:“蝶儿,去庄子上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对就搬语嫣的隔壁屋子。” 楚小然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多了个人。 那时楚母和秦母还在屋子里聊天,也不知怎么那么多话,到了吃饭的点,竟然还不见人来。 楚小然见桌子上的菜色超出了平时的标准,又见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秦母。 “伯母好。” 秦母笑的见牙不见眼。 “小然回来了,今日我和你娘商量了一番,想来你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实在是这里太凉爽了,伯母都舍不得走!” 第七十章:还要点脸不 楚小然轻轻一笑:“全凭伯母心意,您想住多久都成!” “小然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伯母真是打心底里喜欢。” 楚母摇头,率先在主位上坐下,道:“你们俩要是不饿,我可就先吃了!” 楚小然哑然失笑。 楚母的性子,比之前开朗多了,都学会揶揄人了! 这顿晚饭吃的很开心。 吃完之后,楚小然陪楚母和秦母消了食,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楚小然刚到房间,秦彻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看见秦母和楚小然相处的如此融洽,他就在想。 当初他要是跟秦母实话实说,他三个月都要跟楚小然在一起,秦母会不会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当时一闪而过。 就算是秦母答应,人家楚母也不会同意。 两人没有婚约关系,整天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见到秦彻,楚小然一拍脑门:“你是不是饿了,今天你娘来了,吃了饭又去消食,忘了去厨房给你拿饭了。” “我不饿!” “不饿?那你是有事找我?” “嗯,在空间一个多月,觉得身体契合的很不错,想着先去鄂凉山看看,能不能找到融魂草。” 鄂凉山远在滨州,距离九龙镇,足有上千里路。 楚小然有些不赞同:“你现在虽然神魂融合的很好,但只要修为够高,还是能看出来的,万一遇到那些一根筋的道士,你很危险。” 秦彻没有说话。 说出要去寻融魂草这句话,他就已经后悔了。 自己明明知道,想着还不到用融魂草的时候,但还是想要早点找到它,这样他就可以早点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是因为秦母说的那些话,让他隐隐有些动心? 不,不是。 他是为了能够早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将扰他许久的困惑解开,不然他死的也太憋屈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秦彻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落寞,楚小然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也很厉害,就是,就是……” 她发现自己越解释,秦彻的脸色越不好看。 弄到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了。 梧桐树上的花花探出个脑袋。 虚虚的看了眼秦彻,极度无语中。 别人不知道,它每天都在空间还能不知? 这个老男人,分明就是利用小然然那颗温柔善良的心博取同情。 还要点脸不!!! 花花无语,翻着白眼的空挡,正好跟秦彻来了个死亡凝视。 花花:“……” 这个老男人,就知道欺负它年幼,打不赢他,所以才这么威胁它这只神兽。 好气哦! 见花花“识趣”的将脑袋缩回蛋壳里,秦彻继续用落寞的表情看着楚小然。 楚小然咬了咬唇,试探性的说道:“不然,我陪你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我今天发现家里的风水被人动过,担心那人趁我不在,伤害我娘。” “你是想等把那人揪出来,再陪我去?” “嗯,可以吗?” 秦彻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一本正经的点头:“可以,本来寻融魂草就不急于一时。” 再度听到这句话的花花:“……” 它真的不想小然然被这个“别有用心”的男人欺骗! 扑棱棱翅膀,在秦彻威胁的目光下,还是从梧桐树上飞了下来。 它飞到楚小然的肩膀上,对着楚小然的耳朵小声啼叫:小然然,你们没有订婚,你这样陪着他出去,有损名节,知道不? “这个,你不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层。” 花花:我就知道你缺根筋。 “那你说怎么办?不然我女扮男装,扮作秦彻的妹妹好了。” 花花:你扮作男的,那你还是女的啊。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现在还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具身体,十一岁的生辰都没过呢。 听到这,秦彻大致能猜测出,花花在跟楚小然说什么了。 花花护主这是好事。 他应该鼓励它。 于是说道:“花花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不能男扮女装,实在不行,我可以扮成你爹!” 这话一说出口,楚小然立刻赞成。 “好,就这么定了。” 秦彻:“……” 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 在温启山的西面,有一个宗门。 宗门外因为夏鹃还在肆意的开着,很多小夫妻慕名而来,在这里约会郊游。 又听说这里有个修仙的宗派,里面的人都是神仙,可以神出鬼没。 所以很多人也来到宗门外求祷。 这个宗门,便是玄阴门。 玄阴门内,一处鲜花萦绕的院子里,身着碧绿色翠裙的女子坐在窗前,她手上拿着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 目光却看向远处。 突然眸光深沉,漂亮的丹凤眼迸射出阴冷的光。 “可恶,竟然被她识破了我的阵法。” 殷碧烟揪下一瓣玫瑰花瓣,随手一丢,冷哼道:“识破了又怎么样,被本姑娘盯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摸着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手臂,那里有一条深深的伤疤。 一个多月前,岱曼殊气势汹汹的来到玄阴门,口口声声说自己心思歹毒,要置她于死地。 挥起她的龙腾鞭朝她飞过来。 龙腾鞭是姑母费了好大的心思给岱曼殊寻来的。 金丹初期的岱曼殊,全力一击,就是金丹后期的人也接不住,她一个筑基后期如何阻挡? 要不是父亲及时赶到,她怕是当时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那威力无比的龙腾鞭到底还是抽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个丑陋的伤疤。 “表妹一来玄阴门,就对我下死手,你要是不说个缘由来,就算你是姑母的孩子,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岱曼殊胸前起伏不平。 指着殷碧烟咬牙道:“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我一心一意把你当成好姐妹,你却背地里想要害死我,这件事情,就像你说的,咱们没完!” 殷朗悦听的糊涂。 威严的目光扫视二人,沉声问道:“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殷碧烟捂着滴血的手臂,眼眶泛红的对岱曼殊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你下死手,那你先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冤枉我?” 第七十一章:殷碧烟的心机 岱曼殊从楚家庄子出来,并不是直接去的玄阴门。 一个人在温启山冷静了好几天,也把她跟表姐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想了一遍。 有些事情,真是细思极恐。 一次是殷碧烟跟随舅舅去碧羽宗做客,她那时只有十二岁,跟殷碧烟在宗门的阴炙崖打闹。 当时她不知怎么的滑了一跤,正好往殷碧烟身上倒过去。 殷碧烟就那样坠入了阴炙崖。 阴炙崖,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极阴极阳之地。 宗门内,但凡筑基之后的弟子,在比试胜出之后,都能获得去阴炙崖锤炼一个月的奖励。 它是碧羽宗的禁地。 进去之后,除非宗主本人。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擅自开启阴炙崖,让里面的人出来。 那时,殷碧烟已经筑基,在阴炙崖肯定会吃苦头,但要不了命,而且能去阴炙崖,客观的来说,对殷碧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一个月之后,殷碧烟就从刚刚筑基,提升到了筑基中期。 而她,因为自己不小心将殷碧烟推下阴炙崖,从母亲那里搜刮来不少宝贝,为的就是给殷碧烟赔礼道歉。 第二次,是十四岁那年,那年殷碧烟已经十六了。 这次来碧羽宗,是因为碧羽宗的前任宗主,也就是她的祖父,六十岁大寿。 在修炼宗门,除了女子十八岁,男子二十岁成人的那天,生辰宴会很隆重,其余的时候并不太看重。 那年之所以会庆贺,也是因为祖父刚好突破了分神期,进入了合体期。 到了合体期,外身跟元婴就可以结合在一起,共同修炼,元婴也基本趋近实体化,就好像是在体内,再次塑造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寿命可以增加到两百岁。 可以说,分神期与合体期,那是一个很难跨越的鸿沟,很多人一辈子卡在分神期,无法再进一步。 这是整个宗门的大喜事,所以才会想着六十生辰大办。 十六岁的殷碧烟,出落的美貌异常。 举手投足之间,十分的养眼,她和殷碧烟站在一起,会让人有一种,殷碧烟才是碧羽宗大小姐的错觉。 她来碧羽宗,受到很多弟子的喜爱。 又因只有十六岁,就到了筑基后期的实力,更是得母亲喜欢。 第二天就是祖父六十岁生辰宴。 母亲作为碧羽宗的当家主母,没有将殷碧烟按照门派安排座位,而是安排她坐在了自己的右侧。 岱曼殊的左手边坐着的就是丹心宗的少宗主,枫无涯。 岱曼殊彼时年纪还小。 不知道母亲安排枫无涯坐在自己旁边的深意,只是自己一个劲的吃东西。 她啊,两个爱好。 一个吃,一个玩。 宴会进行到一半,殷碧烟说要上厕所,硬是要拉着岱曼殊一起去。 岱曼殊拗不过,陪她一起去了。 这一次,她又不知道为什么,路走的好好的,殷碧烟突然推了她一下,她的额头直接磕在石头上,顿时鲜血直冒。 正当她要质问殷碧烟为什么要推她时,发现她露在外面的脚脖子处,已经青紫。 一条浑身赤红,身长约一米左右,只有筷子般粗细的蛇,死在了殷碧烟的脚边,是被殷碧烟一掌劈死的。 也因为她运了气,蛇毒急速往心脏处流窜,很快脸也开始发紫。 岱曼殊顾不得头上还流着鲜血。 背起殷碧烟,手上拿着死蛇直接冲进宴会亭,让枫无涯拿丹药救人。 “这是噬火蛇,你表姐她修炼的是水属性,水火不相容,丹药只是勉强控制住毒性不蔓延,她还需要血玉丝葵跟九叶女贞两味药材,炼制解药,才能无碍。” 岱曼殊自责不已,独去鄂凉山,寻找血玉丝葵跟九叶女贞。 因为殷碧烟的毒,她自然而然的在碧羽宗住下,母亲又拜托了枫无涯暂住碧羽宗,替殷碧烟解毒。 五天之后,她找了了两味药材,才从鄂凉山回来。 额头的伤虽然不严重,但因为她自责,没有好好的换药,当时留下一条一寸长的疤痕。 直到娘亲寻到蕴含灵气的千年雪莲。 以它入药,制作雪莲膏,她连续抹了一个月,才将额头的疤痕消除。 再说殷碧烟,因为救了碧羽宗的大小姐,祖父感念殷碧烟的善良,决定收殷碧烟为关门弟子。 这件事情,因为东海突然出现凶兽,祖父与其他宗门的合体期修炼者一起去东海抗击凶兽作罢。 不过,父亲和娘亲寻来无数奇珍异宝,作为答谢。 殷碧烟,因为救了她,在碧羽宗更是受大家的欢迎,甚至摆出了一副她是正宗大小姐的做派。 这些岱曼殊从不计较。 觉得,表姐这个人,虽然心气是高了些,但人不坏。 还有一次便是去年。 九大宗门之首的落云宗,宗主顾长卿,年少鬼才。 在其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渡劫期,没想到短短十年,这位渡劫期的宗主,竟有飞升之象。 这可是整个修仙宗门中的大事。 上千年了,也有不少人修炼到渡劫期,但是没有一个飞升成功。 他们有时甚至都怀疑,到底有没有真正的飞升。 想着这个碧羽宗的宗主飞升在即,所有宗门的宗主和少宗主都赶往落云宗,见证落云宗宗主飞升的那一刻。 当时,碧羽宗由父亲带领众位长老,还有她这个落云宗的大小姐,前往落云宗。 当时殷碧烟正好在碧羽宗。 不过,她的身份,是没有这个资格前去修炼界第一宗门的。 在大家的认知中,殷碧烟是识大体懂分寸的女子。 她也非常聪明的没有闹腾着要去修炼第一宗门看顾长卿飞升。 而是在出发前一夜,坐在她房间里聊天的时候,一脸艳羡的对岱曼殊说了一番话。 “曼殊,你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要是能在顾真君飞升之时,得到什么感悟,那你的修为便可一日千里也不是不可能。 回来之后,好生闭关,提高修为,你作为碧羽宗的大小姐,这是你的职责。 以后啊,不要想着四处吃吃吃,玩玩玩,这些都不是你的身份该做的事。” 殷碧烟说的这番话,在当时的岱曼殊觉得,是一番肺腑之言,是处处为着她好。 第七十二章:永远无法突破金丹 可她岱曼殊就是不喜欢束缚。 尤其不喜欢闭关。 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好的资源下,在她的天赋人人夸赞的情况,她还是在筑基后期徘徊不前。 一想到以后的日子,不是闭关修炼,就是在闭关修炼的途中。 岱曼殊就觉得以后的人生无趣。 是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个决定。 跟殷碧烟商量,让她代替自己去碧云宗。 殷碧烟自然没有一口答应,岱曼殊又是许了诸多好处,才让殷碧烟勉强点头。 她不愿相信表姐殷碧烟是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 可那么多事情加在一起,不是一句巧合能解释的通的。 由不得她不信。 她次次都能做到,自己占尽了最大的好处,却让大家觉得她是可怜的那个。 如今想想,殷碧烟的心机,当真是深不可测。 娘亲是殷碧烟的姑母。 她小的时候,是舅舅一手带大的,也因为大部分时间要照顾她,所以耽误了修炼。 母亲一直都心存愧疚。 岱曼殊不想母亲难做,所以自己一个人来解决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 殷碧烟临到头了,还是矢口否认,死不悔改。 她顾及舅舅的感受,都没提以前殷碧烟做的那些事。 “你跟我说,温启山有龙脉,附近滋养出龙涎果,却不告诉我,影月门的人也在温启山中,他们同样是奔着龙涎果去的。” “就因为这个,你就说我要置你于死地,是不是太牵强了?” 殷朗悦也觉得,岱曼殊仅凭这样的一个巧合,就误会殷碧烟,太说不过去了。 “牵强?殷碧烟,你敢对天发誓,你引我到温启山当真是无心之举,你对影月门弟子的行踪当真不知。” “我殷碧烟问心无愧,发誓就发誓。” 岱曼殊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殷碧烟还是咬牙不承认,她是自己的表姐,她这么做只是想逼着她认错。 殷碧烟是舅舅的女儿。 就算她做的这么过分,自己也不会要她的性命。 岱曼殊只是想让殷碧烟亲口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犯。 而她宁愿发毒誓,也不愿悔悟。 修炼之人最信因果报应,既然她宁愿发毒誓,也不想承认害了自己。 那她也不用再心慈手软。 “好,那你跟我念。” 殷碧烟心一横:“好!” 这世上,若真有因果还报,为何那么多作恶的人都还潇洒的活着。 她殷碧烟不信发誓这一套。 “我,岱曼殊(殷碧烟),从来没有害过岱曼殊,对影月门的行踪亦毫不知情,若撒谎,将永远无法突破金丹。” 因为舅舅,让殷碧烟家破人亡这种话,岱曼殊说不出来。 不过一个修炼之人,永远无法突破金丹,也是一个很重的惩罚。 殷碧烟修为没有到金丹期,誓言成立的那一刻,她感受不到灵魂上的那种枷锁,也不知自己即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殷碧烟发了誓,殷朗悦松了口气,说:“曼殊,你看碧烟都发毒誓了,这事肯定不是碧烟做的。” 岱曼殊冷笑两声:“但愿吧,不过还请舅舅多个心眼,别到时候惹祸上身都不知道。” 等岱曼殊走了。 殷碧烟委屈冲殷朗悦撒娇:“爹,你看看曼殊,已经被姑母宠的目中无人了,你是她的舅舅,我是她表姐,她竟然如此对我们。” 殷碧烟的母亲贾筱莉闻声而来。 正好看见岱曼殊离开的背影。 再看到殷碧烟,潺潺流血的手臂。 心疼的大骂殷朗悦:“这个爹是怎么当的,在自己的地盘都让女儿受伤。说,是不是岱曼殊打的?” “娘,表妹应该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 “心情不好就要拿你出气,她也太嚣张跋扈了。” 贾筱莉小心的扶着殷碧烟:“走,娘给你去上药,这伤口这么深,一定要仔细养着,留了疤就不好了。” “嗯,还是娘最疼我。” “你是娘的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 说完,贾筱莉又对殷朗悦骂道:“你看看你那侄女,仗着是碧羽宗的大小姐,不把人放在眼里,自己的亲表姐,说打就打。 还有刚才,连我这个舅母,都是看见了跟没看见一眼。 你那个妹妹,你把她当妹妹,她可有将你当成亲哥哥,这么多年,她要是肯伸把手,我们玄阴门至于被影月门死死的压在头顶上?”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去给碧烟包扎伤口。” 贾筱莉瞪了眼殷朗悦:“你就知道冲我吼,有本事你冲你那好妹妹吼去。” 殷碧烟等手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派人去影月门打探消息才知道,当初岱曼殊能够死里逃生,是因为有人救了她。 废了不少力气,才从齐明的嘴里得知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姑娘救的她。 殷碧烟当即派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打听。 花了大半个月。 才在温启山下一个枫港村的村妇口中得知。 村妇磕着自己炒制的西瓜子,眼珠子朝上翻,哦了一声。 “我记起来了,有一天早上,很早的时候,是有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从楚家的庄子出来。那姑娘啊,长的就像是仙子一样,好看着咧!” 殷碧烟心里不屑。 论美貌,她何曾输过岱曼殊。 可她的身份,注定两人站在一起时,被众星捧月的人时她。 再给村妇确认画像,确定那人就是岱曼殊。 殷碧烟的眸子泛着冷意。 楚家庄子,正好有一个十一岁的姑娘,这一切不就对上了。 这个楚姑娘,坏了她的好事。 现在不能拿岱曼殊如何,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乔装成普通女子,去楚家庄子看庄子内部的布局,又飞跃至高空,查看整体的布局。 布下一个困阵。 就是要悄无声息的将那楚家丫头困死在庄子里。 让殷碧烟没想到的是,那楚家丫头竟然看破了她布下的阵法,更是轻而易举的将她精心布置的困阵给破了。 殷碧烟面无表情又扯下一瓣玫瑰花瓣。 本来想悄无声息的弄死她,现在看来,得用点其他的手段了。 殷碧烟将扯下来的花瓣用脚碾压,唇边泛着冷笑。 半晌,姿态优雅的起身,朝筱雅轩去。 第七十三章:碧羽宗必需参加 筱雅轩是父亲特意给母亲建造的院子。 占据着玄阴门最好的位置,后面倚靠着温启山山脉,左侧是有灵气的温泉水,院子里种满了母亲喜好的花草。 这么多年,父亲几乎什么事情都听母亲的。 这事只要说服母亲,便成功了一半。 殷碧烟去的时候,恰好父亲不在,她更加放心。 贾筱莉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一脸愁容,心都跟着疼。 “碧烟,你怎么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想要什么,让伺候的你人告诉母亲便成,何必自己过来。” “娘,我的手早就好了,这一个月我憋在院子里,身子都快发霉了。” “我这也是为你好啊,要是出去有个什么好歹,你这手怕是落下病根,到时候还怎么给你说亲事?” “娘,我还不想嫁人。” 殷碧烟一脸娇羞的说道。 “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再过半个月你就十八岁了,说亲事正当时。” “娘,说到这,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贾筱莉这么多年,对殷碧烟那就是有求必应。 还不知道女儿要说什么,就连声答应下来。 “是这样的,不是还有半个月就是女儿十八岁生辰嘛。 在俗世,女子十五岁及笄,但在修炼宗门中,女子十八岁才是成人礼。这么重要的日子,女儿想大办!” “大办,这是必须的。 这个我和你爹都已经准备好了,不但邀请了五门中人,就连十派中的金童派和屠妖派,也会派人来参加,到时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 “娘,你能不能让姑母代表碧羽宗也来参加女儿的生辰?” 说到这,贾筱莉气就不打一处来:“要是没岱曼殊来玄阴门闹这么一出,娘还会想着让你姑母来凑凑热闹,现在一提到碧羽宗,为娘这心就膈应。” “表妹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这般没轻没重,我自幼就与她交好,又是姐姐,哪能真的跟她计较。” “哼,你不计较,娘计较。” “娘,她毕竟是爹的侄女,有这层血缘关系在。 再说了这碧羽宗不是要和丹心宗结成亲家,这次要是请碧羽宗来,丹心宗一定也会派人来的,到时候我们玄阴门一定更加风光。” 贾筱莉不由得点头:“你说的这,也在理。” “这么说,娘你是同意了?” “咱们家碧烟就是大度不计较,做娘的也得拿出气度来,等会你爹回来了,我就让你爹给碧羽宗送请柬去。” “娘,记得让爹给丹心宗也寄一份。” “放心,记着呢!” 贾筱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应下来。 殷碧烟目的达到,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碧霞阁。 一个时辰后,殷朗悦回到宗门。 可以看出他心情不太好。 玄阴门跟影月门近来屡屡发生弟子打架事件,这次还比较严重。 影月门直接将他们一个内门弟子打成重伤。 他作为门主亲自前去影月门理论,哪想到他们明目张胆的仗着是五门之首,睁眼说瞎话,拒不承认。 当真是无耻至极。 他好说歹说,影月门也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筑基丹,当作赔偿。 “去做什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殷朗悦一拍桌子,骂了一句:“无耻之徒,丢煞人也!” 贾筱莉的脾气本来就爆,冷不丁的被殷朗悦一吼,指着殷朗悦骂道:“你吼什么,谁是无耻之徒,我可是你夫人。” 殷朗悦哼道:“没骂你。” 贾筱莉一屁股在殷朗悦旁边坐下来。 因为要和殷朗悦商量事情,所以语气软和了几分。 “碧烟想要在她生辰的时候大办,我想这次没给碧羽宗下帖子,有些不妥,不然明日你亲自去一趟碧羽宗,把帖子送给你妹妹?” “不是你说的,不想碧羽宗来人,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还不都是为了碧烟。”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我明天就去给书瑶送帖子。” “记住,丹心宗顺便也送一份。” 本来就郁闷的殷朗悦更加不高兴了:“我能进碧羽宗,是因为碧羽宗的当家主母是我妹妹,他们给我这个面子。 丹心宗,那可是九大宗门排名第二,我就算亲自去,人家也不见得待见我。 还给人家帖子,想让他们来参加碧烟的十八岁生辰宴,碧烟思虑不周,你这把年纪也考虑不到?” “殷朗悦,你怎么跟我说话!” 殷朗悦惧内,贾筱莉一吼,他的气焰就下来了。 “前不久,碧烟还和曼殊闹得不愉快,我看碧羽宗也不要请了,丹心宗我们更不要想了,有金童派跟屠妖派两个大门派参加,也能给碧烟撑场面。” “不行,必须要碧羽宗参加。” “你……” 殷朗悦气的说不出话来。 可看到贾筱莉的脸色,又改口道:“行,我明天去一趟碧羽宗,丹心宗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去了见不到人,那丢人就丢大了。” “殷朗悦,那是你女儿,为了女儿,丢个人怎么了? 再说了,丹心宗很快就和碧羽宗结亲,他们就是给碧羽宗一个面子,也会来参加碧烟的生辰宴。” “这……” “这什么这,你去还是不去?” 殷朗悦没有吭声。 “好,今天你不用回房睡觉了,哪个妖精要是敢收留你,老娘扒了她的皮。” “我也没说不去,就不能让我再好好想想?” …… 岱曼殊收到玄阴门送来的请柬,非常意外。 她以为,自己跟殷碧烟闹成这样,她差点废了殷碧烟一条胳膊,又逼着她发了毒誓,按理说是老死不相往来。 难道,她又在酝酿什么阴招? 岱曼殊撑着秀气的下巴,眼珠子转了几圈,换了身衣服飞出了碧羽宗。 她要去找她的小可爱。 岱曼殊来到楚家庄子,在外面就感受到了不同之处。 “没想到她会这么多阵法。” 岱曼殊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运气往楚小然的院子里去,她到的时候,楚小然正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吃着西瓜。 “还是你会过日子。” 岱曼殊真是羡慕楚小然,虽然日子没有她那么锦衣玉食,但她过的洒脱啊。 不像她,纵使是碧羽宗的大小姐,过的也没那么自在。 这不,她父亲为了碧羽宗能够更上一层楼,铁了心的要她跟碧羽宗的少宗主联姻。 那个枫无涯,整一个骚包。 反正她是哪哪都看不上他。 第七十四章:她还想着算计我 “碧羽宗的大小姐,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忙着备嫁呢!”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岱曼殊在一旁坐下来,不用楚小然招呼,直接拿起桌上的一块西瓜啃起来。 那速度…… 啃完一块,接着一块。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吃,我买一个西瓜不容易。” 这年头的西瓜贵着呢。 “不就一个西瓜,改明儿我让人送上一牛车,让你吃个饱!”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不过你得陪我去个地方!” 楚小然坐起身,看了岱曼殊一眼,又躺了下去,吐出两个字:“不去!” “我都还没说呢。” “那你就不要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去。” “你都不知道我说什么,就直接拒绝我,那一车西瓜不要了?” 楚小然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我劝你也不要去!” 岱曼殊不再开玩笑,正色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劝我不要去?” “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 “别闹!” 岱曼殊见楚小然看着她不说话,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我会算命,我给你算一卦吧!” “好。” 有些人就是投缘,哪怕只是她们第二次见面。 楚小然让云香拿来纸墨笔砚,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 “好。” 生辰八字何等重要,岱曼殊没有犹豫一下,直接写下她的生辰八字。 “你再想一个字,写在纸上。” 岱曼殊一一照做,不问缘由。 岱曼殊生于己丑年,丙寅月,丙午日,卯时三刻。 她在纸上写的是“由”字。 “由”,有原因、顺从之意。 在五行中属土,单从吉凶来讲,属吉。 但结合岱曼殊的生辰八字来看,岱曼殊在近期因为有心人针对,这吉,极有可能演变为凶。 而且是大凶。 劫难就在半月后。 岱曼殊沉默半晌,道:“我这次来是因为我娘接到舅舅的请柬,半月后是表姐十八岁生辰,在宗门,十八岁的成人礼特别重要,到时我娘肯定会叫我一同前去。” “结合卦象,当与你表姐生辰有关。” “原本以为,我抽了她一鞭,会有所悔改,没想到她还想着算计我。” 岱曼殊说的算计是轻的。 她那个表姐,这次完全是想要了她的命。 “听你说你跟你表姐关系很好,她为什么几次三番的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岱曼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真不知哪里得罪她了。我们不说无话不谈,但也比一般人亲厚些,实在想不到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这样吧,我给你画一张护身符,你随身携带,可帮你挡灾。” 楚小然提出,给岱曼殊画了一张升级版的护身符,不仅能防御对她的伤害,还能攻击暗害之人。 “只要那人不是金丹后期,这张护身符都能保你平安。” 岱曼殊接过护身符,郑重的将它贴身放好。 得了护身符的岱曼殊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继续在楚家住着。 第一天,跟着楚小然去温启山修炼。 岱曼殊十分好奇的看着楚小然的修炼功法。 不过,每个人在修炼上都有自己的秘密,尽管好奇,岱曼殊也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问出口。 楚小然比往常修炼结束的早一点,想多花点时间,研究九节鞭。 毕竟前世,她使得惯的乃是七节鞭。 别看七节鞭跟九节鞭,只差两根遍身,但要驾驭起来,是要达到一个质的飞跃。 她现在的修为和前世差不多,可不得好好的研究琢磨。 而研究琢磨最好的办法,就是对打。 岱曼殊就是现成的陪练啊! 两人选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一个拿着龙腾鞭,一个拿着九节鞭。 楚小然率先调动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甩出九节鞭,九节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朝岱曼殊的颈窝处缠绕而去。 岱曼殊面色不变,从容的原地脚踏而起,同时也甩出了她的龙腾鞭。 龙腾鞭全身呈金色,约有三米长,编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锻造而成,在鞭打过来的时候,楚小然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劲有力的风刮到她的脸上。 这不仅是因为岱曼殊修为比她高出一阶。 这龙腾鞭的威力也占了一半。 “好强大的兵器。” 岱曼殊笑的开怀,傲娇道:“这个是我母亲从天下第一大宗碧云宗得到的,它可是碧云宗十大兵器中,排名第六的龙腾鞭。” 第一大宗,碧云宗? 上次就听岱曼殊普及过宗门排名。 但楚小然对这些宗门,究竟按什么来划分第一第二的还不是很清楚。 龙腾鞭跟随岱曼殊有四五年的时间。 这九节鞭,楚小然才刚拿到手,修为也不够,当然不是岱曼殊的对手。 不过两个回合,就被岱曼殊逼到退无可退。 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树干上。 楚小然闷哼一声,龇牙咧嘴的对岱曼殊道:“也不知下手轻点。” “我这是为你好,你想想上次,我们被影月门那几个杂碎围攻,他们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楚小然一噎。 这道理,讲的真他妈在理。 她无从反驳。 还得感谢岱曼殊陪她对练。 回到庄子上,被岱曼殊要求,亲自动手给她做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只要能寻到的,我都给岱大小姐做。” “也不用大鱼大肉的,我看你院子里,那几只肥兔子就很不错,今天中午,来个烤全兔就成。” 楚小然眼角微抽。 “呵呵,你说的好勉强,我都不好意思,不然还是大鱼大肉吧!” 岱曼殊可垂涎那兔子肉了。 昨儿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近距离看那兔子,都能闻到兔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这兔肉,一定是极品。 “不,我就要吃这个。” 楚小然说那句话,就是逗岱曼殊开心。 不过是一只兔子,她还是舍得的。 吩咐云香,让她去准备烤兔子需要的东西,让周庭选了两只最肥的兔子,拿去处理。 两人进各自的房间梳洗,换了身衣裳。 出来的时候,火已经点上。 上次去厨房做饭,给那枫无涯吃,是第一次动手,但烤东西,她在前世,跟那些二世祖出去游玩野炊的时候,烤过很多次。 可以毫无夸张的说,她烤的非常美味。 第七十五章:来者就是客 楚小然开始腌制兔子。 宋朝在经济上,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唐朝还要繁华。 在吃上面,调味料已经很齐全了。 像什么葱姜蒜、胡椒、花椒、紫苏、薄荷、芝麻这些烧烤必备,都能够买的到。 楚小然按照自己的口味,控制好比例腌制兔肉。 烤兔子怎么样才能好吃,一共有两个重要的步骤。 一个是腌制,一个是火候的掌控。 腌制的不好,说什么都是白搭,火候掌控的不好,太旺烤焦了,太小色泽口感达不到。 说起来,这是门技术活咧。 岱曼殊就撑着手,蹲在一旁,等着吃。 啧啧啧。 那样子有点像…… “你不用这么看着,去那躺椅上休息会,好了我会叫你的。” “我想学学,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烤着吃了。” 楚小然:“……” 好吧,好学的孩子,挺好的。 将腌制好的兔子架上去烤,趁着这个空档,楚小然亲自去厨房拿了一口锅。 再洗了点菌菇。 现在的天气,能弄到天然的菌菇已经很难了,都是周庭天不亮跑去深山采来的。 如果是之前,楚小然自然是不会让周庭去深山。 现在嘛,他的身体经过五灵泉的洗涤,正是锤炼筋骨的时候。 熬煮菌菇,用的是灵泉水。 一刻钟左右。 菌菇汤的鲜味和烤兔子的麻香味一起飘出。 馋的岱曼殊直流口水。 “现在是早上,我们先喝一碗菌菇汤,润润肠。” 楚小然想盛出一碗,交给云香:“这碗端去给我娘。” 第二碗,才是给岱曼殊的。 楚小然熬的多,云香和周庭都是有份的。 最后一碗,才给自己盛。 岱曼殊吹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往上升。 小口地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小然,你的手艺也太好,这菌菇汤,真的是我喝到的最美味可口的汤了。” 楚小然笑了笑,没说话。 菌菇汤,只要是新鲜的,用普通的水煮放点子盐调味,都是鲜美无比。 更何况,她用的是灵泉水。 这个真的鲜到舌头都能吞掉。 喝完汤,楚小然动手,将一只兔子的腿给剔下来,还细细的将肉剔成大小均等的小块。 满满一盘子,叫云香再给楚母端过去。 然后她将一整只没有动过的兔子拿给岱曼殊。 “诺,可劲吃!” 楚小然自己只拿了一只兔腿,其余的分给云香和周庭。 岱曼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会不会太多了?” “也是,不然你就吃个兔头得了,那是精华。” 楚小然说完,作势要去拿岱曼殊手里的兔子。 已经到嘴边的兔子。 岱曼殊哪里会让它就这么飞了,抱着兔子蹦的老远。 “这个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 “你刚才不是还说,兔肉会不会太多,正好帮你分担点。”楚小然强忍着笑说。 岱曼殊大口咬了一口兔肉。 “我那是跟你客气,懂不懂?” “哦,原来就是客气客气啊,现在懂了。不过,在我家里,你真的不用客气。” 楚小然和岱曼殊相处的很愉快。 和亲姐妹一般的自在。 岱曼殊在楚家住了七天,天天跟楚小然跑去温启山,两人一起修炼。 然后就是对打。 在岱曼殊的陪练下,楚小然将九节鞭使用的得心应手。 第七天,可以在岱曼殊手底下,走上五十招。 进步不可谓不大。 岱曼殊在的时候,秦彻在空间里没有出来,等第八天才像往常一样,他练习剑法,锻炼身体,楚小然修炼。 修炼好了,两人相携走出温启山,到有人烟的地方,秦彻再进空间。 六月十二这日。 吃过饭,楚小然趁着天色还早,带着云香和周庭去玉米地。 玉米长势喜人,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按照这种速度,估摸着九月初便可以收获。 吴大郎在给玉米除草施肥,她娘子在给他擦汗。 两人情意绵绵,配合默契。 楚小然没有去打招呼,带着云香原路返回。 快到家门口时,竟看见家门口拴着几匹好马。 有一匹枣红色,马头中间一撮白毛,特别眼熟。 等等…… 这不是那位赵大人的马么! 他来自己家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故意让马撅他的事,被他看破了,特意追到自己家里来跟自己算账? 没这么小气吧,这事都过去许久了呀。 楚小然自然不知,撅他一事,早在城门口就被赵桓给报复回去了。 她戚戚然的来到堂前。 一脸谦逊的坐在下首,旁边伺候的丫环婆子,周庭吴管家都在。 还有赵恒带来的侍卫。 这么多人在,庄子的大门又是大开着,从门口,远远的可以瞧见坐着的一男一女相距甚远,应当是为了避嫌。 楚母正对着大门,率先看到楚小然。 她温和的招呼楚小然:“小然,到娘这里来。” 楚小然用手将自己的嘴角提上去。 告诉自己,来者就是客。 要笑!!! “来,娘给你介绍一下,他是……” 乔嫣然还没说出赵恒的身份,赵恒却截住了她的话头:“二娘子,本官跟小然姑娘见过一面。” “娘,我和赵大人确实见过一面。” 乔嫣然眸子微闪,一颗玲珑心顿时明白,赵桓不希望自己太子的身份暴露。 于是点头:“是这样,那你们聊,我先失陪了。” 等楚母走远了。 楚小然才开口:“赵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反正他不主动说撅他的事,她是不会笨到自己承认的。 “本官近日遇见几个案子,需要你帮忙。” 说着,从顾盛手中接过一踏纸,递到楚小然手上。 “大人,我不会破案。” 楚小然没有看,觉得赵大人找她,纯属是病急乱投医。 “小然姑娘,你仔细看看这些卷宗,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卷宗大约有半寸厚,字体是典型的宋体。 其实,徽宗朝时期,已经有了瘦金体,因它是宋徽宗自创,又是皇帝,旁人不敢随意模仿,所以得不到普及。 卷宗的第一页,是沉尸案。 距今案发已经有四个月。 死者是一名女子,叫王萸朵十九岁,东平镇人氏。 已婚,丈夫姓田,在镇上有两家铺子,家庭条件还算殷实。 第七十六章:见鬼这事,习惯不了 东平镇和九龙镇一样,原来属于齐州府管辖。 后来一并划分到康州府治下。 东平镇在九龙镇的偏北方,两者相距约三十四里路。 离齐蓓山大概也是这个距离。 尸体是被下河捕鱼的渔民发现的,仵作仔细查验,并没有发现女子身上有伤,断定是自杀。 这案子很快就结案了。 可就在结案的第二天,仵作竟慌张的跑到县衙,一口咬定这女子是被杀的。 县太令征求王萸朵丈夫的同意,让仵作再次验尸。 只是第二次验尸,仵作还是没有找到王氏他杀的证据。 县太令也就没当回事。 怎料第二天仵作又跑来县衙,击鼓为死者喊冤,县太令再次命仵作验尸,亲自找出王萸朵被杀的证据,可二次验尸后,还是一无所获。 王萸朵的丈夫两次满含希望的来,两次失望。 当即状告这仵作。 分明是以此为借口,亵渎尸体。 请求县太令必须严惩仵作。 县太令也是头疼不已,打了仵作五板子,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三天,那仵作直接就疯了。 跑到大街上去,逢人就说那王氏是冤死的,是王氏的鬼魂亲口告诉他的。 大家怎么会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都说他是被王氏的丈夫怀恨在心,派人将他给吓傻的。 渐渐的,这个案子不再被人提起。 第二个案子,同样是发生在东平镇管辖的李家村。 死者是一名男性,叫李二狗,二十三岁,已婚,和妻子育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他是二个月前死的。 与安茹的丈夫张启浪一样,也是服兵役期间战死。 不过,他是在齐州府服的兵役,金人入城的那一天,他守城门,被金人一箭射死。 李二狗的死,本没有什么悬念。 但在李二狗死了一个月之后,她的妻子突然跑到县衙击鼓,说他的丈夫没有死。 这个就有点惊悚了。 李二狗的死,大家都看见了,她妻子却在一个月后,跑去县衙说她丈夫没死。 还说有好几个晚上看见他丈夫就站在家门口。 简直越说越诡异。 她妻子同样是被大家断定,是思想丈夫疯魔了。 县太令念在其对她丈夫如此深情,对她击鼓鸣冤却在那儿将神神鬼鬼之事没有打板子,只是象征性的罚了一百个铜板,这事就翻篇了。 可李二狗的妻子,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每天都早早的赶到县衙击鼓。 真是把县太令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查吧,一个都死了一个多月的人,怎么查? 不查吧,李二狗是烈士,她就是烈士遗孀,总不能不作为。 最后,县太令还是派县丞去查这事。 查出来的结果就是李二狗确确实实死了,很多人亲眼看着他中箭倒地身亡的。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那就是都认为李二狗的妻子疯了。 第三个案子就是发生在九龙镇,张家村。 等等…… 楚小然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张启浪。 “张启浪?” 现在,她明白。 这个赵大人为什么来找她了。 这几个案子,还真不是县衙能够解决的。 赵桓敏锐的察觉到楚小然的变化,问道:“你认识他?” “大约是在两个月前,我见过他,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 何一:“……” 顾盛:“……” 也就是说,这位小然姑娘,见到的是张启浪的鬼魂。 那日在曾府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两人对见鬼这事,还真的不能习惯。 不过,看主子,好像对此事已经颇为淡定了,还问:“小然姑娘,既然你认识其中一个死者,这个可否帮这个忙?” 楚小然点头。 如果,没有张启浪。 她或许不会同意。 稍微动点脑子,便能知道,这几起案件,绝不是偶发性的。 这其中也许有着他们不知道的联系。 上次对付躲在齐蓓山利用鬼魂修炼邪道的老道,要不是有秦彻帮忙,她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那巨人婴灵。 更别说灭了那老道。 万一这次,遇见比那老道修为还要高的人,她只怕又是凶多吉少。 可张启浪,她上次就遇见了。 那次因为自己能力有限,又想着张启浪也没有害人。 只是对他提了点忠告,便没再管这事。 这次,兜兜转转,又是张启浪。 这大概就是修炼中所说的因果联系。 上次遇见张启浪,她没有管到底,现在张启浪的事又找到她,这便是因。 她必须了结这因,才能让这事有个结果。 张启浪的卷宗上记载,跟第二个情况类似,不过说张启浪没死的不是张启浪的妻子安茹,而是张启浪的父母。 他们说,自己不仅是晚上,就是白天也见过自己儿子。 如果他儿子真的死了,变成鬼,怎么可能在白天出现? 他父母断定他儿子没死。 既然没死,那就得找人,就算找回去继续服兵役,那也好过了无音讯,不知所踪。 是以,张启浪的父母,到康州府府衙报了案。 当时,恰好赵桓也在。 东平县的县太令正好将前面两宗案子汇报上来,毕绍华当即就将这三件案子联系在一起。 并将这三件诡异的案子,面对面的汇报给赵桓。 换做刚来康州府的赵桓。 对此,一定会嗤之以鼻,这些人就是无法接受亲人已死的事实,才会这样。 可现在,他有认真的考虑,是不是真的有某种他不知道隐情? 现在金人对朝廷虎视眈眈,任何微小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小然。 所以,让知府把卷宗整理好,他去向曾员外打听楚小然的住址,直接赶了过来。 “赵大人,张家村离枫港村不远,不如我们先去他家看看?” “好。” “周庭,你去跟我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赵桓神情微变。 遥想当年,这个比自己只大四五岁的太傅之女,在京都是何等的风光。 当时都在猜想,她会嫁给哪个王孙贵胄。 父皇当时,也有意将这个大他几岁的乔语嫣赐婚给他做正妃。 要不是当时,乔太傅和父皇闹的极为不快,说不定两人的婚事都成了。 第七十七章:村口唠嗑的大娘们 好在两人都对对方无感。 没被赐婚,都松了口气。 后来,乔语嫣就看上了当年的探花郎楚希白。 再然后,楚家家主外放齐州府,她跟着楚家一家子人来到这里。 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 今日碰上,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楚希白已死,思及此赵桓对楚小然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如果可以,他倒是乐意将楚小然认作义女。 时机成熟。 他还可以带这两母女回开封,省的孤儿寡母的在这里受苦。 楚小然不知道赵桓心里的盘算。 回自己房间略微收拾一番,便随赵桓骑马赶往张家村。 张家村距离枫港村,不过五里地。 几人骑马,半盏茶的工夫就到达了张家村的村口。 齐州府都是种麦子为生。 现在麦子收割了。 村里的汉子会进城打打零工,妇人就看着家。 闲的没事都喜欢坐在村口的大枣树下,八卦别人家里的家长里短。 楚小然下了马,将马给何一牵着。 她则走到枣树下,笑嘻嘻的跟各位大妈问好。 楚小然修炼之后,一天一个样,现在出落的,跟天仙似的,看着年纪又小,可招这些大妈喜欢了。 “你这孩子,打哪来啊?” “大娘,我姓楚,您叫我楚三娘就行,我从枫港村来,想去张启浪家,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楚小然拉着牛车送了张启浪的尸体回去,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启浪家在哪里。 她这么问,是想看看,这些大妈对张启浪家是怎么议论的。 别看她们喜欢嚼舌根。 她们知道的东西啊,比平常人都多。 大妈们一听这小仙女似的姑娘,打听的竟然是张启浪家。 纷纷往后挪了挪屁股。 其中一个年约四旬,身穿暗枣色薄衫,头发用一根同色系的发带扎起来。 楚小然略微瞧着这妇人的眉眼,是个精明之人。 她仔仔细细的又看了楚小然一眼。 带着劝谏的口吻跟楚小然:“姑娘,如果你没什么事,老婆子劝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 “总之是为了你好。” 余下的几个婆子纷纷纷纷点头,有一个嘴快的婆子嘀咕了一声:“人都死这么久了,还找他干什么!” 楚小然循声看去。 正是第一个开口问她从哪里来的那妇人。 “大娘,我怎么称呼您?” “你这孩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叶大娘就成。” “叶大娘好。” 楚小然往叶大娘那边靠了靠:“叶大娘,你看到那几个人没有?” 楚小然指着赵桓,张嘴就来:“他是我爹,有一次我去镇上,遇见危险,是张大哥的娘子,安娘子拉了我一把,我爹一直说要感谢她,我爹为了避嫌,我就说是找张大哥,其实我来是找安娘子的。” 叶大娘南瓜子也不磕了。 一脸替安茹惋惜的样子说道:“那安娘子,是个苦命的人啊……” 叶大娘正要打开话匣子,被刚才那个穿暗枣色大妈用胳膊肘捅了捅左侧腰。 可惜,叶大娘不理会。 哼了一声:“怎么,这事大家都知道,还说不得了?” 呛了暗枣色衣服的大妈一句,开始兴致勃勃的跟楚小然说起张启浪家的事。 “主子爷,我们不是要去张启浪家,楚姑娘怎么还跟这群大妈唠上了?” “不急这一时,等着。” 这一等,他们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楚小然才从大枣树下走到他们下马的地方,一脸笑意的看着赵桓:“赵大人猜猜,我刚才打听到什么了?” 何一指着那群磕南瓜子的大妈。 “楚姑娘,她们这些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 “何护卫,我想问一下,你哪里人氏啊?” 楚小然不说张启浪的事,突然问何一是哪里人,何一就懵逼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赵桓。 赵桓道:“楚姑娘问你是哪里人,哑巴了?” 何一莫名其妙被说,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回楚姑娘,我是邛州浦江人(今四川浦江县)。” 楚小然又笑眯眯的问顾盛:“顾大哥哪里人氏?” 顾盛:“……” 何一嘴欠,怎么还有他的份? 顾盛虽然心里犯嘀咕,面色却一本正经的回道:“回楚姑娘,我是明州慈溪人(今浙江慈溪市)。” “你们小的时候可还有印象? 每当农忙结束时,村里的大妈就喜欢成群结队的坐在村门口唠嗑。 谁家的狗昨儿晚上吠了几声,谁家的猫昨儿下了几只崽,谁去偷了谁的菜。都知道的门清!” 赵桓嘴角猛抽。 他本来也糊涂着,楚小然突然问他们是哪里人氏,要干什么。 现在算是听明白了。 可惜赵桓跟顾盛听明白了,何一这个孩子还是没明白。 “楚姑娘,她们没有聊猫和狗。” “那他们聊了什么?” “聊了……,聊了刘寡妇偷了谁家的汉子,谁家晚上去偷偷挖人家的堤埂,可是这跟我是哪里人有什么关系?” 楚小然:“……” 这孩子太轴了,她不想费劲跟他讨论猫生几只崽,刘寡妇偷人的问题。 赵恒这时清了清嗓子。 和蔼的问道:“你打听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楚小然没注意赵恒对她的情绪变化,便牵着马往张启浪家走,边说刚才听到的事。 要说张家的事。还是得从那天她和周庭云香帮安茹将张启浪的尸体送回来说起。 张启浪的爹娘本来还存着儿子活着的希望。 早上儿媳妇分明说是去镇上和儿子相认去了,傍晚回来,却是拉着儿子的尸身回来。 这样两个老的怎么接受的了。 对着安茹就是一顿打! 安茹本来就伤心欲绝,一点也没反抗,想着打死了好,这样她就能下去跟丈夫作伴。 打了一阵,张父张母打累了。 趴在张启浪的尸身上哭天抢地。 哭了半晌,张父张母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儿子要是在边疆的时候就战死了,这么久,这尸体早就成白骨了,可他们看着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张启浪,分明就是刚死不超过半天啊! 这下张父张母火更大了。 拉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安茹,质问道:“你去镇上,看见浪哥的时候,他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第七十八章:被吓傻的 安茹面如死灰。 当时他是死是活重要吗,就算他当时活着,现在也死了。 张父张母不干了。 连夜想要拉着张启浪的尸身去康州府报官,就是状告自己的儿媳谋害儿子性命。 老两口刚准备拉着板车出门。 躺在板车上的张启浪突然睁开眼睛,血红色的眼睛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随后坐起身,喊了老两口一声。 刚开始,他们吓了一跳,一时不敢接近。 后面还是抵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一步一步走过去抱住张启浪。 这一抱可不得了,张启浪冰冷的体温将老两口吓个半死。 刚想再骂安茹几句,就听张启浪说道:“爹,娘,你们对安茹好点。” 老两口身子一抖,点头。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都听你的。” 话落,张启浪又直挺挺的倒在板车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这声响,将他们的魂给拉回来。 想到儿子刚才的“叮嘱”,他们只能恨恨的看了安茹一眼。 到底没有在拳打脚踢了。 “我们去康州府县衙,你好生在家里看家,听到没有!” 他们拉着板车连夜出发。 到天亮,才走到康州府。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康州府,东打听西打听,才知道府衙的位置。 站在府衙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张启浪的尸体放了一天一夜。 已经没有那么新鲜了。 二老指着板车上的尸体,口口声声说他们的儿子没死。 但也得人信啊! 毕绍华强忍着指责二老的冲动,叫来仵作,给张启浪验尸。 结果自然是张启浪已死,死亡时间大概是一天。 老两口在府衙那个闹啊。 说自己的儿子昨天晚上还坐起身来跟他们讲话。 毕绍华叹了口气。 想到前面两个类似的案子。 叹道:“亲人已逝,活着的人无法接受,痛苦啊!” 总之毕绍华当时没当回事。 老两口没法子,就拉着板车又回到了张家村。 这次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他们真是又累又渴,回到家就没好气的叫媳妇安茹起来烧水伺候他们俩。 安茹起身了。 可他们发现,自己的儿媳妇竟然成了傻子了。 听完,顾盛感叹道:“村里的大娘真是厉害,张家这么细节的事情,都知道。” 楚小然笑着接话:“所以,不要小瞧了村口嗑瓜子的大妈,他们啊是村里消息的集中站。” 就算有些事情讲的有些出入,但有句话叫空穴不来风。 还是有几分可信之处。 就比如张家父母肯定是打了安茹,安茹肯定也疯了。 至于是被打疯的,还是其他原因疯的。 那得见了安茹本人才能知晓。 何一这时一脸笃定的说道:“一定是那俩老的,把自己的儿媳妇给打傻的。” “何一,大人平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 顾盛一脸严肃的看着何一:“事情没有了解清楚之前,不可妄下定论。” “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个只是楚姑娘听村口大妈讲的,就算是老两口真的打了,也不一定说就是他们将安娘子给打傻的。” 楚小然给顾盛竖大拇指。 这个顾盛,脑袋瓜可比何一清楚透彻多了。 难怪能做侍卫的首领。 再者,从这几次跟赵大人相处来看。 他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几人牵着马,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样子。 远远的可以看见张启浪家的院子,院子里挂着白帆,白帆的颜色已经有些脏了。 叶大妈说,张启浪的尸体放了几天,就开始生蛆了。 老两口这才决定将儿子给埋了。 只是依旧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明明亲眼看见了尸体,明明亲手将人埋葬。 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 楚小然能理解,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是会自我催眠的。 离的稍近一些后。 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张家院子里的情况。 张家的院子不大,用木板围建起来的院子,里面收拾的挺干净。 房子看着像是翻新过的,时间应该是半年左右。 应该是张启浪被征兵之前翻新的。 大门紧闭,外面也上了锁。 “刚才叶大娘也没有说他们家没人,应该有人在屋里。” 楚小然说话的同时,感受到屋子里有波动。 何一得了赵桓的指示,上前去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不大一会。 安茹抱着一块牌位从里屋走了出来。 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傻笑。 也不过来给他们开门,就那样笑着。 楚小然眼睛有些不舒服。 犹记得两个月前,她搭自家牛车去九龙镇看张启浪时的场景。 又哭又笑,但也是满含期待。 那时,她的眼里还有着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光。 可现在,她确确实实的傻了。 不是装的。 楚小然收敛情绪,再次看向安茹。 这一次,她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这个安茹的三魂七魄,竟然缺失了一魂一魄。 如果,像叶大妈说的,安茹是被老两口打傻的,那只能说明安茹的脑子受伤了变傻。 可一魂一魄丢失,说明什么? 说明,安茹是被吓傻的! 被张启浪吓傻的? 楚小然对身旁的赵桓说道:“赵大人,人傻了,很害怕见陌生人,不如你们去村口等我,我和安娘子聊聊。” “好,你自己当心。” 等赵桓他们走了,楚小然温和的冲安茹笑着,浑身用五行之气包裹。 五行之气,是天底下最纯净的东西,人会本能的喜爱靠近。 更何况还是缺了一魂一魄的安茹。 她慢慢靠近楚小然。 原本傻兮兮的笑,突然变的认真起来,歪着脑袋看着楚小然,用手挠着头发。 过了一会,指着楚小然说:“我见过姐姐。” 楚小然更加温和的说道:“对,我们见过面的,姐姐还拉着你去玩了呢,还记不记得?” 安茹再次歪着脑袋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让姐姐进来?” 其实楚小然有些奇怪。 这门外面上锁了,里面竟然还插了横闩。 这横闩是安茹自己弄的吗? 安茹这会又开始傻笑了,手里没动作。 楚小然不气馁,声音放的更加的缓慢:“你看,就是你面前的那个横闩,把它拔掉,姐姐就可以进来陪你玩了!” 这回,安茹听懂了。 一只手抱着牌位,一只手准备拔掉横闩。 第七十九章:就是被这扫把精害死的 恰好此时,张父张母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楚小然一嗓子嚎。 “你是谁,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张父张母一喊,将放下戒备的安茹一惊,她尖叫一声,抱着头,窜回到屋子里去了。 而张启浪的牌位,直接摔在了地上。 张母看见了,嘴里骂骂咧咧。 同时飞快的跑过来。 她用力的推开楚小然,掏出挂在腰间的钥匙,开锁推门。 一推没推动。 张母屈身从门缝上看,里面的横闩上了。 不由得又是破口大骂:“你这害人的扫把精,不但将我儿子给害死了,现在还摔他的牌位,看我不打死你。” 张父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楚小然。 将近四十岁的人,费力的从旁边稍矮的围栏爬进了院子。 先是捡起张启浪的牌位,再将横闩拔掉。 张母气势汹汹的冲进屋子里去。 安茹本来就少了一魂一魄,这要是被张母打骂,只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楚小然跟着张母跑了进去。 在张母推搡安茹,将人推倒在地,抬手要打她的时候。 楚小然一把抓住了张母的手腕:“她现在已经疯了,再打就真的好不起来了。” 张母看着楚小然,一张脸满是戾气。 “你是哪里来的,我打自己儿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小然刚想说自己和安茹是表妹。 就听张母哦了一声:“我记起来了,你不就是当时拉安茹进城的那个小娘子?” 张母哼了一声:“两个月不见,变了不少,老妇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来这里找安茹做什么?” “我是来查你儿子死因的。” “还查什么,我儿子就是被这个扫把精害死的。” 楚小然深呼吸,对张母说道:“你儿子是不是安茹害死的,其实你二老心里清楚。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我能理解。 但你们不能将这种痛苦,发泄在一个无辜人的身上。 安茹她不是别人,是你儿子的妻子,你儿子也是安茹的丈夫,他死了,难道安茹就不伤心难过了?” 张母依旧是愤恨的看着安茹。 张父情绪较为稳定,但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楚小然也不指望自己一两句话,就将这老两口的悲伤驱散。 人总是需要时间,才能慢慢走出阴霾。 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楚小然将安茹从地上扶起来。 再次散发五行之气,安抚惊恐中的安茹。 屋子里有五行之气萦绕,张父张母的情绪也跟着逐渐稳定下来。 这时楚小然才再次开口:“大娘,大伯,你们好好想想,是放下对安茹的怨气,去找你儿子真正的死因,还是继续让你儿子死的不明不白?” 张母头瞥向一边抹眼泪。 张父眼眶通红,挪了挪嘴:“姑娘你真的知道我儿子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查!” 张母带着哭音说:“怎么查,那知府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以为我跟我家老头子 是伤心过度疯言疯语乱说话。 可我们真的是看见他坐起来跟我们说话。” “我是风水师,我相信你们!” “什……什么,姑娘你相信我们?” 张父张母定定地看着楚小然。 然后张母拍着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天爷啊,终于有人相信我们说的话了,我跟我家老头子命苦啊!” 张母前面嚎的几声,楚小然勉强能听懂。 后面嚎着嚎着唱起来,那调子又是一拐三个调,楚小然真听不懂张母在说什么。 张母哭,安茹就紧紧的搂着自己。 楚小然只能拍着安茹的背,轻声安慰着。 张母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眼睛都哭肿了,嗓子也唱哑了。 不过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还能对着楚小然勉强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 “大娘,大伯,你要是哭好了,我们就说正事。” 张父张母两人互看一眼,张父点头说:“姑娘,你讲,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查就怎么查!” “我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从州府下来的大人,他来就是为了查清楚张大哥的事情,现在人就在村口,您二老要是同意,我让他们过来跟你们细说。” 两人哪有不应之理。 跟着楚小然一起去村口接这位康州府的大官。 见到赵恒,张母有些疑惑:“他不是那知府大人?” “他是比知府大人还大的官,放心,就是知府大人,也得听他的。” 楚小然这么说,张父张母的眼睛都亮了。 连忙给赵桓磕头。 “大人,求您给我们做主,我儿子死的冤啊!” 赵桓亲自将二老扶起:“老人家,有话慢慢说,本官这次就是为了张启浪一案而来。” 几人再次回到张家。 张父将屋里面的木桌子搬到院中,张母去烧水给他们沏茶。 楚小然带着安茹,没有围着木桌坐 而是坐在屋门口,离木桌大概两米的距离。 张母沏好茶,将围裙解下来,开始细说那天晚上楚小然将张启浪尸体送回来的事。 前面的,跟叶大娘说的大致上没有出入。 更为细节的是在张母踢打安茹时,张启浪坐起身来。 张启浪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好半晌,才转动脖子,有些浑浊的眼珠子看着二老:“爹,娘,你们不要打茹儿。” 老两口吓的没了声响。 心中第一个念头闪过就是,诈尸了。 可这个时候,张启浪还对他们笑:“爹,娘,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回来跟你们团聚的。”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老两口才认定,自己的儿子没死。 可张启浪刚说完,人又倒了下去。 一探鼻息,根本没气。 老两口就觉得,要不是儿子担忧安茹,肯定已经活过来了。 就算是,就算是他儿子是鬼,那也是“活”过来了。 所以,对安茹又怨恨起来。 赵桓问道:“您老确定,你儿子说他还会回来?” “确定,他当时就是说了。” 张母哭着擤了把鼻涕,接着说:“我和老汉去府城,知府大人不相信,我们只能将他又拉回家,想着他既然会回来,那他的身体得给他留着。 可没留几天,身体就烂了。 我们不得不将尸体给烧了,再将他埋了。 我和他爹心里其实知道,儿子已经死了,可官府的人都说我儿子是打仗的时候死的,为什么他还会“自己”回来?” 第八十章:厨娘这个职业很受欢迎 这个问题,不说张父张母,当时楚小然心里也是疑惑的。 张启浪是死在边关的。 战士战死疆场,按照惯例。 都是战争结束后,就地掩埋,或者一把火烧了。 但为什么,本该被埋或被烧的张启浪,却出现在了九龙镇? 还能写信给安茹,让她去九龙镇相见。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 略微沉思一会,楚小然对张父张母道:“大娘,大伯,可否将张大哥的生辰八字给我,再有一件他生前穿的衣服。 我是风水师,看看能不能将张启浪的魂招过来。” “招魂?姑娘,这管用吗?” 楚小然摇头:“不能保证,上次我与张大哥交过手,他的修为在我之上。” 如果张启浪自己愿意,她或许能够将他招来。 若是不愿…… “好,老妇给你。有赵大人在,老妇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查出我儿子的死因。” “还有一事!” 楚小然看着身边的安茹说道:“有安茹在我身边,招魂会更有把握,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回去,事成之后再将她送回,可否?” “去吧,说实话,老婆子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想了想说道:“事了之后,她要是能清醒过来,遇见好的,我会同意她改嫁的。” 张母自以为安茹是被她打傻的。 现在人冷静下来,对安茹充满了歉意。 楚小然带着安茹回到楚家庄子。 吩咐云香给安茹安排个房间,就在自己的院子。 赵桓也在庄子上住下。 因为庄子本来也不大,就安排在堂前的一个屋子。 屋子很小,勉强只能放下一张床。 何一和顾盛,就只能跟吴管事和周庭挤一挤了。 吃晚饭的时候,秦母也在。 看见赵恒,立刻想要行礼,但想到乔语嫣对自己说的话,愣生生忍住了。 开口行礼:“赵大人。” 赵桓还礼:“秦夫人。” 菜一时半会还没上桌,赵桓与秦母闲聊起开封府的事。 随后问道:“秦大人就任参知政事一职已有数月,秦夫人打算一直在九龙镇?” 秦母爽朗的说道:“赵大人,您别看这地方小,但还真不错。我在这住着,都舍不得去开封府了。” 赵桓附和着点头:“这枫港村确实不错,感觉不到夏日的燥热。” “这还不是因为小然啊,在这庄子布了个什么阵法,所以一点都没觉得热。” 秦母说起楚小然,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这庄子竟然有阵法!” 何一和顾盛两人站在赵桓身后,小声嘀咕着:“难怪从外面进到庄子的时候,感觉凉意习习,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呢!” 越是跟楚姑娘相处,越是觉得这个楚姑娘超乎常人的厉害。 这时,陆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将饭菜端上来了。 菜上齐之后,楚母道:“这里不需要伺候,陆妈妈你带着他们都下去吃饭吧!” 秦母和楚母吃饭,都不需要下人布菜,而据楚母对赵桓的了解,赵桓吃饭也不喜下人站在一旁。 所以,为了让赵桓吃的自在点,就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 这样他们说话,万一说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传出去,暴露了赵桓的身份。 饭菜出乎赵桓意料之外的好吃。 “厨娘的手艺不错,能抵得上开封府酒楼的大厨!” 在宋朝,厨娘其实有着很高的地位。 宋朝时期,贫穷的家庭很多更愿意生女儿。 为什么? 因为女儿大了,可以送她去学厨,长大了做厨娘。 好的厨娘,富贵人家都抢着要,人家厨娘还不定会去。 可见厨娘多受欢迎。 来庄子的第一天,饭菜不是陆妈妈做的。 楚小然以为庄子上的伙食差劲的很,心里还想着怎么改善伙食。 等第二天,云香给她端来一碗面,她才发觉面很好吃。 后面才知道,那是陆妈妈做的。 不夸张的说,陆妈妈的水准,就是去开封,一品大员的府邸做厨娘,那也是受欢迎的。 她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她儿子周庭。 周庭现在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陆妈妈肯定是不会离开楚家庄子的。 吃过晚饭,下人上来茶水。 聊了一会。 秦母和楚母就回了自己院子。 楚小然也准备起身,去厨房给秦彻端吃的。 哪知刚转身,被赵桓叫住。 “楚姑娘,本官一直有个疑惑,既然这世上存在鬼魂,为何之前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 来康州府明着是大张旗鼓的调查齐州府陷落一事,暗地里却是调查金朝暗查在宋朝细作一事。 他发现,自从来到康州府。 很多事情都牵扯到鬼魂之说。 起初,他根本不信,还日日往一品铺子去调查。 自从那夜亲眼所见。 他也改变了自己的固有观念,这世上真的有鬼魂一说。 楚小然解释道:“大人之前一直都呆在开封府,那里是龙气最盛的地方,除非是专门的利用龙气来修炼的鬼怪,不然谁都不愿意靠近那,很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利用龙气修炼的,都是正统修炼,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主动现身去害人,大人您自然就看不见。” 楚小然是不知道赵桓的身份。 要是知道赵桓是当朝太子,只会翻个白眼。 太子是储君,也算是君。 受天道庇佑。 那些妖魔鬼怪,没有千八百年的道行,谁靠近他,那是它们是自己活腻歪了。 到厨房,陆妈妈已经留好了饭菜。 陆妈妈已经知道楚小然的习惯,晚饭后不多久,还是会饿。 所以晚饭,她都会特意多做一点。 然后放在灶头上热着,这样楚小然来厨房,直接端走就行了。 回到房间,刚锁好门,秦彻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花花紧随其后。 这段时间,花花很自觉,所以允许它出来放风。 不过,只能是在这个房间,去温启山得楚小然陪同才行。 秦彻吃饭的时候,提起张启浪。 他说道:“张启浪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被人刻意蓄养。” 这一点,其实楚小然也想到了。 只不过有一点她想不明白:“如果,张启浪是被蓄养,他怎么可能还有记忆?” 一般蓄养鬼魂做坏事的修炼之人,是不会让鬼魂拥有其原本的记忆,一定会在抓到鬼魂的第一时间,就将它的记忆给抹除,以便控制。 “还有一种可能!” 秦彻吃好,放下筷子,优雅的拿起旁边的帕子擦着嘴,慢悠悠的说道。 第八十一章:鬼差只是一份差事 “什么?” “张启浪和那人做了交易。” 秦彻的话,点醒了楚小然。 没错。 只有鬼魂有自主权,他才能保存生前的记忆。 至少在一年内的时间里,鬼魂是不会忘记生前的事。 特别是记忆深刻的事。 那么张启浪凭什么能和那人做交易? 如果,楚小然不知道张启浪的生辰八字,她还想不出为什么。 但现在,张启浪的生辰八字拿在手里。 她清楚的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看中张启浪。 因为张启浪的命格十分特殊。 八字中,什么算是特殊的命格? 比如:专旺格、从格和化气格,也有命理学家只分专旺格和从格。 每种命格怎么区分? 专旺格可以细分为:曲直格、炎上格、稼穑格、从革格、润下格等。 从格又分为:财格、从杀格、从儿格、从势格等。 特殊命格之人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般来讲,特别格局的,大都是五行之气,偏于一方,凝聚不散。 正常来说,特殊命格之人,往往是五行不全,缺点很多。 所以在妻财、子女、禄寿、父母、兄弟姐妹方面,会有不少缺陷。 通俗一点讲,就是一个人,自身命格如果过旺,要么自小就与父母发生邢克,要么就是成家之后,与妻子发生刑克。 还有的就是直接没有妻子或者丈夫。 张启浪生于癸未年庚戌月己亥日子时出生。 这个命格,是正宗的特殊格局八字。 属于专旺格,也是俗称润下格,八字五行基本上全是水。 水气一片,已经形成自己的气候,属这种命格之人唯有以水为主导,才能强大。 可想而知,如果有人专门利用张启浪特殊的命格。 应该还有不同的八字五行基本上全是金、木、火跟土。 想到这里,楚小然脸色凝重。 站起身来:“你慢慢吃,我去找赵大人。” 卷宗上,王萸朵和李二狗只有年龄。 没有具体的八字。 所以当时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赵桓还没有休息。 他作为一朝太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父皇很多事情都当甩手掌柜的情况。 他的担子就更重了。 突然,顾盛的声音响起:“主子,楚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楚小然见到赵恒,言简意赅:“大人,立刻派人去查死者王萸朵和李二狗两人的具体生辰八字,要快!” 听着楚小然凝重的语气。 赵恒吩咐身后的顾盛:“你亲自带一个人去,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两人的生辰八字。” “是。” 楚小然没有走,就坐在堂前,等着顾盛回来。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 那一切就太可怕了。 不过,现在他们的八字不在手中,想太多都是无用。 顾盛出门的时候,是酉时三刻。 楚小然坐在堂前,等到亥时初,才看到顾盛一身汗水的回来。 枫港村到九龙镇,大概是三十里地,而九龙镇到东平镇也大概是三十里。 李二狗又是在东平镇下的李家村。 李家村在东平镇的西北方,离东平镇还有二十里的路程。 这一来一回,加上是半夜。 两个时辰,速度已经算是非常快了。 顾盛将拿回来的生辰八字,直接交给楚小然。 楚小然展开其中一个。 是王萸朵的,丙戌年辰月戌时正生人。 同样是特殊的命格,八字全部属土。 另一个自然是死者李二狗。 楚小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李二狗也是特殊命格,那她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 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可当她看到李二狗的八字时,心里是沉甸甸的。 因为李二狗的八字同样是特殊命格,八字全部属木。 背后那个人,是在行逆天改命之举。 强行将特殊的上好气运加诸在那人身上。 此法若成,他可以说是上天的宠儿,做什么事情都会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用五个特殊命格之人,遮蔽上天的眼目,好躲过天道的惩罚。 “赵大人,我们这次遇到的对手,很强大! 此人用这样的术法,最有可能的是逆转天下形势,针对的不是某人。” 楚小然的言外之意,赵桓如何听不懂。 不是某人,那就是一个州府,或者一个天下。 结合现在天下局势,唯有金人对宋朝虎视眈眈。 楚小然将心中的猜测告诉赵恒:“行这样的逆天之举,此人修为最少是金丹后期,也许已经步入元婴期,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了的。” “派军队也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是不能。 我们为了对付背后之人,难道要出动数万军队?” 楚小然接着道:“如果对方已经是元婴期修为,我就算是占卜,也不知道对方在哪。” 他是谁,人在哪里? 这些统统都不知道,还怎么对付? “楚姑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三个人遇害,想要阻止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其余两个受害者。 在他们的魂魄没有被那人带走之前,送他们送轮回。” 命格特殊之人,不是那么好找的。 且必须要成年,命格这东西,两年会有一个变化。 孩子更是没有定性,变化的因素就更多。 结合这三个人的户籍地址,就是集中在齐州府与康州府。 赵桓一朝太子,听的心惊胆战。 起身对楚小然说道:“我现在就回康州府,将最近一年死亡的,生辰八字全部都调出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 “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查生辰八字,我去准备给张启浪招魂。” 如果能够将张启浪的鬼魂招来,将事情问清楚。 他们可以省不少事。 可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通过生辰八字,来寻找下一个有可能会被那人带走的鬼魂。 赵桓连夜走了。 楚小然回到房间也睡不着。 她看着秦彻,问道:“为什么鬼差会漏那么多鬼在人间呢?” 秦彻背着手,看着窗外。 “对鬼来说,鬼差也是一份差事。 既然是差事,有的会认真负责,有的会敷衍了事,还有些会利用权力,让鬼魂给他们行贿。 不满意,鬼魂就没有进入地府轮回的机会。 还有些修炼者,会利用他们的修为,和鬼差做交易。” 第八十二章:联姻对象是枫无涯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 是以,留在阳间的鬼魂很多。 反正大多数的鬼,没有遇上机遇,连维持鬼体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害人了。 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消散于天地间。 对鬼差来说,只是业绩少了,没有其他影响。 秦彻说完,楚小然又沉默不语。 花花感受楚小然的情绪变化,用它那萌萌哒脑袋,蹭楚小然的脖子。 楚小然脖子怕痒,被逗得大笑起来。 这一笑,心里的担忧少了一半,困意来袭,直接上床睡觉。 有什么烦心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日一早,楚小然被生物钟叫醒。 照常去温启山修炼,然后再练习半个时辰的九节鞭。 回到庄子洗漱之后。 带着已经睡好的安茹去堂前吃早饭。 昨天,安茹已经见过秦母和楚母,所以看着她们,还算安静。 秦母性格爽朗,楚母性格温婉。 安茹那如孩子一般心性,在她们散发出来的亲近气息下,还对她们露出天真的笑容。 对楚小然说:“姐姐,她们人真好。” “那安娘子喜欢在这里住吗?” “嗯,喜欢。” “安娘子喜欢,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楚小然原本打算,等安茹熟悉这里之后,心里的防备放下,就开始给张启浪招魂。 没想到安茹这么快,就喜欢上这里。 楚小然打算让她再熟悉一日,就着手准备招魂一事。 吩咐周庭,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当原本定在六月十四日招魂的楚小然,在这天起床发现,天边出现了大面积的朝霞,红艳艳的挂在东方。 我们都知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句话。 尤其还是夏天。 这天更是变幻无常。 楚小然原本就不是特淡定的人,尤其现在事态还这么严重。 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 这时,在空间里的秦彻突然开口说:“这事有修炼之人参与,你同样可以寻求修炼宗门帮忙。” 楚小然双手一拍。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要是正统修炼之人,遇到这种邪门歪道,都是要管的。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说臭道士爱多管闲事。 不是他们喜欢管事。 而是不得不管,修炼讲究的就是因果。 事情找上来了,这次不管,下次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还报给回来。 因为自己是全灵根。 楚小然潜意识里不想跟宗门有过多的接触。 是以,忘记了寻求宗门帮助这茬。 “只是,宗门内的人,除了结过仇的影月门,我认识的就只有岱曼殊了。” 岱曼殊现在自顾不暇,忙着想办法对付她表姐那朵白莲花。 “你不是还认识枫无涯?”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时候,邪祟上门挑衅,将她打成重伤,要不是枫无涯的那颗丹药,她有好大的苦头吃。 可这事发生的时候,秦彻还没有进她的空间啊! 她是之后才去秦家庄子找秦彻的。 空间里,看着静静躺在角落的丹药瓶的秦彻:“……” 她是不是忘记了,空间里还有一颗筑基丹? “空间里,有一瓶丹药,我看着像是筑基丹,修炼宗门,能练出这样品相的筑基丹,当只有丹心宗才有这个能力。” 楚小然一拍脑袋进了空间。 看见那有点眼熟的药瓶,差点笑出眼泪。 对秦彻说道:“你不提醒我,我真忘记还有一粒筑基丹。” 秦彻:“……” 还真的是忘记了。 这丫头,好东西太多了,别人百日筑基,她九天就筑基。 根本没用上这筑基丹。 要是被那性格张扬的枫无涯知道,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画面。 “可,我是认识枫无涯,但当时他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啊!” 花花听不下去了。 幽幽叫着:主人你可以让那岱姑娘将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楚小然这次真的笑出眼泪了。 她怎么可以笨成这样! 花花提醒的对啊,岱曼殊无暇分身,但帮她传个信的工夫还是有的。 上次岱曼殊离开的时候,给了楚小然联系她的方式。 是一枚质地如羊脂玉的,长相就是一块长方形玉佩,大约巴掌大小的东西。 岱曼殊说它叫传讯牌。 是宗门中,比较常用的一种传讯工具。 这传讯牌,只能用于通话,其余的功能是没有的。 类似于前世最早期的大哥大。 还是无线的。 只要修为达到筑基,都可以催动传讯牌。 楚小然出了空间 拿出传讯牌,给岱曼殊传信,告诉她现在遇到的事情。 接着,她就坐在院子里,等枫无涯上门。 让楚小然没想到的是。 下午岱曼殊和枫无涯竟直接打进了她的院子。 见到楚小然,岱曼殊还好心的提醒了楚小然:“小然,你闪远点。” 楚小然拿着凳子,躲一旁去了。 摸着鼻子,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打起来。 楚小然看着两人。 枫无涯明显占了上风,不过他也不急着将岱曼殊打趴下,就跟猫捉老鼠一样,逗着岱曼殊。 岱曼殊就更气了。 边打边骂:“臭不要脸,一大把年纪,我才不要嫁给你。” 枫无涯无情的冷嘲回去:“就凭你这个大饼脸,本宗主也看不上你。” “你,你说我是大饼脸,我脸还没有你大。” “搞清楚,我是男人……”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骂的毫不留情。 楚小然觉得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 原来,岱曼殊要联姻的对象,就是丹心宗的少宗主枫无涯。 而这个枫无涯,好像对这个岱曼殊也没感觉。 不然,他的嘴怎么会这么毒! 在宋朝,以瘦为美的年代,骂女孩子脸盘子大,那就是朝人家的心窝子上捅刀子啊!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瓜吃够了,楚小然才出声。 岱曼殊果然收手。 对枫无涯道:“小然是我的好友,这里不欢迎你。” “她也是我好友,她都没有发话,你凭什么让本少主离开,再说了,我认识她时间可比你要早。” 岱曼殊朝枫无涯嗤了一声:“感情深不深厚,可不是认识时间长短决定的。 就像我和你,从小就认识,还不是互相看不顺眼?” 第八十三章:走一趟齐州府 楚小然试着劝道:“曼殊,不然你先回去忙你的?” 哪知她刚说完。 岱曼殊一脸受伤的看着楚小然:“小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要赶我走,而不是赶他走!” 楚小然此刻当真是无语凝噎。 岱曼殊是怎么从她这句话里面理解出,自己是赶她走? “你表姐的生辰不是快到了,事情那么多,我怕你忙不过来,不是赶你走。” “我就知道,小然不会嫌弃我的。” 岱曼殊挽着楚小然的手臂。 头歪在楚小然的肩膀上,可她比楚小然要高半个头。 所以样子十分滑稽。 枫无涯没眼看,啧啧两声,在院中的石凳上先坐着。 岱曼殊见状,不甘示弱。 撒手在枫无涯的对面坐下来,样子如斗志昂扬的公鸡。 好歹是没掐起来。 楚小然也就当没看见,在岱曼殊身旁坐下。 枫无涯这才打量楚小然,惊讶的说道:“你已经筑基后期了?” 不等楚小然开口,枫无涯颇有些得意的说道:“看来我炼制筑基丹的实力又进了一层。” 楚小然捏着药瓶的手无处安放。 算了,给他留点面子。 还是扔回空间吧。 “还得多谢枫少主的丹药。” 楚小然刚谢完枫无涯,面前又多了一瓶丹药。 他说:“这颗是结丹时用的。保你又快又稳凝结出金丹。” 岱曼殊生怕枫无涯返回。 枫无涯刚松手,她立刻就拿过来,塞到楚小然怀里。 “小然,赶紧藏起来,这家伙别的本事不行,炼丹还是有那么点靠谱,结丹的时候吃了它,修为肯定能第一时间稳定下来。” 怎么说呢! 楚小然被这两个人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欲哭无泪了。 她是不是多余了? 应该再让他们俩大战三百回合,将多余的精力发泄掉。 才能安静下来,听她讲正事。 “枫少主,是这样的,我这里遇见一件棘手的事……” 楚小然将自己掌握到的线索,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枫无涯:“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别人我也不认识,只认识你们俩。” “你认识我俩就够了!” 岱曼殊说这句话并不夸张。 她是碧羽宗的大小姐,枫无涯是丹心宗的少宗主,有他们俩,这分量确实足足的。 枫无涯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人,趁他修炼的邪功没有成气候之前,将之消灭。 否则会很棘手。” 等那人气运加身,那就不能随意动他了。 否则自己会遭到反噬。 枫无涯是金丹后期修为,除了在炼丹上天赋卓绝之外,占卜之术也笑傲群雄。 他当即拿出三枚铜钱。 铜钱一出来,差点亮瞎楚小然的眼。 这铜钱,竟然是“开元通宝” 开元通宝,是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期间,发行的一种货币。 到现在宋徽宗时期,已有差不多五百年的历史。 可它上面没有一点锈斑。 黄色的铜钱,熠熠发光,显然已经滋养成了一件厉害的法器。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这行头,对枫无涯的占卜之术,就多了几分信任。 枫无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三枚硬币捡起来放在手中,对楚小然道:“你来应卦?” “好。” 枫无涯说的应卦,就是楚小然找枫无涯占卦。 “就占这人的方位。” 占卜之术,有三不占:心不诚不占、行不义不占、人有疑不占。 楚小然除了前世被王祖楠欺骗,差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之外,她自问没有做过一件内心有亏之事。 张启浪等人死的扑朔迷离,楚小然也是诚心想要将事情给查清楚。 她也信任枫无涯。 所以,这三点,楚小然都满足。 枫无涯右手,将铜钱抛出,很快卦象就出来了。 是六十四卦中第二十九卦,坎卦。 楚小然知道坎卦的意思:下坎上坎,象征重重险难,指示方位为正北方向。 大致的方位已经确定了。 在枫港村的正北方向,除了已经陷落的齐州府,再往上就是金人的领地。 而结合那人行事来看,早在齐州府陷落之前。 他就已经在暗中策划此事。 楚小然倾向于,那人就藏匿于齐州府内。 枫无涯将铜钱收起来,站起身对楚小然道:“我们走一趟齐州府。” “我也要去。” 岱曼殊站起身,跟在楚小然身后。 “你表姐的事,不管了?” “我想过了,她是想在她生辰那天搞事情,是以为本姑娘不知道她的用意。 现在我知道了,干嘛还傻傻的送上门去给她算计?” “你不去,你娘不会说你?” 碧羽宗的宗主夫人,有多喜爱她那个侄女,就是枫无涯不在意这些事情,都听了几耳朵。 甚至为了她,亲自带着玄阴门的门主,去给丹心宗送帖子。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岱曼殊过十八岁生辰。 “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嗤,随你!” 枫无涯已是金丹后期修为,可以御剑飞行。 三人出了枫港村,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枫无涯拿出扇子。 嘴里念着咒语,扇子凭空变大。 正好可以承载他们三人。 楚小然修为最低,加上岱曼殊不屑于靠着枫无涯,所以她就站在中间了。 她看着下面急速倒退的景物。 真是羡慕不已。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到达金丹后期的修为。 这样,她想去哪就能去哪了。 楚小然刚感叹完,齐州府就到了。 同样是在齐州府外面的一处树林降落,再徒步走到城门附近,先查看情况。 城门口防守严密。 城楼上,也可看见,五人一队的金兵,在不间断的巡逻。 这金兵的精气神,比康州府门口的士兵,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从这也能看出,金兵现在士气十足。 几人各自掏出一张隐身符,堂而皇之的从城门口走了进去。 一直走到原来的楚家。 楚家有可能因为比较“破”,没被金人看上。 所以还是空的。 他们直接飞进院子,才将隐身符拿掉。 楚家两个月没住人,到处都是灰。 楚小然走到自己的院子,每人指了个房间,她则住在原来那个屋。 手脚麻利的将房间清扫干净,先暂时住着。 第八十四章:繁花楼的特殊布局 等楚小然走出房间,就看见枫无涯手里面拿着几套衣服。 “这个是我弄来的衣服,穿上去外面看看情况。” 金朝的常服比较简捷。 男子一般都是用布为衬衫,束腰戴巾盘衣领乌皮靴,大多喜穿白色。 女子上衣则多是“大袄子”或“团衫”,直领、左衽,下裳为“锦裙”,衣服的颜色大多是黑紫及绀色。 枫无涯身穿穿的,是一套绣着海东青的衬衫,楚小然看着布料,极为细腻。 金朝的贵贱,以布的粗细区分。 所以,这一套是贵族人才穿的起的衣服。 楚小然和岱曼殊的衣服相似,都是暗紫色的衣裙,上面绣着山水图案。 因为这衣服是枫无涯顺来的。 所以,配饰都没有。 他们上街,就是伪装成贵族子弟,去买衣服和配饰。 三人出了楚家大门。 先是往前走了约一刻钟,然后往右一拐,开始进入主街。 街上人声鼎沸,也有一些宋人做着生意。 不过,生意并不好,他们只是从摊贩前经过,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就有金人在挑事。 没说两句,就想动手掀摊子。 而宋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任由金人辱骂。 岱曼殊捏着她的小拳头,就想冲过去教训那两个金人。 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穿的也是金人的衣服。 只能咬牙当作没看见。 等过了那摊贩,岱曼殊气愤对楚小然说:“金人太过分了,这么欺负我们宋人。” “你作为一个修炼之人,这点事情都沉不住气,也难怪遭人算计。” 枫无涯就差没有直接说岱曼殊冲动加愚蠢。 “我遭人算计,你还不是屁颠屁颠的给她解毒?” 枫无涯继续嘴毒:“我给她解毒,跟你被她算计是两回事,人家性命攸关,不管是不是她自己弄的,我既然可以救,为什么不救,她又不是跟我过不去!” 岱曼殊听的咬牙切齿:“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居心叵测!” 枫无涯朝岱曼殊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但那味,表达的再明显不过了! 是啊,我就是知道你表姐居心叵测怎么了,我就不告诉你。 岱曼殊阴恻恻的说了句:“枫无涯,算你狠,你最好祈祷不要栽到我手里。” 否则,你叫我姑奶奶,都不管用。 “放心,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来!” 楚小然为了防止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不得不站在两人中间。 她的耳朵啊,差点要被这两人给震聋了。 大约又走了两刻钟,他们来到了一家首饰的店铺。 三人默契的走了进去。 掌柜的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女子,大圆脸,蝶翅眉,看着非常精明。 她用满语和他们打招呼。 枫无涯能想到用金人的身份来打探情况,肯定是考虑到这一点。 所以,他用流利的满语跟掌柜的交流时,楚小然不意外。 不过他们说的鸟语,楚小然是半句也听不懂。 但没想到,空间里的秦彻竟然毫不费力,还自动翻译给楚小然听。 并且,现场教学楚小然怎么说满语。 当然了,是最简单的。 “掌柜的,我想给自己和姐姐看一下头饰。” 楚小然非常清晰的用满语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枫无涯诧异的看了楚小然一眼。 暗自给楚小然送了个赞赏的眼神。 上次这个笨丫头烧个饭,把手给烫成那样,还以为除了修炼根骨奇佳之外,没什么可取之处。 没想到,她还会说满语。 掌柜的看三人穿着不凡,但没有戴配饰,猜想着他们三兄妹应该不喜家中配饰,特意出来逛街挑选。 所以十分殷勤。 将店铺里上好的配饰都拿了出来。 说道:“三位客官慢慢看,不满意再换一批。” 他们可不是真来买首饰的。 所以,挑来挑去,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欠点眼缘。 枫无涯满语说的溜,人又长的风流倜傥。 最关键的是,他是个男人。 俗话说得好,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楚小然和岱曼殊在挑首饰的刺,本来就引得掌柜的略微不满,枫无涯这个时候出击聊天,最合适不过。 “掌柜的,你这首饰是从哪里运来的?看着不像是我们金朝的花样。” 掌柜的一副就你识货的表情,热情的跟枫无涯介绍:“我们这繁花楼的首饰啊,都是从宋朝的江南之地运送过来的。 那些宋人,最喜欢这些配饰了!” “这齐州府都被我们金朝攻陷了,为什么还要学宋人这些东西,而不是让他们学我们?” “这个也不是奴家说了算的。” 掌柜的露出得体的笑。 其实,很多金人自己也知道,宋人虽然软弱可欺,可他们的文化却异常的繁荣。 很多人都是嘴上骂着宋人,心里却又学着宋人的文绉绉。 就像很多女人,表面上笑宋朝的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心里又羡慕宋朝女子温柔似水,尤其是那皮肤,白嫩白嫩的。 别说男人,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掐一把。 所以,齐州府沦陷后。 身在齐州府的金人,掀起了一股学宋人穿搭的风气。 “哎,我自从跟着我爹来到齐州府,总觉得哪哪都不顺,我听说附近有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可以掐指算命,驱魔辟邪。 奈何就是找到他人!” 枫无涯说完这句。 很仔细的观察掌柜的表情。 可掌柜的表情一点都没变,依旧是得体的笑。 “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也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 “算了。” 枫无涯挥了挥手,然后有些不耐烦的对还在挑刺的楚小然和岱曼殊说道:“你们两个挑好了没有,没看对眼,就再去别家看看。” 掌柜的自然不想错过这单生意,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没过一会,又端上来一批首饰。 这次,是地道的金朝饰品。 岱曼殊很感兴趣的挑选起来。 楚小然则很仔细的观察店铺的布局。 主街上,卖饰品的店铺很多,他们为什么会选中繁花楼? 自然是跟繁花楼的布局有关。 繁花楼一共三层,他们从外面看的时候,发现三层楼的大门的方向是不同的。 试想一下,谁家三层楼高的房子,大门不是朝一个方向开的? 这样看上去,整齐大气,利于财富进门。 第八十五章:原来是你 可繁花楼却“标新立异”。 不是风水师,看到这样的布局,也许只会叹一句“好奇怪”。 可身为风水师的楚小然。 却从这布局中,看到了幕后之人精心的谋算。 风水大门分为八个方位,也就是八宫 东四宅分为是:坎、离、震、巽。 西四宅分别是:乾、坤、艮、兑。 在八宫中:乾坎艮震属阳;巽离坤兑属阴。 根据阴与阴配,阳与阳配的原则。 八宫与九星相配,就产生了五行:生气配贪狼属震木、巨门天医属艮土、武曲延年属乾金、文曲六煞属坎水。 这四个星皆在阳方。 禄存祸害属坤土、破军绝命属兑金、廉贞五鬼属离火、辅弼伏位属巽木。 这四个星皆在阴方。 其中,阴被克不利于女人;阳被克,不利于男人。 现在来说大门方位。 震、兑、坎、离四宫为“四正”,能量更大。 震宫为正东,坎宫为正北。 正东开阔,不利于长子,容易出 巽宫也就是东南为青龙之首,不宜太低。 太低则青龙低头,家中男丁难以兴旺,坤宫不宜太高,太高损男丁。 这里不是家宅,它是一处铺子。 西门兑宫为天门,兑宫开阔,事业格局越大。 繁花楼一楼的大门正好开在了兑宫,它不仅大,位置还高。 这样的大门,不是一个店铺可以承受的鸿运。 背后之人,想要的事业,目的或许是在朝堂之上,这才能解释的通,一楼的大门为什么这么设置。 “掌柜的,我可以上二楼看看吗?” 楚小然突然开口,向正在给岱曼殊介绍首饰的掌柜开口。 掌柜脸色有微妙的变化,这变化,被楚小然捕捉到了,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楚小然想着,要是掌柜的拒绝,她要找什么理由上去。 却没想到掌柜的在略微惊讶之后,笑着让身后的丫鬟带她上去。 这时,在看首饰的岱曼殊将首饰放下,挽过楚小然的手臂,说:“你发现什么好玩的,也不带着我?” 说完,朝她抽了抽眼。 掌柜的不但没有阻止,还对一旁没有出声的枫无涯发出邀请:“这位公子,你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枫无涯从座位上起身,收拢折扇点头:“好啊,反正也是无聊。” 三人由掌柜的亲自带着上了二楼。 他们一上去,就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看着一旁的窗户,可窗户外的景色却显示的不是大街上的景色。 枫无涯面色一凝,收拢的折扇打开,将楚小然和岱曼殊护在身后,锐利的眸子看向前面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掌柜。 “原来是你!” 掌柜的慢慢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你们胆子不小,敢来我这繁花楼查探虚实。只可惜,你们这是有来无回。” 掌柜的话落,周围的景物急速变幻。 很快,他们发现,已经进了人家精心准备的牢笼之中。 楚小然目光沉沉的看着掌柜:“你不是幕后之人,就算你有阵法助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 掌柜说完,后退一步,五指凝气。 “水灵根,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和金丹后期差了一个品阶。 然,她有阵法助阵,枫无涯并没有因为这人是金丹中期而放松警惕。 枫无涯是金火双灵根。 不过一瞬间,释放出来的火系灵气让人感觉温度骤然上升。 掌柜的面色沉沉,率先朝枫无涯发起攻击,一股蓝色的似水带的灵气缠绕过来,枫无涯折扇一挡,左手同时击打出一个成人大小的金色火球。 掌柜飞身避开,火球击打在阵法上,对繁花楼没有造成任何损害。 枫无涯和掌柜对战时,楚小然则仔细的观察阵法。 “枫少主,东南方向是生门。” 枫无涯闻言,直接越过掌柜,一股精纯的火系灵力击打在东南方位。 炙热的火球,并没有在墙壁上留下痕迹,反而被阵法吸收,消弭于无形之中。 掌柜的得意的笑起来:“自不量力。” 这个阵法是主人精心布下的,弥月可不相信那个是有十一二岁的姑娘有这个道行,可以看出阵法的破绽。 楚小然见掌柜露出讥诮的笑。 警惕之心松懈之时,身形快速的朝西北方位闪去。 没错,她刚才故意报错方位。 就是为了将他们引到东南方位,她的身形被枫无涯挡住,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空档,移动到西北方位。 楚小然调动白色灵力,筑基后期的灵力,已经不再清浅如薄雾,而是浓郁的肉眼可以轻易看出的白色灵气。 灵气如同白蛇一般灵活,犹如利剑一样僵硬。 朝着西北方位,重重一击。 “砰砰砰……” 阵法应声而裂。 阵法被迫,二楼的景致瞬间变的正常,窗户口是人声鼎沸的吆喝声。 弥月惊讶的凸起眼珠看着被破的阵法。 “小贱蹄子,竟敢耍老娘。” 弥月现在看见楚小然,恨不得直接将她撕成两半。 可她还没碰到楚小然,就被枫无涯的折扇从窗户口给扇飞出去。 没有阵法助力,金丹中期的弥月遇上金丹后期的枫无涯,就显得比较弱鸡了。 跌下二楼的弥月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 恨恨的吐了口血水,将身影隐匿在人群中,枫无涯都来不及将弥月给抓回来。 岱曼殊跺了跺脚:“竟让她跑了。” 枫无涯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上跑不了庙,这里是他们的老巢,大不了就在这里等着。” “这样太被动了,我刚才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身上贴了追踪符。” 说罢,楚小然带着枫无涯和岱曼殊,在追踪符的指引下,追了上去。 一路追出了齐州府,直到齐蓓山脚下,几人才停下来。 怎么又是齐蓓山…… 楚小然心里疑惑,想起前不久那修炼邪术的道人就藏匿在齐蓓山中。 这个掌柜的,跟那道人难不成还关系? 前面的弥月还在逃窜,三人紧追不舍,等弥月停下来,楚小然发现,就是那老道的茅草屋的位置。 不过,现在是看不见茅草屋了,只能看见四周一片黑灰。 弥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废墟。 “怎么会这样?” 。 第八十六章:费那事干嘛 楚小然心里卧槽一声。 不会这么巧合吧,他们要找的幕后之人,就是已经被她宰了的老道? 楚小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面前的女掌柜跟受了刺激一样,朝天大吼:“到底是谁,是谁杀了主人。” 得…… 这下不用费心思猜度。 这幕后之人就是已经化成了灰得臭老道。 楚小然心里得石头,落下一大半,只要再将这女掌柜抓住,问出他们得计划即可。 老道死了,弥月没了反抗的心思。 由着他们带去康州府见赵桓。 为了防止弥月自尽,枫无涯给她吃了散灵丹。 散灵丹,别说是金丹中期修为,就是到了元婴期,也能让你趴在地上如死狗一样,动个手指头都费劲。 弥月现在的力气,仅够说话。 赵桓看着趴在地上的弥月,脸色沉沉。 “何一,将她交给毕知府。” 这里是康州府,审问人犯的事,还是交给毕绍华来。 何一拎着弥月,将她毫不客气的扔在知府大堂,顺便派人去通知毕知府开衙审理此案。 * “赵大人找到凶手了?这正是太好了,本官这就是开庭审理此人。” 毕绍华在前面审问弥月。 楚小然几人同赵桓坐在仅有一个帘子遮挡的房间里听着。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奴家,弥月。” “说说吧,张启浪、王萸朵跟李二狗,他们三人的死是怎么回事!” 弥月的嚣张气焰,早就在看到齐蓓山草屋付之一炬的时候消失殆尽,她浑身散发着颓废之气。 慢慢的将实情说出来。 弥月,原是宋人,在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 后来被她师尊晏子野相救。 也就是茅草屋里的老道。 老道年轻时也是秉着济世救人的初衷行走于世,当时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被人暗算,生命垂危。 他去之前施恩过的人家请求帮助,却被无情拒绝。 晏子野就此黑化。 为了保住性命,开始修炼邪道。 虽然修邪道,但从没有害过人的性命。 但就在半年前,晏子野突然疯狂的开始收集婴灵简直炼化。 弥月也问过晏子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当时骂了弥月一句,让她不该管的事情别管,弥月当时还伤心很久。 后来晏子野又让弥月开始接触府衙核对户籍的小吏,拿到了张启浪等人的生辰八字。 张启浪他的确是在边关战死的。 但他刚死,晏子野就及时赶到,带走了张启浪的尸体。 反正当时宋辽边境很乱,金人又在一旁捣乱,也没有仔细核查尸体,直接一把火烧了。 张启浪的尸体被晏子野用秘法保存起来。 想着等张启浪的鬼魂形成,再将尸体给毁了。 让晏子野没想到的是,张启浪鬼魂形成之时,就不是普通的鬼,还知道跟他谈条件。 不同意的话,他直接自爆。 晏子野时日不多,已经没有时间找个和张启浪生辰八字差不多的鬼魂。 只能咬牙答应。 至于王萸朵,里面的隐情就更多了。 王萸朵不是自杀,但也不是晏子野所杀,而是被她的丈夫田生来杀害的。 王萸朵和他成婚一年,没有怀孕。 他娘忙着给他纳妾,田来生也是欣然同意。 但王萸朵不干,她才成婚一年,就算是要纳妾,也得等两年后。 可田来生不相等,且他已经看中了一个姑娘,并且有了首尾,只等着被他纳进府,做姨娘。 王萸朵再三阻拦,难道要他的儿子出生时没名没份? 所以一气之下,杀了王萸朵,扔进了河里。 仵作之所以检查不出来王萸朵是他杀,是因为王萸朵是被田来生在行房事的时候弄晕的,他本来就精心准备,一点痕迹都没有在王萸朵身上留下。 等她晕了,再将她扔进河里。 王萸朵不会水,三更半夜的,河边也不会有人,所以王萸朵就那样被淹死了。 这些是王萸朵的鬼魂跟弥月说的。 她跟师尊同样是做了交易,就是要让田来生生不如死。 晏子野答应了王萸朵的要求,哪知还没动手,就被楚小然给灭了。 李二狗是被晏子野施法推了一下,被利箭一箭射穿。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真正被晏子野杀害的就李二狗一人。 事情水落石出。 几人也是松了口气。 至于怎么将田来生杀害王萸朵的证据找出来,那就是毕知府的事了。 事情异常的顺利,枫无涯没有在楚家庄子待多久,和上次一样,让楚小然亲自做了顿饭,吃饱喝足便离开了。 岱曼殊赖在楚家没有走,说是等殷碧烟的生辰宴结束了再回去,省的被她娘拉着去玄阴门。 楚小然来到张家村,将张启浪的事情告诉张父张母。 张父张母情绪比较稳定,安茹依旧是那副傻傻的模样,楚小然萌生出给安茹补魂的想法。 岱曼殊听着楚小然想要给安茹补魂,微微蹙眉。 “补魂一事,费事耗神,安茹跟你无亲无故,费那事干嘛!” “这事情被我遇上,就是一种缘分。” 安茹她还这么年轻,疯疯傻傻的,张父张母不在了,她怎么照顾自己? 就算张父张母同意安茹回娘家另嫁,她这个样子,谁会要她? 补魂一事,得慢慢来,急不得。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十九这日,也就是殷碧烟生辰宴的前一天。 楚小然看着殷碧烟的面相。 印堂发黑,比上次还要凶险几分。 犹豫了一番,开口对岱曼殊道:“曼殊,不然你还是去吧!”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表姐正等着我去,好趁机要我命,我干嘛还要主动伸脖子让她砍?” “你这劫难,躲不过去,只能迎头而上。” 楚小然拿出黄纸跟朱砂:“这次我陪你一起去,以防万一,多画些符备着。” “小然,你要跟我一起去?” “为了我的事,你毫不犹豫的就来了,我再不跟你去一趟,我于心何忍啊!” 楚小然边画符边说。 原本她是真的不想掺和岱曼殊的事。 但这次,岱曼殊不仅帮她传信给枫无涯,还怕枫无涯不尽心尽力办事,特意赶来相助。 虽然岱曼殊没有明说,她还是能知道岱曼殊的心意。 她如此真诚的待自己,现在她遇到性命相关的事,自己有能力帮她化解,哪能再推辞。 “小然,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岱曼殊感动的抱住楚小然的手臂,嘴巴也凑上来,想要香一个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突然起来的动作,差点让楚小然废了手下那张符。 。 第八十七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才 六月二十日,殷碧烟十八岁生辰终于到了。 因为有碧羽宗这个纽带在,这次除了特意邀请的金童派跟屠妖派,其余门派纷纷都派了人来参加。 不是少门主也是主事长老,以此表示对玄阴门的重视! 殷碧烟看到络绎不绝的人来道贺,心里乐开了花。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让母亲说服父亲给碧羽宗和丹心宗送请帖的原因。 碧羽宗的宗主夫人和丹心宗的少宗主都来了,哪个门派会不给面子,前来表示一二? 殷碧烟盛装打扮坐在房间 微微偏头问伺候在身侧的素心:“可有看到曼殊表妹来了?” “姑娘,还没呢!不过宗主夫人已经来了有一会了,正和夫人一起招待客人呢!” 殷碧烟得意的表情一收,将心中的不悦压下。 对另一个伺候的丫鬟道:“素问,你去门口守着,一看到曼殊表妹,立刻回来告诉我。” “是。” 殷碧烟等啊等啊。 一直等到生辰宴开始,也没见到岱曼殊的人影。 “我做了这么多准备,那贱人竟然不来!” 殷碧烟整张脸变得扭曲。 要不是想着一会出去她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到她的脸上,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温和大气。 修炼界十八岁的生辰礼流程。 先是由长辈带着当事人出场,象征性的说几句话,然后开席,大家吃好喝好之后,才是生辰宴的重头戏,由德高望重的长辈给其赐字。 有了字,才正是算是成人。 可以说,和俗世女子及笄的流程完全不同! 当殷碧烟挽着殷朗悦的胳膊从远处徐步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她时,殷碧烟的心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就是天之娇女,如果她有更尊贵的身份,还有谁会看轻她? 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枫无涯。 今天,她志在必得。 等到了宴会中央,殷朗悦爽朗的举起酒杯,颇为自豪的开口道:“今儿是小女十八岁的生辰宴,诸位肯赏光来玄阴门祝贺,殷某不胜荣幸,这杯酒殷某先干为敬。” “慢着。” 殷朗悦正要一饮而尽。 一道女声响起,不仅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其他门派的目光同样被吸引了去。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岱曼殊。 她穿了件艳红色的纱裙,姣好的面容配上艳丽明媚的妆容,让人移不开眼。 岱曼殊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身嫩黄色的薄裙,虽然没有岱曼殊的红衣张扬,但她那张素净的脸,却让周遭的一切都彷佛失了颜色。 她就是楚小然。 修炼之人,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但不少人的目光落在楚小然身上一时挪不开眼。 仅仅只有十一二岁,便出落的如此惊艳。 不知再过一两年,又会是何等颜色? 殷碧烟怨恨的人本来是岱曼殊,现在又多了一个楚小然。 岱曼殊张扬自信的带着楚小然在众人的重视下走到殷朗悦身前,说道:“舅舅,您平日里这么疼爱曼殊,这次曼殊为了给表姐准备生辰礼,紧赶慢赶才赶到,您怎么不等曼殊?” 他以为上次岱曼殊和殷碧烟闹的那么僵,这次肯定是不来了。 所以见大家都到了,他也就提前了一刻钟开席。 没想到,岱曼殊不计前嫌,竟然还精心的为殷碧烟准备礼物。 殷朗悦顿时露出愧疚的神色。 “是舅舅不好,舅舅以为你不来了,所以才提前开席!” 岱曼殊笑了笑,这才转头看向殷碧烟。 手却一直拉着楚小然,很不走心的说道:“表姐,这次为了给你准备生辰礼,来的晚了些,你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好不容易,那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光,轻而易举的就被岱曼殊抢走了。 就因为她是碧羽宗的大小姐,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理所当然的追随她。 但为了维持她温柔贤淑的形象。 她只能逼着自己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曼殊特意给我准备礼物,我怎么会怪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入座吧!” 殷碧烟自动忽略楚小然。 她现在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再搅乱她的宴会。 岱曼殊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殷碧烟,拉着楚小然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然后开始吃菜。 大家都有些懵逼。 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刚才的气氛颇有些微妙。 不少人起了八卦之心,不知道这玄阴门的大小姐和碧羽宗的大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龌龊,与至于在玄阴门大小姐十八岁的生辰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愿意做好表面功夫。 殷书瑶皱了皱眉。 看着岱曼殊这么下殷碧烟面子有些不悦。 这个孩子从小被她惯坏了,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知轻重。 就算是两姐妹之间闹了不愉快,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让外人看了两个宗门的笑话。 殷碧烟努力的维持着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 内心却已经恶毒的立刻想要岱曼殊的性命。 吃吧吃吧。 吃了这一顿,你以后就没有机会吃了。 “曼殊,有人一直看着你!” 岱曼殊头也没抬,奋力的啃着猪肘子,嘴里含糊不清:“别管他。” “你知道那人是谁?” “不就是金童派的少门主,仗着自己长的人模狗样的,以为自己金丹期的修为就很了不起一样。” 也不看看,他都多大年纪了,二十六,才金丹中期,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才。 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更为可笑的事,因为自己无意中救了他一次,就得了妄想症。 总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逮着机会就在她面前献殷勤。 这次没有凑上来,估计是看着楚小然在旁边,怕被自己一顿臭骂,在楚小然面前丢了面子。 毕竟,他平时被她骂的时候,旁边都是没人的时候。 既然岱曼殊知道是谁,楚小然也就不管了。 看见摆在面前的美味佳肴,楚小然决定先干饱了再说。 这样才有力气对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殷碧烟。 。 第八十八章:表字婕惢 岱曼殊吃了个半饱,这才将头抬起,对楚小然道:“我这个舅母,为了表姐的十八岁生辰宴,真是废了不少心思。” 楚小然顺着岱曼殊的目光,看见穿戴的珠光宝气,看着只有三十四五左右的妇人身上。 妇人跟殷碧烟有几分相似之处。 楚小然猜测,她之后就是岱曼殊的舅母白凤凉。 白凤凉的娘家正是金童派。 她的哥哥,也就是殷碧烟的舅舅白起豪娶的又是屠妖派的大小姐。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三流门派的玄阴门。 可以很轻易的请动金童派跟屠妖派。 “坐在你舅舅旁边的,是你娘吗?” 楚小然指着跟殷朗悦有六分相似的殷书瑶问道。 “对啊,那就是我娘!” 岱曼殊一脸笑意的说:“别看我娘长的不是特别好看,但她修炼的天赋很好,在当时那种条件下,她十五岁就结丹,二十岁结婴。 不然凭着她的身份,当时也不能被我祖父认可。” 殷书瑶的长相,确实平平无奇。 岱曼殊这惊人的容貌,应该是遗传了她父亲的基因。 再有一刻钟,宴席终于吃的差不多了。 玄阴门的下人将席面撤下去,再将饭后的茶点上山来,因为一会他们还得坐在座位上观礼。 “你表姐请了谁给她赐字?” 岱曼殊冷嗤一声:“除了我娘,还能有谁?” 原本是让十门中排名第三的金童派宗主夫人来给殷碧烟赐字。 可金童派哪及的上碧羽宗? 既然碧羽宗的宗主夫人也来了,自然是让身份更为贵重的殷书瑶来给她赐字。 楚小然看着殷书瑶起身,来到一方长木桌前。 桌子是整块黄檀木打造,长约七尺,宽约两尺,桌子四角雕刻着金龙,栩栩如生。 上面已经摆好纸墨笔砚,均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前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人露出惊叹的表情,这番场景给了殷碧烟极大的满足。 刚才因为岱曼殊来晚的郁闷心情得到缓解。 吉时已到。 殷书瑶一撩衣袍站起身来,今年快四十的她修为已经到了分神中期。 在修炼界,绝对可以笑傲群雄。 她一脸慈爱的看着殷碧烟,这个她看着长大的侄女,在修炼天赋上虽然不及自己,但在小的一辈当中,也算是佼佼者。 让她倍感欣慰。 她站在桌前提笔,将心中早已想好的两个字郑重的写在纸上:婕惢。 婕:表示美好漂亮的意思 蕊:表示含苞待放的花蕊,美好纯洁。 殷书瑶是期盼殷碧烟如含苞绽放的花儿一样,漂亮美好。 殷碧烟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羞红的比春天的花还要娇艳,翠滴滴的说道:“婕惢谢谢姑母赐字。” 有了碧羽宗的宗主夫人给的评价,谁也不能再小瞧了自己。 岱曼殊嘴角的讥诮越发的明显。 如此心机深沉,蛇蝎心肠之人,怎么配得上母亲给她赐的“婕惢”二字。 很快,她就会亲手撕下这个女人的伪装。 让所有人都看见她虚伪恶毒的一面。 赐字结束,按理说殷碧烟十八岁的生辰宴也该结束了。 但殷碧烟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硬是让殷朗悦给大家额外又安排了一场友谊赛。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友谊赛? 由各门派当中,修为至金丹期的修炼者互相切磋,彼此进益。 金丹期的弟子,可以说是各门派的中坚力量,而门派之间实力的换位,不仅是看宗门当中谁拥有修为最高的修炼者人数多少。 还要看的,便是拥有金丹期弟子人数多少。 金丹期弟子实力如何! 这才是宗门之间,实力排名的最直接的一种办法。 这次来参加殷碧烟的生辰宴,各门各派都派了门派中优秀的弟子前来。 所以殷朗悦的这个提议,大家也没有反对,而是欣然答应。 能够有这么个机会,让各门派的金丹期弟子切磋一样,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殷碧烟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是筑基后期,不用上场。 而自己两个月刚刚结丹,在场的金丹期修士,应该属她修为最弱。 要是在比试的过程中出什么意外,谁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去。 比试的地点,就放在了玄阴门的演武场。 虽然玄阴门的综合实力不行,但因为其背靠着温启山脉,门派的占地在五门当中,算是最大的。 要举办一个小型的比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次来玄阴门,天下第一大宗的落云宗,派了一位长老过来, 这位长老名叫申垚,看起来约四旬左右的年纪,但真实年龄已经有两百岁了。 修为更是到了大乘期巅峰,离渡劫期只差临门一脚。 他带了一个徒弟过来,但这个徒弟的修为也有元婴后期修为,纯粹是跟来凑人数的。 申垚温和的对殷朗悦道:“我这弟子,也不符合要求,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在天下第一大宗的三长老面前,殷朗悦贵为一派之主,也不敢托大。 谦卑的朝申垚行了一礼:“不敢,不敢,申长老您德高望重,不知愿意不愿意作为这次赛事的裁判?” 申垚看了眼不远处的殷书瑶,点头:“那申某人就托大了!” “申长老太客气了,请上座!” 殷朗悦一脸笑意的领着申垚坐上裁判席。 落云宗没有人参加,身为第二大宗的丹心宗少宗主枫无涯,不得不参加。 因为他正是金丹后期,符合参赛的条件。 换作平时,一向我行我素的枫无涯肯定是撂挑子不干。 可这关乎到丹心宗的声誉,他要是不参加,说不定就会传出丹心宗少宗主怯战的传闻来。 第三大宗太虚宗,派来的同样是少宗主。 他叫陆战枢,今年十九岁,金丹中期,与枫无涯并称为修炼界的天才。 虽然没有到见面就掐,不服就干的地步。 但也是谁也不服谁。 这次有这个机会切磋,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局面。 碧羽宗除了宗主夫人殷书瑶,还有一个殷书瑶的关门弟子,名叫古唯怡,今年二十岁。 同样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所以,碧羽宗总共有两人参加这次比赛。 第五大宗无极宗,少宗主齐延河,二十三,离元婴只差临门一脚,但他还不是元婴期,所以也是要参加这次赛事的。 后面的凤鸣宗、魁星宗、青羽宗以及御灵宗都是派少宗主前来。 他们都是一水的金丹期。 后面的十门当中,为了给碧羽宗跟丹心宗面子,都是宗主亲自前来。 这十门当中,只有排在第九的飞仙派跟第十的天罗派宗主还只是元婴中期修为,其余的宗主修为均是元婴后期。 十门当中的老大七星派宗主,更是已经到了分神中期修为。 。 第八十九章:剩下三个,你们俩分 他们带来的弟子,也都是一水的金丹期。 还有就是影月门的门主石谙,今年有六十五岁,不过看起来只有五十左右。 他的修为是元婴后期。 大宗门,一个弟子的修为很多都到元婴修为,可三流门派的门主,修为不过也才元婴后期。 这就是三六门派和大宗门之间的区别。 石谙带来的影月门中唯一的金丹期弟子,就是想要来玄阴门炫耀。 毕竟玄阴门除了他们的大小姐殷碧烟是筑基后期修为,其他人都还只是筑基中期实力。 不过听说殷碧烟离结丹之日指日可待,但不是还没结丹。 他们影月门,还是能稳稳的坐在五门的头把交椅上。 除了影月门,其余四门竟然都没有一个有金丹期修为的弟子。 这么算下来的话。 参加这次金丹比试的一共有二十个。 殷朗悦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可供这二十人参赛,唯有在演武场的演武台上真刀真枪的对打一番,评出高低。 因着正好是二十人,所以申老决定以抽签的方式分成两组。 一组十人,团体赛,先行淘汰十人。 申老亲自写下十张带有“一”字的字条,然后在放十张空白的字条。 二十人排队一个个过去抓阄。 抓出纸条之后当着申老的面将纸条打开。 带有“一”字的十人一队,空白字条的一队。 很快二十人被分成了两队。 楚小然站在一旁,其他人她也不认识,不过枫无涯和岱曼殊两人分在同一个战队里。 两人虽然喜欢斗嘴。 但只要不提起联姻一事,还是可以短暂的和平共处。 枫无涯离岱曼殊比较近。 小声的跟岱曼殊分析起对面十人的优势和劣势,该怎么对付。 而站在殷书瑶旁边,今日的主角殷碧烟,看到岱曼殊和枫无涯两人靠的那般近,早已经嫉妒的眼眶发红。 口是心非的贱人。 不是跟自己说对枫无涯没有感觉,不是将枫无涯批评的一无是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离他那么近。 要不是岱曼殊每次找她的时候,三句不离枫无涯,她也不会将心思放在枫无涯身上。 可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那个天之骄子的时候。 却听到姑母说要岱曼殊与枫无涯联姻。 为什么? 岱曼殊不是说不喜欢枫无涯,为什么还要和枫无涯联姻。 殷碧烟觉得,岱曼殊就是在自己面前赤.裸.裸的炫耀。 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她就算是不要,别人也会主动给她寻来。 就像是姑母,表面上对她那么好。 可实际上呢! 也不过如此,不然为什么要把岱曼殊推给枫无涯联姻,而不是自己? 岱曼殊有什么好的…… 她不将心思花在修炼上,拥有那么多好的资源,到十六岁才结丹。 要是自己能被悉心栽培。 她不会到十八岁,还无法突破筑基,凝结金丹。 这么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怎么配得上枫无涯。 只有这个拦在她面前的人从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别人才能看到优秀的自己。 楚小然一面注意着岱曼殊,一面紧盯殷碧烟。 作为一名风水师,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殷碧烟的变化。 殷碧烟想要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岱曼殊。 楚小然摸了摸身上的符篆。 将和岱曼殊商量好的细节再回顾一遍,心里有了底气。 这么多人看着呢,殷碧烟只要敢出手。 她就等着身败名裂。 “好了,组队完成,比赛期间可以使用各自的武器,但申某要重申一点,比赛宜点到为止。” 落云宗长老的声音适时响起。 二十人对面而战,摆出了对阵的姿势。 随着铜锣敲响,二十人开始战作一团,五颜六色的灵气充满了整个演武场。 让楚小然眼花缭乱。 她是筑基后期,但使出来的灵气,还是浅浅的薄雾状态。 再看这些已经结丹的修士,灵气的浓郁程度,已经基本成了实质。 双灵根的枫无涯,击打出来的灵气犹如刚刚升起的太阳,不仅温度灼人,就是那灵气也是赤红中带有金光。 离枫无涯不远处的男子,看着约莫十七八岁,当然年龄应该不止十七八。 现在他们看到的年龄,都是结丹时的年龄。 依照这样推算,这名男子应该有二十三四岁。 此人,已经有金丹巅峰的修为了。 他是水灵根,蓝色的灵气,让楚小然彷佛置身在童话世界之中。 金丹巅峰修为,刚才来演武场的路上,岱曼殊特意跟楚小然提了一嘴,好像是宗门排名第五的无极宗少宗主齐延河。 他身高约有六尺,丹凤眼,鼻梁高挺,唇微微抿着,身穿宝蓝色薄衫,薄衫上只有裙摆处绣有竹叶。 不知道是不是楚小然的错觉。 齐延河好像一直都是呈保护状的保护在岱曼殊周围。 不然,岱曼殊刚刚结丹才两个月的修为,很容易成为对方攻击的对象。 两队的实力分配的很均与。 团队对战,有些人也会生出摸鱼的心思来。 是以,一番打斗,持续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分出胜负来。 不过,现在修炼宗门也没什么大事,大家也都不着急回宗门,所以都既有耐心的看着。 都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弟子哪里有不足之处。 别的宗门又有哪些可取的地方。 他们的修为虽然已经步入元婴,有些到了分神,但也有可能从这些人的比赛中,获得感悟。 天渐渐黑下来。 已经有十三个人被打出了演武台。 枫无涯那边剩下三个,分别是枫无涯、齐延河跟陆战枢。 对面还有四个人,分别是金童派的罗浩亭,二十五岁,金丹中期修为;七星派的欧明杰,二十七岁,金丹后期修为;梵音派的王亦凡,二十六岁,金丹中期修为以及火剑派的韦恺闻二十八岁,金丹中期修为。 这组虽然有四个人,可齐延河他是金丹期巅峰。 所以两组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双方短暂的停下来,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打。 枫无涯看着同样是金丹后期修为的欧明杰,对齐延河道:“我对付欧明杰,剩下三个,你们俩分。” 齐延河:“……” 陆战枢:“……” 说的轻巧,怎么分? 这是人,又不是西瓜,还能对半剖开。 。 第九十章:那就假戏真做 剩下的三个都是金丹中期修为。 齐延河见枫无涯已经跟欧明杰打起来了,不再犹豫挑了罗浩亭跟王亦凡两个下手。 韦恺闻就交给陆战枢去对付。 枫无涯卡在金丹后期已有两年的时间,除了半年前在落云宗的时候,跟落云宗宗主的关门弟子闫旭打过一场,再就是上次跟那个女掌柜的干过一战。 此外再没有什么实战。 所以这次枫无涯使出浑身解数,不仅是为了丹心宗的面子,更是为了能在这次对战中收获更多的感悟。 欧明杰是十门居首门的七星派宗主的关门弟子,金丹后期已经卡了三年。 比枫无涯更渴望突破修为。 两人抱着同样的想法,战况可想而知多么精彩。 刀光剑影,灵气飞腾。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在空中对掌,金丹后期的灵气外散,直叫楚小然睁不开眼。 等她看清楚演武台上的情况时,欧明杰已经被枫无涯击打出演武台半步。 “不亏是丹心宗的少宗主,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欧明杰抱拳,虽然输了,但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 枫无涯同样尊敬欧明杰,两人走下演武台后,直接去了玄阴门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两人都在那一掌中,触碰到了瓶颈的关键处。 枫无涯跟欧明杰没走多久,齐延河跟陆战枢同时将对手打出演武台。 是以,第一场两组对战,枫无涯那组获胜。 申老宣布结果之后,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战。” 第二天,原本要比试的十人,因为枫无涯跟欧明杰两人都在突破修为,而临时取消。 虽然很遗憾,但能够让他们打一场,也已经达到目的了。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可她殷碧烟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殷碧烟急急的跑去找贾筱莉。 “娘,娘,我听说温启山有一条龙脉,龙脉旁滋养出不少奇珍异宝,不然我们把第二场比试定在明天吧,就去温启山寻宝,谁找到的宝贝最多,谁就获胜,如何?” 殷碧烟看见贾筱莉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母亲不会轻易答应。 只得撒娇讨好。 “娘,你就帮帮女儿吧!” “碧烟,不是娘不帮你,实在是我们玄阴门的实力太弱了,他们根本不会听我们的。” 贾筱莉虽然宠殷碧烟。 但她也不是个蠢的,玄阴门在宗门的地位,她心里还有掂量的出来的。 这次他们能卖碧羽宗跟丹心宗的面子,在玄阴门逗留两日已是极限,再多留几日,怕是不等他们开口,就觉得玄阴门太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娘,姑母不是还在,可以让姑母开这个口啊!” 提到殷书瑶,贾筱莉心里就不痛快。 两个人站在一起,虽然她看着比殷书瑶美丽,可人家的不仅修为高,身份还贵重。 那些人的眼角都不给自己一个,全都讨好殷书瑶去了。 殷碧烟自然知道贾筱莉的心思。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贾筱莉的不屑声从鼻孔哼出来:“要不是有碧羽宗,谁会搭理她。” “娘,姑母有碧羽宗,所以人人都要敬她三分。你想想,如果女儿可以嫁进丹心宗,不仅女儿被人的看得起,你也不用看姑母的脸色。” 贾筱莉看着殷碧烟,一时不太明白殷碧烟说这句话的意思。 “娘,你傻啊,丹心宗的少宗主现在不是正在我们玄阴门?” “他在玄阴门,跟你嫁进丹心宗有什么关系?” 跟枫无涯联姻的是岱曼殊,不是殷碧烟啊! “娘,枫少主现在在突破修为,如果明天那些人都去温启山寻龙脉去了,女儿不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成为丹心宗的少主夫人?” 贾筱莉睁大眼睛,没有接话。 她是暗中在跟殷书瑶较劲,也想殷碧烟可以嫁个如意郎君。 但从没有想过要从岱曼殊的手里抢人。 就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女儿。 殷碧烟心里暗暗着急。 如果母亲不答应,她就更不可能说服父亲,让父亲去跟姑母说明天温启山寻龙脉一事。 “娘,你先一辈子被姑母压一头? 他们只是有联姻的打算,并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我就算是嫁给枫少主,也不算是横插一脚。 岱曼殊也和女儿讲过,她并不喜欢枫少主。 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殷碧烟的话,让贾筱莉左右为难。 “如果枫少主中意的人是岱曼殊,到时候不愿意娶你怎么办?” “那我们就假戏真做,那么多人看着,容不得他不娶。” 贾筱莉握着殷碧烟的手。 “告诉娘,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殷碧烟有点不不耐烦,担忧不得不忍着:“娘,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想不想女儿嫁进丹心宗,以后要不要在姑母面前扬眉吐气。” 贾筱莉两手揉搓着,好一会才吐了口气。 “好,娘这就去跟你父亲说,让你父亲务必说服你姑母。” 殷碧烟狠狠的松了口气。 姑母对父亲的亏欠,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姑母都会尽全力的满足父亲。 这些人本来就有一场比赛。 不过是因为枫无涯跟欧明杰两人都在进阶修炼,才将比赛取消。 去温启山龙脉附近寻宝,是很好的比赛手段。 只要姑母开口,其他宗门一定会答应的。 大概半个时辰,殷碧烟就听到消息。 他们同意了。 一个时辰之后就出发,比赛时间是十二个时辰。 也就是明天这个时候回来,以夺得宝物多少及贵重程度为比赛胜出的条件。 此去一共是九个人。 岱曼殊就是其中一个。 因着这次是比赛,楚小然这次不能和岱曼殊同去。 岱曼殊倒是无所谓,他们那么多人,不信殷碧烟能做什么手脚。 可楚小然却从岱曼殊的面相中看出,她此去是凶多吉少。 不行 必须得想个办法,将殷碧烟一起弄去温启山。 这样看在眼皮子底下,总好过她在暗中射冷箭,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一个时辰就出发了,想个什么法子好呢? 。 第九十一章:岱曼殊那个笨女人 楚小然还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枫无涯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修为,一跃从金丹后期进入到元婴期。 金丹和元婴,法术威力呈十倍百倍的递增,是质的飞跃。 结婴之后,丹田处有一个本相婴儿。 肉身与元婴可分可合。 元婴可以穿梭灵魂界面。 因为刚刚结婴,修为不稳。 枫无涯也想要去温启山历练历练,不过因为他已经结婴,所以不参与这次名次的争夺。 枫无涯这个时候突破修为,让原本打算好在玄阴门与枫无涯生米煮成熟饭的殷碧烟不得不改变策略。 她亲自去找殷书瑶,撒娇道:“姑母,枫少主他去温启山力量,侄女也想去。” 殷书瑶觉得,既然枫无涯能去,殷碧烟去也无妨。 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参加比赛的九人由申老带队,殷书瑶厚着脸皮跟在枫无涯身后。 楚小然原本想跟在岱曼殊后面。 在看到殷碧烟的面相之后,果然的改为跟着枫无涯了。 楚小然终于知道。 殷碧烟为什么要至岱曼殊于死地。 感情都是因为枫无涯。 殷碧烟一脸娇羞,时不时的偷瞄两眼,就是不看面相,也看得出来,殷碧烟喜欢的人是枫无涯。 岱曼殊难道从没有看见殷碧烟这副模样? 也许真没见过吧。 毕竟殷碧烟的心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玄阴门就在温启山山脚下。 不过走了两刻钟,就已经到了温启山山中。 枫无涯拧眉看了眼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殷碧烟,不悦的开口:“殷小姐,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一路走来,殷碧烟以为枫无涯是默许自己跟着的。 现在枫无涯突然这么说,让殷碧烟一下子无法接受,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 “无涯,温启山中遍布着危险,我一个人走害怕。” 无涯…… 殷碧烟这个称呼,让楚小然的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 枫无涯更是恶心不已。 “殷小姐,我们好像没有这么熟吧。” “无……枫少主,我以为你来参加我的生辰宴,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称呼名字吗?你也可以叫我碧烟。” 枫无涯抿嘴。 折扇指着殷碧烟,就要开口。 本来是想委婉提醒她一下,让她不要自以为是。 怕她听不懂。 只好直截了当的说道:“殷小姐,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女人。” 枫无涯这句话,不仅让殷碧烟傻了眼。 就是跟在后面一直不曾出声的楚小然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的连连咳嗽。 枫无涯,竟然是个断袖!!! 看到楚小然跟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枫无涯面无表情的加了一句:我也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枫少主,难道你喜欢的不是人?” 楚小然的话,让殷碧烟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想了许多枫无涯拒绝自己的话。 唯独没有想到。 他会说不喜欢女人…… 如果,她有岱曼殊的高贵身份,他这么说,自己还能说没关系,反正是联姻,喜不喜欢的无所谓。 可她没有傲人的家世。 再不能打感情牌,她还能使出什么招? 此时,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殷碧烟逐渐失控的表情。 “枫少主,我……,” 殷碧烟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想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殷小姐什么意思?” 枫无涯追根究底。 “我其实是想去找曼殊的,但她现在再比试,不是很方便,所以才跟着枫少主。” 楚小然:“……” 殷碧烟脸皮之厚,让楚小然叹为观止。 枫无涯这么独一无二的借口,她竟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 还将岱曼殊拉出来做挡箭牌。 枫无涯将神识外放,对殷碧烟道:“岱曼殊一行人离这里只有十里地,以你的修为赶过去,不过半刻钟。 你可以远远的跟着,不会影响他们。” 殷碧烟摸着储物袋里的迷魂丹。 要不是楚小然这个女人跟在后面碍事,她早就用上了。 中了迷魂丹,就是分神期修为,没有半个时辰别想清醒。 枫无涯才刚刚步入元婴期。 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苏醒过来。 想到此,殷碧烟咬咬牙,落后几步,与楚小然并肩而行。 “楚姑娘是吧,你与曼殊看起来交情不错,你不去看看曼殊吗?” “你要与我同行?”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跟枫少主说,你在这不方便。” 这是要把她支走? 到时候孤男寡女的,闹出什么事情出来,枫无涯还说得清? 以殷碧烟深沉的心思,她绝对可以做到让枫无涯百口莫辩,到时候不得不娶她。 真等她当上丹心宗的少主夫人。 岱曼殊就更不是殷碧烟的对手。 “这么巧啊?我也有话要单独跟枫少主说,不然我离远一些,你先说,说完了我再说?” 楚小然的话,让殷碧烟有种想将她拍扁的冲动。 可楚小然的修为和自己一样,是筑基后期。 实打实,自己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就在这时,枫无涯走了过来,指着楚小然说:“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走吧!” 楚小然眉毛上扬,对殷碧呲口白牙:“枫少主叫我,殷小姐对不住了,我先走一步。” 楚小然快速的追上枫无涯。 很快将殷碧烟给甩了。 楚小然担心殷碧烟暗中加害岱曼殊,抱拳跟枫无涯告辞:“枫少主,我想起来还有事,下回再聊!” “你是去找岱曼殊?” 楚小然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枫无涯:“你怎么知道?” “你怕殷碧烟对岱曼殊出手,所以想去保护她!” 卧槽…… 秦彻好像是会洞察人心,这个枫无涯似乎也有这个本领。 “你,你知道殷碧烟的心思?” “我知道很奇怪?殷碧烟做了那么多,怕是除了岱曼殊那个笨女人不知道,换做其他人,多少都能够猜到一点。”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在殷碧烟手上吃了那么多暗亏,还不知道长记性。 楚小然朝枫无涯竖起大拇指。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睿智!” 枫无涯的这番话,也让楚小然知道,枫无涯并不是不喜欢岱曼殊。 而是,喜欢的方式有点特别。 类似于那种,越喜欢一个人,越是要跟她斗嘴,不被骂就浑身不舒坦。 这种称之为“犯贱”。 。 地九十二章:你才是最重要的 殷碧烟见枫无涯这边无法下手。 索性先赶去岱曼殊那边,想趁机先除掉岱曼殊。 如果她死了,自己跟枫无涯的事情,肯定会更顺一步。 这么想着,心情总算是好点。 殷碧烟不知道的是,枫无涯跟楚小然一直偷偷的跟在她身后。 就在她找到机会,要出手时,被枫无涯来个人赃俱获。 殷碧烟露出无辜的表情看着枫无涯。 “枫少主,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不是重点,你跟我解释一下,你手里的符篆是什么意思!” 枫无涯的话,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落在殷碧烟身上。 申老一个活了两百岁的人,一双眼睛早就看穿了一切。 不过,这里有枫无涯,丹心宗的少宗主。 他看看热闹就好。 殷碧烟想要将符篆毁了,可她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枫无涯将符篆拿走。 枫无涯冷冷的看了殷碧烟一眼。 沉声开口:“想必在场的道友都不陌生,这个符是泄灵符,被泄灵符攻击,那人的灵气会不受控制的散去,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殷碧烟手开始抖。 枫无涯的声音比刚才更冷:“殷小姐拿着的泄灵符,上面写了碧羽宗大小姐岱曼殊的生辰八字。 有生辰八字,泄灵符无需贴在她身上。 只要将符纸在岱曼殊附近捏爆,岱曼殊的灵气便会消散。 在这么危险的温启山中,没有一丝灵气,岱曼殊的下场,就只有死。” “不,我不是要捏爆泄灵符。” 枫无涯的眼神,快要凝结出寒霜来。 “不是要捏爆泄灵符,殷小姐,你不要跟我们说,你拿这个泄灵符,是闹着玩的!” “对,就是开玩笑。 曼殊是我的表妹,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你们误会了。” 楚小然实在不想听殷碧烟在这里聒噪演戏。 将早就准备好的吐真符贴在殷碧烟的后背。 吐真符一贴。 殷碧烟流下的泪瞬间止住。 用淬了毒的眼神看着岱曼殊,说道:“你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怎么配的上丹心宗的少宗主。 拥有那么多好东西,到十六岁才结丹。 这样的废物,竟然还被那么多人违心的夸赞成修炼天才。 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殷碧烟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 “只要她死了,枫少主才会看到我,我这么优秀,只有我才配得上他。” 岱曼殊早就知道殷碧烟的真面目。 该伤心难过,早就哭过一场。 所以,听到这一切,她很平静! 枫无涯不平静了,很注意风度的他直接指着殷碧烟的鼻子骂:“老子看不上你,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真是病得不轻。” “岱曼殊怎么了,她那不是蠢,是真性情。” “她怎么不是天才了,她要是全力以赴的修炼,修为能甩你八条街,就是现在,修为也比你高。你得瑟个什么劲!” “岱曼殊,你平时骂我不是挺能耐的么,现在哑巴了?骂呀!” 枫无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岱曼殊。 岱曼殊白了一眼枫无涯:“骂她是抬举她,将她带回玄阴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么多人看着,就是殷朗悦想护着都不能。 最后的结果,殷碧烟被废除修为,赶出了玄阴门。 这次比赛,岱曼殊发现了只有鄂凉山才有的融魂草。 楚小然惊喜的看着岱曼殊,对她说道:“曼殊,那个融魂草,能不能给我一株?”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融魂草做什么?” 融魂草只能用于神魂与身体融合,楚小然现在神魂好的很,根本用不着融魂草。 “这个以后告诉你。” 拿到融魂草,再让花花滴了一滴心头血,秦彻便可以着手让神魂与身体完全契合。 秦彻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完成。 以后他就是秦彻,秦彻就是他。 回到秦家庄子,秦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聘礼,去楚家提亲。 楚母很痛快的就应下了。 看着笑意盈盈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秦彻,楚小然说道:“你之前的事,不打算跟我讲讲?” 秦彻知道,楚小然问的是做鬼之前事。 这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一股脑的全部跟楚小然讲了。 越听,楚小然眼珠子瞪得越大。 “你是落云宗的宗主,叫顾长卿?” 秦彻点头。 “你做鬼之前是渡劫期真君,因为渡劫之时,遭到小人暗算,才成了鬼?” 秦彻依旧点头。 “你今年已经四十高龄了?” 秦彻顿了会,还是点头。 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四十在修炼之人看来,还是很年轻的。” “可我还是觉得你老,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现在是秦彻,秦彻芳龄才十六,跟你正好相配。” 楚小然努力的憋着笑。 面上一本正经的问:“你,你是顾长卿的时候,有没有成婚生子!” 秦彻右手举过脑袋:“我发誓,绝对没有,不仅没有娶妻生子,我连女子的手都没有摸过。不,只要是女性,一律离我一丈远的距离。” 行吧。 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不然,就答应他好了。 秦彻神魂融合之后,得从头修炼。 不过,楚小然的空间有灵泉水,加上秦彻自创的修炼功法,以及前世的修炼经验,那修为就跟坐火箭似的。 九月初,楚小然心心念念的玉米成熟了。 经过灵泉水浇灌的玉米,绝对的高质量高产。 一亩地竟然有一千两百公斤。 一共五十亩地,也就是六万公斤,大大的超过楚小然的预期。 当天,楚小然就煮了二十根玉米,一次性吃过瘾。 其他的玉米,被晾晒成为种子。 只待明年,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种上玉米,多一份收入。 十月七日这天,是楚小然的生辰。 这天,秦彻送了楚小然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礼物,在修炼两个月之后,他成功结丹。 楚小然高兴不已,在第二天,也突破筑基期,凝结金丹。 当真是双喜临门。 楚小然看着秦彻,说道:“按照这个修炼速度,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重回落云宗,找出当初暗害你的人,报仇雪恨。” 秦彻笑着抱住楚小然:“没遇见你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想着有朝一日,我若可以重新为人,重拾修为,一定回到落云宗,将当初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那现在是不想了?” “现在……,报仇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