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名山危机 “狮子峰头纵大观,翻身直上碧云端;一声长啸乾坤外,五顶生风月影寒。” 明朝诗人真可,站在山峰,握着扇子俯视五台山,口里念着诗。 五台山位于山西东北部,位列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首。它处于黄土高原、历史悠久,经历了多朝帝王的修建扩造,到大明朝时,它拥有寺庙一百多座,寺院规模达到了空前。 此时的五台山可谓名闻天下,游人如织。真可在游览五台山时,被五台山的奇峰灵崖和千年古刹吸引,因此诗兴大发,不知不觉吟诗一首赞叹。 这是真可第一次来五台山,这次他来五台山除了看风景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观看响动江湖的五台山比武大会。 五台山虽是寺庙修行之地,却和少林寺一般,里面养着一群武功很厉害的武僧。 五台山在武学领域享有很高的名声。为了本寺武学的进步,寺院的先祖道常曾言:“习武如果长期关门自守,那是会落后退步的,必要的时候也要与外面切磋切磋,那样才可以增强武学。” 于是道常决定:凡是前来挑战五台山者,要依次从小辈分逐级挑战过关。最后胜出者可挑战方丈。 第一轮挑战,挑战者们要挑战青衣僧。青衣僧是寺院里辈分最小的恒字辈,年龄少年居多,大多学艺不长。 第二轮将要面对的是延字辈的青年黄衣僧,这些黄衣武僧都身强力壮,他们习武都在六年以上,是寺院里的主力武僧。 第三轮是永字辈的中年武僧,他们武功精炼,习武都在十五年以上。 经过这三轮比武下来,武客第四轮将要挑战的是行字辈的监寺和护法。监寺和护法是寺院里有身份的管理人物,也即寺院的主心骨。 如果此几轮挑战后,有挑战者胜出。那么他们在第四轮将要面对的是班首,也就是寺院最高级别的高僧,德字辈。 按以前比武的惯例,挑战者极少能过四关。挑战者与班首比武的例子十年都难遇到一次。 这次来了一位挑战者,是个东瀛人,名叫井上盖板,年龄四十岁左右,长得矮小精悍。他扬言要打败五台山。 井上盖板不费吹灰之力相继打败了延,恒两辈。接着又打败了永字辈的武僧。他继续晋级,又把行字辈的护法打得重伤倒地,再次晋级。众人惊呆了,五台山的方丈和三位班首都惊住了! 五台山德字辈的班首加方丈一起有四人:德明、德清和德觉。井上盖板在第四轮将要面对的就是这三人,他只有打败了这三人中的一位,就可以和方丈德圆一较高下。 在排位仅次于方丈的三名班首中,德明下半身残废,常年坐轮椅,是个生活都难自理之人。 寺院传说德明当年他并不残疾,武功还在方丈之上。后来是因为带领一支僧兵去山东抗倭,被一只大金甲鹰抓住了双臂,从高空中摔落,摔断了全身筋骨,才造成残疾的。只有双手还能动弹。 德明残疾不能比武,因此井上盖板只要打败德清和德觉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即可。 又是一场精彩的比武,看客越来越多,挤得人山人海,真可就是其中一位。 所以第四关的比武意味着五台山的最后底线,这关绝对不能输,输了将要迫使方丈亲自出面比武,一旦有什么意外,五台山的名气将严重受损。 井上盖板扬言要同时挑战两位班首。德清和法觉听后虽生气,但因信心不足,接受了井上盖板二打一的条件,那就二打一吧,保住五台山名声第一。 他俩拿出了十一分的力气,合力大战井上盖板。 然而众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德清和德觉一开打就感觉手脚无力,如着魔一般,手脚使唤不灵,出掌无力。接着两人都被井上盖板踢下了擂台,败得惨不忍睹! 德清口吐鲜血,被徒弟们扶起,问那东瀛人道:“东瀛人!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术?” 井上盖板哈哈大笑:“输就输了,何必找理由,哈哈!” “东瀛武功好厉害!”有人暗中议论纷纷。真可也不愿意相信台上的比武结果,非常气愤东瀛人打赢了两名高僧。 五台山被逼入了绝境,方丈就要上台比武了!在这当时的江湖中可谓一道奇闻,很快这则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很多人都快马加鞭奔赶五台山。 按照惯例,为了公平起见,对阵方丈的一场比武,井上盖板需要休息半月后才能进行。 德清和德觉向方丈解释,不知什么原因一开战就手脚无力。方丈德圆不信,道:“现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没见他使什么暗器,怎么会有妖术呢?”德清和德觉只得无语摆头。 这时门僧来报方丈,说是德明求见。方丈心里正愁,想想残疾的德明不能帮上什么忙。叫门僧回复让他在后山好好呆着就是。德明早就被寺院掌权者们冷落遗忘。 僧人们都慌神了,方丈也慌了,五台山上下精神紧绷。只有一个人在这种乱象中显得很安静,那就是德明。由于他身体残疾,没有人愿意拜他为师,因此他手下只带有一位徒弟。 这个徒弟还是方丈从穷苦人家那里收养上山的,交给德明打发时间的。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那徒弟长得身高体壮,方脸阔嘴,眼露灵光,穿着青色僧衣。 他匆匆闯进德明的禅房,慌道:“师父,师父,寺庙都慌了,这该如何是好?” 德明笑道:“恒智,危机关头,不冷静思考,就这么慌神!”原来这名小和尚法号叫恒智。 恒智抓了抓头皮,对师父临危不惧,还这么淡然,很不解,问:“师父,你怎么还笑得起来呢?我都急死了,你说方丈能打得过那东瀛人吗?” 德明平静道:“方丈的武功足可以胜东瀛人,只是……” 恒智一脸不解,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到底是能赢还是不能赢呀?” “你呀!”德明微笑,他身体微胖,一笑起来脸型显得很圆。他道:“告诉你吧,为师十年前在山东和浙江抗倭,东瀛的武士见多了!这次来的不是武士,武功平平,但却是一名高级忍者!” “忍者?”恒智眼睛眨巴眨巴,惊讶道:“是啊,我偶然也听到大师父们议论过,师父你以前在东海抗击倭寇,见过日本忍者。但都好奇忍者是啥样的。” 德明笑道:“忍者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但却能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 “啊?”恒智惊得目瞪口呆。 第二章:东瀛邪术 德明微微摆头对恒智道:“你德清和德觉两位师父,并不是在武功上败给了井上盖板,而是败给了他的忍术!他的这招忍术叫软骨松肌术。” “啊?”恒智惊得两眼大睁,面孔惊慌,着急道:“那该怎么办?方丈师父是不是也有危险?我们得赶紧阻止比赛,把那忍者抓了!” “莫慌!”德明面色淡定道,“我当年云游时,遇到过倭寇忍者辛大郎,我和他交过手。他武功不如我,却使出了忍术。 我就中了他的这招软骨松肌术,忽然间手脚麻木,出招乏力,内功丧失严重,又被他的金甲大鹰叼上高空!好在戚景公带兵杀到,围住了辛大郎。 辛大郎骑上金甲大鹰逃走了。戚景公救了我一命!我也被大鹰从高空扔下摔得双腿残疾。 后来我求问日本高人得知,这招忍术叫软骨松肌术,忍者在身上涂有一种无色的药粉,近身十步内的敌人闻之就会骨软肌松,丧失战斗力。” “原来如此!太可恶了!”恒智头顶冒火,气恼不已,他问道:“师父你曾说,你是被一只金甲大鹰摔伤的,原来就是那个辛大郎的大鹰呀!” 德明淡然道:“都过去了,十六年前的尘封往事了!” 恒智去摸了摸德明残废的双腿,怒气冲冲道,“师父,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辛大郎,为你报仇!” “不必为我报仇了,就你现在的武功未必能赢人家。再说人家在大洋那边,不来犯我们大明就是阿弥陀佛了!”德明微微叹息。 恒智又道:“我要帮师父您治疗残疾。” “我下半身残疾,多年治疗不愈,现在却有希望了!”德明眼露亮光。 他接着高兴道:“我求问得知,软骨松肌忍术对手脚正常的人有效,但对残疾人无效!残疾人闻了这种药粉后,反而会骨硬肌紧,恢复正常人的肌能!” “哇!好神奇!”恒智眼光闪了闪,喜出望外道:“我们向他们要这种药粉,那师父不就能恢复正常行动了?” “呵呵,机灵鬼!”德明呵呵一笑,调整了一下坐姿,道:“推我去见方丈!” 恒智推着德明去见方丈。方丈德圆六十三岁,比德明大三岁。他正在调理真气,准备几日后和东瀛人比武。他听门僧报告德明有急事求见。 方丈收真气入丹田,心里想德明又来干嘛,这么紧张忙碌的时候,但不好意思再次拒绝,就同意德明进来。 恒智推着德明进了方丈的禅院。方丈的禅院有一个不小的庭院。庭院里有树有花有池。 恒智也是第一次来到方丈的庭院内。他推着德明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石路一直前走,不一会就到了方丈的禅房。 德圆见德明进来了,站起双手合十,微笑道:“师弟您来了?” 德明弯腰道:“方丈师兄好,井上盖板和德清两师兄的比武我见过了。那东瀛人是忍者,用忍术使两师兄骨软肌松,出招无力,我们这样凭武功是赢不了的!” 德圆听后一惊,道:“德清和德觉也是说发招无力,猜测井上盖板使了妖术!但是我亲自在场,没见东瀛人有犯规之处,既没有看到暗器,也没有看到烟火,他俩如何中的软骨松肌术?” 站在轮椅背后的恒智听完急切抢话道:“方丈师父,井上盖板身上涂有毒粉的,闻之就骨软肌松!” 德明见恒智喧吵,令恒智到门外去等候。恒智只得出去,竖起耳朵向门里探听。 德明将软骨松肌术的原理解释了一遍。他讲到井上盖板身上有一种无色的药粉,近身十步内的敌人闻之就会骨软肌松,丧失战斗力。 方丈听后叹气道:“虽说如此,但井上盖板确实是在台上比武,如今天下轰动。难道我们现在以这个,看不见的毒粉袭击为由,毁约不比?众人信么?怕只会说我们五台山不敢应战,故意找理由说谎。” 德明道:“我也是德字辈的,我可以替方丈您出战!” 德圆好奇看了看德明,摆头道:“你腰腿残疾,如何战得?” 德明又对德圆解释了这种忍术另一个奇邪之处。软骨松肌肉术对手脚正常的人有效,但对残疾人无效!残疾人闻了这种药粉后,反而会骨硬肌紧,恢复正常人的肌能。 德圆惊得目瞪口呆,想了想,摆头道:“让你出战,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五台山无人,竟让一个残疾人上台去比武!这是不行的!我也不能让你去冒这种风险!” 恒智听到师父要出战,急忙推门冲进,脚被门槛绊了一下。他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大叫:“师父您万万不能出战,我替你上台比武!” “出去!”德明大喝。恒智被门僧拉了出去。门僧把门关上。 德圆和德明在屋里继续争论了一番。德明苦求上台比武,德圆始终不肯答应。德明只得无奈摆头。 德明回去后,对恒智道:“你自幼我就教你枪法,刀法和剑法,你的武功已经远高于同龄师兄弟了,最近练的花雨剑法,还得多加练习!” “是的,师父!”恒智道。 德明又道:“你去把柜子第三个抽屉打开。” 恒智听令去打开第三个抽屉,见里面有一个黑匣子。 德明打开黑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书,道:“我虽腿脚残疾,但心没闲着。这些年我创作了一套枪法,取名叫虎门枪法,是结合了杨家枪法和罗家枪法的特点,交叉运用而成,图解也详细,你好好保藏,有空多加练习!” “谢谢师父!”恒智开心不已,双手接过枪法秘籍。 恒智两眼盯着秘籍,发了一会呆,忽然又问:“师父你真不上台比武了?” 德明脸色严肃道:“这事我自有打算,你莫要多问!” 恒智只得抓着脑袋不敢再问。他忽然想起了师父的救命恩人叫戚景公。 他好奇问道:“师父,戚景公是何许人也,他救过您的命,我以后下山云游时,一定去好好感谢他!” 德明道:“他是山东登州人,他祖辈是大明开国武将明威将军。十五年前,他才二十岁,就当了登州卫指挥长。他武功了得,多次打退倭寇侵犯山东。那次还带着百余名士兵救了我。这人可是个英雄。” 恒智听得直点头。 德明又道:“我残疾后呆在山上就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听闻他现在任山东督军备倭。算来现在他也只三十六岁,正扛着重任。” 第三章:擂台热战 几天后,方丈德圆和井上盖板的比武如期来到。这日,五台山人山人海。比武现场几乎要被看客挤爆了。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围着擂台。恒智推着德明,早早挤在人群前面。 比武开始了,众人屏住呼吸。方丈德圆微瘦,胡子花白,却有一股龙虎精气神,站在台上威武四射。 真可鼓掌叫好,从方丈的威武气势看,他认为方丈赢井上盖板没有问题。 井上盖板要求直接上兵器,空拳比试就是浪费时间。他背着一把长长的倭刀,指着德圆,毫不客气的要求直接比兵器。 德圆气愤不已,这倭人气焰太嚣张了!徒弟送来禅杖。德圆抓起禅杖。两人出招开始。 德圆一出招就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八十斤重的禅杖在他手中仿佛变得像干树枝一样,使起来犹如无影的风轮,在头顶上快速旋转。德圆前行袭击井上盖板。 众人拍掌叫好!井上盖板摆着姿势却站立不动。就在德圆冲进井上盖板身边十步内,忽然手脚发麻,禅杖开始减速。杀到井上盖板面前时,禅杖的速度降了七层。 井上盖板轻易躲开了禅杖的来袭。反而一刀扫向德圆脖子。德圆踉跄后退躲闪。台下一片嘘声。 德圆体内的真气和药粉在激烈斗争,功力发挥不出来,仅存着一些体力。他大感不妙,咬牙撑起兵器,继续和井上盖板交战。没有功力的招式就是花招,看似在打,其实毫无杀伤力。 井上盖板心里暗笑,这么厉害的高僧,竟然被自己戏弄着。他并不急着把方丈踢下台去,太快决出胜负,会扫了众人的兴。 他来挑战五台山,就是想用忍术投机取巧,打击中原武林的自信心,打击中原人的凝聚力,为即将到来的倭军入侵大明铺铺路子。如果太快踢下方丈,反而容易被人识破马脚。 台上的比武,恒智和众人一样,看得心惊肉跳,替方丈捏了一把汗。 德明摆头叹气。他已经看出方丈功力全无了,只是用体力在支撑,也看到井上盖板在故意在戏弄方丈。 他对恒智道:“背我去台上!” “啊?”恒智先是一惊,没动,欲问什么。德明见他不动,怒斥了他几句。恒智不敢不听,背起德明,走向擂台。 比武还在继续。井上盖板故意要捉弄这些看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挑战看众的心理极限了。 井上盖板为了使表演更精彩一点,故意中招被方丈震下了擂台。 就在众人喝彩时,没想到井上盖板突然一只手抓住擂台的边沿,接着如燕子般轻捷地飞到了方丈的背后,朝方丈背后发招。 没有功力的方丈无力闪避,被井上盖板踢到空中,接着掉下擂台。 这突然的变化来得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看得众人惊慌一片。 僧人们急忙前去扶起方丈。井上盖板站在台上得意大笑。 方丈败了!方丈败了!台下看众一片混乱。井上盖板讽刺大笑:“哈哈!中原武林不过如此!” “慢”正在这时,德明忽然跳出恒智的后背,跃到台上,竟然能站立了。擂台周围飘散的药粉,让德明残疾的双腿恢复了肌能。 恒智看到师父竟然能站立弹跳起来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哇哇的惊呼。 德明在台上指着井上盖板的鼻子道:“我要和你比试!” “德明师父怎么可以站立了?”台下的僧人惊讶声声。 井上盖板瞥了一眼德明,不屑一顾道:“你是哪字辈的?方丈都败了,你算老几?” “我是德字辈,我是方丈的师兄!”德明道。 “哦!”井上盖板上下打量德明,的确看起来和方丈年龄差不多。他道:“你是德字辈,和你方丈是平辈,还是方丈的师兄,要不服输就上吧!” 德明道:“请高声喊出你的大名,老衲今天空手赢你,要让天下武林知晓你这个倭人小丑!” “口出狂言!”井上盖板说着转身面向看众,大声道,“我乃东瀛武士井上盖板!今日挑五台山,明日还要挑战武当山,少林寺!” 话毕,井上盖板挥起倭刀,砍向德明。他讨厌德明口出狂言,想尽快战败这个狂妄的和尚。 没想到德明急速一闪,躲开了此招。他闪得速度极快,完全不应该是一个中了软骨松肌毒粉的人该有的功力。 井上盖板大惊!连那些为德明捏了一把汗的僧人们也大感吃惊!这德明师父啥时候恢复了功力?还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招式? 井上盖板额头流着大汗,紧张问道:“你是不是残疾人?” 德明故作不知道:“我好好的,哪里残疾了?你莫名其妙的!” 井上盖板认真了起来,他不敢小瞧眼前的这个老和尚了。他向德明的头顶猛砍而去。这刀力度极大,想一刀把德明砍成两半。 台下的众人都为德明担心不已。德明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忽然身体轻捷地曲线向上弯曲,把来刀绕到了身体下面,轻易躲开了倭刀,闪到井上盖板的背后。 井上盖板大怒,又猛砍向德明的腰部。德明身体向后翻转,躲开了来刀,忽而一掌反击井上盖板的脖子。 井上盖板大惊,吓得连连后翻,差一点翻出了擂台,被德明抓住了衣角,没有让他摔下去。 “好!”台下一片欢呼雀跃,彻底兴奋了!大叫打死倭人。恒智和僧人们惊得目瞪口呆! 井上盖板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地洞去。他怒火攻心,便使出了全身力气,向德明急攻,准备鱼死网破。 比武擂台,最忌讳急,越急越乱。井上盖板彻底乱套了。 德明不急着踢下井上盖板。对方是一个忍者,冒充武士来羞辱中原武林,现在正是反击羞辱的时候。 他不时把井上盖板踢下擂台,又在下落时抓了回来,引得台下阵阵高呼!仿佛是在看戏猴一样。 井上盖板羞愧得要死,主动要跳下擂台,却被德明拦着不让跳。 一番羞辱后,井上盖板没有办法,只得使出隐身术,往擂台板一钻,忽然消失不见了! 台下忽地鸦雀无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消失不见了?恒智也看得目瞪口呆,忍术这么厉害?还可以隐身不见? “人去哪里?”“人去哪了?”台下一片叽叽喳喳。 恒智见众人这么疑惑,急忙上台大声道:“那人是日本的忍者,会各种忍术,方丈师父,还有德清和德觉师父就是中了他的软骨松肌忍术,才丧失了内功战败的!那人是个倭寇!” “啊!倭寇?” “软骨松肌术?” “竟然是用忍术取胜的!” “卑鄙!骗人!”台下众人叽叽喳喳一片。 德圆大声叫道:“快快搜找倭寇!莫让他跑了!” 看众和僧人们立刻忙碌起来,全山搜查井上盖板。 第四章:追击倭寇 众人在搜寻井上盖板。而恒智此时更关心的是师父德明。他前去捏了捏德明的双腿,十分惊喜道:“师父,你的腰腿真的好了!”。 德明平静道:“恒智,扶我坐到轮椅上去!” “哦,好!”恒智扶着德明走下擂台。走时,德明身体开始颤抖不稳。 恒智吃惊问:“师父!你腿怎么又感觉变软了?刚才不是恢复正常了么?” 德明道:“我恢复正常靠的是忍者的药粉支撑。现在药粉消失了,我又要站立不稳了!” “哦,师父,我背你!”恒智背起德明。 原来药粉消失,师父的腿部肌肉又要恢复松弛。想到此,恒智感觉空欢喜一场。 德明累了,早早躺下休息。当晚半夜,德明忽然猛烈咳嗽,还吐了血。呆在侧房的恒智看到这情景,惊呆了,哭了几句后,急忙跑去找方丈。 德圆带着僧医赶来,给德明把脉,见他血脉微弱,着急问道:“师弟,怎么会这样?” 德明声音微弱道:“软骨松肌术可以帮残疾人恢复正常行走,但是不能运用内功。要是残疾人闻了软骨松肌粉后,调运内功发力,就会伤及元气。井上盖板今日用的药粉很浓。我今日又运功过盛,伤透了元气,要见佛祖了!” 一旁的恒智不相信自己耳朵,原来残疾人鼻闻软骨松肌术后,是不能运功用武的!都恨自己没有阻止师父上台比武。 德圆摆头叹气,道:“你当时就不应该上台!怎么不听劝?” 德明脸带微笑,道:“这是好事!即为五台山挽回了声誉,又能去见佛祖!好事。” 恒智趴在床边悲痛哭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骗我!你明知道不能上台比武的!” 德明握着恒智的手笑了笑,忽然手一松,圆寂了。恒智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悲伤大呼师父! 德圆把德明的骨灰放置在寺院塔林的骨灰塔里。恒智看着安放师父的骨灰塔。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如果不是倭寇井上盖板来欺辱五台山,师父就不会死。如果井上盖板不用药粉,师父就不会死。 他越想越怒,当晚就收拾包裹,趁着众人不注意,背着木棒偷偷跑下山去。 他要去追杀井上盖板。因为他听到众人在山上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井上盖板,倒是山下的百姓传来说,他们看见了比武的倭寇在路上跑。 恒智一路向山东方向追去。他身上没有带银两,只能化斋前行。由于他轻功不错,一吃饱就快步追赶,希望能在井上盖板出海前追上他。 他知道井上盖板是从山东威海港口登岸的。因为师父德明经常提到那个地方,倭寇经常从那里登岸侵犯山东,潜入山西。 他追了七天七夜,终于到达山东登州,离威海港还有一天路程了。 这日中午,恒智又饥又饿。他又要去化斋解决肚皮的叫唤。正好路过一个村庄,是一个大村,村前有一个牌坊写着戚堂村,是一个大村落。 恒智走进村里,村里民屋错落有序。 正巧村里有一户人家在放鞭炮。恒智一听是碰上人家有喜事了,正好去化缘。 恒智跑到这户放鞭炮的人家。这户人家房屋端庄,大门开着。恒智往里面望了望,看见一群老人和妇人正轮流抱着一个婴儿,一起哄玩。 女主人看到有和尚在门口化缘。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碗面,对恒智道:“师父进来坐着吃吧,外面风大!” “多谢施主!”恒智非常感动,进去在主人家客堂的方桌上吃起面条。 面条是地地道道的手擀面的口感,还加了一些香菇青菜萝卜条,味道很棒。 恒智把汤喝完还握着碗,回味着擀面的余味。 女主人看到和尚还没吃饱,又道:“我儿戚英今天满月,师父今日是道喜而来,多拿点面饼路上吃吧。” 恒智开心不已,收下了一大包面饼。他感动道:“贵子叫戚英,好名字,英雄盖世,光宗耀祖!” 女主人开心笑道:“还被你说对了,我们家先人是开国武将,我们希望孩子能和他的先祖一样有出息。” 恒智好奇问:“开国武将?” 女主人微笑道:“开国武将明威将军,就是我家的先祖。” 恒智一听惊了一颤,自己一直想找的戚景公,莫非这就是他家?他急忙问道:“你家主人是?” 女主人道:“我家主人是戚景公。” 恒智又惊又喜:“莫不是山东备倭都指挥戚景公将军?” 女主人笑着点头道:“正是,相公正在兵营守卫海防。今日是他儿子满月。他却不能回来。这是他中年得子,第一个儿子出生呢!” “哦!”恒智高兴道,“你家相公当年救了我师父一命。小僧我一直想找到你家感谢感谢的。机缘巧合让我找到了。既然他不在家,我就对你鞠躬表示感谢吧,多谢戚将军,多谢夫人。” 恒智说着向张氏双手合十,鞠躬感谢。 女主人摆手叫不要客气,说救人那是将军应该做的。 恒智感谢完,准备离去,临走前看了看婴儿戚英,见他脸蛋圆圆的,活泼可爱,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蛋,哄玩道:“快快长大戚英,长大后我教你练武哦。” 女主人站在门口目送恒智离去。恒智吃饱了,心情又好,加快步伐奔向威海港口。 他到达威海港口,遇到一位年龄约三十多岁,武将打扮的将军。他长得高大威武,面色刚毅威严。 他带着一队兵在岸边巡逻。恒智上前问道:“将军,有没有遇到一个日本人?长得不高,是一名叫井上盖板的忍者。” 那将军道:“井上盖板?他可是个日本忍术训练营的教头,你见过他?” 恒智道:“他前来挑战五台山,我师父和他比武,被他的药粉毒死了!” “啊?”那将军大惊道:“那贼竟然来中原了!我们得好好搜查搜查!” 那将军吩咐身旁的属将道:“大雷,你去把军营的兵调出来沿海搜查!不要漏掉一条船。” 李大雷道:“是,将军!” 李大雷走后,恒智跟在那将军后面沿着岸边巡查。过了半响,李大雷骑马赶来,大声道:“戚将军,发现可疑人在捆材造船!” “好,派人盯住,别让他跑了!”戚将军道。 戚将军?恒智一惊,难道就是他?于是他好奇问道:“将军,你可否认识戚景公将军?” 戚将军道:“我就是戚景公,怎么了?” 恒智大喜道:“我就是德明的徒弟!听师父说,你曾救过他一命!” 戚景公听后惊喜道:“你就是德明的徒弟?德明还好么?” 恒智道:“我师父他中了井上盖板的软骨松肌术,圆寂了!” 戚景公悲痛道:“他原本和我一起抗倭的!被辛大郎的金甲大鹰所伤。虽多年没见,没想到中了井上盖板这个老倭寇的毒手!可恨!” 恒智也跟着骂道:“井上盖板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五章:时光如梭 戚景公和恒智赶到井上盖板附近,藏在草丛里盯着那个砍柴造舟的人。 恒智仔细瞧了瞧,看到果然是井上盖板。恒智怒火攻心,握着木棍要冲出杀井上盖板,被戚景公按住了胳膊。 戚景公低声道:“他会隐身术,你这样杀不了他的!” 恒智道:“那要怎么杀他?” 戚景公摆头道:“我围了他几次,他都隐身不见了,都是无功而返!没办法杀他!” “不行!我不服!”恒智又要杀出去,又被戚景公拉住了。 戚景公道:“你真要报仇,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但要吃非常之苦!” 恒智听到还有希望,信誓旦旦道:“多大的苦我都会吃!” 戚景公道:“井上盖板是高级忍者,他有一个忍术训练营。除非你乔装打扮成日本人,混入井上盖板的忍术训练营内部,把隐身术等忍术的机密弄懂破解,才有机会杀得了他!” 恒智听后愣住了,这可是要去日本当斥候啊! 井上盖板造好木舟,准备划木舟离岸。恒智着急,怕井上盖板逃走,坚定回答愿意去日本当斥候。 戚景公送给恒智一艘乌蓬船。船里装了食物和水。恒智驾驶着乌蓬船跟踪着井上盖板驶向日本。 戚景公目送恒智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戚景公回到兵营,想起了孩子和家人!他想起了离家那幕。家人要他给未出生的孩子取个名字。他想了想道:“就叫戚英吧,英武勇敢!” 不久,张氏托人送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儿子又长高了。他心里很高兴,想回去一趟看望孩子和家人。 不巧的是,上面军令下来,命令戚景公为山东抗倭营的营长,带领两千名山东备倭兵前往浙江抗倭。 戚景公收到军令,无法回去看望儿子和家人了。他整军出发,前往青州府接令牌。 山东各地的援兵也集合完毕。戚景公拿着军令牌,率领援兵前往浙江杭州。 杭州官兵大败。戚景公来到杭州时,杭州已经失守。当地的官兵已经逃离,只有戚景公一支孤军悬在城外。 没有了当地官兵相助,戚景公兵力少,无法和倭寇大军正面交锋的,只得先求守求存。 他看中了一处好地形,那就是会稽山。会稽山离杭州城不远,地势高,易守难攻,还有山路通行,背后还有台州城,能进能退。 他将队伍安营在会稽山,击退了辛五郎倭军十几次进攻,竟然在浙江敌占区扎稳了营地。 因为会稽山攻不下,后方不稳,辛五郎放弃了进攻大明腹地,他被戚景公狠狠的牵制住了。戚景公的名气逐渐在当地响亮了起来。 稳住了营寨,兵员也损失不少。这下山东兵又面临兵员不足的危险。再不补充兵员,就守不住了,就要全军覆没。 危难时刻,戚景公和部属商量,决定招募当地人来补充兵员。 当地失去家园的难民听闻戚景公招兵,纷纷涌入。戚景公的队伍逐渐壮大。 当时江湖有名的抗倭四侠,王风,韩霜,唐雨和徐雪,也加入到了戚景公的队伍里。 戚景公在浙江抗倭三年,大小战役百次,连连胜利。戚景公因此也得到朝廷的步步提拔。他已经被提拔到了总兵位置,可带乡团两万人。 就在戚景公节节胜利,即将要收复了浙江失地台州时,收到新任兵部尚书严嵩的一道停攻令,强制他停止进攻。 兵部尚书原是徐阶,被换成了严嵩。严嵩上任不久,就对戚景公下达了停攻令。 因这道停攻令的时间耽误,让辛五郎得到了援兵,喘了一口气,得以卷土重来。 戚景公又被严嵩调往台州上峰岭,在上峰岭遭遇到了辛五郎的包围,血战突围,损失惨重。 戚景公在此战身负重伤差点丢命,被一名道士救走。 乡团军溃散。抗倭四侠带着很少的残兵,回到会稽山聚集。 朝廷怒责戚景公的失利,把他调回山东养伤,撤了他总兵之职,只挂职登州卫都指挥副使。比出发前还降职了,还没有了实际兵权。 戚景公回来后,戚英已经三岁。此时戚景公已经伤疾缠身,已经不主事兵营事务了,休病在家。 在养病的日子里,主要是教育孩子们读书练武。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戚英,一位是戚美。 戚英从小喜欢读书练枪,比弟弟戚美刻苦得多,颇得戚景公的喜欢。于是戚景公把培养的重点放在了戚英身上。 没有了俸禄的戚景公,家境陷入贫寒。他省下微薄的伤病补助金,请了当地的乡村夫子来家里教书戚英。 戚英十一岁时就览遍史籍,熟读儒经。他天生还有种军事兴趣,就是喜欢摆弄泥人打仗。 他经常在沙堆上把小泥人分成两队,摆弄着它们在沙堆上打仗。 家里的大人看到后都劝告他,都半大小伙了,还在玩小时候的泥人,要多去屋里读书,将来好科举。 戚英不听,找没人的地方继续摆弄沙堆泥人。他还在沙堆上堆城堡,插战旗,自怡自乐,玩得不亦乐乎。 戚景公看到戚英不听劝,怒训道:“都快长大了,还玩泥沙,有何长进!” 戚英看到无法继续摆弄泥人了,于是去寻找其他兴趣转移目标,最后找到了兵书。 他觉得兵书和自己玩沙盘打仗时有点相通,就把兴趣转移去钻习《孙子兵法》《黄石公记》等兵书。这些兵书连戚景和夫子都看不懂。 戚景公有一套家传的枪法,叫戚氏枪,威力属武林一流水准。 戚景公正是用戚氏枪,多次战败倭寇高手。他把这套枪法教给了戚英。 戚英把戚氏枪法练得非常熟练,有一股驰骋沙场的冲动。 在戚英十三岁那年重阳节,家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和尚。 戚英看到父亲在庭院摆一桌素菜招待着那位和尚,不以为然地路过,却被戚景公叫住了。戚景公道:“阿英,你过来!” 戚英走到父亲身边,问:“父亲有何吩咐?” 戚英?恒智想起了那个婴儿。现在竟然长成一个半大小伙了,有五尺多高,长得英俊郎挺拔,英气勃发,只有脸蛋还显露着一些稚气。 恒智惊喜不已,暗自感叹岁月如梭。 戚景公道:“你把戚氏枪法耍耍,这位恒智师傅帮你指点指点。” 戚英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和尚,年纪三十多岁,长得高大俊朗,眼睛囧囧有神,胸前还挂着一串大佛珠。 他向恒智拱手施礼道:“多谢师傅指点。” 戚英就在庭院里舞起了戚氏枪法。 恒智端茶看了看,不紧不慢道:“枪法还算连贯,只是内功稍微欠缺!” 戚英听后收起了枪,不服气道:“师傅你说我内功不够,可否比一比?” “不得无理!”戚景公喝住戚英,道:“师傅左腿残疾,休得无礼!” 戚英这才知道面前的和尚是残疾人,坐椅子旁边放着一根拐杖。他自知失礼,赶紧赔礼道:“对不起师傅,我无礼了!” 第六章:冰冻三尺 看到戚英有一股倔强之气,恒智乐了,手心端着杯子笑道:“呵呵!无妨,我虽然左腿残疾,但手还能动。我就坐在这里,你若能用枪阻止我喝茶,就算你赢,如何?” 这话一出,戚英听了心里越发不服,激动道:“师傅你太小看我了!那我就把枪换成木棒,可以保证不会伤到你!” 恒智摆手道:“就用枪,不用换棒,你大胆放心。我腿残疾,不能出招进攻人,但对学艺不精的人,还是可以自卫的。你尽管使枪来。” 戚英不再多说,一枪刺向恒智手里的茶杯。 恒智不慌不忙,等枪尖刺到,杯子飞到空中。戚英刺了一个空,大惊,接着再刺。杯子飞到了恒智的头顶。 戚英再刺,杯子又落到了恒智的肩膀。戚英一连七八枪刺了一个空。 恒智揭开杯盖,喝了一口茶,微微摆头。 戚英脸皮鼓鼓不服气,又出枪刺去。 恒智忽地用杯口和杯盖把枪头夹住了。戚英用力拉回枪头。枪被死死夹住了。 戚英拉不回枪,累的大汗淋漓。恒智用小指弹了一下枪头。一股巨大的震动力从枪杆传到戚英的手心里。 戚英手掌发麻,松开了枪杆。身体失控,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跌倒在地。他惊懵了,一直自信满满的武艺,竟然在这位残疾和尚面前不值一提。 戚景公看此情景大惊,急忙拍手喝彩,赞道:“师傅好功力!” “阿弥陀佛,得罪了小少爷!”恒智双手合十。 戚英这下输得心服口服,躬身赔礼道:“师傅好厉害!佩服极了!” 戚景公给恒智倒茶,有些不解问:“阿英的枪法我教培多年。同是戚氏枪法,他也耍得熟练,却总是威力不足。比我的枪法威力差得多!” 恒智想了想,回答道:“还是基本功的问题。基本功不足,招式图有表,而无其力。基本功扎实,才能出枪有杀气。当他有功力的时候,兵器自然就有威力,定不会被碗夹住而动弹不得!” 戚景公点头称是,给恒智夹了一块豆腐。他问:“师傅这次离开国清寺,有何打算?” 恒智道:“我今日来此,本是向将军您交付我收藏的忍术秘密。但将军您已经闲职在家,又有疾病缠身,告诉你也没用了!至于以后嘛,余生还是要回五台山念经度日。” 戚景公眼睛一转,笑道:“师傅回五台山何必急一时,不如留在我这里,帮我儿戚英提高提高武艺。虽无丰厚回报,但粗茶淡饭总归管饱的。” 恒智笑道:“将军客气了,你救过我师父,我当知恩图报,帮阿英提高功力,哪能求回报不回报的。” 戚景公高兴道:“阿英,快来跪拜师父!” 戚英听到要拜面前的这位恒智和尚为师,高兴不已,跪在恒智前面,磕头道:“戚英拜见师父!” 行过拜师礼,恒智伸开双手扶起戚英。就这样,恒智呆在戚景公家里,教戚英练习基本内功,剑法和枪法。 戚英开始苦练基本功。他站在几米高松动的竹杆上,蹲马步,单手举起几十斤重的坛子,每日两次,每次一个时辰,一连三个月。 他一开始坚持不住,累得人要散架一般,都要放弃了。 恒智摆头道:“这般秀气,回去绣花算了,还想练武!” 戚英不服气,一咬牙,竟然三个月坚持了下来。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步伐很稳了,三四个人不一定能推得动自己。 恒智见戚英耐力还行,又教他练劲力功。 戚英双腿站在木桩上,木桩下面是火盆。双手抓着坛子,上下提动。每日两次,每次一个时辰。 又三个月下来,他感觉自己臂力大增,一个石滚都抱得起了。 接着又练游壁功,扛背功,一年下来,戚英基本功突飞猛进。再也不是连枪杆都能被碗夹住的花架子。 第二年,恒智开始教戚英练内功。鹰爪功,天山梅折手,六阳掌,上乘轻功。 又练了一年,戚英的功力已经今非昔比了。 第三年,恒智开始教戚英练习花雨剑法。 看到戚英层层进步,戚景公很高兴。他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活不了多久。能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去接防登州卫,才是自己最大的希望。 戚景公以前在上峰岭突围时,被日本高手刺穿过胸部。好在被一名道士救活了过来。以至于不能再运功用刀枪,还怕风怕雨。一到下雨天,胸部的伤口就隐隐作疼。 恒智看戚景公身体每年愈下,帮他查看伤口,见他胸口处有些密密麻麻的小点子。 一般郎中看到这些小点子,会以为是皮肤斑点。戚景公对家人谎称是皮肤病,怕家里人徒增担忧。 但恒智懂忍术,看出了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中过金蝉飞丝忍术?” 戚景公点了点头,道:“当年上峰岭突围时,中了野天纯狼的金蝉飞丝,被一名叫诸葛云的道士用仙丹救活了过来。这些年伤口越来越疼,吃任何药都没用,我估计活不久了!” 恒智道:“我们都以为你是伤寒旧疾,原来是被忍术伤过。为何要对你家人隐瞒?” 戚景公道:“我虽被忍术伤过,但都是往事了。我个人的仇恨不想让孩子们背。我以前的战场经历也没有对孩子说。他们走自己的路子就好。师傅你也得帮我保密些。” 恒智听后点头,无奈道:“我在国清寺当主持时,也打听过当年的上峰岭战役,你们输得蹊跷,输得冤枉呀!” 戚景公叹气道:“这就是我不肯把旧事告诉阿英的原因,他以后要升官,这些知道得多反而惹祸。” 恒智又无奈点了点头。 看到戚景公时日不多了。呆在屋里的一家老小都悲伤哭泣。 戚英悲伤道:“父亲,我再去更远地方找郎中,一定有郎中能治得好你的病的!” 戚景公道:“不必了,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暂时死不了。” 戚英怀着悲伤心情,练着花雨剑法。他已经练成了花雨剑法的绝招——飞花逐月。 恒智道:“花雨剑法适合走江湖,适合在屋墙巷道作战。驰骋沙场的话,还得靠枪法!” 恒智又教戚英练习虎门枪法。戚英经过内功升级,学了花雨剑法,又开始学虎门枪法。 又经过一年的枪法练习。他的枪法已经虎虎生威,只要出招,残疾的恒智已经无法应接。 这年戚英十七岁了,武艺已经达到上乘水平,就差一个武林名气了。 而这年戚景公终因身体虚弱离世而去。戚英披麻戴孝大哭,为父亲办丧事。恒智念经超度戚景公。 守丧完毕,戚英已经十八岁。戚英世袭父亲的登州卫指挥副使,但却是空职,刚进兵营报到被当为一个普通兵,站营哨岗。 登州卫都指挥念戚家多年的功劳,又见到戚英有一身好武艺,就令戚英帮助教习士兵。 后来因成绩出色,都指挥让戚英开始带兵。 戚英在军营成绩不错,戚家上下听后都开心高兴。 戚英管辖一个两百余人的卫所。一开始士兵们都不太服他。但戚英凭着高强武艺,又加和气近人,再加父亲以前的名声,很快得到了卫所士兵的忠心。 都指挥见戚英管理军营有法,又拨了一个卫所让戚英管理。戚英下辖士兵达到了五百人。 戚英长时间呆军营,恒智也经常去军营查看戚英的枪法进展。 又过了两年,都指挥升任。戚英由副都指挥升任为登州卫正都指挥,管辖八个卫所,两千名士兵。 看到戚英扛起了担当和重任。恒智心里开心高兴。就在这时,江湖传来了一个消息:五台山方丈德圆,圆寂了。 第七章:南下抗倭 恒智听到方丈德圆圆寂了,伤感不已。他想回到五台山赶上德圆的坐化仪式。 他又想到戚英学业有成,以后要长期呆兵营,自己也到了回山的时候。 他拄着拐杖来兵营见戚英,向戚英辞别道:“阿英,师父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我左腿残疾,又不能帮你军务。听闻方丈圆寂,我也该回五台山了!” 戚英一听师父要走,哪里舍得,急切苦留道:“我会照顾师父一辈子的,师父回五台山一趟再回来就是,何故弃我而去?” 恒智铁心要回山去度余生。戚英苦留不住,只得感恩道:“谢谢师父多年的栽培!” 恒智道:“为师能教你的都教了。只有东瀛的忍术没教你。十八年前倭寇惨败!我料倭寇是不会再来了!等真有倭寇来袭,我再教你如何破解忍术吧!” 戚英惊讶道:“师父厉害!还会东瀛忍术?” 恒智道:“当年井上盖板害了我师父。我漂洋过海去日本抓他。潜藏日本上十年,偷学来的忍术。” 戚英惊讶问:“那抓着井上盖板了吗?” 恒智摆头道:“没有。” 戚英又问:“师父您一直不肯说你左腿是怎么残疾的!是不是也是被井上盖板所伤的?” 恒智微笑道:“这个倒不是他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受的伤。” “哦!”戚英半信半疑。 恒智又道:“我有一本《日语通解》,主要是学懂日语用的,送给你吧,也许用得着。” 戚英双手接过《日语通解》。 恒智又道:“我还写了一本《破忍奇术》,本来这本书想送给你父亲的。还好这些年没闹倭患,我就自己藏着了。” 戚英道:“我想倭寇被打怕了,不会再来了。” 恒智脸露喜悦,道:“不来就好!天下太平。” 戚英恨意未消,道:“要是让我知道井上盖板在哪,我一定找他报仇,哪怕是去日本。” 恒智脸色不悦道:“你是登州卫都指挥,守土护民才是第一职责,岂可因个人恩仇而冲动行事?以后休得胡言乱语!” 戚英只好不再多说。 送别那天,戚英送了恒智二十里,依依不舍向他挥别。 恒智回到五台山,赶上了方丈的坐化仪式。 他坐在众僧侣中跟着念诵经文祷告。方丈的丧事完毕,行字辈的僧人行空当了方丈。 恒智是德明的徒弟,行空尊敬德明,对恒智也颇有照顾。恒智坐到当年师父德明打坐的地方,每日念经参禅! 就在恒智回五台山一年后,东南沿海倭患再起。 海盗头子汪直攻陷乍浦港,倭寇首领辛五郎攻陷海门卫。江浙一片恐慌,战报六百里加急如堆雪花片一样送往朝廷。 戚英在山东听闻江浙两地闹倭患,惊得目瞪口呆,还真的又起倭患了?越认为不会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他听到倭寇两字就热血澎湃,恨不得立马带兵去江浙抗倭。 江南倭患的战情不时传到山东。戚英打听得知汪直攻破乍浦和南通州。辛五郎攻破海门卫。沿海官兵溃不成军。江南倭患日益严峻,百姓流离失所。 他恨自己又不能奔赴前线,忧心忡忡,半夜辗转睡不着。 他点亮松油灯写下:“倭患猖獗,何时海波平。” 机会终于来了。济南府下令山东各州县摊派备倭兵支援浙江抗倭。 戚英所在的登州卫,要摊派兵员一百人。 戚英主动在册子上第一个填名应伍。他留都指挥副使胡守仁守卫登州卫。 营中士兵也跟着报名应征。戚英按册子名字顺序,选排在前面的一百人为应征兵丁。 真要出战了,戚英心里兴奋不已。他回家去向母亲告别。 戚母听到戚英要出门打仗,喜忧参半,劝道:“阿英,在出征前,娘帮你娶门亲,留个后再走吧!” 戚英傻笑道:“娘,我都要出征了,娶什么媳妇呀!江南倭寇猖獗,我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杀倭寇,哪里有心事想这个!” 戚母道:“这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戚家留个后,我以后好见你爹!” 戚英道:“我爹当年都未生孩子去抗倭的,我为啥不能?” 戚母说不过戚英,心疼道:“这孩子!你为国打仗,娘也高兴,只是不耽误这几天功夫,娶完妻再走。” 戚英道:“娘你放心,等我立功回来一定答应你!” 戚英拜别家人后,回到兵营。他想去五台山向师父学习破解忍术的方法,万一遇到忍者呢。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等他去五台山回来,山东援军早就出发了。那样自己还赶不上战场。他只得放弃去五台山见师父的想法。 他穿上盔甲,背着家传的神威裂水枪,率领一百名士兵前往济南府。 济南府知府大人余庆看到登州卫士兵最先赶到,很是高兴。 他得知是登州卫都指挥戚英亲自参加抗倭,对戚英夸赞道:“戚英,你们是第一队赶来集合的!非常积极!很好。” 山东其他州县队伍也陆陆续续赶达了济南府。各州县兵丁合在一起,总共两千人到齐了。 但是选谁为将合适?余庆一时没了主意,竟让两千人在济南府干等了两日。 戚英见人数已经到齐了,怎么还干等着不动?心里疑惑不已。 他越疑越急,最后去府衙敲门求见知府大人。 余庆让戚英进来。戚英跪拜问:“大人,我们都到齐了,怎么还干坐着不动?” 余庆愁眉苦脸道:“来的都是小兵,最大的官也只是你这个都指挥,又太年轻。我是想选一个年级大点的参将来带兵。这不是在等那些参将的答复么。他们竟然找各种理由不来!” 戚英一听原来是选将出了问题,主动请缨道:“我愿意率领山东援军赴战。请大人成全!” 余庆仔细看了看戚英,见他虽然年轻,但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目前参将们不来,正好可以让他上任。 余庆愁容消散,高兴问:“你自信能带兵么?行军打仗,可比不得军营。这可是两千名山东人的性命!” 戚英信誓旦旦道:“大人,我会武艺,又熟读兵书,自信能破敌凯旋!” 余庆听到戚英挺自信的,心里满意,又提醒道:“这次去浙江可不是走过场。朝廷的任务是让我们山东军去救援宁海县。” 戚英噗嗤一笑,不屑一顾道:“一个县城而已,又不是边关重镇。我自信凭我的武功,和熟读的兵书,率领山东军,定能杀得倭寇溃不成军!” 余庆听后大喜道:“果真那样,我第一个向朝廷为你请功。” 余庆当天就提拔戚英为山东抗倭营的营长,令他带兵南下支援浙江。 第八章:山路遇阻 戚英率领着山东军,一字长蛇般行向浙江。 他查看地图,南通州已经被汪直占领了,只能借道镇江渡江。 大军步行半个月,到达了镇江府。 在镇江船队的帮助下,山东军渡过了长江,然后绕着太湖走,七日后到达了杭州城。 杭州知府赵文华,四十岁,长得面白柔瘦。 十天前,倭寇首领辛五郎带兵攻打台州城。呆在杭州的赵文华紧张不已。 他不懂军事,害怕倭寇攻到杭州城。好在江西援军赶到了。 江西援军营长叫张经。他的任务是支援杭州城。他进城后立刻组织城内防务,帮助赵文华布防。 不久倭军女将久久田子攻到了杭州城下。 久久田子想吓退赵文华捡空城。结果她受到了张经出城排阵迎战。 久久田子向张经发起进攻,被张经击退。 然后戚英的山东军也到达了杭州城。 赵文华见有山东军路过杭州城,要借宿一晚。他给山东军安排好了兵舍。 戚英本来想在杭州城住一晚,补充粮草,次日就出城离去。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救援宁海县。 次日,赵文华好酒好肉招待山东军。他邀请戚英喝酒,说是为山东军接风洗尘。 戚英初来乍到,不敢得罪杭州官爷,只得陪着赵文华呆在雅间里喝了一天酒。 同时山东军也喝了一天酒,全军喝得大醉。 戚英喝得迷迷糊糊醉了。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去兵舍查看,看到不少士兵还在呼呼大睡。他大叫:“都赶紧起来,收拾兵器准备出发!” 士兵们懒洋洋的,他们并不熟悉戚英这个人,只知道他是临时选派的营长。 戚英说理道:“我们是要救援宁海县,不可在杭州城内久呆!” “就赶这么一时么!你酒散了,我们的酒还没散呢!”没睡好的士兵并不听戚英的军令。 戚英这才知道,新兵没有那么好带,比不得登州卫的熟兵。他想了想,那就多呆一天也罢。 当晚,赵文华又派人来邀请戚英喝酒。戚英拒绝不去,结果几人把他抬上了轿子。 戚英不敢打赵文华的卫兵,只得让他们哄抬着去喝酒。 在赵文华热情劝酒下,戚英无法强行拒绝,只比昨天少喝了些。 第二天醒来,他又发现士兵们喝了一天酒,又醒不了。 这天日落后,张经来找戚英。 戚英第一次见到张经,见他四十岁,中等身材,方脸有须,精神炯然,给人有一种沉稳的信任感。 张经脸露着急之色,问:“你们山东军怎么还呆杭州城内,现在宁海县局势危险。” 戚英脸露无奈,解释道:“我也想早点走,可是知府大人要留我喝酒。” “咳!”张经叹气道,“你是不是没有带山东土特产?” “啊?”戚英一脸惊讶。 “来不及了!”张经脸色忧虑道:“会稽山路昨天被山匪卡住了。你在城内逗留三天,错过了时间。” 戚英听完大惊,感到事态严重了,问道:“我是第一次带兵,张将军多多指教。” 张经告诉他,他前日派斥侯去打探宁海县的战况。斥侯在会稽山被阻,到达不了宁海县。 张经问斥候:“会稽山拦截之人是倭寇还是山匪?” 斥侯回答道:“看打扮是山匪,说的是杭州当地口音。” 张经骂道:“这股山匪着实可恶!敢拦截官兵!” 张经下令部将陈达带三百江西兵前往会稽山剿匪。结果陈达所部损失了几十人败逃了回来。 张经大感意外,问:“怎么回事?山匪有这么厉害?” 陈达回答道:“山匪在山路一侧建有石墙,一进山路就中了雷石滚木。” 张经将这一情况告知了戚英。 戚英听后,惊得一身冷汗。看来这打仗远比自己想的要艰险!自己经验不足,竟然忘了派路探去提前探路。 他感激张经将这军情告知自己。 次日戚英率兵出城,快步去救援宁海县。 前往宁海县要翻爬一座大山,那就是会稽山。会稽山是杭州去台州城和宁海县的必经之地。 果然在进山口,看到有土匪的喽啰站岗。 戚英大怒,带头冲进山口。山东军刚冲进山路百步远。山坡上露出一道石墙,接着一顿雷石滚木箭雨从石墙上射下来。 跑在前面的山东兵被雷石滚木打得滚爬在地,有的还滚落山崖。 戚英的手臂也被石头砸中。 后面的士兵看到山坡有埋伏,纷纷后退。 戚英不服,咬牙不退,用枪狠狠顶住雷石滚木和箭雨。 山东兵见戚英很危险,拿着铁壳盾牌又跑回戚英身旁,把他拉出了山路。 士兵道:“营长不可强攻,敌人有石墙,居高临下的,咱们进去多少死多少!” 戚英气得无语,以伤亡二十多名士兵和手臂负伤的代价,结束了这场攻山战役。 这一战让戚英认识到了战场的凶险。同时他的勇敢精神,在山东军中立下了威信。 两日后,宁海县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最终扛不住被倭将冈本攻破了。 县城内两千守兵大部分战死,只有少数逃亡。 宁海县失守的战报被败兵飞鸽传书传到了杭州。赵文华得知后,派人六百里加急将战报送到朝廷。 战报里面夹着一份奏折。这份奏折是前线监察官给事中罗嘉宾写给朝廷的。 奏折指责山东援兵营长戚英,在杭州城内喝酒逗留,荒废军纪,耽误了军情,被土匪阻挡在山路口,造成了宁海县的失守。 嘉靖皇帝收到战报,第一次看到戚英的名字,知道是新将,就没有责罚戚英,还给戚英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令戚英夺回乍浦港,协助舟山群岛。 山东靠海,山东援军士兵大多会水性。 十日后,戚英收到了朝廷的新军令。 他向张经告辞,率军奔向乍浦港。 乍浦港位于杭州湾,离苏州和杭州都近,位置很重要。敌军夺取乍浦港就能窥视苏杭。 汪直攻占了江北港口南通州。他的义子汪滶攻占了乍浦港。 汪滶攻占乍浦港后,全力进攻离乍浦港五里远的平湖县。 平湖县是明朝的海防重县,派八千重兵防守。知县是罗拱辰,兼守海防。 汪滶只有攻克平湖县,乍浦港才能算站稳。 乍浦港无险可守,平湖县官兵的一个反攻,海盗军就容易被赶到海里。不攻克平湖县,乍浦港倭军会睡不安宁。 汪滶攻打平湖县半月不克,仍不放弃。 戚英赶到乍浦港途中,正遇汪滶在攻打平湖县。 戚英看到了战场,立刻热血沸腾,终于能打一场宽敞的仗了。 他率军冲向敌阵。 汪滶见官兵的援兵来了,放弃攻城,指挥后队上前阻击山东援军。 山东军和海盗军交战上了。戚英被会稽山山匪阻击,失去了救援宁海县的机会,正压着一肚子怒火。 他挥舞着神威烈水枪,怒挑海盗兵。 海盗兵不能近他身。一会儿功夫,戚英就挑杀了十几名海盗兵。 坐在高椅上的汪滶,二十三岁,长得高大威猛,头发四散尖竖,耳吊金环,胸系骷骷。一身古怪的打扮,在众人中显得格外夺目。 汪滶见明军中有高手。他大怒,举起骷髅弯牙刀,踩着人头,飞步砍向戚英。 第九章:平湖大战 汪滶挥舞着骷髅狼牙刀,踩着人头,飞到戚英头上,劈砍戚英的头顶。 戚英在乱军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力从空中传至头顶。这股气力只有内功深厚的人才能敏锐感觉到。 他枪随心动,举枪横挡。 “嘭”的一声,两种兵器相碰,一股强烈的气波如无影的气泡膨胀炸开。 气浪把周围的士兵都震倒在地。也把汪滶的头发震得倒竖。 汪滶居高临下,重力加内力,把戚英的双脚压进土里三寸。 戚英虎口发麻,硬扛着把汪滶顶在空中。 他惊讶自己遭遇到了敌军的高手。礼尚往来,他立刻还招。 他旋身一闪,人影变化,出现了虚实三个人影,百鸟朝凤一般从三个方向刺向汪滶。变招就是一刹那间的事。 汪滶原名毛海峰,从小好斗不受管教。 他十岁那年欺负孩童时,被汪直看上收养为义子,改名为汪滶。 汪直交往的高手多如云。汪滶酷爱学武,尤其酷爱刀法。汪直请身边的高手都教教汪滶。 汪滶没有具体师门,都是从这人学一招,那人学一式,凭着自己的天份练成了一套没名字的刀法,在海盗群里鲜有对手。 他感受到戚英从几个方向朝上的攻击,脚板借着枪势,扶摇而上,在空中几个翻滚,又落在了戚英的身后,横砍戚英的腰部。 戚英既会家传的戚氏枪法,也会师父恒智教的虎门枪法。 戚氏枪法是戚英的先祖明威将军在大明开国的战场上,逐步升级改造而成。 虎门枪法以杨家枪法为主线,加入了罗家枪法的回马枪。 这两种枪法各有特色。威力也各有不同。 要说两种枪法的不同处,那就是戚氏枪法的特点在“扫”和“摆”。在人多时,用戚氏枪法杀敌较多。 明威将军当年面对着成群的骑兵,横扫能杀一大片,“扫”杀众敌很有实战效果。 虎门枪法更适合于高级武将之间的对决。正面交锋用杨家枪法的刚猛,特色是“缠”和“扎”。出奇招时可用罗家枪法的灵变,特色是“挑“和“刺”。 戚英一开始用戚氏枪法扫杀海盗兵,又用戚氏枪法和汪滶对战。 汪滶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泉涌般的气力。他的刀法力大,狠辣,追求每一刀下去都要山崩地裂。 前面二十招,戚英枪法的“扫”,都让汪滶有惊无险的闪避了。 汪滶擅长的就是躲“扫”。他是用刀行家,刀刀是扫,枪扫就是和自己比刀无异。 反倒是汪滶的刀“扫”,更有力度更刚猛。 刚开始二十招,戚英没有占上风,反而略显被动,被汪滶的刀影逼得后腿上十步。 “挑!”,戚英怒喝一声,醉里挑灯看剑,忽然使出了虎门枪法,旋身从汪滶腿下斜挑他的侧胸。 汪滶以为自己的刀影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哪里料道戚英的枪法还可以从下往上挑。 他急忙踉跄后闪,连翻了几个跟头。 他没有料到官兵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打起了十分精神,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大名!” 戚英大声回答道:“爷爷叫戚英!” “没听说!找死!”汪滶再次舞刀扫向戚英。 两人又交战了二十几招。 汪滶顾虑戚英会冷不丁来一个“挑”,重点护住下盘。 戚英见汪滶的上盘已经松开了,忽的一声:“扎”。神威烈水枪走了一个弧线,扎向汪滶的胸口。 汪滶惊得急闪,回刀护胸。枪扎在刀身上,把汪滶击退了几步远。 又战了三十招。虎门枪法战得毛海峰略处下风。但双方一时难分胜负。 海盗军成分复杂,里面大部分是明朝人,也有不少日本人,还有少量的南洋人。 海盗军武器种类也复杂,十八般器各种都有,还有不少人用的是日本倭刀。 这些海盗兵大多生性凶猛,打仗自然凶狠。 山东兵用的兵器是枪和矛。开始有些招架不住,有后退之迹象。 好在戚英逼得汪滶步步后退。山东军士气逐渐涨起。双方又回到旗鼓相当的局面。 此时站在平湖县城楼上的知县罗拱辰,见城下的海盗军和官府战得难分难解。 他带兵出城,从后方侧应戚英。海盗军同时在两个方向受敌。 汪滶见一时赢不了戚英,又见平湖县城内官兵杀出,知道今日不可以再战下去,要赶紧撤。 他忽然猛攻几刀,把戚英逼得后退,然后大叫:“撤退!撤!” 汪滶快步逃走。海盗军虽是撤退,但却有条不紊。一小队殿后的海盗兵死死阻挡着官兵的追杀。 戚英大怒,使出戚氏枪法横扫这股殿后的海盗兵。 等他杀出一个大血口时,汪滶带着大队伍已经脱离了战场。 “追!”戚英大声叫道。他率领山东兵追赶海盗军。 罗拱辰也跟着率军追击。他追了三里路,遥望就可以望到乍浦港了。 罗拱辰停止了追击,大声叫道:“将军不要追了,再往前就进入船上火炮的射程啦!”他不认识戚英,只得大喊将军。 戚英正想趁海盗军败退,一鼓作气,在日落前把海盗军赶出乍浦港,打一场胜仗。他哪里听得进后面罗拱辰的声音? 近了,只有一里路程就可以到达乍浦港了。 戚英望见海盗军退进了乍浦港营地。 营地周围放置着鹿角栏栅。汪滶冲进了营地,爬上营地中间的一个高高的哨楼。 他见戚英追来了,咧嘴大笑:“哈哈,戚小孩,今日让你尝尝火炮的厉害!” 眼看山东军就要攻打到乍浦港了。停靠在岸边哨船,海沧船和大型福船上的倭兵,点着佛郎机炮,虎蹲炮,碗口铳,喷筒,火炮和火箭。 大小火炮铺天盖地射向追来的山东军。 “轰!”“轰!”“轰!”差点没把戚英的耳朵炸聋! 戚英迷迷糊糊了好一会,摆了摆头,清醒后,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 他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被爆炸的气浪震晕在地。 他看到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声喊叫:“撤!快撤!” 罗拱辰就在后方不远,听到敌军炮声减弱,率军冲到前面,抢救受伤倒地的山东军士兵。 两军回城时,已经是天黑一片了。 戚英负伤,额头流着血。他扛着伤,清点山东军人数。 此战山东兵战死三百余人,受伤五百人。 他安抚好士兵,当晚睡不着,坐在门外,遥望着星空发呆,回想着这些天的战事。 他心里疑惑,听别人说父亲当年打仗常胜,自己打起来怎么这么艰难? 海盗军此战也损失较重,伤亡兵力千余人,仅战死就有五百余人,比山东军损失还要多一点。 海盗军虽然此战不算大败,损失也在可控范围。但汪滶也苦恼不已。他发愁如今平湖县有了援军,更难攻克了。 一连发愁几日,就在汪滶烦闷之时,哨兵来报:“少船主,有一个蒙面人划船过来,要见您。” 第十章:支援舟山 汪滶听到有人划船来见自己,好奇走到岸边。 他望见有一个蓬衣蒙面人,立在岸边一只乌蓬船的船头上。 汪滶施展轻功一飞,落在岸边另一只乌篷船的船头上。 他厉声问蓬衣人:“你是谁?找我何事?” 蓬衣人的脚用力一踩船头。船驶向大海,快如风。 汪滶见蓬衣人踩船离去。他也脚踩船头,追赶蓬衣人。 蓬衣人忽然刹住了船只。汪滶随后也刹住了船只。 此处离海岸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岸边的人已经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蓬衣人转身面对汪滶,摘下了斗篷和面布,露出了精致的光头和俊雅的面孔。 汪滶看到此人的面孔惊了一下,这不是舟山群岛的少岛主徐海么。 他大惊问:“少岛主,你不好好呆舟山岛?来找我干嘛?” 徐海和汪滶年龄相仿,都二十三岁。他本是一破戒僧,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眉目含情,一副情僧模样。特别之处是,他的印堂有一道浅暗的竖纹。 徐海微微一笑,道:“你父亲听说你攻打平湖县失利,请我帮忙助你杀敌。” 汪滶摸着下巴,一脸不解,大声问:“我父亲请你帮忙杀敌?啥意思?” 徐海不愿意啰嗦,回答道:“啥意思你以后问你父亲去吧。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 汪滶只好回答:“好,你说吧!” 徐海道:“我已经想好了破敌之计,需要你引蛇出洞。我们携手来一次围点打援!消灭平湖县的援军。” 汪滶一脸不解,道:“怎么引蛇出洞?” 徐海不高兴道:“这还要我教你?动动脑子想想!”徐海说完踩船离去。 汪滶回到乍浦港,当晚思虑,如何引蛇出洞呢?怎么引? 徐海的叔父徐惟学是舟山县的同知,当着明朝的官。 徐惟学本来是汪直属下的队伍,后来投降了大明,当了舟山岛的官。现在又暗中投靠了辛五郎。 汪滶心里气恨徐家叔侄的背叛,气愤义父汪直不记仇恨又和徐惟学来往。 再说这徐海也没把事情交待清楚呀!怎么引蛇出洞?汪滶生着闷气。 五六天后,戚英额头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一些伤兵也恢复了战斗力。 戚英求问罗拱辰,有没有办法破坏海盗船队的火力防守。 罗拱辰摆了摆头,道:“海盗的火炮都装在船上。船舶在水上来去自由,等你攻到岸边,船队就跑了。等你回营睡觉,船队又可以回来炮轰你。” 戚英道:“照这样说,那只有水师才有办法击毁海盗的船队了。” 罗拱辰点了点头,说平湖县这一点步兵仅够守城,对付海盗船队没有一点办法。戚英听后沉默无语。 戚英看到乍浦港就在眼前,却无法收复,内心非常不甘。 他派探子去打探敌营的动静,想摸清楚敌军的作息规律,看有没有机会偷袭。 那边汪滶想了几天,头脑豁然开朗了。他大喜,下令全军上船队,撤离乍浦港。 他临走前把乍浦港的岸炮都拆毁了,仅留三十艘沙船留在港口。 探子察看到海盗船队一晚上都消失不见了,急忙回报戚英。 戚英得知海盗军撤走了,带兵冲入了乍浦港,发现不见一个敌兵。 他心里纳闷,海盗军怎么突然撤了? 罗拱辰也赶来查看,也觉得好奇。他猜测道:“估计是敌军计划有变,才撤离了乍浦港。” 戚英发现岸边,海盗军竟然留下了三十艘沙船。 他疑问道:“这几十艘船,汪滶怎么不要了?” 罗拱辰猜测道:“估计是看不上这些船,这些沙船主要用于运兵,作战能力差。”戚英听后,也没有过多怀疑。 戚英看到自己就这么收复了乍浦港,喜出望外。这次终于完成了朝廷的军令任务。终于戴罪立功了。 为了防止敌军反攻,罗拱辰动用平湖县军民力量,重修岸炮。山东军驻守乍浦港。 戚英和罗拱辰站在海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二月的海风冰冷刺骨,冻得两人牙齿打颤。 海面却没有结冰,罗拱辰指着大海远处道:“舟山群岛就在对面,渔船一日可到。” 戚英问:“守备舟山群岛的是谁?” 罗拱辰道:“守备舟山群岛的是徐惟学。十八年前舟山岛被倭寇攻占了后,岛民徐惟学混入日本。后来徐惟学在日本经商发财,投靠到了汪直手下。再后来徐惟学背离汪直,接受了朝廷招安。朝廷奖赏徐惟学弃暗投明,又念他本是舟山人。就任命徐惟学为舟山岛的同知,安民防海盗。徐惟学的势力掌控着岛屿。被江湖称为岛主。” 戚英又问:“如今攻打舟山群岛的又是哪支敌军?” 罗拱辰回答道:“现在攻岛的是辛五郎的弟弟,名叫辛六郎,他带着倭寇船队攻打舟山群岛。” 戚英道:“我现在总算是理清了一点头绪。目前是两股敌军势力在侵犯我大明。一股是辛五郎的倭军;一股是汪直的海盗军。” 罗拱辰点了点头,摆头叹气:“被倭患伤害的百姓苦呀!” 戚英把重点放在乍浦港的海防上,看到十座岸炮修复好了,心里高兴不已。 这时有哨兵来报告,说是舟山岛主派人来求援。 戚英接见信使。那信使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舟山群岛缺兵缺援,请求平湖县出兵救援。 信使道:“岛主坚守舟山岛一个月。倭军的炮弹用完,饮水用尽,昨日回海门卫装炮弹饮水补给去了。现在舟山岛周围没有倭军,正好可以运兵支援。” 戚英见信使是明朝人,又说的是舟山当地口音,深信不疑。他向罗拱辰请求运兵至舟山岛救援。 罗拱辰却不愿出海。他对戚英道:“前不久宁波和乐清两支水师因为救援舟山岛而全军覆没。出海救援很危险。平湖县是重镇,丢了我担责不起。我没办法派很多兵出海救援。” 戚英道:“大人只需拨我六百兵员就够了,我回来时就交还。”罗拱辰点头表示同意。 戚英把乍浦港移交给罗拱辰防守。他带着山东兵和六百平湖兵,总共两千两百人,坐上汪滶留下的沙船,驶往舟山岛岑港。 舟山群岛最大的岛就是舟山岛。徐惟学的岛兵重点守卫的是舟山岛。 舟山岛上唯一的港口就是岑港。岑港很大,也是一个繁华的大镇。夺取岑港算是夺取了大半个舟山群岛。 舟山群岛有很多小岛荒无人烟,毒蛇成群,占领了也无人去守。因此岑港才是岛军守备的重点。 戚英带着船队,驶向岑港。山东兵和平湖兵大部分会水性。上船就可以直接出征。 徐惟学五十岁,面瘦柔弱,眼色奸滑。他和徐海,站在岑港的城楼上。 徐海身穿锦稠僧衣,胸挂细粒的红檀佛珠,腰佩曼陀青藤剑。 那僧衣灰黄色,绘有花和叶,一副情僧打扮,却不是真和尚。 剑鞘是桃色圆木,不拔剑时看起来像一根圆木棍。 剑鞘上镶有一条曼陀罗青藤,用绿宝石镶嵌而成,因此棍剑取名叫曼陀青藤剑。 徐海拿着望远镜,远眺乍浦港方向,不见官兵船队。 他问身边徐惟学道:“叔父,你说平湖县的官兵会来支援吗?” 徐惟学手握一根金杆大烟斗,两尺长。他不紧不慢道:“等等看吧,万一不来,再作计较。”徐海点了点头。 在两人的身旁,还站着一名黑衣劲装人,腰插两把国光短刀。他叫赤井,是徐惟学的贴身护卫。 第十一章:引蛇出洞 徐惟学没看到海上有官兵来援,正准备下城楼。 赤井望着海面,似乎看到了什么异常。他擦了擦眼睛,把徐海手上的长筒望远镜抢了过来。 他拿着望远镜远望,发现天际有黑点。他大惊道:“少岛主,有黑点。” 徐海一惊,拿回望远镜,仔细望了望远海,发现有一排小黑点在天际边出现了。 他大喜道:“哈哈,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徐惟学听到平湖县援军来了,惊喜不已,下令道:“通知汪滶,可以出发了!” 汪滶的船队停靠在舟山岛西侧,位置隐蔽。 他收到出击的通知,作好准备,要半路袭击平湖县援军。 戚英站在船队前头。他拿着望远镜四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望见了舟山岛。 他大喜道:“看到岛了,大伙加把力,加快前进,早点登岛就安全了。” 戚军的船队加速向前航行。 此时汪滶把船队分成了两支,一支集合大船作为一队,一支集合中小船只作为二队。他准备前后夹击戚英的船队。 戚英靠近舟山岛时才发现,一支大船队从岛西侧杀出,横在岑港前面。 戚英看到那只船队挂的是骷髅黑旗,中间还有一个“汪”字。 他大惊失色,大叫:“有海盗!撤退!” 戚英的船队都是运兵用的沙船。船上除了弓箭和鸟铳,没有其他的武器。 海盗军的大船上有佛郎机炮,虎蹲炮,碗口炮。任何一炮弹足可以炸翻一艘戚军的小船。 戚军船队是无法在海上和海盗军大船队对战的,对战就是飞蛾扑火。 好在戚英的船队船小掉头容易,加速撤退。汪滶的大船队在后面追赶。 “加快速度!”戚英下令船队加速逃离。 不多久,戚英又发现有一支海盗船队拦住了退路。旗帜还是“汪”字。这就是汪滶的第二船队。 这支船队船型没有那么大,以中等的哨船和喇叭船为主。 中小船只速度快。他们能很快绕到戚军的背后,阻挡住戚军船队的退路。 戚军的军心大乱。众人都陷入了恐慌。 戚英冷汗直冒,心里在疑问:难道今日是自己死期,要和这么多弟兄一起葬身大海么? 汪滶的两支船队,把戚军包围了。戚军已进入了他们的火炮射程内。 汪滶站在一艘大鲨船的船头,望着无法突围的戚军船队,乐得哈哈大笑。 他看到官兵船队挂的旗帜是“戚”字,就知道是戚英来送死了。徐海派出的信使,已经成功的把他引蛇出洞了。 戚英虽陷入绝境之地,但也不会坐着等死。他大叫道:“弟兄们,反正今日是死。与其等着被炸死,不如撞向敌船,杀一个是一个!” “杀!杀!”戚军士兵怒吼,划船冲向包围圈。 汪滶见戚军还在困兽犹斗,下令火炮轰击戚军船队。 海盗军刚射出几炮就炸翻了戚军的两艘船只。落水的戚军士兵抢抓碎木逃生。 正当汪滶得意之时,背后忽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激起的水花如落雨般落下,打湿了汪滶的衣服。 “什么鬼?怎么回事?”汪滶大声问道。 他话刚出,又一个大的爆炸气浪在他身边响起,差点把他震下了船头。 汪滶这才知道自己的船队遭受到火炮的袭击。 这火炮威力很大,绝不是戚军的沙船发射出来的。 他大声怒叫:“哪里来的火炮?” 海盗兵回答道:“少船主,外围有敌船杀来了!” 汪滶大惊,抓起望远镜向外围急看,发现有一支官兵船队出现了。那船队上的旗帜是“俞”字。 他发现这支“俞”军船队,实力不小,有大小战船几十艘。 这支忽然杀到的官船,是福建省俞大猷的船队。他也是受到朝廷的军令,率领福建水师前来救援舟山群岛。 巧合的是,俞大猷赶到时,正好赶上了汪滶在围杀戚英。 汪滶吃惊不已,下令船队撤围,集合一处,摆成长矩阵,和俞军对射。 俞军摆的是雁翅阵。 长矩阵结实,适合防守。 雁翅阵变阵容易,适合进攻。 两军一顿炮战下来,互相损失不少。 汪滶见俞军水师厉害,心里开始寻思撤退。 这时戚军船队趁海盗军的轻敌,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悄悄划到海盗军大船队后面。 大船队威力在火炮远攻,让敌军靠近后反而发挥不出威力。 戚军士兵往海盗大船上射火箭,扔火把。 海盗大船队有三四艘船只冒出了浓浓火烟。 汪滶看到自己腹背受敌,大船遭受危险。他不敢恋战,下令船队逃离战场。 他狼狈逃离了战场,丢下了一些战船和落水士兵。 戚英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围,也没有想到会有官船来救自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梦境。 两军会师。戚英激动不已,登上了俞大猷的船只前去拜谢。 他谢道:“多谢俞将军及时来救,不然我戚英已经为国捐躯了!” 俞大猷三十岁,比戚英大一点,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威武。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俞大猷,是奉命从福建赶来支援舟山岛,正巧碰上了战场。” 戚英高兴道:“还是得多谢俞将军来得巧呀!让我和弟兄们起死回生。” 俞大猷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登舟山岛吧!” 两军一起向舟山岛靠近。徐惟学和徐海站在岸边迎接。 徐惟学热情迎接两人上岸。 徐惟学笑容满面道:“舟山县同知徐惟学,感激两位将军的到来。两位将军的到来,可谓是我舟山岛的救星。守备舟山岛有希望了!” 俞大猷拱手还礼道:“大人客气了,都是为朝廷效命,卫国护民。” 徐惟学对身旁的徐海下令道:“徐海,你去安排两军士兵营舍晚饭。” “是,父亲。”徐海得令离去。他去安排两军士兵的营舍和晚饭。 徐惟学在宴客厅备了一桌酒菜,请俞大猷戚继光一起晚宴。 三人互相敬酒聊天。戚继光虽是一军营长,但属于临时委任的官职。他本来话就不多,也不好多抢话,主要听两人聊天。 不多久,徐海也进来了,站立桌旁倒酒伺候。 俞大猷看着徐海,问徐惟学道:“这位是你少爷吧。” 徐惟学笑道:“是我侄子徐海,不学无术之辈。虽年少呆过寺庙,但早已还俗。” 徐海拱手施礼道:“见过两位大人。” 戚英自我介绍道:“我叫戚英,暂为山东援军营长,大人两字倒不敢当。” 徐海听到戚英三字,认真看了看他,觉得刚才有点小看了这个人,问道:“听探子回来报,在平湖大战中让汪滶失利的人,莫非就是你?” 戚英道:“互有胜负,那战不算赢的。” 徐惟学笑道:“戚兄弟一看就是能立功之人,仕途高升是早晚的。” 戚英道:“多谢大人夸奖。” 宴毕。俞大猷和戚英回营舍休息。 徐海半夜穿着蓬衣,蒙着面划着一艘乌篷船离开了舟山岛。 且说汪滶逃离战场后。他越想越生气,骂道:“徐海,你一定是在骗我!让我去中官兵的埋伏!你走着瞧,下次别让我碰着你!” 汪滶船队漂在海面无处可去。他准备再次夺回乍浦港。他休整一晚后,率领船队又扑向乍浦港。 汪滶在去乍浦港的路上,发现船队前面拦着一艘孤零的乌篷船。 他依稀看到有个人影站在船头上。汪滶吃惊不已,这又是谁,难道又是徐海?又想来骗我? 第十二章:围点打援 汪滶脚踩小船驶向前,一看果然又是徐海。 他勃然大怒,手握骷髅狼牙刀,指着徐海骂道:“徐海,你好歹毒,骗我上当,想借官兵之手来陷害我!” 徐海拱手解释道:“少船主不要激动,这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汪滶看到徐海想还要装好人骗自己,非常愤怒,举刀要跳起砍人。 “慢!”徐海急忙喝住汪滶,“福建俞军的到来,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人算不如天算,真没有骗你!” 汪滶举起的狼牙刀缓慢落下,半信半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你设计陷害我?” 徐海苦笑道:“我若是陷害你,何必要借官兵之手。你在舟山群岛时,我直接出兵歼灭你,那不更好?灭了你既不得罪辛五郎,又能向大明朝廷邀功,那不更好?” 汪滶觉得徐海说得也有道理,福建俞军的到来可能真的是巧合。但他仍然不愿相信徐海。 他生气道:“我不是不会再相信你的!你休得再来骗我!” 徐海指着船蓬道:“我船里装了三千两银子,够赔你这次海战的损失!” 汪滶听后一惊,这徐海肯这么大气赔偿自己? 他有些不信,跳到徐海船上,钻进船蓬里面,看到有三个箱子。 他揭开箱盖,看到满箱白花花的银两,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有银子,船损毁了还可以再买,海盗兵战死了还可以再招募。三千两银子赔偿这次海战的损失,足够了。 汪滶气消了,出来对徐海拱手道:“行,看银子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徐海冷冷一笑,道:“戚英还在岛上,你还得回岛等待行动的通知。” “啥?”汪滶气得两眼大睁,“你还要利用我?” 徐海脸色不悦道:“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杀戚英对你对我都有利!你不想报失败之仇?” 徐海说完,跳到汪滶的船上,踩着船头离去。 汪滶心里骂徐海滚蛋,划着船,把三箱银两运回船队。 汪滶下令船队转向,返回舟山群岛。 倭军水师大佐辛六郎,是倭酋辛五郎的弟弟。长得比辛五郎高不少,不是一个妈生。 他外貌像个日本相扑手,高高壮壮,脸生横肉,眼神灰暗,没有辛五郎眼神那么阴鹫。 特别的醒目点是,他的鼻孔下面有一撮黑密的胡子,显示着蛮横之气。 辛六郎率领的是倭军水师主力。辛五郎率领的是倭军步军主力。 兄弟两人水陆分工,总体战局还得听辛五郎指挥。 辛六郎有大小战船两百艘,实力雄厚。 根据辛五郎的战局安排。辛六郎洋攻舟山群岛,徐惟学配合演戏。 目的是迫使嘉靖调水师出海。辛六郎围点打援,把大明水师逐支消灭。 嘉靖下令浙江的两支水师支援舟山群岛,又调派福建水师支援,还有戚英也被临时调派协助舟山群岛。 出海增援的宁波水师被辛六郎包了饺子,全军覆没。 随后赶来的乐清水师,又遭受他的包围,也没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厄运。 辛六郎还想守株待兔,继续等待其他地方的水师来援。 但汪直的一封信,让他暂时改变了计划。 汪直传信请求辛五郎想办法帮忙歼灭平湖县的戚军。 辛五郎终归要给汪直这个面子,虽然有些不情愿改变军事计划。 辛五郎将这事交给徐惟学去办。 徐惟学便设计出派信使诱骗戚英出海,让汪滶在海上歼灭戚英。 此时辛六郎被调回海门卫补充粮食和饮水,把战场让给了汪滶。 辛五郎想,这是给汪直办事,当然不能损耗自己的人,还得用汪滶的船队才好。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福建俞军的突然出现,救了戚英,还把汪滶打败了。 辛五郎得知情况后很不满,这事没有办成,总归颜面过不去。他下令辛六郎回到战场去。 辛六郎的船队从海门卫出发,又来洋攻舟山群岛。 这些天,戚英也没闲着。他带领士兵把海上一些受损而没有沉没的战船,拉回岸边。绝大部分都是汪滶丢弃的战船。 俞大猷派军匠帮助戚军修补战船。 戚英修补好战船后,得网梭船九艘,鹰船七艘,连环船六艘,子母船四艘,火龙船三艘,赤龙船三艘,苍山船两艘,车轮舸两艘,海沧船一艘,福船一艘。 网梭船:超小型,形如梭,竹桅木帆,装备二三支鸟枪。 鹰船:轻型,两头尖翘,不辨首尾,进退如飞,机动性强。四周用茅竹密钉以掩护,竹间留铳眼。常冲入敌阵,与沙船配合。 连环船:轻型,战时顺风直驶敌阵,前船钉于敌船上,并点燃各种火器,同时解脱铁环,后船返航,后船既返,前船烈焰旋起,敌船遂焚。 子母船:轻型,只有两边舷板,内空,有一小船,上有盖板,有四桨可划,用绳索与母船绑。战时母船迅速抵近敌船,钉在一起,点燃母船后人乘子船而返。 火龙船:轻型,分三层。以生牛皮为护,上有铳眼,中置刀板,钉板,下伏士兵。 赤龙舟:轻型,船身像龙,分为三层,内藏火器刀枪。船首如龙头张口,内藏士兵。 苍山船:中型,装备有千斤佛郎机两门,碗口铳三个,噜密铳四把,喷筒四十个,烟筒六十个,火砖三十块,火箭一百支,药弩四张,弩箭一百支。 车轮舸:以轮击水的战船,长五丈,宽一丈,船速远快于划桨。作战时先放神沙、沙筒、神火,之后掀开船板,士兵立于两侧,向敌船抛掷火球,发射火箭,投掷标枪,毁杀敌船。 海沧船和福船,属于大型战船。是汪滶海战失火丢弃的两艘大船。 戚英有了大小战船四十艘,沙船三十艘,水师威力显现了。他开心不已,终于有一支像样的水师了。 这日,戚英站在岑港城楼上,发现海面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黑压压一片,气势恢宏。 这么大的船队?戚英第一次看到这种规模,惊得两眼大睁。 俞大猷用望远镜看了看,淡定道:“倭军水师来了。” 俞大猷下令将战船驶进内湾。内湾是保护战船的内部港口。 在岑港要塞墙里,有一处水门,水门有可以升降的铁栏栅。敌军来攻时,铁栏栅就会落下关闭。 水门进去有一片圆形内港,港内可以停靠大量船只。 戚英见俞大猷把战船驶进内港,也下令水师跟随其后把船划进内港。 辛六郎船队刚到岑港,就朝岑港一顿炮轰。 好在俞军和戚军战船躲进了内湾,躲避开了倭军铺天盖地的火炮轰击。 第十三章:分敌之计 岑港有一个石墙筑成的要塞,高两丈。要塞建筑结构和城墙一样,有垛口和瞭望塔。 要塞离岸边有半里的距离。有两个大门,一个是陆地大门,一个是水门。 陆地大门进去一里,就到达了集市。 水门进去可以停靠战船。戚军和俞军的船就停靠在里面。 要塞上面有炮台,有佛朗机六十门,虎蹲炮五十门,红夷大炮二十门。 虎蹲炮射程短,炮弹威力弱,适合攻击靠近海岸的敌船,和抢滩登陆的敌兵。 佛朗机炮射程远,威力大,可以有效攻击远处的敌船。 红夷大炮长且笨重,射程是佛郎机炮的三倍,炮弹用的是实心弹和开花弹,威力超强,是徐惟学的镇岛重器。 辛六郎指挥倭军,朝岑港要塞一顿炮轰,岑港火光冲天。 礼尚往来,徐海下令要塞炮台开炮反击。 岸炮的炮弹落在倭军船队中间,炸得海面冒出朵朵水蘑菇,激起的海水如下雨般落下。 岸炮大多落在水上。辛六郎船队扛了一阵雨水,撤退而去。 看到辛六郎撤退了。戚英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倭军也怕岸炮,不敢近岛。” 徐惟学听后,把嘴巴躲在烟斗后面偷笑。 次日,辛六郎的船队又来炮轰岑港。 岸炮又是一顿反击。辛六郎淋了一阵海水雨,又撤退了。 一连这样进行了几日,不痛不痒的。倭军不登岸,却每日来骚扰。 俞大猷和戚英在要塞上查看炮台战损情况。徐惟学和徐海跟在两人后面。 戚英发现要塞经过几日的对战,除了墙砖被炸碎一些,炮台几乎毫发无损。 他惊讶道:“这倭寇的命中率也太差了吧!竟然都瞄不准炮台。” 徐惟学和徐海听到后,都捂着嘴偷笑。 俞大猷却忍不住了,感觉倭寇在搞什么鬼。 他向徐惟学建议,明日俞军,岛军和戚军,三军一同出海和倭军决战。 俞军大小战船八十艘。岛军大小战船七十艘。戚军大小战船四十艘。 三军船队加起来的数量,还比辛六郎船队少一点。 俞军孤军是无法和辛六郎决战的,数量差太多。 徐惟学却不同意:“倭寇锐气正盛,不宜出海与之决战。” 徐惟学当晚派人密令辛六郎,去攻打岱山岛。 岱山岛位处舟山岛的东北,距离不远,划船半日可到。 岱山岛比舟山岛小,不到舟山岛的三分之一大,却也是舟山群岛的第二大岛。 岱山岛也有集镇,也建有要塞石墙。石墙上也有炮台。 岱山岛的要塞只有舟山岛的一半高。炮台数量不到舟山岛的三层,且只有佛郎机和虎蹲炮。 次日,辛六郎的船队来炮轰岱山岛。凭辛六郎船队的实力,拿下岱山岛不再话下。 但他只是炮轰岱山岛,却不上岸攻岛。 下午申时,舟山岛收到了岱山岛被倭寇攻打的战报。 傍晚,徐惟学叫上俞大猷,戚英和徐海开军事会议,讨论岱山岛被攻之事。 俞大猷再次建议出海和辛六郎决战。 这次徐惟学同意了。他令徐海率领岛军和俞大猷一起出战。 戚英听大伙都要出海决战,当然也不会落后。他道:“我跟随俞将军一起出海,和倭寇决战。” 次日天色蒙蒙亮,三支船队就驶出了水门,启程救援岱山岛。 守护岱山岛的是徐惟学属下将领陈东。他也清楚辛六郎不会真攻岱山岛。 他提醒岱山岛守兵退后躲避,让辛六郎放炮演戏。 倭军懒洋洋炮轰一阵岱山岛就停下了。辛六郎等待着舟山岛三军的到来。 次日,辛六郎终于等到了俞大猷,戚英和徐海三军的到来。 倭军摆出长矩阵。 俞军,戚军和徐军,也合一起摆出长矩阵。 双方船阵互射,炮轰开打。 各种红夷炮、千斤佛郎机、碗口铳,迅雷炮,喷筒,噜密铳,弩箭,火药弩,火箭,火砖,及弓箭,在空中飞舞,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凶猛的海战,还只是刚刚开始,决战出胜负至少要一个时辰。 但出乎了俞大猷和戚英的意料。战斗还没有进入交织状态,双方的船队还没有冒烟,倭军船队就开始向一侧移动了。 这是要变阵么?还是要干啥? 等俞大猷和戚英弄清楚怎么回事时,倭军船队已经撤退了一段距离。 两人愣住了,这还没怎么打就撤退了? 辛六郎下令船队加速撤退,和俞军戚军在海上硬战可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能用智胜,何必用蛮力? 徐惟学提醒过他,象征性的交战一下就撤退。 俞军和戚军在背后追赶倭军。徐海也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 倭军的撤退是有序的,几门红夷大炮押后,炸出的气浪把追来的小战船纷纷炸翻。 最终追赶不上倭军,俞军和戚军只得放弃。 三军回到岱山岛。岱山岛港口很小,停靠不了那么多船只。大部分船只抛锚停在海上。 士兵们都在船上做饭,无法登岸歇息。 这样过了两天,不见辛六郎回头来攻。 徐海面露焦虑之色,对戚英道:“戚营长,我担心倭军去攻舟山岛。舟山岛水师已经全军出动,兵力不足。” 戚英一听觉得有道理,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徐海道:“岱山岛港口太小,士兵整天飘在海上容易得风寒。不如你回舟山岛,帮我父亲守舟山岛。” 戚英点头答应。他向俞大猷作别。 俞大猷听戚英要回舟山岛,道:“既然徐海请求你回去守舟山岛,你回去也行。这里有我和徐海,还有岸炮保护,守护岱山岛没有问题。” 就这样戚英率领船队离开了岱山岛,驶向舟山岛。 在戚英出发回舟山岛前,徐海已经秘密派信使划小船赶回舟山岛。 信使回到舟山岛向徐惟学报告,说戚军就要回来了。徐惟学听后大喜。 他派人给汪滶传递军令,要汪滶做好准备,在戚英进水门时,给他一个突然袭击。 因为船队在进水门的时候,很容易被卡在水门里,进退不得。 船队要是一急,卡在水门,会既不能出来攻,又不能摆阵守,又挤不进水门里。此时就是船队最薄弱的时候。 徐惟学知道,历史战事有不少半渡而击的成功案例。对于戚军回来进水门,也可以来一次半“进”而击。 汪滶的船队隐藏在舟山群岛荒岛里。呆在荒岛的日子不好受,他盼望徐惟学的行动通知早日来到。 第十四章:共利成盟 汪滶终于等到了行动的通知,兴奋不已。他启程船队,驶向预定位置。 夕阳西下,渔舟唱晚。戚军到达了岑港,将船舶驶进水门。 要塞上的士兵拉起水门的铁栏栅,放戚军船队进入内港。 戚军靠前的船只进了水门里。后面跟来的船只也陆续跟进。 前面的船只已经靠岸停泊。士兵开始放木板,从船上走到岸上。大约下船了几十人,还有大部分船只没有进入水门里。 戚英在水门外,指挥船队有序进去。 正在这时,戚英背后听到有呼喊声。靠后的船只上,有士兵喊起,“海盗来了!”“海盗来了!” 戚英大惊,急忙回身爬上船桅,望见海面有“汪”字骷髅旗帜出现在海面,快速向水门杀来。 “有海盗,快点进去!加快速度!”戚英大叫。 他担心水门狭窄拥挤,一下子进不完,又出不去。海盗杀来,这些卡在水门前的船只,就会变成死木板,无法发挥战斗力,极易受到炮火攻击而烧毁。 戚英把自己所在的那艘苍山船驶向外面,催促后面的船只快点进去。 他虽惊但不慌,认为要塞墙上的岸炮可以阻挡住海盗船的靠近。只要船队抓紧驶进水门里,就会有惊无险。 前些日子,辛六郎的船队不敢靠近岸边,不就是害怕岸炮么? 戚英相信要塞墙上的火炮可以阻挡海盗军的靠近。 不过接下来的事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海盗的船队竟然轻而易举地冲了过来。 而且奇怪的是,城墙上的岸炮命中率都很低,能爆炸的炮弹掉落进水里,不能爆炸的哑弹大多落在船上。 海盗军竟然轻轻松松的杀到了水门前。 越慌越挤,越挤越不能动弹。没有挤进水门的戚军船只最终也挤不进去。 在海盗军的炮火轰炸下,卡在水门外的船只纷纷被炸,船身都是挨着,火连着火,黑烟滚滚。 战旗烧断,士兵被炸得纷纷落水。 戚英眼里充满了怒火,一种想要玉石俱焚的怒火。 他下令所坐的那艘苍山船去撞敌船。 那艘苍山船还没冲到敌船,就中了炮弹被炸得船体破裂。 船只下沉,戚英掉落进海水里。 他睁开眼睛,看到四周都是血红一片,还冒着气泡。他感觉呼吸困难,扑腾几下钻出了水面,吐着血水,身体被气浪炸伤。 他看到面前有一块木板,急忙抓住木板抱着,防止身体沉下去。 他满眼怒火地望着海盗船队,恨不得插翅飞去杀敌。 他内伤过重,感觉头晕脑胀,全身无力,最后坚持不住了,头一倒,趴在木板上晕阙了过去。 他依稀听到了父亲戚景公的声音。父亲在他耳边喊:“不要睡着,阿英!你能行的!” 站在城墙上的徐惟学,见戚英被炸倒在木板上,口里还吐着血,以为戚英被炸死了,乐得哈哈大笑。 徐惟学抽着烟,故作惋惜,长吐一口烟,叹气道:“年轻人,一腔热血来救援,徒加尸骨增伤感。” 徐惟学眼前浮现着宁波水师和乐清水师全军覆没的惨景,和今日何其相似! 一旁的赤井指着远处,大惊道:“岛主,快看,有援军来了” 徐惟学大惊,远远望去,果然发现有一支援军杀来了。 徐惟学吃惊道:“人算不如天算,这时候竟然还能出现不明渔船武装!” 赤井问:“要不要提醒汪滶?” 徐惟学点了点头,道:“放他两炮警告,让他莫再攻了,小心被不明武装抄了退路!” 赤井亲自操炮,击中汪滶旁边的一艘哨船。 那艘哨船的船板立刻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汪滶差点被气浪炸落水,望见要塞墙上有人对着自己放炮。他怒视城墙,发现赤井用白旗指着海面。 汪滶还在诧异什么意思。忽然船队背后炮响。援军在海盗军背后开炮了。 汪滶大惊,怎么又有援军? 原来是洋山岛的水军头领汤时茂,率领乡团前来救援戚英。 汤时茂本是宁波水师的一名百户把总。宁波水师全军覆没后,他潜水游走活了下来。 他心怀仇恨要报仇,于是收集散兵,又召唤了一些因倭患破产,无家可归的渔民,组建了一支水军,约两千人。 他们自己砍树造船,又得到沿海百姓和商贩的支持,自制了一些火铳,土炮,武装了一支火力不小的民间水师。 汪滶见背后忽然杀来了不明武装船队,惊愕不已。他发现这支援军火力杂散,船只灵敏,以前没有遇到过。 他心里没底了。他本来就是拿徐海的银两,帮徐海干活的,并不想和来路不明的武装斗个高低,万一被抄了退路那就亏大了。 汪滶吹起海螺号,下令船队加紧散开撤退。 他边撤边骂:“徐海你这个假和尚,又骗我腹背受敌,这次看你怎么解释!” 汪滶骂徐海是假和尚。因徐海少年时在杭州跑马寺当和尚。 二十年前,倭寇辛五郎占领了舟山岛。徐海父辈兄弟几人被迫离开了舟山岛。徐海那时还是幼儿,被送到跑马寺寄养。 所以他是在寺庙长大的,出身就是和尚,跟武僧学武,打下了很好的武术功底。 十三岁时就破了戒,偷偷逛青楼,进赌场,被寺庙发现后,赶出了寺庙。 离开寺庙的徐海还留着光头,四处学武艺,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此时,他的叔父徐惟学流落到日本,在日本做生意得势。 徐惟学写信邀请徐海来日本当活佛,一起捞日本民众香火钱。 徐海就去了日本当了几年活佛,赚了大把银两。后来叔侄俩野心大了,一起做起了东海的走私生意。 徐惟学走私贩卖禁品是能手。臭味相投,他和汪直越来越走得近。后来干脆归宿了汪直。 大明多年清剿不灭汪直,想到了挖汪直的墙角。 严嵩出主意,招安徐惟学。嘉靖皇帝认为可以一试。 于是在严嵩的操作下,给出了优厚的招安条件。徐惟学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获得舟山群岛同知这个官职,可以带兵镇守舟山群岛。 就这样,徐惟学脱离了汪直,投奔了大明。 徐惟学接受招安后,前面一年时间,徐惟学倒也明面上正经做官,后面时间一久,暗中忍不住做起了老本行,有时还去抢汪直的生意。 汪直不服徐惟学背叛自己,还抢自己的生意。他找倭寇辛五郎商议联手,要消灭徐惟学。 辛五郎同意和汪直联手,打击徐惟学的私人商船。汪直还向明朝官员告密徐惟学走私。 徐惟学知道自己不是汪直和辛五郎的对手,于是窝在舟山群岛不再出海。 徐惟学财路受损,里外难做人,担忧被灭,找徐海商量对策。徐海是破戒僧,从没有一个安份的心。 他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说在日本当活佛几年,已经觉察到辛五郎不甘心失败,要再次进攻大明。不如投靠辛五郎,或许能成就一番陆地事业,比在海岛漂泊好。 徐惟学听到徐海这个主意,觉得好。他在舟山岛当官期间,经常受到言官的弹劾和调查。 原来是汪直把徐惟学的一些不见光的把柄传到朝廷清流派的耳朵去了。 徐惟学当官这两年,被吏部尚书徐阶多次派人调查。他感觉当朝廷的官,早晚会被查出马脚,这官当得也不是长久之计。 徐惟学越想越觉得徐海的主意好。最后就了听了徐海的主意,暗中背叛了大明,投靠了辛五郎,当了倭寇。 徐惟学投靠了辛五郎。汪直和辛五郎的联盟就结束了。汪直就不敢再攻打徐惟学了。 辛五郎趁机找汪直商议一起进攻大明。 汪直觉得三方联手,征战大明胜算大,表示同意。 有大明这个共同敌人,徐惟学就从汪直的敌人变成了盟友了。 徐惟学当了倭寇,协助辛五郎消灭了两支浙江水师,得到了辛五郎的认可和奖赏。 辛五郎为了奖赏徐惟学,提任徐海为门都少佐。 徐惟学虽然已经属于辛五郎的队伍。但他武功差,只会经商和经营地盘。他不肯离开舟山岛大本营。 辛五郎为了防止徐惟学叛变自己,强行给徐惟学派了一个高手护卫,那就是赤井。 第十五章:孤岛水兵 且说戚英被炸晕在木板上,汤时茂率领的水师及时杀到,救了他和戚军。 海盗军撤退,汪滶骂骂咧咧地逃离。 汤军水师的出现让徐惟学始料未及。他满肚恼火,却不敢炮击来路不明的民间水师。 他看到这支民间水师也有旗帜,旗帜上的三角旗写有一个“汤”字。他不知道这信汤的头头是谁。 因为汤军水师炮击了海盗。如果他炮击汤军水师,那就是帮助海盗,那样就是明面上公开叛明了。 他设计围点打援,歼灭了两支浙江水师,又用分敌之计惨败了戚军船队。 这些战斗都不是徐惟学亲自出马战斗的,都是借用辛六郎和汪滶的力量来杀败明军的。 虽然把官兵杀得惨败,他却没留下背叛朝廷的实证,把借刀杀人这事做得滴水不漏。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汤军水兵把戚军救了出去,无奈摆头叹气。 汤军水兵抢了救戚英,又抢救落水的戚军士兵。 他们把戚英和受伤的戚军士兵抬进了船队。 戚军剩余小部分没被炸毁的船只,也冲出了水门,跟随汤时茂水师一起离开了舟山岛。 另一边,俞大猷隐约感觉舟山群岛有一股不对劲的味道。从他登上舟山岛的那一刻,就隐约感觉到莫些地方不对劲。 所以在戚英走后的两个时辰,他担心戚英,派斥侯去舟山岛打探军情。 四个时辰后又派了一名斥候去打探军情。结果次日两名斥侯都没有回来。 两名斥候都被徐惟学的兵截杀了。 俞大猷越发感觉情况不妙。他集合船队要驶向舟山岛。他问徐海要不要一起回舟山岛。 徐海听俞大猷要回舟山岛,面色忧愁道:“我担心辛六郎会回头再来攻,我还是多留在岱山岛几日,将军可以先回舟山岛。” 俞大猷眼皮在跳,越发莫名紧张,警觉性提高了起来。 他向徐海告辞,率领自己的船队赶往舟山岛。 一路上,他把船队排成四角尖棱阵型。棱形阵型四个方向都是尖角,属于防备包围,应急突围的阵型。 隐约担忧什么,偏偏来什么,俞大猷在半路果真遭遇到了敌情。 辛六郎的倭军船队,和汪滶的海盗船队,早就埋伏在水道的南北两侧,等候他的到来。 两军向俞大猷的水师合围而来。 俞大猷兵少船少。辛六郎的船只和兵数是他的四倍。汪滶的船只和兵数也有俞军的两倍。 俞大猷大惊失色,不敢恋战。 趁两敌军还来不及合围,他下令船队由棱形阵型变成了锥形尖角阵型,从两军的缝隙间如穿针般冲杀出去。 汪滶反应慢了一拍,还没有封住包围口子,就被俞军加速冲了出去。 辛六郎和汪滶没有料到俞军反应能力这么快,竟然能迅速变阵冲了出去。 两人下令撤围追击俞军。等两军一撤围,俞军已经跑离了一段距离。 俞大猷催令船队加快逃离战场,最终甩掉了敌军船队。 辛六郎踩在船头,用村正倭刀指着汪滶,怒责道:“你就不能快点封住口子,让俞大猷抓住缝隙逃跑了!” 村正倭刀也是日本七大名刀之一。 汪滶不服气道:“我哪知道这俞军船队反应这么快,这不能怪我!” 辛六郎怒道:“你这种应战能力,比你义父差远了!” “你又在辛家算老几?”汪滶还嘴对骂。 徐惟学和徐海得知辛六郎和汪滶合围俞大猷失败,都失望不已。 徐惟学悲叹道:“没想到这次竟然玩脱了,让戚军得救,让俞大猷全身而退。” 汤时茂率领水师回到了洋山岛。 洋山岛在舟山群岛的北部,靠近华亭县海岸,是一个在大片海域里的孤岛。 岛上水草茂盛,鱼虾丰富。 倭寇和海盗却没有占据此岛。因为此岛只有少数打渔的渔民生活,没有商业,也不产粮食,也没有集镇。 这样的一座孤岛,平常是被海盗和倭寇放弃占据的。 汤时茂却看上了此岛。此岛鱼虾丰富,至少饿不死。离岸又近,有钱还可以买点粮食物品补充水师。 他在这里召集被打散的水师官兵,又召集了一些家园被毁的渔民,成立半官半民的乡团武装。 戚英被抬到一个木板床上。土医郎中帮他拔了身上弹片。 那郎中拔完弹片,擦着脸上的汗珠,叹道:“好险,还差两寸就割断了他的大血脉!” 郎中给戚英绑好绑带。士兵们劈柴煎药。 戚英昏迷两天不醒。士兵们每天微抬他的头喂药。 又过了两天,戚英眼睛睁开了。他好奇看着众人,问道:“这是在哪?我怎么在这?这是阴间还是阳间?” 众人大喜。汤时茂坐在戚英床边,握住他的手道:“戚营长,这是在阳间,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伤势才能好得快!” 戚英才知道自己没死活了过来,感动道:“谢谢你们!” 岛内有淡水湖泊。汤时茂出去打了几条鲜活的柴鱼,送给戚英的士兵道,“熬成汤,给营长补补伤口。” 士兵拿柴鱼去熬汤,给戚英喂喝鲜鱼汤。戚英内伤好转,弹片伤口也逐日恢复。 他康复得很快,又过了五天,竟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身上还缠着绑带。 戚英和汤时茂一起商议复仇。 汤时茂二十三岁,高六尺,浑身雪练,一身白肉,常用的兵器是五齿飞鱼叉。 他道:“我只是一名百户长。回去最多当个百总,管三百兵。那样复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就不打算回岸了,就在岛上和倭寇直接干到底!” 戚英道:“这次增援舟山岛,败得云里雾里的!我不服,我要上报朝廷,舟山岛主可能是叛徒!” 汤时茂听后笑道:“你想奏报朝廷?你有证据?人家确实放了炮弹击打倭寇和海盗,只是命中率低而已。朝廷信你么?再说你我只是百总,千总的,能报得上去吗?” 戚英不服气,道:“那我仍要向朝廷奏报舟山岛有鬼!朝廷定能明辨!我会再带兵出来复仇的!” 汤时茂道:“营长要走我不强留,日后想回来一起复仇,随时欢迎。” 由于汤军水师的抢救,大部分戚军伤员也都康复了。戚英也完全康复了。 他向汤时茂告别,把戚军剩下的十七艘战船送给汤时茂管理。 他率领一千名活下来的戚军士兵坐上沙船驶向乍浦港。 汤时茂站在岸边,目送戚军坐船离去。 他得到戚军送的十七艘战船,水师实力大增。 戚英回到平湖县。罗拱辰见戚英负伤归来,安慰道:“宁波和乐清水师增援舟山岛而全军覆没。你却能安全回来,虽有损失,但也算是奇迹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回来就好。” 戚英将舟山岛所遭遇的情况,告诉罗拱辰。 罗拱辰听后,摸着胡子一脸忧愁,道:“如果真是徐惟学叛变了,那就糟糕了,朝廷还会调派其他地方的水师去增援舟山岛的。” 戚英义愤填膺道:“我要写奏折,上报朝廷。” 罗拱辰眉头微皱,道:“可是,你我身份低,又没有实在的证据,写奏折上去,怕朝廷也不信呀。” 戚英道:“即使朝廷不信,他们也会多一点警觉。” 罗拱辰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写,我帮你传上去。” 第十六章:落魄闹市 且说戚英写好奏折封好口子,把奏折交给了罗拱辰。 罗拱辰派衙役把奏折上交到杭州知府赵文华手里。 赵文华看到是戚英的奏折,冷哼一句:“一个小芝麻官,救援宁海县遇阻,又救援舟山岛失利,还敢写奏折耶?” 他好奇拆开奏折看了看,见是戚英举报知县徐惟学背叛朝廷。 他冷汗直冒,心想戚英胆子好大,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凭猜测就举报大官,这还得了!要是他还呆留江浙地盘,以后难免不会举报自己。 赵文华思定,得想办法把戚英赶出江浙两省。 他把打开的奏折,涂糯米封好,六百里加急送往朝廷。 他随后让前线监察官罗嘉宾也写一封举报奏折,举报戚英救援舟山岛再次无功,损兵折将,还和舟山岛知县徐惟学闹矛盾,以客犯主。 两封奏折先后送到嘉靖皇帝手里。嘉靖皇帝先是看到戚英举报徐惟学背叛朝廷的奏折。 嘉靖皇帝虽觉得徐惟学这人不可靠,但在没有消灭汪直的局势下,暂时不好撸掉他的官,避免他反水,不利于挖汪直的墙角。 因为舟山岛原是汪直的地盘之一。徐惟学趁汪直在日本地盘居住的时候,带着舟山岛归顺了大明,还把岛上汪直的心腹势力给清洗了,杀掉了汪直的心腹兵将上千人。 徐惟学虽然是带着舟山岛一起归顺的,当了舟山岛的同知官职,实际舟山岛的控制权还是在他的手里。 嘉靖皇帝派几路水师支援舟山岛的目的,是想借这个机会,往岛上打入明军,牵制徐惟学,夺取舟山岛的实控权。 戚英的奏折正是嘉靖担心的地方。在明军还没有控制舟山岛时,徐惟学叛变是非常容易的。 嘉靖即使下旨治罪徐惟学,实际上也惩罚不了他,除了派兵剿灭。所以,嘉靖相信戚英的奏折,但没有办法惩罚徐惟学。 毕竟戚英没有上报证据,只是空口论断举报,嘉靖正好用这个理由,不认定徐惟学是叛徒,只能等待机会再图谋除掉。 戚英的奏折,也给嘉靖敲了警钟,派水师支援舟山岛的做法,已经行不通了。嘉靖下旨密令各地水师禁止前往支援舟山岛。 海州和江洲水师已经准备完毕,正要出海救援舟山群岛。 嘉靖皇帝的一道圣旨下来,这些水师就停止了出海。 各地不再派兵救援舟山群岛。 嘉靖又收到了罗嘉宾送来的奏折。奏折说徐惟学和戚英在闹矛盾。 戚英能在舟山岛站住脚,分分徐惟学的权也好。闹矛盾却不能在舟山岛站住脚,闹这个矛盾有啥意思? 嘉靖在庙堂,虽看不到前线的具体实情,只能凭这两封奏折猜测前线的情况。 他坐在紫檀绣凳上打坐,借助檀香思索。 打坐完毕,他在戚英的奏折上批红道:戚英救援宁海县和舟山岛失利,又以客军无证据举报大官,着!摘除戚英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官职,剥去戚英山东援兵营所有军职,削职为民。 嘉靖皇帝批复戚英的奏折送到达了杭州城。 赵文华打开奏折,看到戚英被削职为民,感到很满意。 他派官员将奏折送到平湖县。官员向戚英宣读朝廷批复的奏折。 戚英听到自己被削职为民,连世袭登州卫也被剥夺了,木然呆立了许久。 虽然这些处罚在意料之中,但真的到来时,还是倍感失落。 他从山东出发时是斗志昂扬的,希望能在战场上卫国杀敌,解救百姓。 顺便要是能立个功名,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虽然自己抗倭本意不是为了封侯。 现在倒好,抗倭未胜,功名未成,反倒被削职为民,连祖上的世袭登州卫也丢了。 壮志未酬先被罚,没感受到打击那是假的。 他心里愁苦,借酒消愁几日。 山东兵见戚营长被削职为民了,纷纷要回去。他们要戚英一起回山东。 戚英摆手道:“你们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 山东兵把戚英安慰了一番,都纷纷回去。只留戚英一人呆在平湖县。 罗拱辰见戚英被削职为民后,情绪失落,安慰道:“你虽然当不了兵了,但也没什么。不如留在平湖县讨个老婆,过过日子。” 戚英道:“我心里不服,我不甘心这么认输。我气愤那股山匪。都怪会稽山的山匪阻挡了我的道路,不然我不至于一路落魄至此!” 罗拱辰问道:“气愤又如何?你还想剿匪?” 戚英点了点头,道:“对山匪,军民都可杀之!我要剿了他们!” 罗拱辰吃了一惊,没想到戚英还真这么想。他提醒道:“你一人去剿匪如何剿?匪窝如狼窝,只怕有去无回。” 戚英坚持要去会稽山剿匪。罗拱辰也不好阻拦。 他帮戚英打包好干粮,送戚英出城。 两人在城门口互道保重分别。 戚英穿着青色布衣,背着神威烈水枪,戴着毡帽,步行赶往杭州城。 他风餐雨宿步行五日,到达杭州城时,已经是满脸憔悴,身上的干粮也吃完了。 杭州城内车水马龙,闹市一片繁荣。 戚英没有目标的在城内游走。他肚子饿了,身上却没有盘缠。 他想找份活干,赚点银两,解决肚子问题后,再上山剿匪。 他看到有一家面馆招聘伙计。这家面馆有两层,人气旺,生意好。 他进入面馆应聘。 那掌柜看到戚英背着枪,一脸硬气,摆头道:“当店小二要能说会道,要讨好客人,你这样拿枪一脸硬气的,干不了这个活。” 戚英被拒绝,转身欲离去,但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又转身回来对掌柜道:“掌柜,能不能借我几个面饼,我找到活干后,很快还钱给你。” 掌柜摘下眼镜片,好奇看了看戚英,道:“你这个身子板,四肢健全的,怎么不去当兵?当天去当兵当天有饭吃!没看到城内到处贴募兵榜吗?” 戚英无法解释,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转身离去。 他刚要走出店门,由于走路时没抬头,在门口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脯。 那人背后的护从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走路不看人?” 戚英抬头一看,被撞着的人竟然是张经。他惊喜道:“张将军,是你呀!” 张经一看是戚英,还穿着布衣,惊讶问道:“戚营长?你怎么在这?你没穿军服?” 戚英低了低头,轻声道:“我已经被削职为民了,来杭州讨生活。” 张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他关心问道:“午饭吃过没有?” 戚英摆了摆头。 张经拉着戚英的手,到一张八仙桌坐下。 他对掌柜大声喝道:“掌柜的!这位是抗倭千总,差点命丧舟山岛,你怎么可以让他饿着肚皮离开?” 掌柜被训,吓得急忙出来弯腰赔礼。他对伙计大声叫唤道:“面条,面饼抓紧上来。” “来嘞!”一小二端来四大碗热气腾腾的白面条,两盘面饼。 戚英抓起面饼吃了两个,接着吃面条。张经三人也吃着面条。 戚英吃饱了后。张经问他舟山战事。戚英将舟山战事讲了一遍。 张经听后一脸愤怒,骂道:“王八羔子,一会投降这个,一会背叛那个!” 戚英道:“我虽然拿不出证据去举报,但我不后悔!我宁可被罚也要提醒朝廷注意徐惟学这个奸细。” “你做得对!”张经关心道,“如今你被削职为民,回军队暂时不可能了。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回山东老家吗?” 戚英道:“我不回去,我要挑了会稽山匪寨。” 张经感叹戚英的英勇气概,但又怕他一时冲动去送死,提醒道:“会稽山匪人数众多,你一条枪上山硬战无疑是送死!” 戚英坚定道:“死就死耳,我意已决也!” 张经见戚英铁了心要去,建议道:“真要剿匪,只能打入内部去智取!” 戚英点头道:“我也熟读过兵书,虽过去的几场战事没发挥出来。但我自信不傻,剿匪我会用智的。” 张经听后点了点头。他摸了摸衣服,摸出了四两银子,又向两名随从,借了三两银子,总共七两银子,摆在戚英面前。 他道:“我们身上只有这么多银两,给你当盘缠用。此次分别,下次不知能否再见,兄弟多多保重呀!” 戚英收了银两,眼眶泛红有泪。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呀!张经雪中送炭的七两银子,能省去自己很多麻烦。 他用手臂擦了擦眼睛,感激道:“多谢将军!” 张经和戚英在街道互道珍重分别。 戚英在街道买了几包面饼背上。他想了想,步行去会稽山少说也有两天路程,不如叫辆马车吧。 第十七章:问路货郎 戚英走到城东门口。门口外有不少拉客的马车。戚英在马车堆里叫车。 那些车夫一听戚英说是去会稽山,都摆手不去。他们都说今年山匪猖獗,去那里会丢掉性命。 戚英见没有一个车夫敢去,无奈摆头。 他转身正要离开,背后一个车夫叫道:“客官真想去会稽山,明天早晨来这里等花胡子货郎吧,现在只有他敢去。” 戚英听到背后车夫说,有一花胡子货郎敢去会稽山。他喜出望外,回头又去问。 那车夫说,花胡子货郎会一大早拉车进城卖山货,卖完山货又会在城里购买一些生活用品盐茶铁锅等,拉到城外卖给山里人。 车夫还说只有这位货郎,敢去会稽山卖货。 戚英听后很好奇,决定见见这货郎。 为了节省银两,他当晚睡在一家驿站门外的大梁上。 正值春夏之交,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寒冷的。 戚英冻醒后,坐着等待天亮。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守卒打开了城门。 戚英跳下屋梁,等待在城门口。 城门外不见一辆马车。那些车夫们都还没有出工。 不多久,一辆马车滴滴答答的从城门外驶来了。马匹是棕色的。 马车到达了城门。戚英见那车夫胡子花白,酱黑的脸布满了岁月的沧桑,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 戚英拦住那车夫道:“老人家好,你是卖山货的货郎吗?” 车夫看了看戚英,道:“你是外地人吧,我就是卖山货的货郎,你要买啥?” 戚英道:“可否拉我去趟会稽山?” 货郎摘了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他仔细瞧了瞧戚英,好奇问道:“那地方有山匪,你去那里干嘛?” 戚英回答道:“我过去有点事,带我去吧,银子一定不会少你!” 货郎道:“你等我一个时辰,我把山货卖完,就出来。” 货郎拉着车子进城。车子上堆满木炭和药材。 戚英在城门外等了货郎一个时辰。货郎出来了,他在车子上扎起了羊脂雨棚。 货郎见戚英还等在城门口,对戚英道:“你还真等了一个时辰,看来你真要去冒险了。” 戚英道:“麻烦你了,载我出发吧。” 他坐进了马车里。货郎甩起马鞭,驶往会稽山。 半路戚英想从货郎嘴里套出山匪的内情。 他故意吟诗拉起话题,避免开门见山的问话引起货郎的戒备。 他慢慢哼唱道:“凌波不过横塘路,又目送,芳尘去,锦色华年谁与度,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货郎也耐不住沉闷,插话道:“客官!你怎么吟起诗来了?” 戚英躺在车里懒洋洋道:“老人家,一路无聊。我不吟诗也行,聊聊当地的地理风俗吧。” 聊起当地的地理风俗,货郎那是讲得滔滔不绝。 他讲到了浙江地理。他说杭州去台州,只有一条马路,这条马路还要经过一座大山,那就是会稽山。这高高低低的折腾,少则也要走半个月到达台州。 “难道没有其他的小路可抄近道么?”戚英问。 货郎道:“这浙东地区不是山就是水的,哪有什么路走呀!会稽山的山路,也是经历了几个朝代的开砸才能通马车的。” 货郎又讲到了地方特产,节庆庙会,山货,药材,林兽。 聊着聊着,戚英话峰一偏,问道:“老人家,好好的会稽山怎么会有山匪呢?” 货郎回答道:“哎,客官你不知道哇,这股山匪盘居多年了,平日不拦截平民,只索取富商的买路钱。最近却把山路拦截住了,官民都不得通行。” “为啥不让通行呢?”戚英问。 货郎回答道:“山寨里面复杂,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去了不仅被拦,弄不好丢性命。” 戚英道:“山匪那么凶,老人家为啥你上会稽山没事呢?” 货郎笑道:“我是做买卖的。山匪需要盐铁,城里需要山货,我在中间买卖,山匪自然不会杀我。” 戚英听到货郎和山匪相处得很熟,便道:“老人家能向山匪求个情么?让我上山呆几日,我就是一游侠,爱行走江湖。说不定我能说服山寨寨主,让他放开山路。” 货郎道:“这个我可以帮忙问下。他们答不答应,那我就不知道了。” 戚英听后欢喜道:“好,多谢老人家。” 货郎又道:“客官身上的那把枪,叫神威烈水枪吧,如果要上山走动,万不可带上那把枪上山。” 戚英听完感到很奇怪,这平凡的货郎,怎么就认得出自己的家传宝枪?登州老家人都很少有人识得此枪。 他吃惊问道:“老人家,你怎么识得此枪的呢?” 货郎哑了一会,回答道:“我拉货这么多年,天南地北的人都见过,道听途说过此枪的模样。” “哦!”戚英没再多疑,道:“没事,只是比一般枪多贵几个钱,难道山匪还贪图我这把兵器?” 货郎不语了,不知不觉中到达了会稽山。 马车行驶到会稽山口,被一股山匪摆手打招呼。 货郎勒住了马,马一声鸣叫停住了。 戚英睡在雨棚里,听到外面有声音大声问道:“老头,我的烟草买了没?” 货郎回答道:“你的烟草没货了,下次才有。” 戚英下了车。他背着枪,拍了拍青衣上的灰尘,打着呵欠走到马车前,见拦路的是十几名头裹蓝布,手握刀矛,面色不善的青年大汉。 匪兵见货车上还有人出来,吃了一惊。一名匪兵问:“怎么车里还有人?” 货郎回答道:“他是个游侠,想上山和大家喝杯酒。” 匪兵问:“他想入伙?” 货郎道:“那倒没有,他想和大伙交个朋友。” 匪兵不高兴了,用刀指着戚英,怒喝道:“不入伙来喝什么酒?此路不通了,回去吧!” 匪兵见他背着枪像游侠,口气算礼貌了。要是商人平民,早就拳打脚踢了。 戚英对山匪不满道:“你们这样太不讲绿林规矩了,哪有不收买路财就直接把人赶回去的!” “我说不能过就不能过!”匪兵大叫,要生气了。 “为何?”戚英追问。 匪兵被问得发火,举刀怒道:“你这厮再不走,小心我把你剁成肉酱!” 货郎拉了拉戚英,暗示他快走,别惹祸。 戚英偏不走,放下枪,在路边折了一根竹子,对山匪笑道:“我今日偏不走了,要么你们乖乖请我上山喝酒,要么我请众位吃一盘竹笋炒肉。” 那十几名山匪气得牙齿格格响,举起大刀长矛向戚英围攻而来。 戚英使着竹子指东打西,望南打北,不一会儿把这十几名山匪打趴在地上。他们疼得唉哟直叫。 戚英笑道:“这竹笋炒肉的味道应该不错吧,哈哈。” “来者何人?吃我一刀!”一个声音从山林传出。人未到声先到。 第十八章:宴客山寨 一个白色身影从山林中飞出。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飞到了戚英的身边,手中的利器如风卷残云般横扫戚英。 如此速度,如此身手,江湖少有。 戚英判断来袭的利器就是刀。他急忙翻转,躲过了来袭的刀气。 白衣人发力不断,又使出一招力劈华山,竖砍戚英的头部。 他的刀法不仅快,而且犀利,仿佛每一刀下去都要砍出个天崩地裂。 戚英使竹接档,竹被劈断,枪又在地上,来不及去捡。 他躲闪几刀后,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剑。用枪习惯了,都忘记了这把随身兵器。 他忽地拔出腰间的青峰剑,迎接刀刃。 刀光剑影在空中飞闪。 戚英的花雨剑法,密如雨,影如花。 刚交战几招,白衣人就放慢了进攻,加强了防守。剑影如花,让他不得不加大后背和下盘的防守。 他心里暗惊,此人剑法高超,逼得自己进入防守。 戚英也惊叹这白衣人的刀法:这白衣人的刀法厉害!自己的剑身都不敢和他的刀口硬碰,只得用敏捷的剑影化解他的力量,逼他变攻为守。 两人见招拆招,把山脚的树木砍断了好几棵,又把山壁的石头划得沟痕交错。 三十招后,白衣人只有防守之攻,没了还击之力,落入下风。 白衣人心想:此人的剑法如此厉害,是个难得的高手。他想上山讨酒喝,何不顺其意愿请他上山,图个交情。 白衣人虚晃几刀,退出了战斗。他伸掌劝阻戚英道:“阁下剑术高明,请问尊姓大名?” 戚英收住了剑,看了看白衣人,见他二十岁的样子,高大魁梧,铜筋铁骨,方脸粗眉,眼神深邃,站着不动就能给人几分勇武之气。 他收剑入鞘,对白衣人拱手道:“你的刀法也不错,我叫戚英,阁下如何称呼?” 韩宵抱拳回答道:“我叫韩宵,乃是会稽山的西堂主。都怪我的手下有眼无珠,得罪了戚侠,还望多多包涵!” 戚英手臂一甩,道:“小误会!我这不是,走累了口渴,又没地方睡觉,想到山上找酒喝,借间草屋睡觉。” “哈哈!”韩宵笑道:“戚侠来我山寨作客,我们求之不得,哪有拒绝的道理,欢迎戚侠上山,请。”他指着山路请戚英上山。 石墙打开了一道门。两人一同进山门。韩宵陪在戚英身旁。 山门一进去不远,有一间马厩。货郎拉着马车走向马厩。 匪兵们都不拦他。他们和货郎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了,几乎把他当成了山寨的一员。 戚英边走边看会稽山的风景。他见会稽山高大巍峨,中间的山顶没入云端,好不壮观! 又看到会稽山脚是条河。有山有水,人间美景。 他赞叹道:“山顶有云,山脚有河,好山呀!” 他登上了山坡,看到了一条仅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山路,蜿蜒在半山坡上。山坡陡峭,山路险峻。 他指着山路问韩宵:“这条山路就是去台州的必经山路么?” 韩宵点头道:“这条山路是杭州去宁海和台州的唯一通道。” 戚英擦了一把汗,叹道:“这种山路仿佛悬在悬崖一般!” “呵呵!”韩宵笑道:“这叫一夫挡路,万夫莫开!” 会稽山中间高耸入云的主峰叫太白峰。首尾两端也有低矮的山峰。 山匪东头有东寨,西头有西寨,中间有中寨。 两人正走在西寨的山路上。韩宵指着近处的小山峰道:“此处乃我掌管的西寨。” 戚英问:“你是山寨的堂主,那你们寨主是谁?” 韩宵道:“我们的寨主叫王风,他掌管中间部分的中寨。寨主还有一个分堂在东寨,堂主叫黄索。” “你们寨主叫王风?”戚英悚然一惊,道:“怎么王风这个名字这么熟悉?莫非就是当年的抗倭四侠之一的王风?” 王风是十五年前的江湖名人,这些年隐居不出门都快被江湖遗忘了。但只要提到他的名字,武林都还记得他。 韩宵道:“正是他,戚侠真是见多识广!还记得王风这等前辈。他可是十几年没有出过山寨门了,江湖人几乎把他忽略不提。”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上了一段山路。 戚英见大山古木参天,万枝争荣,鸟语花香,一片生机勃勃。他叹道:“这鸟语花香之地,韩堂主在此真享清福呀。” 韩宵道:“戚侠若喜欢这个地方,不如在此长住如何?” “哈哈”,戚英笑道,“韩堂主的心意我领了,我就是一个游侠浪子,要我安静呆在一个地方,那可是呆不住的。” 西寨不高,到西寨的山路到也宽敞。 戚英到达了西寨,看到西寨有木制屋舍几百间,有兵舍,粮库,兵器库,还有会议堂,宴客厅等。 韩宵请戚英到宴客堂坐下。几名喽啰端上了野兔肉和陶罐藏酒。 韩宵倒着酒道:“戚侠请享用,这些都是我们在山上打的兔肉,酒是货郎从城里拉来的美酒。” 戚英肚子正饿,擦着手掌,作出很馋的样子,笑道:“哈哈,堂主你太够意思了,如此美味,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咬着肉喝着酒,戚英道好吃好吃。 席间,韩宵问:“戚侠你这次是要去哪?” 戚英道:“江湖传闻东南沿海有生意,便想过去看看。” 韩宵问:“哦?什么生意?” 戚英道:“我听说台州知府已下公文:杀死一倭寇,可得赏银五两。” 韩宵噗嗤一笑,道:“杀一个人才得五两银子,这种便宜的生意戚侠也愿意做么?” 戚英叹气道:“咳,韩堂主坐山吃山,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游侠的苦。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生意做已经很不错了。” 韩宵道:“我听闻江湖杀手巴山客要价极高,一笔生意动则要几千上万两银子。虽然这样,找他做生意的人却不少。所以江湖并不缺大买卖。我觉得你不像是滥杀无辜之辈,只是想去那里凑热闹吧。” 戚英呵呵一笑,道:“懂我者韩堂主也!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听闻沿海在打仗,咱这种游侠,哪里闲得住呀,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跑!” 看来戚侠不是一个不讲原则的歹人,适合交朋友。韩宵竖起拇指夸赞道:“你武功高强,以后不能自称游侠,得自称大侠才是!” “哈哈!”两人端杯互笑。 韩宵热情招待戚英。一日他领戚英去看山中瀑布。瀑布在山涧垂流而下,好一处天然美景! 戚英感叹道:“堂主武功高强,当有为于江湖,难道愿意一辈子呆此山中?” 韩宵微叹道:“咳,你有所不知,我选择落草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戚英问,“可否告诉我苦衷是什么?” 韩宵眉头一皱,脸色露出痛苦,道:“戚侠见谅,我现在不能说,不是我要故意隐瞒,实在是……” 戚英拍了拍韩宵的肩膀,安慰道:“堂主莫要为难!我知道每个人都有难处。” 第十九章:神秘寨主 戚英安慰韩宵不要为难。 韩宵进一步敞开心扉道:“我其实才落草两年。前年我上山来入了伙,王风见我武功高强,一年后被他提拔为西寨的堂主。” 戚英好奇道:“你是前年上山的?他提你为堂主,看来王风很信任你!” “这话也没错!”韩宵点头道,“不过我这堂主更多的是守寨用。西寨的调兵权却在副寨主手里。西寨还有两个兵头子蔡光和蔡亮,都是副寨主麻盖的人。” 戚英听到韩宵有堂主之名,没有堂主之实权,猜到王风还不完全信任韩宵。他心想打探山寨内幕更容易了。 他问道:“我有个疑问,一直想不通,堂主能否告诉我?” 韩宵道:“你说吧,什么疑问?” 戚英道:“你们为何不索要买路财就把人赶回呢?这有点不合常理!” 韩宵道:“这是战事起来后,寨主下的死命令,卡死山路不让通行。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估计是与宁海和台州的战事有关。” 戚英摸着下巴,道:“这么看来,王风是个很神秘的人,我很想去见他一面。” 韩宵摆头道:“寨主十五年来都不见外人,你想见他基本不可能!” 戚英摸着下巴,一脸疑惑,道:“这就怪了,王风是当年的抗倭四侠之一,如今占据山寨,还打劫官兵,还不肯出去见人。他这是为啥?” 韩宵道:“我也只见过他几次。寨中军令都是副寨主前来下达。” 戚英心里充满疑惑。他没事就去山林中装着游玩,暗中探查,看有没有机会混进中寨。 他试着走向中寨,被守在中寨路卡的喽啰拦住了。 喽啰兵道:“没有副寨主的腰牌,客人不得进中寨!” 戚英笑着解释道:“不小心路过,打扰打扰!” 又休息了几天,韩宵又问戚英,有没有入伙的打算。 戚英道:“堂主和我相处这些天,应该猜到我是不甘心一辈子呆山寨的。” 韩宵微微一笑,道:“虽然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但我还是想挽救你,一起喝酒吃肉。” 戚英伸了伸懒腰,道:“不能多住了,准备要下山咯。” 韩宵道:“下山还早呢,至少是半年以后的事。” 戚英叹气道:“可惜呀,不能见到寨主一面就下山,心有不甘。” 韩宵也微微叹息,道:“我已经问过副寨主,副寨主还是不同意客人见寨主。” 两人正说着话,有两人从营寨中走来。 来的是两兄弟,一位叫蔡光,一位叫蔡亮。他俩是西寨管喽啰兵的香主。 寨主下面有副寨主,副寨主一般不超过三个。副寨主下面有堂主,堂主最多时可以有七八个,根据山寨规模决定。堂主下面有香主,最多只有三个。 蔡光在韩宵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韩宵脸上显现严峻之色。 他对戚英道:“戚侠你自己游玩,我有事要过去处理!” 戚英道:“不客气,有事你先忙去吧!” 韩宵走后,戚英在山林中闲游。他眼望中寨却进不去,心里愁闷不已。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他狩了一只兔子,割了一些干柴,在一个石头上烧烤了起来。 吃饱了肚子,他嫌手脸脏了,来到瀑布旁,脱下外衣,从高处跳下水潭,激起的水花把几条鱼儿惊得跃起。 他洗完了澡,穿好衣服,再看看天色,天色还尚早,太阳还高挂。 四月的阳光照得皮肤很舒服,山中的映山红开得格外鲜艳。 他看到一根柳树枝条上,停着一只美丽的黄鹂。他靠在一个大石头上,听着黄鹂清脆地鸣叫。 不一会儿,那只黄鹂飞到了他的手心上,啄食碎饼。 他摸了摸黄鹂的羽毛,轻声自语道:“黄鹂呀黄鹂,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返回山东保命,还是硬闯中寨送死呢?” 正当他在喂鸟时,一股强烈的躁动声从西寨传来。 噪声包含着脚步声,叫骂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他放开了小鸟,跃到一棵高大的树枝上,远望着营寨的动静。 他看到营寨正在集结队伍,匪兵乱哄哄地挤成了一团。 匪兵穿的衣服各异,但都头裹蓝巾。 他们的兵器很杂,有大刀、长矛、铁锤、短斧、铁棍、圆盾等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怪异兵器。 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人站在队伍前面发号军令,韩宵和蔡氏兄弟站在他的两旁。 戚英感到奇怪:寨内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要干嘛? 不一会儿,匪兵队伍离开西寨向山下走去。 戚英跳下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踪山匪队伍,想看一个究竟。 匪兵到达了山路上方,在山路上面一丈高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石墙,和山路蜿蜒同形。墙高有一丈。 戚英记得他在石墙下中过伏击。那次他带领山东兵冲进山路一百步远后,就遭受到了石墙上的滚石檑木和箭雨。 那次石墙是被树叶掩盖着,冲进去时没有发觉。被攻击后才看到石墙被树叶掩盖了。 那次他手臂被石头砸中负了伤,还损失了山东兵三十多名。 只不过在乱军中,没有人去记别人相貌。 距离远,人又多,也看不清楚敌兵的相貌,所以山匪没有人认得他。 戚英俯看到,上次自己遭受伏击的那段山路,就在下面。地面已经清理干净了。 他怀疑这个石墙工程是有目的建造的。这个石墙工程量很大,要消耗很大的钱财。 这股山匪哪有这么多的钱财?韩宵说过,山寨靠收买路钱,只能混生活。如果真是这样,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财建造这么大的工程。 山寨哪里来的钱财?有没有倭寇或者海盗资助?戚英心里产生了很大怀疑。 因为这个时候倭寇和海盗在攻打浙东沿海。而山匪这个时候选择卡死山路,让大明援军不得进去,还袭击明军。 难倒只是巧合?还是战局设计? 戚英没有证据,只是心里猜测都是敌人的战局设计。 山匪忙着在石墙的外墙贴树叶,想隐蔽好这个石墙,尽量地多杀敌人。 他们还忙着搬石头,檑木和箭矢放到石墙上,一片忙忙碌碌的。 戚英暗惊,山匪又要袭击哪支队伍?他靠近石墙,躲在暗处探看。 匪兵忙碌完毕,都埋伏在石墙上,等待着什么队伍的到来。 太阳渐渐向西,等到下午申时,终于听到了响动声。有一群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戚英远看,是一支明军队伍冲了进来。他看到这支明军很快进入了山路,暗叫不好。 第二十章:石墙伏击 明兵身穿盔甲,手握长枪,走得大摇大摆,哪里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因为石墙的外墙被树皮掩盖着。他们进入山路时没有察觉,一路走着,越来越深入山匪的伏击圈。 戚英担心不已。明军进来得越长死得就越多。 韩宵站在石墙靠里面的东段。戚英找到了他,问道:“山寨要伏击明军?” 韩宵见戚英来了,回答道:“这是副寨主的军令,他亲自来指挥,安排我守这段石墙。” 戚英劝道:“官兵惹不得,咱们一起去劝说副寨主。” 韩宵摆了摆头,道:“劝说二当家没用的。这不是第一次伏击明军。” 戚英心里不甘心,快步走向西段。他过去找副寨主麻盖。 明军已经进来了一大截,像一条长蛇蜿蜒在山路上。 蛇太长又细,要是遭受滚石檑木的伏击,是没有反击能力的。 这和攻城是两码事。攻城是一支纵队,前仆后继往城墙上攻。只要攻上了城墙,后面有大把的士兵跟上。 而山匪建在山路上的石墙。因为山路狭窄,官兵攻打石墙时背后没有纵队。 即使官兵放上云梯,攻上了石墙,也会因为后继无兵被打下石墙。 何况山路狭窄,云梯还放不下。因为云梯和石墙的夹角太小,士兵爬上去后,云梯就会向后翻倒。 戚英找到了麻盖。他身穿黑色的盔甲,背插一把三尖两刃刀。 他见麻盖有三十多岁,身材粗壮,酱色的脸长着大大小小的麻点,眼神凶狠。 这长相,让人一看就想躲避。 戚英走到他身边,抱拳道:“见过二当家,官兵伏击不得,胳膊拧不过大腿,惹不得呀!” 麻盖转身看了看戚英,是个生面孔,问道:“你是谁?” 戚英回答道:“我是韩堂主请上山的游侠戚英。” “戚英?”麻盖听到韩宵提到过。他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山寨的客人。戚侠请躲避躲避,等我打完这仗,再陪戚侠喝几盅。” 戚英劝道:“二当家,官兵惹不得,我是为山寨弟兄担心。” 麻盖虽然觉得戚英在多管闲事,但毕竟是客人,出发点也是好心,不好脸露不悦。 他笑着回答道:“戚侠的担忧我理解。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戚侠放心就是。” 戚英只好闭嘴。他没有办法阻止这场伏击。 即使自己拔剑杀敌,也阻止不了,还会白送性命。 有这么多喽啰兵在,不用麻盖和韩宵出手,就可以杀了自己。 可不能这么送死,要死也要拉上寨主级别的人,垫垫背才值得。 拉一点喽啰兵陪葬可不划算。山寨可不缺喽啰兵,每年都不缺上山入伙的人。 戚英强忍着怒火,克制住拔剑的冲动。 虽然阻止不了这场战斗,但他可以警示明军有危险。 他发现山林中有很多鸟儿在枝头嬉闹。 他抓起一把小石子,甩向山林。 成群的鸟儿被飞来的石头,惊得叽叽喳喳飞起,飞出了山林,从明军头顶飞过。 明军受了一惊。他们抬头仰望。 在山谷战场,大凡有危险动静,都会惊得飞鸟成群飞起。这已经是军事常识。 忽然间成群的鸟儿从林中飞起。让明军产生了警觉。他们停住了脚步查望山林。 有士兵发现了异常,大声叫道:“有伏兵!” 匪兵本来想等待明军进入得更多点,再袭击它,没想到成群的飞鸟惊动了明军。 那就不用再等了,匪兵对明军发起了袭击,扔石块,抛檑木,放箭雨。 明兵在窄小的山路上遭受到滚石檑木和箭雨袭击,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山路上的明兵纷纷倒地,有的滚落山坡,惨不忍睹。 还没有走进山路的明兵见状,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后退。 这支明军是金陵调过来援助台州城的。将官是参将贾银。 贾银路过杭州,在杭州呆留了几日,和赵文华相处得很好。 张经在保护杭州城时受到赵文华的器重。杭州城风平浪静后,张经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 赵文华也找张经喝过酒,时间长后,才觉得自己和张经不是一路人,安排他住高楼他不住,却跑去睡兵舍,心里就不再喜欢他,把他冷落到一边。 贾银却和赵文华趣味相投,很得赵文华厚待。 贾银对赵文华道:“我在城内歇息了几日,大人供吃供喝的都让我忘北了。明日我得要去支援台州城了。” 赵文华道:“我听到江西援兵营长张经说,会稽山有山匪拦路不让过。” 贾银酒多胆壮,大话不惭道:“山匪算啥?一群草包,敢拦我定让他们片甲不留!” 赵文华道:“我也觉得山匪不足虑,是张经在危言耸听而已。” 贾银道:“大人不用理他,喝酒喝酒!” 次日,贾银带兵出城。张经拦在门口,劝道:“贾营长,会稽山去不得,山路有埋伏。” 贾银在和赵文华的闲聊中得知,赵文华不太喜欢张经。他也就不用对张经客气。 他面色不悦道:“张营长危言耸听吧,一撮山匪敢拦我三千大军?” 张经又劝道:“山路狭窄,一侧有石墙,易守难攻的。” 贾银不以为然道:“我带有火药,可以炸掉他的石墙。” 张经拦不住贾银,只得眼望着他离去。 贾银坐的轿子在队伍中间。队伍前头的士兵遭受伏击时,他还没有走进山路。 他看到前头的士兵纷纷后退,才知道张经所言非虚,有些惊慌起来。 他下令火药兵拿炸药筒,去炸石墙。 火药兵跑到石墙下,发现石墙底部都是山石,坚硬无比,无法塞火药桶。 火药兵顶着落石箭雨,敲起铁钉打洞。山石太坚硬,还没敲破石皮,火药兵就被落石飞箭击死一片。 敲了一个时辰,火药兵损失了一百多人,终于敲开了几个火药洞,塞进火药筒,点火爆破。 轰轰的几声大响,火药筒爆炸开了。黑烟散后,石墙丝毫无损,山石丝毫无损。 贾银看到火药也奈何不了石墙,才领教了石墙的坚硬,山石的坚硬,只得下令队伍撤退。 就这样,贾银丢下两百多具明兵尸体,灰头丧气地跑回了杭州城。 战斗结束后,匪兵们忙忙碌碌往山上搬运战利品。 戚英忍着心里的怒气,陪同韩宵一同回寨。 两人在一张桌上吃肉喝酒。 戚英道:“寨主的胆子真够大的,敢伏击明兵!” 韩宵也脸露疑惑,道:“寨主要袭击官兵确实难以理解,不过我很肯定的是,他早就做好了和官兵打仗的准备,这些年建的石墙就是他抗衡官府的底气。” 戚英问:“这些石墙花了多少钱财?” 韩宵道:“听蔡光兄弟酒后透漏,这道石墙寨主花的时间有十年,消耗的银子有十万两。” “啊!”戚英大吃一惊,“花了这么多银两?山寨这么有钱?” 韩宵摆头道:“我西寨一年的买路钱下来,也就三千两银子,还不够西寨八百喽啰的吃用。平常还得靠寨主王风拨钱养着大伙。” 戚英越听越觉好奇。他问:“王风又是从哪里弄的银两?” 韩宵把嘴凑到戚英的耳边,轻声道:“山寨有外面的人资助钱财。王风有时会接见秘密客人。” “哦!”戚英一碗酒端了好久。他沉思了一会,道:“山寨不简单,很神秘!” 这时,麻盖过来了。他见两人在喝酒,拱手笑道:“戚侠见谅,忙到现在才好,早就想和戚侠喝几盅。” 第二十一章:戚家名枪 戚英见麻盖来了,站起来拱手回礼。 韩宵站起介绍道:“二当家,他就是戚英。” 麻盖笑道:“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三人坐下,换大碗喝酒。 麻盖问戚英的家世。戚英乱说一通。麻盖听得似懂非懂。 三人闲扯一番。戚英不敢问山寨内部的事。麻盖也不好多问客人的家底经历。三人聊了一些武功教派和江湖杂事。 麻盖一边聊,一边吃肉不吐骨头,把野兔腿咬得嘎嘣嘎嘣响。 他并不知道戚英的武功水准,只把他当作一般游侠。 临走前,他对韩宵道:“好生招待戚侠!” “是!”韩宵回答。 晚饭吃毕,各自离去。 戚英猜测麻盖的武功水准,挺凶悍的一个人,毫无疑问也是武功高手。 他在想,如果同时力战麻盖和韩宵,有没有胜算。 他心里没底。此时夕阳西下,晚霞如血一般的通红。 他望着夕阳,脸上挂满了忧愁。 他在舟山岛被阴谋算计的伤痛还没有痊愈,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诡异莫测的匪寨。 他感觉身陷迷局,一路如履薄冰。 夜晚,韩宵在木屋里刚躺下睡觉,听到有人敲门。 他点亮松油灯,打开门一看,发现是麻盖。他惊讶问道:“二当家?这么晚来有急事?” “没有!”麻盖进了屋,把门关上。 麻盖道:“我是来提醒你,现在战事紧张,你要提防官兵的奸细。特别是这个时候!” 韩宵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我会注意的。” 麻盖又道:“戚英眼神清澈,眼神不会骗人,他应该出道不久。为何这个时候来我们这里,你要多多留个心眼。” “是!”韩宵点头回答。麻盖说完离去。 他虽然已经提醒韩宵提防戚英,但还是不放心,暗中又派探子查探戚英。 探子查看到戚英每天早晨都会到林中练枪。 麻盖得知后,便躲在林中查看。 他看到戚英的枪法精彩好看,挺像街头杂耍的花枪。 他站了出来,假装路过,鼓掌称赞道:“好枪法!戚侠真是高手呀!” 戚英见副寨主来了,收了枪,还礼道:“多谢二当家夸奖,我只是早晨习练习练。” “哈哈!”麻盖笑道,“戚侠不必谦虚,我只是偶然路过,你继续晨练吧。” “多谢!”戚英又舞起了枪。他晨练的枪法的确是花招,戚氏枪法和虎门枪法他并没有亮出来。 他晨练武功是为了使身体保持在战时状态。 麻盖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他忽然觉得戚英手里的枪哪里见过,好像是寨主以前画出来过。 他转身回去,对戚英道:“戚侠手里的枪很特别,可否借我一看?” “可以!”戚英把神威烈水枪端给麻盖查看。 麻盖双手接过神威烈水枪,仔细看了看。 材质为精钢混金,枪长九尺,枪头一尺三寸,扎有红缨。其锋三寸,锐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金光闪去,林兽为之逃避,惹得山林响动。 真是一杆好枪!麻盖赞叹。 他盯着神威烈水枪,眼神出神了好一会后,把枪交还给戚英,笑道:“这是神威烈水枪吧,好枪,好枪!” 戚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有人识得自己的家传宝枪? 他想到了货郎的提醒,不要带神威烈水枪上山,看来真有道理! 为啥不能带?难道枪出了名,也容易被歹匪惦记? 看来还是不要老实告诉的好。 戚英笑着回答:“过奖了,其实,这把枪是仿造的。” 麻盖呵呵一笑,道:“仿造名枪不为奇!你继续晨练吧。”他说完离去。 戚英觉得麻盖的表情有点怪,收了枪,没有心情再晨练。 麻盖回到中寨。中寨的主峰有一个白云洞。寨主王风就住在洞里。 麻盖进入白云洞里。他见到寨主王风正在吃着黄蜂,这是他的早饭。 王风身旁还陪着两美女,在一旁帮他倒酒。 麻盖禀报道:“寨主,我在西寨看到了一个拿着神威烈水枪的游侠。他是韩堂主请的侠客。” “神威烈水枪?”王风惊得把口里的黄蜂吐了出来。 他盯着麻盖,问道:“是真货还是假货?” 麻盖道:“我没见过真货,侠客说是仿造的。” “哼哼!”王风冷笑道,“管他是不是仿造的,仿造戚景公的兵器就得死!” 麻盖道:“好,我就去杀他。” 麻盖抱拳得令,正要转身离去。 “慢!”王风叫住他,提醒道:“你暗中杀他就是,不要让韩宵在中间为难,毕竟是他的宴客。” 麻盖道:“是!” 麻盖暗中叫上十名山寨高手,他认为有这十人杀死戚英,绰绰有余了。 当天中午,戚英背着枪在山林游走。 这十人从林中冲出把他包围,举着刀斧对戚英发起了围攻。 戚英吃了一惊,怎么在山寨里面当客人,还能遇到打劫的呢?他急忙解释道:“我是客人,不是敌人,大伙杀错人了。” 他躲避着这群人的刀斧,发现这群人武功不差,不像是一般喽啰打劫,从他们出招的架势看,这是要杀人灭口呀。 戚英觉得自己是客,忍让躲闪了一阵子,这群人不仅不领情,还越攻越紧。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戚英开始还击,用枪杆,噼里啪啦,把他们打得满地爬滚。 十人鼻青脸肿地逃了回去,向麻盖哭鼻子诉苦。 麻盖大怒,十名山寨高手竟然被打得皮青脸肿,看来戚英的武功远比自己想的要厉害。 他才发觉戚英是个大麻烦了。晨练都没有露出真功夫。 麻盖怕戚英生疑,亲自来找他解释道:“戚侠士,别误会,那十名山寨喽啰是中寨喽啰兵,他们得知你枪法好看,非想暗算你,他们是想领教你的枪法。” 戚英半信半疑,笑道:“没事,我出手有点重,刚才对山寨弟兄多有得罪。” 麻盖笑道:“不必客气,我也想和戚侠比比武功,如何?” 他心里盘算着有没有机会,在比武时把戚英杀掉。 戚英听到麻盖要比武,微微一惊,转而一想,比就比吧,江湖切磋武功是常事。 他抱拳道:“好,那就比比!二当家用的是刀,我就用剑吧。” 他说完把枪放在地上。 麻盖见戚英拿剑和自己比试,也不多说什么,只道一句:“戚侠得罪了,我先出招为敬!” 麻盖使的是一把三尖刀,属于冷门兵器。他一出招就刺向戚英的胸部,力度刚猛。 戚英向左一闪,右手拔剑反击麻盖腰部。 麻盖变招,两腿向空跃起,转身又是一刀,砍向戚英的后背。 麻盖的三尖刀法招式怪异。 他一招下去变招很快,指东打西,望南打北,直刺靶心,瞬间连续变招,可以进攻三个方向,这是三尖刀的灵变之处。 花雨剑法,密如雨点,旋影如花。它的招式更奇,变招更妙,意境更高。 三尖刀可以瞬间变招攻击戚英三个部位,花雨剑法可以在外围用剑雨包围麻盖。 三十招后,戚英就把麻盖逼得步步后退。 在四十招时戚英一剑划破了麻盖左肩的衣甲。 麻盖承认战败,退出了战斗,戚英道了一句:“得罪。” 麻盖灰头土脸找王风诉苦,一肚子恼怒。 王风捏了捏拳头,不悦道:“此人的武功这么高强,看来不是等闲之辈,这次是要我亲自出马了。” 第二十二章:鸿门夜宴 戚英回寨后,在木屋阳台找到了韩宵。韩宵站在木屋第二层的阳台上。 戚英将晨练时遇到十名山寨兵围攻,和被麻盖要求比武的事,告诉了韩宵。 韩宵听后眉头一皱,道:“看来二当家不欢迎你留在这里!” 戚英想,现在山匪都这么提防自己了,再呆在山上很难有作为,不如讨个人情,过了山路,去台州城抗倭。 匪寨的仇只有等以后寻机再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考虑好了,道:“副寨主不欢迎我,那我还是下山去吧。请堂主帮忙通关通关,让我过了山路”。 韩宵想了想,道:“也好,我去和二当家的说说,让你过了山路。” 韩宵刚说完,准备下楼梯,楼梯下到一半,看到麻盖来到了楼下。 麻盖抬头看到戚英站在阳台上,抱拳施礼道:“戚侠,寨主王风请你过去吃饭。” 戚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王风那么难得一见的人,竟会邀请自己过去吃饭。 这太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半信半疑道:“二当家,寨主请我过去吃饭?” 麻盖道:“戚侠是客,寨主得知客人来了。今晚备了粗茶淡饭,尽一份地主之谊,还望戚侠光临。” 戚英喜出望外,道:“二当家客气了!谢谢寨主看得起,我荣幸之极。” “请!”麻盖指着山路。 戚英下楼,和麻盖一起走向中寨。 韩宵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一皱,心里疑惑:寨主十几年不见外客,怎么突然主动宴请戚英? 在中寨和西寨之间,有山路互相连通。中间也有一处路卡,几名中寨喽啰把守。 戚英走到了中寨,发现中寨的规模很大,木制楼栅四五百间,比西寨规模大不少。 他一路分辨哪些是兵舍,哪些是粮库,哪些是兵器库,哪些是火药库。 穿过营寨,他看到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在主峰下方。 从营寨到山洞口有两百步路程。路是用一级一级的玉石台阶砌成。每十个台阶就有一名喽啰兵握枪站守。 洞门精致,门框顶部写着“白云洞”三字。门外种着两排鲜花。 麻盖领着戚英进入山洞。进门有一段很短的窄小通道,过了通道,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溶洞很大,里面有钟乳奇石,花池盆景,曲河玉桥,彩烟迷雾,景色美不胜收。 王风在一间玉亭里备好了酒菜,有美女在亭内弹着古筝。 亭子侧旁还站着一名虎彪大汉。 曲声优美,麻盖和戚英走到玉亭台阶前。 麻盖抱拳道:“寨主,戚侠请来了。” 王风挥退琴女,下了台阶,对戚英施礼道:“在下王风,欢迎戚侠来山寨做客。” 戚英看了看王风,见他魁梧挺拔,脸色白皙,唇厚鼻高,眼神犀利,眼眶微陷。 戚英猜测王风的年龄,看王风的脸白得发亮,不现皱纹,不显年龄,觉得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他还礼道:“在下戚英,见过寨主!” 王风指着站在一旁的虎彪大汉,道:“这位是东寨的堂主黄索,今晚也过来欢迎戚侠。” 黄索抱拳道:“欢迎戚侠。” 戚英看了看黄索,见他中等身材,身躯健硕,颧骨突出,粗眉大眼,是个威风凛凛的彪汉。 戚英抱拳施礼道:“见过黄堂主。” 玉亭早已摆好了酒桌。黄索指着酒桌道:“请戚侠上坐。” 四人坐定,互相客套一番。 桌上摆满佳肴,有些菜很新奇,都认不出食材。桌上还摆着几坛陶罐美酒。 麻盖和黄索轮着向戚英劝酒。 戚英右手端起酒杯,左手用衣袖掩盖酒杯,一饮而尽。 六,七杯酒下去,不多久,他身体开始摇晃,接着趴在席上,喃喃自语道:“喝,喝,来……” 戚英自语几句后,就闭目不醒了。 黄索还要敬酒,大声劝道:“来,戚侠,接着喝,你这才几杯就倒呀。” 戚侠睡着不理。 王风点头示意麻盖。麻盖拍了拍戚英的后背,问道:“戚侠,戚侠,你醉了么?” 戚英仍然不醒。麻盖又推了推,戚英还是不醒。 王风大声问道:“戚侠,你怎么了?戚侠。” 戚英就是不醒。王风和麻盖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风得意道:“这种高手,能用蒙汗药麻醉最好,省得打斗。” 麻盖道:“那倒是,不用蒙汗药,杀他就省力多了。” 王风道:“动手吧!” 麻盖得令,举起三尖刀,就要劈下。 韩宵正好赶来了,看到此景,吓得大叫:“住手!” 他不放心戚英,所以赶了过来,看到麻盖举刀要劈戚英,急忙上前护住戚英。 被韩宵这么一打断,麻盖暂时停止了动手。 韩宵推了推戚英,大声叫唤:“戚侠,你怎么啦?醒醒戚侠!” 戚英趴着不动。韩宵惊愕地看着王风,问道:“寨主,这是?” “呵呵!”王风阴笑两声,皮笑肉不笑。 麻盖和黄索却哈哈大笑起来。 麻盖道:“韩堂主,你还不明白?他中了寨主的蒙汗药了,哈哈!” 韩宵一脸惊愕,不满道:“可是,他是我请上山的客人,为何要毒死他?” 麻盖怒道:“放肆!寨主要杀什么人,还要告诉你什么原因吗?” 王风捏着拳头,狠狠道:“他有神威烈水枪,还姓戚,还打败麻盖,就该死!” 韩宵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说啥了。 王风不悦道:“好了,把他拉出去劈了吧!免得弄脏这里!” 麻盖去扛戚英。 忽然“噗”的一声,麻盖感到两眼一模糊,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吓得他踉跄后退。 麻盖用手臂的衣服往脸一擦,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视线突然模糊了。 原来戚英早就防备了他们用蒙汗药这一手,左手心里准备好了一块棉布。 在喝酒的时候,他用左手掩盖酒杯,悄悄把酒吐进左手的棉布里,又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棉布里的酒在桌底下挤掉。 就在麻盖要扛走戚英时,戚英突然头一抬,把吸满酒的棉布砸向麻盖,砸中了麻盖的双眼,把麻盖呛得狼狈后退。 麻盖的脸被酒擦洗,脸上的黑麻显得更加吓人。 他看到戚英正面对着自己嘲笑,大怒,举起三尖刀指着戚英,厉声道:“你没有喝酒?” “呸!”戚英火冒三丈,怒道:“你们这几名贼鸟,太小看了你戚大爷了,想用蒙汗药麻翻我!” 王风这才明白戚侠不简单,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下药?” 戚英怒道:“麻盖和我比武时招招险恶!寨主十几年不见客,今夜却要见我,难道还会让我活着下山?” 王风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杀气。 他笑毕,厉声道:“你说的不错,你不可能会活着离开山寨,上!”他说完手一挥。 黄索捡起兵器,和麻盖同时对戚英发起了进攻。 麻盖出招很快,他使出三尖两刃刀,刺向戚英的腹部。 黄索使的是一条飞链追魂斧。粗长的铁链系着一把飞斧。 他飞舞着飞斧高速旋转,斧头在空中呼呼作响。 突然一斧飞向戚英的脖子,在巨大的旋力作用下,飞斧快得无影。 两名高手的同时进攻,犀利无比。戚英立即反应。 他侧身旋闪,在两把兵器的间隙中闪避出去。 他接着拔剑,使出花雨剑法反攻两人。 第二十三章:溶洞大战 三尖刀法适合近战,一剑三影,变招很快,指东时可以迅速打西,望北时可以迅速攻南,敏捷不失力度。 麻盖近战戚英,一侧刀刃砍向戚英的左腰,瞬间后转半圈,另一侧刀刃砍向戚英的右腰。三尖刀紧紧贴战戚英。 飞斧适合远攻,黄索保持着六尺长的远攻距离,这样就可以使飞斧保持旋砍的威力。每一斧下去,都可以碎石断柱。 飞斧在空中呼呼作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黄索甩着飞斧在远处飞砍戚英。飞斧一甩一收,将戚英包围在斧影中。 远攻和近战两种兵器夹击戚英。 戚英在两种兵器的夹缝中上下躲闪,连续躲开了两人十次合力进攻。 戚英越来越感觉陷入被动。当他想全力应战麻盖时,不得不提防飞斧的远袭,使得他注意力被分散,进攻麻盖威力受挫。 当他想跳出近战,逼近黄索时,麻盖又缠着他不放,使他无法靠近黄索。 戚英又被动战了二十招,还是难分胜负。 他想如果再这样耗下去,自己将力气耗尽,还怎么迎战尚未出手的王风? 虽然他不知道王风武功的高低,但从他练武人的眼睛看来,王风绝对是个高手。 戚英暗想,这么战下去不是办法,要想办法把麻盖和黄索,先杀败一个才行。 他看到溶洞里面,有一根长长的钟乳石,这根钟乳石几乎垂落到了地面。 他主意来了,闪避开两人,施展轻功向钟乳石跳跃而去。 麻盖两人跟着起落,紧追戚英不放。 戚英几个起落,到达了钟乳石旁。 戚英背靠钟乳石力战两人。 黄索追到,不假思索,一个飞斧旋砍戚英。 戚英身体一沉,头一低,连接飞斧的铁链在钟乳石上缠绕了五六圈。 斧头被缠在钟乳石上。黄索无法一下子收回飞斧,胸膛露出了不少的破绽。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中了戚英的诱破飞斧之计了。 戚英瞧准黄索胸膛的破绽,一剑风驰电掣般刺去。 黄索只得丢弃铁链,急忙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他被剑刺中了左胸。好在他衣服内还缠有备用铁链,剑锋正好刺在铁链上。 铁链阻挡了剑峰。黄索的左胸只被剑峰刺进了三寸。 虽是三寸,但点中要害,让他差点丧命。 黄索吓得后翻逃离,手捂伤口,退出了战斗。 黄索的退出,两人只剩下了麻盖一个人对战戚英。 戚英感觉瞬间轻松了好多。他连续发招反攻麻盖。麻盖被逼得步步后退。 王风准备要出手了。他从腰间拔出一对鬼齿双钩刀,左右手各一把。 这两把刀由精铁炼制,样子怪异,一侧如刀,一侧如钩,即可以当刀用,又可以当钩使,一种兵器两种用途。 这种兵器极难使用,能使用这种兵器的人,不是怪人就是异士。 人会选择自己偏好的兵器,同时兵器反过来会影响人的性情。 王风出招,一个奇袭,鬼齿双钩刀刺向戚英的背部两腰。 戚英感觉背部有冷气来袭,收住了对麻盖的进攻,身移步换,闪开了身子。 王风的双钩刀刺了一个空,直奔的麻盖的双腰。 戚英的这一闪,将危险留给了麻盖。 麻盖哪里料到还会有其他的兵器杀到,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下,就面临双钩刀的闪刺来袭,哪里躲得开。 他躲闪不及,被双钩刀点中了双腰。 他“呀”的一声疼叫,赶紧向后滚爬,流下一地的血。 王风也是惊了一诧,怎么刺到麻盖身上了? 他虽惊,但反应快,及时收住了双钩刀的气力,没有刺穿麻盖的双腰,不然麻盖要当即毙命。 王风看到自己刺伤了自己人,大怒,双钩刀连闪,弧光阵阵,横劈戚英。 戚英旋剑如花,五道剑影抵挡来袭的刀弧。 王风的钩法忽刀忽钩,神鬼莫测,让人摸不透它的变幻。 戚英一下子没有适应这种兵器的诡异打法,几招后,略处被动。 十招后,王风一个回钩,钩破了戚英肩膀上的青衣。 戚英青衣被割破,露出了肌肉。 他连连后退,再战十招后,才稳住了步子,开始反攻。刷刷刷,剑气连发,直奔王风面门。 王风骇然,双钩刀护住面门抵挡,连连后退。 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你守我攻。两人激烈大战。 一个是剑法密如雨,影如花,妙如禅。 一个是忽刀忽钩,刀法毒辣,钩法阴狠。 两种不同意境的兵器发生了激烈碰撞。 两人又大战了四十招,竟然不分高低。 戚英一直自信觉得,天下武林能和自己打成平手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在一个匪寨,就遇到了平级对手。 他以前觉得,山寨的高手,最多也是二三流的水准。他十几年磨枪练,挑几个匪寨头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但会稽山匪寨头头王风的武功,强得有些出乎意外。还有麻盖,黄索,韩宵等人的武功,都不低于二流。 以前听别人讲绿林,没有听他们说山匪武功水准有这么高呀。 他感到自信有点受挫,升起了一股失落的情绪,想端掉这股强匪,绝非容易啊。 但这种失落情绪转瞬即逝。他立打起了十分精神,力战王风。 两人又大战了二十招不分上下。双方的体力都消耗巨大。 戚英想:如果此时麻盖和黄索加入,自己就难逃一死了,今晚可真会成了鸿门宴! 韩宵站在一边观战。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刀柄,青筋绽出。额头上流着汗。 麻盖和黄索包扎好了伤口,看到寨主难以取胜。两人又操起兵器,同时在戚英两侧杀入。 他俩的加入使得局势立变。戚英被三种兵器夹在牢笼中,很快陷入只有招架之功,便无还手之力。 三人紧紧进逼,步步压缩包围圈。 戚英被逼得喘不过气,他体力开始透支,勉强又撑了二十招。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被压迫得露出了一个破绽。 王风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钩破了戚英的右肩肌肤。戚英右肩负伤,伤口血流不止。 他负伤继续应战。但血越流越多,开始呼吸困难,双目也开始眩晕,感觉随时会倒下丧命! 韩宵站在一旁,手握刀柄,手背上的青筋更加绽出,额头上的汗水流得更多。他皱着眉头看着四人激战。 看到戚英危在旦夕,韩宵忍不住了,他拔刀大叫:“寨主,此贼是我带上山的,我要亲自砍了他!” 戚英一听,心想这下彻底完了,连韩宵也不讲情面,要来杀自己,这回死定了。 他突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师父恒智。他心里念道:“亲人们,我死后不要为我伤心和悲伤,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呀的一声大叫,韩宵拔刀跳入了战斗。他落到了戚英的前面,往戚英脸部大砍一刀。 戚英后退躲闪。韩宵紧紧跟上,接着又是猛砍几刀,逼得戚英出剑防守。 韩宵怒道:“得罪,寨主要杀你,今日我饶你不得!” 他的刀影紧紧缠绕戚英。刀影把戚英四周都罩住了。 戚英和他一交战才感觉到,韩宵看似进攻凶狠,实际上是雷声大,雨点小,夸张的招式里并没有实在的杀招。 而且他活动范围很大,不时变动位置,像是在故意阻挡别人对自己的进攻。 王风和麻盖想继续进攻戚英。但见韩宵太积极抢位置了,很多招式受阻。 韩宵的身影阻挡住了王风等人不少的进攻招式,缓解了戚英的压力。 看到韩宵战斗这么积极,王风等只好把主攻的位置让给了韩宵。 戚英正觉得奇怪时,看到韩宵正在朝着自己眨眼睛,他心领神会,终于明白韩宵的暗意了。 在韩宵的掩护下,他边战边向洞口退去,终于靠近了洞口。 第二十四章:抗倭四侠 在韩宵的掩护下,戚英边战边向洞口退去。 终于靠近了洞口,他见机会来了,突然使出花雨剑法的绝招“飞花逐月”,手中的剑立刻显现出五支剑影,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瓣。 这五支剑影带着凌冽的剑气,犹如五把闪刺的实剑,即可以直线连射,又可以成排齐射,击中人可以穿肠破肚,击中物可以玉石俱焚。 还可以呈花瓣状平推向前,犹如铁盾撞击。 这五支剑影成排齐射,如一行剑排刺向王风四人。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排逼得急忙后闪。 射向王风的剑影,杀气最大。王风虽然后闪躲避得快,但还是让剑影在他鼻尖上微微擦过,擦破了一点毛皮,没有流血。 麻盖和黄索两人,被剑影逼得后闪几个翻滚,还是未能完全躲开。一个是衣服被割破一块,一个是头发被割断一小撮。 射向韩宵的那枚剑影,威力最弱。韩宵躲避开了,毫发无损。 四人的后闪,给了戚英绝好的逃跑机会。他施展轻功,如燕子般飞出了洞口,跳入树林。 王风大叫不妙。四人急忙追出洞口,但已经看不到戚英的人影了。戚英的人影已经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里。 王风下令全寨士兵全山搜捕戚英,不放过一根草皮。 这下真把全寨匪兵累坏了。匪兵搜山三天,把会稽山的草皮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戚英。 这天夜里,韩宵回屋里坐下,倒酒时发现酒坛是空的。他便放下酒坛,手抓着桌角,思索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山寨都被翻了一个遍,还好戚侠没有被找到,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呵呵!”一个笑声忽然从屋梁上传来。接着一个身影落到韩宵所坐的桌子对面。 韩宵一看,此人竟是戚英,大喜,急忙去拉下窗布。他点亮松油灯,上前抓住戚英的双臂,轻声问道:“你,你一直藏在我屋里?” 戚英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屋梁上最安全!” 韩宵故作生气道:“怪不得我屋子里的酒莫名其妙的没了,原来是你搞的鬼!” 戚英抱起酒坛,摇了摇没声音,又往坛里看了看,一副不信的表情,道:“还真喝完了?我不是留了一点吗?” “你哪里肯留点给我!”韩宵故作生气。 戚英放下空酒坛,傻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你的酒这么不经喝,咕噜咕噜几口,就没了。” 韩宵道:“算你聪明,知道藏我这里,还有酒喝。” 戚英摸着肚皮,道:“酒是解渴了,肚子还饿了两日。” 韩宵出去拿了一坛酒,又拿了几张大饼,回来放在桌子上,道:“这大饼归你,酒归我。” 戚英狼吞虎咽咬着大饼。韩宵抱着酒坛喝着酒。韩宵道:“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戚英忽地又把韩宵手里的酒坛抢了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韩宵又把酒坛抢了回去,摇了摇一听,道:“又被你喝了大半。” 戚英吃饱了,摸了摸肚皮,满意道:“饿死我了,这下总算吃饱了。” 韩宵把剩下的一点酒递到戚英面前,道:“还剩下一点,看你可怜,送给你了。” “谢谢韩兄弟!”戚英笑着接过酒坛,把酒喝完。他擦了擦嘴角,问道:“韩兄弟你多大?我应该比你大。” “不一定大我。”韩宵道,“我今年二十二岁。” “哈哈!”戚英笑道,“还是我大,我二十三岁,你得叫我戚兄。” 韩宵摆头叹气,道:“你才大我一岁,我得叫你兄,便宜都让你占了。” 戚英用安慰的口气道:“不要觉得吃亏。这个兄字让我感到责任重大,我要劝你离开绿林,重新做人。” “戚兄想拯救我,心意我领了!”韩宵道:“这两日全寨人日夜搜寻你,你还没有脱离险境。我得要先拯救你活着离开,你才有机会再拯救我。” 戚英摸着下巴,道:“说得也是,现在外面都是喽啰兵,你有办法让我逃出去?” 韩宵道:“我有办法送你出去。你记得你来时坐的那辆马车吧。那马夫货郎可以自由进出山寨。我已经暗中买通了他,要是找到你,就让你藏进他的车底里,逃离山寨。” 戚英一听,喜出望外,感激道:“如此真是多谢韩弟了!希望韩弟能和我一起离开山寨。你武艺高强,当有为于国家百姓。何必在此跟随歹毒之人王风,落草为寇,坏了一世英名。” 韩宵听完戚英一席话,眼睛变得哀伤。他道:“戚兄的话我心里一直清楚,只是我有苦衷,今晚愿意对你讲清。” 戚英用关怀的眼光看着韩宵,问道:“我很想知道你的苦衷。” 韩宵眼睛露出血丝,面色悲伤,道:“我要对你讲清我的身世。十八前年前响动民间的‘风霜雨雪’抗倭四侠,你听闻过么?” 戚英大为惊讶,回答道:“我偶然听我师父提到过,他们是上辈的抗倭名人。如今我们这一辈,很少有人晓得他们。毕竟都过去了十八年。” 韩宵一脸沉重,看着松油灯火,眼神发散,道:“十八年前王风、韩霜、唐雨和徐雪四人抗倭有功,被民间称为抗倭四侠,而我就是抗倭四侠之一韩霜的儿子。” 戚英一惊,觉得不可思议,道:“啊!你是韩霜的儿子?” 韩宵点了点头,语气悲伤道:“我这次上山,是为了父亲报仇的!” 戚英越听越感奇怪,问道:“报仇?你父亲的仇人是谁?” 韩宵咬牙切齿,道:“王风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他现在并不知道我是韩霜的儿子。我这次落草上山就是为了报父仇!” 戚英大为惊讶,道:“其实我一直好奇,王风当年是抗倭四侠之一,为啥会落草还袭击官兵?现在你又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我更糊涂了。” 韩宵气得牙齿格格响,道:“他曾经是抗倭四侠,但他后来不仅杀了我父亲,而且还杀死了唐雨!” 戚英一脸惊愕,转而悲愤,问道:“王风还杀了唐雨?杀了抗倭四侠中的两人?” 韩宵眼睛红得可怕,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血布,道:“这血布是我父亲临死前留在竹篮里的!” 戚英接过血布,只见血布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血字,血布最外面一层写着一行字: 吾儿,父亲即将死也,特留血书以告诉你家仇! 第二十五章:新旧逃亡 戚英打开血布,看到血布上的血字密密麻麻地写着: 吾儿,为父与王风、唐雨当年一起抗倭,结义为兄弟,共同效力于戚景公。 上峰岭战役我们中了倭军包围。突围后,我们损失惨重,戚景公受伤被人救走,不知去向。 我们三人带领残军,上了会稽山,继续抗击倭寇。 后来我们三人就在山上都娶了妻,安了家。 没想到,因为偶然的一天,我抢得了一尊金佛,王风见利忘义,不讲战友情义,搞起了内斗,杀了我和唐雨。 我将王风的卑鄙行径写在纸上,愿我儿长大后得知父母的深仇。 事情是这样,一日为父我在山脚,从一队倭人手里劫获了一尊金佛。 我和唐雨建议换成银两当军响用。王风口头答应,暗里见财忘义。 他摆了鸿门宴,酒里下了蒙汗药。我和唐雨前去赴宴,哪里会料到他会对我两动手。 我和唐雨中了蒙汗药,被王风杀成重伤,逃了出来。 唐雨顶着药性,奋力杀了出来,奔告他的妻子,快带领女儿逃走。 我也顶着药性,奋力杀了出来,告诉你娘,快点背上你逃走。 王风带兵追杀唐雨和我。咱家和唐雨一家在逃亡路上又汇合了。 唐雨为了救咱家和他的妻女逃跑,一个人押后抵挡王风,最后战死。 王风又追来了。逃跑路上,你娘把你交给我背,她去押后,也力竭战死。 我受了重伤,背着你,又要保护唐雨的妻女。知道这样下去最后都得死。 我平常养了一只大雕,不得已时刻,我使唤出大雕,把你放进包裹里,令大雕衔着包裹救你出去。 大雕救走你后,我会令唐雨妻女快点逃走,我一个奋力抵挡王风,我必死也,咱父子今生无法相见也。 我在包裹里留下了此份血书,保佑吾儿平安长大成人!” 戚英看后,非常悲愤,道:“韩弟家仇苦深,真是可怜呀”。 韩宵悲伤道:“父亲把我装进包裹里,让大雕把我救走了。大雕救了我,把我放到了铁刀镖局门口。我在镖局里长大,练成了现在的铁门刀法。” 戚英悲叹:“没想到十八年后,你又回到了你父亲当年的地方!” 韩宵道:“这就是我上山的苦衷,我要杀了王风报仇!” 戚英又悲叹:“更没想到的是,你家和唐雨家逃亡的地点,却是我今日要逃亡的地点。对手都是同一个人,王风。” 韩宵咬牙切齿道:“王风我必杀之。” 戚英道:“王风见利忘义,我们一起杀了他。” 韩宵点了点头。 戚英道:“我听我父亲说过,他当年就在上峰岭和倭寇决战。” 韩宵听后一惊,问道:“你父亲也参加了上峰岭战役?” 戚英道:“不瞒你说,我父亲就是戚景公。那把神威烈水枪,就是我父亲当年用的宝枪。” 呀,韩宵惊得大叫,两眼发亮,不可思议道:“这太巧了!太巧了!” 戚英道:“父亲告诉我的是,他的队伍在上峰岭,遭遇到倭军的埋伏。但没有告诉我,原来抗倭四侠,也在他的队伍。” 韩宵道:“你父亲没详细告诉你当年的战事,可能有他的苦衷吧。” 戚英悲伤点了点头。 韩宵又问:“叔叔还好吗?我想向他打听我父母的往事。” 戚英悲伤道:“我父亲五年前已经过世了。” 韩宵安慰戚英节哀。 戚英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台州城了吧,我是身负国恨家仇的。” 韩宵道:“我们这下真是兄弟了。” “好兄弟!”戚英道。 韩宵和戚英举起手掌相握,点头互勉。 戚英道:“韩弟,这些天我也关注了西寨的一些情况,蔡光和蔡亮,是二当家的人,掌握有六百喽啰兵。好像还有两百喽啰兵,并不归他两指挥。” 韩宵道:“厉害,这个你也看出来了。还有两个老兵头子李云和陈奕,带着两百兵,一直不受二当家的喜欢。” 戚英问:“为啥二当家不喜欢这两老兵头子?” 韩宵道:“听别人说,这两老兵头子,比麻盖上山时间还早。” 戚英想了想,建议道:“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这两老兵头子,你得多走近走近,关键时刻有人可用。” 韩宵觉得有理,点头道:“谢谢提醒,我都没想到这点。” 戚英道:“你这个堂主,二当家虽让你当作虚职。不过有了堂主这个名号,你就有获取堂主实权的权利。” 韩宵听后点了点头。 戚英准备告辞,问道:“这次离开,韩弟有什么需要我在山下帮忙的事么?” 韩宵道:“我很想念一个人,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她叫唐萱,是唐雨的女儿,我和她是小时候的伙伴,今年算来正好二十岁,戚兄下山后帮我留意留意!” 戚英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会帮忙寻找唐萱的!” 韩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人,微笑道:“这是我和她孩童时一起玩游戏留下的!” 戚英接过小竹人,仔细看了看,小竹人用一缕缕线和一节节竹枝拼连而成。 小竹人手里拿着小木棍,脚底下还有麻绳。 戚英问道:“这些小竹人,四肢都是竹筒做的,一拉麻绳,小竹人都可以动了。” 韩宵道:“是的,我这个小竹人是男孩。唐萱也有一个小竹人,是女孩。” 戚英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吧。” 韩宵道:“是的,她要是还活着,看到我手里的这个小竹人,一定会想得起我的。” 戚英笑道:“看到这个小竹人,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经常在沙堆上玩泥人。” 韩宵一听乐了,问道:“有没有青梅竹马的女孩,陪你一起玩泥人呢?” 戚英微笑道:“没有,我一个人玩泥人,让它们在沙堆上排兵布阵。” 韩宵惊讶道:“你小时候有这个兴趣,一定能当一个将军。” 话毕,戚英手里拿着小竹人,心里在想:这茫茫人海,唐萱还活着吗?会在哪里呢? 他把小竹人塞进衣袖里。 且说花胡子货郎接受了韩宵的收买,做好了准备,要拉戚英下山。 半夜,戚英拿着神威烈水枪,在韩宵的保护下,藏进货郎的车厢底部。 原来货郎的车厢底部,有一个封闭的隔层。一般人不仔细查看,是发现不了的。 货郎四更下山。守门的喽啰们只是粗略查看了一下货郎的车厢,见没有人,就给货郎放行了。 货郎趁着月色,下了山,赶往台州城。 中午时分,戚英心情放松了。他在隔层里问:“老人家,远离会稽山了吧?” 货郎放慢了车速,道:“早就远离了,你可以出来了。” 戚英移开车厢底板,从隔层里钻出上半身,奇怪看着车厢底部这个秘密隔层。 戚英出来后盖好底板,问道:“你这隔舱里面怎么有股火药味?把人闷得够呛!” 货郎大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运送过火药!” 第二十六章:红衣少女 戚英心想,这花胡子货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了银子也敢私运火药。火药在民间是被严厉禁止贩卖的。 戚英躺在车板上,看到车壳比较陈旧。他问道:“老人家,你这辆马车跑了多少年了?” 货郎道:“我这辆车,跑了十年了,旧是旧了点,但安全性没得说,老夫跑这么多年的车,从来没出过事故。” 傍晚,两人在路边一个荒废的村庄住下。村庄被乱兵洗劫过,不少屋舍都被烧焦了。村庄不见一个村民。 货郎道:“这个村庄坐落在马路边,那是最容易被洗劫的。” 戚英问道:“你觉得这个村庄,是被倭寇洗劫,还是被山匪洗劫的?” 货郎道:“都洗劫过,太靠马路边了。” 戚英问:“那这些村民去哪里了呢?” 货郎道:“可能去台州城避难去了。” 戚英感到触目惊心。好好的一个村庄,被洗劫得满目苍夷。 他半年前还觉得倭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只是在传说中存在。没想到倭患的惨景已在眼前。 两人抱着草,在草屋里睡了一晚。 晚上闲聊,戚英问起货郎,道:“老人家,我听说十八年前,王风见利忘义,为了一尊金佛,残害兄弟韩霜和唐雨两家,那时你在拉山货么?” 货郎听后抽起了烟,道:“那时我不在。不过王风怎么说也是一代名侠,他真会为了一尊金佛,见利忘义吗?” 戚英气愤道:“他肯定会,不然不会对我下蒙汗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人品有多差,可想而知。” 货郎听后吧嗒吧嗒吸着烟,对月一声长叹。 次日中午,马车到达了一座大山的山脚。 货郎指着这座大山介绍道:“这座大山叫天台山,浙江有名的大山。山上有个寺,叫国清寺。” 国清寺?戚英想起了师父恒智,恒智说过自己曾当过国清寺的方丈。 恒智对戚英说,他从日本漂泊十年回来后,在国清寺当了两年的方丈,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受伤,造成左腿残疾,行动不便,就让去了方丈这个职位。 然后他准备回五台山渡余生,半路去拜访戚景公家,收了戚英这个徒弟。 但是恒智,并没有对戚英多讲自己在国清寺的经历。比如国清寺的寺宝,寺庙的僧人,就没有对戚英提起过。 因此国清寺对戚英来说,和远方人看待国清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道听途说国清寺有名,至于寺庙里面到底是啥模样,都是一片空白。 戚英比远方人,多知晓的一点是,师父恒智曾当过国清寺的方丈,仅此而已。 戚英想起师父,就想上山去看看国清寺。但是货郎等不住。他要把戚英送到台州城,好拉杂货回去向山匪交待。 山匪都断货了有好几日,把他们惹火了可不得了。 戚英听到货郎的难处,不好强求。如果不坐货郎的马车,戚英步行去台州城,要多走两三日。 戚英把头伸车外,看了看天台山,被山峰的雄伟惊呆了。 好一座巍峨的大山,拔地千尺,孤峰突起。特别亮眼的地方,在大山的中间,有一道深深的沟涧。 戚英赞叹道:“好山呀,真是雄伟壮观。” 货郎道:“山上的风景更好。” 戚英心有不甘,再次劝道:“老人家,你真的不能多等我一日么,我去去就下来。” 货郎道:“不是我不肯逗留,而是山寨兄弟缺货多日,我再不拉货回去,他们会发怒劈了我的。” “好吧。”戚英于是不再为难货郎。 戚英想了想,这次就不上天台山了,以后有机会再登天台山吧。 货郎又道:“你昨晚聊到的那尊金佛,就是天台山国清寺的寺宝。” “啊!”戚英惊得大叫一声,“让王风三兄弟互相残杀的金佛,原来就是国清寺的寺宝。” 货郎道:“是的,价值连城。” 戚英道:“这么贵的寺宝,难怪王风会见利忘义,想来这尊金佛太贵重了。” “咳!”货郎长叹一声,甩起马鞭,加快离开天台山。 过了天台山,戚英又问货郎:“过了天台山,离台州还有多远呀?” 货郎道:“还有三天的路程。” 马车驶出天台山后,便是一片平原。 本是四月农忙季节,田野上却看不到一人劳作。野稗长得比人还高。 戚英觉得奇怪,问道:“这地方田地怎么都荒芜成了这个样子?” “咳!”货郎叹气道:“浙江今年闹倭患,农民们背井离乡,能逃的都逃走了啰!” 戚英感叹:“可怜的鱼米水乡,竟变得一片荒芜!” 货郎道:“从荒芜程度看,这次倭寇进犯的规模可不比上次小呀!” 戚英面色凝重,问:“上次倭寇进犯是哪次?” 货郎道:“倭寇上次大举进犯,就是上峰岭战役那次,距今可有二十年嘞!” 戚英问:“老人家,你见识多广,当年的上峰岭战役,戚景公是怎么中了倭军包围呢?” 货郎沉默了一会,道:“不提了,我就是一拉货的。” 戚英觉得也是,拉货的马夫,除了道听途说的见闻多,哪能真知道上峰岭战役这种大事的实情。 他于是转移话题,看到马路边有一些冻死骨,问:“现在倭患严重,台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知道么?” 货郎道:“台州城还在坚守。倭寇攻打了几次,台州城能坚挺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经过一个叫做十字桥的十字路口。忽然一名红衣少女从另一侧路冲出。 这红衣少女骑着白马。马速很快,少女急拉马缰,但还是刹不住马速,撞上了横路驶来的马车。 这马车正是货郎的马车。车厢被撞翻,货郎前扑滚了十步远。戚英也没有思想准备,摔落在地。 少女的马也差点被撞倒。她落马前扑,正好落在戚英的胸脯上。还好戚英先摔在地上。她才避免了头破血流! 戚英睁开眼睛一看,一张秀美的女人的面容,正贴在自己鼻上。 红衣少女一睁眼,见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正贴着自己的鼻尖。 “啊!”两人同时惊得大叫。 叫了好一会才停下,两人才想起要爬起来。两人急忙站了起来。 少女害羞得脸飞红霞,转身背对着戚英,理了理散开的秀发。 戚英回过神来,关心地看了看少女,问候道:“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回头看了看戚英,看到戚英还在盯着自己,欲语还羞。她用清脆的声音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注意?” “我……”戚英一时哑言了。 他看到少女二八芳龄,身材娇柔如柳,肤白唇红,面若桃花,正羞中带怒地盯着自己。他顿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少女见他有点愣愣地看着自己,转脸过去不再理会他。 她前去扶起货郎,问道:“前辈,不好意思啊!” 货郎摸着腰,惊慌未定地被少女扶起。 货郎看到小姑娘挺有礼貌的,虽然被她撞了,但心里不恼。 他上下看了看姑娘,关心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前辈。”红衣少女搀扶着货郎去路边歇坐。 第二十七章:小镇酒楼 货郎看到少女挺礼貌的,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道:“我没事,前辈。” 少女说了几句道歉,又塞给货郎几两银子,赔他车钱。 货郎不收银子,但少女强行要赔。货郎只好收了银子。 少女见货郎身体没有问题了,说声告辞,然后骑上了白马,准备要走。 戚英忽然发现少女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他急忙拉住了少女的马缰,急切叫道:“姑娘,东西,东西!” 少女看着这个陌生男人,想起刚才鼻尖碰鼻尖的情景,心里还在害羞,现在又见他来拉自己的马缰,不由地恼羞成怒。 她甩起马鞭,对戚英生气道:“不要拉我的马。” 戚英怕马跑走,没有躲开鞭子,胳膊挨了一鞭子。 他疼得怒起,责问道:“姑娘,你怎么打人?” 少女杏眼圆睁,道:“说了,叫你不要拉我的马,放开!” 戚英吓得赶紧松开了马缰,木然看着少女骑马离去。 少女消失后,货郎在地上收集车厢残木。他叹气道:“我的车呀,好多年没有遇过事故咯!” 戚英掏出身上剩下的五两银子给货郎,安慰道:“老人家,我身上还有五两银子,你到城里再买一辆吧!” 货郎摆头不要,道:“你钱不多留着自己用吧。我把马车拉到城里修补修补就行。” 戚英看见车体的残木堆里,有几根长长的铁筒,奇怪问:“你这车壳里怎么会还有铁筒呢?” 货郎道:“这是做车厢支架用的。” 戚英于是不再多问,帮马夫收集残木。 捡完残木,他又去看那姑娘掉下的东西,发现是一只亮得发光的金钗。 他捡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金钗必是那女子丢的!这可怎么办?” 正说着,听到有马蹄声哒哒而来。原来是红衣少女调头回来了。 戚英两指捏着金钗,正好被少女看到了。少女急叫:“我的钗子,不要碰我的东西!” 戚英捏着钗子,愣住了。 “不要碰我的钗子!”少女急了,跳下马,跑到戚英面前抢金钗。 少女拿回了金钗,临走前往戚英脚上一踩,生气道:“让你碰我的东西!” 戚英感觉自尊有点受挫,又拉住了少女坐骑的缰绳,大声道:“不许你这样误会我!” 马被拉得大叫几声。少女大叫:“放开!” 戚英不放,争理道:“你不尊重我!” 马还在大叫,少女被惹怒了,举着鞭子又要打戚英。 戚英吓得放下缰绳,赶紧跑。少女骑马后面追赶。 戚英见少女追来了,施展轻功快跑。他虽然轻功不错,但也不能和马比耐力吧。 开始百步,戚英勉强比马跑得快一点。接下来白马更快。戚英很快就被白马追上了。 少女举着马鞭向戚英抽去。戚英几闪,躲开了鞭子。 没想到少女不肯罢休,竟然缠着戚英来回甩马鞭。 戚英一个劲的躲闪。跑又跑不掉,马路两旁都是荒野湿地,弄不好两腿陷进去。 打又不能打。虽说少女也有些许内功,武功也不太差。但只要戚英还手,打伤少女是轻而易举的。 就怕还手以后误会更深,事情会变得更糟。 戚英没辙了,灵机一动。他一跃,跳上了少女的马背,坐在她的后面。 他双手夹住少女的手臂,夹得少女动弹不得,好声央求道:“姑娘,能不能不打了?” 少女双臂被夹得动弹不得,一个劲的挣扎,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两人在马背上这么一折腾,白马受到了惊吓。它发疯般向前乱跑乱冲,任凭两人怎么拉缰绳,它就不停住。 白马已经失控。戚英紧抓着少女双臂,怕她从马背上摔下去受伤。 少女一路惊魂,感觉天摇地动,吓得一路惊叫。马跑了半个时辰后才放慢了蹄子,停了下来。 戚英跳下了马。这下他不走马路了,往荒野上逃跑。 少女惊魂未定,等她回过神来后,只能远远望见戚英的背影。 她怨气未消,望着他的背影生气道:“算你跑得快,别让我王月娇再次碰到你!” 戚英跑了很远一段路后,回头一看,看到少女没有追来,才松了一口气,叹道:“这个女人不讲理!” 他四顾看了看,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只见田地荒芜,民舍破败,路有尸骨。 戚英走在田间小路上,走了一个时辰后才遇到一个人影。他是一位拐着杖的驼背老人,背着一篮黄花菜缓慢地走。 戚英很高兴看到了一位活人,忙前去打招呼:“老人家好!” 老人满脸皱纹,面如树干,已是风烛残年。他睁大着干枯的双眼,好奇看了看戚英,用苍哑的声音道:“孩子!你还没有走呀!” 戚英愣了一下,好奇问:“走?去哪里?” 老人凑近道:“倭寇要来了,逃远点好。” 原来是要躲倭患呀。戚英关心问老人:“你怎么没走呢?” “老啦,走不动了!”老人摆头道,“都半身进黄土的人了。” 戚英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心里莫名的伤感。他塞给老人二两银子。 老人摆头不要。戚英塞进他的衣兜里。 戚英问:“老人家,这里是属于哪里?” 老人指着北方道:“往北走就是宁海县,这里属于宁海县下属的三门镇的乡野。” 戚英告别老人,一路向北走去。 越靠近县城,人越来越多,好多都是携家带口的难民,在野外搭着草棚躲避倭寇。 戚英到达了一个小镇,叫三门镇。 他走在街道石坊上,踩着青石砖路,看到窄窄的街道两旁都是两层楼房,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线天。 只是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店铺旗帜被风吹落一地。长长的街道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 有不少丢弃的物品散落在街道上。街道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 戚英想,得先找一个有吃的地方,去解决肚子问题。他找了好久,终于发现还有一家尚在开门的酒馆。 他走进店里一看,酒楼很大,有两层。空荡荡的酒楼里只有两人。 一个是老年掌柜,坐在柜台里,眯着眼睛,认真看着发黄的册薄。 另一个人是个蓑衣打扮的人,应该是酒馆的客人。 戚英见蓑衣人身穿黑色布衣,头戴蓑笠。他的上半个脸藏在蓑笠下让人看不清。 蓑衣人咀嚼着生牛肉,慢慢喝酒,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戚英进来后,掌柜只是轻轻把头抬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着发黄的册薄,把戚英当作不存在一样。 戚英感到奇怪,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叫道:“掌柜的,来碗面条!” 掌柜头也不抬,冷冷道:“哪有面条,地洞里还藏着着酒肉,自己去烤吧。” 戚英大感意外,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他纳闷不已,生气道:“掌柜的,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 第二十八章:黑影群杀 掌柜放下了手里的册薄,揉了揉眼睛,哼了一声,道:“生意?这年头还做啥生意。你快去弄吧,我也饿了,给我也弄一盘菜。” 戚英明白怎么回事了,倭患这么严重,命都朝夕不保,哪还有心情做生意呀。 戚英找到了储藏食物的洞口,下了地洞的楼梯,看到里面有不少食材。 他抱了一些食材上来,拿起菜刀,去膳房做了三盘酒菜,有土豆烧牛肉,木耳炒蛋,藕片猪蹄汤。 三盘菜做好了,他端了上来,放在一张八仙桌上,高兴道:“掌柜的,来,热菜好了!” 掌柜瞄了一眼这三盘家常菜,觉得炒得还不错。 他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出了柜台,坐到戚英对面,高兴道:“你来了真好,免得我亲自下厨,我受伤了行动不便。” 戚英看了看掌柜的腿伤,缠着白布,是新伤,便问:“掌柜的,你这腿是如何受伤的呢?” 掌柜叹气:“咳,听说倭寇要来,我藏家产搬木雕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就把腿给摔折了,想逃也逃不了啰,算我倒霉吧!” 戚英问:“倭寇什么时候来?” 掌柜道:“快了,镇子上能跑的人都跑了。你们两怎么还不跑呀!” 掌柜眼睛扫了扫屋里的蓑衣人。蓑衣人没有回应掌柜。 戚英看了看蓑衣人,见他腰佩一把黑色长刀,坐在酒馆一角孤独饮酒,吃着生牛肉,显得很与世无争。 戚英招呼蓑衣人道:“朋友,这里有热菜,一起来吃吧。” 蓑衣人不理,依旧吃着生牛肉。 戚英觉得此人好生孤僻,站起来准备过去,被掌柜拉住了衣服。 掌柜摇了摇头,示意戚英不要过去惹他。 戚英没有听从,端了一盘热菜坐到了蓑衣人的桌子对面。 坐近,他才看清了蓑衣人的相貌,见他三十岁左右,脸部棱角分明像被刀削斧刻过一样,凌厉的眼眸如黑夜一样深邃,眉峰高耸,高大刚健。 戚英从此人的相貌断定此人肯定是高手,还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微笑着礼貌道:“朋友请尝尝土豆烧牛肉,刚炒好的!” 蓑衣人冰冷回应,没理睬戚英,把酒肉端走,去另一张桌子坐下,继续吃自己的。 戚英热脸碰壁,有点不高兴了,但转而想开了,独自夹着熟牛肉吃了起来,吃得啧啧有声:“还是熟牛肉好吃!” 蓑衣人不理会戚英,吃着自己的生牛肉。 戚英只好自己吃自己的,正吃着,忽然听到掌柜一声惊叫:“倭寇来了!” 戚英转脸看去,看到掌柜正恐惧地看着门外,吓得跌倒在桌底,爬着逃走,饭菜散落一地。 倭寇,早就听说如恶鬼一般的存在,但一直都是远观,还未近看。 听到倭寇来了,戚英不由得热血沸腾,手里抓着剑站了起来。 戚英看到果然进来了一群倭寇。这些倭寇身穿黑服,头皮一大圈是光秃的,头顶上扎着一撮高隆的长发。 在头盖最外围的一圈,还留着一圈短发。这种打扮很像皮影戏里的饿鬼。 戚英纳闷:这种让百姓闻之色变的东西,模样还真的很吓人! 倭寇手握明晃晃的倭刀,一进来就呱哩呱叽乱喊乱叫。 戚英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倭刀,见倭刀果然和中原的兵器不同。 它呈略微弧度,具有用于劈砍的优势形状,轻捷灵巧、刚硬锋利。刀身光亮,寒光闪闪。 倭寇见到还有两个大活人,高兴得呱呱大叫,又可以杀人寻找快感了。 他们晃着倭刀,分成两群,把戚英和蓑衣人分割包围了起来。 戚英看了看,总共进来了五十多名倭寇,可能也是进来找酒喝的,没想到里面还有活人。 倭寇哈哈大笑,举着倭刀就要劈砍两人。 蓑衣人不理睬,继续吃自己的,仿佛当这群倭寇不存在一样。 蓑衣人的举动,惊怒了这群倭寇。他们“呀”的大叫,举起的倭刀犀利地劈了下去。 蓑衣人忽地闪上了楼顶,继续喝酒吃肉。 戚英这边,倭刀犀利,逼得戚英从坐凳上弹起,然后一个空中旋转,闪出了人群外。 倭寇见戚英跳出了人群外,大怒,举着倭刀呀呀地再次扑向戚英。 戚英的神威烈水枪留在了十字桥事故地点。他想货郎肯定会记得帮自己捡起神威烈水枪的。 此刻,他没了枪但还有剑。他拔出青峰剑,“唰”“唰”“唰”地反击倭寇。 正面一交锋,剑峰闪去,迎面就割喉两名倭寇。 这些倭兵也算倒霉。今天他们遇到的不是平常百姓,而是明朝的武林高手。 他们的倭刀虽快,哪能是戚英和蓑衣人的对手。 倒下两名同伴后,倭寇才知道遇到了高手。但他们没有畏惧之色,依然呀呀呀地前仆后继上前砍杀戚英。 如果是一般山匪,遇到高手后,在人数有限,取胜困难的情况下,会知难而退,逃跑保命。 而这群倭寇没有计算得失,这架势是要和戚英血战到底了。 传说中的倭寇,果然凶狠不怕死。 戚英一交手,才知道这些倭寇比海盗兵凶猛。海盗兵没有这么不怕死的。 戚英在倭刀群中飞闪,一剑割喉,一剑穿胸,又杀死了两名倭寇。 倭寇看到又有两名同伴倒下了,又惊又怒,但还是没有丝毫退意,举着倭刀,继续呀呀呀地扑上。 戚英吃惊不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士道精神? 戚英大怒道:“来吧,你们不怕死,那就尽管上吧,我正好成全你,让你们归西。” 他打起了精神,指东打西,望南打北,在倭刀群中闪转。 倭寇凶狠,奈何不是戚英的对手。 戚英用剑刺穿了他们的胸膛,割破了他们的肚子,划破了他们的脖子,杀得倭寇横七竖八地躺下。 还剩下没死的倭寇,吓住了。可不能这么白白送死,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这么送死。 他们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扑上时,忽然一道黑影闪现,接着同伴倒下一大半。 他们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住了,吓得急忙逃出了酒店。 戚英也看到了这道黑影,好生厉害。 倭寇逃跑后,戚英擦干了剑上的血,心里数了数自己杀死的倭寇,总共有十名。 但是地面上,却躺着三十三具倭寇尸体。 多余的二十三具尸体,是谁杀的?谁的速度有这么快?一闪就可以群杀一批倭寇。 他看了看蓑衣人,只见蓑衣人还在漫不经心地坐着喝酒吃肉。 他桌面上那把黑色的刀,刀鞘上面还在流着鲜血,鲜血染红了桌面。 第二十九章:中原快刀 “好快的刀法!”戚英对蓑衣人刚才的那一闪,心生惊叹。 他没有想到在陌生小镇,能遇到顶级高手。 “你剑法也不错!”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表情也没有刚才那么冷淡了。 戚英坐到蓑衣人对面,满脸惊讶,问道:“刚才群杀倭寇,阁下有没有拔刀?” 蓑衣人把酒坛推到戚英面前,嘴里淡然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蓑衣人竟然没有拔刀,竟然是用刀鞘群杀倭寇的。 戚英不由自主地拍掌叫绝,赞道:“绝了,阁下好快的刀。” 蓑衣人面色平静,对戚英的赞叹习以为常,道:“看你的剑法还行,剩下的酒交给你了。” 戚英看到蓑衣人把酒坛推到自己面前,心想,这刀客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有可能是他看到自己是武林高手,不是泛泛之辈,就态度好转了吧。 戚英抱起酒坛喝了两口,感谢道:“多谢,在下戚英,山东人士,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蓑衣人没有听过戚英这个名字,觉得他是无名之辈,不冷不热道:“我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这么厉害的高手会无名无姓? 戚英脑子快速旋转,寻找武林高手名单,最快的刀客,最厉害的刀客,有哪些呢。 铁门镖局的?铁门刀法在江湖上,名气可是响当当的。 江湖最有名的五大镖局,铁门镖局排行第三。 这个镖局有门独特的刀法,叫铁门刀法。 它走的是陆镖,南北两条线,名声都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沿途的绿林和劫匪,听到是铁门镖局的镖,都会老实放行。 会籍山西寨的堂主,韩宵就是铁门镖局出身的。 虽然韩宵的刀法比不上蓑衣人的刀法,但韩宵毕竟是新秀,铁门镖局还会有更高刀法的镖师。 戚英猜了猜,觉得蓑衣人可能是铁门镖局的高人,于是问道:“阁下莫不是铁门镖局的人?” 蓑衣人眉头一皱,这是哪跟哪呀,回答道:“不是。” 戚英又想了想,还有广西苗家刀法,名将瓦氏夫人,用的就是苗家刀法,战场上鲜逢对手。 他又问道:“难道是苗家刀法?苗家人?” 蓑衣人脸露不悦,回答道:“不是,别猜了,对你不重要。” 都不是,难道是,中原快刀巴山客? 这个人在江湖名声很差,是个高级职业杀手,为武林名流所不齿。 江湖传说他刀法奇快,轻功极高,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戚英猜想,不至于是巴山客吧,名声也太不好听了。 他还是禁不住地再问:“这两家都不是的话,这么快的刀,难道阁下是中原第一快刀手,巴山客?” 巴山客抬起头,看了看戚英,鼻子哼了一声,道:“是,总算被你猜出来了。” 戚英惊奇不已,拱手施礼道:“果然是快刀手巴山客,久闻威名,今日得见,有幸有幸。” 巴山客道:“不必客气,我江湖名声不好。你的剑法也不错。” 戚英道:“夸奖了,我的剑法师门五台山。” 巴山客好奇问道:“你是山东人,又师门五台山,大老远跑这里来干嘛?” 戚英道:“我过来杀倭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巴山客饮了一碗酒,道:“我也是来这里杀人!” 戚英想,巴山客是在江湖上做人头生意的,要价很高。 这次不知道他要杀谁。不知要轮到谁倒霉了。也不知道这次他要杀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巴山客的刀法在戚英之上。戚英知道自己打不过巴山客,阻止不了巴山客做人头生意。 他只好眼露焦虑,问道:“这次你要杀谁?” 巴山客嘴里冷冷吐出四个字:“野天纯狼。” “野天纯狼?”戚英倒着酒,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像个日本人的名字。 他回想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好像是山东军营里,存放的官府缉捕文案上,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和头像。 戚英好奇道:“野天纯狼?官府的通缉犯?” 巴山客点了点头,不紧不慢道:“他是一个倭寇高手,消失了十八年,官府一直悬赏他的头颅没停止,赏银是十万两雪花银!” “十万两雪花银?这么多?”戚英惊得瞠目结舌,“都够买一座县城了,值这个价么?” “值!”巴山客眼露一丝亮光,道:“如果我做成了这笔生意,就可以封刀退隐,不再当杀手!” 戚英一脸好奇,问:“野天纯狼有什么特别,为啥值这个价?” 巴山客道:“特别之处,应该是,这世上能杀他的人,传说没有。” 这么厉害?戚英惊了一颤,问道:“他现在在宁海县出现了?” 巴山客道:“他是东瀛的绝顶高手。这次倭寇大举入侵,他若活着,一定会来,所以我来台州宁海县守株待兔。” 戚英心想,巴山客这次虽是为钱而来,却也是杀倭寇,也算是好事。 他拍了拍掌,赞同道:“好,既然是杀倭寇,咱们一起联手杀了他。” 巴山客摆了摆手,冷淡道:“我杀人不喜欢找伴,你若想分一点钱,只需帮忙寻找此人的下落,告诉我就行。” 帮你杀人还不愿意?戚英惊讶巴山客性格古怪,转而想开了,这种顶级高手性格的孤僻,是可以理解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巴山客的眼前,笑道:“那就这样说定,我只分这个数目。” 巴山客看着戚英竖起的食指,问道:“你要分一百两?” 戚英微笑着摆头,表示不是。 巴山客邹了邹眉头,问道:“那你是要一千两?” 戚英继续微笑着摆头,表示不是。 巴山客眉头皱得更紧了,脸皮也缩紧了,手抓桌角,紧张问道:“你是想要一万两?” 戚英继续微笑着摆头,表示不是。 巴山客眼露杀气,忽地站起,抓起刀柄指着戚英,怒问:“你是想要十万两?” 戚英吓了一跳,怎么还发怒了呢?他急忙摆手解释道:“不,不,巴山侠你别误会,我只要一文铜钱!” “一文铜钱?”巴山客不信自己的耳朵。 “对,真的一文!”戚英认真道。 巴山客怒气消去,表情依然难看,不悦道:“无聊的人!” 他说完大步离开酒楼而去,也没有说一句告辞。 巴山客走后,戚英坐着把菜吃完,边吃边感叹:“真是个怪人。” 戚英把尸体收集成一堆,数了数,一共三十三具。 一具尸体五两银子,三十三具尸体就是一百六十五两。如果运去台州城领赏,可得赏银一百六十五两。 他去寻找掌柜,却看不到掌柜的身影。于是满屋子找他,最后在酒楼地窖里找到了他。 戚英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他猜测掌柜是往地窖躲藏时,因腿脚行动不便,从地窖楼梯掉下摔死的。 戚英在酒楼后院挖了三个大洞,准备埋葬这些尸体。这些尸体要是腐烂了,容易发生霍乱。 正当戚英埋尸体时,一队人马闹哄哄地走进了三门镇。 戚英放下手里的活,爬上酒楼好奇地俯看街道,发现有一群手握长矛,拿着藤牌的苗装士兵,在街道上行走。 领在队伍最前面是,一名骑着栗色马的白衣女人,腰胯长剑,是这支队伍的头领。 戚英猜测,这是哪支队伍?一身苗族服饰,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三十章:广西狼兵 这支苗装队伍走了半个时辰后,离开了小镇,向北步行而去。 戚英数了数这支队伍的人数,大约一千人。 戚英本想南下去台州城的,忽然看到来了这么一支苗装队伍,于是生起了好奇心,决定改变计划,暂时不去台州城了。 他想跟随这支队伍去看个究竟,这是一支什么队伍,想要做什么。 他来不及挖洞埋葬剩余的六具尸体,于是把剩余的尸体背进了地窖里。 地窖冰凉,可以防止尸体腐烂发臭。他累了好一会,才把六具尸体搬完。 搬完尸体后,他包了一包熟牛肉,背上包裹,快步向北追赶那支苗装队伍。 戚英星夜赶路,追了一夜,终于追赶上了那支苗装队伍。他在队伍后面尾随一路前行。 这支苗装队伍行驶了三日,终于到达了宁海县南门附近。他们在城外五里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戚英前去靠近营地,想和苗装士兵打招呼。 苗装士兵看到有陌生人靠近营地,拿着长矛和弓箭把戚英包围了。他们用闽南话问道:“你是倭寇?” 戚英摆手回答:“不是,不是,我不是倭寇。我是明朝人,想和大伙一起抗倭,借个帐篷住住。” 苗装士兵对戚英充满了戒备,驱赶他道:“快走,快走,晓得你是不是倭寇派来的奸细。” 戚英被驱赶,只好躲开营地。 他步行来到宁海县城墙下。宁海县城墙不高,是个小县城。 它位于台州城北方,是去宁波城的必经之地。 令戚英气愤的是,宁海县城墙上挂满了倭寇的旗帜。他靠近城墙,远观倭寇的大旗帜。 他记得海盗军的旗帜是三角旗,旗子中间写有一个大大的“汪”字。旗帜的背景图是密密麻麻的小骷颅。 现在他看到的倭寇旗帜,是一张方形的黑布。黑布中间画有一个大白色的骷颅头。骷颅头下面是两把交叉的倭刀。 海盗军的旗帜和倭寇的旗帜,还是各有不同的。 戚英又望了望城墙上的倭兵,看到倭寇士兵的额头缠着一圈黑布条,手里握着长杆倭刀。 城墙上倭兵排列瑾然。戚英猜测,驻守宁海县的倭兵,兵力有多少呢? 一名倭兵注意到了戚英,朝戚英头顶射了一箭。戚英后退躲开了来箭,然后远离城墙而去。 夕阳西下,已经傍晚,苗装队伍已经扎好了营寨,又在忙碌烧火做饭。 戚英看到,城外已经坚壁清野,没有了民屋,又不能住到苗装队伍的帐篷里面去,恐怕今晚要露宿荒野了。 月亮很圆,照出了城墙的倒影。 地面很冷,戚英没有被子席垫,被冻醒了,一看,天亮还早着呢,于是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苗装队伍的头领,就是领队行军的那位白衣女子。她半夜起来巡查营地,无意发现营地外有一个人睡在地面上。 白衣女子以为是难民,令士兵送套被子过去。 士兵把被子往戚英身上一扔。戚英本就没有熟睡,被惊醒了,看到营地里有一个白衣女子望着自己。 他坐起,抱拳作揖,无声感谢。 天亮后,那支苗装队伍开始攻城。他们举着藤牌,背着云梯,杀喊着冲向城墙。 那名白衣女人在阵中指挥队伍攻城。她大声喊道:“狼兵弟兄听令,藤牌兵三排七列靠前,弓箭兵两列居其后两侧,云梯队居其后中,一起前冲,后队跟上……” 戚英听到了狼兵两字,原来这支队伍是广西狼兵呀! 原来昨晚救助自己的白衣女子,是广西狼兵的头领呀。 广西狼兵那可是当朝有名的胜利之师,十八年前大败倭寇的。 戚英大喜,决定要帮助广西狼兵攻城,杀倭寇。 狼兵成队前冲,倭兵的箭失大半被狼兵的藤牌挡住了。 城墙不高,狼兵架设好云梯,开始爬城。 狼兵远道而来,很多作战工具都是临时制造的。比如云梯,都是临时砍伐树木制造的。 城墙上的倭兵扔着滚木和石头,射箭矢。狼兵举着藤牌爬云梯。 倭军主力在海门卫。宁海县只有八百倭兵驻守。 倭兵兵力虽不多,此时大部分都压上守南门,局部兵力还是很强的。 狼兵爬云梯虽有损失,但进展还算顺利,已经爬到了云梯的顶部,就要攀登城墙了。 戚英使着青峰剑阻挡箭矢和落石,爬到了云梯顶部。他一个飞跃,跳上了城墙,劈杀倭寇。 白衣女子看到有一个陌生的高手,第一个攻上了城墙,把城墙上的倭寇杀得纷纷落下,觉得奇怪,平常军中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呀。 她问身边的士兵道:“那人是谁?轻功这么好。” 士兵摆头表示不知道此人是谁。 倭军守将是一名女将,叫久久田子,二十岁,英姿挺拔,眉唇秀美,使用的兵器是金丝长鞭。 宁海县的倭寇兵力不足,又遇到广西狼兵这样的名师,又遇到戚英这样的高手,很快就要坚守不住了。 戚英在城墙上刷刷刷地刺杀倭兵,倭兵不能阻挡。他在城墙上撕开了一道缺口。狼兵成批爬上。 白衣女子靠近城墙,看到是一名陌生的大侠在帮助着狼兵队伍,心生敬佩。 她不仅敬佩这位陌生大侠的武功,更敬佩这位大侠不顾生死,英勇无畏的精神。 戚英杀死二十几名倭兵后,遭遇到了倭军守将久久田子的来袭。 久久田子也注意到了戚英。她看到戚英武功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为他是狼兵的将领。 久久田子甩起金丝长鞭袭击戚英。 金丝长鞭是用细细的软铜丝打造而成,既软又硬,一鞭下去,可以碎石断玉。 她的鞭子劲力软柔,打出时却刚猛且快,收鞭如虫,放鞭如龙;收鞭如鼠,放鞭如虎。 长鞭凌冽地打向戚英的面门,快得无影。 戚英惊得低头躲闪,让长鞭从自己的后脑上闪过。 戚英哪里料到,长鞭还能在回缩时二次攻击。他刚抬回头,长鞭又打了回来。他惊得连忙后翻闪避。 戚英第一次遭遇到厉害的鞭法,一时没适应,连忙退守了好几步。 久久田子紧攻不放,挥舞着长鞭,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到手中是一团,抡将出去是一片,步步进逼戚英。 不过戚英很快适应了这种兵器,六七招后稳住了步子,开始以攻为守,减弱久久田子的攻势。 久久田子被剑影逼得进入防守,开始后退。 城墙下的白衣女将,望见有倭寇高手出现,于是从坐骑上飞起,张开双臂,施展轻功,踩着云梯飞上城墙。 白衣女将对久久田子的侧面发起袭击。 她使用的是一把绿瓦软叶刀。刀身青色,像长长的绿瓦叶,刀峰如刺,刀刃锐利,可以削铁如泥,穿铜插石。 刀身柔韧,能弯一个圈,弹之,可以碎石裂地。 她一软刀打向久久田子,差点把久久田子手里的鞭子震得脱鞭。 久久田子大吃一惊,见狼兵军中还有厉害的高手,无心恋战,虚甩两招,跳下了城墙逃走。 她一边逃一边下令倭军撤退,留一支百人的小股队伍押后。 戚英和白衣女将随后追杀倭兵,一直追杀到出城门外。 那股押后的小股倭兵,虽被全部消灭,但为久久田子大队伍的撤退,争取了时间。 戚英和白衣女将追赶不上久久田子,撤回到了宁海县城内。 回城路上,白衣女人对戚英抱拳施礼道:“在下唐萱,多谢大侠仗义相助,广西狼兵敬佩不已。” 第三十一章:疏而有漏 戚英看了看白衣女将,见她二十岁的年纪,柳眉幽眸间透露着一股英气,秀美俊俏的脸上散发着一股不屈的气势,英姿飒爽有女将之风。 戚英抱拳回礼道:“在下戚英,山东人士,将军过奖了,为国杀敌是戚英的本份。” 唐萱看了看戚英,微笑道:“戚侠所言极是,但还是要多谢戚侠的大义相助。” 戚英问道:“将军从广西刚来到这里么?” 唐萱道:“正是,我们是奉广西狼兵参将,瓦氏夫人之命,来此收复宁海县的。” 广西狼兵是瓦氏夫人在广西当地创立的乡团武装。兵员主要是由当地的土司兵,和壮瑶等少数民族壮丁组成。 十八年前瓦氏夫人率领广西狼兵,在浙江福建海南等地抗倭,取得了很大的胜绩,成就了广西狼兵的威名。 戚英愣了一下,他记得在离开平湖县时,知县罗拱辰告诉过自己,当年瓦氏夫人是抗倭名将,这次朝廷可能还会调遣她来援助浙江。 这么看来,真被罗拱辰说中了。瓦氏夫人真的来了?瓦氏夫人率领广西狼兵来救援宁海县了? 戚英高兴问道:“瓦氏夫人大人,已经来浙江了?” 唐萱点了点头,道:“她来江浙了,暂驻在杭州城。” 两人说着话进了城。唐萱邀请戚英留在军营里吃饭。戚英点头答应。 戚英一路跟着她走进了县衙。 唐萱进入县衙内,在知县座椅上坐定,分派几名属下守城的任务。 又到中午,狼兵开始烧火做饭。 唐萱在县衙院子的场地上,备了一张桌子,放好了饭菜,有两碗白米饭,有卷筒粉,芋头糕,还有一盘米酒鱼。 这盘特色鱼,是她为了感谢戚英的大义相助,吩咐烧火士兵特别做的。她要邀请戚英一起吃饭。 她客气道:“戚侠饿了吧,这是我们军营做的饭菜,虽不可口,却能填肚子。” 戚英高兴道:“将军客气了,我就一个游侠,能吃饱就行。” 唐萱笑道:“戚侠见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营千总,将军两字高抬我了。” 戚英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在桌子周边,狼兵们也都在用午饭,锅碗瓢盆刮得咚咚响。 唐萱也拿起筷子,坐在戚英对面吃了起来。 两人吃毕,戚英摸了摸肚皮,满意道:“广西军做的饭,味道就是好,饭菜就是香!” 唐萱捂着嘴乐笑,开心道:“戚侠说话真有趣。” 戚英道:“我说话一般很无趣的,只是偶然也会来两句乐子。” 唐萱又乐得笑了笑,道:“这么说来,戚侠属于闷而不寂,好事呀。” 两人闲聊着,话题进入到战事。 戚英问道:“唐千总,你们怎么会在宁海县出现呢?会籍山不是被山匪封路了吗?” 唐萱道:“我们广西狼兵,接受的朝廷军令是收复宁海县。我们三千大军从广西一路奔波赶到了会籍山。 但我们在进会籍山时,遭遇到了山匪的袭击。我师父瓦氏夫人觉得蹊跷,就退军暂居杭州城。 我师父派我率领这支一千人的分队,前来宁海县袭扰倭寇,打探敌情。 只是没有想到,有了戚侠的帮助,我却把宁海县给收复了。” 戚英听着,觉得哪里有点逻辑不通,问道:“会籍山的山路不是被山匪拦截了吗?你们是怎么跨过会籍山的呢?” 唐萱笑道:“我猜到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我这一千人是怎么跨过会籍山的。 那得从我们广西人的生活习性说起了。 我们广西山多水多树多,从小生活在茂密的树林里,攀岩走壁,爬树游河,那都是行家里手。 我们翻山可以不用走山路,穿越丛林可以不用脚落地。 我们在会稽山被土匪拦截,不是过不了山,而是我师父担心敌人使诈,不敢冒然全军都跨过会籍山,只派我这支小分队进来袭扰敌人,打探敌情。 我率领着分队,砍竹为筏,从山脚的小河漂流走,绕开了山路,然后攀岩而上,再穿越树林,再走了一片沼泽地,然后才到达路面,总算跨过了会籍山。” 戚英听得津津有味,对广西狼兵的特殊技术,感到非常惊叹。 他赞叹道:“广西狼兵不走山路,就可以跨越会籍山,这些技术太好了,太棒了!” 唐萱道:“这些技术要长久磨练才能得心应手,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得会的。而我们广西人天生就具备有练习它的环境条件。” 戚英拍掌叫好,高兴道:“估计山匪也没有想到,他们也有拦截不住的队伍。你们收复宁海县,定会让倭寇和山匪,大吃一惊。” 这些日子来,戚英也理清了一些思路。 他猜测会籍山的寨主王风,拿了倭寇的资助,被倭寇指使,拦截官兵救援台州城和宁海县。 只不过也有能漏网的,他们拦截不了广西狼兵。 宁海县的失守,令正在海门卫指挥全局的倭军首领辛五郎,惊了一诧。 辛五郎五十岁,个子不高,白白胖胖,大腹便便,眼神阴鹫,鼻尖下还有一撮黑毛。 他已经是大明多年的老对手了。 二十年前,他在明朝奸臣的帮助下,在上峰岭围击戚景公,把戚景公的乡团打散了。 后来剧情急转,充满了离奇,结局是,他被瓦氏夫人赶出了大明。 二十年后,他再一次卷土重来了。这次,他是带着复仇的意志,卷土重来的。 他心里对瓦氏夫人的仇恨,埋藏了二十年。 久久田子带领着败军,退回到了海门卫。 辛五郎没有责罚久久田子,从她嘴里得知,是广西狼兵越过了会籍山,杀了进来,偷袭了宁海县。 此时,辛五郎的属下将领冈本北介,正率领着三千倭兵,攻打台州城。 宁海县的失守,让冈本北介的军队,后背暴露在广西狼兵的视野之下。 台州城久攻不克,冈本军已经疲倦不堪。这时又后背受敌,局势陷入被动。 辛五郎下令冈本北介放弃攻打台州城,退回海门卫。 海门卫靠近台州城,既是大型海船港口,又是一个集市富镇,还是一个海防要塞。 它可以停靠大小船舶两百艘。 海门卫背靠一座太和山。太和山虽不很高,却是这一带五十里水陆范围内的最高峰。 在太和山的山脚,建有一座雄伟的要塞。 要塞里面有兵营,还筑有一圈堡垒,还有上百门岸炮。 在要塞的下面,就是海门港运集市,也叫做海门镇。 海门港,海门镇和海门要塞,总称为海门卫。是明朝一个重要的海防港口。 只要占据海门要塞就是占据了海门卫。 唐萱探听得知,倭军已经在台州城撤退,大喜,对戚英道:“我师父算得真准,她让我袭扰宁海县,不仅成功收复了宁海县,还解了台州之围。” 戚英赞叹道:“瓦氏夫人真乃名将也。” 两人一起走在城墙上巡察城防。 唐萱望着城外,忽然脸生悲伤,伤感道:“我依稀记得,我小时候在这一带被人追杀。坏人杀死了我亲娘,是我师父突然出现,杀跑了坏人,救走了我,收养我为徒儿。” 戚英想起了韩宵,他记得韩宵嘴里提到过一个小伙伴。那个小伙伴的名字正巧也叫唐萱。 戚英问道:“唐姑娘可否记得你儿时的小伙伴,他的名字叫韩宵。” “韩宵?”唐萱的思绪飘飞。 第三十二章:孩童记忆 唐萱脑海里搜寻着韩宵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来谁叫这个名字。 但她记得在孩童时,是有一个小哥哥经常陪自己玩游戏的。 她对戚英道:“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小哥哥,但是名字记不得了,好像叫什么宵的,时间久了忘记了。” 戚英从衣袖拿出韩宵给的那个小竹人,拿到唐萱面前晃了晃,问道:“你认得这个小竹人吗?” 唐萱摸了摸这个小竹人,感到似曾相识。这个小竹人激活了她记忆中的碎片。 她脑海里闪现出了三个小孩,一个小哥哥,一个小妹妹,还有她自己。 三个小孩在桌面上拉着竹人和竹马,玩得乐哈哈。 唐萱脑海里闪完这些片段后,高兴道:“认得,认得,这个是孩童时候,那个小哥哥的小竹人。我也有一个小竹人,不过是个女孩。” 她说完从袖子里也拿出来了一个小竹人,雕刻的模样是个女孩模样。 戚英比对了这一对小竹人,小竹男拿着木棒,小竹女拿着羊鞭,都是同一种竹子材质。 他还发现,这两个小竹人,用的红绳纽扣都是一样的。他大喜道:“哈哈,真巧了,连钮扣都一样。” 唐萱微笑道:“我舍不得扔它,因为这个小竹人,是我小时候留下的唯一物件,有我孩童时候的记忆。” 戚英喜出望外,高兴道:“你认得这个小竹人,应该记得韩宵呀。” 唐萱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小哥哥,一个小妹妹,那个妹妹玩的是小竹马。 我们三人一起玩竹人竹马游戏,小哥哥叫啥名字就真的记不得了。但是小妹妹叫啥,我还是记得的。” 戚英好奇道:“原来还有一个小妹妹呀。” 唐萱道:“是的,她叫萍儿,手里拿的是一个小竹马。” 戚英又问道:“你记得小时候住在哪座山吗?” 唐萱苦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是住在一个大山里,但是哪座山,我也记不得了。” 戚英想,八九不离十,她应该就是韩宵要找的那位小妹妹唐萱。 虽然她已经记不得他的名字了,毕竟时间太长,哪能都记得住呀。 但他记得韩宵说过,她是唐雨的女儿。她父亲的名字她应该记得住吧。 戚英问道:“那你记得你父亲的名字吗?” 唐萱忽然流下了泪,伤感道:“我的父亲叫唐雨,这个我当然是记得的。” 戚英看到她哭了,知道她想起往事伤心了。他拿出一块布,递给她擦眼泪。 他安慰道:“想起往事了吧,不好意思。” 唐萱接过布,擦着泪,悲伤道:“我父亲被人追杀,死在一个山路上。 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刻,我娘抱着我大声呼喊,他爹,他爹,你要活着呀。 我爹在山路上抵挡敌人,身上流着血,流了很多血。他在大叫,她娘,快走哇,要把女儿养大。 后面,还有一对男女为了保护我娘逃走而战死。 我娘抱着我,逃到了一座县城。城门上写有宁海县三个字,这个我却很印象深刻。 虽然当时不识字,后面识字后就知道这个地方叫宁海县。 就在城门口的这个地方,我娘被人抓住了,当场就有人刺穿了她。 她身上流着血,临死前用绝望的眼睛求饶敌人,求道,别伤我孩子,别伤我孩子。 就在这时刻,一队人马出现了,他们杀跑了敌人,然后我就看到了我师父抱起了我。 我娘临死前对我师父道,大人,救救我女儿唐萱。 这些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有时半夜都能把我惊醒。” 戚英听得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杀了王风,帮唐萱报仇。他一掌愤怒地打在城墙上。 唐萱擦干了泪,把布还给了戚英。 戚英道:“你说的往事,和韩宵的父亲留下的血布,说的往事,一模一样,你肯定是韩宵青梅竹马的小妹妹,毫无疑问了。” 唐萱听到还有血布记载着往事,惊奇不已。她虽然记得爹娘是被人追杀而死,但却不知道仇人是谁。 她急切问道:“那血布有没有说,谁是我父母的仇人呢?” 戚英点了点头,道:“我看过血布,里面记载了整个事件的缘由。你和韩宵的家仇,都是一样的。” 唐萱急切道:“快告诉我,我家仇人是谁。” 戚英安慰道:“你要控制悲伤,我慢慢讲出来就是。 那血布上说,是韩宵的父亲韩霜,从倭人手里抢夺了一尊金佛。 王风,韩霜和你父亲唐雨,当时就是会籍山上的三大头领。 本来三人商量好,要卖金佛凑军响的,结果王风不顾名声,做起了见利忘义的丑事。 他还用下三滥的手段,骗韩霜和你父亲唐雨,前去喝酒。他却在酒里下了蒙汗药。 韩霜和你父亲喝了有蒙汗药的酒,身体开始有反应,好在他们喝得不多,没有被麻翻。 韩霜和你父亲意识到酒不对劲,急忙杀了出去。王风带兵在后面追杀两人。 喽啰兵见三个头领内斗,无所适从。王风一路追杀没有遇到阻挡。 韩霜和你父亲杀回家里,带领着家人逃跑。两家人在山路上汇合了。 逃亡路上,你父亲唐雨第一个押后,抵挡王风战死。韩霜的夫人第二个押后,抵挡王风战死。 韩霜叫唤出了一只家养大雕,叼走了你的小哥哥韩宵。韩霜为了保护你娘逃走,也押后抵挡王风战死。 后面你应该清楚了,你娘抱着你逃到了宁海县。王风追杀到宁海县,刺死了你娘。是你师父瓦氏夫人救走了你。 这就是当年血腥事件的全部经过吧。” 唐萱听得身体颤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她愤怒道:“王风,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戚英道:“前不久,我也被王风逼得一路逃亡,咱们一起杀了他。” “嗯!”唐萱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帮韩宵找到了小妹妹,戚英愤怒之余,还是有点欣喜的。 且说呆在杭州城内的瓦氏夫人,和赵文华相处得还算不错。 赵文华比瓦氏夫人官大,但瓦氏夫人名声比他响。 赵文华在表面功夫上,还是得给瓦氏夫人面子的。他给广西狼兵提供吃住,拨了一些粮草给瓦氏夫人。 瓦氏夫人听到宁海县回来的探子报告,说唐千总轻松收复了宁海县。 她吃了一惊。她开始的设想是,想用唐萱袭扰倭寇。依靠以往的作战经验,靠一千兵力去收复城池,是件很难的事情。 何况还是在敌人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前沿。辛五郎不可能不设重兵防守前沿城池的。 而唐萱在少数兵力,没有受较大损失的情况下,就收复了宁海县,这有点出乎了她的意料。 瓦氏夫人对此事谨慎了起来。 帐下属将听到唐萱收复了宁海县,大喜,对瓦氏夫人道:“将军,我去增援唐千总吧,她兵力单薄,守城吃力,谨防敌人反扑。” 瓦氏夫人冷静道:“不急,多派人打探宁海县周围的敌情。同时提醒唐千总,要是有大批敌人反扑,不必坚守城池。” 副将们一听,不明白了,道:“将军,朝廷的军令是让咱收复宁海县。好不容易收复了宁海县,怎么不要求唐千总坚守呢?” 第三十三章:请君入瓮 瓦氏夫人听到属将们想支援宁海县,解释道:“你们看看宁海县的位置。它北面离宁波城距离遥远,道路崎岖,河溪纵横,沿途又靠海,处在倭寇的势力范围内,是无法当作粮道用的。 南面到乐清镇,那边尽头就是海岸,也无粮道可走。 宁海县仅有的粮道,就是会籍山粮道,但已经被山匪拦截走不通了。 虽然我们狼兵能爬山涉水,那也是行军可以,运粮补给靠这个可不行。 如果我们全军都去宁海县窝着,试问,粮草从哪里补给?我们在无粮的情况下,又能坚守多久? 再说辛五郎也是个老狐狸,弄不好咱们会中了他的请君入瓮之计。” 属将们听后,才明白了厉害关系,不再多问。 瓦氏夫人下令道:“派人提醒唐萱,不可以和倭寇硬碰硬,以扰敌疲敌的游击为主,等待局势的转机。” 属将道:“是。” 且说在海门卫内,辛五郎属下的两个武将,冈本南介和久久田子,发生了争执要决斗。 冈本南介是冈本北介的师兄,三十岁的样子,是一流的日本武士。 他怒问久久田子:“你怎么守都不守就逃离宁海县?” 久久田子道:“是主君叮嘱我,打不过时不要坚守的。” 冈本南介道:“我听别人说,你和敌将交战不一会就撤退了,你这是打不过吗?还是怕死不敢打?” 久久田子怒了:“你和我是平级,没有资格指责我。” 冈本南介道:“你丢了日本武士的脸,我就可以惩罚你。” “惩罚我?哈哈。”久久田子笑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冈本南介拔出村正倭刀,犀利地劈向久久田子。 久久田子甩起金丝长鞭应战。 两人大战三十招。冈本南介略处上风。久久田子微显力弱。 辛五郎出来了,喝停冈本南介道:“住手!是我令久久田子不要坚守的。” 冈本南介才停止了劈砍。两人停止了决斗。 辛五郎叫久久田子进屋问话。 辛五郎坐到正厅蒲团上。久久田子站在辛五郎的面前。 他问她道:“这次广西狼兵来了多少兵?” 久久田子回答道:“狼兵在阵型后面放白烟,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判断对方是不是主力,如果从兵数上看不出来,还可以从将领的级别和数量上来判断。 辛五郎问道:“兵数看不清楚倒也罢,将领厉害么,有几个?” 久久田子想起了戚英和唐萱,以为戚英也是广西狼兵的将领,回答道:“武将很厉害,武功不低于我的,至少有两个。” 辛五郎惊喜了一下,高兴道:“武功有你这么高的,至少有两个,那肯定来的就是主力了。” 久久田子本就想给自己的失守找理由,点头赞同道:“是的,来的就是狼兵主力。” 辛五郎感到满意,又问:“带头的将领是瓦氏夫人吗?” 久久田子才二十岁,哪里见过瓦氏夫人。 她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耶,带头的是一个女将,长得比较白。” 白,白就对了,瓦氏夫人也很白的。 辛五郎惊喜得眼睛一亮,问道:“她是不是轻功很好?” 久久田子点头道:“是的,轻功没得说,双脚踩着云梯就上了城墙,跟飞的一样。” “好!”辛五郎高兴得蹦了起来,对久久田子的回答感到非常欣喜。 他手舞足蹈起来,得意道:“看来她肯定是瓦氏夫人。她果然中计了,哟西哟西。” 辛五郎跳毕,下令道:“快叫冈本北介两人进来。” 不一会儿,冈本北介和冈本南介进来了。 辛五郎令他们围坐在席子上。 他拿出了大明江浙地图,指着宁海县的位置道:“瓦氏夫人果然中计了,中了我的请君入瓮之计。” 久久田子好奇问:“啥叫请君入瓮之计?” 辛五郎比划着地图,道:“你们看,宁海台州地区,北边离宁波城路途遥远,隔山隔水路不通; 南边至乐清就是海洋,天涯海角无马路。其他的方向都是崇山峻岭,不能通行。 唯一能运粮的马路,就是会籍山路。但现在会籍山路被咱们的势力把持了。 现在的台州宁海地区,就像是一个瓮瓶。沿海一线就像瓶底,会籍山就像瓶塞。 明朝军事力量被瓶塞阻挡是进不来了。但瓶塞也有一道特殊的缝隙,是专门留给广西狼兵用的。 因为我和广西狼兵交战多年,很清楚他们的特点。广西狼兵能够攀岩穿林,涉水跨河,只有他们才有这个技术。 我精心布局多年,就是要引诱广西狼兵进来。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包围在宁海县,让他们孤助无援,插翅难飞。 我之所以让冈本北介洋攻台州城两个月,不要他攻克,是想给大明嘉靖皇帝压力,迫使嘉靖皇帝催促广西狼兵快点进来。 只要他们进来了。我就会用咱军的精锐力量,围歼他们,让瓦氏夫人和她的狼兵,从此消失,以洗刷我的心头之恨。 天遂人愿,他们果然进来了,一切如我所料一样进展。 首战即决战,一战灭狼兵,为进攻大明扫除劲敌。这就是我的请君入瓮之计。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冈本北介师兄弟和久久田子拍掌叫好。三人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大声赞道:“主君高,实在是高。” 讲完战局,辛五郎开始布置任务。 他下令久久田子带兵两千先行,冈本北介带兵三千为二队,冈本南介带兵三千为三队,辛五郎亲自带兵四千居中军。 大军拉着虎蹲炮三十门,拉着装载有火箭,弓弩和炮弹的车子百辆,前去包围宁海县。 倭军重装出发,一路浩浩荡荡,这架势,仿佛是要把广西狼兵捏成粉渣一样。 宁海县这边,戚英和唐萱正在巡城。 戚英问唐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唐萱道:“狼兵守宁海县尚且兵力不足,无法有其他计划。” 戚英听后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好好防守宁海县,不能让它再丢了。” “嗯!”唐萱表示赞同。 正在这时,有信使前来报告道:“千总,参将大人有信交给你。” 唐萱接过信看了看,看完后对戚英道:“我师父叫我不要坚守城池,遇到大敌情时要撤退。” 戚英听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争论道:“那怎么行呢,好不容易收复的县城,再苦再累也要坚守下去呀。” 唐萱面露忧愁道:“但是我不能不听我师父的。我师父怎么说要比我的作战经验丰富。她叫我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戚英道:“理解,她可能有她的苦衷,但是,宁海县太重要了,岂能轻易放弃。” 唐萱默默不语。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名信使,继续向唐萱送信。 唐萱打开信后,看到又是师父警告自己不可任性和倭寇硬战,要做好随时撤离宁海县的准备。 唐萱坚定了想法,对戚英道:“我必须听我师父的。” 戚英道:“要是我,不到迫不得已,就不谈撤退。” 不多久,有路探来报,说是有大股倭军,从海门卫方向,浩浩荡荡奔杀宁海县而来。 第三十四章:暗器疲敌 唐萱得知有大批倭军来攻,想到自己只有一千人,是守不住宁海县的。 瓦氏夫人已经提醒过她两次,以扰敌疲敌为主,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躲,保存有生力量等待时机。 放弃刚收复的宁海县,她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坚定服从军令,准备带领狼兵撤退。 她对戚英道:“对不起了,军情紧急,我必须带领我的士兵撤退,你也跟着我们一起撤退吧。” 戚英倔强道:“我不退,你们想撤就撤吧。” 唐萱着急道:“我们撤走了,整个城就剩下你一个人,你会送死的。” 宁海县早就是一座空城了,早就没有了百姓的身影。唐萱撤走后,诺大的一个县城,就只剩下戚英一个孤零零的人了。 戚英的神情充满了自信,安慰唐萱道:“放心,我一个人反而行动自由。即使危险,城内的断壁水井多,找个地方躲躲,也能躲藏得过去的。” 唐萱见说不动他,无奈道:“你真要留下我也没有办法,我留一些食物给你吧。” 戚英背着一袋大饼,把它藏到一个屋檐下的阁楼里。 倭军越来越近,狼兵在宁海县多停留一刻,就会有多一刻的危险。 唐萱想,既然要撤退,总归要留点纪念品给后来者吧。她要赶在倭兵到来之前,在城内布置好机关暗器送给倭寇。 这些机关暗器,虽然杀伤力有限,但隐性威力大,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挫伤敌人的锐气。 唐萱下令狼兵,加紧时间布置机关暗器。 狼兵布置机关暗器也是有一手的。他们立刻忙忙碌碌布置机关暗器。 他们在城墙上,布置了很多稻草人。稻草人身上穿着城里找来的各种旧布,戴着各种旧布帽子。 他们在稻草人的身体里面,安装有触发弹针。这些弹针被机关压制着,只要有人触碰机关,弹针就会弹射出来。 他们在稻草人的外皮上泼洒松油,在稻草人的身体里面放置土弹。 这些土弹里面包着火药,只有一条引线外露出来。只要点着了引线,半柱香的功夫后土弹就会爆炸。 稻草人和稻草人之间,都用引线连接着。只要一个稻草人着火了,所有的盗草人都会被点着,所有的土弹都会变成了待炸炸弹。 他们在每个城门前的马路上,挖了一个大大的方形陷马坑。 陷马坑的坑底布满了锋利的竹子,人要是滚落进陷马坑里,竹刺穿身,必死无疑。 狼兵又在城门走道上布置了滚木机关。几根大圆木,被安装在城门走道的顶部。 只要城门被推开,就会触发绳索机关,拉动走道上方的滚木落下前摆,撞死进门的倭兵。 布置完机关,唐萱向戚英告别离去。戚英目送着唐萱带兵离去。 唐萱出了城,半路一回头,发现戚英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城墙上,不觉地生起了一股悲伤。 唐萱走后一时辰。倭寇大军黑压压的赶来了。 久久田子杀向东门。在距离城门口半里处,倭兵踩中了陷马坑,一下子掉进去了二十几人。 因为是跑步行军,后面人的会挤压前面的人,即使发现了危险,也会一时停不住。 倭兵掉下去二十几人后,队伍一时刹不住,后面的人挤压前面的人,又掉下去了二十几人,然后才刹住了步子。 掉下去的四十多名倭寇,都被尖竹刺死了。 冈本北介杀向北方,也中了陷马坑,损失四十多人。 冈本南介杀向西门,他的斗劲大,行军速度也快,掉进陷马坑的有六十多人。 辛五郎杀向南门,行军步伐比较稳,掉进陷马坑的只有三十多人。 倭军还没有到达城墙下,四个陷马坑就夺去了他们一百多人的性命。 绕过陷马坑,倭军把宁海县包围了,黑压压的如铁桶一样密不透风。 此时是下午。辛五郎坐在椅子上,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稻草兵,高兴道:“果然是主力,来了这么多狼兵。” 久久田子扎好阵脚,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她的任务本来就是围城,不是攻城的主角。 北门的冈本北介,二十五岁,长得刚健威猛,使者一把吉光骨食刀。 他下令放箭射杀狼兵。令他奇怪的是,狼兵却不躲避,也不倒下。 西门的冈本南介,看到城墙上的狼兵穿着古怪,心里气不打一处。 他没有火机营,任务也是围而不是攻。但他攻城心切,想挑战一波攻城,拔刀下令道:“冲!” 倭兵举着倭刀,背着云梯,高喊着冲向城墙。 倭兵没有阻力地爬上城墙,发现站立的狼兵都是披着布的稻草人,气得呀呀呀地劈砍稻草人。 稻草人身上藏着弹针。草人被触碰,就会触发机关,弹针四射,射死了三十多名倭兵。 在南门,辛五郎的火机营,架设好了虎蹲炮。他不会急着派兵攻城,而是准备先用火力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 轰轰轰的炮弹落到城墙上,炮火点着了稻草人身上的松油。松油点燃后,稻草人成片燃烧了起来。 稻草人之间有引线互相连接。火星一路带动着整个城墙上的稻草人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久久田子,冈本北介和冈本南介都傻眼了,怎么城墙上的狼兵都着火了? 此时,冈本南介刚爬上城墙,就陷入火海中,吓得急忙跳下城墙。 那些已经爬上城墙的倭兵,来不及跳下城墙,被城墙上的火海烧死。 这一烧,又烧死了五十多名倭兵。冈本南介已经损失的兵员快两百名了。 冈本南介的脸被烟熏得乌黑,快步跑过来问辛五郎,问道:“主君,这是怎么回事?” 辛五郎也是好奇了不已,怎么城墙上的人,都燃烧起来了。衣服没有这么易燃呀。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都是稻草人,狼兵可能已经逃走了。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愿意相信。 谁也不知道,为了一举消灭狼兵,他布局请君入瓮之计,耗费了多少心血。 首战即决战,一战灭狼兵。难道结局灭的是一群稻草人? 这结果无法接受。他安慰自己,狼兵还在的,只是躲在城内。 稻草人很快烧完,火光弱了下来,逐渐熄灭。 他下令道:“杀进城内,全歼狼兵,休放走一人。” 四个城门口,都安装有一个大暗器。 只要城门被推开,就会触发绳索,拉动走道上方的滚木旋转落下,撞死进门的倭兵。 城门都没有上栓,倭兵很轻松地就推开了城门。 城内一动,城门走道上的大滚木,落摆下来,撞倒压死进门的倭兵一大片。 四个城门,合计压死倭兵一百多人。 倭兵陆续爬上了城墙。欲占据城池,肯定要占据城墙。 等到他们站满城墙时,土弹爆炸的时间正好到了。 稻草人燃烧完毕后,土弹散落在城墙走道的地面上。 土弹看起来不起眼,但里面含有碎石,爆炸起来威力猛,何况还是一起群炸。 这些土弹是在同一时间群爆,威力可想而知。已经站上城墙的一千多名倭兵,当场有两百多人被炸死,上千人受伤。 辛五郎付出了五百人死亡,上千人受伤的代价,拿下了宁海县空城,却不见一个狼兵。 他进城后,气得咬牙咧齿,拿刀劈砍木柱,骂道:“八格牙路!狡猾的狼军,该死!” 第三十五章:守株待兔 辛五郎劈砍木柱,一顿泄愤后,接受了失算的现实。 他想把狼军引诱进来一次性全歼,看来只是一厢情愿。 他想,既然瓦氏夫人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会籍山再去拦截狼兵就没有必要了。 他收了刀,躺在县衙厅堂的太师椅子上,呼叫冈本北介师兄弟和久久田子进来。 此时,戚英就窝在他头顶的屋梁上。厅堂屋顶是木制的斗拱结构,大梁都是粗木,易于隐藏人。 戚英没有见过倭寇首领,不知道辛五郎是谁。 但他知道,倭寇首领会选择在县衙办军务,而且会坐到厅堂中央的,用来处理公案的太师椅子上。 所以他潜藏在太师椅上方的屋梁上,蒙着面,屏住呼吸,等待倭寇首领的到来。 果然,他看到进来一个白白胖胖的人,坐到太师椅子上。 士兵排队站在院落里,他猜测进来的这个人一定是个大头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倭酋辛五郎。 辛五郎呼叫属下三将进来领军务。 冈本北介先赶来了。辛五郎下令道:“北介,你去一趟会籍山,告诉寨主,以后广西狼兵不要拦截了,大胆放他们进来就是。” “是!”冈本北介点头得令。 辛五郎又道:“另外带两人拉一箱银子过去。” “是!”冈本北介得令离开了厅堂。 戚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暗骂,王风,你果然和倭寇是一伙的! 辛五郎感到疲惫,躺在太师椅子上,闭目养神午休起来。 不一会儿,冈本南介和久久田子也赶来了。 冈本南介问:“主君,要不要派兵去追击狼兵?” 辛五郎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道:“追不到的,他们能翻山。你们在外面站会,我先休息一下。” 久久田子看到辛五郎一个人睡在厅堂,提醒道:“主君,一个人睡在厅堂里面,小心有刺客。” 冈本南介冷哼道:“县城这么大,哪能那么容易遇到刺客,再说有我在,怕啥刺客。” 辛五郎睁开了眼睛,下令久久田子,道:“南介说得有理,哪能那么容易遇到刺客。你带领五千兵先回海门卫吧。” “是!”久久田子得令而去。 辛五郎继续午休,看到冈本南介还站在身边,驱赶道:“你站到院子去吧,这里没有刺客。” 冈本南介望了望屋顶,没有发现有什么刺客,就站到院子去了。 戚英潜藏的位置非常好,下面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戚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断定这个白胖的人一定是倭寇首领,心里暗喜。 他手里攒足了十分气力,要虎口拔牙,敌营行刺,取上将首级。 如鹈鹕高空缩翅入海,剑快无影刺向辛五郎。 辛五郎惊得睁开眼睛时,发现一个蒙面刺客,刺穿了冈本南介的肚皮。 冈本南介的双手鲜血淋漓地抓着剑刃,拉住了戚英的剑身。 在戚英刺下来的那一刻,冈本南介已经感觉到了一股犀利的冷气。 由于他站在厅堂外面,距离太远,来不及拔刀拦截,只能爆发出全身的能量,快如闪电般用双手去抓剑。 千钧一发的时刻,冈本南介的双手伸到了,抓住了剑气。 他使出全身的气力,把剑气拉向自己。 剑被他的气力强行改变了走向,刺向他的肚皮。 剑犀利地刺穿了冈本南介的肚皮,辛五郎得救了。 戚英大惊失色,想拔出剑再刺辛五郎。 冈本南介双手狠狠地抓着剑刃,不让戚英。 辛五郎在两人的拉扯动作中,惊醒了,吓得急忙大叫:“来人呐,有刺客!” 厅堂外的倭兵听到有刺客,蜂拥进来保护辛五郎。 戚英奋力拔出了剑,砍杀围上来的倭兵。 冈本南介倒在血泊上,血尽而亡。可惜了一身的武艺,为了救倭酋选择放弃自己的性命。 辛五郎被倭兵簇拥着救走。 戚英追到院落已经追不动了。他被倭兵层层包围。 他看到今日刺杀倭寇首领已经没有可能了,失望不已。 冲进厅堂的倭兵越来越多。戚英想再不逃走就没有机会逃走了。 他又回头杀到厅堂里面,施展轻功跃到屋梁,顶破屋顶,然后踩着屋瓦逃走。 巧的是,此时没有倭寇高手追击他。别看倭兵多,能跳上屋顶追击戚英的高手却没有。 冈本北介已经离城去了会籍山。久久田子已经离城撤往海门卫。 唯一留下的高手,冈本南介又被戚英刺死了。 戚英在城巷屋顶上飞奔。倭兵们一时追赶不上。 他逃到了城门口,趁着守门的倭兵不注意,抢了一匹马,杀出了城门,逃向三门镇。 他逃到三门镇,看到倭寇没有追来,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来到那个酒楼,从地窖里将六具没有埋葬的倭寇尸体背了出来。还好尸体都没有腐烂。 他把六具尸体搬上马车。马是从倭寇手里夺取的,车是酒楼后院存放的。 他听别人说,台州城发了官文,击杀一名倭寇得银子五两。 戚英知道,行走江湖没有一点银子可不行。他身上只剩下二两银子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遭遇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 他算了算,六具尸体总共能换得赏银三十两,虽然不多,但管半年的吃用还是管得住的。 他拉着马车出发了,一路顺利的出了镇,驶往台州城。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三天,终于到了台州城。 台州城城墙高大宽敞,布满了垛口和了望口,城墙上站满了握着长枪的官兵。 城门口有几名守卒对进出城的人员进行盘查。 戚英拉着一车倭寇尸体到达了城门口。他被守卒拦住了。 守卒查了查,见都是倭寇尸体,惊问:“你在哪里杀了这么多的倭寇?” “在三门镇杀的,我要进城领赏!”戚英回答道。 在一名守卒的引路下,戚英在台州城内东拐西绕到达了领赏处。他领了三十文铜线。 戚英问发赏钱的官吏,道:“怎么都是铜钱,不应该是赏银吗?” 官吏解释道:“三个月前还可以兑现银子。现在战事紧张,城中这么多军民要吃喝,武器火药消耗那么大,哪里还有银子发得出来。我都两个月没拿一文钱了。” 听到官兵生活这么艰苦,戚英将三十文铜钱放回桌上,道:“你们都可以不拿俸银,我为何要赏银。我身上还有二两银子够用一阵子。” 官吏感谢道:“多谢壮士理解。” 台州城是个好地方,鲜次栉比的楼房,飞檐画栋的高阁,繁华的商业街道,来来往往的商贾菜贩,很是热闹非凡。 只不过城内很多店铺歇业了,大街满是军马跑动,使得台州城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温柔。 戚英丢了车,牵着马在城内闲逛,忽然听到有几匹马“哒”“哒”“哒”的从他后面赶来。 他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叫:“杀倭寇的那位壮士请留步!” 第三十六章:应职教头 戚英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回头一望,望见几名官兵骑着马追了过来。 他们骑到戚英的面前停了下来。其中一名官兵拱手道:“壮士请留步,同知大人有请!” 戚英好奇问:“同知大人找我?” “对!”那官兵道。 戚英好奇,台州同知大人高高在上,自己只是无名之辈,他怎么会想到见我呢? 戚英跟着官兵,东拐西绕了几个街口,到达了县衙大门。 县衙正门上有个金字大匾。匾上刻有“台州知县”四字。大门口两旁蹲着两只石狮子,模样很威严。 进了县衙门内,过了屏风,是一个院落,再往前走,就是厅堂。 厅堂宽大雄伟,庄严肃静。厅堂深处有个公案,那是知县办公审案的地方。 厅堂的左右侧是县衙官员办公会客的地方。其中就有一个大厅,叫做会客厅。 台州同知黄大节就坐在那里等候戚英。 戚英被带进会客厅内。他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人,黑黑瘦瘦的,躺在乌漆榻椅上,眯着眼睛看着书。 官兵对戚英道:“这是同知大人,快跪下拜礼吧!” 黄大节继续躺着看书,等待戚英下跪拜礼。 戚英拱手道:“大人在休息看书,我等会进来吧!” 戚英说完要转身离去,黄大节放下书,叫住道:“慢,壮士请留步。” 戚英转身过来,拱手问:“大人找我?” 黄大节站起,邀戚英坐下。他呵呵笑道:“壮士好功夫,一下子拉来了六具倭寇尸体,不知如何称呼?哪里人?” 戚英回答道:“游侠戚英,山东人士。” 黄大节笑道:“原来戚侠是山东人啊。” 戚英在一旁坐下。仆人端来茶。 黄大节端起茶杯,脸露忧愁道:“如今倭寇占据海门卫,已经攻打了台州城两个多月。 虽然他们暂时退了下去,过不了多久,还会再来攻打台州城的。 戚侠这身好武艺,不如帮我们共同守卫台州城如何?” 戚英皿了一口茶,高兴道:“为国效力当然应该,只是我被处罚过,封不得军职了。” 黄大节好奇问:“戚侠以前犯过什么事呢?” 戚英便将自己从山东带兵出来,援助宁海县遇阻,救援舟山群岛失利的经过,以及被朝廷剥夺军职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然由于两人是初次见面,戚英只是粗略的讲述了一下经历。至于过程中的很多细节,却没有讲出来的。 比如,徐惟学叔侄背叛朝廷通倭。这事他就没有讲出来。初次见面他不知道黄大节的人品,聊官场的事,聊得太深反而会不受欢迎,招惹麻烦。 黄大节听后吃了一惊,道:“原来你是山东抗倭营的营长呀,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咋就被剥夺了军职呢,可惜呀!” 戚英道:“我不甘心这样落魄回去,我还可以以侠士的身份,继续抗倭杀敌。” 黄大节拍掌鼓励道:“戚千总不认输的精神,可敬可叹呀!” 戚英苦笑道:“大人就叫我戚侠吧,我已经不是什么千总了。” “好!”黄大节点头答应。他又道: “台州城还剩下四千守军。朝廷的补给援助在会籍山受阻不能进来。台州城守城很艰难呀。” 戚英问:“大人有何想法?需要我帮什么忙?” 黄大节道:“倭寇下次再来攻。我这剩下的四千守军是不够的。所以我准备在城中百姓里招募三千壮丁,编成乡团,共同守城杀敌。” 戚英道:“这个主意好呀。” 黄大节叹息道:“城内缺将呀,仅有的两名千总,也是武功平平。我急需一名武术高强,又会练兵的教头。 有好将才能带出能作战的乡团。不然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没用,敌人一个冲锋就打散了。” 戚英听后开心道:“这个差事好,大人现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黄大节摆头道:“没有哇,找遍全城也没有找到人才呀,愁得我头发都白了。” 戚英问:“教头属于正式军职吗?” 黄大节道:“属于教职,不属于军职。” 戚英想这个职务适合自己,又属于抗倭职业,与其当作游侠,不如去当这个教头。 戚英毛遂自荐道:“要是大人看得起,我可以暂时帮忙练兵,等寻得合适的人选,我再让出教头这个位置。” 黄大节一听,正合他意,高兴道:“戚侠谦虚了,只要戚侠有真本事,这教头还换什么人呀。” 虽然戚英拉了一车倭寇尸体进城领赏。但黄大节没有亲眼目睹这些倭寇就是戚英杀的。 也有可能这些倭寇是别人杀的,戚英路过捡到了便宜,拉到台州城领赏。 这么一思索,黄大节不知道戚英武功的真假,不好当即答应他就能当这个教头。 所以话中的意思就是,只要戚侠有真本事,就可以当教头。要是没真本事,可别忽悠我黄大节了。 戚英听懂了黄大节的话中话,微笑道:“大人说得对,江湖耍花枪,挂羊头卖狗肉的人太多了,不得不提防。” 黄大节道:“戚侠说话既然这么坦诚,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实话说吧,我手下有两位千总,一位叫张敢,一位叫陆勇。 他两武功虽然不高,但一人打倒五六人还是没问题的。我让他两来试试你的身手如何?” 戚英理解黄大节的想法,道:“戚侠有幸领教两位千总的指点,是件高兴的事,大人安排就是。” 黄大节高兴道:“好!” 城内有一个练兵场。场地周围站着一圈握枪的士兵。黄大节安排好了比武。 戚英,张敢和陆勇,站在练兵场中央。 黄大节坐在场地旁边观看。 戚英看了看张敢和陆勇,都二十几岁的模样,都身穿兵服,手握大刀,都微抬着下巴,显示着傲慢的脸色。 两人满脸不屑的斜视戚英。 戚英看着两人的外貌和神情,猜出了两人的武功水准。他向两千总抱拳施礼道:“戚英有幸领教两位千总大人的指教。” 两人头一摆,对戚英嗤之以鼻。 张敢站了出来,蔑视道:“小子,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武林高手。刀剑不长眼,你得多加小心小心呀!” 戚英拱手道:“千总请指教。” 张敢出刀,开始试探着砍了几刀,都被戚英躲避开了。张敢感到惊讶,戚英竟然还没有拔剑。 张敢不再客气,呼呼呼地劈砍戚英。戚英只是躲闪不拔剑。 黄大节惊奇不已,原来戚侠真是高手,不拔剑就可以轻松躲避张敢。 黄大节觉得这样太浪建时间了,对陆勇道:“陆千总,你也上吧。” 陆勇得令,“呀”的一声,拔刀加入劈砍。两千总奋力劈砍戚英。 戚英竟然不出剑,左躲右闪躲避着两人就是不还手,就像玩一样。 两千总这才知道,这个叫戚英的人,是个真正的武功高手。 黄大节喜笑颜开,戚侠真是个武功高手呀,盼望的乡团教头终于找到了。 戚英几招之内,就可以空手打趴两人,结束比武。 但人家毕竟是千总,手下管着一帮人。有这么多士兵围观,真几下把两千总打倒了,影响别人的军威不好。 所以他只是躲闪,希望两千总自己停手算了。但这两千却不领情,不依不饶的,硬是砍个不停。 黄大节看到戚英还不拔刀,下令道:“戚侠,你倒是出手呀。” 戚英也着急了,这两人这么不识相,就不能怪我无礼了。他拍出几掌,把两千总手里的刀拍得脱手。刀被拍得飞走。 黄大节拍掌大叫精彩。比武到此也就结束了。 黄大节见戚英武功高强得出乎意料,喜得从坐位上蹦了起来。他前去抓住戚英的肩膀,赞道:“真是盖世高手呀,今日让我大开眼界了!哈哈!” “大人夸奖了!”戚英微笑道。 两千总从地上捡起刀,服了戚英的武功。但戚英毕竟是游侠,他们是官兵,比武的这种结果,两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第三十七章:募兵风波 黄大节见识到了戚英的武功水准,便把乡团教头的职务交给了他。 黄大节对张敢道:“如今教头的人选有了,要开始招募壮丁,你就负责这一块吧。” 戚英听后一愣,教头的职务都让给我当了,怎么募兵的任务不归我负责呢? 他本想利用这个机会,招募一批不仅身强力壮,而且还能吃苦耐劳的壮丁,打造一支战斗力强劲的抗倭民兵。 组建新军,募兵是最基础又很重要的工作,是一支队伍后续发展的根基。 兵员的成分,兵员的素养,都会影响这支队伍的后续发展。 一支队伍发展到后面,牢靠不牢靠,稳定不稳定,战斗经验能不能传递,都和最开始的一批老兵有关系。 老兵不稳,根基就不稳,容易发生骨干叛逃和队伍分裂的情况。 戚英知道募兵的重要性,但却不能参与其中,感到惋惜。 他明白了,教头就是一个教职,只负责教练民兵,不负责实际军务。 毕竟自己是个新人,能有个教头的职务当当,已经运气不错了。 乡团的军务处理权,黄大节是不会轻易交给别人的。对于戚英这种新人,信任度的建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张敢的想法和戚英不同,他对乡团没有兴趣。 他听到黄大节派自己去做招募民兵的工作,非常不情愿。他是正式官兵,哪里对民兵这种工作有兴趣。 他面色焦虑道:“大人,我们士兵的军响两个月没发了。要是再招募民兵,不仅需要打造一批兵器,还需要购置军服,这又需要多少银子呀。” 黄大节道:“没有兵器,暂时就用棍子和竹矛代替吧,银子的事情,我正在想办法。” 张敢于是不再多说。 张敢在城墙内外贴了募兵榜。 榜上公告写着:只要是大明的忠义子民,都可以报名参加抗倭乡团,协助守护台州城,管饭不管钱。 他在练兵场的场地上,摆了一张登记桌。他坐在桌前。戚英站在他的身旁。 他对应募者来者不拒。男女老少和残疾人都前来排队应募。他都一一登记。 站在登记桌旁边的戚英,心里着急,这个时候急需一支能打硬仗的民兵,台州城才有可能守得住。 要使招来的民兵,能够很快步入高强的练兵状态,能够很快派上战场才行。 像张敢这样招募可不行。 他对张敢道:“民众抗倭热情高涨,这是很感动的好事情。但是应募者中,有些年纪很大,有些年纪很小,有些腿脚残疾,不适合熬夜和奔波。他们的身体经受不起折腾,大人当好言劝说他们回家,身体重要。” 张敢不悦道:“民众积极抗倭是好事,又不用出城远奔,又不要军响,帮忙守城而已。” 戚英只好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一个姑娘扭着身姿走来了。她站到了应募队伍的后面。 她打着花伞,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众人的鼻子,被她身上的芳香吸引过去了。 众人回头望去,这女子,一身绿色的翠烟衫,貌如出水荷花,长发垂青,握伞的玉指如削葱,显得是那么的出尘脱俗。 哇,众人一片惊呆。 张敢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青楼女子,江南名馆翠翘姑娘吗,她怎么也来应募了? 张敢赶紧离桌前去,满脸笑道:“哟,这不是江南名馆,台州花魁,翠翘姑娘吗,怎么到凡间来了?” 翠翘莞尔一笑,道:“千总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前来应募乡团。” “哇,花魁要参加乡团耶!”众人一片惊呼。 张敢一听,惊了一诧,这是哪跟哪呀,急忙摆手道:“花魁姑娘说笑了。” 翠翘一脸认真道:“张敢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大明子民,如何不能参加乡团?” 张敢憨笑道:“这个是打仗,翠翘姑娘耶,你是个女子,真做不得这个。” 翠翘不悦道:“张敢,你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呢。古有穆桂英,难道就不是女子吗?” 原来张敢也光顾过翠翘的琴艺。两人都很熟悉了。 台州花魁翠翘,弹得一手好琴艺,是江南一带的名妓,因此被称为江南名馆。 她属于艺技,琴棋书画都属当时一绝,只卖艺不卖身。 平常能见到她的人,不是名流就是权贵。出门都是扎彩花轿,哪会像今日这样,步行到集市的。 张敢之所以还未娶妻,就是平常把军响乱花掉了。他三个月的军响,只够得着见翠翘一面。 他一年都要努力见翠翘两面,就为了学公子王孙,近距离听她弹曲,和她聊风雅。 然后他就没有多余的银两娶妻了(看官可以打赏一点)。 张敢抓着后脑勺不知道如何处理。不登记的话,情面过不去;登记的话,就会把她招进民兵团里。 真招进去了,那别说打仗了,练兵都可以不用练了。壮丁们每天都跑去围着她转了,还怎么练兵。 那不是要把乡团炸开了锅吗。黄大节肯定会责训自己的。 张敢傻笑道:“这个,花魁姑娘,不是我不给情面,这个玩笑真开不得,开不得……” 翠翘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了,别人家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众人都挤了过来,乐呵呵地围观翠翘。挤在后面的人,跳起来远望翠翘。 他们大呼:“招嘛,是呀,招进去嘛……” 戚英一看,机会来了。 他挤到张敢的身边,在他耳边窃窃私语道:“可以把应募的人分为两个团嘛,青壮年男丁属于练兵团,老少弱女属于火头军,分开来嘛。” 张敢听后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他大声道:“这次乡团招募分为两个部分。练兵团只招募青壮年男丁。火头军可以招募老人和妇女,但不参与练兵。” 翠翘一听,这是要去烧火做饭呀,这哪能成,争理道:“张敢,你怎么临时变卦呢,不是说好男女老少一起练兵的吗?” 张敢憨笑道:“今儿刚改的,刚改的,花魁你还应募吗?火头军帮你登记一笔。” 翠翘手一挥,生气道:“不去了。” 她盯了一眼戚英,猜想一定是这个人出了什么馊主意,不然张敢想不到这曲的。 翠翘长发飘飘离去,背后一群人追了她很远。 张敢招募好了男女老少三千人。青壮年分到练兵团,总计二千五百人;其余人分到火头军,总计五百人;名单交给了黄大节。 黄大节令人制作了三千根木棒和竹矛,分给应募者。 黄大节在练兵场集合练兵团两千五百人,令他们站成方形纵队。 戚英,张敢和陆勇跟在黄大节的背后,一起巡视练兵团。 第三十八章:筹备军需 且说宁海县,辛五郎遇到了刺客,看到冈本南介被刺死了,受到了惊吓。 他急忙撤往海门卫,留下两千人守宁海县,其中有一千人是伤兵。 冈本北介去了一趟会籍山。山匪没有拦截他。他不是第一次来会籍山。 他刚进石墙山门,就遇到了货郎。 原来货郎在十字桥和红衣少女王月娇撞车后,没有赶去台州城了,而是捡起了神威烈水枪,回到了会籍山。 他回到会籍山修补马车。修补好马车后,他准备再下山,刚到石墙山门,就遇到了冈本北介。 冈本北介会说汉语,货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冈本北介看到了货郎,用汉语道:“宁海县急需一批治伤草药,老头赶紧拉一车过去。” 货郎一听,还没下山就有生意上门,高兴道:“好勒,等我装好草药,立刻就送去。” 冈本北介点了点头,进寨向王风传递军令,说不用再拦截广西狼兵了。 王风在溶洞里挥退左右,同冈本北介喝酒。 王风问:“主君打到哪里了?” 冈本北介道:“刚占了宁海县。” 王风疑惑道:“打了这么久,才打下一个县城?” 冈本北介道:“主君的想法,这次不图快,要打下一块永久基地,然后逐步蚕食大明。不然很容易像以前一样,攻得快,退得也快。” 辛五郎对冈本北介说过,只攻打城池,而不想办法守住地盘,不想办法经营地盘,那就是流寇,早晚会因为根基不稳被赶跑。城池也会得而复失。 这次辛五郎就是想,以台州城和宁海县为基地,以会籍山为关卡要塞,打造永久基地。这才是根本战略。 请君入瓮灭狼兵的计划,只能算得上是这个战略附带的战术。 王风懂了,又问:“汪直攻到哪里了?” 冈本北介道:“汪直一路气势蓬勃,攻克了南通州和江阴县,下一步就是攻泰州。” 王风夸道:“厉害。” 冈本北介道:“就怕他攻得快,退得也快,这条路主君以前走过了,不可靠。” 哈哈,两人大笑。 喝着喝着,酒劲上来了,两人唱起了浪人歌。 次日,冈本北介离开了会籍山,回到了宁海县,得知师兄冈本南介被刺客杀死了。 他在城外看到了冈本南介的坟墓,悲痛不已,跪下欲哭无泪。 他悲痛道:“师兄,究竟是谁杀了你?究竟是谁?” 冈本北介没有回到海门卫,而是留在宁海县当将领。 且说台州城内,黄大节在巡视着练兵团。 他看了看这些乡兵衣服破烂,脸露忧愁,对戚英道:“这些应募者中,有些衣服太破,得筹些银子帮他们置换统一的军服和布鞋,不然很难区分哪些是民众,哪些是乡团兵。” 戚英赞同道:“大人说得有理,统一的军服着装,即能提高士气,又能提高集体的精神面貌。” 黄大节问:“除了着装,还有什么方面需要改善?” 戚英道:“民兵练兵可以使用木棍和竹矛,但若是上战场,还得需要铁枪头,不然面对倭刀,劣势太大。” 黄大节点了点头,脸色充满了无奈,道:“我也知道这些木头兵器太差。只是这两个多月来,城内战事紧张。兵器火药粮草药材损耗巨大。还有城内军队的开支和饥民的吃喝,每日都是大钱。台州城的库房早就空空空了。” 戚英想了想,建议道:“可否向城内的富商和大户人家借款?” 黄大节道:“我已经向他们募集义款一次,还有借款两次,再去借也借不出来了。 我还亲自去过铁匠铺,许诺战事结束后,加倍归还欠款。可铁匠铺也难,他们需要钱雇佣人挖铁矿,才能打出铁块。没钱难运作呀。” 张敢眼角一抬,道:“大人,还有一个人肯借钱。” 黄大节好奇问:“还有谁?” 张敢道:“我听台州花魁翠翘姑娘说过,她说要是台州城有难,愿意贡献自己的积蓄守城。” 黄大节听后一惊,道:“一个青楼女子,有这么大方?” 张敢道:“大人莫小看她,她都不顾性命想要参加练兵团呢。” 黄大节惊讶道:“真是奇女子。” 张敢问:“大人借不借?借的话,我去传话。” 黄大节点了点头,道:“只是我去不得她那里,可以邀请她来县衙谈事。” 张敢看到黄大节在顾虑什么,抬起眼角道:“大人不用担心什么。翠翘虽是青楼女子,但只卖艺不卖身,这个公子王孙都知道,不信你去问。” 黄大节解释道:“我哪里是担心这个,主要是我事务繁忙,没时间跑去她哪里。你去邀请她来县衙谈事就是。” “是,大人。”张敢得令。 辛五郎回到海门卫,才感觉到了安全。刺客刺死了冈本南介,还让他心有余悸。 他肩负着辛氏家族东山再起的重任。要是被那一剑刺死了,多年的努力就化为乌有了。 在日本战国时代,辛氏家族本是丰臣秀吉的老辈家臣,当时在日本是一支强大的地方势力。 德川家康是丰臣秀吉的新辈家臣,开始的时候势力并不大。 当时辛氏家族的势力比德川家族的势力,要强大得多。 丰臣秀吉为了制衡老辈家臣势力过大,有意扶持德川家康起来。 在丰臣秀吉的扶持下,德川家族势力逐步强大起来,开始抢夺辛氏家族的地盘。 德川家族打败了辛氏家族,夺去了辛氏家族大片的地盘和大量的财富,还拿出一部分孝敬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也乐于看到两家的打斗,一直没有叫停两家的战事。 丰臣秀吉没有想到,德川家康对他藏有一手。 德川家康买通了丰臣秀吉的探子,虚报了战事进展, 德川家族利用丰臣秀吉疏忽大意的时候,大口吞并地盘,差点就把辛氏家族赶尽杀绝了。 丰臣秀吉清醒过来后,才知道辛氏家族输得悲惨,才出面阻止了战事,保住了辛氏家族的残存力量。 辛氏家族野心不死,时刻想着恢复家族的荣光,想着夺回失去的地盘,想着要东山再起。 在日本他们很难有翻盘机会,丰臣秀吉和德川家族压得他们不敢抬头。他们只好把目光盯上了大明。 这就是辛五郎两次侵略大明的原始动力。 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又培养出了一批忠诚武将,这也是原始动力使然。 这次损失了冈本南介这种忠诚武将,他感到非常痛心。 武士还可以花钱再买,但忠诚的武将,是需要花时间考验的。 辛五郎都五十岁了,哪里还有时间再去培养新的忠诚武将。 他觉得,不能再损失心腹武将了,得让武将们学会一些忍术,才能更好的防身。 他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叫做井上盖板,是一个高级忍者,身怀高级忍术。 第三十九章:教练新军 辛五郎想起的这个老朋友井上盖板,就是当年挑战五台山,被恒智的师父德明识破伎俩,又被德明打下擂台,最后用隐身术逃走的那个忍者。 恒智一路追杀他到了日本,为了杀他,不得不偷学他的忍术,寻找破解之法。 可惜恒智即使学会了忍术,也没有找到杀他的办法。 后来因为其他事件,恒智不得不放弃杀他,离开日本跑回了大明。 井上盖板生性古怪,喜欢钻研忍术。 有时发明了一种新的忍术出来,他为了检验效果,会直接拿到人群中去试验,经常害死不少人。 他不关心自己的忍术危害有多大,却喜欢感受自己的发明成果。忍术效果越奇越邪他就会越快乐。 他曾发明过一种驯蝠术,不知效果如何,为了检验效果,他在大阪闹市中使出了驯蝠术,结果一下子害死了几百人。 在被害死的人群中,也有贵族的人,其中就有德川家族和辛氏家族的人。 辛大郎要找井上盖板报仇。 而德川家康却在此事中发现了战机。他找到了井上盖板,想厚金把他招入帐下。 井上盖板拒绝了他的请求,他野性大,不愿意被人家管制。 德川家康只好以花钱的方式买忍术,向井上盖板买了几种隐身忍术,用来提升自己武将的防护值。 这些隐身术后来都派上了大用场。 德川家康和辛氏家族不久爆发了大战。结果是辛氏家族的武将败给了德川家族的武将。 原因很简单,德川家族的武将会隐身,每到关键时刻能逃脱。 辛氏家族的武将再怎么厉害,却杀不死德川家族的武将,经常功亏一篑。 但德川家族的武将能杀得死辛氏家族的武将。 仗打到后面,辛氏家族的武将越死越多,活着的越来越少。德川家族的武将却没有战死一人。 战斗结果就显而易见了,实力占优势的辛军战败,一路溃败,差点被灭族。 德川家族也因此发展壮大了,为以后取代丰臣秀吉,统治日本近三百年,打下了根基。 后来辛氏家族终于明白了失败的原因,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早一步发现这个战机,没有早一步购买忍术。 痛定思痛,辛氏家族开始向井上盖板购买忍术。 比如二十年前,辛五郎侵略大明时,就买通了井上盖板,让井上盖板利用软骨松肌术,打击大明武林的自信心。 也是在二十年前,辛五郎为属下的四大武将,向井上盖板买购过隐身术,打败了戚景公属下的抗倭四侠。 这次跟随辛五郎入侵大明的,是一批新的武将,是这十几年内新培育起来的。 但是他们是武士,不会忍术。 辛五郎对自己的武将本是充满自信的,冈本南介的死,打击了他的自信。他再次考虑要为武将的性命上保险。 辛五郎因此又想到了井上盖板,想把他请到军中来,再次帮武将们购买隐身术。 他对久久田子道:“你去一趟大坠岛,想办法请井上盖板来海门卫一趟,多少钱都给。” 久久田子得令道:“是!” 井上盖板在太平时节,喜欢一人呆荒岛。他呆的那个岛,名字叫大坠岛。 且说台州城内练兵情况。戚英在练兵场中央的位置搭建了一个圆台,用来站在台上教武,方便给二千多民兵观看。 民兵围在圆台外围,眼睛都盯着戚英。 戚英站在圆台上,对民兵大声道:“弟兄们,咱们练兵团即将要进行的练兵步骤是,体力训练,武器操练、和阵法训练,总称三大主要训练。” 民兵目不转睛地听着戚英讲话。 戚英又道:“练兵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练好了可以提高咱们的身体素质,提高咱们的战斗力。大伙有信心没有?” “有!”民兵大声回应。 戚英道:“首先我们要进行的体力训练是,负重训练,为的就是提高作战时的耐力,减少行军疲劳感。” 戚英在台上肩膀背起沙袋,做起了起停运动。民兵也背着沙袋,跟着他的动作,做起了起停运动。 背扛沙袋练习后,又换成双臂扛沙袋,接着又换成了脚绑沙袋起跳。 负重训练两日后,民兵感觉到腰酸背痛,疲劳不堪。有些人开始受不了这个苦。 戚英鼓励他们克服困难,再接再厉,万事开头难,只要挺过了疲劳期,后续训练就会感觉轻松不少。 民兵虽然感觉疲劳,但看到戚英早出晚归,不辞幸苦地教大伙操练,受到了精神鼓励,咬紧牙关坚持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 负重训练之后就是摔跤训练。摔跤训练也是个耗力气考验身体的辛苦项目。在戚英的鼓励下,民兵又坚持了下来。 摔跤训练之后就是武器操练。 武器操练先练棍,熟悉四肢协调;再练刀,提高臂力;再练弓,提高敏捷。 每一种兵器都是从零基础教起,戚英四五天下来,累得瘦了一大圈。 练兵场每日热火朝天不分风雨的练兵。民兵逐步进入到高强度的军事训练。 民兵对练兵强度逐渐适应,虽然辛苦,但没有一开始时的那种疲劳感了。 七天后,戚英看到民兵的单兵力量小有成果,要开始教枪法了,要让单兵早点步入实战操练。 他的神威烈水枪不在身边,拿起了一把普通枪,一招一式教了起来。 先教拿枪,左手自外向里翻腕,使枪尖自外向里划弧。 民兵拿着竹矛,跟着戚英的动作,左手自外向里翻腕,使枪尖自外向里划弧。 八日后,黄大节来视察练兵情况。 在练兵场上,戚英正在拿着枪教拦枪。 他左脚向前上半步,高虚步变成左弓步,左手由里向外翻腕,使枪尖自里向外划弧。 民兵跟着戚英的动作,左脚向前上半步,高虚步变成左弓步,左手由里向外翻腕,使枪尖自里向外划弧。 黄大节看到民兵队形整齐,步伐一致,脚稳臂直,场面很是壮观威武。 他喜笑颜开道:“戚教头果然没让我失望也!” 次日,台州城外进来了一支人马。 傍晚时分,黄大节在县衙的宴客厅准备了一桌酒席。他要为这支人马的头领接风洗尘。 同时为了慰劳戚英,他邀戚英前来一起吃酒。他还通知了张敢,要张敢去请翠翘前来赴宴。 戚英收到了黄大节邀请,离开了训练场,前去赴宴。等他赶到宴会厅时,他却是最后一个到达。 他看到酒席上围坐着四个人,有黄大节和翠翘姑娘,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女的穿着红色的纱衣。 那男子穿的是黄色锦稠,胸前挂着金链,年纪二十岁出头,翘眉薄唇,头发油光,一副有钱公子哥的模样。 戚英又看了看那位穿着红衣的女人。他不看则已,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 第四十章:踊捐义款 戚英看了看这位红衣女子,不正是在十字桥与自己撞车的那位红衣少女吗? 两人一起在马上惊魂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呢。她怎么会来这里? 戚英脑袋嗡嗡响。 红衣少女正是王月娇。她也惊了一诧,目不转睛地盯着戚英。 两人四目对视,都愣住了。 戚英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大步离去。 随后王月娇也反应过来了。她施展轻功,闪到宴客厅的门口,举起掌拦住了戚英。 她怒目戚英,道:“冤家路窄,看你还想往哪里逃?” 戚英一愣,这还不让出去了,急忙解释道:“姑娘,以前是误会,误会。” 王月娇不领情,道:“你弄惊了我的马,这事还没完呢。” 戚英继续解释道:“姑娘,我那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 王月娇还不领情,微怒道:“解释无用,吃我一掌。” 她说完,一劈掌击向戚英。 戚英向后躲闪,王月娇举掌紧追不放。 屋内空间不大,他看到她追了过来,纵身一跳,抱住了屋顶下的画梁。 王月娇飞不上去,用手指着他道:“下来,有本事你就下来!” 戚英抱着画梁不敢下去,争理道:“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动手打人呢?” 王月娇道:“你必须向我道歉。” 客厅里其他的人,被这突发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茫然失措。 黄大节反应过来了,大声喝道:“冷静,都给我住手!” 王月娇停止了追打。戚英从屋梁上落了下来。 那黄衣男子走到王月娇身边,问道:“表妹,这是怎么回事?” 王月娇脸飞红霞,指着戚英道:“他把我的马弄惊了,吓得我差点摔下。” 黄衣男子听完后,脸生怒气,举拳要打戚英,却被王月娇拉住了。 王月娇道:“算了,都过去了,是小事。” 黄大节拱手,严肃道:“四位都是我台州城的救命义士,大敌当前,个人的小过节都应该放一边才是。” 戚英回应道:“大人说得对。” 黄大节又道:“听刚才两位争论,也不是什么大事,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此作罢。” 戚英回应:“是,大人。” 王月娇抱拳无声回应,表示答应。 戚英抱拳,向王月娇赔礼道:“那天是我不对,让姑娘受到了惊吓,非常抱歉。戚英向姑娘赔个不是。” 王月娇见戚英赔礼道歉了,也拱手侧脸回应:“我王月娇,看大人面子,这笔就算过了。” 几人都坐定。黄大节把四人按座次介绍一番。 红衣少女名叫王月娇,是万户南溪王栋的女儿,来台州走访亲戚,回去时被卡在会稽山,出不去。 她不熟悉台州地理,想寻找其他路径,于是匆匆忙忙地穿马路,和货郎发生了撞车,接着就有了和戚英马上惊魂的那一幕。 戚英跑走后,她找不到其他路径能绕得过会籍山,只好转身又回到了亲戚家。 黄衣男子名叫马钧,是王月娇的表兄。 马钧家住台州仙居镇,是一个大庄,叫马家庄,有庄丁上千人。 马钧的父亲就是一个大庄主,也就是王月娇的舅舅。王月娇住的亲戚家就是马家庄。 马钧听从父令,带领六百庄丁来支援台州城。王月娇住在庄里无事,跟随着马钧一同前来台州城。 马钧身旁另一位,就是台州花魁翠翘。翠翘也向众人自我介绍一番。 接着是戚英,也自我介绍一番,道:“我是山东人士,来此抗倭,有幸得到大人的赏识,当了乡团教头。” 互相礼毕。王月娇好奇问戚英:“你是山东人呀,是不是走亲戚回不去了呢?” 戚英微笑道:“我没有亲戚在这里,我是主动来此抗倭的。” 聊着话题进入到战事。 黄大节道:“目前台州城有官兵四千人,加上民兵三千人,再加上马家庄丁六百人,守城的兵力还算不少。现在发愁的是银两问题,城内急需银两购置军服和兵器。” 翠翘听毕,委婉道:“大人,台州城要是不保,我银子再多也没用。我愿意捐献五千两银子救难台州城。” 黄大节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欢喜道:“花魁小姐果然慷慨大义,我替台州城的老百姓感谢翠翘小姐。” 翠翘微笑道:“大人夸奖了。” 王月娇见状,也开口道:“我身上带的银两不多,我也捐献一点吧,五百两。” 黄大节喜出望外,高兴道:“王姑娘慷慨大义,我黄大节敬佩之极。” 戚英摸了摸口袋里的二两银子,拿出来放到桌上,道:“我就这么多。” 王月娇好奇看了看戚英,这也拿出来? 黄大节写好了捐献清单,拿起来念道:“感谢马家庄支援兵丁六百人,捐献粮草三十车;感谢翠翘小姐,捐献白银五千两;感谢王月娇姑娘,捐献白银五百两。感谢戚英捐献了身上全部钱财。” 感谢毕,黄大节满脸欢喜,道:“如今组建了乡团,来了马家庄丁,增加了不少兵力;军需方面又得到了各位的捐助,总算解决了台州城的燃眉之急,多谢各位兄弟姐妹。” 几人高兴聊着。马钧问道:“大人,我这六百庄丁今晚住哪?张敢叫我们挤到一座废弃的织坊里去睡。庄丁去看了,说里面都是灰尘,他们住不了。” “哦!”黄大节脸色微微一紧,为难道:“城内收容了大量难民,所有客栈都被征用当了兵舍和难民收容室,都已经住满人了。县衙也仅剩几间小房。城内能大量住人又能躲雨的地方,只有那座废弃的织坊了。” “这……”马钧脸露焦虑之色,“只怕我那些庄丁,受不了这个苦呀。” 翠翘一听,插嘴道:“醉花青楼有三层高,可以挤七八百人。我愿意劝说鸨母,献出青楼,给马少爷庄丁用。” 马钧眼睛一亮,喜出望外道:“真的?翠翘小姐能劝说鸨母把楼层腾挪出来,给我们用?” 翠翘微笑道:“国难当头,守住台州城最要紧,其他的都是小事。” 黄大节感激不已,谢道:“多谢翠翘小姐的慷慨大方,我黄大节敬佩不已。” 翘儿微笑道:“大人夸奖了,只是我就不能留在醉花青楼,和大群男人挤在一个楼了。但愿大人能在县衙腾挪一间小房让我落脚。” 黄大节听后,愣了一下,脑子快速运作,没有找到答案,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她。 马钧却抢着回答道:“那是,小姐是千金之躯,当然不能和庄丁们挤在一起。” 黄大节还在犹豫没有作答,思考利弊。 马钧看到黄大节脸有为难之色,着急道:“大人,翠翘是江南名倌,卖艺不卖身,人人皆知,放心让她住下就是。” 第四十一章:江南名倌 马钧说话的声音很大,说翠翘卖艺不卖身,要求黄大节不要顾虑什么。 这话当众一讲出来,黄大节就没有推脱的余地了。人家还是出钱救城的主呢。 黄大节抬起头,大声道:“马少庄主说得对,我哪能不欢迎翠翘小姐呀。翠翘小姐慷慨大方救助台州城,光这一点,就称得上响当当的公众名人。别说翠翘小姐是临时住县衙,哪怕是长期住县衙,那也是理所当然。” 翠翘一听,欣喜不已,高兴道:“多谢大人关照。” 黄大节道:“翠翘客气了,只要你不嫌弃县衙厢房小,尽管住下就是。” 翠翘满脸高兴,作揖感谢道:“多谢大人。” 就这样,马钧带着六百庄丁住进了醉花青楼。 鸨母等一干人被翠翘安排到民屋住下。 鸨母进入民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满道:“翘儿呀,我们要住民屋多久呀,我倒没事,就怕你的那些姐妹们,住不习惯哟。” 翠翘道:“哎呀,妈妈,你知道现在是啥时候吗,兵荒马乱的,一旦台州城乱了,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现在不住楼房那是在救命,这还不明白吗。” 鸨母叹气道:“你说得也对,只是这里也住得太差了。” 翠翘劝道:“妈妈耶,你就让姐妹们老实呆着,银子又不少给她们的,我都肯拿自己的钱救她们渡劫。她们难道吃不了这么一点苦吗。” “那好吧。”鸨母点了点头,擦着泪。 翠翘粉面生威道:“谁要是不想活了,就大胆的住回醉花青楼去,反正呀,那里可住满了庄丁。” 鸨母吓了一惊,好声道:“小姐放心,都听你的,我们安心住这里。” 翠翘带着几担行李,搬到了县衙厢房住下。 县衙除了有正堂和宴客厅外,还有偏厅,后堂和厢房。厢房是专门留给一些远来的官员用的,平常不用来长期住人。 翠翘在厢房的桌子上放好了七弦琴和古筝,在墙壁挂了一把琵琶和一把三味线。 县衙后院有一片荷塘,正值荷叶长得茂密,水面一片碧绿。 翠翘抱着古筝来到后院,坐在荷塘旁,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拨出,凉凉的,穿越时空,令人听之心旷神怡。 且说此时战场的进展。汪直在江北军事进展顺利,攻克了南通州和江阴县,下一步就是常州和泰州。 汪滶攻克了金山卫。 辛六郎攻克了宁波县,下一步是攻打崇明岛。 辛五郎攻克了海门卫和宁海县,下一步攻打台州城。 因为冈本南介的死,辛五郎担心武将再次损失,迫不得已暂停攻打台州城,等待着井上盖板的到来。 戚英没有想到的是,他刺杀了冈本南介,无意中为台州城争取了更多的生存时间。 徐惟学叔侄,继续呆在舟山群岛,围点打援。好在嘉靖皇帝不再支援他们了。 明朝这边,张经被朝廷调往镇江。镇江是漕运重镇,嘉靖不得不派重兵防守。 张经离别杭州时,对瓦氏夫人道:“要小心汪直的指东打西之计。汪直攻打常州可能是洋攻,是为了吸走苏州城的官兵,想暗中偷袭苏州城。” 瓦氏夫人和张经想到了一处。她也离开了杭州城,去苏州外围秘密准备。 唐萱离开了宁海县,在台州地区寻找能落脚的山林活下去。 黄大节募集到了银两,加紧赶制军服和打造兵器。 马钧在醉花青楼安置好了庄丁,开始也带领庄丁去练兵场训练。 不过马钧吃不了苦,练了两次后就不再带兵出去训练了,大白天和庄丁们玩起了牌九。 王月娇租了一间民屋住下,没事的时候喜欢四处走动。 戚英教民兵枪法初步显效,阵法训练也开始了。 首先是方阵训练。方阵是一种攻防比较平衡的阵型。戚英挥舞着金鼓旗帜站在方阵的后方。 民兵队列站成方形,中央部分兵力站得稀少,四周的兵力站得密。 中间兵力少,可以虚张声势。四周兵力多,可以更好的防御敌人的进攻。 兵团移动的过程中,要能进能退,能左能右,队伍要能达到整齐协作而不乱。 戚英不辞辛苦地一遍一遍教练民兵。民兵阵型初步显现出规模实战力。 和练兵场的热火朝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县衙内一片宁静。只有翠翘一个人呆在后院,等待着黄大节回衙。 黄大节办完公事回衙,累得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休息。 正当在他疲惫不堪的时,一阵优美的琴声从后院飘来。 琴声十分优美,像小溪泉水般叮咚;像山谷幽兰带着淡淡的忧伤;又像一位英雄豪杰充满了豪迈。 他感觉疲惫顿时消失,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顺着琴声走去。 他走到荷塘边,看到翠翘盘坐在青石地上,一头如瀑青丝,散发着暧昧而又迷人的气息。银色的冰眸闪着妖异的光芒。 看到她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 他默默地站着听,不知听了多久,那琴声缓缓停止了,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荷塘上,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 黄大节从陶醉中醒了过来。他虽然懂些音律,从没有听过世上还有这么美妙的曲子。 他拍手叫好,赞道:“小姐不愧是江南名倌呀,这琴曲真是太妙了。” 翠翘站了起来,半鞠一下腰,道:“大人您来了,是不是吵着你休息了呢?” 黄大节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这曲挺好听,消解了我的疲劳。” 翠翘莞尔一笑,道:“大人若是喜欢听,我以后就敢弹了,不然怕吵着大人呢。” 黄大节又摆手道:“不吵,不吵,以后尽管弹奏,哈哈。” 翠翘高兴道:“多谢大人。” 翠翘能敏锐感知黄大节的心情。当她感知黄大节在操心的时候,就不弹曲。当她感知黄大节心闲的时候,就弹上一首好曲。曲调很能称意黄大节的心情。 黄大节的心情有高有低,有时高兴,有时悲伤,有时烦躁,有时寂寞。 翠翘捕捉黄大节的心情非常准,在他高兴的时候弹奏欢快的曲子,在他悲伤的时候弹奏悲情的曲子,在他烦躁的时候弹奏舒心的曲子,在他寂寞的时候弹奏高雅的曲子。 第四十二章:美人心计 黄大节一听到翠翘弹的曲子,心情就会愉悦无比。不知不觉中,他对翠翘好感了起来。 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他和她在荷叶丛中的优美画面。 那画面是,他在弹琴,翠翘在衣袂飘飘地舞动着身姿。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画面。 后来,他很少呆屋里了,一有空闲,就去荷塘听她弹曲。 这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还有美貌女子对着他微笑弹琴。这不就是画么,他陶醉其中,感觉都要活成画中人了。 这次,她弹了一曲《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黄大节听完感叹道:“好曲,好曲,天下一绝也。” 翠翘伤感道: “天下人与我琴何干,只愿一池荷塘懂我心事,此生足矣。” 黄大节听到翠翘伤感起来,也跟着感伤起来。 他叹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寒窗苦读上十载,官场苦熬上十载,好不容易当上了正五品官职,本应该是功成名就,家业有成。如今年纪四十,家未成,却受倭寇围困,孤立无援,我当这个官苦呀。” 黄大节在外地做官,愿望是能娶到一位大家闺秀,最低也要小家碧玉吧,开始官职小,一直未能如愿。 如今官职升上来了,眼看愿望能够实现了,却又遇到了倭患,伤感难免。 翠翘听到后,掉下了几滴泪,微泣道:“大人身系一城百姓安危,小女子我想帮大人解决倭患,却有心无力。” 黄大节感谢道:“你已经帮我不少忙了,我感激都来不及。” 翠翘道:“大人,孤城难守,何不向舟山群岛求援。他们要是肯拨一支兵来,台州城就兵力够了。” “嗯!”黄大节点了点头,道:“这几日我也想过向舟山岛求援。虽然海门卫被倭寇占据了,松门卫还在官兵的手里。要是舟山岛肯派援军过来,可以从松门卫登岸。” 松门卫是台州宁海地区另一个海港。 比起海门卫,松门卫要小,也没有雄伟的要塞。而且离台州城远,又是一片平地,不易防守。 倭军攻克海门卫后,守卫松门卫的两百官兵,感觉到风声鹤唳,放弃了松门卫。 让官兵感到奇怪的是,倭军并没有像他们猜想的那样,会派兵占领松门卫。松门卫一直处于无兵驻守的状态。 翠翘出主意道:“我有一姐妹,是舟山岛人,为人机灵,水性好。她可以化妆为渔民回到舟山岛。大人可以让她带信去舟山岛求援。 黄大节两个月前也派信使去过舟山岛求援,但信使一去不复还,估计是在海洋上被倭寇截杀了。 翠翘主动帮忙派人去救援,当然是好事,即使不成自己也没有损失。 “好呀,”黄大节高兴道:“当然可以派人去求援,多谢小姐帮助。” 他回到屋内,写了一封求援信交给翠翘。 翠翘拿到了黄大节的求援信,高兴不已,抱着琴回去。 半夜,翠翘身穿黑衣,脸蒙黑布,出了县衙。 她来到了青楼姐妹们的住所,把其中的一名叫小花的女子,约到房间单独谈话。 翠翘对小花道:“你拿着求援信,去一趟舟山岛,从松门卫出海。” 小花得令道:“是。” 翠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市民证,递给小花道:“记得把这个市民证,回程时交给主君。” 小花得令道:“明白。” 为了防止倭寇奸细混进来,台州城内的市民都发有市民证。每个证件上都详细写有住址,籍贯,名字和亲朋好友。 翠翘杀了一个没有亲朋好友,且不被人关注的青楼姐妹,把她的尸体扔进废井里,夺了她的市民证。 她把市民证交给小花,令她回程的时候把市民证交给辛五郎。 翠翘交待完任务离去。次日小花就骑马出城。 戚英住在练兵场附近的一间民舍里。 他今日练的是圆阵。 圆阵属于野战防御战型,民兵勾肩围成圆阵,形成环状战斗阵形。 戚英站在圆阵中央,手敲金鼓挥舞旗帜。民兵跟随着他的动作,顺转和逆转,协同整齐而不乱。 王风娇看到戚英练兵辛苦,端来了一碗水给他,道:“教头,给你的。” 戚英有点受宠若惊,接了碗,一饮而尽,感谢道:“多谢王姑娘。” “不客气啦!”王月娇接了碗回去。 她左顾右看,好奇问道:“咦,黄大节一天都没过来吗?” 被她这么一问,戚英才想起了黄大节,有六天没来了。 他好奇道:“是呀,好几天没见他来了。” 王月娇微抬下巴,不满道:“哼,这人真奇怪。” 听王月娇这么一说,戚英也觉得奇怪。黄大节怎么一连六天不来视察练兵团呢?以前都是一天来看一次的。 会不会生病了? 戚英担心不已,中午抽出了时间,前往县衙看望黄大节。 他在县衙几个偏厅里都没有找到黄大节,只听到县衙后院有优美的琴声传来。 谁在弹琴?戚英怀着好奇心,顺着琴声寻去,惊讶地发现黄大节坐在翠翘身旁,翠翘在手把手教他学琴。 戚英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在忙学琴呀,刚才还在担心他生病什么的。 戚英看到两个人挨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好意思前去打扰,想转身回去。 刚走几步,他又停住了。他想,倭军很快就会再来攻城,大人身系一城安危,怎么可以不关心战事呢。 他坚定转身,抬头挺胸,大步走到黄大节面前,大声道:“大人,我来汇报练兵团训练情况。” 翠翘按住了琴弦,脸微露不悦。 黄大节看到戚英突然冲进来了,挥着手驱赶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戚英心里又一咯噔,大人这是怎么了?练兵团的事也不关心么? 他转身刚走两步,忍不住又回身,大声问道:“大人不去视察乡团么?” 翠翘刚弹了两指,又被戚英打断了。她又按住了琴弦,低头不悦。 黄大节被影响了,也脸露不悦,对戚英道:“知道了,我明日就去视察,你快退下吧。” 戚英只得怏怏低头离去。 翠翘望着戚英的背影,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大人,戚英是游侠,你真放心把乡团交到他的手里吗?” 第四十三章:路见不平 听到翠翘说戚英是游侠,有点不可靠,黄大节不以为然。 他回答道:“戚侠武功高强,练兵肯吃苦,当教头挺好呀。再说他只是一个不能调兵的教头。” 翠翘微微拨弄着琴弦,慢悠悠地说道:“他虽然只是一个教头,只要和民兵相处久了,就会建立深厚的感情。到时民兵可不管他的职务是虚是实,恐怕只认他的调遣了。” 黄大节脸色一紧,眼神多了一点顾虑,若有所思道:“戚侠看起来很有正义感的,他不可能和我无理的对着来吧。” 翠翘微微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侠士大多随性惯了,不爱受约束。他要是得到乡团的军心,哪天他不高兴了,那就说不准了。” 黄大节听后脸色阴沉了下来,半响不语。 翠翘趁机给黄大节揉捏着肩膀。黄大节心情才好过了一点。 次日上午练兵场上,王月娇又来了。她问戚英:“你昨天去看望大人了吗?他生病了吗?” 戚英回答道:“看望大人了,他没生病。” 王月娇好奇问:“那他在忙什么呢?” 戚英默然站立没有回答。 王月娇急了,催问:“咿呀,你快说嘛。” 戚英只好回答道:“在,在弹琴。” “弹琴?”王月娇惊得杏眼圆睁,“他倒是很快活的。” 王月娇又追问细节。戚英道:“姑娘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我要练兵了。” 王月娇娇气道:“我才不去看呢,和我无关。” 王月娇走开后,张敢来到了练兵场。 他登上圆台,对戚英道:“教头练兵多日,大人体谅你的劳累,叫我来替换你一下。大人特意为你收拾了一间宽敞的民屋。你也不用住兵舍了。” “哦?”戚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张敢夺走了他手里的枪,对民兵道:“从今日起,由我张敢训练你们,大伙要听令指挥。” 台下一片嚷嚷:“怎么回事呀,怎么回事呀,怎么不是戚教头了呀。” 张敢大声喝道:“再有乱嚷者,罚!各位听我指令,开始训练。”台下才安静了下来。 戚英明白了,教头这个职务换人了,只是不知道是短期换,还是长期换。他问道:“张千总,大人有没有说你替换我多久呀。” 张敢摆头道:“这个倒不知道。” 戚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有了教头职务。他回到县衙找黄大节问缘由。 黄大节笑着说道:“戚侠辛苦了好些日子,也该休息休息一下,身体要紧嘛。我令人租了一间民屋,把房间都打扫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就行,吃喝都会有人送的。” 戚英着急道:“大人,我不累的,我的身体吃得消。” 黄大节不听戚英的真诚求情,劝说他回去休息。戚英没办法,只好离去,茫然地走在街道上。 他走到小溪边,躺在一根低矮的柳树枝上,疑惑地仰望着枝头上的柳叶。 他在想,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 正巧王月娇也在街道上散步,发现戚英躺在一根柳枝条上。 她好奇戚英怎么会躺在这里。 为了吓他一下,她从腰间拔出了一对鸳鸯刀。鸳鸯刀精致漂亮。刀鞘绣满花鸟,还镶有几颗漂亮的蓝宝石。 她两刀对夹,砍断了那根矮柳枝的根部。 戚英忽然身体失重,醒过来时,身体已经跌落在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吃惊地蹦了起来,发现王月娇站在一旁捂着嘴咯咯的笑。 戚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故作生气道:“原来是你在搞鬼呀。” 王月娇停住了笑,好奇问:“你不是在练兵场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戚英脸露无奈之色,弱弱道:“大人不让我当教头了。” 王月娇一听,激动了,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势。她杏眼圆睁问:“为啥?为啥不让你当教头?” 戚英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这属于被解除职务吧,黄大节让他休息这是好心也没什么不对吧。 他摆头微笑着不说话。 王月娇来气了,脸皮气得鼓鼓道:“你不说是吧,那我去问大人。” 王月娇说完转身要跑去找黄大节。 戚英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臂,央求道:“姑娘不要插手去管了,没有用的。” 王月娇听后,越发生气,道:“你是看不起我吗,我就要管,我要去找大人问个明白。” 戚英听到她强行要管,担心会越管越糟,拉住她央求道:“姑娘不要去管啦。” “我就要管,你快放开我。”王月娇大叫,挣脱着戚英的手。 “不要你管啦。”戚英也急得大叫。 “我偏要管,偏要管,你放开我,放开我。” 两人大声拉扯着,很快围了一圈人上来。 正在玩牌九的马钧,好像听到的叫声是王月娇发出来的。原来两人拉扯的地方,就离醉花青楼不远。 马钧下楼,挤进了人群,发现戚英拉着王月娇的手臂不放。王月娇摇着手臂在挣脱。 马钧立刻急火攻心,举起拳头大声叫道:“戚英,你敢欺负我表妹。” 他说完,一拳打向戚英的面门。 马钧拳头打到,戚英吃了一惊,放开了王月娇的手臂,后退躲避。 马钧又追打了几拳,都打空了,气得拔出了刀。 就在马钧出刀,砍向戚英时,王月娇忽地右手拔出鸳鸯刀,格住了马钧的刀口。 王月娇杏眼圆瞪,生气道:“表哥,你怎么乱砍人呀?” 马钧惊慌地退了一步,收刀入鞘,道:“表妹,他不是在欺负你么?你怎么还帮他?” 王月娇娇嗔道:“哎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啦。” “这……”马钧愣住了,“怎么回事?” 王月娇生气道:“你不应该冲动砍人呀。” 戚英拱手解释道:“少庄主这是一场误会。王姑娘是一片好心,想向黄大人求情帮我恢复职务。我不愿意她去,所以就拉住了她。” 马钧这才气消,劝说王月娇道:“表妹,他的事你何必操心呢,咱们一起回营吧。” 马钧和庄丁住在醉花青楼里。王月娇租住在醉花青楼旁边的一间民屋里,也属于马家军的营地范围。 王月娇指着两人,一脸认真道:“你们都不要跟来,我要去黄大人那里,和你们的事无关,都不要跟来。” 戚英和马钧只好眼望着王月娇跑离,不敢跟上。 王月娇离开后,马钧走到戚英面前,脸色冰冷,怒目道:“教头,以后离我表妹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马钧说完甩身离去。戚英留在原地,望着溪水潺潺,脸露忧愁。 第四十四章:热心帮助 王月娇跑进了县衙,在大堂和偏厅里都没有找到黄大节,只听到后院传来了阵阵琴声。琴声中还参杂着咯咯的笑声。 王月娇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女人的笑声? 她走进后院,沿着荷塘曲径一路走去,惊奇地发现黄大节正坐在一张古琴前,手抚着琴弦。琴侧还放着一张茶几。 他的身旁坐着翠翘。翠翘的长发垂青在琴弦上。 令王月娇吃惊的是,翠翘手捏着黄大节的手指,指头点指头,教着黄大节弹琴。 翠翘一边点着琴弦,一边细声慢语道:“清音第二弦,莫问情深处。光阴飞度,几人清楚。情起,轻言错把相思付,心难舍,几分迷糊。 清音第三弦,杏花微雨簌。以沫相濡,心意如初。相惜,一夜红烛春宵度,莫羞涩,念情如故……” 王月娇见状激动了,急冲冲的跑到两人前面。她杏眼圆瞪,大声问道:“你两这是在干嘛?” 王月娇的突然驾到,把黄大节和翠翘惊得一跳。两人匆匆忙忙的站了起来。 黄大节紧张了起来,脸色显现尴尬,笑着问道:“王姑娘来了?” 王月娇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神,上下左右打量着两人,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破绽一样。她回答道:“我不能来吗,你们是在干嘛呢?” 黄大节摆头过去,躲避着王月娇的眼神。 翠翘被看得不好意思,低着头躲避王月娇的眼神,把脸藏在长发后面。 王月娇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用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声问道:“老实交待,你们在干嘛?” 黄大节惊了一颤,感觉她的声音可以穿透时空。他把食指放到嘴唇前面,轻声劝道:“姑娘耶,我们在学琴,小声点小声点。” “哦!”王月娇半信半疑,继续问:“我来问你,你为啥不让戚英当教头了?” 黄大节一愣,这事她也管?他回答道:“姑娘耶,这事是官场的事,你还不懂,别管了啊。” 王月娇一听,不服周来气了,大声道:“我又没管官场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他每天练兵到天黑,那么能吃苦,是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为啥要解雇他呢,总归要有个理由吧。” 黄大节被问住了,不想和她纠缠下去,笑着回答道:“姑娘,我有事先要回去了,这事以后再聊呀。”他说完,大步离去。 王月娇看到他想逃走,快步闪到他的前面,伸出手掌拦住了黄大节的去路。她大声问道:“我就要一两句解释,有这么难吗?” 黄大节去路被拦,想要发威,想到王月娇背后有马家势力,又有点不敢发威。 这时,三名在膳房洗菜的大龄妇女赶了过来。她们是听到王月娇的叫声后,觉得好奇,就放下手里的活,赶过来围观。 黄大节顾虑妇女们会在背后说自己欺负姑娘,更不敢发威了,只得笑着回答道:“姑娘你误会了,我哪里说过要解雇戚教头了。我是觉得戚教头辛苦了,让他回去休息三天,过了三天,再让他回到练兵场去,哪里说过要解雇他呀。” 王月娇听后满脸欢喜,高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黄大节举着拳,信誓旦旦道:“肯定没有骗人,姑娘你就放心吧。” 王月娇高兴不已,鞠躬道:“多谢大人,我就知道大人你不会解雇他的。” 黄大节低声问:“姑娘,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可以。”王月娇让开了路。黄大节快步跑离。农妇们也都窃窃私语的走开了。 王月娇兴高采烈地哼着歌,张开着双臂,边走边蹦地离开后院。 翠翘看到王月娇忽然来这么一搅,竟逼得黄大节又恢复了戚英的职务,气得把茶几甩翻在地。茶水茶叶泼了一地。 王月娇一脸欢喜,在街道上找到了戚英。她对戚英道:“教头,我已经帮你恢复原职了,你三天后又可以回到练兵场练兵了。” 戚英不相信耳朵,问道:“真的?大人说三天后我又可以回去练兵了吗?” 王月娇点头道:“是呀,我的话你也不信吗?” 戚英喜出望外,没有想到一个武功不高,涉世不深的姑娘,竟然能帮得到自己。 他欢喜不已,感谢道:“信,信,多谢王姑娘的热心帮助。” 王月娇道:“不用客气,我是看在你练兵肯吃苦的份上,才帮的你。” 两人说完各自离去,走着相反的方向。 两人走了十几步远,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脚步,又不约而同地回首一眸。 巧得很,一回首就遭遇到四目对望。王月娇惊了一诧,羞得脸飞红霞,快步跑离。 戚英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回头望她。他也快步离去。 戚英回到住处,不一会儿,就有衙役敲门,传达黄大节的口令,要求戚英三天后,回到练兵场继续练兵。 三天后,戚英不等天亮,提前回到了练兵场。此时夜晚四更,月亮还高挂。众民兵还在兵舍里呼呼大睡。 戚英走在漆黑的练兵场上,虽然只离开这里三天,感觉像离开了三个月一样。 他借着月色,走到金鼓旁边,摸了摸金鼓皮,隐约地听到操练场有呼呼的声响。 他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手指触碰到金鼓时,发出的声音。他把手指收回,听到呼呼响还在响,才知不是金鼓发出来的声音。 他觉得奇怪,四周望了望,惊奇地发现有一个人影正在练枪法,练得很用功。 他心生好奇,谁这么早起来练习枪法呢? 戚英悄悄走近看了看,看到此人的枪法虽然外行,但很用功。他拍掌夸赞道:“好,练功很刻苦,非常不错。” 那人见是戚英来了,收了枪,高兴道:“教头,你回来了?” 戚英道:“嗯,我回来了。” 在月色的帮助下,戚英近距离看清楚了这人的外貌,是个小青年,个头不高却很壮实,样貌很憨厚。 戚英微笑问:“你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那小青年道:“我叫季金,今年十八岁,我想在战场上杀倭寇,想早点学会枪法。” 戚英听后很欣喜,斗志昂扬是好事呀,表扬道:“有斗志是好事,想要战场上不被敌人杀,想要在战场上多杀敌人,就得在战场下多流汗水多吃苦。” 季金点头道:“教头说得对。” 第四十五章:木马计策 戚英有意提高季金的枪法,叫季金枪挑一条线,看看他的枪法功底如何。 季金出枪七八次,枪杆总是走斜,枪头总是刺偏,刺不中靶心。 戚英觉得,季金都十八岁了,连武术功底都没有,在战场一对一打倭寇,都不一定能赢,何况是一对多的杀敌。 戚英转而又想,有志者事竟成,季金有这个斗志很难得,只要他肯坚持努力,实现枪法超群还是有可能的。 戚英出枪示范,一枪击中靶心,没有丝毫偏差。季金拍手叫好。 戚英道:“枪挑一条线,这是基本功。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就会出枪不准,握枪无力。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只能处于一对一体能对打级别,想升级为一对多的高手级别,那是很难的。” 季金没有畏惧困难,问道:“那我该如何提高基本功?” 戚英道:“你肯早起训练,肯上进,那我也起早,利用起早多出来的这个时辰,帮你提高一下基本功吧。” 季金高兴道: “谢谢教头,我一定好好练习基本功。” 天亮后,张敢来了。他来交接教头职务。 张敢见戚英已经到了,感到高兴开心。他乐于丢掉教头这个苦差。 他对戚英道:“我就知道,大人不会让你休息久的,练兵还是你行。” 就这样,戚英又回到了练兵场。 民兵见戚英回来了,都欢呼起来,教头回来啦,教头回来啦。 戚英高兴回应道:“谢谢弟兄们的挂念。” 民兵道:“教头几日没来,我们的手脚又生疏了。” 戚英道:“大伙还没有达到实战的水平,不可以松懈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训练,倭寇很快就要攻来了。” “是,教头。”民兵道。 戚英举起枪,道:“枪矛是战场的主要兵器,枪法是必备的战斗技能。前些日子,我们练习了枪法的基本功。今日我们练习枪法的实战招式。” 戚英站在圆台上, 两脚前后开立一大步,前腿屈膝,后腿崩直,上体正对前方, 目平视。 他大声道:“大伙仔细看好我的动作,这招枪法叫弓步登山势,跟着我一起练。” 民兵学着戚英的动作,两脚前后开立一大步,前腿屈膝,后腿崩直,上体正对前方, 目平视。 戚英走到阵中,帮助民兵调整姿势。 且说翠翘的属下小花,骑马离开台州城,两天后到达了松门卫。 松门卫有闲置的快船。小花划着快船,驶往舟山岛。 半路她遇到了一队鹰船的包围。鹰船上站着倭寇。他们手里拿着鸟铳,对着小花。 黄大节上次派去求援的信使,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 小花拿出专属翠翘细作营的令牌。倭兵看到小花是细作营的人,就放小花通行了。 小花划船两天,到达了舟山岛。她将黄大节的求援信交给岛主徐惟学。 徐惟学看完信,看了看小花,问道:“你是细作营的人?” 小花点了点头。 徐惟学又问:“台州城内部情况如何?” 徐惟学想从小花嘴里了解台州城的内部情况,小花是细作营的人,哪里会中徐惟学的套路。 小花微笑道:“抱歉,没有姬主的许可,我不能多说话。” 小花嘴中说的姬主,指的就是翠翘。 在日本,姫、媛的称呼,只用于皇室公卿等身份高贵的人的女儿。姬比援还要高贵一点。 辛氏家族在日本是公卿贵族,但不是皇族,本该用援。但辛五郎却给女儿翠翘用姬,暗示了自己对丰臣秀吉的不满。 只要他在大明守住了基地,就能东山再起;只要具备了实力,就可以复仇。 别说是德川家康,哪怕是丰臣秀吉,都可以踩到脚下。辛氏家族也能成为日本的皇族。 这就是辛五郎对翠翘用姬的称号,不用援的称号的原因。他对那两个家族联手整治自己家族的往事,记恨深重。 徐惟学抽着金杆长烟,对小花道:“辛苦你了,在岛上休息两日再回去吧。” 小花谢道:“多谢岛主,休息不得,我还得赶回去呢。” 徐惟学道:“要是回海门卫,帮我向主君问好。” 小花鞠躬道:“好。” 小花没有逗留,划着快船,离岛而去。 假和尚徐海看完黄大节的求援信,对徐惟学道:“叔叔,黄大节来求援,好机会呀。” 徐惟学一脸淡定,道:“辛五郎那只老狐狸,想把咱们岛军当作木马,打入台州城内部,帮他夺城。” “木马?”徐海好奇问,“木马是啥?” 徐惟学笑道:“这个是西洋用词,我从洋人那里听来的。” 徐惟学向徐海讲起了古希腊的特洛伊木马战争。 古希腊时候,特洛伊人把战利品木马拉进城中。当天晚上,特洛伊人欢天喜地庆祝胜利。想不到,木马中居然藏有全副武装的希腊战士。他们从木马里出来,悄悄地摸向城门,杀死了睡梦中的守军,迅速打开了城门,并在城里到处点火。隐藏在附近的希腊军队如潮水般涌进特洛伊城。特洛伊人苦苦守城十年,终于因为一个木马而失败,特洛伊城被抢掠一空,烧成灰烬。 徐海听完后惊了一诧,夸赞道:“这个木马计策好呀,只要咱们进了城,那就成了台州城的木马,攻破台州城就容易多了。” 徐惟学听后,用烟杆敲了一下徐海的光头,不高兴道:“你跟着我学这么多年,怎么脑袋一点不长进呢?” “呀!”徐海的头皮被敲痛了,摸着痛处,不服气道,“你敲我干嘛,我又哪里不对了?” 徐惟学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狗急了都要跳墙。咱们岛军进了城,虽能当木马,但也危险多多,而且会损失不小。 台州城怎么说也有好几千官兵,咱们想当木马,少说也要派一千多人进去。 派少了不起作用,会被辛五郎训责。派多了弄不好被官兵识破,导致岛军全军覆没。 即使岛军当木马成功,里应外合夺了台州城。辛五郎一定会下令岛军回岛,他独享台州城。 用咱们岛兵的尸体,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为他打城池,谁有利谁吃亏,这笔账你都算不清楚吗?” 徐海听后摸了摸光头,把账听明白了,道:“明白了,咱们虽然投降了辛五郎,但也不能被他瞎利用,是吧。” 徐惟学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徐海担忧道:“可是,咱们要是不出兵,辛五郎怪罪下来怎么办?” 徐惟学吐出一口云烟,不紧不慢道:“不急,先拖一拖,咱们做生意这么多年,其他的懂不懂先不说了,但拖字诀是最懂的。” 徐海听后抓着光头发笑。 第四十六章:明攻暗取 徐惟学先是在日本经商起家,然后投靠汪直做海洋生意。 他取得汪直的信任后,接管了舟山岛,后来脱离了汪直的阵营,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当上了舟山县的同知。 后来又暗地里投降了辛五郎,成为了汪直的盟军。 他在三个鸡蛋上面跳舞,却摔不下来,还牢牢掌控着舟山群岛。 他经商走私放贷都是行家里手,虽然没有汪直的业绩做得大,但也不会是差钱的主。不然怎么雇佣得起四千岛兵。 他在做大生意时,遇到货卖不掉,银子就会运转不灵,借款拖欠就会发生。 拖到后面总归有生意好的时候,然后该还的也都还了。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就是他在脱离汪直阵营时,想赖掉汪直一大笔钱。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汪直要出兵攻打他。他根本赖不掉,连本带利的归还了。 徐惟学的贴身护卫叫赤井,是辛五郎的人。 辛五郎把他安排在徐惟学的身边,表面上是保护徐惟学,暗中却是监视他。 赤井常伴身边,无形中给徐惟学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让他不敢随便见外人了。 小花回到了海门卫,见到了辛五郎。她把市民证交给辛五郎。 辛五郎问:“徐惟学看了台州城的求援信没有?” 小花道:“看了。” 辛五郎又问:“翠翘给我这张市民证,是要调人吗?” 小花道:“姬主说要调用细作营一名妇女进城。” 辛五郎把市民证还给小花,道:“这事你去办就是。” 小花得令道:“是。” 细作营的营地安置在海门卫。呆在里面的都是细作备用人员。翠翘是细作营的营长。 翠翘从小就被辛五郎重点培养,琴棋书画都是请的名师教培。 因为她是辛五郎的女儿,细作营的人就没有称呼她为营长,而是称呼她为姬主。 小花在细作营里选了一名五十岁的妇女,代号三姑,能说日本话和汉语。 她对三姑道:“你跟我进城。” 三姑手里接过市民证。 三姑在进城时,遇到了官兵查看市民证。 官兵看到三姑是一个瘦弱妇女,说的是汉语,还有市民证,觉得没有问题,就放三姑进城了。 三姑进城后,翠翘令鸨母出面,打通街道关系,安排三姑去练兵场当扫地工。 三姑就在练兵场当起了扫地工。她的作用就是监视戚英。一有特殊情况就得向小花报告。 小花离开海门卫两天后,辛五郎打探得知,岛兵还没有出海。他好奇自语道:“这奸商在搞什么名堂?还不出海?” 他派人传信给赤井,要赤井催一催徐氏叔侄,令他们快点派兵出海“救援”台州城。 赤井收到了辛五郎的军令,去找徐惟学。他看到徐惟学叔侄正在打扫平地。 他对徐惟学道:“岛主,主君令你快点出海打入台州城,不得延误错失良机。” 徐惟学累得流汗,直起腰来,道:“是的,不能错失良机,我们正在抓紧干呢。” 赤井一头雾水,打扫平地和出海有什么关系,两眼大睁道:“你这是在扫地,主君要你抓紧时间出海。” 徐惟学道:“要晒谷子呀!” 赤井愣了一下,接着怒道:“晒什么谷子,出海不懂吗,马上出海!” 徐惟学委屈道:“赤井君你有所不知呀,昨天我去搬运粮食,发现粮库都进水了,需要把粮食拉出来晒干,晒干后才能装上船出海,不然进了台州城也得饿死呀。” “啥?”赤井大惊,“粮库进水了?” 徐海带领赤井去看粮库。赤井看到粮库都进了水,粮食不搬出来晾晒就要发霉。 他吃惊问:“怎么好好的粮库就进水了呢?” 徐海道:“昨天山洪爆发,山沟的水冲了下来,打湿了粮库。” 赤井气得大叫:“八嘎,该死的山洪。” 台州城内,民兵的枪法已经训练得熟练。戚英开始训练民兵弓箭。首先练习的是步射。 戚英握弓搭箭,握弓手夹住弓搭箭,拉弦手三指开弦,吸气,拉弦于颌下,呼气,拉弦手后摆放箭。 民兵学着他握弓手夹住弓搭箭,拉弦手三指开弦,吸气,拉弦于颌下,呼气,拉弦手后摆放箭。 不一会儿,成排的箭靶密密麻麻插满了箭。 辛五郎攻克台州城,准备了两套方案,一明一暗,总称明攻暗取。 明的方案是倭军主力强攻城,但代价是要损失兵力,还可能折将。 暗的方案是依靠翠翘的细作能力,调岛军入城当木马,里应外合,智取台州城。 翠翘叫江南名倌和台州花魁,名气虽然那么响,但进青楼卖艺也就是近三年的事。 辛五郎为了捧红她,也是用心良苦,花了不少钱宣传她的名气。 战事开始时,为了实现请君入瓮灭狼兵,没有武力强攻台州城,只是洋攻,为的是给嘉靖皇帝施加压力,催促狼兵赶来。 同时辛五郎也令翠翘在台州城内寻找机会,打入台州城权力机构。 翠翘想接近黄大节,只有控制了黄大节,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左右台州城的权力决策。 没想到黄大节好名声,不逛青楼。翠翘一时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 直到招募乡团的公告榜帖出来,她才发现了一丝机会。这机会就是参加乡团,在黄大节视察乡团的时候,寻找机会吸引他。 可惜,戚英临时提出组建火头军的主意,掐灭了翠翘的企图。翠翘未能如愿进入乡团。 翠翘从张敢嘴里了解到,黄大节缺银两,主意又来了,就是提出愿意捐献银两。 没想到这个真管用,黄大节宴请她赴宴。 她是想借捐献的机会接近黄大节,后面还要找机会多多接触。 没想到马钧的出现,帮了她大忙。 马钧说庄丁住不惯废弃的织坊。她灵机一动,主意有了,就是以贡献青楼住所为条件,取得住县衙客房的机会。 黄大节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只要能住进县衙,能经常接触黄大节,拿下黄大节那就容易多了。 黄大节最终被她拿下了。 他终于如愿遇到了一位红颜知己。他宁可陶醉在当下的美好里,也不愿意醒来,哪怕明日城破身死也无悔。 他受到王月娇惊吓后,不去荷塘学琴了,被翠翘约到房间里学琴。 在房间里面学琴,那就更不会被别人打扰了。 他有时情不自禁,忍不住去抱她,但都被她温柔推开了。 她点了点他的鼻尖,温柔道:“看你急的,我要的是八抬大轿。” 他满脸欣喜道:“一定会,一定会的。” 他感觉人生的美好愿望就要实现了。 她不远离他,但也不会让他如愿。给他很大的希望,但就是不让他够得着。 他已经彻底被拿下。 民兵练得辛苦时,王月娇带着六名庄丁,拉着三车新鲜的桃子来了。 第四十七章:白象回营 民兵看到有三车桃子拉来了,都开心起来。他们的手臂还在拉着弓,眼睛却盯着桃子。 戚英也很高兴,大声道:“谢谢王姑娘的热心大方,大家休息休息,吃吃桃子吧。” 民兵蜂拥而上,每人拿着一个桃子离开。民兵感谢道:“桃子很甜,谢谢姑娘。” 王月娇满面春风,拱手回应道:“不客气,大家喜欢吃就好。” 戚英站着擦汗,没有挤进人群里。 王月娇从车里捧起了一个大红桃子,捧到戚英面前,笑靥如花道:“教头,这个给你。” 戚英又一次受宠若惊,接过桃子,咬了一口,感谢道:“好吃,很甜,多谢姑娘。” 王月娇不高兴道:“咿呀,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客气呀,叫我月娇就好嘛,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是吗,”戚英掰着手指算了算,回答道,“咱们从十字桥那天相撞,哦不,是相遇。从那天算起的话,快有一个月了。” 王月娇伤感道:“别人的相遇都是萍水相逢呀,雨巷邂逅什么的,为什么我的会是这样呢?” 戚英没听明白,问道:“你的怎么了?” 王月娇脸飞红霞道:“不说了,想起来就生气,不打扰你练兵了,我走啦,” 王月娇哼着歌曲离去。戚英吃完桃子,拿起弓箭继续练兵。 上午训练的是立射,下午要训练的是移动步射。 戚英示范动作。他前面的腿像木桩一样稳定,后面的腿像瘸了一样弯曲,一箭射出后,后腿轮换向前。 民兵学着他的动作,前面的腿像木桩一样稳定,后面的腿像瘸了一样弯曲,一箭射出后,后腿轮换向前。 戚英两手拉着弓道:“移动射箭时,前面的手要像推泰山一样用力,后面的手要紧紧抓死箭矢,才能保持弓箭水平不斜,拉弓要慢,放箭要快。” 民兵学习着他的拉弓动作,移动步伐放箭。 且说三姑穿着灰色的衣服,拿着扫帚来到了练兵场。 她在练兵场周围开始扫地,眼观四方,寻找教头,发现教头非常明显的站在圆台上。 她找到了教头,两只眼珠就跟着戚英转了。 她是那么的不起眼,练兵场那么多人,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么一个半老婆子。 黄大节在午休。翠翘在他的房间里点了檀香,帮他盖好薄被,轻弹琵琶助他睡眠。 黄大节甜美地睡着了,梦见自己在京城做大官,翠翘雍容华贵地成为了自己的贵夫人。 趁黄大节熟睡的时候,翠翘回到了青楼姐妹的住处。她约小花出来单独谈话。 她对小花道:“你们进县衙困难,三姑那边要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你就在县衙门口石狮子脚下的空隙处,塞张纸条就行。” 小花头一点,回答道:“明白。” 翠翘要走,小花叫住道:“姬主,主君有新的指示。” 翠翘转身回来,问:“主君有什么新的指示?” 小花道:“主君向我打听了一些城内情况,我讲到了乡团。主君得知乡团的教头姓戚,脸色表现得很惊讶。 他令你去查清楚那个戚教头的来历,查他是不是山东人,查他有没有当过山东抗倭营的营长。” 翠翘听后微微一惊,道:“知道了。” 且说在海门卫,细作营的副营长多年没回营。他戴着象鼻面具,把头都包裹在里面,让别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他在细作营的代号是,白象,背部还纹有大象头。 这日他回到了海门卫,想去看望细作营的一些老战友,却发现里面的老战友所剩无几了,绝大部分是新面孔。 他感叹道:“十年了,岁月是把杀猪刀,把老战友都杀没了。” 辛五郎邀请白象一起喝茶。 辛五郎安慰道:“白象十年在外,辛苦了。” 白象回答道:“为主君分忧,是臣将的职责。我本是日本的通缉犯,是主君你救了我,帮我找到了落脚地,我感谢都来不及,何谈辛苦。” 白象曾经刺杀过丰臣秀吉,没有成功,成为了日本的头号通缉犯。 他走投无路要跳海时,被辛五郎救了下来,成为了辛五郎的人。 辛五郎要他当细作,住在大明生活。白象当然愿意,因为他在日本没有生存之地了。 他本是武士出身,却干起了细作的活。他在大明一干,就是十年。 辛五郎和白象聊着往事,不一会儿就聊到了明朝机密。白象把自己打探得到的明朝机密告诉了辛五郎。 正聊着,赤井的信使到了。辛五郎示意信使进来。信使将信交给辛五郎。 赤井将舟山岛粮库进水一事写进信里,表达的意思就是,舟山岛山洪爆发,山沟的水冲进了粮库,徐惟学要晒粮,要等晒干粮食和粮仓后他才肯出海。 辛五郎看完信,气得脸皮鼓鼓,快要炸了一样。他捶着桌子大骂:“荒唐,早不进水,晚不进水,这个时候粮库进水了?” 白象把信拿了过来,看完后,淡定道:“这有何难,派船送批粮食到松门卫,他徐惟学还有理由不出兵么。” “对,”辛五郎眼睛一亮道,“这主意好,这下看他还有理由推脱不。” 辛五郎令信使回去传话给赤井,说松门卫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粮食,务必要徐惟学三天内派兵出海,否则严惩不贷。 徐惟学叔侄正在带人晒谷子。 赤井拿着一幅卷轴画赶了过来。 他对徐惟学传令道:“主君已经派船在松门卫准备好了粮食,严令你三天内必须派兵出海,否则严惩不贷!” 徐惟学脸色麻木,只得冷冷回答道:“是。” 赤井把手里的卷轴画递到徐惟学面前,道:“这是细作营营长翠翘的面像,给领军的人过目一下,别进城认错了人露了马脚。” 徐惟学还没有伸手去接,徐海猴急出手把卷轴画抢了过去。 赤井提醒道:“好好看,女人相像的多,这幅画两天后我来回收。” 他说完傲慢地离去,没有一点当护卫的样子,倒像是个高高在上的上官。 徐海摸了摸头皮,不满道:“躲啥,我还是准备出海吧。” 徐惟学又想敲徐海的脑袋,被徐海躲开了。 徐惟学生气道:“去不得,凶多吉少,此行少说也我一千几百岛兵的性命,一旦被官兵识破马脚,那就损失惨重了。” 徐海不以为然道:“那也未必,你这么一躲一藏的,哪是志士所为。倒不如让我去立功,博得辛五郎的重用,共同做大事业。” 徐惟学气得大叫,道:“你尽说些风凉话,你这么玩是要白白送死的。” 第四十八章:拖诀求生 叔侄两人大吵了一顿,各自离去。 徐海气哄哄地回屋,把卷轴画往屋角一扔,没有打开看。 晚上,徐惟学过来找徐海,好声道:“是叔叔我的脾气不好,但是,我怎么可以让你冒这个危险呀,你要是死了,我没脸下去见你爷呀。” 徐海气也消了,回应道:“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行,打住,你就直接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徐惟学淡定道:“我想起了大洋岛有一支民兵武装船队。他们在一个月前,背后偷袭汪滶,救走了戚英,那支船队你还记得起来么?” 徐海想起来了,道:“我当然知道这支水师,我派人查探过,是汤时茂的民兵水师。” “汤时茂?”徐惟学没听过这个人。 徐海向他详细讲述汤时茂的来历。 汤时茂本是宁波水师的一名百户把总。 宁波水师在支援舟山岛时,中了围点打援之计全军覆没。 但汤时茂并没有死,潜水游走活了下来。 他心怀仇恨要报仇,于是收集散兵,又召唤了亲朋好友和一些破产的渔民,组建了一支两千人的民兵队伍。 汤时茂带领民兵砍树造船,自制了一些火箭竹筒,火铳,土炮,武装了一支火力不小的民兵水师。 徐惟学喜行于色,道:“原来这支民兵水师的头领叫汤时茂呀,可以利用他们帮咱们大忙。” 徐海惊讶问:“叔叔,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徐惟学往桌子上敲了敲烟头,又把烟孔吹了吹,淡定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山不转水转,咱们把辛五郎给松门卫运粮的军情,当作人情送给汤时茂吧。” “呀!”徐海听后惊得两眼大睁,怒道,“叔叔,这种出卖阵营的损招,你也想得出来?” 徐惟学站了起来,用烟杆指着波涛,理直气壮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辛五郎欺人太甚,休怪我不义了。” 徐海泄了怒气,道:“行,我去给汤时茂送军情。” 且说辛五郎从小花的嘴里得知,台州城民兵的教头姓戚。 他听到戚字,心里就有点顾虑了。他有恐戚症。他担心这个戚教头可能是山东抗倭营的营长戚英。 如果真是戚英,那么他应该知道徐惟学叔侄是叛徒。那么岛军去增援台州城就是送死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影响计划进展。他给翠翘两天时间去查探戚教头的身份,同时给徐惟学三天时间准备出海。 只要翠翘能在两天时间内查出戚教头就是戚英,那么阻止岛军增援还来得及。 如果翠翘查出来戚教头不是戚英,那么岛军就按正常计划出海。 如果翠翘查不出来戚教头的真实身份,他也会让岛军正常出海,让岛军去赌运气。 辛五郎都已经考虑好了。不过辛五郎千算万算,万没有算到,徐惟学为了拖延出海,竟然会向敌军汤时茂出卖军情,破坏战事计划。 徐海派信使前往洋山岛,约谈见面之事。 徐海和汤时茂在海面上单独相见。 徐海对汤时茂说:“为了向汤头领赔礼,我叔徐惟学令我带大礼前来赔罪。” 汤时茂蔑视地望着徐海,道:“你约我出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徐海道:“明日倭寇将有上千旦粮食运往松门卫,用的是沙船运送,没有战船护行。” 汤时茂半信半疑,道:“你为啥要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诱敌计。” 徐海笑道:“我们叔侄是商人,你又不是我们的利益对手,我们没有必要主动设计陷害你。” 汤时茂想了想,问道:“台州城被攻破了吗?” 徐海道:“台州城还没有被攻破。” 两人谈毕,踩着船头各回阵营。 汤时茂即使半信半疑,也不想错失机会。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还是很大的。 他还是派船队出发了,去松门卫劫取粮食。只是行军过程难免提心吊胆,害怕真的是徐海的诱敌之计。还好一路有惊无险。 且说台州城内,翠翘从黄大节嘴里得知,戚英就是山东抗倭营的营长,还增援过舟山岛。 但戚英没有向黄大节讲述徐惟学叛变的事情。 因为戚英就是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参奏徐惟学,被嘉靖革去了军职。 他现在是游侠的身份,不宜对官员武断评论,特别是在黄大节这种在职的官员面前,去定论他的同僚。 官官相惜,你在他的面前说别的官的不是,他会担心你会在别的官员面前说他的不是。 再说,戚教头都不是官,人微言轻,能保住教头职务已经不错了,不会主动去惹官场的麻烦。 所以黄大节知道戚英增援过舟山岛,但是战事细节那是不清楚的。 翠翘一直以为戚英只是一名有气节的游侠,要不是辛五郎提醒她去暗查,她还不知道戚英已经见过徐惟学,了解徐惟学的底细。 幸亏岛军拖延时间没有及时进城,不然木马之计就是弄巧成拙了。 如果徐惟学不拖延,派岛军及时进城,那么戚英不仅会严密盯防岛军,还会想办法灭掉岛军。那岛军还怎么当木马? 翠翘暗暗庆幸岛军没有及时赶来,自己有了应对余地。 翠翘想到此,心有余悸自语道:“幸亏岛军没有及时进来,不然就糟糕了。木马之计很难实施不说,还可能会全军覆没白送粮草。” 翠翘把戚教头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小花。小花急忙出城告诉了辛五郎。 辛五郎得知,台州城乡团的教头,竟然真是戚英,惊得手里的茶杯滑落地上。茶杯摔碎,茶水泼了一地。 他对白象道:“幸亏徐惟学的粮库进了水,不然他们要白送人头,也白送粮食给敌军。” 白象道:“糟糕,我们的粮食已经送去松门卫了,得赶紧通知徐惟学,停止出海。” 辛五郎的信使匆忙赶往舟山岛,传达赤井新军令,严令徐惟学停止派军出海增援台州城。 徐惟学叔侄听后都大吃一惊,昨天辛五郎还在下死命令要求出海“增援”台州城,今天又来了死命令,竟然是不能出海。 这唱的是哪一曲呀? 赤井解释道:“主君查探到,上次来的那个山东抗倭营的营长戚英,现在就在台州城里当民兵教头。你们进去不是送死吗?” 徐惟学叔侄听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两人都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徐惟学擦着汗道:“幸亏我的拖字诀呀,不然我侄儿和一千多士兵死翘翘了。” 徐海也后怕道:“还真是也,要不是粮库进水,我可能就一去不复还了。” 第四十九章:封闭基地 徐惟学的拖字决,第一步制造山洪爆发,粮库进水拖延出海时间,等待事情转机。 第二步出卖军情给汤时茂,想利用汤时茂劫走粮食,取得继续拖延的机会,同时又能磨耗辛五郎。 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辛五郎突然改变命令,他的岛军不能出海增援台州城。 徐惟学又后悔了起来。他把运粮的军情出卖给汤时茂,现在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晓得事情是这样发展,当初就不应该告诉汤时茂那个军情的。 岛军解除了危险,徐惟学心态发生变化了。他舍不得把这批粮食白白让给汤时茂,开始寻思怎么夺取这批粮食。 且说台州城内,马钧援助来的三十车粮草补给,又要吃完用完了。城内又缺粮缺马料了,开始减少军民的食物供给。 军民由每餐吃八层饱变成每餐吃五层饱。只有当值守城的官兵才能吃得到饱饭。 民兵吃不饱,训练没力气,提不起精神。好在王月娇不时拉一些桃子西瓜过来补助民兵的体力。 但时间一长,民兵都变得面黄肌瘦,即使能出操训练,也是挺着身体咬牙硬撑。 戚英看得清清楚楚,不是民兵不肯吃苦,而是吃不饱,体力跟不上。 他愁眉不展,这么下去还练啥兵呀,肌肉都快要瘦没了,还打啥仗呀。 他去找黄大节反应这个问题的严重。 黄大节正在和翠翘一起作画,画的是一副美女花轿图。 等他作完画后,戚英已经在偏厅里等了一个时辰了。 黄大节洗好了手,才来到偏厅。 戚英着急道:“大人,士兵吃不饱,练不动了。” 黄大节一脸无奈,道:“山匪截了粮道,城内早就缺粮了,上个月得到马钧送来的三十车粮草,解决了燃眉之急,眼看又要耗完了。” 戚英问道:“大人还有其他办法筹募到粮食吗?” 黄大节道:“我已经派信使从松门卫出海,向舟山岛和福建省求援了,等他们送粮过来。” 戚英听后一惊,急忙道:“大人,舟山岛的徐惟学是叛徒,不可引狼入室呀。” 黄大节听后不高兴道:“你又乱说啥,什么叛徒不叛徒的。人家知县不是当得好好的吗。倭寇炮打舟山岛几个月,把山峰都炸低了三尺,他都没有投降。你竟然说他是叛徒。” 戚英解释道:“宁波乐清两支水师增援舟山岛,不明不白的全军覆没,我山东军进水门时,海盗军竟能畅通无阻地杀到水门前,徐惟学不可信呀。” 黄大节不高兴道:“怀疑归怀疑,只要他们肯送粮食进来救命,还得放他们进来。我们多加提防就是,总比全城军民饿死好吧。” 戚英低头不说话了。 黄大节又道:“粮食的问题,你不用再来反应了。我要是有办法早就想出来。你要是有办法弄到粮食,尽管去做,我一百个支持。” 黄大节这么说,就是鼓励戚英自己想办法筹募粮食。 戚英离开县衙,一路都在寻思如何筹募粮食。 不巧,王月娇耍着扇子走在街道上,又看到了他。她看到他一路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心事。 她好奇,拿着扇子在他背后忽地一敲,把戚英惊了一跳。 戚英回头一看,看到王月娇半边脸躲在扇子后面偷笑,故作生气道:“又是你呀,调皮。” 王月娇“咔嚓”的一声,甩开了花折扇。扇面上绣着桃花。 她喜笑颜开道:“你看,我新绣的扇子,好看吗?” 戚英看到扇子粉红粉红的很漂亮,回答道:“好看。” 她又把扇子耍了几下,娇媚道:“这是我最近学会的耍扇子动作,你要看吗?” 戚英看到她耍得很精彩,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 她耍起扇子,边耍边唱:“半截竹酒欲随风,一步一暼似惊鸿,一指兰花……” 戚英看着她耍扇子的样子看呆了,视线开始模糊,只见人面和花扇,轮流扑面而来。 王月娇耍完扇子,看到戚英睁大着双眼在发呆,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为所动。 王月娇吓了一跳,道:“你别吓我啊,我可要走了。” 王月娇说完要离去,戚英忽然大叫:“站住,扇子……” 在人面和扇子扑面而来的时候,戚英忽然发现扇子的形状有点像台州山区的地形。 扇子一边的大圆弧,像海岸线。另外两条成夹角的扇边,像台州宁海地区呈夹角的山区地形。 王月娇听到戚英在喊扇子,高兴道:“你要扇子呀,绣得很好看吧。” “快给我。”戚英伸手去要扇。 王月娇惊道:“干嘛?” 戚英急得伸手去夺。 王月娇见他来夺扇,吓了一跳,急忙把扇子举到身后,惊问:“你要干嘛?” 戚英一抓没有抓着扇子,接着抓,大声道:“快点给我。” 王月娇向后蹦跳,挥舞着扇子,倔强道:“不给你,就是不给你。” 戚英最终抓着了扇子,夺了下来。王月娇生气道:“你干嘛夺我东西,我要叫了!” 戚英喝住道:“不要叫,我有事,你快看。” 他打开了扇子,指着扇弧道:“这条弧线就是浙江沿海的海岸线;两条有夹角的直线扇边,就是山区隔离带。 北部山区隔离带是会稽山和四明山,关口在宁波城,还有第二道关口在宁海县。两个城都在海岸线上。水路纵横无法当粮道。 南部山区隔离带是括苍山和雁荡山,关口在乐清港,也在海岸线上。太靠近海边,也无法当作粮道。 而扇子的根部,这个点就是会稽山粮道关口,是唯一的粮道,就像一个瓶盖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王月娇听得一头雾水,问:“说这么多干嘛呀,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嘛。” 戚英道:“我终于明白了,辛五郎这是要打造封闭的基地呀。” 啊,王月娇惊得瞠目结舌:“封闭基地?” 戚英拿出身上的浙江地图,比对着扇子,台州这一带山区外形,正好像一把扇子,和王月娇手里的扇子能重叠在一起。 王月娇看后,惊了一诧,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这块地图,像我的扇子?” 戚英把扇子还给她,道:“你的扇子告诉我的。” “扇子又不能说话。”王月娇对他的回答有点不满意。 戚英担忧不已,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粮食,保住台州城,不能让倭寇的阴谋得逞。” 王月娇道:“行,需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说就是。” 第五十章:喜从天降 舟山岛的徐惟学,不甘心上千旦粮食被汤时茂劫去,把徐海拉到密室,道:“那批粮食不能让汤时茂劫了去,辛五郎又不让咱们岛军出海,咱们只有秘密出海。” 徐海也想到了这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可以打出福建水师的旗帜,等汤军得手后,咱们再和汤军抢夺这批粮食。” 徐惟学满意道:“不错,你这脑袋有长进,为了万无一失,你不要去,令陈东率军前去。” 徐海道:“明白。” 陈东是徐惟学的属将,驻守在岱山岛,有八百士兵。岱山岛属于舟山群岛第二大岛。 陈东收到徐海的军令后,令士兵穿上明兵的军服,船只挂出福建水师“俞”字旗帜。 陈东率领船队出海。船队有鹰船十艘,子母船八艘,火龙船五艘,苍山船五艘,车轮舸三艘,都是中小型战船。 徐惟学觉得,陈东的这支船队,对付汤时茂的水师,足够有余了。 且说倭军那十艘运粮沙船,载着一千旦粮食,离开了海门卫,行驶到松门卫。 海门卫离松门卫很近,这么短的距离,又处在倭军的势力范围内,又是突然行动。 辛五郎认定不存在有敌军冒出来劫粮,也就没有派战船护送,直接派十艘沙船运送粮食。 辛五郎认为宁波至乐清港沿岸一带的海域,都被他牢牢掌控了,这片海域已经没有任何敌军,他的船只在这片海域不会有什么危险。 因此,他没有派战船护送运粮沙船。 虽如此,每艘沙船上也有五名倭兵护卫,总共有五十名倭兵押运粮食,多少还是有一些防护火力的。 但辛五郎不知道的是,这片海域还有一个新冒出来的春笋,那就是汤时茂的这支新建起来又没有名气的民兵水师。 运粮沙船到达了松门卫,等待着岛军的到来,好把粮食交给他们。 这时,到来了一名信使,是辛五郎派来给运粮船队传递撤退军令的。 正当倭军运粮船队想要撤退的时候,汤时茂的船队赶来了。 倭兵奇怪,怎么来的不是岛军“徐”字旗帜,而是“汤”字旗帜。 汤时茂率领的船队,有鹰船十艘,火龙船十艘,赤龙船三艘 ,船型都是中小型战船,速度快便于突击和突围。 运粮沙船上倭兵手里拿着鸟铳,望着到来的陌生船队,惊恐万状。 沙船载有粮食,行驶速度比战船慢得多,他们想逃也逃不了。 汤时茂看到了倭寇的运粮船,没有下令炮兵开炮,只下令火铳兵和弓箭兵密集射击倭兵。 倭兵拿鸟铳反抗了一会,但哪里是汤军的对手。他们很快就被汤军射死了。 汤时茂跳上运粮船,看到船上满满的粮食,高兴得合不拢嘴,高兴道:“哇,这么多粮食,真的可以吃到撑呀!” 有一名倭兵落水后没被射死,潜水游向海门卫报信。 当汤军准备带着战利品回撤时,汤时茂望着台州城的方向,犹豫了,没有下令撤退。 士兵问:“千总,怎么不走了?” 汤时茂虽是百户把总,但自从民兵规模发展到两千人后,他自称为千总了,虽然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承认。 汤时茂道:“咱们不缺粮,这么多粮食,咱们拉回去也是存放粮库里。但是台州城坚守这么久,缺粮是肯定的,要是把这批粮食送到他们手里,那该多好。” 士兵道:“千总说得对,只是我们都在船上,又怎么送得过去呢。” 汤时茂也发愁,有粮却没有办法送过去。总不能弃船让水兵背着送吧。 船队只有三百水兵,能搬得走多少粮食?要是倭军赶来占据了松门卫,反而断了队伍的后路。 汤时茂一声叹息,只好下令船队撤退回去。 且说在海门卫,辛五郎和白象正在喝酒。 白象端起枡,饮了半枡酒,呛得咳嗽两声,道:“好几年没喝酒了,都喝不习惯了。” 辛五郎道:“那就改喝梅酒。” 两人换了度数低的梅酒喝了起来。酒过中旬,白象问道:“木马之计失败了,智取台州城也就失效了,不如武力强攻吧。” 辛五郎道:“木马之计虽失败了,但智取台州城还没有失效,还有底牌。” 白象好奇问:“还有啥底牌?” 辛五郎一枡而尽,阴笑道:“还有粮食这张牌。只要再等几天,台州城就会发生饥荒,会不战自乱。等到城内饿殍遍地时,咱们拿下它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白象高兴道:“哈哈,主君真是足智多谋呀。” 正当两人喝得高兴时,那名从松门卫逃生的倭兵跑回来了。他闯进门摔倒在地上,急忙叫道:“主君,松门卫粮食被劫。” “八嘎!”辛五郎惊得蹦起,“谁干的?” 倭兵胆颤心惊道:“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敌军。” 白象站了起来,道:“主君息怒,沙船载粮运行慢,我带一支战船追赶一定追得上。” 辛五郎同意,下令道:“追!狠狠打击他们。” 白象从海门卫调了一支水师出海。这支倭兵水师有鹰船二十艘,子母船十五艘,火龙船十艘,苍山船十艘,车轮舸七艘,也都是中小型战船。 从船队综合实力看,白象船队的实力是陈东船队实力的两倍,是汤时茂船队实力的三倍。 且说汤时茂刚下令船队撤退,就听到松门卫废弃的兵舍里,有人跑出来喊:“汤头领留步,我是戚英。” 汤时茂好奇地回头望了望,望见戚英出现在松门卫的岸边上。他惊喜不已,戚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大叫:“戚营长,真是你吗?” 汤时茂踩着船头靠岸,跳上岸,和戚英抱在了一起。 戚英喜出望外,高兴道:“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你们呀,真是喜从天降呀。” 汤时茂好奇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戚英解释道:“自从和你大洋岛分别后,我来到了台州城当教头。台州城缺粮多日,不日就要闹饥荒了。我就想起了你,怎么说你路子活,粮食还是有的。 我迫不得已带领一百民兵拉着板车出城,星夜兼程赶到了松门卫。 我是想让民兵等待在松门卫,我独自出海寻找你,向你筹募粮食运送到松门卫。我再上岸和民兵一起把粮食拉回台州城。” 汤时茂明白了,高兴道:“你万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戚英欣喜道:“是呀,我真是背后有神助呀,都不用出海就找到了你。” 两人哈哈大笑。 第五十一章:金蝉脱壳 戚英带着民兵到达松门卫时,看到松门卫还有兵舍。他下令士兵把板车藏进兵舍里,住在兵舍里等候。 他准备独自一人划船出海,去找汤时茂,筹募粮食。 正当戚英准备出海时,发现有十艘挂着倭寇骷颅头旗帜的沙船正在向松门卫行驶而来。 戚英看到有倭寇船只出现,只好回头和民兵一起躲进兵舍里。 他从兵舍墙壁的缝隙里看到,倭寇船队靠岸不久后,又行驶来了一支船队,打的是“汤”字旗帜,随后又看到汤军消灭了倭兵。 他确定来的这支汤军,就是汤时茂的队伍时,就从兵舍里跑了出来。两人欢喜重逢。 戚英去查看倭寇的沙船,装载的都是白白的大米,少说有上千斤,高兴之情无法言表。 汤时茂欢喜道:“我正发愁怎么把粮食运到台州城去,没想到你拉着板车赶来了,真是太好了。” 戚英高兴道:“感觉背后有神助一样呀,我都准备出海找你筹粮,没想到粮食就从天而降了。” 聊着聊着,汤时茂笑道:“我现在已经自封为千总不自称汤头领了,营长以后就叫我千总吧。” 戚英笑道:“明白,早就应该叫你汤千总,这样才名副其实。” 哈哈,两人高兴大笑。 两人正在高兴时,季金指着海面道:“教头快看,有船队出现了。”季金也在拉车的民兵队伍里。 戚英和汤时茂听后一惊,都远眺海面,果然发现有一队黑点出现。 戚英疑问:“这会是哪支队伍?” 汤时茂拿起长杆望远镜望了望,发现对方的旗帜是“俞”字,惊讶道:“是福建俞军的旗帜,难道是俞大猷的船队?” 戚英好奇,朝廷不是停止调兵支援舟山岛了吗,俞军怎么孤军深入来这里呢?这片海域现在可是倭军的势力范围。 戚英拿来望远镜望了望对面的船只,都是中小型战船规模不大队列不齐,不像是俞军的远行水师。 戚英好奇道:“奇怪,这支船队阵型不齐,不像是俞军的水师呀。” “哦?”汤时茂也疑惑了起来。 看到对方的船队越来越近,戚英拿着望远镜左右扫视搜寻对方的主将,惊讶地发现了陈东的面孔。 戚英去过岱山岛,是见过陈东的。他忽然明白了,这支船队不是“俞”军,而是岛军伪装的。 他警觉起来,道:“汤头领,他们不是俞军而是岛军,冒充福建水师来劫粮的。” 汤时茂大惊道:“那我们赶紧把粮食卸下来吧,不然来不及了。” 汤军民兵都上船搬粮食,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沙船上的粮食都搬到了板车上。 同时,戚英下令季金带领台州城的民兵,拿出板车上的备用沙袋,往沙袋里装填沙子。 岛军船队越来越近了,汤时茂和戚英作别道:“戚营长保重!” 戚英挥着手催道:“快点走呀,被岛军缠上就麻烦了。” 汤时茂率领船队抓紧逃离,把十艘沙船也带走了。沙船已经空了,行驶速度也就很快了。 陈东望见了汤军,看到汤军想逃跑,下令船队紧紧追击。 此时,季金也装好了沙袋,把它们高高的叠成沙堆,叠成了一个立体锥形。 戚英下令搬一袋粮食放在沙堆顶部,然后在那袋粮食上面放一块油布。 戚英看到两支水师距离很近,汤军已经被岛军缠上难甩脱,于是设想出制造一个假目标吸引岛军前来,为唐军逃离争取时间。 戚英下令点燃油布。油布燃烧,冒出浓浓的黑烟在空中飘散。 油布燃烧后,戚英率领民兵拉着板车快步逃离松门卫。 黑烟被风吹到了岛军船队的上空。陈东回头一看,发现松门卫有一堆沙袋,顶部还冒着烟。 他想这么多沙袋堆在一起,肯定就是粮食无疑了。他忽然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是劫获粮食,而不是追敌。 他下令道:“不好,他们要烧掉粮食,大伙赶快上岸抢救粮食。” 于是岛军放弃追击汤军向岸边停靠。岛兵跳下战船抢救粮食。 油布燃烧把沙堆顶部装有粮食的那袋麻袋烧破了,白米哗哗哗地流了出来。 陈东看到顶部烧破的那个麻袋,白白的大米都流了出来,怎么也想不到下面的麻袋装的都是沙子。 岛兵扑灭了火,纷纷把沙袋搬运到战船上。因为没有沙船,他们只好把这些沙袋都搬到战船上。 岛军把沙袋搬完后,汤军已经逃离很远了。 汤时茂捏了一把汗,差一点被岛军缠上尾大不掉。还好戚英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金蝉脱壳计,制造一个假目标引诱敌人的注意,帮助汤军逃离危险。 岛军满载着沙袋乐呵呵的回程,准备回去吃庆功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离开松门卫没多久,却被倭军船队追上了。 白象率领的倭军水师赶到了松门卫,发现海面上有官兵水师。他下令船队加快速度追赶官兵。 岛军船队的速度本来很快的,只是装载沙袋后,速度就慢了很多,没多久就被倭军追上了。 陈东看到倭军追来,催促船队加快速度逃离,但是没办法,战船载满了沙袋,船队就是提不起速度来。 运送粮食到松门卫这个主意,最先是白象提出来的。他哪里想到粮食竟会被劫持,这搞得他很没有面子。 他好不容易回营一次,就出了一个馊主意,感觉自己在主君面前颜面不好看。 他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望见劫粮的是“俞”军旗帜,哪里还有心情去分辨什么真和假,立刻下令中型战船炮击岛军,小型鹰船加速前行去拦截岛军的去路。 倭军的佛郎机炮弹轰轰轰的一阵狂炸,把岛军的船只炸伤不少。 陈东见倭军炮击过来,下令士兵把“俞”字旗帜取下。他挥手向倭军大叫:“都是自己人,不要误会。” 白象没有见过陈东,也不懂对方把旗帜取下的意思,要是想投降怎么不挂白旗呢? 不挂白旗那就继续开炮。白象又下令一顿炮轰。 岛军又淋了一阵炮雨。陈东差点被炸下船,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下令岛军还击。 岛军发射火箭筒,火铳。虎蹲跑和佛郎机炮齐放。飞蝗一般的箭矢和炮弹,在空中走着弧线,落在倭军船只上。倭军不少船只着火。 互相对攻,双方的火箭炮弹,密得像群蜂飞舞,好不壮观。 陈东实力相比弱,战了一会后扛不住了,船队已经有一半船只被炸毁了。他只好挂起白旗投降。 白象俘获岛军船队,把岛兵俘虏捆起来。 陈东被全身捆绑。他还想解释什么,被倭兵用布捆住了他的嘴巴。 白象把这些岛兵战俘押回海门卫,还把沙袋都搬到岸上以为是粮食。 他向辛五郎交任务,等待辛五郎出来处理这些战俘。 第五十二章:满城欢喜 辛五郎得知劫匪的水师全军覆没,还是俞军的水师。他非常高兴,跑过来欢喜道:“白象呀,你真是不负所望呀,不仅抢回了粮食,还打败了俞军水师。” 白象得意道:“主君过奖了,粮食俘虏和战利品都在这里呢。” 白象没有见过俞大猷,但是俞军的大名他还是听闻过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不费艰难地打败了俞军,还抢回了粮食,还抓了一大把俘虏,真是收获满满,乐呵呵地等待着主子赏赐庆功宴。 辛五郎在俘虏堆里,惊讶地发现了陈东的面孔。他和陈东早就见过面,哪怕陈东的嘴巴被布条捆着,也不影响他把陈东认出来。 辛五郎拔出随身佩戴的小乌丸太刀,一刀划断了陈东身上的绳索,瞪大着眼睛怒问:“八嘎,这是怎么回事?” 小乌丸太刀被称为日本刀之祖,也被称为天国御物。此刀在日本历史上属于桓武天皇的专用佩刀,这把老古董不知怎么的就流落到辛五郎的手里了。 陈东拿下嘴里的布条,不敢站起来,抱着头求饶道:“主君,不是我的错,我都解释了是自己,那个戴象鼻面具的人就是不听,我没有办法呀,他硬是把我军打得损失惨重。” 白象一听,懵了,怎么还是自己人呢。 他不服气,从战利品堆里捡起了一面“俞”字旗帜,展示着“俞”字,盯着陈东问道:“你不是俞大猷的人么?” 陈东低头不语。辛五郎抢来旗帜,把“俞”字贴布揭开,露出了“徐”字。 辛五郎一只手拿着“俞”字布贴,一只手拿着“徐”字旗帜,左右看了看,用古怪的表情惊讶道:“哟西哟西。” 陈东吓得腿脚颤抖,喊冤道:“主君怪不得我,都是那个戴面具的人的错,这个人不正常,大白天还戴个面具。” 白象不服气,怒争道:“那粮食怎么会在你的船上?你没有劫粮我会追你呀?” 这时一名倭兵跑了过来,大叫道:“主君不好了,夺回的粮食全部是沙子,粮袋里面装的全是沙子。” 白象不敢相信耳朵,怒道:“怎么可能?明明是粮食的。” 倭兵背着几袋“粮食”过来。辛五郎表情木然地用刀划开了粮袋,金黄的海沙刷刷地流了出来。 辛五郎怒目白象,问道:“哟西,这是怎么回事?” 白象懵了,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主君,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呀。” “八格牙路!”辛五郎抓起陈东,啪啪啪的就是几巴掌,打得陈东口鼻流血,差点把他打死。 徐惟学得知陈东全军覆没被俘虏了,对方竟然是倭军,抢回的粮食竟然都是沙子,惊得目瞪口呆道:“怎么会是这样?” 徐海不满道:“叔叔,你这套自私自利只顾自保的风格落伍了。” 且说戚英带领民兵拉车出城后,三姑把这一情况写在白纸条上,把纸条塞进府衙大门石狮子的脚底下。 翠翘出来透风看到了白纸条,把纸条拿出来躲在暗处看了看,得知了这一情况。 她回到屋里找黄大节,利用作画休息的功夫问道:“大人,听说戚英拉着板车出城了,他这是要干嘛呢?” 黄大节对自己画作的进步很满意,高兴道:“估计是出去筹粮了,可能是我激将了他一下,逼他去筹募粮食。” 原来是出去筹粮呀,翠翘着急了起来,问道:“大人,你说他能筹募得到粮食吗?” 黄大节放下毛笔,神情黯然道:“难呀,在台州地区,能筹到粮食的只有四个地方。 一个是仙居镇的马家庄,有大片田地;一个是桃渚所的万顺盐场,富得流油;一个是健跳所顾家渔场,打鱼能力没得说;一个是天台镇的陈氏织造,造出来的布供不应求,都不是差钱的主。这四家是台州最大的土豪财主。” 翠翘揉捏着黄大节的肩膀,问:“他们这么有钱,戚英能借得到粮食吗?” 黄大节摆头叹气道:“难呀,先说万顺盐场,倭寇已经把他的盐场霸占了。万顺带着盐场工人跑到天台山躲难去了; 再说顾家堡渔场,倭寇也把他们的渔场也给占了。顾家堡带领着渔民也跑到天台山躲避去了。 还有陈氏织造,山匪卡住了山路,他们的货卖不出去,还遭遇到倭寇的抢劫。他们也躲到天台山去了。 马家庄庄主马新,派儿子马钧运粮前来支援台州城。目前他也带着庄丁的家属们躲到天台山去了。 这四家财主都被倭寇搞得倾家荡产,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情况下,你说戚英能筹得到粮食吗,基本是没有可能。” 翠翘听到后就放心了,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如果翠翘能够算出戚英是去松门卫取粮,她是有机会传信给辛五郎的。但是戚英去哪里筹粮,这个短时间内翠翘无法查探,也就无法派兵半路拦截戚英回程。 才出城三天,戚英就拉着百车粮食回城了。街道两旁的军民看到有粮食了,都在欢呼雀跃起来,敲锣打鼓放起炮竹庆祝。 他们大声欢呼:“台州城有粮啦,台州城有粮啦。” 王月娇看到戚英回来了,生气地推了他一掌,娇怨道:“你怎么出城也不说一声呢,你知道我这几天到处在找你吗?” 戚英道:“是呀,我找过你的,一时找不到你的人。” 王月娇不信,似嗔似怨道:“你骗人,你真的找过我吗?” 戚英道:“找过的,去了你的住屋一趟,一时找不到你的人,事情又耽误不得。” 王月娇怨气消了,看到戚英拉回来这么多粮食,也开心不已。 黄大节和翠翘听到府衙外敲锣打鼓的,好奇地跑出来看,只见大街小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跟过年一样热闹。(春节快乐) 黄大节看到戚英拉着百车粮食回来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太好了,戚教头筹募到了粮食,真是喜从天降呀,我的心情,就跟过年一样开心。” 戚英抱拳笑道:“多谢大人夸奖,粮食就上交给大人啦。” 黄大节高兴道:“好,好。” 站在一旁的翠翘,气得摆头过去咬牙不语。 黄大节开心不已,对着民众大声道:“这批粮食来得太重要了,简直就是救命粮。今晚我们在城内搭台唱戏,当作过年一样,好不好。” “好,好!”民众一片欢呼。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溢出了欢声笑语,大街小巷都响起“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天空中不时升起五彩缤纷的烟花 府衙灯笼高挂,黄大节笑嘻嘻地约着众人看戏,喝庆功酒。席上有戚英,马钧,王月娇,张敢,陆勇和翠翘。 黄大节对戚英道:“教头功劳大,今晚首本戏曲就由教头点吧。” 戚英谦虚道:“大人在上,首本戏还是由大人点吧。” 两人推托一番,众人急道:“快点快点,外面都唱上了。” 王月娇抢过唱本,娇气道:“你们不点我来点。” 很快生旦净末丑轮番出场,众人喝酒看戏好不热闹。 第五十三章:挑拨离间 庆功宴上,众人乐融融,只有翠翘强颜欢笑。 次日,翠翘令小花出城。小花告知辛五郎,戚英拉了一百车粮食进城。 辛五郎终于明白,粮食是被戚英劫去了。他痛苦之情难于言表。 只要台州城获得粮食,他的底牌就失效了。如果台州城久攻不克,封闭基地没有打造完成,一旦江北的汪直败退,自己的压力将会面临内外夹击。 辛五郎对台州城的战术是明攻暗取,明攻和暗取可以根据形势的需要灵活换用。 智取台州城已经宣告失败,明攻要提到日程上来了。 白象误伤岛军队友,感觉很晦气,向辛五郎告辞要求回去。 辛五郎挽留道:“你不必急着回去,等井上盖板到来,学一套隐身术再走吧。” 白象听到有隐身术可以学,当然愿意留下来等待。 辛五郎盯着台州地图,琢磨着怎么明攻台州城。 台州城有官兵民兵两万人,辛五郎在海门卫有步兵两万人。要是硬攻确实难打。即使打下来,损失几千上万的倭兵是很有可能的。 辛五郎没有那么多的后备兵力,和明兵比消耗可不是上策。 他琢磨着先想办法,把台州城内的官兵调出来一部分在城外消灭,减弱台州城的兵力,有利于最后的总攻。 他令小花传信给翠翘,让翠翘寻找机会,逼城内的官兵出城。翠翘收到任务,在城内寻找机会。 翠翘知道,台州城最厉害的威胁,就是戚英。他武功高强,练兵有方,还能出奇兵。 她担心戚英会发现成为全城号召力最大的人,有可能会把城内的各股势力整合成一个高效的团体,那样对倭军的威胁就大了。 于是她又下令三姑想办法挑拨离间戚英和各股势力头头们的关系,让他们团结不起来。 三姑得令,拿着扫帚扫地,眼睛盯在戚英的周围寻找机会。 台州城有了粮食,练兵场又热火朝天地操练起来。王月娇也来到练兵场,站在圆台上练刀。 戚英见她把鸳鸯刀耍得很精彩,拍掌夸赞道:“不错,刀法很好看。” 王月娇一直觉得自己的刀法是很高的,对戚英道:“如果你想学刀法,我可以教你的,然后你再教给大家。” 民兵听后笑道:“姑娘可以直接教我们刀法呀。” 王月娇满面春风,左右作揖道:“谢谢,我不是教头呀,不能越矩的,请大家放心,我一定能教会他的。” “哈哈。”台下民兵一片轰笑。 戚英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王月娇看到他不说话,好奇道:“你怎么还笑呢,你武功没我高,难道不应该虚心学习吗?” 戚英好奇,问道:“你怎么认定我的武功没有你高呢?” “难道不是吗?”王月娇眼死眨了眨,道:“那天我表哥举刀要砍你,不是我帮你挡住了他的刀吗,你都没有反应过来。” 戚英想起来了马钧的那一刀,感谢道:“你说得没错,多谢你帮我挡住了那一刀。” 王月娇得意问:“那你承认你的刀法没我高吧?” 戚英点头道:“你说得对,你不仅刀法高,还有侠义好心肠。” 王月娇高兴道:“咱们不用这样客气的,你要是想练刀法,我可以教你的。” “好的,多谢月娇。”戚英作揖表示感谢。 王月娇下了台,欢乐的回去,走到半路,一个扫地妇女拦住了她。 那妇女就是三姑。戚英和王月娇的聊天话语,都被她听到耳朵里。 王月娇好奇看了看三姑,问道:“大娘,你有什么事吗?” 三姑道:“姑娘,江湖复杂,不要上当受骗,特别莫信男人的嘴。” 王月娇眼睛眨巴,不知道三姑说的是啥意思,问道:“大娘,你何出此言呢?” 三姑道:“我刚在操场扫地时,听到你说教头的武功不如你,教头点头称是。其实呀,他没有对你说真话,他的武功比你高多了。他对你不坦诚。” “啊?”王月娇惊讶不已,“他武功比我高?” 三姑又道:“还有呀,他带领民兵出城前,肯定没有去找你。他怕你会坏了他的事,故意躲着你悄悄的出城,我在扫地时看得一清二楚。” 王月娇生气了,脸皮鼓鼓道:“可是,他说过去找过我的,难道他说的不是真的。” 三姑摆头叹气道:“这世上呀,信谁也莫信男人的破嘴。” 王月娇听后火气上来了,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去找戚英说个明白。但又不好意思再回去打扰民兵操练,心想明天再去找戚英理论个明白吧。 走了二十几步,她越想越不舒服,转身要回去找戚英。 三姑见她回身,上前拦住道:“姑娘,吵不得吵不得。” 王月娇的火气被激发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气道:“我就要找他问个明白,大娘你让开。” 三姑故意阻拦道:“姑娘去不得去不得,生坏男人的气不值得呀。” 王月娇委屈得流下了几滴泪,娇怨道:“不,我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王月娇越是被三姑劝,火气就上升得越快。三姑见火候到位了,就放开了她。 王月娇怒气冲冲地跑向操练场。 三姑看见王月娇跑向操练场。她快步跑向醉花青楼,去找马钧。 她跑到醉花青楼门口,对庄丁道:“我有急事找少庄主。” 庄丁领着三姑上楼见马钧。马钧和庄丁们正在玩牌九。 他见一个妇女拿着扫帚上来,脸色不悦问:“你找我干啥?” 三姑鞠躬道:“少庄主,不得了,戚教头和王姑娘,在操练场打起来了。” 马钧气得把牌九往桌用力一扔,站起来怒道:“戚英,你又欺负我表妹!” 王月娇跑回操练场。戚英正在教习扫枪法。他身体蹲步,持枪与肩平,左右摆扫枪头。乡兵们跟着他学姿势。 戚英口里念道:“扫枪用枪体,随身转要急;左右扫如风,横打敌腰际……” “戚英!”王月娇身未到,声已到。 民兵左顾右看,惊讶地发现王月娇又跑回来了。和刚才的满面春风不一样,这次跑回来是一脸气呼呼的。 戚英站起,一脸诧异地看着王月娇。 王月娇跑到圆台上,杏眼圆瞪地怒目戚英道:“戚英,你在骗我?” 戚英一脸惊讶,问道:“月娇,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没有骗你什么呀。” 王月娇道:“你说你的武功不如我,你没有对我讲真话。” “原来是为这事呀。”戚英听后笑道:“当时主要是,怕说清楚了,会引起你的不服气,影响你的好心情。” 民兵们一听,是这等小事,也都哄笑起来。 王月娇又道:“你说出城筹粮前去找过我,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去找我。” “这个……”戚英抓着头皮傻笑。 第五十四章:钻缝扩裂 王月娇看到戚英傻笑不语,生气道:“你根本就没有找过我,为什么要骗我呢?” 戚英停止了笑,认真道:“月娇,我没办法带你出城呀,我是准备出海的,怎么可能带上你呢。” 王月娇娇怨道:“那你就不能坦诚说出来吗?为啥要对我隐瞒呢?” 戚英苦笑道:“有时我不想把军事行动公开于众,不然行军意图被别人知道了,就没有效果了。” 王月娇娇嗔道:“明白,我在你眼里也是要提防的对象,是不是?” 民兵帮戚英解释道:“姑娘,教头也是有苦衷的。” 王月娇不服气道:“他骗了我,我就要和他比武,我就不信他的武功能比我高。” “哇,比武,”众人听到王月娇要和教头比武,都兴奋起来了。 戚英紧张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赢了一个姑娘不算光彩,要是故意输给她,又影响教头的威望。这是个怎么做都没有好处的事情。 “这个……”戚英急得瞪大眼睛道,“月娇,别闹了。” 王月娇拔出腰间的鸳鸯刀,刀锋指着戚英道:“端起你的枪,咱们一决高下。” 戚英放下枪,抱拳求情道:“月娇,这是练兵场不是比武的地方,比不得的,高抬贵手不要比了啊。” 王月娇想知道戚英的武功究竟有没有自己高,哪里同意他的请求。她不依不饶道:“不行,我就要比,快拿出你的真本事,一决高下。” 戚英就是不拿兵器,转过身子去不理睬她。 王月娇见他不拿兵器,也放回鸳鸯刀,双掌摆出,警告道:“我要进攻了,你小心点。” 她出掌劈到。戚英左躲右闪,躲开了她十几个空掌。 她见打不着戚英,心里又羞又恼,发招开始乱了,一不小心,脚踩了一个空,背部向地面摔倒。 戚英眼疾手快,出手把她腰部挽住,避免了她摔倒在地。她躺在他手臂上,身体弯出了一个唯美的半圆。 “哇!”台下民兵看呆了。 王月娇吓得一声尖叫,以为自己要摔到地板上,醒来后才发现躺在戚英的手臂上,又和戚英近距离的面对面,羞得脸飞红霞,急忙站了起来,双手捂着脸。 “好,好!”民兵看到这一幕沸腾了,为戚英这么帅的救人动作喝彩。 王月娇害羞完毕后,还不服输,对戚英道:“我空手是打不过你,但要是比刀法,你肯定打不过我。” 戚英两眼大睁道:“你还要比呀。” “比!”王月娇又拔出了鸳鸯刀,“就比刀法,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民兵听到她要比刀法,都鸦雀无声了。有民兵劝道:“姑娘,刀枪无眼还是不要比了吧。” 王月娇道:“大家放心,我会点到为止不会伤他的。” 戚英又站着不动不拿兵器不理睬她。 王月娇急得要哭,问道:“你为什么不敢和我比呢?” 戚英见状没有办法了,只得当众继续比武了。他道:“你尽管出刀来吧,我帮你指点指点。” 王月娇娇嗔道:“口出狂言,还想空手指教我呢。” 王月娇真的就挥刀砍去了,不过用的是三分气力。她怕伤着戚英。 戚英不拔剑,空手迎接,两手同时夹住了两把鸳鸯刀的刀背。民兵一片喝彩。 他指点她道:“气力太弱了,一点杀气都没有。” 王月娇见刀背被他空手夹住了,不再客气,用尽全力再劈。 他左躲右闪,发觉她的刀法还是小有威力的,敏捷度不低。 她见他后退了几步,停了一会,高兴道:“知道我刀法的厉害了吧,这刀法是我爹请的名师教我的。” 戚英微微一笑,道:“还行,适合姑娘防身用,只是算不上厉害。” “你还在说我的刀法不厉害吗,”王月娇又出刀了。 戚英发现王月娇的刀法,走的弧线太陡,曲线不匀。他两指一夹,又把两把刀的刀背夹住了。 王月娇见刀背又被夹得动弹不得,欲怒还羞叫道:“放手!” 戚英道:“别激动,我刚看了一下,你这几刀,刀锋的角度翘得高了,应该向上微斜才好,再来一次。”他说完两指放开了刀身。 王月娇听从戚英的提醒,把刚才那招刀式,刀锋的角度调小,向上微斜再攻,果然发现威力大了不少,划出的弧线隐而快捷。 她惊喜道:“是耶,调成这个角度更加敏捷了。” “嘘…”台下民兵看到比武变成了教习,扫兴地散开,各自操练起来。 王月娇又发招。戚英不时地调整她的刀法角度和修正她的出招姿势。她从比武心态中不知不觉变成了学徒心态。 只是在修正她的姿势时,他的手难免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他左手托着她的后背,帮她练习后翻刀。 不巧马钧赶来了,看到她的背部躺在戚英的手心上,立刻醋意大发,火冒三丈大叫道: “戚英,快放开我表妹!” 马钧握着单刀从人群中跑来,跳上了圆台。他怒目戚英道:“教头,我陪你比试比试,欺负姑娘算什么本事,来,出招。” 戚英致歉道:“少庄主误会了。” 马钧举刀砍向戚英。戚英反应快,往后一闪,躲开了这一刀。 马钧见一刀落空,接着砍来第二刀。戚英不拔剑,又躲开了第二刀。 王月娇回神后,大惊道:“表哥,你在干嘛?快住手呀!” 马钧不听,又接着连砍七八刀。戚英步步躲闪,不拔剑。 看到马钧连砍不放。戚英忍无可忍,忽的踢出一脚,踢中了马钧的手腕,把他手中的单刀踢飞。单刀飞出了操练场外。 马钧捂着手腕,痛得唉哟直叫,怒道:“戚英,你敢欺负我表妹,我和你没完!” “表哥,你这是在干嘛呀!”王月娇上前拉住了马钧。 “表妹,他总是欺负你,我要替你出气。”马钧愤愤不平道。 “哎呀,表哥,你不要管啦,快回去吧!”王月娇拉着马钧回去。 戚英感到内疚,目送着王月娇和马钧离去。不一会儿,他脸色恢复了平静,下令民兵恢复操练,继续练习扫枪法。 晚上,三姑将戚英和马钧打斗一事,写成白纸条塞到了石狮子脚下。 翠翘收到纸条后,高兴不已。 她走出府衙来到小花住处,把三姑也约到秘密房间里。她对两人道:“你两做得好,戚英和马钧有裂痕就好,咱们还要找机会把这个裂痕扩大。” “是!”小花和三姑回应。 翠翘道:“平常多寻找钻缝扩裂的机会,一定要破坏黄大节,戚英,王月娇,张敢,陆勇和马钧之间的团结,让他们无法形成高效的团队。” “是!”两人得令。 第五十五章:一石激浪 翠翘回到衙署,寻机向黄大节建议道:“大人,戚英功劳不小,不能委屈了人才,应该在骨干成员面前表彰他,赏赐一盒贵重的人参补品慰劳他。一是让他知道大人你在关心他,二是表彰他可以起到榜样作用,激励其他骨干成员学习他。” 黄大节面色有些顾虑,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估计戚英不肯要人参。” 翠翘笑道:“我听说他和王月娇处得火热,他不想要人参,难道王月娇不需要么。” 他听后眼睛一亮,高兴道:“对,他不要王月娇可以要。” 黄大节传令戚英,张敢,陆勇和马钧到衙署大厅来,参与戚英的授奖仪式。 几人都到齐后,黄大节先是当众对戚英夸奖一番,然后拿出了一盒人参。 他对戚英道:“这盒补品是大明最名贵的人参,比黄金都贵,世上稀少。教头功劳大,我就赏赐给教头补补身体吧。” 戚英受宠如惊,急忙推脱道:“大人,我身体好着呢,我不需要这些补品,大人留着就是。” 黄大节劝道:“教头不必客气,即使你不需要补身体,但你心爱的姑娘需要呀。” 马钧一听,情绪激动了,火气又要上来了。 张敢和陆勇一听,也激动起来了。陆勇惊讶问道:“教头心爱的姑娘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呀。” 张敢摸着下巴猜测,担忧问道:“不会是王姑娘吧,教头你喜欢上王姑娘了?” 戚英愣住了,回答道:“你们在说啥呀。” 张敢站到戚英面前,气愤道:“教头,你休想打王月娇的主意。翠翘小姐跟了大人,我今生是没份了,难道王月娇你也要和我抢吗?” 黄大节听到张敢这话,心里戈登一下,翠翘已经是自己的准新娘了,这是公开的秘密。这个张敢说话没大没小的,竟敢当众说自己喜欢翠翘。 张敢的这句话得罪了黄大节,同时也得罪了马钧。他不知道马钧也喜欢王月娇。 马钧听了张敢的话,火冒三丈被激怒了,心想我马钧打不过戚英,难道还打不过你张敢吗。 他一把抓住了张敢胸口的衣衫,大声怒道:“张敢,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你配得上我表妹吗?” 张敢不服气道:“我怎么配不上,我可是台州城的千总,大小也是个官。” 马钧怒道:“谁想打我表妹的主意我就和谁没完,我表妹只属于我马钧。” 马钧这话同时也是说给戚英听的。 张敢不服气,推开了马钧,怒道:“你想打架是吧,那就来打一场吧。” “打就打。”张敢和马钧在衙署院子比武起来了。 陆勇也火气上来了,怒指戚英道:“教头,你不好好练兵,却跑去谈女人,现在都被你搞成了一锅烂粥。” 黄大节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糟糕的局面,急忙大叫道:“别打了,都给我闭嘴,都给我住手。” 张敢和马钧哪里听得进去,两人操起了兵器继续打。 只有翠翘半边脸躲在扇子后面偷笑。 戚英一看这是非之地不宜久呆呀,抱拳告辞道:“大人,人参我不要了,我要赶紧回去了,告辞。” 黄大节挥着手,不高兴道:“走吧,快走吧,看你惹出来这么多事。” 戚英快步逃离衙署。他低着头一路快走,不久就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碰巧就是王月娇。 王月娇惊喜道:“教头,你又撞着我了。” 戚英一看是王月娇,惊得一跳,不好意思面对她,把头摆到一边,抱拳作揖道:“月娇我有事先走了,有空再聊。” 王月娇好奇问道:“你不是去衙署了吗,怎么一路低着头呀。” “以后再向你解释。”戚英快步离去。 王月娇不悦地跺了一下脚,不高兴道:“哼,去一趟衙署就变得怪怪的。” 张敢和马钧还在衙署里面比武。陆勇站在一旁怒气地观看也不劝架。黄大节苦劝了好久才把两人劝开。 这正是翠翘的一石激浪之计,寻找一个共同的矛盾点,把它激发出来。 她利用黄大节奖赏戚英的机会,把戚英恋爱的姑娘公开出来,引起张敢和马钧的吃醋闹起矛盾,以后相互之间就难结成一条心作战了。 张敢离开衙署后,在路上找到了王月娇,满脸讨好地笑道:“王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王月娇好奇看了看张敢,道:“张敢,你想说啥就直说呀。” 张敢笑呵呵道:“我想对你说的是,戚英是游侠,不踏实,我是千总,比他可靠得多。” 王月娇不悦道:“你对我说这个干嘛?谁可靠谁不可靠,我心里自清楚。” 张敢高兴道:“你清楚就好。” 王月娇又问:“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张敢抓着脸皮道:“没了,没其他的事了。” 王月娇娇嗔道:“没有其他的事你就把路让开。” 张敢这才意识到自己挡住了王月娇的路线,笑着把路让开目送她离去。 马钧在回去的路上想,这台州城不能呆了,再呆下去表妹守不住了。 王月娇回来后,他向她着急道:“表妹,我们离开台州城吧。” 王月娇眼睛眨巴眨巴,好奇道:“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一个怪怪的。” 马钧愁容满面道:“表妹,台州城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呆在城内不安全,咱们还是回去吧。” 王月娇一听不高兴了,生气道:“表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全大局呢?现在台州城缺兵,多一点兵力都是好的,在这关键时刻,咱们怎么可以撤离呢?” “你不懂呀,”马钧苦劝道,“像这样下去,台州城早晚守不住的,咱们还是早点撤离吧。” 王月娇越听越来气,生气道:“表哥你太自私了,台州城这么多百姓,你忍心丢下他们不管吗?” 马钧还想劝,王月娇把他推出了屋外。 马钧忧心忡忡,对戚英和张敢心怀不满。 黄大节,戚英,张敢,陆勇和马钧互相看不顺眼了,一连几日都互相不见面了,都各忙各的。 翠翘见状大喜,一石激浪之计的效果好得出乎意料。在台州城头领骨干之间,实施的钻缝扩裂计划,已经很有成效了。 她下令小花道:“快去通知主君,可以派兵攻城了。” 辛五郎收到了小花的情报,得知台州城各头领之间的矛盾严重,知道是时候出兵了。 他下令白象带领三千倭军出城。 次日,白象率领倭军离开了松门卫,一天时间就走到了台州城下。他们来到台州城东门五里处安营扎寨。 倭兵在兵营外围摆了几层鹿角,又洒了密集的扎马钉。一个牢固的兵营建成了。 第五十六章:兵临城下 台州城的军民看到城外又有倭军安营扎寨了,精神又紧张了起来。 此时台州城的城防布局是,张敢守东门,陆勇守西门,马钧守南门,还有一个副千总守北门。 次日,倭将白象留一千倭兵看守兵营,率领两千倭兵出营来到东门,排列成方阵,在城下叫阵。 任凭倭兵怎么骂阵,张敢就是不出城迎战。 黄大节和翠翘来东门查探倭军。黄大节看到城下的倭刀明晃晃的一大片,看得是胆颤心惊。 翠翘淡定道:“大人,倭军来得并不多,不足为虑。” 黄大节听她这么一说,士气受到了鼓舞。他目测城下骂阵的倭兵,大概只有两千人。 黄大节自信道:“咱们城内有官兵四千人,民兵三千人。倭军没有一万人来攻是攻不进来的。” 黄大节视察完东门,又去视察民兵。戚英看到黄大节来了,非常高兴。 黄大节问道:“倭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民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戚英回答道:“大人放心,民兵已经具备作战能力,上战场没有问题。” 黄大节高兴道:“那就好,教头不负所望呀。” 戚英高兴道:“多谢大人夸奖。” 翠翘想知道民兵的底细,插话道:“大人就顺便看看民兵的练兵效果吧。” 黄大节点头道:“对,看一看。” 于是黄大节对戚英道:“教头把民兵训练效果展现一下如何?” 戚英得令道:“是,大人。” 此时,军服已经纺制好了,兵器也打造好了,都已经发到了民兵的手中。 民兵穿着整齐的军服,拿着雪亮的长枪,分成九个方队,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练兵场。 戚英站在圆台上,双手挥舞着鲜艳的令旗号令着方队前行。他后面站着王月娇和几名鼓手。王月娇和鼓手盯着戚英手里的令旗敲打着战鼓。 民兵阵型整齐,步伐一致,可方可圆,有合有分,能够跟随着旗帜的号令而运动不乱。 最先出场的是方阵,外紧内松,方阵前后左右移动步伐一致而不乱。 接着出场的是圆阵,内静外动,圆阵内部交错旋转而不杂。 第三个出场的就是数阵,队列间距小而运动有序,兵器密集而伸展自如,前后能灵活互助。 第四个出场的就是锥形阵,这是一种前锋如锥的战斗队形。这种阵法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这样才能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行突击的阵法。 压轴大阵雁形阵,鹤翼阵,鱼鳞阵等也都亮相精彩展现。 民兵展现的训练效果非常棒,场面很壮观威武。 黄大节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民兵能被戚英训练成这种效果,欣喜如狂道:“戚教头真没让我失望也。” 翠翘也没有想到民兵竟然能被戚英练出这种团队效果,大吃一惊,不知不觉地偷看了戚英两眼。 她看到他挥舞令旗的英武姿势,感叹好一位青年俊杰。 她心里想,如果不是敌队阵营,也许此刻她已经为他心动了。 她心里崇拜父亲辛五郎的才智和魄力,希望能遇到一位能独当一面能够建功立业的青年俊杰。 她留意过冈本北介,冈本南介,当然还有汪滶,都不如意,都不是自己心里的如意郎君。 她忽然发现,戚英正是自己心里仰慕的那种青年俊杰,可惜的是,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注定是彼岸花水中月,不能开始也不能有结果。 她心里升起来的那点爱慕之火,立刻被她强行掐灭了。她摆回了脸,俊俏的鼻子散发着阵阵忧伤。慢慢的,她眼露杀气,要视戚英为头等对手了。 黄大节喜气洋洋回衙署,一路都在夸赞:“戚教头真没让我失望,这兵练得好。” 翠翘一路无语,回到衙署后,娇柔道:“大人,我今天累了,想早点回房休息。” 黄大节微微一惊,关心道:“好,我等会端晚饭给你。” 翠翘微笑道:“不用了大人,我不饿,你早点吃晚饭吧,今晚我不能陪你一起吃了。” 黄大节送翠翘进屋,关心道:“宝贝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叫人备好汤菜守在灶台,你醒了饿了可以直接吃。” 翠翘莞尔一笑道:“谢谢大人关心。” 翠翘进屋后,黄大节关门离去,来到膳房吃晚饭。这些日子,翠翘一直陪着他吃饭,让他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 今晚翠翘早早睡下了,他一个人夹菜吃饭,看着满桌的好菜,吃起来就是没有味道。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没有胃口吃不下去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哪怕只一顿饭不在一起,他都有种担忧,担忧自己会失去她。 又一日太阳东升,阳光金黄地洒在东门城墙上。倭兵早早起来在东门骂阵。 守在东门的张敢被吵醒了,气得朝城下大骂:“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每天来吵我,为啥不去西门北门呀,我张敢哪里惹你们了,你们就不能换一个门骂阵吗?” 白象听到了张敢的叫声,嘲笑道:“我们这么一点兵,你也不敢出来打吗,真是缩头乌龟。” 张敢觉得那个戴面具的人说得没错,城下才两千倭兵,出城打一次也无妨的。他琢磨着把戚英,马钧约出来一起出城打一次。 早上,黄大节一大早起来,等待着翠翘一起吃早饭。有仆人过来报告:“大人,翠翘说身体抱恙,今日起不来了。” 黄大节听后大惊,急忙下令道:“快去请郎中来。” 黄大节急忙去探望翠翘,发现翠翘脸色泛红,用手指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到微微发烫。他着急道:“呀,宝贝发烧了,这可不得了。” 黄大节在门口来回踱步,着急等待着郎中,抱怨道:“郎中呀你怎么还不来呀,你要是还不来,我要让你蹲大狱。” 翠翘听到了黄大节在着急,坐了起来,披上衣套,娇柔道:“大人,我没事。” 看到翠翘坐了起来,黄大节进屋关心道:“宝贝不要起来,小心着凉,郎中马上就到了啊。” 翠翘微笑道:“大人,我没事,我只是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把我给惊吓了。” 黄大节惊问:“什么噩梦?” 翠翘忽地流出了眼泪哭泣道:“我梦见我和大人在大婚之日,倭寇从东门杀了进来,呜~” 黄大节听后火冒三丈,骂道:“该死的倭寇,跑来惊吓我的宝贝。” 翠翘道:“我被惊醒后,担心噩梦成真,就一直睡不好,早晨醒来时就感到身体难受了。” 黄大节找到了病因,安慰道:“宝贝好好养病,倭寇的事放心交给我就是。” 郎中赶来了,拉绳把脉后,道:“姑娘因操劳过度,流了虚汗,受了风寒,需要多静养休息几日。” 郎中开了药方。黄大节亲自跑去抓药,又全程呆在膳房监督仆人煎药。 第五十七章:出城野战 草药煎好了,黄大节等它不烫了,端来给翠翘喝。他准备亲自喂药给她。 翠翘有点受不了这份热情,微笑道:“大人我自己来吧。” 黄大节看到翠翘又睡着了,放心的离去了。 出门时,他心里想,翠翘是梦见和自己大婚时,东门的倭寇闯了进来搅了好事,受到惊吓病倒的。 这些倭寇欺人太甚呀,竟敢欺负我黄大节的准新娘,破坏我黄大节的大婚,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大节召开军事会议,招呼戚英,张敢,王月娇,马钧和陆勇前来会议。 黄大节道:“今日把大伙叫来,是讨论一下如何应对东门倭寇的骚扰,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张敢抢先道:“大人,倭寇每日骂阵吵死人了,他们人数不多才两千人,我们出城对战吧。” 张敢的建议很符合黄大节的心意。黄大节现在就想把东门的倭寇赶走,好扫除翠翘的忧虑让她开心起来。 黄大节高兴道:“张千总言之有理呀。” 戚英担忧道:“大人,张千总的勇气是值得佩服的。只是倭寇和海盗之间常年实战,野战能力是很强的。野战不是咱们的强项,咱们又孤立无援,战死一个兵就会少一个兵,还是守城为好。” 张敢听到戚英的意见和自己相反,以为他是在故意跟自己唱反调,激动道:“教头,你就这么怕死吗?天天当缩头乌龟。” 黄大节听到戚英的话虽有道理,但说的地方不是他的关心点。 他只希望能尽快把东门的倭寇赶走,扫除翠翘的忧虑让她开心起来。 他想起了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国都不要了。我黄大节好不容易遇到了意中人,把意中人的病情放第一也不过份吧。 黄大节对戚英的意见感到不满,脸露不悦道:“教头说得虽有道理,只是倭寇欺人太甚不能这样不理,这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他们兵力不多,咱们还是可以出城打一打的。” “对,对”张敢听到黄大节的观点和自己的相同,非常高兴。 王月娇听到黄大节的观点和戚英的相反,担心了起来,道:“可是,我觉得还是教头说的可靠呀。” 马钧本来对会议话题漠不关心,大伙讨论出来什么就是什么了。但是听到王月娇维护着戚英的观点,他就不再漠不关心了,立刻站到了戚英的对立面。 马钧建议道:“大人,还是出城打吧,要打就打,哪能前怕狼,后怕虎的。” 张敢也愤然道:“下令打吧,大人。” 除了王月娇挺戚英,其他人的观点都和他的相反。戚英只好默默不再多说了。 黄大节理直气壮下令道:“大伙都主张出城打,那就出城打吧。” 戚英没有办法改变会议的结果,只得服从。他建议道:“大人真要打,我愿意领兵出城。” 黄大节高兴道:“好,那就由戚教头率领民兵出城迎敌。” 张敢和马钧其实心里是怕和倭寇打野战的,听到戚英主动请缨出城作战,暗暗叫好。他们也就不说话了,也不主动请求出城作战。 戚英要出城作战了,想起了那杆家传的神威烈水枪,还遗留在货郎那里。他想要是货郎能在台州城出现把神威烈水枪送来就好了。 他视察完兵舍,已经是半夜,月明星稀,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想着明天的战事。 “戚侠,真是你么戚侠。”一个声音从街边小巷里传出来。 戚英听到声音,感觉很熟悉,喜出望外道:“货郎,真是你么货郎?” 货郎背着神威烈水枪从小巷里跳了出来,月光洒在他花白的胡子和油黑的脸上。 货郎高兴道:“戚侠还记得我的声音呀。” 戚英和货郎再次重相逢非常高兴。他抱了一下货郎的肩膀,高兴道:“真没想到在台州城还能遇到你。” 货郎笑道:“其实我已经来台州城送货多次了,看到你在城内当教头,打心眼里欢喜。为了不打扰你,我默默的帮你保管着宝枪。如今倭寇来了,我猜到你要用枪,就来送枪给你了。” 戚英收了宝枪,感谢道:“谢谢老人家,真是有心了。” 货郎告辞离去。戚英目送着他微驼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台州城属于知府,比州县大,四个门都有护城河保护,因此称为台州城。 城墙高二丈有余,下宽上窄,呈梯形,顶部外侧设置雉堞,内侧砌筑女墙,墙身还间隔一定距离设置外突的马面。 次日天亮后,张敢打开东门,放下吊桥。戚英扛着枪率领民兵出城。 民兵分成五个方阵,每个方阵有五百人。每个方阵由一名百夫长指挥。季金属于其中的一名百夫长。 五个方阵连成一片呈现出一个大型的方形阵型。戚英站在阵型前面。 王月娇从城内追了出来跑到他的身边。戚英见她跑出来了,生气道:“你怎么跑来了?快点回去。” 王月娇抬起下巴倔强道:“我偏不回去。” 倭军摆的也是长方形阵型,白象站在阵型前面。 白象手里拿的兵器是一对镀金铜轮,外形有点像锣。不同的是,白象手里的金轮,在中央部位有凸起的地方,能方便人手握拿。 白象握着金轮,指着戚英问道:“来者何人,快报上大名。” 戚英举着枪怒目白象:“爷爷的大名叫戚英,你是何方妖孽,为何戴着面具?” 白象哈哈大笑道:“原来打劫粮食的就是你呀,今日饶你不得。” 两军弓箭兵一阵对射。 戚英举枪刺向白象。民兵阵型整体前移跟上。白象也率军冲上。两个大方阵交战上了。 戚英和白象交上手了。戚英枪快如风地刺向白象。 白象举起金轮抵挡。金轮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面金盾,毫发无损地挡住了戚英刺来的两枪。金轮被枪锋刺中后,颤响而不破。 戚英感叹,好坚硬的金轮,接着继续刺。 民兵握着长枪对战倭兵。枪林和刀林挤成排噼里啪啦的碰撞。 民兵初次作战,服从戚英的军令,不求主动追敌,但求守住阵型,不让倭军撕破方阵。倭兵凶狠,虽然砍杀了一些民兵,但民兵阵型依旧稳固不乱。 王月娇挥舞着鸳鸯刀,有惊无险地砍倒了两名倭兵。 白象又拿着金轮挡了戚英几枪,大口喘气道:“好厉害的枪法,我不是你对手,咱们后会有期。”他说完转身后退。 戚英心里,这戴面具的人功力高强,挡枪时步子可以不动如山,不至于这么不经打呀。 而且奇怪的是,这个人一直在守,没有主动出招进攻。 两军交战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伤亡才刚过百,白象就下令倭军撤退。 民兵见倭军败退,正要全部压上追。戚英下令鸣金收兵。民兵听到锣响没有追击倭军,有序地撤退回城内。 王月娇看到倭军没打一会就撤了,不可思议道:“原来倭军也就这样呀,这么快就逃跑了。” 第五十八章:争抢出战 张敢站在城楼上,望见民团打败了倭军,大吃一惊。戚英轻轻松松的取得了胜利出乎了他的意料。 上两个月,倭将冈本北介攻打东门。他守护着东门,打退了倭军的多次攻城。 但是在城外和倭军打野战,他还没有经历过。他一直道听途说倭军打野战很厉害,所以一直不敢出城和倭军打野战。 这次倭军天天骂阵吵得他睡不好觉。他才在会议上叫嚷着要出城打倭军。 虽然叫嚷着要出城打倭军,但也不是孤军出城。他是想拉着戚英和马钧一起出城打倭军。 只是没有想到,戚英会主动请缨出城作战,他就顺水推舟,让戚英孤军出城赶倭寇。 他没有想到戚英真的能打退倭军,这出乎了他的意料,看来倭军的野战能力也不过如此嘛。晓得如此,还不如我张敢自己出去打好了。 马钧听到戚英打败了倭军,又可以在王月娇面前炫耀一把了。他心里不甘。 晓得是这样,我马钧也出战好了,不能风光总是别人的,也应该找机会让表妹看到我的风光才是。 陆勇听到戚英打败了倭军,心里想,晓得倭军野战会这么不经打,还不如我陆勇前去打呢。 黄大节听到戚英打败了倭军,喜出望外,急忙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翠翘。 翠翘还躺在床上,微微发烧病没好。 黄大节端着药碗进屋,坐到床边高兴道:“宝贝,好消息呀,戚英打败了倭军,杀敌一百零三人呀。” 翠翘脸露喜气,故作高兴道:“好事呀,教头要是乘胜追击,把倭营端了就好了。” 黄大节安慰道:“宝贝好好养病,这事放心好了,我早晚要端掉倭营的。” 翠翘忽然流泪道:“我真的担心那天会有倭寇从东门杀进来,破坏我的终身大事。” 黄大节一听,对倭寇的怒恨又上来了,安慰道:“宝贝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赶走东门的倭寇。” “嗯!”翠翘乖顺地喝着药。黄大节看着她把药喝完,感到很心满意足。 黄大节叫来戚英,先是夸奖一番,然后问道:“教头,你打退了倭军,为啥不乘胜追击呢?” 戚英解释道:“大人,倭军撤退得莫名其妙,才死一百人就撤退了。” 黄大节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知道几年前汪直夺取舟山岛时。舟山岛上的官兵四千人,打都没打就连夜乘船逃跑了。民间还不知道舟山岛早就丢失了。 倭军的兵力不多,必定心虚,野战能力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强,败退不也是常事么。” 戚英微皱眉头,道:“大人说得有理,只是倭军狡诈,我不得不防。” 黄大节不高兴道:“我看倭军就那么一点人,玩不起什么花样,你也顾虑得过多。” 戚英点头道:“是,大人。” 戚英走后,黄大节心里不悦,这戚英虽然打败了倭军,却瞻前顾后的,杀敌不够爽快。 两天后,白象率领倭军又来到东门骂阵。黄大节听到倭军又来骂阵了,急忙来到东门查看。 戚英和王月娇带领民兵也赶来了。两人也上城墙查看。 张敢看到王月娇来了,跑到她面前高兴道:“王姑娘你来了呀。” 王月娇微抬下巴道:“我不能来吗?” 张敢抓着脸皮嬉笑道:“能,能啊,东门随时恭候王姑娘的光临。” 王月娇杏眼圆瞪道:“我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当客的,你不要对我太热情了。” 张敢笑道:“是,是。” 戚英向黄大节道:“大人,我带兵出城迎敌吧。民兵有了初战经验,这次我们更有信心了。” 张敢听到戚英又想在王月娇面前表现战功,抢话道:“这次轮不到教头你了,今日轮到我张敢出城迎敌。” 黄大节听到张敢主动请缨要求出战,高兴不已,怎么说张敢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应该让他表现表现。 黄大节高兴道:“好,好,你要是能打赢倭军,就趁机端了倭营;要是打不赢倭军,记得要及时撤退回来。” “慢,我也要出战。”马钧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 马钧带领着庄丁赶来了。他想要打败倭寇在表妹王月娇面前风光一把。 黄大节看到马钧也来了,担心道:“少庄主,南门你不守了吗?” 马钧道:“大人,我已经令副将守护着南门,南门安全得很。今日我要出城和倭军打野战。” “慢,还有我。”陆勇也带兵赶来了,大声道:“我也要出城打野战。” 看到三人这么积极,黄大节感到很欣慰。他想让戚英知道,除了你戚英外,其他的人也是可以打胜仗的,不要太自以为是。 黄大节高兴道:“好,倭寇欺人太甚,今日就由张敢,马钧和陆勇三人领兵出战,希望你们三人同心协力,一举将倭军击溃。” 戚英听到今日轮不到自己出战,着急问道:“大人,那我呢?” 黄大节道:“今日轮到你守城。”戚英只好呆城里守城。 三人听到今日轮不到戚英出城作战,感到很满意。他们三人想用胜利战果证明给黄大节和王月娇看,除了戚英能打胜仗外,他们也是可以的。 王月娇看到戚英不能出战,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战,着急问道:“大人,那我呢?” 黄大节道:“你就站在城墙上,给他们打鼓助威。” 王月娇得令道:“是。” 戚英看到马钧把南门的庄丁都带过来,知道南门防守薄弱。他下令季金带领五百民兵前去协守南门。季金得令而去。 张敢率领一千官兵出城。陆勇率领一千官兵出城。马钧率领五百庄丁出城。三人的总兵力和戚英上次出城时一样多。 张敢居中,马钧和陆勇居两侧。三军排在一起排成了一个长方阵,和对面倭军的长方阵对峙。 白象看到官兵出城了,这次还出来了三个将领,先是大喜,接着发现戚英没有出来,又感到了一些失望。 白象握着金轮,指着张敢三人道:“都是虾兵蟹将,快把戚英一起叫出来。” 张敢三人听后大怒,这个戴面具的倭将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瞧不起他们。 张敢举着长矛指着白象道:“大胆倭寇,口出狂言,吃我一矛。” 张敢临战时刻也暴露出勇敢的一面,举矛前跑去刺白象。 陆勇看到张敢杀出去了,举起朴刀,大声喝令道:“全军跟上,杀啊!” 官兵长方阵冲向倭军长方阵。倭军长方阵原地不动,等待着明军长方阵的到来。 第五十九章:诈败诱敌 明军进攻倭军。倭军只防守不进攻。 陆勇奋力砍杀了两名倭兵,马钧也奋力砍杀了两名倭兵。 两人准备去帮助张敢一起力战倭将,看到张敢把倭将逼得步步后退,也就不急着去帮他了。 张敢连刺白象几矛,逼得白象后退躲闪。张敢见倭将武功平平,越打越来劲了。 白象气喘吁吁,大声道:“好厉害的矛法,今日不打了,咱们后会有期。” 双方士兵的伤亡还不到百人。倭军又开始撤退了,不过属于有序撤退。 即使明军紧紧追击,倭军阵型依旧不乱,没有出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看到倭军撤退了,张敢三人大喜,原来戚英昨天就是这么赢的呀,幸好今日也出城野战了,不然这么便宜的功劳白白让戚英独占了。 三人想扩大战果,又看到王月娇在城墙上敲鼓助威,都热血澎拜得很,下令士兵全力追击倭军。 王月娇望见三人战败了倭军,欢呼道:“太好了,倭寇又败了。” 戚英愁眉不展担忧道:“别敲鼓了,快鸣金收兵。” 王月娇停止了敲鼓,惊讶问道:“为啥呀,倭军不堪一击,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戚英道:“倭军战斗力不会这么差,小心有诈,快鸣金收兵。” 王月娇听后害怕了起来,击打钲锣鸣金。 张敢三人追击倭军正欢,听到城墙上传来鸣金声,都好奇回头望,望见戚英站在城墙上。 马钧大声道:“一定是教头怕咱们立功,想咱们撤回去。” 张敢道:“对,不要理睬他,咱们继续追击。” 陆勇道:“管他敲啥,今日不端掉倭营咱誓不回营。” 三人不理睬鸣金声,继续全力追击倭军。 戚英看到三人还在继续追击,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隐约感觉到不妙,愁容满面了起来。 王月娇担忧道:“戚英,你觉得他们会有事吗?” 戚英道:“为防不测,我派路探跟踪他们。” 戚英下令几名民兵路探,出城跟踪官兵。 倭营离城不远。倭军逃回到营地前面就不跑了,转身摆好阵型迎战明军。两军又正面交战了。 倭营有很强的防御能力。营地前端建有两排木板台,上面可以站立两排兵。 倭军上百名鸟铳兵爬上了木板台,他们的身体前面有木栏栅阻挡,不惧怕明兵的弓箭。 他们分成两排,举着鸟铳齐刷刷地向明兵扫射。明兵大部分是长枪兵,无法抵挡鸟铳子弹,成片中弹倒下。 张敢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有这么多鸟铳兵在居高临下的扫射,这仗还怎么打? 陆勇还想反抗,下令士兵强行攻进敌营,消灭敌方的鸟铳兵。 但明兵哪里攻得破倭军阵型。这个时候倭兵暴露出凶狠的特点,厉害的野战能力爆发了出来了。 两军短兵相接,明兵吃亏。不多久明军阵型被打乱了,头皮上又顶着鸟铳射来的弹雨。明兵损失惨重,成批倒下。 张敢三人才知道中了倭寇的诈败诱敌之计,下令撤退。 但哪里来得及,一支倭军已经迂回到明军的背后,拦截住明军的后路,把明军给包围了。 白象率兵三千来攻城。其中有两千是去骂阵诱敌的。还有一千倭兵埋伏在营地的旁边,只要明军追来,这一千倭兵就迂回到明军的背后,断它的归路。 张敢三人发现队伍被包围了。马钧惊恐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张敢怒叫:“弟兄们和倭寇拼了,杀呀。” 明兵惊慌了起来,军心已经乱了,各顾各的忙突围。 白象看到明兵惊慌失措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他举起金轮,旋转金轮轴心。轮心变空,外圈变大,大得有簸箕那么大了。 变大的外圈带有锐齿,还可以旋转。内圈和外圈旋转的方向相反,能发出“哧哧”的机器声,一听就让人寒颤不已。 明兵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兵器,吓得纷纷避闪。白象双手转着金轮,旋砍明兵,犹入无人之地。 张敢和陆勇前去力战白象,这个时候他们才见识到倭将武功的厉害。 没交战几招,两人都被金轮割破了手脚经脉,倒在地上站立不起来。 白象继续旋杀明兵,明兵成批倒下。 张敢勉强坐了起来,把身边的陆勇也扶起来坐着。两人试图再次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只好背靠背地坐着。 张敢满脸是血,咧着嘴笑道:“兄弟,咱俩今日要死于此地了。” 陆勇表情淡定道:“死怕啥,男儿战死边野,马革裹尸而葬,是光荣的事,死得其所。” 张敢笑道:“兄弟,我怎么感觉到你也喜欢王月娇,死前可以告诉我真话吧。” 陆勇的眼睛发亮了起来,微笑道:“你知道吗,她对我关心过。” 张敢兴趣来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陆勇回忆起了那一幕…… 那是一个中午,陆勇站在西门的城墙上,正口干舌燥。王月娇拉了一车西瓜过来。她抱起了一个西瓜递给陆勇。 陆勇接过西瓜,一掌把西瓜拍碎,西瓜汁流了一地。 王月娇生气道:“陆勇,你怎么做事这么粗鲁呢?你身上不是有刀吗?为啥不用刀切呢?” 陆勇道:“那多麻烦,拍开吃多省事。” 王月娇娇嗔道:“你这种男人,以后要找个细心的老婆才能过日子。” 后面王月娇又送几次西瓜来。一车西瓜里面有一个是切好的。 她每次把那个切好的西瓜递给陆勇。陆勇再吃西瓜就不用拿手拍了。 陆勇啃着西瓜目送着她欢快的离去,从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藏有秘密了。 张敢笑道:“原来你是在吃西瓜时,心里有了她呀。” 陆勇噗嗤笑道:“你别只顾问我,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她的。” 张敢满脸笑容回忆着那一幕…… 那次王月娇来到东门没有看到张敢,询问得知张敢着凉病倒了。 张敢对待伤寒病疼都很随意,不喜欢吃药治病,都是硬扛几天把病给扛好。 王月娇探望他时,他正在咳嗽打喷嚏。她关心问道:“你的草药煎了吗?” 张敢不以为然道:“煎什么草药呀,过几天就好了。” 王月娇生气道:“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打喷嚏呢?小病不治,大病难医,还不赶紧找个老婆把日子过好。” 张敢道:“我的钱都拿去听翠翘弹曲了,没钱娶妻了。” 王月娇拿出五十两银子,道:“我身上没剩下多少银子了,这点你先拿去娶个老婆吧。” 张敢高兴道:“那怎么好意思的。” 王月娇道:“不客气的,只是你以后不要再乱花钱了。” 张敢感动得点头。 王月娇又去帮他买药煎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心里也有了秘密。 两人聊着聊着哈哈大笑起来。 张敢勉强站了起来,举着长矛道:“兄弟,我先走一步了。”他说完冲向倭兵。 陆勇也强行站了起来,叫道:“等一等,黄泉路上我来陪你聊天。”他说完举着朴刀冲向倭兵。 第六十章:守将折损 张敢撑着受伤的身体,一矛刺穿了倭兵的胸膛。另一名倭兵举刀砍向他的背部。张敢倒地阵亡。 陆勇撑着断了筋骨的腿,举着朴刀砍杀了两名倭兵。但同时被倭兵刺穿了腹部。陆勇倒地阵亡。 马钧看到倭将武功高强,不敢近战白象。他砍杀了几名倭兵,同时也被倭兵砍伤。 他倒在地上,感觉今日活不成了,悲叹道:“完了,完了,表妹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一名倭兵高高的举着倭刀,朝马钧的头颅劈下去。马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金环闪到,击飞了倭兵砍下的倭刀,救了马钧一命。 那金环接着倒飞回去回到了白象的手里。原来是白象救了马钧。 白象对倭兵道:“这个穿黄绸锦衣的明将要活捉。” 倭兵得令,把马钧捆绑押走了。 原来翠翘把马钧的外貌画了下来送给小花,小花把画送给了辛五郎。辛五郎又把马钧的画像送给白象,要求他活捉马钧。 白象观画几日,所以能从人群中认出谁是马钧。 戚英望见路探急冲冲地跑了回来。那路探还没进城就大声叫道:“教头不好了,张千总他们在倭营前面中埋伏了。” 戚英和王月娇惊得说不出话来,急忙下城点兵。戚英率领两千民兵出城,杀向倭营。 明兵被倭刀包围着密集挤成一团。倭军鸟铳兵两排轮流不停地开火发射子弹,几乎是弹无虚发。明兵减员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等戚英杀到时,两千五百名明兵已经折损过半,还剩下一千二百多名明兵。 倭兵战到这时候,也伤亡了三百人,也累得疲惫不堪。白象望见明兵的援军来了,猜想一定是戚英来了。 他试探过戚英的功力,和自己有得一拼,又看到明兵的援兵众多,明白想全歼被包围的明兵已经很难做到了。 戚英杀到。倭军撤围回营。一千多名官兵得救。倭兵虽然回营了,但营地里的鸟铳兵还在不停的开火,让明兵不敢靠近。 戚英看到倭营火力强大,无法攻打报仇,下令官兵抬起战友们的尸体回城。 戚英发现了张敢和陆勇的尸体,悲叹不已。王月娇看到两人的尸体,眼泪刷刷刷地流下来。她大哭道:“张敢兄弟,陆勇兄弟。” 戚英在死人堆里和活人堆里,没有发现马钧的影子,大声问道:“谁知道马钧在哪里吗?” 有士兵回答道:“教头,马少庄主被倭寇活捉了。” 王月娇听后哭着举刀杀向倭营,被戚英拦住了。戚英劝道:“马钧被抓我也急,敌人鸟铳密集,你现在跑去就是送死。” 她大哭道:“我一定要救我表哥回去,我一定要救我表哥回去。” 戚英苦劝道:“先回城,我一定会想办法救马钧。” 她在他的苦劝下放下了冲动,跟着他回城。 黄大节坐在衙署大厅的太师椅子上,正信心满怀地等待着张敢得胜归来。 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告之官兵被围的战情。黄大节惊得蹦起。 当他得知张敢和陆勇战死,马钧被俘,一千多名官兵阵亡,气得砸杯摔碗,蹲在地上悲痛欲绝唉声叹气。 正当他痛苦万分的时候,翠翘默默地走了进来,默默捡起洒在地上的茶碗碎片。 黄大节看到翠翘能下床了,悲痛的心情舒服了三分,急忙夺走她手里的碎片,关心道:“哎哟我的宝贝,你怎么起床了,你病还没好呢,快回房休息啊。” 翠翘哭泣道:“我的病一日比一日好了,听到大人为战事发愁,我恨自己不能帮大人。” 黄大节伤感道:“宝贝放心,我一定有办法赶走倭寇的。” 翠翘道:“大人,我不操心倭寇呢,我心里只有你。只要你心情好我就心情好。” 黄大节悲中生乐道:“那就好,那就好。” 翠翘的病说好就好了,又可以弹琴又可以作画了,还能作词谱曲为他解愁。 黄大节想赶走东门的倭寇不就是为了让她开心早点病好吗?虽然损兵折将没有赶跑倭寇,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翠翘的病好了。 她的病好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想要的结果最终还是实现了,只是不是按他想要的方式实现。 事情的结果还是满意的,黄大节悲痛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张敢和陆勇,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人武功平平,却是优秀的守将,守城能力还是很强的。 辛五郎一开始选的不是暗取,而是明攻。 明攻时被张敢和陆勇打退多次。辛五郎发现在这两人的防守下,倭军强攻会损失惨重,就把暗取放到重点上来了。 没有了张敢和陆勇,黄大节的自信心大挫。经过这一次惨败他变得垂头丧气,感到无力回天了。 他提拔了两名副千总,代替了张敢和陆勇的位置。现在他只想守住台州城过过日子,美人做伴多活一天算一天。 辛五郎给白象摆庆功酒。白象虽然戴着面具,但眼鼻是露出来的,可以喝酒吃饭。 白象春风得意,酒喝得有点多了,竟把面具脱掉,露出了三十岁的脸,还有结疤的光头。 辛五郎大惊,急忙帮白象把面具戴上,警告道:“你怎么这么大意,我警告过你多次了,叫你下山后不要露真容,你怎么还脱面具,任性妄为?” 白象才知道喝得有点多,致歉道:“是的,主君,刚才感觉头皮发热,手不知不觉去脱的。” 辛五郎下令撤掉酒桌换成茶桌,询问起战事。 辛五确定张敢和陆勇已经被消灭了,得意道:“张敢和陆勇两人守城能力没得说,终于被我消灭了,这是个大好事。” 白象回应道:“这都是主君的功劳,主君足智多谋,不然这两只缩头乌龟是不敢出城的。” 辛五郎感到美中不足,叹气道:“可惜呀,戚英偏偏不上当,这是一个难搞的对手呀。” 白象想了想,道:“要不我带兵和在他在城下决战吧。” 辛五郎又道:“戚英武功高强,为了除掉这个祸患,硬战非上策。我已经备存了一计,准备智杀戚英。” 白象来兴趣了,好奇问:“什么计谋?能告诉我么?” 辛五郎道:“我听翠翘说,马钧喜欢表妹王月娇,王月娇和戚英处得好,这里面或许能寻找到机会。” 白象摸着面具,还是听不明白。 第六十一章:货郎警醒 看到白象一时猜不透自己的计谋,辛五郎也不愿意多说,道:“这事我准备等久久田子回来后,交给她去做。你喝完庆功酒,早点赶回营地,谨防官兵袭营。” 白象是留副将守营,骑马赶到海门卫喝庆功酒的,同时也是汇报战情。 喝完庆功酒后他连夜骑马挂着马灯回营,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赶回了营地。 台州城内,黄大节头裹白布,在练兵场举行祭奠阵亡官兵的仪式。道士和尚在现场做法事。在场的军民都头裹白布悲痛万分。 王月娇哭成了泪人。戚英在她身边安慰了好久她才平静了下来。 翠翘也一直在擦着眼泪。黄大节安慰道:“宝贝不要哭了,你身体刚好,哭不得,别哭坏了身体。” 小花离开台州城骑马赶到海门卫接受辛五郎的新军令。 辛五郎对小花道:“台州城南门有个黄岩镇,那个地方可以布阵智杀戚英。我派人先去布阵,你回城叫翠翘作好准备。” 小花得令准备回去,忽然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她只好等待雨停了再走。 大雨终于停了,小花急忙上马离开海门卫,刚离开卫所百步远,被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溅了一身泥水。 小花看到自己的新衣裳被马车弄脏了,指着马夫骂道:“你大白天的驾车怎么不长眼睛呢?” 那马夫不是别人,正是货郎。他拉着一车柴赶到海门卫去卖。 小花是青楼的人,处在人群中醒目的地方,货郎知道她是醉花青楼的女子。 货郎是很不起眼的人,小花平常没有注意这种贩夫走卒,不认识他。 货郎心里好奇,这女子不是醉花青楼的女子吗,怎么会在松门卫出现呢? 货郎见她不认识自己,也装作没有见过她,赔礼道歉道:“不好意思呀姑娘,今日赶上了雨,跑得有点快了。” 小花眼露凶光,生气道:“今日算我倒霉,老东西你还不快滚。” 货郎赶紧驾车逃离,把柴送进了海门卫。 小花回到台州城,换了衣裳,等待着翠翘的到来。翠翘来了,小花将辛五郎的新军令传达给她。 翠翘一时没听懂,问道:“我爸爸说要在黄岩镇布阵智杀戚英,怎么杀?” 小花摆头表示不知道,道:“主君没有多说细节,只是说他先派人去布阵,叫你做好准备。” 翠翘想了想道:“应该是黄岩镇那边要花时间布阵,我们这边要提前做好计划。” 小花鞠躬道:“姬主所讲极是。” 阵亡官兵的祭祀仪式结束了。戚英送王月娇回屋休息后,一个人游走在街道上,低头思索着怎么解救马钧。 他走着走着,无意间闯入了一座破旧的织坊。织坊很大很旧,有两层,满屋挂满了败絮和破布,一些坏旧的纺织机还陈留在织坊内。 这个织坊已经被主人废弃。戚英看后惊喜道:“这个地方空间大,打扫打扫可以当兵舍用。” 他登上了二楼,二楼的是用木板铺成。 他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下休息,望着满屋顶的蛛丝败絮静思了起来。 他有一种身处四面楚歌的感觉,想力挽狂澜,却又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戚英还正在静思,忽然听到织坊屋外传来了马叫声。他听到除了马叫声,还有车轮声和脚步声,知道有人进来了。 他隔着地板的缝隙向楼下看,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进来的人竟然是花胡子货郎,他怎么来这里了? 戚英很惊喜,一扫刚才的愁闷情绪,悄悄走下楼,往货郎的后背一拍,高兴道:“老人家,是你呀。” 马夫正蹲着身子,拿着旧布擦着马车上的泥巴,忽然感觉背后被人拍打,惊得回头一看,笑呵呵道:“戚侠是你呀,吓我一跳。” 戚英惊讶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呀?” 货郎笑呵呵道:“刚卖柴回来,路上溅了一车泥水,这里旧布多好用来擦车,所以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戚英夸道:“这会稽山台州宁海一带,哪些地方有啥你都清楚得很似的。” 货郎笑道:“那当然的,我拉货这么多年,这台州宁海一带的风土人情,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的了。” 戚英看到货郎的马车还是上次的那辆旧马车,没有换新的,问道:“上次你的马车被撞后,怎么修好的?” 货郎道:“咳,你不知道呀,我的车子被那姑娘撞了后,我把碎片拉到会稽山上,修补了好几日才修好的。” 戚英可怜道:“等我有了军响,我帮你换辆新车吧。” 马夫摆头道:“不用的,我就要这辆破车,它跟随我十年了,我用起来顺手。” 天色变得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又下来了。 两人在织坊里烧起了一堆篝火做晚饭,烧烤着蘑菇。这些蘑菇都是从织坊屋梁上采摘下来的。屋顶漏雨,木梁上都长满了蘑菇。 戚英把烤好的蘑菇递到货郎面前,道:“烤好了,尝尝。” 货郎接过蘑菇,道:“谢谢戚侠。” 两人啃着蘑菇默默无语。戚英表情凝重,盯着火苗出神。 货郎看到戚英脸上心事重重,问道:“戚侠你是在操心战事吗?” 戚英点头道:“官兵阵亡一千多人,两位千总战死,台州城堪忧呀。” 货郎想起了昨日小花在海门卫出现骂自己的那一幕,心里还有气。 他猜想到小花可能是倭寇的奸细,也猜想到官兵的这次惨败,可能和藏在台州城内的奸细有关。 货郎警醒道:“官兵这次惨败,可能是台州城内部的奸细在搞鬼。” 戚英听后惊得一诧,眼睛发亮了起来,对呀,怎么没有想到城内还有奸细这一茬呢,为啥背后总是有一股力量和自己对着来呢,会不会有奸细在搞鬼呢? 他不明白货郎怎么会想到这点,急忙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货郎便把昨日小花出现在海门卫骂自己的那一幕讲了出来。他感叹道:“那小花眼神好凶,差点要杀我,一看就不是正宗的青楼女子。” 戚英听后惊得汗流浃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原来敌人对官兵的情况了如指掌,而官兵对敌人的情况却是两眼一抹黑呀。 幸亏货郎把这个重要的发现告诉了自己,不然还发觉不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雨停后,货郎驾着马车离开。戚英也离开了织坊。 后面他安插一名民兵柴三去哨守东门。柴三在东门查看往返人员的市民证,留意小花这个人了。 第六十二章:明查暗访 小花住在一座很普通的民屋里。 戚英得到小吏的帮助,找到了小花的住所。他安排几名民兵住在小花的住所附近暗中盯哨小花。 三姑跟踪戚英,看到戚英进入了一座废旧的织坊和一个货郎烤火聊天。三姑将此事写成纸条塞进了石狮子的脚底下。 翠翘站在府衙大门透风时看到了纸条的内容有点担心,于是寻找机会出了衙署来找三姑。 两人走到死胡同无人关注的地方,翠翘问三姑道:“那货郎是谁,你认识吗?” 三姑回答道:“不认识,只看到他给海门卫送过柴,那一定是一个只认钱的人。” 翠翘又问:“那货郎知道你和我还有小花是细作吗?” 三姑回答道:“货郎肯定不认得我,但应该认得你和小花。小花站经常站在醉花青楼的门口,拉货的人基本认得她。不过他未必知道你两就是细作。” 翠翘稍微放下了心,道:“只要他不知道咱们是细作,随便他和谁聊天。”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聊着货郎。货郎哒哒哒地拉着马车闯入胡同来了。他一边拉车一边大声道:“歇工咯,我要停车睡觉。” 翠翘和三姑惊得让开了胡同的道路。货郎把车停靠在胡同的死角,都没有正眼瞧翠翘两人,就躺在车板上呼呼大睡。 三姑努着嘴指着货郎道:“刚才说的货郎就是他。” 翠翘看了看货郎,见他衣服褴褛,身体瘦弱,满脸沧桑,这么不起眼的一个老头子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 她又看到此人都没有睁开眼睛瞧她两,那也就不会有了解她两的兴趣,她就更加放心了。 她轻声道:“此人没有威胁,一个拉货的糟老头子,不可能知道咱们的底细。” 三姑放心离去。翠翘也放心离去,只是她离去时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几眼货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可怜感。 她觉得很奇怪,她杀青楼姐妹时可以冷血得不眨眼皮,怎么会对一个糟老头子心生可怜了呢。她有点害怕,加快步伐离开了胡同。 王月娇骑着白马要出城闯倭营救马钧,但在东门被柴三拦住了。柴三道:“王姑娘,教头吩咐不让你出城。” 王月娇生气道:“我就要出城,你让开。” 柴三不肯让。王月娇就闹。围来了不少人。 “你让不让?” “没有教头许可,你不能出门。” 戚英赶来了,劝道:“月娇,你现在出城就是送死知道吗?” 王月娇哭道:“我不能不救我表哥呀。” 戚英把王月娇拉到了无人的街角,劝道:“相信我,我也很想救马钧,但是硬闯敌营是行不通的,至少目前是行不通。 但是我们可以寻找其他的办法救他,比如找到倭寇需要的东西和倭军进行人质交换救出马钧。” 王月娇半信半疑道:“你在说胡话呢,你怎么知道倭寇需要的是什么东西。” 戚英道:“所以我在找呀。” 王月娇道:“真的吗,你有信心能救出我表哥吗?” 戚英严肃道:“这是我想了两天,想出救他的最好办法。我们的行动要严格保密不能说出去。” 王月娇举拳信誓旦旦道:“明白,我一定不说出去。” 一日后小花又出城了,她要赶去海门卫沟通军情。 柴三看到了小花的市民证,装着心不在焉地放开她出城。小花走后,柴三将小花出城的事告知了戚英。 戚英得知小花出城了,急忙去找王月娇,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轻声道:“你去一趟小花的住所,捅破她房间的窗户纸,把屋里所有的物品都记住回来告诉我。” 王月娇眼睛眨巴眨巴,好奇问:“为什么你不陪我一起去呢?” 戚英轻声道:“我现在是民兵的实权统领,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有人盯着,我去不得。” 王月娇低声道:“明白。” 三姑看到戚英把王月娇拉到秘密角落,心想应该是在亲热,也就没多疑了。 根据民兵的指点,王月娇装作闲走,走到小花住屋的门前。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屋,一个大门,两个小窗户。 一看就知道房屋结构是一个大堂,两间卧房。房屋墙壁是用青砖加泥土砌成。屋顶用的是瓦片。窗户是糊纸木窗。 王月娇摆头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就大胆捅破了大门左侧的那个窗户纸。 她看到左侧卧室很简陋,里面只有一张方桌子和四个长板凳,还有几个蓑衣挂架,没有其他物品,像一个议事的地方。 她走到大门前,从门缝里看正堂。正堂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摆设,一个案台一幅卷轴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又去捅破大门右侧那个窗户纸,不看则已一看惊了一诧,发现右侧卧室非常精致漂亮。 卧室地面铺有一张叠席,卧床是淡绿色的榻榻米,墙壁还装有壁龛,墙壁贴着富士山的图画,整个房间散发着淡淡的蔺草清香。 房间最深处,一张斑竹万字床,挂了顶白叶碟湖罗帐子,床头上放着一把樱花扇。 王月娇看后惊讶道:“这闺房风格很怪,从来没有见过。” 她回去后把所看到的这些物品摆设都告诉了戚英。 戚英惊讶道:“右侧卧室明显是日本风格,叠席是日本常用的坐席,壁龛是日本人祭神拜佛用的祭祀品,富士山图画是日本的山水画,樱花扇子在大明集市没有卖。这一切表明,小花极有可能是日本女子。” “啊!”王月娇惊得差点叫出声来,杏眼圆瞪轻声问道:“那她会不会是倭寇?” 戚英神情凝重道:“她在海门卫出现,房间又有这么多的日本物品,不得不防呀。” “嗯!”王月娇点了点头。 小花一日后赶回了台州城。柴三发现她出城时是一个人,回来时背后多了四名黑衣男子。 在台州城,城内每日干柴草药蔬菜的需求量很大,即使离倭营相距不远,东门每天仍有两千人的人流量。除非倭军攻城,不然城门都不关闭。 小花以为这么大的人流量,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进出。她回城时背后大摇大摆地跟着四名黑衣男子。 这四名黑衣男子拿着市民证进城。柴三看到这四人跟在小花的背后,便多了一份心眼,把这四名男子的样貌都记住在心,同时也把他们手中市民证的住址记住了。 小花走后,柴三跑去向戚英报告这个异常发现。戚英请来了城内画师,请画师按照柴三的描叙,把跟在小花后面的四名黑衣男子的样貌都画下来。 第六十三章:发现奸细 画师把四名黑衣人的相貌画好,问柴三道:“他们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柴三竖起拇指赞道:“师傅不愧是台州城有名的画师,画的人像和我白天见到的真人一模一样。” 戚英看了看画像,惊叹画师画得逼真,道:“这四名黑衣人的年纪差不多,都二十多岁,像练武之人。” 画师道:“按照柴三的描述,四人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画师拿到了两斗米的奖赏非常高兴,这是戚英给他的辛苦费。这个时候台州城的粮食比金银都值钱。 台州城的粮库本来是黄大节在把管。他自从出城作战失败后就无心处理军事杂务,把全城军粮的主管权交给戚英,只保留市民的口粮调配权。 翠翘看到戚英掌管军粮也没有办法,没有了张敢和陆勇,黄大节对那些副千总不放心。那些副千总历练太少,处理不了这些大批量的杂务。戚英就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戚英掌握了军粮,处理军事事物就方便多了,请人办事和奖赏士兵都有了一定的实物基础。官兵官吏也在一定程度听从和配合他了。 画师离去,他问柴三:“那四个黑衣人市民证的住址记下来了么?” 柴三回答都记下来了,然后把四个黑衣人的市民证住址写在纸条上。 戚英请来小吏给他看纸条上的住址。小吏看后道:“这四个住址我清楚,主人我也有印象。 第一个住在东巷,叫老阙,是一个五十八岁先天患有一点痴呆的男人,亲戚朋友那一栏是空的,说明他无妻无儿无女,不被人关注。 两个住在西巷,是外地客居此地的游客,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亲戚朋友一栏也是空的; 还有一个住在南巷,是个孤独老人,老伴早逝,子女搬到外地去了,亲戚朋友那一栏也是空的。” 戚英听后大惊失色,拿出画师的画像问小吏道:“难道不是这四个人吗?” 小吏看了看画像,笑道:“台州城哪里会有这四个人,我主管户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四个人。” 戚英听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小花带进来的男子是冒充的?市民证的真正主人难道已经死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戚英密令季金去东巷查看老阙。 季金在东巷找到老阙的屋子,发现屋里没人。屋里家具简陋,灶台挂满了蜘蛛网,已经多日没有人烧火做饭了。 季金发现他家的地皮有被人挖过的痕迹。季金挖开地皮,发现了老阙的尸体。 为了不打草惊蛇,季金又把尸体埋了回去。 季金又去西巷查看那两游客的住所。这两游客属于租住。季金找他们时,房东说这两人已经几日没见了。 季金在附近找了找,在一个隐蔽的水沟里发现了两游客的尸体。 季金又在南巷发现了那个孤独老人的尸体,尸体被压在屋里的泡菜坛里。 戚英得知四个市民证上的主人都被杀,才确定小花带进城的黑衣人就是冒充的。 戚英想,凶手之所以选择他们下手,主要是看到这四人没有家人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死了后也就没有人去注意,也就没有人去报案,方便他们利用市民证。 为了搞清楚这四名奸细的来历,戚英决定再去找货郎。 这四人是翠翘密令三姑杀的。三姑在扫帚里面藏有尖刀,以扫地工的装扮接近市民寻机下手,劫取市民证。 上次在织坊,戚英和货郎商量好了,为了防止被人跟踪,货郎这些天只要人在台州城,中午都要去死胡同午休一刻。 戚英如果需要找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死胡同找他。他和王月娇一起游街,中午时刻走进了死胡同。 三姑跟在两人后面。死胡同空间窄,三姑不敢跟进去暴露自己,只好等在胡同的出口处。死胡同有点深还有点弯,三姑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也听不清楚里面的讲话声。 戚英看到货郎睡在死胡同里,高兴地推醒他。货郎见戚英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姑娘,高兴得坐了起来。 王月娇礼貌道:“前辈好。” 货郎笑道:“年轻好哇,想我年轻时候,也是大美男一枚,和喜欢的姑娘手牵手游街。” 王月娇听后捂着嘴咯咯笑。 戚英也乐得笑了笑,道:“老人家的心态很年轻。” 三姑听到胡同里面传出了王月娇的笑声,心想这两人又是在亲热吧。 戚英拿出画像问货郎: “这四个人你认识吗?” 货郎看了看画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四人不就是海门卫的倭寇吗,我看到过他们练习倭刀的。” 戚英终于明白了,这四个黑衣人又是辛五郎派来的奸细。 回去路上戚英心想,有没有办法利用这种机会来一次反间计。 回去后民兵探子来报,说是在小花的住屋门口看到有四个黑衣人进屋了,没过多久台州花魁翠翘也进屋了。 戚英惊得目瞪口呆,头脑嗡嗡作响。翠翘怎么进小花的住屋?明明小花的屋子已经进去了四名倭寇男人,这个时候她进去干嘛? 难道翠翘和小花是一伙的?她是江南名馆,凭她的才貌,嫁名门都不是难事,要钱有钱要名有名的,怎么会去和倭寇搞在一起呢? 戚英头脑还在嗡嗡作响,感觉头脑都不是自己的了,让它停住叫都停不住。 他想去向黄大节报告翠翘可疑,但是,黄大节会相信自己吗,再说翠翘和小花本就是青楼的姐妹,互相走访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把翠翘定为可疑人员,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没向黄大节报告。 他对探子道:“你继续盯哨,看她和谁还有来往。”探子得令离去。 且说在舟山岛,陈东被辛五郎放回了。 辛五郎没有继续追究这个事情。反正粮食都被戚英劫去了,再追究谁的责任,除了逼得徐惟学反水,没有其他好处。 赤井想起了翠翘的画像,还在徐海的手里,去找徐海要回画。 徐海正在海滩上画阵图。赤井睁大眼睛好奇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徐海抹平了阵图,笑道:“赤井君来了?我在画阵图玩。” “画阵图?”赤井好奇打量着徐海,“你们叔侄除了会坑摸拐骗,啥时候对阵图有兴趣了?” 徐海不高兴道:“赤井君我尊重你是主君的人平常对你算客气,请你在说话之前先把话经过大脑。” 徐海生气离去。赤井脚踩残留的阵图,嘲笑道:“奸商还摆阵图,不务正业。” 第六十四章:外围战情 徐海回屋一脸火气。徐惟学进来了,看他情绪不对好奇问道:“你去海边游水回来怎么一脸的火气呀?” 徐海生气道:“赤井这厮欺人太甚,总喜欢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徐惟学长吸一口烟吐出,淡然道:“这算什么事呀,咱们能有现在的家业不都是在夹缝中生存投机取巧换来的吗,只要对咱有利可图,叫咱当龟孙子都当。” 徐海不以为然,用自命不凡的态度道:“我可不想看人家的脸色生活只图眼前的快活,我要把事业做大。” 徐惟学一听担心了起来,瞪眼急问:“你难道还想干啥?” 徐海拍着胸脯大言不惭道:“不能称王也要称霸,这大明海岸由我说了算。” 徐惟学气得跳起来,举着金杆长烟去敲打徐海的光头。徐海吓得跑了出去。 徐惟学指着徐海的背影怒骂:“你也不瞧瞧你几斤几两,别野心不成,把我一辈子辛苦打造的家底毁于一旦。” 且说此时台州战场外围的战场态势。 汪直佯攻常州城,声东击西偷袭苏州城。瓦氏夫人在苏州城外围侧袭汪军,打退了汪直的进攻,保住了苏州城。 汪直偷袭苏州城未成,强攻常州城,苦战多日以伤亡六千人的代价拿下了常州城。 汪滶率船队奔袭镇江,被张经率领镇江水师击退。 辛六郎在崇明岛上修建了炮台,扼住了长江口,大明内河水师出海受阻。 辛六郎留一部分兵守崇明岛,率领船队攻打乐清县。 赵文华驻守的杭州城,一时没有战火殃及。 唐萱撤离宁海县后,率领一千狼兵找到了一座大山落脚,这座大山叫天台山。 天台山位于台州城西北,和会稽山相距不远,也是一座大山。有一条山涧从山峰凹到山脚。瀑布沿着山涧飞流而下,壮观无比。 山上有很多悬岩和峭壁,山峦滴翠,古木参天,怪石遍布,奇峰突兀。 山上有个寺庙叫国清寺,素以“佛宗道源、山水神秀”而著称。 国清寺依山就势,层层递高,按四条南北轴线布列一百多间庙殿,有弥勒殿、雨花殿、大雄宝殿、药师殿、观音殿;还有放生池、钟鼓楼、聚贤堂、方丈楼、三圣殿、妙法堂,藏经楼,伽蓝殿、罗汉堂等。大雄宝殿正中设铜铸释迦牟尼坐像。 寺庙的方丈法号道可,高大结实,三十岁的白脸,头顶八个戒疤。寺庙有僧人两百人,有小半是武僧。 山路窄小,路上有一座山门。山门有三丈高建在一个狭小的坡谷上。它用砖石砌成上面可以站人,还有垛口和瞭望口。 山门的模样像一个微型关塞,就是用来防备战乱而建的。只要在山门上站几名弓箭兵,就可以挡住山下的千军万马,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唐萱看中了天台山的好地势易守难攻,率领狼兵上山落脚。 山门上站着几名武僧,看到有来历不明的武装队伍上山就把山门关闭了。 唐萱见僧人不肯开门,礼貌请求道:“我们是抗倭客军,被倭寇追击得无路可去,麻烦师傅们把山门打开给个落脚地。” 僧人回答道:“山上静修之地,惹不得战火,施主们请回吧。” 唐萱见叫不开城门,施展瓦氏夫人教的轻功“步步高升”,双臂伸展,两脚尖点着石墙而上,飞到了山门上。 这种轻功水准极高,一般人武功再高也爬不上这堵山墙。哪怕是巴山客,也没有这么高的轻功可以爬到三丈高的山门上。 因为这种轻功只适合女子练,身轻脚细能借到巧力。山墙虽是平的,但是砖石之间总归有大小不等的缝隙,可以被脚尖点到借力。 她空手出击,把几名僧人打跑,打开了山门。狼兵上山来到国清寺。 方丈道可看到山上闯进来一支穿着奇特的武装队伍,惊愕不已,不是不让人上山了吗,怎么还有人闯进来了? 受伤的僧人跑了过来,向道可叫苦道:“方丈,这支兵打伤了我们硬闯了进来。” 道可明白怎么回事了,微笑着上前热情打招呼。他双手合十对唐萱礼貌道:“阿弥陀佛,欢迎女将军。” 唐萱作揖回礼道:“打扰师傅们的清净,真是抱歉。我们被倭寇追得走投无路,想借大山宝地容身。” 道可知道,在这乱世有军队硬闯进来,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女将军的客气话不过就是过场话。 他回应道:“佛以千万化身而普渡众生。寺庙虽小,岂有不容难之理。女将军安心住下便是。” 道可腾挪了几间禅房给狼兵当营舍。唐萱住在其中一间。 唐萱令士兵上山伐木割草,在寺庙旁边建营房两百间。就这样一千狼兵都有营舍住了。 山门本是几名武僧在看守。唐萱派二十名狼兵帮助武僧哨守。 道可看到山门被狼兵把控了,摆头叹气没有办法。他本想在倭患期间,用山门隔绝所有外来人,哪里想到有人能翻得过山门,还把山门给控制了。 唐萱下令狼兵严守纪律,不要去打扰僧侣们的日常生活。狼兵的训练场地选择在一个远离寺院的空地。 僧侣们平常的诵经和作息几乎没有受到狼兵的影响。他们对这支狼兵有了信任感放心了。 唐萱忙里抽闲,有时也在寺院里散步。她看到寺院里有一座巍巍的古塔。 古塔也叫隋塔,始建于隋朝。塔很高,抬头都数不清楼层。塔身黄褐色,壁上的佛像栩栩如生,极为精美。 唐萱想登塔参观。她见塔门锁着,去找道可,问他能不能同意自己登塔参观。 道可听到唐萱要登隋塔,双手合十解释道:“女将军,不是贫僧不肯答应,只是隋塔顶楼藏有寺宝,倭患期间塔门打开不得。” “原来藏有寺宝。”唐萱好奇问:“那是什么宝贝呢?” 道可回答道:“一尊金佛,价值连城。” 唐萱听到方丈说隋塔顶楼藏有寺宝,倭患期间不便登塔参观,于是不再勉强,心有不甘地离去。 道可要出一趟远门,担心唐萱乱接受难民上山,离山前请求唐萱道:“唐千总,我要下山化缘一趟,要是有难民想上山万不可放进来呀,要知道难民里面藏有倭寇奸细很危险的。” 唐萱回答道:“大师放心下山化缘去吧,山门的事放心交给我就是了,我是不会让倭寇奸细上山的。” 道可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六十五章:十年潜伏 道可刚一下山,唐萱就在山脚下立了一块大木牌。木牌上写着几个大字:难民可上天台山躲难,广西狼兵守山护民。 这对当地的百姓可是一个大好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台州城宁海县的乡野。 仙居镇的马家庄有大片田地。庄主马新先前派儿子马钧运粮支援台州城,后来听说天台山可以躲难,就率领全体庄员躲到天台山去了。 桃渚所的万顺盐场,富得流油。倭兵抢占了盐场。盐厂主万顺不服,听到天台山有狼兵把守,能保证家属们的安全,山上还盛产饥荒粮板栗,就带领全体盐场工人以及他们的家属上了天台山。 健跳所顾家堡渔场。倭兵把他们的晒鱼场给占了。堡主顾武不服,带领堡丁以及他们的家属跑到天台山加入到狼兵的抗倭阵营里。 天台镇的陈氏织造,厂主陈芳担心布匹被抢,也带领全体织工拉着布匹躲到天台山去了。 乡野的村民往天台山跑,台州城的市民也觉得去天台山躲难好,那里还盛产饥荒粮板栗。 台州城战事正紧又面临着缺粮,市民们纷纷躲难到天台山去了。拥挤不堪的街道变得越来越宽敞。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 戚英本来住在黄大节安排的民屋里,但是顾虑被人盯哨,就搬到兵营里去住了。他在兵营里面举行军事会议别人就盯哨不了了。 他和王月娇游街时察觉到市民的人数在日日减少,派人打探得知有一支狼兵驻守在天台山立木牌号召难民上山躲难。 他猜想应该是唐萱的队伍,于是派信使去联系唐萱。 黄大节也发现了这一怪现象,好奇问戚英:“台州城的市民怎么不回城了?在城外不怕冻死呀。” 戚英回答道:“大人,我已经打探过了,天台山上驻有广西狼兵,市民们都去天台山躲难了,那里确实比台州城安全。” “哦,”黄大节摸着黑瘦的脸道,“去了也好,比台州城安全,我也可以减少不少压力。” 戚英顾虑道:“我只是怀疑天台山的粮食够这么多人吃吗?” 黄大节道:“山上果子多盛产饥荒粮板栗,住那里人心不慌。” 翠翘也发现台州城空荡了不少,从黄大节的嘴里得知有一支狼兵驻守在天台山。她令小花把这个军情传送给辛五郎。柴三又目送小花出城。 辛五郎得知台州城里大量的市民挤到天台山去了,把白象召回海门卫,怒问:“你怎么不令人看紧山门,怎么能让这么多难民上了天台山?” 白象听到有这么多难民上了天台山,气得大叫道:“都是那个狼兵千总唐萱坏了我的好事,她把山门给把制住了。我下山时劝告她不要放难民上山,哪里晓得她竟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辛五郎怒问:“那你为啥不杀了她?” 白象回答道:“她武功高强,三丈高的山门都可以翻得上来,我无法短时间内杀死她,我一动武就会暴露出奸细的身份。我要是暴露出奸细的身份,以后还怎么打探情报呀。” 白象原来就是天台山的方丈道可。辛五郎十年前买通了大明官员,强令国清寺方丈恒智接受僧人白象。白象被辛五郎安排到天台山当僧人。 后来白象在当僧人期间杀跑了方丈恒智。由于他资历不够要避嫌当不了方丈,就选一个了老实的僧人松灯当了两年方丈。 后来松灯被他威胁得退居幕后,他强占了方丈的位置,自封方丈主持寺庙。 国清寺游客如织,每年有很多官商前去烧香。当寺庙的方丈能够接近这些官商,能从他们的喝茶交谈中套出大明的情报。 白象当年行刺丰臣秀吉想回日本是回不去了,辛五郎安排他在天台山当奸细,一当就是十年。 他过惯了寺庙的好日子,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无地可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展露武功的。因为他的武功套路不是中原的套路,很容易被人识破是奸细。 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当和尚吃不到荤菜,但是寺庙的厨子厨艺好,能把素菜做出很好的味道,他也就习惯过来了。 他呆在山上本来不想回海门卫看望老战友的,是因为唐萱强行上山把控了山门,侵犯了他的权利,逼得他下山回营搬救兵。 辛五郎听到白象说短时间内杀不了唐萱,气得脸皮鼓鼓,道:“那你想想其他办法杀她嘛。” 白象道:“杀唐萱我不好亲自动手,我这次回营是就是为了选高手上山杀唐萱。” 辛五郎道:“我查探过了,唐萱是瓦氏夫人的徒弟武功高强,细作营的人未必刺杀得了她。” 白象忧虑道:“那该如何是好。” 辛五郎想了想,道:“等井上盖板来了以后我问问他有没有好办法刺杀她。” “好,”白象离去骑马赶回营地。 戚英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军情,那就是在会稽山的山脚下,在山路的进口处,山匪也立了一根木牌。木牌上写着醒目的大字:都是丛林人,唯有会广西话者可通行。 原来辛五郎还没有放弃请君入瓮灭狼兵的计划,还想继续引诱狼兵进来进行围歼。 他雇佣了一名广西籍的海盗去会稽山把关,特意下令会稽山的山路只放会讲广西话的人进来,暗中意思就是鼓励广西狼兵进去。 广西话不是那么容易学得会的,此刻能讲广西话的只有广西狼兵了。 唐萱也看到了山匪立的这块木牌,半信半疑不敢进山路。后来狼兵路探去试探,发现山匪真的不拦截会讲广西话的人,哪怕是狼兵也不拦截。 唐萱好奇不已,这山匪对狼兵也太照顾了吧,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天台山难民多了后出现了粮食危机。唐萱派信使去苏州联系瓦氏夫人告知天台山需要粮食支援。 苏州城税收丰富,存粮丰厚,一直被汪直视为大肥肉。汪直佯攻常州时已经吸引出了一部分苏州守军救援常州县,然后声东击西派主力偷袭防守空虚的苏州城。 瓦氏夫人早就算好了汪直的战术意图,提前埋伏在汪军进攻苏州的必经之路旁侧袭汪军救了苏州城。此战之后苏州官民把瓦氏夫人当作救命恩人一样看待。 瓦氏夫人查探到会稽山不拦截狼兵,对狼兵很照顾,也不打算浪费机会。她请求苏州知府划拨粮食支援天台山。苏州知府眼皮眨都不眨就支持瓦氏夫人。 她派士兵拉车运粮去天台山,为了防备山匪反悔,她规定每支拉粮的队伍人数不能超过二十车,隔一段长距离后,后面再跟一队运粮队伍。 第六十六章:伏外有伏 会稽山二当家麻盖看到狼兵在山路上运粮,去白云洞找寨主王风问道:“寨主,狼兵在山路上运送粮食,要不要劫获了?” 王风摆手道:“主君交待了,先给一点甜头任由狼兵进出山路让他们麻痹大意放松警惕,等他们的主力进了瓮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麻盖道:“是。” 大批的粮食运到了天台山。天台山得到了大批粮食援助,难民们每天能吃到饱饭都对狼兵心生感激。 庄主马新,堡主顾武,盐商万顺,织造陈芳都要推选唐萱当首领,带领天台山军民抗倭。 他们的好意被唐萱推却了,说自己是狼兵千总,当不得乡团首领。 唐萱站在天台山上一览众山小,感觉风冷抱着身子想起了一个人。她凝望着宁海县的方向心里在问:戚侠,你还活着吗? 这日黄大节和翠翘在屋内试弹新曲,这是一首翠翘新作的曲谱。 戚英轻轻敲门,在门外喜气洋洋道:“大人,好消息大人呀。” 听到有好消息,黄大节停住了琴,去打开屋门,盯着戚英好奇问道:“什么好消息?哪里的好消息?” 戚英环顾一周没有发现外人,在黄大节耳边轻声道:“狼兵千总唐萱送信来了,她三天内将运送大批粮草来支援台州城。” 黄大节眼睛一亮,喜上眉梢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地欢迎狼兵。” 戚英提醒道:“大人要注意保密呀,敌营还在东门,要是让倭寇知道了,狼兵就进不来了。” 黄大节捂着嘴巴,意识到自己刚才高兴的声音太大了。他点头道:“对,要注意保密,万不可张扬出去。” 呆在屋里的翠翘,早就把两人的聊天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她装作没听见只对琴谱有兴趣。 戚英走后黄大节继续试弹新曲,暗自欢喜地等待着狼兵的到来。 当晚四更辛五郎就收到了小花送来的密信,得知狼兵千总唐萱要援助台州城。 他暗叫不好,狼兵押送粮食到天台山也就算了,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支援粮食给台州城那可是一件糟糕事,台州城要是粮草充足对倭军攻打是很不利的。 狼兵呆在天台山也就算了,把粮食屯到天台山也就算了,这些辛五郎都能忍受,但是唐萱运粮台州城这个事他忍受不了。 他决定先消灭唐萱这支狼兵。此时白象的倭营离台州城最近,是歼灭唐萱的最佳人选。 白象很快收到了辛五郎的军令,要求白象出兵在天台山和台州城之间的蛟谷设伏,歼灭唐萱这支援兵队伍。 白象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搬救兵杀唐萱,正等待着井上盖板回来寻找刺杀她的办法。 他看到辛五郎送来的军令是打伏击消灭唐萱,立刻热血澎拜起来,积极性非常高,恨不得立刻飞到战场伏击唐萱。 倭营有三千倭兵,当晚白象就率领二千八百兵出营赶往打伏击的地点,只留两百兵守营。 白象怕明兵识破营地的空虚,令留守的两百士兵多扎草人以假示敌。 白象趁夜色行军赶到蛟谷设伏。蛟谷的位置处在天台镇和台州城的半路,是一个具备伏击条件的特殊地点。 倭兵在蛟谷两侧埋伏好后,天色亮了。白象在土包后面露出了半边面具,得意道:“唐萱呀唐萱,你轻功再好也要插翅难飞了。” 唐萱叮嘱留守的士兵看守好天台山,亲自带领两百人拉着八十辆木板车下山。车上叠着高高的粮袋。 中午时分,唐萱到达了蛟谷,进入到伏击圈里面。蛟谷虽短但地形好,弯弯曲曲的像一条蛟龙。 躲在暗处的白象看到来的队伍果然是狼兵的运粮队伍,领军人真是唐萱,大喜过望,急忙从土包的后面跳了出来,举着金轮哈哈大笑道:“唐千总你死到临头了,哈哈!” 唐萱握着绿瓦软叶刀怒问:“你是谁?为何戴着面具?” 白象不回答,下令道:“都给我杀呀!” 埋伏在两侧的倭兵杀喊着冲向狼兵。白象想劫取粮食怕粮袋洒漏没有下令士兵放火箭扔巨石。反正狼兵也就两百人,一个冲锋就解决了,所以下令倭兵直接冲杀过去。 唐萱看到倭兵杀了过来,急令道:“点火撤!” 狼兵拉着了粮袋里的引线,穿上车上携带的防火袋,躲到板车的底部。 粮袋里面装的是火药和碎石,点着火药就会爆炸,碎石就会如火铳的子弹一样四面喷射。 一袋粮袋就是一枚巨型炸弹,何况一车粮袋。为了防备火药炸穿板车底盘,狼兵在板车的底部安装了铁皮。 他们携带的防火袋是陈氏织造厂主陈芳供给的。陈氏织坊的生意底牌就是会造防火布。防火布的价格很贵。 唐萱和陈芳都是女人。在聊天的时候唐萱得知陈芳有这种防火袋,便让士兵在点燃引线后都钻到防火袋里面躲避炸药火焰。 倭兵围了上来,白象也杀到板车旁。他两眼发愣地盯着板车上冒着火星的引线,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轰轰轰轰的巨响一阵猛爆。 板车上的粮袋点着后爆炸,把弯曲的蛟谷炸成了一条火龙。火龙熄灭后变成了黑龙升天。黑烟散去,蛟谷一片狼藉,变成了五彩龙。 二千八百名倭兵被炸后,还能站起来的不到一半。大部分倭兵被乱石穿胸死得惨不忍睹。 躲在板车底下的狼兵没有被炸伤,也没有被烧伤。他们闻到烟火散去,钻出了防火袋,拿出大刀长矛反攻倭兵。 白象用金轮抵挡乱石,躲过了一波爆炸,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气浪炸破了。 他背部的皮肤暴露了出来,皮肤上纹着一只大象。他头上的面具很结实没有被炸裂,不然暴露面孔就回不了天台山了。 唐萱看见倭将大白天戴着面具觉得好生奇怪,还知道自己叫唐萱,怀疑这人是妖怪现世。 她望见他的背后纹着大象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定,指着他大声喊道:“妖怪哪里逃。” 她握着绿瓦软叶刀追杀白象。 白象确实想逃,他心想只要杀出了蛟谷就能杀得回去。但戚英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 戚英和王月娇率领民兵从蛟谷的东头杀了进来。唐萱的副将尚涛率领五百狼兵从蛟谷的西头杀了进来。蛟谷的出口被这两支军堵死了。 倭兵垂死挣扎。白象看到戚英杀了进来,明白今日要逃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逃了,手下的倭兵顾不上了。 第六十七章:全歼倭营 白象飞掷金轮,金轮在空中飞出一道曲线后旋转地杀向戚英。 戚英举枪刺中金轮。金轮被刺中后改变了角度从戚英的头顶上飞过,然后倒飞回来割向戚英的后脑。 戚英转身一枪去劈金轮。金轮被劈中后也不掉落,翻转几下又飞回白象的手中。 唐萱手握绿瓦软叶刀砍向白象。白象左手举起金轮接住来刀,右手接住飞回来的金轮后顺手割向唐萱。 软刀被金轮抵挡后弯成了半圆,积蓄了巨大的弹力。软刀弹力释放,唐萱借力身影后闪,躲开了金轮的那一割。 倭兵上前阻挡唐萱保护白象。唐萱挥刀劈砍倭兵。 戚英挺枪杀来刺向白象的侧胸。白象左右两金轮合拍把来枪的枪头夹住了。枪头巨大的冲击力逼得白象后退好几步才稳住了步伐。 白象使出全部功力夹住枪头不放,接着扭转金轮想把枪杆从戚英的手里旋落。如果不是神威烈水枪而是一般枪头早就被扭碎了。 戚英感受到白象功力的深厚,使出全部功力狠拉枪头却拉不出来,只好身随杆动旋转身体把枪杆顺向旋转了出来继续再刺。 白象左手金轮顶住戚英又刺来的枪头,右手的金轮离手飞旋着割向戚英的脖子。戚英惊得收枪后翻躲闪。白象收回金轮反攻戚英。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了二十招不分胜负。白象被火药炸得有很大的内伤,二十招后落入下风。 唐萱砍杀十几名倭兵后又来挑战白象。她看到戚英和白象战在一起难分胜负就握刀加入和戚英一起大战白象。 唐萱的绿瓦软叶刀劈砍时像刚猛的大刀,甩击时如温柔的软鞭,打得白象防不胜防。 白象有内伤继续抵挡戚英都抵挡不住,哪里经得住两人的联手围攻。他苦撑十招后露出了破绽,唐萱抓住破绽一刀砍去。 “砰”的一声,戚英的枪头拦住了唐萱的软刀,提醒道:“这个人要抓活的。” 唐萱明白了。两人联手又战几招把白象打倒在地。戚英脚踩白象的背部,好奇看了看他背部的纹身。民兵上前用铁链把白象捆绑了。 白象气愤道:“都怪那个井上盖板没有及时赶来,我要是我学会了隐身术,你们休想抓得住我。” 王月娇举着一对鸳鸯刀气得要劈白象但被戚英拉住了。她哭道:“我要替张敢陆勇兄弟报仇。” 戚英解释道:“不急,留他还有用。” 王月娇收刀去揭他的面具,揭了好一会儿揭不开。这面具设有机关,不按机关揭是揭不开的。 白象担心面具被摘会被识破奸细的身份要在牢狱受苦刑,求饶道:“姑娘,我这面具是镶在骨肉里的,摘下脸皮就没了,揭不得揭不得。” 众人听他说面具是镶在骨肉里面信以为真,怕强行揭开后看到恶心的面孔就对揭他的面具不感兴趣了。 白象被俘,剩余的倭兵哪里还杀得出去,被民兵和狼兵全部歼灭了。白象和他的两千八百名倭兵就此全军覆没。 戚英和唐萱再次相逢感概万分。唐萱伤感道:“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月娇惊呆了,这个女将军面对戚英时怎么这么伤感呢。 戚英开心笑道:“我一直在担心你,后来听闻你在天台山招收难民,就主动派人联系你了。” 唐萱笑颜逐开道:“你知道我听到你派来的信使说你还活着还在台州城当教头,那一刻我是多么高兴吗。” 戚英笑道:“我担心你们找不到落脚地,后来听到你们找到了落脚地了我开心不已。” 两人仿佛有千言万语一样说不完。王月娇左右摆头好奇地看着两人,插话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呀。” 戚英把两人互相介绍一番。唐萱向王月娇施礼完毕,然后向戚英告辞率领狼兵回山。 戚英挥手作别,转身也率领民兵回去。 唐萱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望。后面的副将尚涛问道:“千总你在望啥呢?” 唐萱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咱们加快速度赶回天台山运粮。” 尚涛得令道:“是。” 听到蛟谷的巨响后,季金率领六百民兵冲出东门杀向倭营。 倭营空荡荡的都是草人,鸟铳兵大部分被调走了,仅有二十名鸟铳兵和一百多名刀兵留守营地。 民兵吸取官兵失败的教训,把盾牌兵冲锋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长枪兵,两侧贴着弓箭兵。 民兵冲向营地搬走鹿角,用绑棍吸铁吸起扎马钉放入竹篓里。 由于倭兵火力不强,民兵很快就贴到营地旁边,往木栅栏上面泼松油点火。营地木栅栏着火后不一会儿就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民兵杀入营地里面,不费力气地解决了守营的两百倭兵。兵营全部被烧毁,火光冲天。白象算是彻底的全军覆没了。 戚英押着倭将白象凯旋归来。季金也收兵胜利回城。全城军民听到民兵大破倭军,取得了台州保卫战以来最大的胜利,都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黄大节欣喜若狂地跑去告诉翠翘胜利的捷报,还没进屋就高兴得大叫:“宝贝好消息呀,倭营全军覆没被端了呀,咱们的婚事可以操办了。” 翠翘大惊失色弹断了琴弦割破了手指,手指的血滴在琴台上。 黄大节一进门看到翠翘的手指在滴血,立刻没了喜气,急忙抓住她的手心疼道:“哟,不得了不得了,来人,快叫郎中呀。” 翠翘已经魂不守舍,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象好好的怎么就全军覆没了呢? 原来戚英听到翠翘和黑衣人进入小花的房屋里,觉得翠翘可疑,就派王月娇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月娇又装作闲游悄悄地走到小花住屋旁边,耳朵靠近窗户偷听房屋里面的谈话。 她听里面的一名黑衣人说道:“为了保证智杀戚英万无一失,主君令我们四个人进城绑架王月娇。” 她大惊失色越发仔细偷听了。 小花问道:“这女的声音清脆响亮还喜欢喊叫,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擒拿她并非容易事。” 翠翘自信道:“擒拿王月娇不难,难的是怎么把她弄出城外。” 黑衣人道:“我们四个人的任务是擒拿王月娇,怎么出城还得靠姬主去想办法。” 王月娇听完后快要怒不可遏,原来他们会议的内容就是要绑架自己呀。 她气得差点喊出来,转而想到戚英提醒过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打草惊蛇,才强忍住怒火没有发作。 戚英得知翠翘的聊天内容后,确定翠翘就是奸细了,虽然翠翘当奸细的原因一时无法摸清楚,但她是奸细的身份已经确定无疑了。 第六十八章:反间妙计 王月娇偷听奸细谈话回来后去兵营向戚英报告偷听到的敌情。 戚英竖起拇指夸赞道:“不错,日本话这么快就能听得懂了。” 王月娇拿着那本《日语通解》怡然自得道:“那当然的,这本《日语通解》写得很详细很好学的。” 戚英感叹道:“你说得不错,我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学会了日本话。我师父恒智为写这本书真是煞费苦心呀。” “不说这个了,”王月娇想起奸细谈话的内容生气道:“我不明白他们为啥想要绑架我呢?” 戚英听后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王月娇杏眼圆睁地娇怨道:“你还笑,幸灾乐祸吗?” 戚英停住了笑,解释道:“按我的分析呀,主要原因是你那次想出城,柴三阻挡不让你出城,你两的争吵声引起了奸细的注意。” “哦?”王月娇惊讶道:“我出城惹奸细什么事了呢?” “怎么没事?”戚英反问道:“你知道倭寇为啥要单独活捉马钧吗?为啥没有直接把他杀了呢。” 王月娇摆头表示不知道,急道:“你就直接讲出来嘛。” 戚英解释道:“倭寇活捉马钧是为了引诱你出城捉拿你。倭寇想捉拿你是为了引诱我出城救你然后再围杀我。我下令柴三不让你出门就是担心你会中计偷偷跑出城去。 还好柴三把你拦住了,不然你现在自己落入倭寇手里了。你和柴三争吵时一定被奸细看到了。他们看到你出不了城就派了四名黑衣人冒充市民进城来绑架你。 后面你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引到城外杀我,绑架你不过是其中的一步棋子。” 王月娇愤怒不已,粉面生威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永远不会。” 戚英确定翠翘就是奸细后,派民兵盯哨翠翘,发现了三姑往石狮子脚底下塞纸条和翠翘秘密联系。 戚英又发现了三姑这个奸细,原来这个穿着灰色衣服经常出现在周围非常不起眼的扫地老妇就是奸细呀。 他算了算加上四名黑衣人台州城内总共出现了七名奸细,还有没有其他奸细戚英心里没底了。 他派信使上天台山联系唐萱密谋反间计,终于联系上了。他利用黄大节和翠翘弹琴的时候故意泄露假军情让翠翘听到。 翠翘信以为真派小花传递假敌情上当了。辛五郎也信以为真下令白象带兵去蛟谷设伏消灭唐萱。 戚英打探到白象果然带兵离营了,就率领民兵出了西门跟在倭兵背后。为了防止奸细出城通风报信,戚英率军出城后令季金关闭四个城门不让奸细跑出去。季金直到端掉倭营后才把城门放开。 蛟谷火药炸响后戚英和尚涛前后夹击堵死了倭军的退路,接下来就发生了白象全军覆没的这一幕。 翠翘一时没想明白白象为何会全军覆没,应该全军覆没的是狼兵呀。 残酷的战果只能逼得她赶紧想办法收拾败局。她知道这一战的损失还没有结束,不打起精神收拾残局还会有更多的损失。 黄大节拿着白布条帮她包扎手指一边包扎一边关心道:“这伤的多痛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翠翘没有心情关心手指的伤,急切道:“大人我们一起去迎接戚英胜利凯旋吧。” 黄大节一听高兴道:“好,好。” 两人带着衙役走向城门,迎面遇到了凯旋的民兵。 白象被锁在囚车里拉往府衙。街道两边站满了军民。他们拿着烂菜叶和臭鸡蛋砸向白象把他砸得满身污垢。 戚英见黄大节赶来了拱手报告道:“报告大人,全歼倭寇二千多名,俘虏倭将一人。” 黄大节心花怒放道:“干得好干得好,他日我向朝廷奏报为你请功。” 翠翘在一旁强颜欢笑道:“教头得胜归来可喜可贺呀。” 王月娇压住心里的怒火指桑骂槐道:“是啊有人高兴得都要哭了。” 白象被押进府衙大牢。戚英留季金看守白象,叮嘱道:“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特别是不能让翠翘接近他。” 季金得令道:“是,放心吧。” 傍晚衙署大摆庆功宴,黄大节,翠翘和戚英坐在一桌。王月娇被戚英劝说坐到另一桌去了,怕她和翠翘同桌控制不了怒火。 黄大节在乐哈哈的劝酒。戚英也在乐呵呵的回敬。翠翘插话问道:“教头觉得该怎样处理倭将白象?” 戚英回答道:“王月娇救表哥心切,她在战场又立了苦功。我建议派信使联系倭酋用倭将白象替换回马钧。” 黄大节摆手道:“不可不可,这等厉害的倭将不可放虎归山。” 戚英喝得有点高了,听到黄大节反对只得解释道:“大人放心,明日我将当众断掉白象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他就是废人不能再动武了。” 黄大节觉得把老虎拔掉爪牙没有了危险可以放心放回去,还能替回马钧这主意可行点头表示同意。 翠翘大惊失色觉得戚英想废掉白象武功这件事糟糕得不得了,白象可是父亲辛五郎多年栽培的爱将不能变成废人。 酒桌喝得正欢,翠翘借故天气热想去门口站会吹吹风。黄大节要送她到门口被她婉拒道:“大人你就呆着好好喝酒,我凉快一会就进来。” 黄大节不再强求一起出去,令人切盘西瓜出来等待翠翘回来降热。 翠翘走到府衙大门急切地等待着三姑的出现。三姑果然等待在旁边,见翠翘出来了急忙拿着扫帚上前扫地。 三姑一边扫地一边低声问道:“白象被俘,姬主你准备要我做什么?” 翠翘扇着风轻声道:“戚英明日将要废除白象的武功再晚就来不及了,快通知小花出城去找主君要隐身术,这是救白象的最后一线机会,前提还是赌井上盖板今天已经到来。” 三姑忧虑道:“这种机会也太小了吧。” 翠翘冷冷道:“再小的机会也要试一试,白象要是废了损失就太严重了。” 就在城门快要关闭时,小花快马加鞭哒哒哒地出城了。她赶往海门卫半夜就到达了急忙拍打海门卫的要塞大门。 辛五郎半夜起来见小花,得知戚英明日要废掉白象的经脉急得大叫:“久久田子呀,你究竟有没有找到井上盖板呀,你再不回来白象就废了。” 正当辛五郎急得跺脚的时候,有士兵高兴来报:“主君,久久田子带着一个老头回来了。” 辛五郎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大叫道:“太好了回来得太及时了,快令久久田子进来。” 小花当晚拿着隐身术密筒快马加鞭赶回台州城。清晨时分城门打开后她是第一个进城。 刚打开城门的柴三正打着呵欠,看到小花急冲冲地进城纳闷得自语道:“这小花忙了一晚上在忙啥呢?” 第六十九章:分身隐术 白象的身上绑着绳索被押到练兵场的圆台上。他垂头丧气地跪在圆台上。练兵场的周围站满了军民等待着观看白象被行刑。 戚英和王月娇也站在圆台下面围观。他安慰王月娇道:“等白象废除了武功我们再拿他替换回马钧。” 白象怎么说也是武功高强的倭将,要拿他当人质交换就得不能留下后患。 王月娇喜悦道:“太好了,你这个办法真好,我表哥一定有救了。” 刀斧手在现场磨着杀猪刀准备要割断白象的肌肉经脉。肌肉经脉要是被割断就很难复原,功力也会完全丧失,严重的情况下连力气也都会丧失到手无缚鸡之力。 戚英心里清楚,哪怕白象的武功全废,拿他去换马钧还是换得出来的。因为马钧的作用就是引诱王月娇出城,如今王月娇出不了城,辛五郎还把马钧留在手上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刀斧手用烈酒洗刀。白象两眼惊恐地盯着被酒洗后闪着亮光的杀猪刀,怒问:“要杀就杀,为啥用酒洗?” 刀斧手对白象道:“酒可以杀菌,这是为你好怕你伤口发炎溃烂。” 原来这是要废自己的武功呀,白象心里暗暗叫苦,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 刀高高举起就要割下。围观的军民一片叫好。忽然间一道无形的弦弧闪来,刀斧手的大拇指被弦弧割伤,刀差点掉落在地。 刀斧手放下刀,好奇地查看大拇指,纳闷大拇指怎么莫名其妙的破皮流血了?他放下了刀,拿出一块布包扎大拇指。 这道闪来的弦弧气浪很小但速度很快,是翠翘躲在暗处用三姑线弹出来的。众人没有发觉到什么异常,以为是刀斧手在耍刀时不小心割破了拇指。 黄大节昨晚酒喝多了还在睡觉。翠翘把窗帘全部拉下不让阳光射进来。天亮时分黄大节还以为是半夜。 翠翘收到了小花送来的隐身术密筒。她打开密筒,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用日本文字写着分身隐术秘诀。 隐身术也分不同种类,有飞身术,分身术,消身术和遁地术等。小花送来的隐身术密筒属于其中的一个种类叫分身术。 翠翘听说过隐身术但一直没有学过。她根据密筒的分身术秘诀试着练了练,出乎意料地闪出了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 她喜出望外,原来世间还有这么高级的忍术呀。以前只是听闻过分身术,哪里知道分身术竟能这么奥妙,可以不用照镜子就看得到自己的全真外貌了。 趁黄大节还在熟睡,翠翘蒙着面抱着一把三味线悄悄出来秘密躲在练兵场周边的一处阁楼上,可以俯瞰练兵场的圆台。 圆台是用木板做的。弦弧可以割裂圆台上的木板留下裂纹。弦弧无影,翠翘用弦弧先割伤刀斧手的大拇指让他花心思去包扎伤口。 趁刀斧手关注自己手指的时候,她把隐身术秘诀用日本文字弹到圆台上。圆台是木板做的,一道弦弧弹来就能在圆台上画一横,四道弦弧弹来横竖撇捺就都有了。 白象两眼发亮地盯着木板上的日本字,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分身术吗?难道是翠翘在告诉自己用分身术逃离? 白象默默背记着分身术秘诀,试着拉断绳索想逃离。翠翘一指弦弧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他手脚松开了,根据秘诀的内容试着练了练,很快分身术的效果出来了,一会儿圆台上出现了三个戴面具的人影。 白象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而大惊失色,还能出现这样的? 戚英和台下的军民都看傻眼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三个人了? 趁着众人发呆来不及射箭,白象抓住机会跳出圆台踩着人头向人群外逃去。他本来是一个人逃,却发现有两个人影跟随在自己左右一起逃。 白象又惊又喜,这两个假人影怎么这么忠诚地跟随着自己不放呢。 戚英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想起了师父恒智说过日本有忍术,莫不是遇到忍术了? 他金刚怒目地从民兵手里夺来了弓箭拉开弓弦,箭矢指向白象的后背。 此时白象有三个一模一样的背影,戚英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犹豫不决不知道要射哪一个。 三个人影越逃越远再不射就来不及了。戚英不再犹豫选择其中一个背影射去。箭矢射中了那个背影却如射中了空气一样穿过背影飞出胸膛前消失在空中。 原来射中的是一个假人影,戚英不服拔箭再射,射向另外一个人影又射了一个空。 邪门了,这三个人影还可以互相变动位置,让人眼花缭乱很难判断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现在变到哪里了。 要是同时把三个背影都射中肯定能射到真人影吧。戚英想到此抓起了三根箭矢齐射。 这下可好就在三枚箭矢快要射到人影时,三个人影立刻变成了六个人影,三支箭矢都不够用的。 戚英傻眼了,惊讶道:“莫不是遇到妖怪了吗?能变出这么多人影。” 王月娇看后吓得大叫:“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她的叫喊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练兵场的军民惊恐地望着逃跑的一群人影,以为遇到鬼怪了,吓得惊恐万状。 现场沸腾了吵吵嚷嚷一片:“这是什么鬼呀,这是什么鬼呀。” 白象快步逃往城门,一路上几个人影都跟随他,把街道的人吓晕了一大片。 柴三站在东门口守门,望见有一群戴面具的人冲向城门不减速惊呆了,怎么一下子有五六个戴面具的人想撞哨岗呢。 柴三和官兵手拉手组成人墙,拦截这群戴面具的人不让他们冲出城,结果拦了一个空。这群面具人就像一阵风直接冲出了人墙。 等他们回过神来后白象已经逃离出城了。 戚英举枪追了过来,发现白象逃跑后气得一枪扎破了地砖,气愤道:“该死的白象竟然让他逃跑了。” 柴三请罪道:“教头都是我的错让他逃出了城门。” 戚英没有责怪柴三,解释道:“这不怪你,我都阻挡不了他何况你。” 王月娇追了过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戚英解释道:“我猜得没错的话白象使出的是东瀛忍术。他用这个忍术逃跑了。” 王月娇惊愕失色道:“这么厉害呀,那我表哥怎么办呢?” 戚英安抚道:“我再想想办法。” 翠翘匆忙赶回府衙拉开了黄大节睡房的窗帘。在阳光的照射下黄大节很快睡醒了,一看已经是大中午了。 他两眼大睁好奇问:“我今日怎么睡这么久?” 翠翘莞尔一笑道:“大人昨晚喝高了。” 这时唐萱运送粮食赶到台州城了。黄大节穿好衣服出府衙热情迎接。台州城的粮食这下子得到了充足的补充。全城士气大振。 晚上黄大节在府衙内备好了酒菜要感谢狼兵首领唐萱。 第七十章:忍者往事 晚宴开始,黄大节,戚英,王月娇,唐萱和翠翘坐在一桌。几人闲聊一番,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白象用忍术逃跑这件事。 黄大节听到白象逃了,叹息道:“白象会忍术逃跑了可惜呀,即便是他跑了,这次能全端倭营使得辛五郎元气大伤,已经获得很大的胜利了。” 唐萱听到倭将白象逃走了惊了一诧,问道:“我们军中有人会破忍术吗?” 戚英摆了摆头,道:“听闻忍术是日本人井上盖板发明的,除了他会破解外,其他的日本人都破解不了,何况咱们大明人。” 唐萱道:“井上盖板?古怪的名字。” 翠翘听到白象成功逃跑了暗喜不已,转移话题道:“大家别光顾着说话,来吃菜喝酒。”她眉开眼笑地给几人倒着酒。 王月娇看到翠翘的表情很快乐,一时情绪失控端起酒杯泼向翠翘的脸。翠翘被泼吓得躲到黄大节的背后委屈地擦着脸。 黄大节惊愕地站了起来,生气道:“王姑娘,你这是在干啥子?” 王月娇蛾眉倒蹙,杏眼圆睁道:“我就是看不惯狐狸精演戏,咋的吧。” 戚英和唐萱拉走了王月娇。宴席不欢而散。 王月娇在屋内睡着了。戚英抱着被子睡在她的屋顶上。自从得知黑衣人要绑架王月娇,戚英晚上就没有睡兵营了,悄悄的睡在她的屋顶。 黄大节护送翠翘回屋。翠翘洗完脸心里在想,莫非他们已经识破了我奸细的身份?不然王月娇怒从何来?为啥骂的是狐狸精演戏? 唐萱带领狼兵在民屋里宿营。城内大部分市民已经搬离到天台山去了,很多民屋空了下来。 且说久久田子坐着乌蓬船在风浪中寻找了十五天终于找到了大坠岛。 大坠岛位于北海道西侧,岛名虽带有“大”字,面积却小得看不到花草,光秃秃的都是岩石。 岛中央处有个小山峰,约三丈高的样子。在山峰的底部处有个洞口,在登岸的地方都可以望得见洞口。 久久田子心想:“那洞口就是井上盖板的巢穴吧。” 她身后跟随着两名随从,三人登岸。岸上螃蟹横行,张着钳子来夹陌生人。 一名随从用倭刀砍杀螃蟹在前面开路,不解地问道:“这个破荒岛有什么好住的,草都没几根,到处都是螃蟹,怎么有人选择住在这里呢?” 久久田子道:“井上盖板为人古怪,他选择住在这里咱们怎么理解得了?” 三人来到洞口,见洞内阴暗潮湿,里面传来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久久田子不敢相信这么潮湿的洞还可以住人。 三人往里面走。她一边走一边叫道:“井上盖板老人家你在吗?” 不一会儿洞内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响动声,成千上万的蝙蝠从洞里密密麻麻的飞出,扑向久久田子三人。 久久田子挥鞭自救,但哪里低档得住,这么多蝙蝠如洪水般冲流出来,鞭子再快也抵挡不了洪水一般的蝙蝠群。 她被蝙蝠群包围成了一团黑球,动弹不得,大呼救命。两名随从被蝙蝠群挤压成肉球五脏俱裂吐血而亡。 哈哈哈,怪异的笑声借助着扩音器从洞里传来声音很大。那笑声停住后问道:“谁来找死打扰我的清静。” 久久田子猜到发声者可能是井上盖板,大声呼叫:“井上盖板老人家饶命呀!” “哈哈!”声音越来越近了,终于在久久田子的身旁停了下来。井上盖板问道:“你是谁?好大的功力竟然扛得住蝙蝠群的挤压。” 这就是辛五郎要派久久田子前来的原因,武功不够的无名小卒都见不着井上盖板。 久久田子被蝙蝠群压得喘不过起来,求饶道:“老人家我叫久久田子,辛五郎派我给你送好礼物来了!” “哦?辛五郎的礼物?”井上盖板听到是辛五郎的人,急忙吹出“哧”的一声,蝙蝠群立刻飞散飞离。 久久田子跪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要不是她的功力深厚,差一点就被蝙蝠群给挤压死了。 久久田子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满脸白斑,半边秃顶,凸着眼睛,双耳旁残留着稀疏脏乱的花白长发,满口残缺不全发黑的老牙,让人很远就能闻到了一股恶臭的老人。 他驼着背,拄着拐杖,穿的衣服黑脏脏粘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布还是鱼皮。 久久田子看到他的外貌后感到很反胃,不敢相信忍术的发明者竟然是这么一个糟老头。 她压抑心里的厌恶,强颜欢笑道:“老人家你就是井上盖板?” 井上盖板道:“对,老夫就是井上盖板,礼物在哪里?” 久久田子笑道:“我们主君挂念你,特送上一件补品孝敬你。”她说完从死去随从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铁盒子送给井上盖板。 井上盖板打开铁盒一看,看到的是一只屎壳郎。 井上盖板激动不已,立刻伸手将屎壳郎抢到手中,喜得呀呀叫道:“宝贝,宝贝,老夫活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宝贝。” 她见井上盖板这么喜欢,趁机请求道:“老人家如果你喜欢,主君说以后还会带更多的珍奇异宝给你,但是目前他有困难需要你的帮助。” 井上盖板浸泡在喜悦之中,问道:“需要我帮忙什么,快说吧。” 久久田子道:“主君的爱将被敌人刺杀折损了,需要你去一趟海门卫教他的武将们忍术。” 井上盖板不想离岛,但拿了人家的礼物手软,好声解释道:“我已经多年没有参与战事了。想当年德川家康买了我的隐身术拿去打败了辛氏家族,把辛氏家族从一方大诸侯打成了一个小诸侯。 后来我觉得有些对不起辛氏家族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去挑战五台山,目的是打击大明武林的自信心,为辛五郎进攻大明造势。 德川家康严禁我卖忍术给别人特别是卖给辛氏家族。辛五郎向我买忍术,一开始我没有答应卖给他。 后来辛五郎被戚景公打败了,看他可怜的样子我迫不得已就把隐身术卖给了他。辛五郎买了我的隐身术去打戚景公的军队获得了上峰岭战役的胜利。 德川家康听闻我卖隐身术给辛氏家族就令人追杀我,说我违反了禁令威胁到他的利益了。 于是我在日本就没有了立锥之地,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大坠岛过余生。 因为惹到战事恒智和尚追到日本来杀我,德川家康也追杀我。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都是战事惹的祸,难道现在又打起来了?我都老了不想参与战事了。” 久久田子好奇问:“原来主君向你买过隐身术呀,为啥现在还要向你买呢?” 井上盖板解释道:“我卖忍术都是在密室单独密授,一个人只能学一个忍术。辛五郎帮老爱将买了隐身术但他自己不会用。后来他的老爱将们忽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所以他的新爱将不会隐身术又想找我买。” 久久田子惊讶道:“原来如此呀。” 第七十一章:智捉刺客 井上盖板总结道:“我被战事害苦了惹不得战事,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离岛。” 听到井上盖板说不想离岛,久久田子着急道:“老人家你知道这只屎壳郎的补性有多么好吗,你的老朋友这么关心你,对你一片真诚你要当作鱼肝肺吗?” 井上盖板觉得这年轻女子说得有道理,不能不给老朋友这个面子,答应道:“行,那就跑一趟吧。” 久久田子高兴道:“是啦,这样才是好朋友。” 就这样久久田子带着井上盖板在海浪上奔波了七天回到了海门卫。寻找大坠岛的时候她花了十五天,是因为她不知道大坠岛在哪里耽误了时间。 白象用分身术成功逃跑,逃回了海门卫。 辛五郎看到他活着回来了,当众喜极而泣道:“我刚损失了冈本南介,要是再损失白象,这仗还怎么打呀。” 白象感动得跪下悲壮道:“誓死为主君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井上盖板驻着拐杖进屋道:“我不是来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都死不了。” 白象听到进屋的这个糟老头敢口出狂言,站起怒道:“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 辛五郎介绍道:“他就是高级忍术发明家井上盖板。” 白象听后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个糟老头子就是传说中的高级忍术发明家呀,惊喜问道:“我刚学会的分身隐术就是你发明的?” 井上盖板傲慢道:“当然是老夫发明的,在日本低级忍术虽有几家,但高级忍术只有老夫一家才有。” 白象惊叹,这老头的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玩艺,竟然能发明得出高级的忍术。 低级忍术的威力很小,作用范围有限影响不了战役结果。只有井上盖板的高级忍术才能影响着战役的胜负,而且是大战役。 因此在大明和日本,人们听到忍术两字,眼里只会想到井上盖板这个发明家。 白象不知足还想再学一套高级忍术,求情道:“老人家发明的分身术好生厉害,再教我一套忍术好了。” 井上盖板不悦道:“忍术不能贪多,一个人只能学一套,学多了会扰乱心智走火入魔,轻则精神错乱,重则引发重疾而亡。” 原来井上盖板怕别人学会忍术后互相交换影响自己的权威,在发明忍术时候特意设置了忍术之间的结界。 只要有人学第二套忍术就会打破结界扰乱人体的心血运行,从而使人的精神失常变得痴傻,或者激发体内重疾让人承受病痛折磨甚至病亡。 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井上盖板自己有办法破解结界,能实现一人用多套忍术。虽如此还是难免伤身体。 他的样貌就是学了多套忍术后变得越来越糟糕,六十岁不到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白象听到多学忍术会有这些可怕的后果,吓得不敢学第二套了。 戚英暗中保护王月娇,晚上蒙着面悄悄出发睡在她的屋旁。因为晚上街道上没有行人打掩护,三姑不敢跟踪他。 他要么睡屋顶,要么睡隔壁房屋的空房里,只要王月娇的住屋有风吹草动他都能醒来。 四名黑衣人曾经半夜来绑架王月娇。戚英觉察后学猫叫学鼠叫惊醒了王月娇,逼她起来点灯赶鼠。她一点灯就吓跑了黑衣人。 那时为了不打草惊蛇戚英没有擒拿黑衣人。现在反间计已经成功完成,翠翘已经生疑了,这个时候就不用再担心打草惊蛇了。 是时候拿下这四名黑衣人了。这晚他没有睡到王月娇的屋顶,和王月娇一起做好了准备,等待着黑衣人的到来。 夜晚月黑风高,四名黑衣人背着倭刀,悄悄潜到王月娇的住屋旁边。 他们的夜视能力很强,查看着房屋的四角,看从哪里潜入进去比较好。 如果从门窗进入,打开门窗时难免会发出摩擦的声音,哪怕是微弱的摩擦声,也可能会惊醒王月娇。 因为他们知道,今晚要刺杀的人是个声音清脆响亮的女人,在绑架成功之前不能惊醒她。 他们意外地发现房屋的一角有一个小窟窿可以爬进去。这个小窟窿是戚英故意锯开引诱黑衣人进去的。 他们悄悄地从这个小窟窿里爬进房间,谨小慎微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爬到了屋梁上,发现有一个人盖着被子在睡觉。他们心想这个人肯定就是王月娇了。 四名黑衣人大喜,同时从屋顶落下伸出双手去抓被子。 四人刚抓到被子时像是抓到了一块硬石头,被子里面包裹的东西硬得一点弹性也没有,怎么感觉都不像是抓到女人的身体。 四人一脸惊愕,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被子里面包裹的竟然都是石头。 “上当,有诈!”一名黑衣人用日语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铁链网从屋顶上落下。因为被子系着绳索,绳索连着铁链网。只要有人掀被子,铁链网就会拉动落下。 黑衣人身手都很敏捷,感受到头顶有异动,急忙闪避。虽如此四个人也只有三个人闪避开了铁链网。 二号刺客被铁链网网住了,苦苦挣脱不得。铁链网上带有倒刺,越想挣脱越被钩得紧。 没有被网到的三名刺客看到对方有准备,不敢逗留急忙找空隙逃离。 三号刺客向大门逃跑。他刚推开门板,一根粗壮的粗木从横梁落下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原来门板和粗木用绳索系在一起。推动门板就会拉动粗木落下。三号刺客被粗木压死在门坎上。 四号刺客向窗户逃离。他推开窗户,隐藏的背弩被触发,两支箭从弩机颈后射出正中他的背心。 背弩是一种暗发弩。弩箭平缚于背上,用绳两条,分套于两后,另一条绳索从弩机连于腰上,弩背之出口处向上。 戚英把窗盖用绳索系在弩机之上。窗盖动时,绳索就会触发弩机,箭从颈后射出。四号刺客背中两箭,掉在地上身亡。 一号刺客向屋角的小窟窿逃跑。戚英正守在那里。一号刺客刚冲到窟窿口,被戚英一脸刺了回去。 王月娇点亮了松油灯。戚英和一号刺客在昏暗的房间里大战。两人大战十招后刺客只有防守之功便无还击之力。 戚英惊叹,这黑衣人武功不差,要是另外三名黑衣人一起上的话将是一场恶战。 好在另外三人中有一人被铁链网住了,有两人触碰暗器被杀。 戚英狠狠进逼一号刺客,终于在二十招内用剑划断了刺客手脚的经脉,让他的武功全废。刺客倒在地上被王月娇用绳子捆绑了。 战斗结束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戚英对王月娇道:“月娇,快去通知黄大人过来抓倭寇。” 第七十二章:宁死不供 唐萱在台州城住了一晚后和众人作别赶回天台山。天台山难民日日增多,她合理安排调配,让难民的生活步入有序的状态。 台州城压力的缓解,黄大节感觉轻松不少心情愉悦起来,看到王月娇好久没来府衙了,对翠翘道:“宝贝咱们去荷塘赏荷花吧,王月娇不会再来打扰咱们了。” 翠翘抱着琵琶温柔道:“好呢大人,她不来打扰就好。” 荷花正艳,黄大节坐在荷塘中央的亭阁里弹着琴曲,翠翘在亭阁旁的青石板上衣袂飘飘地起舞。 她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舞姿美丽闲婉柔靡,体轻如风妙态绝伦。 一曲舞毕,两人坐着品茶。 翠翘趁他心情愉悦,问道:“这次戚英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很快就会名扬天下。我听到以前也有一位姓戚的武将叫戚景公,你说戚英会不会就是戚景公的后人呢。” 黄大节端着茶碗道:“戚景公是个名将,他在抗倭时我还在备考乡试。虽没有见过他的真人,但听闻到他的信息也不少,比如他有一杆宝枪叫神威烈水枪。” 翠翘听后一惊,问道:“神威烈水枪?戚英手里的那把是不是呢?” 黄大节不是武林中人平常没有留意名枪名刀的模样,回答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翠翘平常看到了戚英手里的宝枪,但不知道是神威烈水枪。听黄大节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以前在兵器书里看到过神威烈水枪的模样,好像就是戚英手里的那把枪。 她心里暗惊,莫非戚英真是抗倭名将戚景公的后人? 两人茶毕又开始弹琴起舞。 王月娇飞快地跑到衙署没有找到黄大节,于是跑到后院去找,发现他在弹琴翠翘在妖娆起舞,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叫道:“大人不好啦,城里有刺客。” 黄大节吓得一跳差点把琴弦弹断。翠翘见王月娇冲来了吓得匆匆离开。 黄大节收魂回来后,听到城里出现了刺客大惊失色,快步走出后院叫上了护卫,跟随王月娇跑向事发现场。 黄大节走进事发现场,发现地面上躺着两具尸体和四把倭刀,一人被铁链网罩着,一人被绳子捆绑着。 他惊愕地问戚英:“教头,他们是来刺杀王月娇的倭寇?” 戚英回答道:“大人,他们是城内的倭寇刺客想要绑架王月娇。” 黄大节看着屋里已经死了的和还活着的刺客,惊得冷汗直冒,要是这些刺客选择的目标不是王月娇而是自己,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擦着汗道:“天呀,城内还藏着这么多刺客这可不得了!” 黄大节下令卫兵将那两名活着的刺客用绳子绑了,押回衙署审问。 戚英想事已至此,可以把查出来的奸细都缉捕了,总归有办法让他们供出翠翘就是奸细。 这样可以借奸细之口讲出真相,比自己亲自对黄大节讲出真相的好。 他要是直接对黄大节讲出真相弄不好会撕破脸,不仅缉捕不了翠翘,还有可能被认为是冒犯同知大人的准新娘,造成两人之间无法弥补的伤害。 戚英就是想借奸细之口先讲出真相,让黄大节有个心里准备,后面自己再去讲真相那就好得多了。 小花已经出城,戚英下令柴三在小花进城时候捉拿小花,搜索她身上的证据。 他请求副千总帮忙捉拿三姑,理由是发现三姑涉嫌刺杀四名市民。 证据就是案发现场出现了扫帚枝条,这些扫帚枝条和三姑的扫帚枝条颜色相同,而且凶杀现场留下了的鞋印和三姑扫地时留下的脚印相同。 证据都保存在提辖官那里。提辖官经过这些天的暗查,掌握了不少证据,还发现三姑的扫帚里面藏有一把尖刀,尖刀的底部还残留着血迹。 有了这些疑点,官兵开始抓三姑。 三姑被官兵缉捕时奋力反抗,她不想被官兵抓住后严刑拷打供出翠翘,于是拿着扫帚反抗官兵。 官兵一时拿不下她。季金赶来助战,他练枪刻苦枪法已经出众。三姑自知难逃生天选择割喉自尽而亡。 黄大节在府衙牢房里审问奸细,厉声问道:“快说,谁指使你绑架王月娇的?城内还有没有同伙?” 无论黄大节怎么拷问,刺客就是闭口不说。 黄大节怒了下令严刑拷打。奸细被打得皮开肉绽仍然闭口不说。 黄大节急得满头大汗。他害怕城内还有刺客同伙。 翠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戚英反算计。她开始感到戚英的可怕。 她强忍着悲愤的情绪,端着两杯茶进入到牢房里,对黄大节关心道:“大人审了半天累得声音都沙哑了,喝杯茶解渴解渴吧。” 黄大节端起茶杯,皿了两口茶,叹气道:“奸细的嘴真是牢呀!” 翠翘微笑道:“大人,要不要端杯茶给刺客润润喉咙,也许人家会开口呢。” 黄大节微微一惊,高兴道:“好,那就试试看。” 黄大节端起另一杯茶走到刺客面前,向刺客好声道:“口渴了吧,喝一杯。” 刺客看了看翠翘,咬住了黄大节端来的茶碗没有犹豫地把茶水喝完了,然后把茶碗甩碎在地上。 卫兵见状过来抽打刺客,骂道:“给你茶喝你还摔碗!” 刺客大声道:“别打了我说,反正死到临头了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只有四个人,被主君遣派到城里当奸细绑架王月娇。我们在城内没有其他同伙。” 黄大节听到刺客说没有同伙,知道一时半会审不出来什么结果来就退下了。 次日两刺客都暴死了,他们手上的血管被割断了血尽而亡。旁边还残留着两块带血的茶碗碎片。 原来这两名刺客的脚趾头夹到了茶碗碎片,趁半夜无人盯看的时候,互相割破对方的血管鲜血流尽而亡。他们也是选择宁死不供。 戚英本想黄大节能够从刺客的嘴里审出真相,哪里料到刺客才被拷审一日就死了。 他跑来找黄大节疑问道:“大人,刺客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黄大节解释道:“刺客不怕死,互相割断了对方的血脉血尽而亡。” 戚英问:“会不会有人故意提供便利?怕牵连出自己。” 黄大节不以为然道:“不可能的,昨晚又没有外人进牢房,真是他们自己不想活了。” 戚英昨日虽去了牢房,但不能整天呆在里面守着。三姑那边的事他还要去忙着处理。 他离开牢房后黄大节就进去拷审,就发生了翠翘送茶的那一幕。 戚英一声叹息,三姑和四名刺客都死了,只剩下最后一名能被利用的奸细小花了,不然这个真相谁去开口说呢? 黄大节拍了拍戚英的肩膀,安慰道:“都是我的疏忽大意呀,下次要把他们的手脚都锁在枷锁里。” 小花进城时被柴三拿住了。理由就是有路探发现了她的身影出现在海门卫。这个是戚英想出来查探她的最好理由。 只要有查探她的理由,就有机会找到她通倭的证据。 第七十三章:人质交换 柴三搜索小花的住屋,果然找到了她通倭的罪证。他从房屋里搜出了刺客的衣物和冒充的市民证,还有没烧干净的纸条上写有日本文字。 黄大节看到小花通倭的证据后,下令把小花关入大牢。这次看守得更紧了,小花的手脚都被枷锁严锁了。 黄大节在牢房里拷问小花。翠翘怕小花扛不住招供出自己,想到了用马钧跟小花替换人质的主意,于是端着果盘进入到牢房里。 翠翘往黄大节口里塞着紫红的樱桃,娇柔道:“大人,王月娇要你救马钧,以后还会来府衙打扰咱们,不如拿小花把马钧交换回来算了,你觉得呢。” 黄大节点头同意道:“马钧被俘应该要救,拿小花能交换回来那是个好事。” 黄大节下令停止拷审小花,传呼戚英前来。他对戚英道:“我要派信使去和倭寇商谈交换人质,听说你有一本《日语通解》,借给信使看几天如何?” 戚英本想黄大节多审一审小花让她招供出翠翘,然后再拿她去交换马钧,哪里料到黄大节这么快就要拿她去交换马钧。 戚英问道:“要不要再审一审,审出结果来再拿去交换人质。” 黄大节道:“不审了,都是不怕死的人审不出来结果,还是早点拿去交换回马钧吧。” 戚英只好回去从王月娇手里要回那本《日语通解》交给了黄大节。黄大节把这本书交给了信使。信使拿着这本书日夜苦学。 翠翘明白戚英已经识破了她奸细的身份,下一个攻击的目标肯定是她。她得在救小花之前先把自己保住。 如何保住自己呢,她这两天想出了一个能保全好自己的好主意,准备抓紧时间实施。 她和黄大节受到王月娇再次的惊吓后,又不去荷塘弹琴了又呆回屋里下棋。 两人下着棋,翠翘准备再次挑拨黄大节和戚英的关系。 翠翘慢慢问道:“大人,戚英四处查探奸细从没有向你请示过,是不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呀。” 黄大节想了想,道:“现在台州城的安全全靠戚英撑着,适当放权也是应该的。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已经不低于我了,查奸细这事没有请示我也没有向我报告具体内情,确实有点当我不存在一样。” 翠翘脸色不安道:“这样下去怎么行?大人的官威放在哪里呢?” 黄大节不慌不忙道:“我并不怕被他架空,只要倭患一解除了,我是朝廷命官背后有朝廷撑腰官威自然会恢复。” 翠翘脸色不安道:“倭患解除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若是让戚英调动副千总调用衙吏调习惯了,军吏们就可能真的当大人不存在了。” 黄大节摸着棋子默默不语,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日天色蒙蒙亮,众人还未起床,季金已经起来了。 他来到操练场,想到自己拿不下一个扫地的三姑,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亡,错过了一个拷审敌人的好机会,懊责自己的武功不高。 他的枪法已经出众,但是离高手还是有很大的距离。他发奋地呼呼练着枪。 天亮泛起了鱼肚白,戚英带着一位壮汉来了。那壮汉三十岁,背着一把朴刀。 季金见戚英来了,收了枪向戚英问早:“教头早。” 戚英向季金介绍那位壮汉,道:“这位弟兄叫梁万宁,台州人,这次蛟谷之战他的表现很勇猛,我有意提高一下他的内功。” 季金和梁万宁互相礼毕。梁万宁耍起了朴刀呼呼有声。 戚英对季金道:“我来看看你的枪法练到什么程度了。” “嗯!”季金点头。他枪挑一条线,正中靶心。 戚英用手指去弹枪杆。枪杆稳在季金的手里震动发声而不抖。戚英高兴道:“不错,戳枪力度和速度都进步不小。” 季金听后高兴问:“那我的枪法是不是基础已经扎实了?” “还差得远。”戚英道,“枪法基础扎实,得具备劲,疾,准。劲要能做到一发透壁;疾要能如矢如电;准要能指靶穿心。只有具备这些扎实基础,枪法招式才能发挥得出内功的威力。” 季金听后脸上流着汗,这成为高手难度也太大了吧。 戚英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微笑道:“不必气馁凡事熟能生巧,你的枪法已经入门,后面只会越练越轻松。” 季金高兴道:“我从不气馁,只要教头肯教我,我就一直学下去不怕困难。” 戚英听后很感动,拍着季金的肩膀鼓励道:“只要你的基本功再提升一些,我就教你戚氏枪法还有虎门枪法。” “多谢教头!”季金欢喜不已。 三人在练兵场操练着武艺。王月娇过来了。戚英看到她的神情有些黯然,问道:“你不多睡一会吗?脸色有些憔悴呢。” 王月娇想起表哥马钧还没有救出来昨晚一夜没睡好,忧虑道:“戚英,你说我表哥能救得出来吗?” 戚英安慰道:“大人已经派信使去谈了,倭寇一定会答应交换人质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王月娇听后心里舒服了不少,温柔道:“那好吧。” 呆在海门卫的辛五郎,得知台州城内四名刺客被杀,三姑自尽,小花被俘,翠翘变成了光杆头目,愤怒得一巴掌拍碎了茶桌。 他没有料到这个无名之辈戚英能大伤他的元气,气得咬牙切齿骂道:“八嘎!当年戚景公和我作对,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戚英。” 白象好奇问道:“怎么都姓戚,会不会是一家子?” 辛五郎瞪着眼睛惊讶道:“你说得对,他们很可能就是一家子。” 辛五郎聚齐了白象,赤井,王风,冈本北介,还有久久田子五个将领在厅里会议。将领们从各地赶到了海门卫。 辛五郎盘坐在大厅正堂的蒲团上,井上盖板盘坐在侧旁。五个将领分两队列坐,每人前面摆放着一个小茶几。 辛五郎开口说道:“戚英独闯会稽山,又劫咱们的粮草,又折损我三千士兵,这人现在是咱们的头号劲敌。” 白象愤然道:“誓杀戚英为主公雪恨。” 井上盖板插话道:“你们的军事会议我没有兴趣。要学忍术就快点学吧,我还要赶回大坠岛。” 辛五郎听后不满道:“老头子,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就这么着急回去吗?我这五名爱将今日才刚聚齐,急啥嘛。” 井上盖板冷漠道:“我可对住海门卫没有兴趣。” 久久田子拿来了一个铁盒子端到井上盖板面前,甜笑道:“海门卫有什么不好呢,每天能吃到补品。”这是她专门去野外为井上盖板捕捉的虫子。 井上盖板打开铁盒一看,是一只天牛虫,高兴道:“好,好,这东西补身体。” 第七十四章:上峰岭战 井上盖板抓着天牛虫站了起来,高兴道:“老夫去密室吃饭,等我吃完饭,你们学忍术的人一次进来一个人。忍术只能由我秘传,你们千万不要自作聪明私下交换私下买卖,否则会打破结界自找麻烦。” 井上盖板不担心有人学会忍术后四处乱卖,因为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忍术特技被别人学会后也拿去传卖。 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防有人真把学会的忍术拿去卖,井上盖板特意设计了暗门,同一忍术传至第三人时,第三人学它就会非死即残。 之所以是第三人不是第二人,是井上盖板想给学忍术的人一点宽容,那就是他们可以把忍术传递给儿子。 井上盖板说完拄着拐杖离开了会议厅。 辛五郎继续开会,娓娓道:“这个老头子叫井上盖板,是日本的高级忍术师,今日令各位前来就是让各位选一个隐身术学习学习,给性命上一道安全保险。” 众人听后感谢道:“多谢主君厚爱。” 辛五郎继续讲解道:“德川家康就是买了他的忍术夺走了我家许多地盘。后来我也买了他的忍术反败为胜把戚景公围困在上峰岭取得了胜利。” 白象问道:“主君,我在天台山接待达官贵人时,经常听到他们聊起隔壁镇的上峰岭战役。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各种说法都有,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王风一听也来兴趣了,问道:“是呀主君,当年上峰岭战役结束后一年,你派我上了会稽山。有些喽啰向我打听上峰岭战役的细节,我哪里讲得出来。我都不敢和喽啰们交流怕他们识破生疑。” 白象听到王风说自己不知道上峰岭战役的细节,惊讶道:“虽然你现在是主君的人,但却是投降过来的。当年你就是抗倭四侠之一,不是参加过上峰岭战役吗?” 王风听后不悦道:“你啥都不懂,净说胡话。” 冈本北介解释道:“他不是王风,他是易容成王风的模样,他是日本人,代号黑蚕。会稽山的钱财都是主君派师兄和我去秘密资助的。” “啊?”白象惊得目瞪口呆,“为什么要易容呀,那真王风去哪里了呀?” 赤井也兴趣起来了,惊讶问道:“你们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呀。” 辛五郎淡定道:“你们既然这么想了解上峰岭战役,我觉得是时候要把上次战役的实情告知你们。” 于是这样的一段陈年战事从辛五郎的口里重现了。 二十年前,辛五郎率军进攻大明,进军路线就是今日汪直的进军路线。开始时军事进展很顺利。 后来山东登州卫千总戚景公率领两千山东备倭兵远来支援浙江抗倭,在敌后占据了会稽山给辛五郎造成了不少麻烦。 戚景公没有援兵补助,打着打着兵力不足了,远方的官兵又畏惧不敢前来,于是戚景公立牌招募乡勇补充队伍。 这时明朝江湖有四位年轻的一流高手,北侠王风、西侠韩霜、南侠唐雨和东侠徐雪。他们陆续加入到戚景公的队伍里抵抗倭寇,后来被人们称为“抗倭四侠”。 戚景公在浙江抗倭三年节节胜利,抗倭四侠把辛五郎的四大老将打得节节败退。 战态发展有利于戚景公。辛五郎发现自己攻得快形势不利时败得也快。 戚景公因此得到朝廷的步步提拔,已经高升到了总兵位置,可以自募官兵两万人。 就在戚景公节节胜利,即将要收复浙江失地台州城时。辛五郎花重金买通了大明朝廷的奸臣。 不久后戚景公就收到朝廷的停攻令,强令他休整暂停进攻台州城。 因这道停攻令的时间耽误,辛五郎喘了一口气休整队伍补充了援兵,请到了高级忍术师井上盖板,让四大老将学会了隐身术,还请到了日本的绝顶高手野天纯狼。 后来戚景公被上面发来的军令调往台州仙居镇的上峰岭,在上峰岭遭遇到了辛五郎主力的包围。 倭军四大老将会隐身术,抗倭四侠奈何不了他们。当他们战到精疲力竭就要杀掉对方时,倭将竟用隐身术逃跑。 就这样倭将用隐身术消耗抗倭四侠的体力,最后将抗倭四侠打得大败。 戚景公和野天纯狼大战,被野天纯狼用“金蚕飞丝”忍术杀伤。 戚军被围在上峰岭孤立无援突围不得,眼看就要粮食用尽全军覆没时,瓦氏夫人率领的广西狼兵爬山涉水赶来了。 狼兵巧妙地制作了一条天绳,天绳从上峰岭悬崖顶端拉到山脚。戚军借助天绳成功逃脱出倭军的包围圈,但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为了抵挡倭军给戚军士兵争取逃离的时间,王风战到力竭被俘。 在逃跑过程中,戚景公伤重晕倒在路上,被一个路边的道士发现救走一时不知去向。 韩霜,唐雨和徐雪三人率领残军退据会稽山自保。上峰岭之战,到此以倭寇的胜利而结束。 此战野天纯狼成为了明朝人恨之入骨谈之色变的倭寇绝顶高手。明朝廷也对他畏惧不已,悬赏的赏银竟然达到了一百万两。 辛五郎讲完上峰岭战役。白象等五名将领听得目瞪口呆。白象兴趣未尽地问道:“真王风被俘虏后怎么处置了?黑蚕又是怎么易容上了会稽山?” 辛五郎悲情的讲解道:“戚景公失踪后,韩霜,唐雨和徐雪逃到会稽山自保。他们本想以会稽山为基地发展队伍,等恢复实力后再找我报仇。 但恢复实力需要很长时间。韩霜和唐雨两人倒有耐心等待实力恢复。只有徐雪的耐心不够,竟然率领余部下山找我决战。 他率军来挑战我。我令野天纯狼和四大老将去追击他。但是结果太让人伤心了,野天纯狼和四大老将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从此消失不见了,至今也没有消息,和他两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三万倭军主力。 野天纯狼和四大老将还有主力军队的莫名失踪,给我造成的打击太巨大了,要知道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底。 他们一失踪,我所剩余的士兵不足一万,继续作战都乏力守城都不够,如何还能对战泱泱大明? 这个时候瓦氏夫人对我发起了反攻,我抵挡不住一路败退撤出了大明。 我不服输,准备再筹备二十年卷土重来。后来我就令黑蚕易容成王风的模样上了会稽山,令白象混入天台山当奸细,都是为了今日的战事作准备。” 白象听后惊叹道:“真是太离奇了,主君运筹帷幄用心良苦我等敬佩之至。” 黑蚕道:“主君用心良苦我等誓死效力。” 赤井道:“主君放心,我等这次一定同心协力帮主君完成军事目的。” 第七十五章:破解告密 屋里越来越热,黄大节和翠翘吃着西瓜降暑。 黄大节听到翠翘说戚英在城里的威望越来越大,有意收回一些权力,对翠翘道:“我想把戚英军需总管的职务收回来。” 军需总管的职务,涉及官兵和民兵的日常需求和军事补给,对官吏小将们的隐性影响力不小。莫看不是官,有这些权力平常请官吏小将们协助办事效率很好。 戚英能叫得动副千总们开闭城门,能叫得动提刑官办案,能叫得动小吏查户口,除了个人威信外,多少还是有这些隐性权力的帮助的。 翠翘暗中发现了这点,鼓吹戚英威信过大,迫使黄大节收回戚英的军需总管职务。黄大节果然上当。 她暗喜,主动请缨道:“大人说得对,我虽不才愿意帮大人总管军粮军需。” 黄大节听到翠翘主动请缨要求当军需总管,更加坚定了收回戚英军需总管职务的想法。 这还是第一步计划,翠翘要抓紧实施第二步计划,得赶在戚英揭穿她之前让黄大节失去对戚英的信任,让戚英揭穿她无用。 屋里热翠翘道:“大人,屋里闷热,我们还是坐到荷塘去吧,那里凉爽呢。” 黄大节担心王月娇又跑来惊吓,道:“就怕王姑娘又跑来对我大叫。” 翠翘捂嘴笑道:“我们可以划船到荷塘中央去呀,她总不能飞过来吧。” 黄大节眼睛一亮,高兴道:“对呀,我们可以划船到水塘中央,她总不能飞过来吧。” 两人划着两条小船行驶到荷塘深处。一艘船上装着古琴,一艘船上装着茶桌。 翠翘一曲弹毕,道:“大人,戚英打了胜仗,又查出了奸细立功很大。台州城理应喜庆一下。咱俩要不请戚英过来,也请城里的媒婆过来说媒,一起劝说戚英早点把喜事办了。” 黄大节一听心里痒痒的,急切道:“这主意好,要不咱俩也找位德高望重的人把婚事给操办了?” 翠翘羞答答道:“如果戚英肯娶王月娇,我也考虑在这两个月和大人成婚。” 黄大节感觉喜从天降,这幸福也来得太快了,高兴道:“好,好,我这就传令媒婆和戚英过来,咱们一定劝说他把王月娇娶了。” 翠翘点了点黄大节的鼻尖,娇媚道:“看你急的,这事哪能你去跑呀,你是官呢,我去请媒婆和戚英就是呢。” 黄大节高兴道:“好,好。” 翠翘划船离去。黄大节留在荷塘中春风得意地吟着诗。 翠翘走到衙署令一名衙役去传呼戚英过来,又令另一名衙役去传呼媒婆过来。 这媒婆不是别人,正是醉花青楼的鸨母。反正黄大节和戚英没有见过她,翠翘指鹿为马就说她是媒婆。 戚英赶来了,没有找到黄大节,问衙役道:“大人在哪里呢?” 翠翘走了过来微笑道:“教头,大人有密事找你商量,在荷叶丛中等着你呢。” 戚英纳闷,有密事把门窗锁起来谈不就行了,怎么还躲到荷叶丛中去呢?这是什么事呀要这么机密。 他好奇问道:“你知道大人找我谈什么事吗?” 翠翘道:“走吧,去了就明白了。” 戚英犹豫没有跟随翠翘一起走,翠翘回头莞尔一笑:“教头你是怕我吗?” 怕?我还怕你刺杀我不成?你要是真敢动手陷害人暴露出把柄,反而对我是好事。 戚英不再犹豫,指着路径道:“有什么不敢的,请。” 翠翘上船拿起桨,娇柔地笑道:“教头请上船吧。” 孤男寡女两个人挤在一条船上那怎么行?让黄大节看到了多不好。戚英拒绝上船去寻找其他船只没有找到。 他急问:“没有其他船吗?” 黄大节听到了戚英的声音,高兴得站了起来挥着手大声呼唤道:“教头,快点上船过来喝茶吧。” 戚英发现黄大节正在荷叶丛中,不再怀疑翠翘的其他图谋了。 翠翘催促道:“教头快点上船呀。” 戚英脸上流着汗,不想和翠翘孤男寡女同坐一条船游在荷塘中,怕引起别人的多疑和误会,特别是黄大节。 他想到王月娇一开始对张敢陆勇和自己都是一样的热情。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谁他也不清楚。但是这两人就是要视自己为情敌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戚英找不到其他船只,犹豫没有上船。正在这时鸨母赶来了,一边跑一边笑呵呵道:“来迟了,抱歉抱歉。” 鸨母跳上了船,招呼戚英道:“哟,教头,还站着干啥呀,快点上船走哇。” 戚英不认识鸨母,觉得有第三人在那上船就没事了。他不再犹豫跳上了船立在船头。翠翘微笑着划着桨把船划进荷叶丛中。 小船划到半路,鸨母望见一条红鲤鱼在清澈的水塘里吐泡,兴奋得大叫:“哇,好美的鱼,抓了吃吧。” 鸨母说完扑通跳入水里游去抓鲤鱼。戚英惊了一跳,这妇人好好的坐船怎么跳水抓起鱼来了? 翠翘娇笑道:“戚侠不用理她,咱们继续划船。” 船上好好的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戚英又感觉不自在了。 人比荷花美,花应比人瘦。翠翘用妖孽的眼神盯着戚英一路媚笑。 戚英紧张了起来,背过身子去不面对翠翘。翠翘故意放慢了划船速度。船慢如蜗牛爬行一样。 她用娇翠欲滴的声音问道:“戚英,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呢?” 戚英想到了黄大节当她是准新娘不敢对她发飙,强压怒气道:“没什么好看的,快点划。” 翠翘借假问真,用深情的语气问道:“戚侠,你肯对我说几句真心话吗,假如我不是你认为的奸细,不是黄大节的准新娘,不是青楼女子,你会对我动心吗?” 戚英忍无可忍,回头眼冒怒火盯着翠翘道:“请不要乱说话了,快点划。” 翠翘抓起桨生气道:“除非你说出真心话,不然我不划了。” 戚英生气道:“你不划是吧,那我跳水。” 他说完要跳水,但哪里来得及,翠翘把桨往荷塘里一扔,大声哭道:“你要是跳水我就不活了,不活了。” 戚英懵了,怎么还哭上了?这下想跳水也不敢跳了,黄大节要是看到了这幕,那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戚英急忙劝道:“别哭,别哭,有话好说。” 翠翘大喊:“大人救命呀大人,教头欺负我。” 黄大节正在满面春风的思考着大婚那天用什么礼乐好,忽然听到翠翘的呼叫声,惊得大跳起来,急忙划船赶来救翠翘。 这时鸨母也出现了,她跳上了船抱住戚英。鸨母大声哭道:“你怎么可以辱骂翠翘呢,对大人的准新娘无礼呢?” 黄大节赶到了看到了现场的这一幕,怒不可遏地指着戚英大声骂道:“戚英放肆,你好大的胆,敢辱骂翠翘,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人?” 戚英明白自己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大声解释道:“大人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第七十六章:密授忍术 戚英努力地解释洗白自己。翠翘故作悲伤地哭个不停。 鸨母一边拍打着戚英一边添油加醋道:“你还解释啥,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你说翠翘是青楼女子装作狐狸精来欺骗大人的钱财。” 黄大节听后气得跺脚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翠翘骗我什么钱财了?” 戚英听到老妇人在污蔑自己,气愤道:“你这个人怎么乱说胡话呢,我哪里说过那些话了?” 翠翘哭道:“我虽是青楼女子,但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这个大人是知道的,我哪里是骗子了?” 黄大节气得摘下帽子,恼羞成怒道:“娶青楼女子又咋滴吧,这个官我不当可以吧,功名我不要可以吧,但是你们就是不能辱骂翠翘。” 看到黄大节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戚英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再呆下去更难听的话也要叫出来了。 戚英扑通的一声跳入水中游走,然后上了岸。黄大节远远地叫道:“军需总管你不要再干了,以后没事少来府衙。” 戚英听到黄大节解除了自己军需总管的职务,心想得赶紧把军需部的几个小吏召集来开会。 军需部的几个小吏到齐了,戚英道:“弟兄们,现在有奸细在大人身边作乱,要解除我军需总管的职务。我担心我一走,军需部被奸细把控,那可不妙了,日后各位有可能受牵连被追查。” 小吏们和戚英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信任戚英做事为公,也习惯了戚英的指挥,听从他的调度做事顺畅不用操心。 小吏问道:“总管需要我们怎么做?” 戚英道:“要是翠翘来指挥你们,你们都要阳奉阴违,统一不要去衙署开会。” 小吏问道:“要是大人问责怎么办?” 戚英道:“我派民兵保护好军粮部,要是有人想抓捕你们,我会出来担当。” 小吏听后放心了,道:“我等听总管吩咐就是。” 戚英开完会议后心想,反正已经和翠翘闹翻了,也把黄大节激怒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向黄大节揭穿翠翘的奸细身份。 次日戚英去府衙找黄大节。黄大节气还没消,看到戚英又来了生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戚英认真道:“大人,我今日来就是要实话实说,翠翘的真实身份就是倭寇奸细,王月娇亲眼看见她和小花,还有四大刺客呆在屋里开会。” 黄大节愤然道:“你们总是找各种理由打击翠翘,王月娇的话你也信?翠翘不就是当了几年青楼女子吗,王月娇还向她泼酒,你又来道听途说地污蔑她。” 戚英争论道:“我没有污蔑她,我说的是真话!” “真话?”黄大节苦笑道,“你昨天还说她骗我钱财,她哪里就把我钱财骗了?” 戚英解释这话是那老妇人故意栽脏造谣的。 黄大节越听越觉得戚英说得离谱,把他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道:“民兵我是指挥不动了,你爱咋地咋地吧,拜托不要再来伤害翠翘了。” 戚英没有办法,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府衙。翠翘躲在木窗后面偷笑,她这招破解别人告密的计谋成功实现了。 翠翘传令军需部几名小吏赶来衙署开会。结果等了半天一个小吏都没有来。她生气道:“一定是戚英在背后搞鬼,把我架空了。” 黄大节无奈道:“现在民兵也只有他能指挥得动,他要是不放手军需部,我也没有办法。” 翠翘气愤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且说海门卫,军事会议结束后,白象要告辞先回去。辛五郎下令道:“白象你再等等,等会井上盖板要检查你的分身术。” 白象会意道:“好,那我就再等等。” 假王风第一个进密室去学习忍术。辛五郎跟随着他一起进去。 井上盖板看到一次进来了两个人,严肃道:“一次只能进来一个人。” 辛五郎解释道:“黑蚕是我的族弟,我要帮他选一个厉害的忍术。” 井上盖板道:“我这里有飞身术、分身术、遁地术、闪身术、喷火术、沉水术、钻地术、地刺术、跳崖术、锁链术、雷爆术、穿针术、飞抓术、迷魂术、装死术、飞旋菱镖术、隔山打牛术、器官移动术,驯蛇术、装死术,驯蝠术等等。五郎你准备选哪个忍术?” 假王风抢话道:“你说得太快了,有没有清单让我过目一遍。” 井上盖板掏出一张鱼皮清单给假王风过目。假王风一看有一百多种忍术,惊喜道:“呀,这么多忍术选哪一个好呢。” 辛五郎没看鱼皮清单,平静道:“老头,你教我族弟练那个金蝉飞丝忍术吧!” “金蝉飞丝?”井上盖板惊了一诧,然后严肃道:“金蝉飞丝是我独创的顶级忍术,天下无敌。这种忍术很可怕,连我也找不到破解它的办法。 自从传给野天纯狼试验后,野天纯狼就天下无敌了。日本的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怕他,因为他们的护卫抵挡不了野天纯狼。 这日本还有他们杀不了的人,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当然我也怕他,他可以用这个忍术杀掉我,而我却破解不了这个忍术。 我怕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敢练这个忍术。 我再也没有把这个忍术传给人了,只被恒智偷看过,后来我就把它烧毁了。 自从野天纯狼失踪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金蝉飞丝忍术了。 所以你的族弟除了金蝉飞丝无法练,其他的忍术都可以选择。” 辛五郎道:“这个忍术既然不存在了,那就算了,那就选一个隐身术吧。” “咳,只能如此了!”假王风叹息不已,指着遁地术道,“这个忍术应该不错,可以往土里隐身。” 辛五郎觉得遁地术不错,同意道:“好,那就选遁地术吧。” 辛五郎离开密室。井上盖板密授假王风遁地术秘诀。假王风跟随着井上盖板一起念。念着念着井上盖板的声频变了,假王风的声频也变了。 接着井上盖板身上冒灰烟倒在地上,转眼不见了身影。假王风学着他的动作也倒在地上,肉体变得半透明了,但衣服还是很明显的亮着。 两人练毕恢复正常后,假王风惊讶问道:“为啥我的衣服隐身不了?” 井上盖板解释道:“声频练习没有到位,指甲没有涂药膏。” 井上盖板在假王风的十个指甲上涂满了透明的药膏,让假王风再试。 假王风又试了一遍,身体冒出了灰烟,转眼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体贴在地面上感觉地面像涂了一层厚油一样光滑光滑的,一会儿从东墙滑到了西墙,又从西墙滑到了东墙。 他试着头顶钻地,竟然真把身子钻到了地皮下。他喜出望外地欢呼:“太神奇了,我练成遁地术了。” 第七十七章:易容忍术 假王风学成了遁地术欢喜地离开了密室。 冈本北介进入到密室,选择了一个飞身隐术。 飞身隐术的特点是它能发射出一根特制的细丝绳,借助细丝绳的弹性,将身体一下子拉出危险的环境。 在野外它反应快能迅速摆脱险境;在封闭的室内它则是闪烁隐身,能在多个方位闪烁出现保护着自己,还能在多个方位同时进攻敌人。 井上盖板在冈本北介的手臂上绑了一个机械环。机械环里面藏有细丝绳。冈本北介学会了机械环的触发窍门,试着使出飞身术。 他的身体从密室的一角一瞬间闪到了另一角。他在密室的八个屋角不停闪烁,眨眼间就闪烁了几个身影。 冈本北介的飞身术学成完毕,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密室。 接着是赤井进入密室学习消身术。消身术也需要在忍者身上安装一个小型暗器。忍者触发身上的暗器,就能喷洒出一种透明的烟雾包裹住身体。 这种烟雾不易被风吹走,能被牢牢地吸在忍者的周围,让敌人看不见忍者的身体。 忍者想现身时只需触碰暗器里“吸”的机关,就可以把烟雾吸走而现身。 同时这团烟雾还有飘浮力,忍者踩着烟雾仿佛可以腾云驾雾一样飞离险境。 赤井踩着团雾在密室里悬空飞游,喜出望外道:“这玩艺隐身不隐身倒是小事,有了它我就可以不用坐船了。” 赤井学成消身术后笑哈哈地离开了密室。 接着是久久田子进来了。井上盖板见久久田子进来了,开心道:“我教你一个更复杂的隐身术吧。” 他说的这个更复杂的隐身术就是变身术。变身术的特点就是把忍者自己变成其他物品让敌人察觉不出来,有利于跟踪和偷袭敌人。 变身术用的是五彩药粉和一定的暗器操作。井上盖板把这个暗器安装在金丝软鞭的手柄上,方便久久田子操作。 久久田子试着操作,人身变成了一个花瓶摆在密室里。花瓶惊呼道:“老人家,我真的变成了花瓶耶。” 井上盖板哈哈笑道:“那是药粉把你包装了,你还是你呀。” 久久田子学会了变身术,欢喜不已,鞠躬谢道:“谢谢你,我还要孝敬你更好的补品。” 井上盖板高兴道:“好,好,谢谢你姑娘。” 接着是白象进来,使出了分身术。井上盖板道:“你这分身术发声不到位,要发出低声波,麻醉敌人的视觉。” 白象学着井上盖板把声频调了调,使出分身术果然效果更好了。他竖起拇指赞道:“高级,高级,你真是高人呐!” 井上盖板提醒道:“你这套分身术属于第二位练习者,不能传给孩子了,不然会自找麻烦。” 白象笑道:“我在天台山当和尚,哪里有孩子。” 井上盖板听到白象说自己在天台山当和尚,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我听说恒智去过天台山当方丈,被辛五郎的人杀了,你知道恒智这个人吗?” 白象道:“我当然知道恒智了,他就是被我打下悬崖死了。” “啊?”井上盖板惊喜道,“原来是你杀的呀,死了就好。”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辛五郎。井上盖板惊讶道:“你不是学过易容术吗,不能学第二套了。” 辛五郎道:“我是学过易容术,但是我手里缺硅皮矿泥,你得帮我挖一点矿泥出来。我挖的矿泥比较粗糙总是不满意。” 众人学会隐身术后各自赶回去。赤井赶回舟山岛。冈本北介赶回宁海县。 白象要赶回去,临行前辛五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白象会意地点了点头。 井上盖板带人去野外挖掘制造硅皮的矿泥,久久田子一路保护着他。 几日后硅皮矿泥挖掘完毕。辛五郎对井上盖板挖来的矿泥感到很满意,他准备用这些矿泥制作了一张面皮。 井上盖板坐船离开了海门卫。辛五郎和久久田子在港口送别井上盖板。 井上盖板走后,辛五郎亲自炼制了一张硅皮面具。 易容术和化妆术不同。化妆术经过风吹雨晒几天后就会褪色。而易容术则不一样,它是一张不褪色的硅皮,这种硅皮能伸能缩色彩鲜泽经久耐用。 辛五郎用刀片在硅皮上刻画人像。硅皮风干后薄且柔韧。 一张硅皮面具被辛五郎鬼斧神工般制作成功了,那模样,那肤色就和马钧的脸皮一模一样。 台州城的信使来到了海门卫,发现辛五郎竟然会说汉语,晓得如此还熬夜学啥日语呀。 辛五郎同意黄大节的主意拿马钧交换小花。信使高兴地赶回台州城报告。 自从马钧被俘后,辛五郎在细作营里选了一名年龄和体型很像马钧的细作,令他陪同马钧一起坐牢。 这细作和马钧日夜相处了多日,已经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马钧以为这细作是同病相怜的狱友,丝毫没有提防。 这细作每日打听马钧的底细,把马钧的家庭情况和人生经历打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他暗暗地模仿马钧的表情和习惯性动作,还暗试他的口音。 这细作被辛五郎叫去试戴硅皮面具。细作戴上硅皮面具后感觉就是自己的脸皮一样很舒服没有异物感。 没有了张敢和陆勇,黄大节想要把马钧换回来分派一些权力给他,想要他去牵制牵制戚英。 黄大节清楚戚英是真心为公办事并不想争权夺利,如果他想争权夺利现在凭他的实力是可以不听自己的。 实际上戚英除了在翠翘的事上为难自己,其他的事都没有违令,也没有和自己对着来,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反而保护了台州城立了大功。 虽如此黄大节还是希望马钧早点回来,多一个听话的人对自己是好事。 交换人质这天到来了。为了拉拢马钧的人心,这次黄大节要亲自出城迎接马钧。戚英和王月娇站在他的身后。 久久田子押送假马钧前来。两军顺利交接了人质。小花回到了倭军。假马钧回到了官兵阵营。 黄大节抱着假马钧大喜道:“担心死我了,少庄主总算安全回来了,马新庄主要是知道你安全回来,一定会欢天喜地的。” 假马钧是奸细,从别人的装扮上都可以判断得出他的身份。他回应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马钧定当为大人排忧解难。” 黄大节听后大喜。 王月娇喜极而泣道:“表哥你受苦了。” 假马钧一看,这个哭泣的红衣姑娘一定就是真马钧口中的表妹王月娇了。他抓起王月娇的手开心道:“表妹我都回来了,你还哭啥呢?” 戚英高兴道:“少庄主安全回来真是个大喜事。” 假马钧客气道:“多谢教头挂念。” 第七十八章:声东击西 假马钧的表情和语气和真马钧一模一样,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众人中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假身份。 城里还剩余庄丁四百人。他们围着假马钧欢呼雀跃。一些市民也围过来作揖恭喜。 当晚黄大节设宴贺喜马钧平安归来。戚英和王月娇也被邀一起赴宴。 假马钧怕众人劝酒扛不住露出马脚,派庄丁报告说身体有内伤喝不得酒。宴席也就取消了。他确实有点内伤,是故意自伤掩人耳目的。 王风娇煎药细心地照顾了他几天。假马钧不想王月娇一直陪着怕识破马脚,每次喝完药聊两句后就开始装睡。 王月娇觉得马钧对自己比以前冷淡了不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心生怀疑,猜想他是被俘后受到了惊吓吧。 众人高兴几天后,也就对马钧习以为常了,不再特别关注他。假马钧总算松了一口气。 戚英从小吏那里查出了鸨母的身份,令梁万宁去抓捕鸨母。 鸨母不是倭军奸细,她是被翠翘威胁去做那些事的。翠翘威胁她要杀害她老家的人。鸨母害怕老家的人受牵连就不得不听从翠翘的命令。 翠翘也猜到戚英会去查鸨母的身份。她就把鸨母暗杀后扔进了荒井里。 梁万宁找不到鸨母的人,最后是提刑官在荒井里找到了鸨母的尸体。 且说赤井回到舟山岛后,去催问徐海要回翠翘的画像。那幅画像被徐海扔到了屋角,掉落到暗坑里很难被找到了。 徐海解释道:“我全屋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姬主的画像。” 赤井不信,以为是徐海贪恋翠翘的美色把画藏了起来。他冷嘲热讽道:“假和尚,你莫不是看上了姬主故意不肯交出画来?” 徐海不高兴道:“你又在说瞎话,我是没见过女人的人么,一幅画能迷倒我?” 赤井半信半疑道:“没有就好,要是真敢贪恋姬主的画像,那就是野山鸡爱上了金凤凰自讨可怜。” 徐海气得七窍冒烟,感觉受辱严重,恨不得立刻把赤井按在地上摩擦,还好理智控制了情绪忍住了怒火,叹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赤井走后,徐海满腔悲愤地去找徐惟学。他对徐惟学道:“叔叔,我不要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我要去日本招兵。” 徐惟学放下了金杆长烟,手指去触碰徐海的额头,好奇问道:“你没有发烧吧。” 徐海认真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不呆舟山岛了,我要去日本招兵。” 徐惟学吓得把门关上,惊愕道:“你头脑哪根筋错乱了,好好的去日本招什么兵?” 徐海认真道:“我要招兵为辛五郎打仗。” 徐惟学骇然道:“你为他打啥仗,帮我守住舟山岛不好吗?” 徐海野心勃勃道:“我要成为辛五郎的左膀右臂,必须先要招兵再去立功。” 徐惟学越听越迷糊,道:“你要带兵打仗也应该招募明朝人呀,招什么日本兵嘛,日本兵养得熟吗?” 徐海不想解释,自信道:“我自有主意。” 徐惟学怒道:“你就是异想天开夜郎自大。” 叔侄两话说不到一处又大吵一顿。最后徐惟学拧不过妥协了,给了徐海三万两银子随他去折腾。 徐海载着三万两银子,率着三百人的小船队驶往日本。 戚英想到了师父恒智有一本书叫《破忍秘籍》,这本书能破解白象的隐身术。他本想派人去五台山找师父要来这本书,但是会稽山被山匪拦截只好请唐萱帮忙了。 他和唐萱在台州城内的时候就谈到了此事,还把写给恒智的亲笔信交给了唐萱。 为了保护恒智的安全,两人没有把恒智会破解忍术的消息公开于众。 唐萱回到天台山后就密令尚涛带着戚英的亲笔信跑一趟五台山,向恒智要那本《破忍秘籍》。 尚涛带着盘缠离开了天台山,过会稽山时因能说广西话通行无阻没有被拦截。他到达杭州城后买了一匹马赶往五台山。 黄大节令假马钧带领庄丁去把守南门。季金把南门还给了假马钧。 东门,北门和西门都是副千总在守。戚英请求东门交给季金把守。东门压力最大,黄大节就把东门让给了季金把守。 且说辛五郎看到假马钧成功打入了台州城内暗喜不已。假马钧把守着南门,奸细进出城池比以前更加容易了。 翠翘得知有更多细作营的人进城了暗喜不已,这下自己又不是光杆头目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戚英哪里料到辛五郎的反击会这么顺利。 辛五郎还打入了一支一百人的尖刀队藏在废弃的织坊里。辛五郎准备把这支尖刀队用在总攻的时刻。 暗取做到位了,是时候要发起明攻了。 辛五郎下令冈本北介从宁海县南下佯攻台州城的北门,同时下令久久田子率领主力悄悄夜行赶往黄岩镇驻守。黄岩镇位于台州城的南面。 辛五郎用的这招战术叫做声东击西。 战术的意图是,冈本北介佯攻北门可以把台州城内的重兵吸引到北门造成南门防守的空虚。这个时候假马钧里应外合让久久田子攻入南门夺取台州城。 在台州城内,戚英也没闲着正在谋划刺杀翠翘。他为了避嫌在练兵场练兵,派柴三去暗刺翠翘。 柴三年纪二十八岁是山里人,常年砍柴打猎练就了一身好箭法。柴三家贫老母多病一家老小在城中避难。 戚英查知这个情况后,向王月娇借了几两银子,带着郎中去看望柴三的老母还抓了药。柴三感动不已。 翠翘在府衙院子里乘凉,柴三躲在暗处射箭。翠翘听到有利箭来袭急忙一闪躲开了来箭。 翠翘竟然会武功,戚英听到柴三报告后惊讶不已,刺杀她没那么容易了。他还不知道翠翘会分身术,刺杀这招基本没戏。 翠翘遇刺向黄大节哭诉自己遇到了冷箭,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情况下一口咬定是戚英在暗中刺杀她。 黄大节勃然大怒叫来戚英盘问。戚英坚持说不是自己射的冷箭。黄大节不信恨不得把他赶出城外才好但又赶不动。 他知道真要是把戚英逼急了,人家翻脸不认人那也吃不消。他只好生闷气不理睬戚英。 这个事件后,黄大节对戚英拒之千里,军事会议只找副千总和马钧商量了。 戚英控制着民兵和军需部,还把控着东门,见黄大节不管自己了,只好默默配合黄大节守好城池。 第七十九章:连环计谋 冈本北介留一千倭兵留守宁海县,率领两千倭兵南下攻打台州城,行军至距离台州城北门五里处安营扎寨。 黄大节看到倭军又兵临城下,急忙召开军事会议。会议有三名副千总和假马钧参加没有戚英。 黄大节部署防守方案,下令城内官兵大部分防守北门。南门只留马钧本部庄丁守护南门,原来呆在南门的官兵全部调到北门守城。 假马钧对黄大节的这个安排暗喜不已。有副千总问道:“大人,教头那边怎么安排?” 黄大节气愤道:“他就是一个游侠目中无人,我控制不了随他去吧。” 副千总们闷闷不语。 且说在海门卫,久久田子问辛五郎:“主君,这次我们要总攻台州城了吗?” 率军总攻台州城这事,冈本南介是最合适的人选,辛五郎战前就计划用他负责总攻的,把战术意图都向他讲解好了,结果还没上战场就被刺死了。辛五郎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呀。 没有了冈本南介,辛五郎只好让久久田子率军总攻台州城。 为了让久久田子明白自己的战术意图,他只好把自己的战术思路向她详细地讲解一遍。 他讲解道:“开战之前,我设计了两个围点打援地点。 一个地点是舟山岛,吸引明朝水师增援。徐惟学和辛六郎负责歼敌,目前已歼灭明朝水师四支,毁坏敌船百余艘杀敌过万; 另一个地点是台州城和宁海县,攻下宁海县后故意不守,令冈本北介佯攻台州城,是为了请君入瓮吸引广西狼兵进来收复宁海县,然后咱军把他们包围在宁海县全歼。但瓦氏夫人高明没有上当。” 久久田子听到辛五郎讲解的是已经结束的战役,埋怨道:“主君,你能不能讲还没有开打的战术意图呀,都打完的仗还讲啥。” 辛五郎抿了一口茶,道:“好,下面就讲到了这次总攻的战术意图。” 久久田子道:“讲吧,我洗耳恭听着。” 辛五郎道:“会稽山路之所以只对广西人放行,是为了让广西狼兵以为山匪真不会招惹他们,让他们麻痹大意再次进瓮。 这次总攻,不仅要总攻台州城,还要再次围点打援引诱广西狼兵进来,在蛟谷设伏包围他们。” 久久田子好奇问:“是佯攻台州城引诱广西狼兵进来吗?” 辛五郎摆头道:“不是。” 久久田子疑惑问:“那该怎么引诱?” 辛五郎道:“冈本北介率领宁海县的守军出城,宁海县必然空虚,白象会趁机让广西狼兵知晓宁海县是空城,这是第一步空城计,由白象负责。 宁海县是空城,白象带领天台山武僧进城假装中了埋伏,势必催使唐萱前来宁海县救援,然后我军再包围唐萱,这是第二步叫做中心开花。 唐萱被包围,势必催逼瓦氏夫人率郎兵主力前来。我率军在蛟谷设伏等待广西狼兵进入包围圈,这是第三步叫做围点打援。 同时冈本北介南下佯攻台州城的北门,声东击西吸引台州城内的官兵主力挤到北门,造成南门防守空虚。这是第四步叫做声东击西。 田子你率领咱军主力潜藏在黄岩镇,总攻打响后你率军攻打南门,到时有我们的人尖刀队在城内接应你,这是第五步叫里应外合。 整个战役,我军可以互相照应互相援助,而敌军却被分隔成两坨各自为战,这叫左右开弓。” 久久田子听得两眼发亮,竖起双拇指赞道:“主君好计谋呀,田子佩服之极。空城计,中心开花,围点打援,声东击西,里应外合,左右开弓都有了,这次战术计连计,就是一套精彩的连环计呀。” 辛五郎激动得站起,抚摸着小乌丸太刀的刀鞘,用古怪的表情念叨道:“哟西,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这次一定要大功告成,一定要大功告成。” 黄岩镇距离海门卫不远,久久田子率领倭军主力六千人趁夜色行军赶往黄岩镇。 到达黄岩镇后,倭兵在镇进口处设置路卡,防止明兵路探前来查探黄岩镇。 辛五郎从海门卫抽出两千名倭兵支援冈本北介。冈本北介的营地兵力增加一倍,总共有倭兵四千人了。 且说留在宁海县的一千倭兵。守将的代号叫二犬,是辛五郎手下的二流武将,武功比白象和久久田子等差一些,但也是很厉害的高手,而且都具有丰富的带兵经验。 二犬只留三十人留守宁海县,率领九百多名倭兵躲到城外的乡野。 戚英和王月娇巡城到了北门。戚英问副千总道:“大人约你们开会说啥了?” 副千总便把黄大节的防守部署讲了出来。 戚英又问:“这两日倭军来攻打城门了吗?” 副千总道:“倭军在五里外安营扎寨一直没有前来攻营。今日探子来报,倭营又增加了不少援兵。” 戚英了解了北门的军情后和王月娇一起离去。两人吃完晚饭,王月娇要求再去东门巡夜城。 夜幕降临,幽兰幽兰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两人来到东门登到城门上的阁楼里歇息。 月光洒在阁楼的地板上,地板仿佛镀了银。阁楼内只有他们两人。 王月娇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璀璨的星空,忽然伤感道:“你知道今晚我为什么要来阁楼吗?” 戚英道:“巡城累了想休息吧,阁楼上的风凉快。” 凉风爽爽地吹着她的脸庞,她很开心,感叹道:“今天是我生日,星空好漂亮哦,我记得小时候我爹爹经常带我出来看流星雨。” “原来今晚是你的生日呀。”戚英走到她的身边望了望星空。 王月娇感伤道:“要是现在能下一场流星雨,洒落到窗户前那该有多好啊。” 戚英想了想,微笑道:“你想看流星雨吗?我可以下一场流星雨给你。” 王月娇不信,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戚英,道:“你胡说吧,我才不信。” 戚英笑道:“不信我吗,要不你先闭上眼睛,等会你就看得到了。” 王月娇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睛。戚英提醒道:“别睁开眼偷看,我叫你睁开眼后你再睁开。”王月娇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戚英高兴地喊道:“快看啦,流星雨来了!” 她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窗外流星飞闪,像烟花一样开满了天空非常漂亮好看。 她激动不已欢喜叫道:“真的有流星雨耶,好漂亮哇。” 她欢呼完才发现戚英不见了,不在阁楼里面,好奇问道:“戚英你人呢?你人呢?” 第八十章:中心开花 王月娇呼叫戚英,戚英没有回答。 她往窗户外看了看,发现戚英的身子正贴在阁楼的外壁上。 戚英的双脚踩在外壁的凸节处,支撑着身体的重力没有掉下去。他的双手在窗户下敲打着打火石。 火石溅出的火星四射飞闪,闪过窗户前,站在窗户里面看,就像是看到流星划破天空。 她恍然大悟,原来看到的流星雨是这么来的呀。她惊喜不已却假装生气道:“你耍骗呀,这个不算。” 戚英翻入室内,笑呵呵道:“好看吗,真实的流星雨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娇气道:“不是真实的不能算数。” 戚英噗嗤一笑,道:“反正你刚才当真了。” “那我以后不能全信你说的话了。”王月娇撅起下巴娇嗔道。 星空很美,两人望着月亮发呆起来。她忽然问道:“我听到街上的人说,咱俩处得热,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戚英好奇问:“哦,谁在说呀?” 王月娇娇气道:“他们在说,我不小心听到了。” 戚英安慰道:“你不用太在意,咱们还要继续一起走路的。” 王月娇娇怨道:“不要,我以后不陪你一起走路了。” 戚英霸气道:“不行,这段时间你必须要跟我走在一起。” 王月娇不服气道:“为啥?我就是不跟呢。” 她赌气要走,戚英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劝道:“我发觉城内还有奸细在跟踪我,我需要你跟我走在一起迷惑敌人,我才好进胡同见人,才能不打草惊蛇。” 王月娇听到城内还有奸细,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戚英送王月娇回屋,发现醉花青楼里没有马钧的哟呵声了。以前马钧玩牌九玩得很晚的,送王月娇回时经常能听到他的哟呵声。 他虽然觉得好奇但也没有多想。 且说白象取下象鼻面具藏进包裹里走回天台山。唐萱听到方丈回来了,亲自站在山门迎接。 唐萱陪着白象上山。白象一路诉说着自己去哪里化缘了,遇到了什么样的村民,看到了什么样的风土人情。 白象还讲到了山下的倭患。他假装感动道:“一路听闻台州城军民的英勇抗倭的事迹,我都想带领武僧下山抗倭去。” 唐萱劝阻道:“寺庙武僧少能保护山林就不错了,抗倭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狼兵吧。” 到达寺庙后,白象仰望山腰,山上密密麻麻扎满了帐篷,还盖了不少木屋,人员密集但都在有序地劳动和正常地生活着。 木匠割据木材,铁匠打造铁器,石匠捶打石材,砍柴工卖柴,采摘妇女卖野果,孩童玩游戏。 整个难民营地看不到难民落魄的影子,仿佛是一个大型的集市里生活着一群市民。 白象看到唐萱背着自己让这么多难民上山,气得咬牙切齿但不敢表露出来。 他强压怒火强颜欢笑道:“唐千总不仅能带兵打仗,还能治理数万难民,真是才女呀。” 唐萱微笑道:“方丈过奖了,这些日子上山不少难民,我也是尽一份为官责任。这是第一次治理民众的生活属于赶鸭子上架,治理能力还有待提高。” 白象强颜高兴道:“很不错了,很不错了。” 白象回寺庙休息两日后,召集武僧秘密开会。他道:“我化缘到宁海县的时候,发现宁海县是座空城,只有二三十名倭寇驻守。这对我们国清寺来说是个大好机会。” 武僧们睁大眼睛好奇问:“什么好机会?” 白象故作深沉道:“你们知道少林寺为啥在江湖中那么有名吗?还不是因为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咱们国清寺要是赶跑了倭寇收复了宁海县,那以后在江湖中还不要被代代称赞。这份功劳就有我和在座的各位。” 武僧们一听都兴奋了,要是真的收复了宁海县,以后那就是寺庙的历史传说了。 武僧们视死如归道:“方丈就下令打吧,我等定会竭尽全力打倭寇。” 白象暗喜,提醒道:“这事要保密,不能让狼兵知道,不然他们会抢走咱们的功劳。现在宁海县可是空城。这个便宜不能让他们抢先捡了。” 当晚白象率领四十名武僧下山。武僧们都背着长棍。 看守山门的狼兵觉得武僧半夜下山很奇怪但不敢阻拦。因为唐萱下令过,狼兵不能干扰僧人们的正常生活。 次日大天亮后唐萱才得知方丈带领武僧下山去了。她好奇不已,这方丈带领武僧下山是想干啥呢?难道是抗倭去了? 白象带领武僧杀进了宁海县。宁海县只有三十名倭寇。他们象征地抵抗了一下就逃走了。 武僧们望着诺大的城池大喜,感觉自己的故事可以媲美十三棍僧救唐王了。 当他们还在喜悦欢呼的时候,会稽山山寨堂主韩宵和黄索,率领六百喽啰兵从野外杀来了,把宁海县包围了。 假王风回山寨后,下令韩宵和黄索两人率领五百喽啰兵秘密行军,隐藏到宁海县城附近,等待武僧进宁海县。 韩宵和黄索得知武僧真的杀进了宁海县,就按照军令指示把宁海县包围了。 武僧们发现被突如其来的土匪兵包围了,吓得惊慌失措,好在匪兵只是包围没有杀进城来。 白象安慰武僧道:“莫慌,我杀一个口子派一个人回去向唐萱救援,剩余的人跟着我坚守城池等待援军。” 白象出城杀开了一个口子,让一名武僧逃出了包围圈。白象又转身杀回城内。武僧们感动道:“方丈不放弃我们,我等誓死保护城池。” 唐萱还在好奇方丈带武僧下山去哪了,逃回来的武僧心急如焚大声叫道:“唐千总不好了,方丈下山抗倭被土匪包围了。” “啊?”唐萱惊得目瞪口呆,方丈还真带领武僧下山抗倭了?怎么这么冲动?难道真是被台州城军民抗倭的事迹感动了?怎么这么快就被包围了? 她从武僧嘴里仔细打听得知,只有几百土匪兵包围了宁海县。她又得知宁海县的主力已经南下去攻打台州城了。这个时候宁海县就是空城,不会有倭军重兵把守。 寺庙的方丈不能不救。唐萱留下四百狼兵守山,率领六百狼兵下山去救方丈。 韩宵和黄索看到狼兵杀来了,强力抵挡不让狼兵进城。狼兵包围着匪兵在县城外大战。 唐萱使着绿瓦软叶刀劈向韩宵。韩宵拔出寒冰硬雪刀迎接。 绿瓦劝叶刀劈砍时像刚猛的大刀,甩击时如温柔的软鞭。 寒冰硬雪刀力大犀利,仿佛每一刀下去都要砍出个天崩地裂。 都是刀,一刚一柔交战了十余招不分胜负。 黄索看到韩宵和狼兵女将一时打成了平手,也不着急帮助韩宵,也不着急大战狼兵。他饶有兴致地甩着飞斧却不甩出去杀人。 按照战术的军令要求,他是要自保匪军不死,而不是要攻杀狼兵,要留住狼兵的性命引诱瓦氏夫人率狼兵主力前来救援。 第八十一章:阿哥真难 黄索悠哉悠哉地看着两人打斗。二十招后,韩宵微落下风。黄索调侃着大声叫道:“韩堂主,你行不行呀,这女的交给我来收拾吧。” 韩宵不高兴道:“滚一边去,莫来插手。” 黄索收了飞斧,不高兴道:“你还想娶回去当堂主夫人?” 唐萱听到两个土匪头子拿自己调侃,怒火中烧道:“泼皮无赖的土匪,让你们明白侮辱我的下场。” 唐萱使出绿瓦软叶刀最厉害的杀招进逼韩宵。韩宵本就不是来杀狼兵的,而是有心保护狼兵的。 他抢在黄索前面接战唐萱就是不想黄索伤感她。因为他从戚英送来的信上得知,天台山狼兵的千总名叫唐萱,就是唐雨的女儿,也就是他青梅竹马的小阿妹。 他很高兴戚英这么快就帮自己找到了阿妹。他恨不得去一趟天台山见一见长大的小阿妹。但怕王风生疑暴露自己是仇人儿子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去天台山见她。 这次王风下令他和黄索去宁海县潜伏,包围武僧引诱守在天台山的唐萱中伏。 他担心唐萱有危险,自己又没有办法通知她,因为西寨匪兵都是二当家麻盖的人,除了集体行动,没有单兵敢不请示说明原因私自下山的。 所以韩宵无法派人通知唐萱,即使成功派人到达了天台山,问题是唐萱会相信自己的话吗?会相信陌生匪兵的话吗? 直接送信给唐萱这个主意行不通也难实施,还不如把这个情报写成纸条扇子里,令货郎带到台州城交给戚英,让戚英想办法救唐萱。 货郎藏好扇子下山后的第二天,王风下令韩宵带兵前往宁海县。他带兵下山潜藏到宁海县附近,不知道戚英那边是什么情况。 武僧被包围后,韩宵希望狼兵不要出现,但狼兵还是出现了。 他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杀来,猜想莫非她就是唐萱?但又不敢相信小阿妹会长得这么英姿貌美。 不管如何,杀来的这位狼兵女将不能让给黄索去伤害。所以他抢在黄索的前面去抵挡女将。 黄索看到他这么积极,也就让他独自一人交战狼兵女将了。 韩宵从交战那一刻开始心里就没有杀气,哪能挡得住火气冲冲的唐萱使出的厉害杀招。 他被攻击得连连后退,心里叫苦,阿妹不要再进攻了,非要逼得黄索杀来吗? 黄索见韩宵抵挡不住,那就不客气了,旋起飞斧杀入,一飞斧击向唐萱的背后。 唐萱感觉背后有利物来袭,放开了韩宵,双腿腾空侧翻闪避躲开了飞斧。黄索收回飞斧在头顶上盘旋,呼呼作响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唐萱立定后举刀攻向黄索。两人大战十招不分胜负。韩宵站在一旁紧紧握着刀柄盯着两人打斗,担心唐萱不敌。 狼兵和匪兵交战在一起。狼兵往城里攻,匪兵排成方阵阻挡。韩宵担心狼兵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但又不好公开劝说唐萱撤退。 韩宵急中生智骂道:“谁是唐萱,不知好歹跑来送死,头脑发热不想活了?” 唐萱听到土匪头子在骂自己,虚晃两刀吓退黄索转而来攻韩宵。她怒道:“该死的土匪,敢侮辱我的大名。” 韩宵勉强应战,心里又喜又恼,喜的是真的遇到了阿妹唐萱,苦的是唐萱没有听懂他的话没有抓紧时间撤退。 韩宵边战边向唐萱眨着眼皮,轻声道:“快撤,有埋伏,相信我,我就是你的阿哥韩宵。” 唐萱并不记得青梅竹马的小阿哥叫啥了,只记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阿妹叫萍儿。她根本无法联想到面前的这个土匪头子就是自己青梅竹马的阿哥。 她看到韩宵朝自己眨着眼睛还说着悄悄话,以为是山匪头子又在戏弄自己,骂道:“泼皮找死!” 黄索看到韩宵异常的表现开始是一脸疑惑,后面听到唐萱的骂声,才自以为弄清楚了是韩宵在戏弄唐萱,背着飞斧哈哈大笑道:“韩堂主呀韩堂主,你就是个大闷骚呀,戏弄人家还不让我听到。” 韩宵心里那叫一个苦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下不但没有骂退唐萱,反而在阿妹心里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 隐藏在附近的倭军将领二犬,探到唐萱的狼兵果然中计前来了,还和匪军交战上了,急忙率领一千倭兵钻出来前去包围狼兵。 唐萱还在和匪军作战。倭军杀到截断了狼兵的退路,把狼兵包围在城下像是包围了一层厚厚的铁桶。二犬趁机俘虏了两名狼兵。 匪兵见倭军赶来了,急忙撤退把城池交给狼兵。唐萱这才意识到中了敌人的诱敌计了。 唐萱杀进城里救武僧。倭军把城围住。匪军协助守城。唐萱试着突围,被二犬和黄索联手赶回城内。唐萱突围失败。 二犬放走二名狼兵俘虏。两名狼兵急忙跑往苏州向瓦氏夫人求援。 且说戚英和王月娇游街走进小巷死胡同里。跟踪的奸细不敢跟进去,猜想这两人走路都是挨着的,莫不是进胡同躲着亲热? 货郎在死胡同里睡着午觉。他是那么不起眼没有人愿意留意他。 他不是每天都在台州城,但只要人在台州城,中午都会在死胡同里午睡半个时辰。戚英想找他可以在这个时间里去死胡同里找。 听到戚英进来了货郎坐了起来。他把韩宵的纸扇交给戚英,解释道:“这是韩堂主特意吩咐我交给你的。” 戚英接过扇子,心想韩宵不会无缘无故送扇子的,里面肯定有信。他把扇子摸了摸,摸到了小疙瘩,抽出了白纸条。 他打开白纸条一看,大惊失色,倭军要设计包围唐萱,这还得了。 他算了算扇子送到了时间已经有三天了,唐萱很有可能已经出发了,这个时候再派人去天台山劝说已经来不及。 货郎看到戚英的脸色不对,好奇问道:“怎么了戚侠?这扇子有什么不对吗?” 戚英和韩宵都是利用货郎,但不会把货郎当作自己人,对他还是有防备的。所以货郎不知道这扇子里面有情报,以为是好友间互赠礼物问候,所以没在意晚进城了两天。 戚英在货郎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货郎点头会意。戚英把扇子送给货郎,和王月娇告辞离去。 两人走在胡同里,戚英轻声道:“等会走到胡同口,我说什么你就跟着配合什么,千万不要惊讶好奇。” “为啥呢?”王月娇杏眼圆睁好奇道。 “刚说就忘了?还问。”戚英举掌要拍她。 她举掌反击。两人打着打着走到了胡同口。 第八十二章:瞒天过海 戚英和王月娇互相拍打着走到胡同口。奸细躲在暗处观察。 戚英左手按着脸蛋,右手和王月娇对打,用沙哑的声音埋怨道:“都怪你,也不悠着点,舌头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 “啊?”王月娇大吃一惊,刚才还好好说话的呢,怎么舌头就受伤了? “哦,哦,那……”王月娇吞吞吐吐,接着脸飞红霞想到了戚英的提醒,哪里料到他会无中生有要自己演这样的戏。 “那,那也不能怪我。”她面红耳赤道。 戚英继续手按着脸,装出舌头受伤的痛苦表情道:“我要疗伤几日不能出门了,不然别人会轮流来问,那会不好意思的。” “那,那,”王月娇羞涩道,“那就不要出门了,我做饭端给你。” 两人离去,倭寇奸细好奇地盯着两人的背影,感叹道:“怪不得进胡同,原来真是在亲热呀。” 戚英住到王月娇隔壁的民屋里。这间民屋的主人已经去了天台山,房屋空了,戚英正好住进去。 王月娇做好了晚饭端给他,娇怨道:“你今天的演戏,别人会不会传出去呀。” 戚英安慰道:“那天只是被奸细听到了,奸细听到敢说出去不是自暴身份吗,放心吧。” 王月娇放心道:“那就好,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和你真的有什么呢。” 戚英道:“担心什么呢,现在形势很严峻,简直要大难临头了,等众人能活过这一劫,再去考虑这些事吧。” 王月娇听得毛骨悚然,紧张道:“真的假的,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戚英道:“你去一趟兵营,叫季金,柴三和梁万宁过来。”王月娇飞快跑去。 季金,柴三和梁万宁赶来了。戚英关闭好门窗,对三人秘密道:“弟兄们,现在形势很严峻呀,我猜这个时候狼兵千总唐萱在宁海县已经中了倭军的包围,咱们得派兵出城去救呀。” 季金奋勇道:“教头,我带兵去救吧。” 戚英解释道:“现在冈本北介几千倭兵驻扎在北门,咱们要是明着带兵出城,势必要被他半路拦截打野战,和倭军敌众我寡打野战可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柴三着急问道:“教头,那我们该怎么做?” 梁万宁道:“是呀教头,咱们救还是不救呀。” 戚英道:“城内暗流涌动有不少倭寇奸细潜伏着,副千总和马钧难保守得住城门。狼兵要是被灭没了外部援助,咱们窝在城内不动早晚要被困死。 估计还等不到困死,台州城就要被内外夹击攻破了。当下形势极其严峻,咱们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主动出城寻找战机。” 三人奋勇道:“教头你就下令吧。” 戚英下令道:“首先咱们要给城内的奸细来一招瞒天过海。梁万宁是台州人,当地人脉广根基稳就留守台州城,记住一定不能让城内的奸细发现我们民兵出城的实情。” 梁万宁拱手道:“明白,放心吧教头,台州城内的事交给我。” 戚英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季金和柴三两人道:“咱们三人率领两千民兵带足干粮,今晚从东门悄悄出城,你两回营准备。” 季金和柴三得令回去准备。 戚英对王月娇道:“我出城后你一日三餐要按时送饭,不能让奸细察觉到我出城去了。” 王月娇擦着眼泪点头道:“嗯,我一定照你说的办。” 奸细向翠翘报告道:“姬主,戚英和王月娇亲热,舌头受伤不能说话,几日出不了门了。” 翠翘听后大喜道:“真的吗?要是这几天他不折腾,那对咱们可是个大好消息。” 奸细得意道:“戚英舌头受伤不能出门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已经打探得很清楚了。” 翠翘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要盯住他的住所。” 半夜戚英从后门遛了出去来到东门,季金和柴三率领着两千民兵已经等候在城外。 戚英率领大军向宁海县方向进发。 梁万宁呼唤一些朋友和市民穿上了民兵的军服,加上三百人的火头军也来充数,城内民兵的数量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减少。 他还在练兵场打锣大声道:“教头身体抱恙,民兵各呆屋里休息不用出操了。” 民兵不出操,数量就显示不出来。奸细信以为真以为民兵都还呆在城内。 翠翘有些不放心,出府衙找到奸细询问:“你确定戚英这几日呆屋里没出门吗?感觉不像他的风格呀。” 奸细信誓旦旦道:“戚英千真万确呆在屋里养伤,我看到王月娇一日三餐地送餐。这事他不好意思出去说,所以不敢出门吧。” 翠翘心里好奇,亲嘴也能怎么伤得这么重?她没有试过,所以把握不准,反正奸细是过来人,他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翠翘放心了,认为戚英就是在养伤不再怀疑了。她甚至对王月娇产生了不满,做女人不能温柔点么,成天火火辣辣的。 且说宁海县,唐萱几次突围失败后只好呆在城内冷静下来。倭军和匪军也不急着攻城。 她忽然想到了韩宵,那个在阵前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头匪头子韩宵。 现在她醒悟过来了,那个叫韩宵的头匪头子真的是在救自己呀。 她忽然想起来了戚英曾说过,会稽山有一个叫韩宵的人是自己的阿哥。她听后没有放在心上,哪里晓得就是他呀。 唐萱急忙跑到城墙的垛口里张望,搜寻韩宵的面孔,大声叫道:“阿哥,我错了。” 黄索和二犬纳闷,这狼兵女将叫什么阿哥呢?韩宵听后明白了,一定是唐萱想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唐萱,故作发怒道:“吃我一箭。” 这支箭射得很温柔,唐萱接住了箭矢发现箭矢上绑着一张纸条。她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今晚半夜三更西门突围。 从阿妹唐萱被围困在宁海县的那一刻起,韩宵就琢磨着怎么解救唐萱出去。 他没有想到别的办法,只有冒险偷袭倭营策应唐萱突围。 虽然西寨喽啰兵都是麻盖的人,但是戚英提醒过他要培养自己的队伍。他还记得那一幕: 那次戚英逃离会稽山之前对他说:“韩弟,这些天我也关注到了西寨的一些情况,蔡光和蔡亮,是二当家的人,掌握有六百喽啰兵。好像还有两百喽啰兵,并不归他两指挥。” 韩宵道:“厉害,这个你也看出来了。还有两个老兵头子李云和陈奕,带着两百兵,一直不受二当家的喜欢。” 戚英问:“为啥二当家不喜欢这两老兵头子?” 韩宵道:“听别人说,这两老兵头子,比麻盖上山时间还早。” 戚英建议道:“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这两老兵头子,你得多走近走近,关键时刻有人可用。” 韩宵觉得有理,点头道:“谢谢提醒,我都没想到这点。” 戚英道:“你这个堂主,二当家虽让你当作虚职。但你有堂主这个名号,也就有获取堂主实权的权利。” 韩宵听后点了点头。从那次以后就主动和李云陈奕两人走近,和他两建立了深厚的关系。 第八十三章:外应突围 韩宵平日里虽和李云陈奕猜拳喝酒走得近,但没有经历特殊事件的考验,不知道这两喽啰头关键时刻能用不能用。 不过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不得不找这两人密谋偷袭倭营。 李云和陈奕都四十岁的老喽啰兵了。韩宵把两人叫入帐篷里,真诚恳求道:“两位叔叔,倭寇毕竟不是大明人,狼兵救国救民是大义壮举,我们真的要陷害自己的同胞助纣为虐吗?” 李云和陈奕本来以为下山是打劫,哪里知道是帮助倭军围困狼兵。两人心里早就不服了,白天不敢发作,正想半夜向倭营放火后逃走,哪里料到韩堂主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云道:“堂主,我和陈奕正密谋向倭营放把火后逃走。” 韩宵听后大喜,秘密道:“今晚一起在西门向倭营放火。” 李云和陈奕回去密约同伙的喽啰兵,准备好了干草和松油。 倭军营地驻扎在里侧,匪军营地驻扎在外侧。两军挨得很近。 倭军把匪军当成了辅助的协军,看不起他们也没有重视他们也就没有提防他们。 因为不管是从兵员的数量还是从队伍的战斗力来看,倭军都可以把匪军踩在脚下。所以没有把这支有奶便是娘的匪军当成威胁。 当晚月明星稀,城外哇声一片。狼兵都在假睡。唐萱站在西门的城墙上望着夜空等待着城下倭营火起。 白象看到唐萱站在城墙上没有回营睡觉,心生好奇登上了城墙问候道:“唐千总,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营睡觉呀。” 唐萱看到方丈来了,回应道:“方丈你还没有睡觉呀。” 白象叹气道:“睡不着,看到大家被围在这里出不去,一想就后悔不已睡不着,都是我的错呀。” 唐萱安慰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方丈不是狼兵的人,她不会把今晚的秘密行动告诉他,以免节外生枝。 她担心方丈留在城墙上,要是看到城下火起,一惊一乍大叫反而会坏了事。 白象站着不想走。唐萱急了,催赶道:“方丈你就回去休息吧,大晚上让士兵们看到咱俩站在一起不好。” 白象尴尬道:“我都是出家人了,别人还能有什么说的,不怕。” 白象继续站着不走,眼睛扫视着城下寻找异常,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唐萱见他还不走,着急道:“你快回去嘛,大晚上和我站在一起干嘛呢。” 白象被唐萱催赶,没有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不甘心地下了城回营。唐萱纳闷,这个方丈怎么感觉古里怪气的呢。 半夜三更,韩宵领着两百喽啰兵举起火把突袭杀进倭营。西门的倭营被烧得火起,很多倭兵还在呼呼大睡就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刀下鬼。 唐萱看到西门营地火起,倭兵慌乱逃跑,急忙下令狼兵出城突围。 唐萱破西门而出,杀向西门的倭军营地。在乱军中唐萱和韩宵相遇了。唐萱喜极而泣道:“谢谢你韩宵哥哥。” 韩宵激动不已,欣喜道:“阿妹我总算见着你了,出城就好,出城就好。” 白象大惊失色,原来西门果然有名堂呀!唐萱呀唐萱,你真是对我防备得深呀。 此时,其他三门的倭兵和匪兵都被杀喊声惊醒了。西门逃跑的倭兵一路大喊:“匪兵造反啦,匪兵造反啦。” 两人来不及多说,韩宵急切道:“阿妹快点逃走,再不逃走来不及了。” 韩宵率领两百亲信喽啰兵,唐萱率领剩余的五百狼兵急忙逃离西门逃向三门镇。 倭将二犬带兵来救援西门,一路听到溃兵高喊“匪兵造反了”的叫喊声,以为是整个匪军都在造反。 黄索被吵醒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糊里糊涂率领所部三百匪兵杀到西门来救援,正好迎面撞上了二犬。 二犬看到黄索正在西门不由分说就是破口大骂:“该死的土匪,还敢造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二犬举着倭刀向黄索接连劈砍,不给黄索说话解释的机会。黄索一边抵挡一边愤怒骂道:“你他娘的怎么不分好歹!” 二犬还骂道:“杀的就是你,该死的土匪。” 两人说不到一块,使出全身武功战得大汗淋漓。倭兵和匪兵也在拼命大战。 倭军人多把匪军包围了。匪兵三百人很快就被杀得折损过半只剩下一百多人。 韩宵和唐萱率军脚不停歇一路奔跑,白象和武僧跟在后面跑。 天亮后到达了三门镇。两人刚想停步小歇一会,一支密密麻麻的倭军忽然出现了,把韩宵和唐萱包围了。 出现在三门镇的这支倭军是辛五郎亲率的七千倭军主力,准备前往蛟谷打埋伏的,中途路过三门镇碰巧和唐萱遭遇了。 会稽山往东走就是天台镇,天台镇往东走就蛟谷,蛟谷往东走就是十字桥。 十字桥一路分支往东北方向通往三门镇,一路分支往东通往台州城,一路分支往东南方向通往黄岩镇。 辛五郎从海门卫去蛟谷设伏,可以走台州城的方向,也可以走三门镇的方向。 只是走台州城的方向会把行军行动暴露在台州城明兵的眼皮下不利于军情保密。所以辛五郎选择走三门镇经过前往蛟谷,多走不了多少行程。 倭军主力刚到达三门镇就迎面撞上唐萱的狼兵,毫不犹豫就把三门镇包围了。唐萱和韩宵拼命突围突不出去,只好死守三门镇。 辛五郎拿着望远镜望着镇内的狼兵,愤怒道:“八嘎,我不是下令将唐萱的狼兵包围在宁海县吗,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狼兵?” 副将三犬道:“可能是从宁海县突围出来的少数狼兵。” 这个可能性很大,围困敌军难保不会出现反突围的情况。 正在辛五郎好奇的时候,白象使出分身术出现在他身边。辛五郎看到白象莫名出现在三门镇,惊得目瞪口呆,怒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象解释道:“主君,唐萱得到小股匪兵的策应宁海县突围成功,运气不好逃到这里遭遇到主君你的包围了。” 辛五郎明白怎么回事了,下令副将三犬和四犬带领一千五百倭兵守在这里继续包围唐萱。 辛五郎不敢耽误时间,得赶紧赶往蛟谷设伏等待瓦氏夫人的到来。 白象用分身术离开狼兵阵营后已经好一会儿了。武僧在镇内四处寻找方丈。 唐萱听到方丈消失不见了,下令在镇内喊喇叭号角寻找。小镇不大众士兵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他。 唐萱纳闷道,这方丈失踪得真莫名其妙。 白象听到镇内有喇叭喊叫自己的法号,知道再用分身术回去容易被追查问露出马脚,那样就回不了天台山了。 他思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当失踪人口不回去了,跟随辛五郎去蛟谷伏击瓦氏夫人。辛五郎只得同意。 第八十四章:连灭敌军 辛五郎率领主力大军赶往蛟谷。他本来计划用七千大军设伏打援的,突发情况让他分出一千五百兵包围三门镇,现在只能带五千多名士兵前去设伏了。 倭将三犬和四犬把唐萱和韩宵包围在三门镇。 辛五郎刚一走,戚英就赶到了。他半夜出东门后,星夜兼程赶往宁海县,这个时候正好赶到三门镇。 戚英发现有倭军在包围三门镇,兵力并不多,下令柴三带领五十名弓箭兵设卡拦截倭兵的退路,下令他不能放走倭兵离开镇子。 柴三得令带领弓箭兵找了一些废弃的树木拦截住道路,手握弓箭守路卡。 戚英率领民兵快速将倭军包围。唐萱看到有民兵来救,下令狼兵突围夹击倭军。 倭军被内外夹击军心慌乱,凶狠的战斗力发挥不出来。戚英大战三犬。韩宵和唐萱合力大战四犬。 半个时辰的功夫,戚英杀死了三犬,韩宵和唐萱合力杀死了四犬。倭军寡不敌众被杀得全军覆没尸横遍野。 有极少数突围出去的倭兵被柴三射死在路卡。三门镇的倭军被彻底消灭了。 韩宵和唐萱看到是戚英来援,喜悦之情无法言表。戚英听到两人说有倭军主力往三门镇以西去了。 戚英纳闷,倭军主力往西去干嘛? 唐萱怀疑道:“会不会倭军想围点打援想伏击我师父瓦氏夫人的狼兵主力?” 戚英听后一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又了解到宁海县还有倭军存在。 戚英分析道:“如果倭军主力是去蛟谷设伏,那也要等到瓦氏夫人赶来后我们才能赶去救援,我们兵力不足倭军的一半,现在跑去蛟谷不仅救不了瓦氏夫人反而会遭受到倭寇大军的包围。” 韩宵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戚英道:“你和唐萱留在三门镇打探蛟谷的军情,只要瓦氏夫人赶来了咱们就出镇救他们。” 两人点头道:“好。” 戚英又道:“宁海县还有倭军,这对咱们是个大威胁,咱们得抓紧时间把这股倭寇干掉。” 韩宵和唐萱要求去消灭宁海县的倭军。戚英道:“你两合起来只有七百兵力消灭不了他们,还是我去吧。” 韩宵和唐萱留守三门镇。戚英率领民兵奔袭宁海县。民兵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士气正旺。 且说宁海县的倭军刚把匪兵消灭干净,正在围杀负隅反抗的黄索。黄索的飞斧呼呼作响倭兵不敢靠近。 倭将二犬已经被黄索的飞斧割伤,看到倭兵不敢靠近黄索,下令鸟铳兵包围住他。 鸟铳兵围住黄索就要齐射。黄索悲叹大叫:“完了,完了,这下死翘翘了。” 正好这个时候戚英赶到了宁海县,将宁海县的倭军团团包围了。 鸟铳兵听到有敌军杀到,吓得回头看。黄索趁机甩飞斧把鸟铳兵稀里哗啦一阵乱砍。鸟铳兵溃不成军。 戚英在外围杀倭兵。黄索在内部杀倭兵。二犬见势不妙慌张了,只顾自己突围。 倭兵更是慌乱不堪,凶狠的战斗力发挥不出来。半个时辰的功夫倭军全军覆没。二犬被戚英一枪刺死。 黄索看到杀来的人竟然是戚侠,吓得求饶道:“戚侠高抬贵手,溶洞大战是王风的主意,我只是听令行事。” 在会稽山溶洞里,假王风,麻盖,黄索大战戚英,差点杀死了戚英了。好在韩宵的掩护下让戚英得以逃脱。 这口怨气戚英还是记得的。他握枪指着黄索怒道:“你还是乖乖投降吧,看在你刚才杀倭寇的份上,我暂时留你半条狗命。” 黄索只得举手投降。民兵把黄索捆绑了。戚英不逗留宁海县,缴获战利品后赶回三门镇。 韩宵看到戚英俘虏了黄索,哈哈大笑道:“黄堂主真是命大没有被倭寇杀死。” 黄索看到了韩宵,急忙求饶道:“韩兄弟呀,咱们兄弟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韩宵怒道:“死到临头了你就当我是兄弟呀,平常在山寨你跟着二当家一起戒备我忘记了?” 唐萱狠狠踢了黄索几脚,怒道:“叫你戏弄我。” 黄索痛得哎哟直叫,求饶道:“女将军饶命,我也就是嘴贱,以后再也不敢了。” 戚英听得生气了,举枪道:“那就不多说了,一枪刺死算了。” 黄索急中生智大叫道:“别杀,我有秘密奉告。” 戚英停住了枪,好奇道:“有什么秘密,快点说。” 黄索道:“我发现寨主王风是易容的,不是当年抗倭四侠的那个王风。” “易容?”戚英三人听得一脸雾水,“什么是易容?” 黄索解释道:“我是听到寨主和资助者喝醉酒后聊天时吐露这个秘密出来的。 那资助者问寨主,戴着易容面皮舒服么,寨主回答说能假脸皮能透气和真脸皮一样。我听到后吓得悄悄遛出去了。” 韩宵听后不信,脚踢黄索道:“你竟在胡说八道,什么真脸皮假面皮的,王风他就是真的。” 唐萱也不相信,怒道:“我就不信世上还有这种面皮。你是为了活命临时编造的谎言吧。” 黄索信誓旦旦道:“千真万确呀,我真的听到他们是这么聊天。” 戚英眉头一皱,觉得黄索临时编造故事的能力没有这么高级吧。要是有这么高级的编故事能力,不用当土匪了,可以去说书摆摊算命了。 再说王风当年是抗倭四侠,在江湖是有名声的人,为了金佛屠杀两兄弟,似乎也有一点牵强。 万一可能是真的呢?万一可能真的是被人易容了呢? 戚英心里没底觉得黄索暂时杀不得,道:“行,今日就放你一条狗命,你诬告寨主我们可以随时揭发你,在山寨你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不如你为朝廷效力一起抗倭将功折罪,我想朝廷一定会给你一条生路的。” 黄索感动得点头,答应道:“寨主是易容的很可能是倭寇,我是不会为倭寇效力的,我巴不得能立功折罪重新做人。” 三人听后不再为难黄索。韩宵道:“现在还不能放你走,等打完这仗一起回山。” 黄索高兴道:“谢谢韩兄弟,谢谢。” 且说在苏州城的瓦氏夫人听到唐萱被围,毫不犹豫率领狼军主力赶往宁海县救援。 有副将提醒道:“将军,有没有可能是倭军想要围点打援?” 瓦氏夫人坚定道:“唐萱是我从小带大的,虽是徒弟但如亲女儿一样,她手下还有上千狼兵性命,我不能不救。” 假王风和麻盖站在会稽山石墙上,俯瞰瓦氏夫人率领狼兵主力过山路。 麻盖调侃道:“其实主君不用围点打援,咱们现在要是对狼兵发起攻击,狼兵也会损失惨重。” 假王风冷静道:“别那么自大,狼兵不一样,他们能爬山涉水,滚落山坡未必能死,还是在蛟谷被围一窝端来得干净。” 麻盖高兴道:“寨主言之有理。” 第八十五章:主力大战 瓦氏夫人过了会稽山后,假王风下令关闭山路,不再让广西人通行,让瓦氏夫人和她的狼兵即使想回头也走不了山路了。 瓦氏夫人行军到蛟谷前,将队伍一分为二分为前军和后军。 前军为盾牌兵弓箭兵火铳兵和火炮兵总共一千八百人走在前面;后军为长枪兵大刀兵总共一千人走在后面。两军间隔五里路。 瓦氏夫人顾虑敌人会围点打援所以将队伍一分为二,万一前军中伏,后军还有救援的机会。 狼兵的盾牌兵善于防守鸟铳和弓箭,即使前军中伏,倭军想吞掉前军也绝非易事。后军的长枪兵和大刀兵在外围杀入是有机会撕破包围圈的。 不过即使后军能撕破敌军的包围圈,大军的损失也一定不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瓦氏夫人也不会坚持冒险行军。 辛五郎在蛟谷设伏成功。倭兵潜伏在蛟谷两侧的土石后面,准备好了鸟铳和弓箭。 辛五郎担心台州城里戚英会出城来救援,下令翠翘要密切关注戚英的行动。 翠翘派来的探子报告辛五郎,说戚英舌头受伤在屋里养伤没有出城。 辛五郎听后大喜,对白象道:“等咱们消灭了瓦氏夫人,立刻总攻台州城。” 白象高兴道:“主君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可谓用心良苦,此战一举消灭劲敌又能夺取台州城,高实在是高招呀。” 辛五郎之所以要在消灭瓦氏夫人后再总攻台州城是仔细推敲过细节的。 如果先总攻台州城,台州城的明军败逃到蛟谷势必会影响蛟谷的伏击战。如果攻城不利,戚英率军出城追敌追到蛟谷反而会救了狼兵。 只有把瓦氏夫人消灭后,然后总攻台州城是最好的时机。那个时候辛五郎正好回程路过台州城,顺便火上加柴能帮忙助攻台州城。 瓦氏夫人的前军进入到蛟谷的伏击位置。辛五郎拔出小乌丸太刀高兴得呀呀大叫:“杀狼兵,杀啊!” 瓦氏夫人看到辛五郎的面孔,大怒骂道:“该死的老倭寇,贼心不死又来大明兴风作浪!” 辛五郎听到了瓦氏夫人的骂声,看到她果然来了,高兴得哈哈大笑,怒道:“瓦氏夫人别来无恙呀,二十年前你把我赶出了大明,这个仇我记恨了二十年,为了报仇我等待今日等了好久,你终于来了,终于落入我的手掌心了。” 瓦氏夫人举刀大骂道:“卑鄙无耻的老倭寇,二十年前你入侵我大明本就是自取其辱,现在贼心不改又来找死!” 辛五郎愤怒道:“少说废话,今天断要杀你报仇雪恨!” 辛五郎下令大军发起攻击。倭兵的鸟铳兵和弓箭兵射击狼兵,鸟铳弹和箭矢铺天盖地地铺向狼兵。 狼兵的盾牌兵立刻排列成两列,盾牌重叠成三层抵挡倭军射击来的鸟铳弹和弓箭。 广西狼兵的盾牌轻且坚硬,对鸟铳和弓箭都有很好的防御效果。倭军一阵射击后,并没有打乱狼兵的队列。 狼兵受伤倒地的很少。这和辛五郎以前伏击明军出现的慌败效果差别很大。 辛五郎惊叹,广西狼兵果然是块难啃的骨头,下令鸟铳和弓箭兵加大力度射击。 行军打仗笨重的佛郎机炮很难携带。携带这些火炮会影响大军的机动性。 虽如此辛五郎为了这次伏击,还是用车拉了二十门佛郎机炮拉到了蛟谷。 佛郎机是一种铁制后装滑膛加农炮,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开炮时先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 佛郎机的炮腹相当粗大,一般在炮尾设有转向用的舵杆炮管上有准星和照门,威力次于红夷大炮。 辛五郎下令佛郎机炮全部开火。佛郎机炮威力果然大,一弹下去火焰开花,狼兵的长蛇阵有几处被炸得断裂。 瓦氏夫人的前军也不是吃素的。为了使前军中伏后能有效反击敌人,她在前军中安置了三十门虎蹲跑。 虎蹲炮是明军常用的火器。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猛虎蹲坐的样子,因为取名叫虎蹲跑。 虎蹲炮是以曲射为主的火炮。这种轻便的火炮炮管薄,射程不远,适用于山地作战,机动灵活,可以大仰角发射和大量装备机动队伍。 在开阔的视野下,佛郎机炮此虎蹲跑好用。但是在蛟谷,虎蹲跑发挥出来的效果要比佛郎机炮好。 这三十门虎蹲跑是瓦氏夫人向苏州城的明军借的。 瓦氏夫人下令炮火反击。狼兵的虎蹲炮轰轰轰,把倭兵炸得纷纷滚落山谷。 辛五郎被炮火炸得一头的灰土,被烟熏得一身的黑灰。满脸都是黑灰,只在骂人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才露出了一点白。 他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该死的瓦氏夫人!” 两军就这么火炮对攻,火铳对攻,弓箭对攻,把蛟谷炸得惊天动地。 狼兵的后军听到前面的蛟谷炮声响起,知道前军中伏击了,急忙加快步伐赶往战场。 驻守在三门镇的戚英,韩宵和唐萱,也听到蛟谷的炮声连绵不绝,虽然声音不大但能听得到是炮火声。 唐萱着急道:“不好,我师父可能真中埋伏了。” 戚英道:“从火炮声的数量来看,一定是瓦氏夫人的主力狼兵赶到蛟谷了,咱们得赶紧赶去救援。” 三人率军赶往蛟谷。 狼兵前军和倭军的对攻下,狼兵损失了四百人,倭兵也损失了两百多人。 辛五郎看到狼兵的长蛇阵被打乱了断裂了多处,觉得是时候发起冲锋短兵相接了。 他高兴大叫:“杀啊,给我冲呀,消灭狼兵就在此刻。” 蛟谷两侧的倭兵冲下山谷,将瓦氏夫人前后包围。瓦氏夫人看到自己寡不敌众着急了,前军主要是盾牌兵弓箭兵和火炮兵,长枪兵不多不适合突围。 她盼望后军快点赶来救援,撕破一个口子好突围。 就在倭兵围歼瓦氏夫人的时候,狼兵的后军和戚英的民兵同时杀到了蛟谷,堵住了蛟谷的出口,把辛五郎的大军包围在蛟谷里。 后军举着长枪在蛟谷西侧向倭军发起冲锋。戚英举着长枪在蛟谷东侧向倭军发起冲锋。 被围的狼兵听到援军到来士气大振开始反击倭军。蛟谷两头的倭兵本来斗志正狠,回头发现自己反而被敌军包围了,立刻陷入恐慌。 辛五郎最担心交战时戚英突然出现来救援,虽然翠翘的报告让他放下了心,但结果是戚英还是出现了。 他知道军心一乱倭兵就会恐慌,原有的团体战斗力就会锐减。虽说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斗志,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时间做心里准备,突发情况军心慌乱各自想逃命哪里还能保持得住原有的团体作战力。 辛五郎不愿意相信蛟谷真有狼兵援军到来,不愿意相信。 第八十六章:最后一博 此时战场上双方总兵力差别不大,但倭军陷入内外夹击的困境中显得很被动。 战场态势朝着狼军这边好转。倭军被压制,狼军和民兵没有后顾之忧越战越勇。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抹惊心的绯红,一如那战场上千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艳。 倭军兵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鲜血肆无忌惮的流淌。蛟谷尸横遍野充满着杀戮的呼喊声。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 白象怕别人识破他是天台山的方丈,头和脸蒙着布加入了战斗。 瓦氏夫人大战白象,戚英大战倭将五犬,韩宵大战倭将六犬,唐萱追杀辛五郎。 辛五郎武功不高,看到唐萱举刀杀来,握着刀接了唐萱几招后抵挡不住。四名武功高强的护卫杀向唐萱保护着辛五郎。 唐萱这被四名倭兵护卫缠战着。辛五郎得以逃脱,累得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头望着照耀着山谷的夕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他看到蛟谷炮火轰鸣,硝烟弥漫,倭兵被屠杀得尸横遍野,惨不忍睹,想绝地反击放手一搏杀出重围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他请君入瓮灭狼兵之计准备了很多年,没想到即将进入坟场的却是自己。 为了重现辛氏家族的荣耀,为了实现他的家族野心,发动多年的侵略战争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他无法接受最后的战争结果会是这样。 辛大郎和德川家康大战的时候,辛五郎还是个毛头小伙没有话语权。等到辛五郎当权家族的时候,辛家已经衰败了。 他非常气恨族长辛大郎,如果不是他的无能输给了德川家康,自己何必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辛苦地抗争命运。 他明白如果辛氏家族这次不能够东山再起,这个家族再也无人能力挽狂澜,辛氏家族必将从日本的历史上消失。 他挥舞着小丸乌太刀,指着夕阳问道:“我辛家注定是夕阳西下吗?注定要被淘汰出局吗?不,不,我抗争了一辈子,绝不相信命运,绝不。” 白象望见辛五郎举着小丸乌太刀望着夕阳发疯,以为他要切腹自杀。 白象的兵器金轮被俘后丢失,后来在海门卫又打造了一副,因为带领武僧下山拿的是棍子,金轮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战场上他抢夺了一把倭刀当兵器。 他虚晃倭刀逼退了瓦氏夫人,赶了过来劝道:“主君不要想不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辛五郎收回高举的刀,冷静了下来,下令道:“你不用管我,你快跑去黄岩镇通知久久田子立即对台州城发起总攻。” 白象得令道:“是,主君。”他使出分身术闪烁地离开了人群。 辛五郎之所以要急着总攻台州城,是想在台州城战场取得胜利找回尊严。 蛟谷战场倭军全军覆没已经没有悬念,只是时间的问题。 要是趁戚英不在台州城顾不上台州城的时候,利用这个时间对台州城发起总攻夺取了台州城,那就是打成了平手甚至是胜利。 利用这个时间总攻台州城,是辛五郎翻盘的最后机会。他必定要要赌一把,所以令白象赶往黄岩镇传令久久田子立刻发起总攻。 辛五郎还想亲自去冈本北介那里指挥战斗。他从口袋拿出了一张硅皮,这张硅皮刻画的是马钧的面孔。 在井上盖板到达海门卫之前,他曾用易容术制作过一张马钧的面皮,只是挖出来的矿泥粗糙,制作出来以后,面皮上有一些黑点,特别是鼻尖上有一粒黑点。 他对这张面皮感到不满意,觉得井上盖板对矿泥的选择是最准的。等到井上盖板来到海门卫后挖到了新的矿泥。他用新的矿泥又制作了一张马钧的面皮。 这样算下来马钧的硅皮面皮总共有两张了。一张最逼真的已经戴在细作的脸上了。另一张粗糙一点的面皮装在辛五郎的衣袖里。 这张粗糙的面皮也有应急作用,那就是被敌军包围后可以戴上它,易容成马钧的面孔掩人耳目地逃跑。 辛五郎想到了这点所以没有丢它一直把它装在衣袖里。他自信不会用到它,结果没想到真的能派上用场。 辛五郎贴上面皮易容成了马钧的面孔。他脱掉倭军外衣打着赤膊露出大腹便便的肚子,把身上的银票藏进鞋底,然后向蛟谷东侧逃跑。 此时戚英刚杀死了倭将五犬,正好迎面遇到辛五郎逃了过来。他大惊失色地盯着辛五郎问道:“马钧,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台州城吗?” 辛五郎模仿着马钧的声音回答道:“教头呀教头,你不知道呀,我玩牌九输光了钱财缺银子花怕表妹责怪,就私下出城跑到天台镇。我在天台镇存有一笔银子想取出来,哪里知道回来时遭遇倭寇的埋伏被他们俘虏了。” “哦?”戚英半信半疑道,“那你怎么还打着赤膊呢?银票被抢去了吗?” 辛五郎回答道:“衣服被他们扒去了,银票我还藏在鞋底呢。” 戚英怀疑道:“真的吗?银票在哪我看看。” 辛五郎从鞋底把银票拿了出来。戚英把银票抢到手里一看,果然是大明的银票,总计有银子两万两。 他惊讶道:“你这么有钱呀,有两万两银票,早点拿出来赞助一点呀。” 辛五郎担心戚英不还银票,伸手要去夺回。戚英不还,解释道:“这笔钱我先替你保管,不能被倭寇抢去了,回城再给你。” 辛五郎没有办法,气得咬牙切齿还得忍气吞声,现在只求不被戚英识破能逃离最重要,银票被抢就被抢了吧。 戚英伸手摸了摸辛五郎的大肚皮,吃惊问道:“马少庄主你怎么把肚子吃得这么大了?” 辛五郎着急了,这戚英平常都是这么啰嗦吗?他强颜欢笑回答道:“最近吃夜宵吃得多把肚子吃大了。” 夜宵?戚英好奇,马钧所部的军需都是他调配供给的,并没有多余粮食可以吃夜宵呀。 他好奇问:“哦,在哪里吃的夜宵呢?吃的什么夜宵?” 辛五郎情急之下来不急细想,回答道:“半夜在醉花青楼打牌吃的夜宵,吃的有鱼有肉。” 辛五郎平常了解得知马钧有半夜在醉花青楼打牌的习惯,急中生智就想出了这个解释。 戚英听后也没有去细想,毕竟人在战场还要担心倭刀来攻。他发现假马钧鼻子上有一粒大黑痣,又好奇问道:“你的鼻子什么时候长了黑痣了?” 辛五郎急得后背冷汗直流,生怕被问出马脚,慌张回答道:“最近长出来的,最近长的,有什么问题吗?” 戚英还想问啥。辛五郎不高兴道:“教头你好好打仗嘛,老盯着我干啥,我的衣服都没了。” 戚英想想也是的,老是盯着人家问干啥,打仗要紧,于是道:“好吧,你早点回城。” 戚英虽然觉得马钧的出现非常可疑,但人在战场来不及细想,一时的问话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就放辛五郎逃离了。 第八十七章:一路惊魂 辛五郎逃往台州城一路跑呀跑,庆幸没人追来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他武功不高身体肥壮没有轻功,跑着跑着就累得口干舌燥了。 他跑到十字桥路口,看到桥下有水田便跳进水田里想捧水喝,一捧水发现水里有蚂蝗和水虫,感到反胃喝不下去。 正在这时,哒哒哒一辆马车驶来。他望见那马夫不就是花胡子货郎么,他车上一定有水喝。 辛五郎跳上了十字桥拦住了货郎,厉声问道:“老头,有水么,卖一壶给我。” 货郎一看是马钧,大惊失色,怀疑这是大白天遇到鬼魂了。 他刚从台州城南门快马加鞭赶过来的,马钧还在台州城呢,怎么十字桥这里还有一个马钧呢?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上次在死胡同,戚英请求货郎去南门外的黄岩镇帮忙查探敌情。因为有两名民兵探子去了黄岩镇后一直没有回来,戚英觉得黄岩镇可能有敌情。 黄岩镇驻守着六千名倭兵。他们在镇进口处设置有路卡,防止明兵路探前来查探黄岩镇。 那两名民兵探子到达路卡时被潜伏在草丛里的倭兵发现杀人灭口了。 戚英怀疑两名民兵探子已经遇害,就想到了货郎。要是货郎以送货的名义前往黄岩镇查探,有可能查得出敌情。 货郎答应了戚英的请求,拉了一车米酒前往黄岩镇。 黄岩镇的居民早就逃难去了,商铺都是关门的,卖酒卖水果卖吃的卖茶的一家都没有。 正值六月天气正炎热。黄岩镇的倭兵又渴又热难受得不行。 货郎拉着一车酒到达了黄岩镇的路卡。潜伏的倭兵看到有人拉酒过来高兴得不得了,没有犹豫就放货郎进镇了。 货郎把酒拉到镇内,镇内几千倭兵蜂拥而至抢瓢喝酒。 久久田子在海门卫时见过花胡子货郎,看到他来到黄岩镇,好奇问道:“谁让你送酒来的?” 货郎笑着回答道:“这酒是我在山里用山泉水酿造的,这么热的天,不喝点米酒会中暑死人的。你要是觉得我可疑,我就住在镇内不走好了。” 这几日镇内确实因为中暑果蔬不足死了五六名倭兵。久久田子觉得货郎是好心送酒来卖,不应该怀疑人家,好声道:“你不要见怪,我也只是问问。” 货郎把马车系在一家店铺的木拄上,然后躺在车板上睡觉,轻松道:“我就呆在这里睡几日吧,等你们让我走了我再走。” 倭兵很快把一车酒喝完了,觉得还不够,吵着要货郎再去拉一车酒来。货郎就是不肯走。 久久田子对货郎放心了,道:“货郎你就再拉一车酒来吧钱不会少你,但不得去台州城。” 货郎道:“放心吧,现在天气热,我只呆山里乘凉酿酒不去城里。” 货郎离开了黄岩镇,急忙赶往台州城。他知道戚英此时不在城里,黄岩镇的敌情告诉不了他,只得把这个敌情告诉给马钧了。 因为马钧防守的南门正对着黄岩镇的方向,这个敌情和马钧的防守最有关系。 他到达南门时,惊讶发现站哨的门卒都不认真查看过往人员的市民证,有些人的市民证门卒瞧都不瞧。 货郎觉得南门这么搞怎么行,黄岩镇还潜伏着几千倭兵呢。要是倭兵化妆成平民进城内应,南门怎么抵挡? 货郎想见马钧,向门卒请求道:“这位兵哥,我有急事想见一下少庄主。” 门卒是奸细,看到货郎一身的灰土,不高兴道:“你扯犊子吧,少庄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货郎央求要见,门卒叫骂货郎的声音越来越大,被坐在城墙上的假马钧听到了。 真马钧喜欢呆醉花青楼玩牌。假马钧很少去醉花青楼,而是喜欢整天坐在城墙上。 假马钧站了起来俯瞰城门口,看到一个货郎和门卒在争扯。他问道:“拉货的货郎,你在城门口吵啥?” 货郎仰望马钧出现了,大喜道:“少庄主,我有急事要密报你。” 假马钧一听不高兴了,最不喜欢有人在关键时刻一惊一乍的。他怒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货郎见人家不肯接见自己,没有办法只得抬头大声道:“我发现黄岩镇有大量倭寇出现。” 这下假马钧彻底被激怒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暴露这个军事机密。 他夺来弓箭一箭射向货郎想把货郎射死,没想到货郎竟然闪避开了。 货郎吓得拉动马车向西逃离。假马钧继续拉弓射,一边射一边大声骂道:“叫你妖言惑众,找死。” 货郎逃离台州城五里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不敢转身回台州城了,怕马钧杀他。 他想了想还是去天台山吧,将这一敌情告知给狼兵,于是快马加鞭赶往天台山。 马车快到达十字桥时,忽然发现一个人头裹着白布的人,身后跟着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往黄岩镇方向跑。 他停下马车望着那人跑远惊奇不已,怀疑自己大白天遇到鬼了。 那个头裹白布的人就是白象,他使着分身术逃往黄岩镇,被货郎在十字桥前看到了。 货郎惊魂未定继续往前走,哪里料到到达十字桥的时候,又惊奇地遇到了马钧,属于连吃两惊。 他刚从马钧的箭下逃离,怎么又遇到了一个马钧?莫不是这个人还能时空穿梭? 难道是马钧使出轻功追来了?不对呀,自己的马车一路都是快马加鞭的,马钧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轻功能追得上马车。 哪怕是轻功高超武林高手,也不可能一路快得过马车的。除非是遇到鬼了,除了这个解释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货郎目瞪口呆的表情把辛五郎惊得一诧,讨口水喝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他口渴难忍,顾不得好奇货郎,从马车上抢了水壶就喝,喝完后放回水壶,看到货郎还在发呆,感觉非常不理解。 他告辞道:“你慢慢拉车吧,我先走了告辞。”然后快步跑离。 货郎收回了魂,醒了过来,继续赶路赶往天台山,到达蛟谷的时候发现民兵和倭兵正在蛟谷里大战。 他看到战场上的胜负形势一边倒,民兵把倭兵杀得成片倒下惊喜不已。 他看到了戚英,急忙大叫道:“戚侠,我有急事报告。” 此时韩宵和倭将六犬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难分胜负。 瓦氏夫人和唐萱在敌军中杀着杀着见着面了,师徒两人拥抱喜极而泣。瓦氏夫人欣喜道:“萱呀听到你被围担心死我了。” 唐萱哭泣道:“都是我大意中了敌计,害得狼兵弟兄们吃苦了。” 瓦氏夫人安慰道:“哭啥,谁一出生就会打仗呢,再说今日打的可是一个大胜仗呀。” 唐萱擦干眼泪高兴道:“这次多亏了戚英呢。” 第八十八章:抢夺先机 瓦氏夫人望着戚英,见他使着戚氏枪法横扫倭兵是那么的英武非凡,惊讶道:“戚英?又姓戚,莫不是戚景公的后人?” 唐萱回答道:“他就是戚景公将军的儿子。” “啊?”瓦氏夫人听后惊喜不已,“没想到戚景公还有这么一个英俊孔武的儿子。” 唐萱也望着戚英高兴道:“他向我打听过你呢,知道你参加过上峰岭战役。” 瓦氏夫人忽然问道:“萱,你今年多大了?” 唐萱听后一愣,自己的芳龄师父不是很清楚么怎么明知故问呢。她回答道:“我今年二十岁呀,师父你不是知道吗。” 瓦氏夫人微笑道:“他估计大不了你几岁吧。” 他?哪个他?唐萱惊讶道:“师父你是在说谁呀?” “还能有谁。”瓦氏夫人说完微笑着挥刀加入战斗。 唐萱木然地站在刀光剑影中发呆。 韩宵望见唐萱在木然发呆怕她有危险,逼退了六犬杀到唐萱身旁关心问道:“阿妹,你在想啥呢?” 唐萱回过神来,紧张道:“没,没想啥。” 辛五郎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四名贴身护卫杀向唐萱。韩宵和唐萱力战四名护卫。瓦氏夫人和倭将六犬交战上了。 货郎在阵外大声呼叫:“戚侠,我有急事报告。” 戚英听到了货郎的声音,回头一看货郎来了,喜出望外地退出了战斗跑到货郎身边。 货郎急切道:“戚侠不得了了,黄岩镇藏有五六千倭兵,倭将是久久田子。还有南门的马钧有可能是易容的。” 戚英大惊失色,黄岩镇果然藏有倭军主力。 戚英的脑海分析着战局,辛五郎的战术目的是啥?冈本北介在台州城北门扎营,久久田子潜伏在黄岩镇,难道是想北门佯攻,南门破城?这不是要声东击西吗? 他好奇问道:“你刚才说南门的马钧是易容的,这是怎么回事?” 货郎回答道:“我按照你的吩咐查探完黄岩镇后赶回台州城,想告诉马钧南门有危险,谁知道马钧不仅不听还拿弓箭射我。我还发现南门不查市民证让市民自由进出,这马钧不就是假的么。” 戚英听后心里一咯噔,惊愕道:“马钧怎么还在城里?他被倭寇俘虏了,我刚放他回去的。” 货郎着急道:“怪不得,我在十字桥看到了第二个马钧,就是你说的这个吧。两个马钧一定有一个是假的,我猜台州城那个就是假的吧。” 戚英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蛟谷出现的马钧也是假的,他说半夜玩牌九吃野宵把肚皮吃大了,这些天我送王月娇回去都没看到他打牌。蛟谷的这个马钧在说谎也不是真的。” 货郎惊叹道:“辛五郎的易容术真是防不胜防呀。” 戚英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叫易容术?” 货郎紧张道:“实话告诉你吧,会稽山的寨主王风也是易容的,我知道的多呢。” 原来货郎早就知道会稽山寨主王风是易容的呀,这人究竟知道多少秘密呀。 戚英惊讶道:“黄索被俘后说出寨主王风是假的,今日你又说寨主是假的,看来这个寨主真可能是易容的。” 货郎斩钉截铁道:“不是可能而是确定,他就是易容的,容我以后再解释。” 这下戚英弄明白了,会稽山的寨主是易容的。马钧被俘后被倭寇用了易容术,现在两个马钧都是易容的。 戚英着急道:“如果台州城的马钧是易容的,那么他就可以和久久田子里应外合夺取台州城。我现在不在台州城,久久田子要是趁这个时间发起总攻台州城必破。” 货郎担心道:“那就糟糕了,久久田子会不会这个时候发起总攻?” 戚英回答道:“除非有人去传令久久田子,不然他们不会知道我已经出城。他们若是知道我已经出城,必定会发起总攻。” 货郎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那个头裹白布用分身术逃跑的人,大叫道:“不好,有倭寇用分身术逃跑了,一定是前往黄岩镇通知久久田子去了。” “啊?”戚英大惊失色,“果然有人用分身术逃跑了?” 货郎坚定道:“我亲眼看到的,千真万确。” 戚英急了,这下台州城危在旦夕了,虽然蛟谷战场获胜没有悬念,但若是因此丢了台州城,那战役的结果就是输。 蛟谷战斗倭兵还剩余三千多人,全歼的话少说还需要一个时辰。等到蛟谷战斗结束再赶往台州城救援就来不及了,那个时候久久田子已经杀进台州城了。 必须要在戚军和狼兵赶到台州城之前,拦截住久久田子不让她赶到台州城。 胜负未定,两军都陷入没有退路必须争分夺秒抢占先机的紧张时刻。戚英咬牙切齿道:“绝不能让辛五郎的阴谋得逞,绝不。” 他想到了韩宵的喽啰兵,这个时候派喽啰兵去拦截久久田子是最快的,因为在蛟谷战场喽啰兵排在最后没有派上用场,队伍保持完整可以立刻出发。 戚英杀入乱军寻找韩宵。此时韩宵杀死了两名倭酋护卫。唐萱杀死了另外两名倭酋护卫。 戚英望见了韩宵急切道:“韩弟你快杀到阵外有急事要做。” 韩宵跟随戚英杀出了阵外。韩宵问:“戚兄什么事这么着急呀。” 戚英着急道:“你即刻率领所部前往台州城南门,在距离南门七里处设置路卡拦截倭兵,务必要坚守到我的大军赶到。” 韩宵得令道:“是,一定会坚守住。” 戚英担心韩宵抵挡不住久久田子,抽出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道:“用银票买通黄索一同前去,久久田子可是个高手。” 韩宵得令道:“是。” 蛟谷战斗两百名匪兵一直排在后面没有加入战斗。黄索被绳子捆绑着押在匪兵中。 韩宵拿着银票对匪兵道:“弟兄们,戚教头赏给咱们一千两白银,要求咱们去拦截倭寇,有没有不想去了。” 匪兵兴奋得大呼道:“去,去,我们都去。” 黄索见机大声道:“韩堂主,我也要去呀,你就放开了我吧。” 韩宵故作不悦道:“你真会跟我们一起去?” 黄索较真道:“韩堂主咱们在一起都几年了,你还不信我么?” 韩宵一刀割断了黄索身上的绳索,拿着银票道:“完成教头交待的任务,我这份也给你。” 黄索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我的几百弟兄都被倭寇杀了,我正压着一肚子怨气想报仇,肯定能完成戚侠交待的任务。 韩宵道:“那就别啰嗦,立刻出发。” 韩宵和黄索率领两百喽啰兵快步奔往台州城南门。 戚英看到韩宵离去,转身回到战场,下令道:“弟兄们加大攻击力度,务必一个时辰内全歼蛟谷敌人。” 民兵士气大振加大进攻力度。 瓦氏夫人听到了戚英的军令,加大力度攻击倭将六犬。唐萱杀到,一刀劈中了六犬的后背。 瓦氏夫人紧接着补一刀,刀身刺穿六犬的腹部结果了他的性命。六犬倒地身亡。 第八十九章:缓兵之计 白象跑到黄岩镇被站哨路卡的倭兵拦截。倭兵不认识白象。白象在海门卫都是戴着象鼻面具,现在是露着光头所以倭兵不认识他。 白象拿着小乌丸太刀大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这是主君的刀你们都认不出来吗?” 辛五郎把佩刀交给白象,是为了易容马钧后好逃离,佩刀当然无法佩戴了,于是交给了白象。 白象拿着小乌丸太刀正好可以证明自己传的军令就是辛五郎的军令。 久久田子赶了过来,看到白象手里拿的小乌丸太刀的确是真的,问道:“你就是白象?你不是一直戴着面具么?怎么是和尚?” 白象着急道:“现在事情紧急,没有功夫解释,主君令你即刻率领大军总攻台州城。” 久久田子严正道:“你必须解释你就是白象,如何得到主君佩刀的?” 白象只好使出了分身术。久久田子看到他能使出分身术的确是白象就不再怀疑,立刻集结倭军,率领大军奔往台州城。 韩宵赶到了台州城南门,在距离南门九里远处,找到了一处两侧有坡谷的马路。 匪兵砍树把马路堵死十处,每处后面站着二十名匪兵,手握弓箭守着路障。 久久田子赶到了路障,第一个遭遇的就是韩宵。 韩宵身后站着二十名弓箭兵。弓箭兵射箭拦截倭军,把六千倭兵主力射得蹲下防守。 有倭兵冒死靠近了路卡,正要花力气搬路障,还来不及搬动路障就被匪兵射死了。 双方互相对射。匪兵有路障掩护不怕箭雨。 久久田子见队伍被匪兵拦截住了,倭军蹲伏不敢前进,气得挥舞着金丝软鞭飞到阵前。 韩宵见有倭将杀来,准备和倭将比试武功拖延时间,于是跳出路障迎战久久田子。 他礼貌道:“在下韩宵从来没有和贵军的武将过招,能否过几招开开眼界?” 久久田子看到匪将长得阳刚还很有礼貌,心理不反感,回礼道:“可以,我叫久久田子,请出招吧。” 两人在阵前大战。 韩宵的寒冰硬雪刀力大刚猛,每一刀下去都可以碎石断柱,逼得久久田子不敢硬接。 久久田子的软鞭劲力软柔,打出时刚猛且快,收鞭如虫,放鞭如龙;收鞭如鼠,放鞭如虎。 软鞭快捷无影地打向韩宵的面门。韩宵惊得低头躲闪,让长鞭从自己的后脑上闪过。 他哪里料到,长鞭还能在回缩时二次攻击。他刚抬回头,长鞭又打了回来。他惊得连忙后翻闪避。 韩宵喜欢兵器硬碰硬,对战软兵器反而不适应,在软鞭的进逼下退守了好几步。 久久田子紧攻不放,挥舞着长鞭,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到手中是一团,抡将出去是一片,步步进逼韩宵。 韩宵觉得躲避软鞭越躲越艰难,那就干脆就不躲了吧。他举刀对攻准备一起受伤吧,这下把久久田子给吓住了。 她收鞭退了几步,怒盯韩宵道:“你不要命啦?” 韩宵想起了出发前戚英对自己说过,要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倭军,哪怕是非武力的手段都行,拖住他们就是胜利。 既然自己的目的是拖延倭军,现在倭将主动聊天可是一个好机会,那就陪她聊天吧。 韩宵强颜欢笑道:“你竟然会说汉语?” 久久田子回答道:“那当然的,我们一流武将都要学会说汉语的,方便阵前对话查探敌情。” 韩宵和气问:“那你学汉语学了几年才学会的?” 久久田子抬起下巴想了想,回答道:“不多,我用两年时间就学会了汉语说话。” 韩宵装出惊叹的表情道:“这么快呀,两年时间能够学会汉语,属于很厉害的了。” 久久田子听到被人夸,得意道:“那是两年闲暇时间学的,真让我上课堂学习,三个月就能学得会呢。” 韩宵装作吃惊道:“你三个月都学得会呀,那比我还强的。” 久久田子越发得意了,高兴道:“其实三个月对我来说都有点多,只要我肯刻苦学习,两个月就够了。” 韩宵装作惊讶道:“两个月都能学得会呀,那也太强大了吧。” 久久田子骄傲道:“这个不算啥的呢,我要是肯晚上夜读,一个半月都学得会呢。” 韩宵惊得两眼大睁道: “一个半月都学得会呀,那也太厉害了吧。” 久久田子越发飘飘然了,骄傲道: “如果头悬梁,锥刺,刺,刺腿的话,应该,应该,一个月就够了。” 韩宵惊叹不已道:“呀,那是神仙呀,一个月都学得会。” 久久田子觉得韩宵用词不当,纠正韩宵的口误道:“你用词不当,不能对我这种美女用神仙,应该用仙女才对。” 仙女?韩宵还真不想用这词夸赞她。他抓着头皮笑道:“别急,别急,还可能有更好的词语。” 久久田子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韩宵用更好的词语夸赞自己。 白象没有面具戴,想头裹白布但头皮热得难受就没裹了露着光头。他怕有人认出他是天台山的方丈躲在倭军里面不敢露头。 他望见久久田子和匪将在阵前谈情说爱一样交谈着,气得七孔冒烟,大声怒斥道:“久久田子你在搞什么鬼,你忘记了主君的军令吗?” 久久田子听到白象在催逼自己,催促韩宵道:“你有没有想出来呀,有没有更好的词语来赞美我。” 韩宵想多拖一会是一会吧,大声道:“别急别急,再等一会,马上就想出来了。” 黄索本来驻守在第二个路障,他望见韩宵和女倭将在唧唧我我的聊天聊了好一会,产生了兴趣跑到第一个路障前。 黄索看到倭将是一个大美女,兴奋得大叫道:“哈哈,韩堂主呀韩堂主,你真是个大闷骚,看到美女就想聊。” 韩宵看到黄索跑来了气得要死,怒喝道:“快滚回去,不要坏我的事。” 黄索一听不服气,还嘴道:“咋滴,什么好事都轮到你呀,你能聊我就不能聊呀。” 韩宵怒道:“你还想要银子吗?” 黄索大声道:“银子我偏不要了,我来守第一个路障不要银子。” 韩宵没有办法,反正聊天也聊不下去了,干脆把第一道路障让给黄索吧,让他顶一会也好。 韩宵向久久田子作揖告辞道:“人家不要我和你聊天,我就不聊先告辞了,那个词容我再想想。” 久久田子作揖回礼道:“多谢你找词赞美我,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还可以做个朋友。” 韩宵离去。黄索咧嘴笑道:“你好女倭寇,你今年多大?” 久久田子嘲讽道:“讨厌的人,你不配和我交手。”她说完转身走回倭阵。 黄索看到她聊都不聊打也不打就转身走了,目瞪口呆一头雾水。 白象看到久久田子转身回来了,着急道:“你这是闹哪曲呀?主君急令你杀到台州城你不知道吗?” 久久田子生气道:“你帮我杀了那个拿飞斧的野匪,她敢调戏我,我杀他都嫌弃他会脏了我的手。” “好吧。”白象没有办法,只得用白布再裹住头脸,拔出倭刀杀向黄索。 第九十章:缓兵计贰 黄索本来想和久久田子聊天,不肯聊天的话单挑对打也行,哪里料到人家两个都不陪,竟然回阵搬救兵来大战自己。 搬来的这个救兵好生了得,白象杀向黄索,打得黄索压力山大。 白象常用的兵器是金轮,使出的刀法也是一流水准犀利狠辣,战得黄索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黄索暗暗叫苦,晓得如此何必跑来受罪。 白象狠狠进逼黄索,十几招后黄索抵挡不住,大叫道:“韩堂主你快来救我呀,不然我就投降啦。” 韩宵听到黄索想投降,急忙大声回应道:“别投降,不然我和戚侠不会放过你的。” 黄索只好打消了投降的念头。韩宵举刀杀入和黄索一起大战白象。 白象遭遇两个强敌,一个近战一个远攻,越来越陷入被动。 当他想全力应战韩宵时,不得不提防飞斧的远袭,使得他注意力分散,进攻韩宵威力受挫。 当他想跳出近战,逼近黄索时,韩宵又缠着他不放,使他无法靠近黄索。 白象不得不减弱进攻的力度加强防守,和两人打成了平手。三人大战二十招不分胜负。二十招后,白象落入下风。 白象望见久久田子在看热闹不来帮助自己,急得大叫:“田子,你在搞什么鬼?快来帮我呀。” 久久田子不是不想帮,她是不想和韩宵交手,毕竟人家对她挺礼貌的。她也不想和黄索交手,人家戏弄她,杀他会弄脏了她的手。 她听到白象的求救,没有办法只好出阵回答道:“好吧,我这就杀入帮你。” 韩宵听到久久田子又要杀入,吓得一惊,只要她杀来,不用怀疑韩宵就会立刻落败。 他想到了戚英的提醒,要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倭军。人情如纸张张薄,但关键时刻可以拿来当牌用,得打出人情牌劝阻她杀入。 韩宵虚晃一刀退出了战斗,抱拳好声好气道:“久久田子,咱们都有交情了,你还说假如咱两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你帮白象可以,但不要打我,我也不打你,可好?” 久久田子要的就是这种回应,高兴道:“好吧,我不打你你也不要打我。” 黄索应付白象都应付不过来,听到久久田子要杀入专攻自己,那还怎么打,急忙大叫道:“田子你不要打我,我不配和你交手呀,你杀我会弄脏你的。” “啊这?”久久田子手握着软鞭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这么一犹豫,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她没有经历过两军在生死存亡关口挣扎的残酷,没有经历过争分夺秒抢夺生存的激烈,理解不了白象的着急。 再说她本来就不信任白象,之所以听白象的传令是看那把小乌丸太刀的权威。 白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哭叫道:“主君呀主君,你怎么不把冈本南介保护好呀,打总攻这种大事派久久田子这种嫩将怎么行呀。” 久久田子一听生气了,还嘴道:“白象!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说吗,你这么牛掰,主君怎么令你去当和尚,怎么没令你带兵总攻呢?” 和尚?原来这个头裹白布的倭寇高手是和尚?韩宵和黄索听后吃惊不已,和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蒙头蒙脸的。 白象被激怒了,大骂道:“田子你就是个二百五,二百五。” 久久田子被骂怒了,对骂道:“我看你就是找死!” 久久田子挥起金丝软鞭打向白象。白象懵逼了,三个高手合力大战自己那还怎么打? 三人合力大战白象。白象硬接几招后扛不住使出了分身术逃走。 韩宵和黄索见到蒙面人变出了几个人影,背后都还带着光影一起逃跑,惊得目瞪口呆,莫不是白天遇到鬼了。 白象使用分身术跳过路障匪兵无法拦截。白象在使用分身术的过程中也无法攻击匪兵。 隐身术里面,只有飞身术可以在使用的过程中攻击人。分身术和遁地术可以在现身后一刹那发起突袭。 消身术和变身术则没有办法在使用时攻击人,也没有办法在现身的一刹那发起突袭。 白象没有攻击匪兵,用分身术逃向冈本北介的大营,想要冈本北介带兵去南门发起强攻。 白象对久久田子感到失望了,靠她总攻台州城悬念太大,还不如让冈本北介放手一博,所以他要飞奔去找冈本北介。 但是冈本北这些天佯攻台州城损失了不少兵力,只剩下三千六百兵了。 他要带这点兵去总攻南门胜负难料。台州城的官兵还有四千人,还有上千的民兵,又占据守城优势。冈本北介只怕是杀得进去未必杀得出来。 久久田子看到韩宵目瞪口呆的样子,咯咯笑道:“他用的这个是忍术叫做分身隐术。” 韩宵回过神来惊讶问道:“我听说日本会忍术,原来是真的呀。” 久久田子收了软鞭,得意道:“那当然的,我都会忍术呢。” 韩宵来兴趣了,惊问:“你会啥忍术?” 黄索也赶来凑热闹,语气变得温和了不少,大声道:“是呀,我也想知道你会啥忍术。” 久久田子不高兴了,严正道:“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不能告诉你们。现在请你们把马路让开,我要去总攻台州城。” 韩宵脑袋急转,还得想办法再拖一拖。他看到晚霞出现了,指着晚霞道:“田子你看都傍晚了,一起吃个晚饭吧,吃完饭我们就把道路让开。我们和官兵不是一伙的自然会让开马路的。” 久久田子着急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赶去总攻,你们快把马路让开。” 韩宵走到黄索身旁悄悄道:“这里就交给你把守了,我去第二道路障,好好干银子一分不少给你。”他说完离开去守第二道路障。 黄索会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久久田子哈笑道:“要是你不肯陪我吃饭,那我就用飞斧陪你过招。” 久久田子怒道:“找死土匪。”她说完挥鞭打向黄索。 两人大战,韩宵暗喜已经拖住倭军一个时辰了,要是能再拖住一个时辰,戚军和狼兵必定能赶到。 趁久久田子在攻打第一个路障,韩宵下令其余九个路障的士兵架火烧烤野猪肉。 野猪肉是在倭军到来之前提前猎杀好的,目的也是缓兵计,用野猪肉的香味拖延住倭军。 倭兵从黄岩镇奔跑到这里,又和匪军僵持了一个时辰,一路没有喝水吃饭肚子早就饿了。 野猪肉被烧烤后发出阵阵的烤肉香气刺激着倭兵的鼻子。倭兵越发感到饥肠辘辘了。 久久田子和黄索大战十招不分胜负。十招后黄索开始落入下风。 黄索惊愕这名倭寇女将竟然这么厉害,晓得如此就不来第一个路障受苦了。 第九十一章:同病相怜 黄索抵挡不住久久田子,退守到第二个路障。 久久田子率领倭军冲杀进第一路障里面。倭兵看到马路上架着五只烧烤好的野猪,哪里抵挡得住野猪肉香气的诱惑。 他们也不冲锋了,争先恐后地抢起了野猪肉。久久田子冲杀到第二道路障前面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杀到,后面的倭兵都没有跟上都在抢野猪肉。 久久田子蛾眉倒蹙凤眼圆睁,拿着软鞭指着倭兵怒叫:“你们都在干嘛,还不快点跟上。” 韩宵手拿野猪腿,站起来笑着劝说道:“田子一起来吃晚饭吧,吃完我一定把马路让开,反正到吃饭的点了,何必让你的士兵饿着肚子行军呢?” 久久田子想了想,强攻匪军路障也要花一些时间,如果吃完晚饭匪军肯把马路让开那何必花力气强攻。 她高兴问道:“你们说话算数吗,要是我们吃完晚饭你们肯把路让开?” 韩宵拍着胸脯道:“我说话算数。” “行,”久久田子下令倭军就地烧火做饭。韩宵令士兵抬了几只野猪过去。两军士兵在马路上生火做饭,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野猪肉就米饭。 且说戚英除了担心久久田子总攻南门,还担心冈本北介会强攻台州城。虽然台州城的官兵数量多于冈本北介的队伍,但官兵城中无将未必能守得住城池。 就在韩宵出发后,戚英找到了唐萱,请求她率领五百狼兵去台州城的北门牵制冈本北介。 唐萱率领五百狼兵匆忙赶往台州城的北门。 辛五郎被戚英放走后,想跑到冈本北介的大营指挥台州城的总攻,哪里料到逃到半路时发现后面有匪军追来。 他身体肥胖跑不过匪兵,只得跳入草丛中躲藏。他拨开草丛望着匪兵杀向台州城,猜想匪兵一定是去阻止久久田子北上。 匪军跑过去后,他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跟在匪军的后面跑。他想万一久久田子不能按时发起总攻,还可以依靠冈本北介这根救命稻草,对台州城发起最后的强攻。 他大汗淋漓地跑着跑着,一路气喘吁吁,跑了没多久,发现后面又有一支兵追来了。 他回头望见追来的是广西狼兵,大惊失色,猜想这支狼兵一定是去牵制冈本北介的,于是气馁地坐在地上擦着汗悲叹道:“这下玩完了,彻底玩完了。” 听到狼兵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敢继续坐了,咬紧牙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跑。 辛五郎还没跑到冈本北介的大营,被大营的哨兵发现围住了。 他脸上还在戴着马钧的易容面皮,来不及接下被倭兵当作奸细拿下了。他想反抗,但体力耗尽反抗无力被倭兵用绳子绑住拉进了大营。 倭军审查官拷审辛五郎,怒问:“你是台州城派来的奸细?” 辛五郎大怒道:“我就是主君辛五郎,我是易容的,你们还不放开我,误了大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审查官一听这奸细还敢冒充是辛五郎,审都不审令人往死里打。辛五郎被拷打得奄奄一息昏阙了过去。 倭兵见把奸细打死了就放弃没打了。辛五郎被倭兵扔到营地外。他错过了指挥冈本北介强攻台州城的最后机会。 这个时候白象跑到了冈本北介的大营。冈本北介也没有见过白象的真容。白象解释了好一会才让冈本北介相信他就是白象。 白象急切道:“即刻强攻南门,不然就输光光了。” 冈本北介半信半疑集合队伍,准备带兵出营去攻打南门。这个时候唐萱赶到了,她在倭营外用火箭射击倭营。 冈本北介下令弓箭兵火铳兵反击。他对白象生疑,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有狼兵在?” 白象大惊失色道:“我不知道呀。” 冈本北介怒道:“不知道你还令我出营呀,要是狼兵在背后偷袭怎么办?” “这……”白象无语了,长叹一声感觉无力回天了。 此时的蛟谷战场已经战斗结束,五千五百名倭军主力全军覆没。算上宁海县和三门镇的兵力损失,倭军已经被歼灭了八千人。 辛五郎的主力将近损失了一半。还有另一支倭军主力久久田子也危险了。 戚英和瓦氏夫人留五十人打扫战场,鼓励士兵克服疲劳克服困难,发扬连续作战的耐劳精神,把握住战机,奔往第二个战场包围久久田子。 士兵打了胜仗士气正旺,强忍着疲劳奔往第二个战场,发挥出了超常的远程奔袭能力。 韩宵和久久田子做好了饭,两人围着一个篝火吃着晚饭。黄索想坐过来田子不让。 久久田子问韩宵:“感觉你不像个坏人,为什么要当土匪呢?” 韩宵表情沉重地回答道:“我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我就当了土匪。” “哦!”久久田子感同身受,流泪道:“日本国内常年混战,我是个战场孤儿,五岁时被人家卖给了辛五郎收养,别人都骂我是倭寇,我也是机缘巧合当了倭寇的。” 韩宵和久久田子盯着彼此,一种同病相怜的忧伤油然而生。韩宵心里疑问,如果久久田子被围,自己还有没有狠心杀这个女倭将。 两人吃完晚饭天色已暗。韩宵站起来道:“田子,假如你遭遇了敌军围杀你不要拼命反抗,记得要服软投降,有人会想办法救你的。” 久久田子没有听明白,惊讶道:“不会呀,我不会有危险的。” 韩宵不再多说站了起来,转身过去背对着田子,微露伤感道:“我先走了,告辞!” 久久田子欣喜道:“你真的不拦截我了?” 韩宵道:“对你,我说话算数,记住我的提醒。” 久久田子高兴得鞠躬道:“谢谢你,谢谢你。” 韩宵下令士兵离去。黄索心有不甘道:“韩堂主,咱们就这样走了?” 韩宵斩钉截铁道:“走!” 韩宵走后没一会,久久田子正要行军,戚英和瓦氏夫人率大军赶到了,把久久田子所部六千倭兵围住了。 倭军立刻陷入恐慌。久久田子惊愕有敌军来来围,挥舞软鞭率军突围。戚英举枪迎战。 傍晚时分,白象没有听到台州城的杀喊声响起,猜到久久田子一定是戚英包围了。 他对冈本北介着急道:“冈本君赶紧撤回海门卫吧,再不撤来不及了。” 冈本北介回答道:“主君令我等在这里总攻台州城,现在撤不得。” 白象摸着下巴疑惑道:“按理说主君这个时候应该赶到了大营,怎么没有出现呢?难道是被狼兵抓住了?” 冈本北介好奇问道:“主君说他今天要来我这里?” 白象道:“我和主君出发的时间差不多,在十字桥那里我就看到他逃出来了。按理说他应该比我提前到达这里才是。” 冈本北介一听着急了,下令士兵留意辛五郎的人影。 第九十二章:围困灭敌 戚英和瓦氏夫人远程奔袭而来,包围着久久田子的倭军围而不打。 戚英拦截在倭军前面,同时包围着倭军的西侧。瓦氏夫人截断了倭军的退路,同时包围着倭军的东侧。 久久田子开始没有发现自己被包围,以为是戚英赶来拦截,于是上前和戚英大战。 她挥舞着长鞭,纵打一线,横打一扇,收到手中是一团,抡将出去是一片,步步进逼戚英。 戚英挥洒着神威烈水枪,使出虎门枪法迎战久久田子。 虎门枪法更适合于高级武将之间的对决。正面交锋有杨家枪法的刚猛,特色是“缠”和“扎”。出奇招时有罗家枪法的灵变,特色是“挑“和“刺”。 两人大战三十招不分胜负。三十招后久久田子落入下风。 久久田子看到自己打不过戚英,又看到天色快黑了不想再打下去,于是虚晃两鞭退出了战斗。 戚英也不追杀她,毕竟民兵很疲劳了,只要倭军不强行突围就好。 久久田子赶到后军,想率领大军撤回黄岩镇,却发现广西狼兵拦截住了她的退路。 她大怒率军向南突围遭遇到瓦氏夫人手握单刀抵挡,上前和瓦氏夫人大战三十招不分胜负。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倭军缺少火把。久久田子没有办法不想再打,只好虚晃两鞭退出了战斗放弃突围。 瓦氏夫人看到倭军退后也不上前追杀。只要倭军不急着突围就好,她得争取时间挖掘防御工事。 久久田子查探到队伍两侧都被敌军包围了,只好下令就地扎营休整准备天亮后再冲锋突围。 她自信自己的兵力多,遥望敌军的数量不会多于自己,敌军的包围圈不厚,天亮后一个急冲锋从侧面突围出去问题不大。 戚英清楚民兵的数量和狼兵的数量加起来没有久久田子的倭军数量多。 虽然两军趁夜色把倭军包围了,但就像薄皮包着厚肉的饺子容易破皮,也像一窝没有煮熟的夹生饭难以消化。 如果不加强防御工事,等到天明后倭军发起冲锋,突围是很容易的。 戚英和瓦氏夫人必须抓住这难得的一夜时间,带领士兵挖一圈沟壕出来防御倭军冲锋突围。 半夜倭军还在呼呼大睡。民兵和狼兵却在争分夺秒地挖沟壕。一半的兵力上半夜挖,一半的兵力下半夜挖,轮流休息。 天明后沟壕挖好了,倭军被围了一圈宽度五尺深度五尺的土沟。挖出来的土堆积在沟壕的外侧形成了一圈土墙。土墙从沟壕的沟底算起则有八尺高。 倭兵要是发起急冲锋,必定会被沟壕卡住冲击力。倭兵想突围必定要跳入沟壕再爬土墙,自然也就没有冲击力了。 民兵可以站在土墙上居高临下杀敌,仿佛守城一般轻松。这时沟壕工事的防御威力就显现出来了,它能使守方的防御力大增。 久久田子率军向马路西侧的荒地发起冲锋。倭兵冲到沟壕的时候刹不住脚步纷纷掉落进沟壕里人踩人,踩死了不少自己人。同时他们头顶着民兵的乱箭,也被民兵射死了不少。 久久田子爬土墙时和戚英遭遇,被戚英刺落沟壕里。久久田子攻不上土墙败退了回去。 她心里不服,率军向马路东侧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广西狼兵奋勇抵挡,把倭兵杀下土墙。 倭兵跨不过沟壕,久久田子又被瓦氏夫人杀退。 久久田子看到两次冲锋都突围失败开始心灰意冷了,后悔昨晚不该让大军休息的,不该给机会让敌军挖好沟壕防御的。 戚英看到倭军停止了冲锋,下令士兵继续把沟壕挖深挖宽加强工事,要把倭军主力困死在沟壕圈内。 只要能把倭军困死在包围圈内,倭军无粮就可以不攻自灭,可以省去两军强攻它要付出的代价,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久久田子突围不出去又浪费了一天。利用这一天时间戚英加强了防御工事。倭军突围更加艰难了。 次日久久田子再次组织突围,冲锋后发现沟壕变得更深了,土墙变得更高了。倭军付出了更大的伤亡后又败退了。 倭军本就是急行军,队伍携带的粮食并不多,两天突围不成,粮食吃尽无粮了。倭兵陷入深深的恐慌中。 久久田子觉得突围无望也深感恐慌,茫然无助,不知道怎么解决缺粮缺水的问题。 第三日,她发起了没有希望的突围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依然突围失败只好等待死神的降临了。 倭军军心大乱,内部出现了混战。他们为抢粮食自相残杀了起来。 第四日,久久田子没有发起冲锋了。她已经绝望了。倭军已经有数百人饿死了,还有一些倭兵向民兵和狼兵举手投降讨食物。 第五日,没有饿死的倭兵都向民兵和狼兵举手投降了。倭军营地除了遍地饿殍外,只剩下久久田子一人还活着坐在石头上。 她饿得面黄肌瘦,渴得嘴唇干裂,目光呆滞地望着残酷的战场。 戚英和瓦氏夫人走到久久田子的身边。瓦氏夫人厉声道:“大胆女倭寇,你还不投降吗,还不肯接受大明朝廷的审判吗?” 久久田子渴得声音沙哑,道:“我是日本武士,只可杀不可投降。” 瓦氏夫人举起单刀怒道:“那我就送你见阎王。”她说完举着长刀劈向久久田子的脖子。 久久田子觉得自己是日本武士,所率军队全军覆没作为主将不应该逃跑,就没有使出隐身术逃跑,任由瓦氏夫人的单刀劈下。 就在瓦氏夫人的刀劈下的那一刹那,韩宵突然闪来了,用寒冰硬雪刀接住了瓦氏夫人的单刀。 众人看到韩宵闪来救久久田子惊讶不已。 韩宵收刀请求道:“请求参将大人不要杀她。” 瓦氏夫人严正道:“倭将是朝廷重犯必须拿下,你敢救倭将?” 戚英惊讶韩宵的举动非常不可思议,提醒道:“韩弟你疯了?她可是倭将。” 韩宵认真道:“她良心未泯,我不是白救她,我要策反她。” 瓦氏夫人和戚英觉得韩宵的话很滑稽,哪里相信他能策反倭将。 瓦氏夫人大怒道:“大胆,你有什么资格救她。” 戚英劝阻他道:“这事你没权救人家,千万不要惹上通倭的罪名,不然以后向朝廷邀功很难解释,将功折罪都难通过。” “不,”韩宵坚定道,“我就是要救她,你们谁也别拦,不然我就要翻脸。” 戚英怒道:“韩宵,你疯了?” 瓦氏夫人怒道:“土匪就是土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我连你一起抓了。” 瓦氏夫人举刀劈向韩宵。韩宵举刀迎战。两人激烈大战。 戚英还在想如何说服韩宵不要做傻事,看到两人打了起来,只好出枪加入战斗想将两人架开。 第九十三章:望君莫念 久久田子听到韩宵在拼命救她非常感动。他虽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却不顾后果地救自己。她非常感动。 她不想韩宵为难,也不想韩宵被官兵当作土匪治罪,就使出了变身术,变成了一盏孔明灯飞入空中,随风飘荡地逃离开了。 戚英把韩宵和瓦氏夫人架开后,发现久久田子不见了。众人好奇不已,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两人下令全军搜寻久久田子没有找到她的踪影。戚英抬头望见有一盏孔明灯在飞,纳闷大白天谁在放孔明灯? 韩宵没找到久久田子,心里愧疚向戚英道歉道:“对不起戚兄,都是我坏了事。” 戚英不知道说啥,疑惑道:“我猜田子会隐身术,奇怪的是她怎么不早点逃跑呢,非要等到你和参将大人打起来后才逃跑。” 韩宵严正道:“我一定要找到她。如果不能让她改邪归正,我甘愿受罚。” 戚英哪里相信韩宵能改变她,提醒道:“你想策反辛五郎的大将想法是好的,只是太难了,何必花那个精力。” 韩宵坚定道:“她是个战场孤儿,效命辛五郎不是她的初心,我要救她。” “你想救她稍有不慎会自找麻烦,容易惹上通倭的嫌疑,”戚英担忧道,“本来我想向瓦氏夫人求情,求她向朝廷写奏折为你将功赎罪,你这么一救我该怎么说。” 韩宵大气道:“谢谢你为我着想,只是我这人对官场没有兴趣,更不想别人为我请什么功折什么罪。我抗倭就是一腔热血想报仇不图其他。” 戚英感叹道:“好吧,不过……” 韩宵抢话道:“我有通倭嫌疑咱们以后得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影响戚兄的前程,不,是戚教头的前程。” 戚英还想劝说韩宵。韩宵不听率领匪兵告辞离去。 戚英听到韩宵称呼自己为戚教头了,没有称呼自己为戚兄了,微微摆头叹气。 战斗结束后,匪兵在等待着韩宵归队。 韩宵和黄索带领匪兵本来是守在马路上的,戚英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守在马路上,阻止台州城的奸细假马钧,带兵出城来救久久田子。 韩宵关心久久田子的安危离开了队伍,去暗中保护久久田子,所以就出现了他从瓦氏夫人刀下救她的那一幕。 韩宵回到队伍后发现地面上多了十几具尸体,好奇问道:“这些人是谁?” 黄索回答道:“这些死者是马家庄的人,带头的人说自己叫马钧,是马家庄的少庄主,想带兵闯入战场被我拦截杀死了。” 原来台州城的假马钧一直在等待着主力倭军的到来等了一个空,好奇黄岩镇那边没有动静,派过去的探子也都没有回来。 假马钧好奇不已,率领三百兵出城赶往黄岩镇查探,就遇到了黄索的拦截。 假马钧和黄索话说不到一处就打起来了。黄索一飞斧把假马钧杀死了。庄丁战死了十几人,余者抢回假马钧的尸体逃回台州城。 王月娇得知假马钧战死了,心里那叫一个悲伤,也不演戏了,跪在假马钧的尸体前悲伤大哭。 这个时候翠翘已经识破了戚英的瞒天过海之计。王月娇也不用演戏了。 韩宵得知死的假马钧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后不再理会,对黄索道:“咱们回会稽山。” 黄索听到要回会稽山,担忧道:“寨主王风是易容的是倭寇,咱们这几天和倭寇打仗,寨主要是得知咱们还回得去吗?” 韩宵不以为然道:“四个地点的倭军都被全歼了,还有谁能活着回山报信?咱们放心回山就是。”黄索听后放心了。 韩宵冒险想回会稽山,是为了查清楚假王风是不是易容的,当年杀害自己父母的人究竟是真王风还是假王风。 对会稽山山匪的人员情况,只有冈本北介最清楚。 辛五郎担心武将之间搞串联影响自己的权威,平常禁止手下一流武将之间相互走动,所以白象,久久田子和冈本北介都是不来往,相互之间信息是不通的。 白象不认识韩宵。久久田子和韩宵也是第一次见面。只有冈本北介认识韩宵。 匪兵小团伙本就是随性群体。白象和久久田子本就不认识韩宵不会对他多疑什么,也不晓得向假王风告密什么。 冈本北介在大营里看不到营外的战场情况,也就不清楚韩宵和黄索的作战情况。 韩宵和黄索到达会稽山时,假王风打开山门迎接,一点也不知道两人在山下干了些什么。 韩宵谎称队伍先是遭遇官兵袭击,后又被倭军误会导致五百喽啰兵阵亡。假王风听后也没有多疑什么。 且说台州城内,翠翘已经和辛五郎失联担心不已。她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派去联系辛五郎的路探都没有回来,都被戚英的民兵拦截杀了。 王月娇每日三餐给隔壁的民屋送饭已经四天了,按理来说戚英可以出屋了但是还没有出屋。 翠翘开始生疑了,意识到自己中了戚英的瞒天过海之计,意识到自己向父亲辛五郎送了错误的情报。 她焦虑不安害怕得不行,却还要强颜欢笑地陪着黄大节作乐。 这个时候,假马钧的尸体被庄丁抬回了台州城。翠翘得知后大吃一惊,联想到戚英的瞒天过海之计,知道黄岩镇的久久田子遭遇到大问题了,父亲辛五郎也一定遭遇大问题了。 台州城内的细作危险了,要是戚英回到台州城定会清查城内的奸细。以前他不敢清查是怕打草惊蛇,如今大战胜利后他定会把城内的奸细清查一个底朝天。 翠翘的内心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当机立断下令尖刀队和大部分细作撤离台州城。 这日中午,黄大节办完公事回来,发现桌上放了一个食盒。他打开食盒,看到里面包盖了一层布,打开布后看到里面叠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饭菜。 黄大节把饭菜拿了出来,发现几盘菜都是自己平常最爱吃的菜。 黄大节开心道:“宝贝真体贴,在家里早就做好了我最爱吃的菜,还用食盒保温着等我回来吃。” 他高兴呼叫道:“宝贝你人呢,一起来吃饭吧。” 呼叫完没有人回应,黄大节好奇得两眼大睁,再次大声问道:“宝贝你人呢?” 又没有人回应,黄大节忽然发现食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他拿出纸条一看,惊讶地发现是翠翘的字迹,只见纸条上写着:谢谢大人对翠翘的一往情深,翠翘今生无以回报辜负了大人的真心,只愿大人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早日找到如意的新娘,往后莫以翠翘为念,因为不值得。倭军细作营翠翘拜别。 黄大节没有看懂纸条写的啥,两眼惶恐,全身大汗淋漓。他急忙出门在府衙内四处寻找,一边找一边大声问:“宝贝翠翘,你人呢,翠翘宝贝你人呢?” 他把府衙找了一个遍没有发现翠翘的人影。 黄大节如热窝上的蚂蚁,跑到街道上去寻找翠翘,逢人就问:“你看到翠翘了吗?你看到翠翘了吗?” 路人皆摆头表示没看到。 他神情慌张,站在石桥上对着溪水垂柳悲伤大叫:“翠翘你在哪里你不要躲着我,我做得不对你可以说呀,我可以改的,你不要躲着我不要躲着我呀。” 第九十四章:九战九捷 翠翘和大部分奸细从南门出城逃往海门卫。尖刀队化妆成平民跟随翠翘逃出城外。 冈本北介和辛五郎已经断联几天。他已经感觉到战情的不妙。在白象的劝说下,他决定放弃大营率大军向海门卫撤退。 唐萱发现倭军要逃跑,急忙跑到前头设置路障拦截。她兵力不够阻挡不住倭军的撤退行军,但能影响倭军的撤退速度。 当倭军想对狼兵发起冲锋的时候,唐萱就率军避其锋芒躲避;当倭军想烧火做饭的时候,唐萱又突然出现来一波偷袭,让他们做不成饭。 平常半个时辰能解决的吃饭问题,现在倭军要花两个时辰才能吃得上饭。 还有当倭军半夜睡觉的时候,唐萱在倭营周围打鼓敲锣不让倭军睡觉。逼得倭兵出营追击后,狼兵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唐萱的袭扰下,倭兵吃不好睡不好,撤退的速度受到了很大影响。这个时候翠翘率领的细作营和尖刀队也赶到了。 冈本北介,白象和翠翘碰面了,互相询问辛五郎的下落,三人都表示不知道。 翠翘着急道:“这下该怎办?难道我们要败退回日本吗?” 白象反对道:“如果主君真的遭遇不测,你们可以回日本,但我只能回天台山当方丈。” 冈本北介淡定道:“即使主君真的遭遇不测,还会有辛氏家族其他人接盘,咱们操啥心,还是抓紧赶回海门卫吧,别被敌军赶上包了饺子。” 戚英和瓦氏夫人消灭久久田子所部的倭军主力后,星夜兼程赶往海门卫的方向,准备包围倭军最后一支队伍。 唐萱为包围冈本北介这支倭军,不辞辛苦连续袭扰敌军,为戚英和瓦氏夫人的赶到争取了时间。 戚英和瓦氏夫人赶来了,把冈本北介和翠翘包围了。 加上唐萱的兵力,这下狼兵和民兵的数量比冈本北介的倭军多出了半倍,属于厚皮包肉馅。 冈本北介率兵突围被瓦氏夫人握刀拦截。 冈本北介用的是一把村正倭刀,出刀快捷无影,一招平地风起,霎时如狂风暴起,飞沙走石,直奔瓦氏夫人卷去。 沙石之中,似有万千手掌奔涌而至,瓦氏夫人心中大骇,右手挥出刀光罩住全身抵挡冈本北介的无影旋风斩。 无影旋风斩的威力巨大,竟把瓦氏夫人逼退了好几步。瓦氏夫人站住了脚步,使出瓦氏刀法反攻冈本北介。 两人大战十招不分胜负,冈本北介的杀气更盛一筹。季金在一旁协助瓦氏夫人,不时出一枪袭击冈本北介,牵制住了冈本北介的进攻力。 有了季金的帮助,冈本北介和瓦氏夫人打成了平手。 唐萱和白象对战上了。白象怒恨唐萱处处和自己作对,恨不得立刻杀她泄愤。 唐萱看到和自己作战的倭寇高手头裹白布好奇不已,大白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两人大战十招不分胜负,十招后唐萱落入下风。 翠翘使出的兵器是一把三味线,拨动三弦,让对方闻音悦耳,就会不知不觉地被音魅控制丧失战斗力。 戚英差点听得入迷,好在内功深厚扛住了音魅清醒了过来。他大怒道:“妖女,要打就打,何必使用这些鬼伎俩。” 翠翘看到用弦音控制戚英失败,恼羞成怒道:“戚英,你欺人太甚!” 她说完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戚英,拨弄着三味线,弹出的指风震得长发飘飘。 三味线射出阵阵无影的刀弧攻向戚英,犹如百弧斩。一片无影刀弧锐利如刀刃可以割脖断肢,百片无影刀弧齐发则可以削山断崖。 戚英举枪迎接弦弧,把闪来的刀弧片片划断。刀弧被割断后会变成两股烈风,冲击着戚英两侧的士兵,把他们吹翻在地。 翠翘见刀弧斩杀不了戚英,气急败坏用右手把衣袖一挥,爆竹之声骤起,一时间七彩光芒四射,犹如漫天飞花,眩人眼目,接着三味线底部机关显露,三枚樱花针如闪电般射向戚英。 戚英躲闪开一枚,左手接一枚,嘴巴咬一枚,把三枚樱花针都躲避开了。 翠翘见阴险的樱花针也伤不了戚英,看家的伎俩都使用完了,只好再按三味线的机关暗门。 三味线顶部弹出了一根两尺长的尖锥利剑。三味线竟然暗藏利刃。翠翘双手抱着三味线飞向戚英。戚英举枪迎战。 弦剑这种古怪的兵器,翠翘使起来如鱼得水一般流畅,能攻能守还能不时拨弄刀弧和发射暗器多点出击。 戚英一开始没适应这种兵器,和她大战二十招不分胜负。二十招后翠翘落入下风。 瓦氏夫人和冈本北介还在打得难分难解。唐萱被白象压制得快要抵挡不住。 戚英步步进逼翠翘,翠翘抵挡不住使出了分身术逃跑了。 戚英看到翠翘当面使出了分身术逃跑惊讶不已,来不及多疑急忙赶去助战唐萱。 白象被戚英和唐萱夹击抵挡不住,准备使出分身术逃跑。 在逃跑之前他向冈本北介大声告辞道:“冈本君,我就不回海门卫了,咱们后会有期。”他知道冈本北介会飞身术也死不了。 白象使出分身术逃离出包围圈,一路奔跑赶往天台山。 战场上只剩下冈本北介一个人还在硬扛。戚英和唐萱加入战斗围住冈本北介。 冈本北介哪里抵挡得住三大高手的围攻,使出了飞身术逃离。 飞身隐术的特点是它能发射出一根特制的细丝绳,借助细丝绳的弹性,将身体一下子拉出危险的环境。 在野外它反应快能迅速摆脱险境;在封闭的室内它则是闪烁隐身,能在多个方位闪烁出现保护着自己,还能在多个方位同时进攻敌人。 冈本北介的手臂上绑了一个机械环。机械环里面藏有细丝绳。他触发机械环的机关,一道细丝绳射到包围圈外的树木上,他的身体瞬间被细丝绳拉到包围圈外。 戚英几人大惊失色使出轻功去追赶,但哪里追得上。 冈本北介的身体已经被飞身术拉出了五里开外,已经消失在戚英的视野外。 戚英眼睁睁地看着倭将们逃离却没有一点办法拦截,无奈地摆头叹气。 倭将们用隐身术逃跑了,但倭兵不会隐身术逃跑不了,被歼灭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戚英和瓦氏夫人继续围而不打。倭军无将很快投降。官兵押着战俘凯旋赶回台州城。 十天之内,戚英连续取得了五次战役大胜,算上台州城奸细营被消灭的暗战胜利,属于六次大胜。 加上以往的三次大小胜利,戚英半年内在台州宁海地区城获得了九次胜利,被后来史书称颂为“九战九捷”,也有史书称颂为“台州大捷”。 路上,唐萱指着瓦氏夫人介绍道:“教头,她是我的师父瓦氏夫人。” 戚英笑道:“我们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唐萱想起韩宵,问道:“我的阿哥韩宵去哪里了呢?” 戚英回答道:“打完仗后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过几天我会找到他的。” 瓦氏夫人好奇问唐萱:“你什么时候有个阿哥?” 第九十五章:战后余波 唐萱一路向瓦氏夫人讲诉韩宵的身份,说他是当年抗倭四侠之一西侠韩霜的儿子。 瓦氏夫人是见过抗倭四侠的,她听到韩宵是韩霜的儿子微吃一惊,对唐萱严厉道:“韩宵父亲是抗倭侠士,他不念父亲的名声去当土匪还救女倭寇,这种人交往不得,以后不得称呼他为阿哥,也不得和他交往。” “这……”唐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两军到达台州城时,梁万宁和副千总们,带领军民在东门口敲锣打鼓欢迎大军的凯旋。 戚英没有看到黄大节的人影,问副千总道:“大人可好。” 副千总回答道:“大人找不到翠翘,抱着她的画像呆在屋里不出门。”副千总的回答在戚英的意料之中。 戚英没有看到王月娇的人影,问梁万宁道:“王姑娘人呢?” 梁万宁回答道:“马钧被杀死了,庄丁们准备满七日安葬马钧。王月娇一直在守棺。” 戚英着急道:“快通知她别守了,那死者是个假马钧是易容的。” 梁万宁听后吃惊不已,急忙跑去告知王月娇和庄丁。民兵回营休息,狼兵在城内找到民舍休整。 戚英,瓦氏夫人和唐萱来到府衙看望黄大节。 他们在黄大节的住房找到了他,一进门就看到黄大节躺在地上喝着闷酒,一边喝一边喃喃自语:“翠翘,你为啥要离开,为啥要离开我。” 他身旁倒放着几个空酒坛,他已经喝了很多酒。 戚英扶起黄大节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劝慰道:“大人不要喝了,何必为了奸细伤心呢?” 黄大节吐着酒气道:“教头你回来了?翠翘在哪里,帮我找回来,快去。” 瓦氏夫人看到桌子上放着翠翘的画像,还有一张有翠翘留言的白纸条。 瓦氏夫人看完白纸条火气就上来了,女奸细竟然还关心朝廷命官的生活起居。她厉声问道:“这画像上的女子就是奸细翠翘吗?” 戚英点了点头。 瓦氏夫人愤怒道:“好一个台州知府,好一个五品大官,竟然疯狂地爱上了奸细,真是滑稽可笑呀!” 黄大节听后噗嗤一口酒吐了出来,哈哈大笑道:“我不是爱奸细,我是爱她这个人,这个人,你不会懂的不会懂的。” 瓦氏夫人卷起画像,指着黄大节怒道:“黄大节,我看你这官是当到头了。” 唐萱上前劝阻瓦氏夫人。瓦氏夫人愤然离开,拿走了翠翘的画像和那张有翠翘字迹的白纸条。 戚英把黄大节扶到床上休息,然后离开了府衙。他急着去看望王月娇。 王月娇跪在假马钧的棺材旁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梁万宁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庄丁和王月娇,说马钧是假的,现场没有一个人相信。梁万宁被庄丁打了出去。 戚英赶来了,王月娇看到戚英回来了,站起来跑到他的面前哭泣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呀,我表哥都没了。” 戚英抓着她的双肩安慰道:“月娇别哭了,棺材里的那个马钧是假的。” “呀!”王月娇大吃一惊,“你,你在说啥呀。” 连戚英都说棺材里的马钧是假的了,王月娇和庄丁开始产生怀疑了。 戚英揭开棺材去揭尸体的面皮。易容面皮粘性很强,粘上容易摘下难,这也是辛五郎在逃跑的时候来不及摘下它的原因。 戚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尸体的易容面皮揭了下来。 众人看到尸体的真面容是个陌生人,戚英手里拿的是一张刻画着马钧面容的仿真面皮,都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众人这才相信戚英所说是真的,这个尸体不是真马钧。 王月娇喜忧参半问道:“戚英,那你说我表哥还活着吗?” 戚英安慰道:“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现在只能这么想了。”众人听后都默默不语。 戚英怕王月娇和庄丁们冲动行事,提醒道:“有救马钧的机会,我和官兵们一定会努力的。倭军还占据着海门卫,大伙千万不要冲动前去送死。” 庄丁私下讨论要出城救马钧,把商量结果告知王月娇。王月娇开始是犹豫想去问戚英,但被庄丁们阻止了。 庄丁劝说道:“这事要秘密行动,不然教头不会放咱们出城的,救少庄主也就遥遥无期了。” 在庄丁们的劝说下,王月娇决定冒险行事,要前往海门卫救马钧。 王月娇和庄丁来到东门,又遇到了柴三的阻拦。这是柴三第二次阻拦她出城。 王月娇这次不再吵闹,而是拔刀直奔主题道:“柴三,这次你再敢拦我,我就让你知道我刀法的厉害。” 柴三看到王月娇动了真格要救人,担心要是放她出去,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和两百庄丁送死么? 他努力苦劝: “王姑娘,你去和戚英商量,只要戚英同意,我立马打开城门。” 王月娇知道威英是不会同意自己出城的。她舞刀进攻柴三,还下令两百庄丁一起上。 柴三不敢和王月娇过招只得躲避,身旁只有十名门卒哪里抵挡得住两百庄丁。两百庄丁把十名门卒打倒在地。接着王月娇和庄丁冲出了城门。 等戚英得知王月娇出城时,她已经离开台州城五里远了。他没有料到王月娇真会冲动行事。 他叫来季金,令季金率领六百民兵出城,务必在她到达海门卫之前拦截住她。 季金立即行动,率领五百民兵出城跑向海门卫。 但王月娇和庄丁救人心切怕民兵追来阻拦,一出城就是大步跑往海门卫,比民兵跑的速度还要快。 王月娇跑到海门卫门前,大声喊道:“倭寇快放了马钧,不然我们会乘胜攻击把你们赶到大海上。” 此时冈本北介和翠翘已经逃到了海门卫。没有了辛五郎,海门卫的军权由翠翘掌管了。 海门卫还剩余三千倭兵。辛五郎两万倭军主力只剩下这么一点人了。 翠翘一边派人寻找辛五郎的下落,一边派人联系辛六郎,同时做好了随时撤离海门卫的准备。 翠翘本看到父亲大败本就压着一肚子的怒恨,望见王月娇竟敢带领两百人跑来救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亲率倭兵出门包围王月娇。 王月娇和庄丁奋力抵挡哪里是倭兵的对手,很快两百庄丁被杀得只剩下一半。 翠翘想活捉王月娇。王月娇抵挡了五招后抵挡不住就要被擒。季金赶来了,一枪刺向翠翘救了王月娇。 翠翘知道季金的枪法进步不小,已经颇具威力,和他交手一时半会难赢,又想到海门卫只剩下三千兵力,守卫所都不够不适合和民兵交战。 翠翘命令倭兵撤回海门卫,进入卫所后摇旗下令炮台朝民兵开炮。接着海门卫门前炮声响起,季金顶着炮火救走王月娇。 逃出火炮射程后,季金劝道:“海门卫易守难攻,王姑娘跑来这里不是送死吗,快跟我回城吧。” 王月娇无奈地接受现实点头答应回去。但剩余的六十名庄丁不愿意回去。 季金指着庄丁怒道:“你们骗王姑娘前来冒险,不就是想逼教头出兵吗。你们不顾大局自作聪明,不想回台州城不勉强。” 庄丁听后不高兴道:“我们偏不回台州城,我们要去天台山见庄主。” 季金保护王月娇回城。庄丁赶往天台山。 第九十六章:倭酋借身 庄丁们赶往天台山去见庄主马新,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庄丁忽然发现路边的一具尸体长得有点像马钧。 那庄丁好奇叫道:“呀,这具尸体长得挺像少庄主的。” 其他庄丁听到后都去瞧那具尸体,果然发现他长得非常像马钧,不管是高矮胖瘦还是肤色面孔,都和马钧是一模一样的。 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倭酋辛五郎。他被倭兵打得昏死了过去被扔到马路边,一直昏迷没有醒来。 好在他身上的脂肪厚没有被拷打死,昏迷的时候消耗着体内的脂肪维系着生命所以没有饿死。 他的身高和马钧差不多别人发现不了差异属于巧合。也有不巧合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肚皮比马钧大。 但是经过几天的不吃不喝,他大腹便便的肚皮神奇地饿瘦了,身材变得和真马钧一模一样了。别人又发现不了差异了。 庄丁摸了摸他的鼻孔好像有气,立马按着他的胸口去抢救他。 辛五郎在鬼门关里走一遭被抢救回来了,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眼睛模糊一片看不清楚,还以为呆在大营里被倭兵拷打。 他骂道:“该死的倭寇,连我都打。” 庄丁们听到这个长得像马钧的人醒来了,惊喜一片,急问道:“你是谁呀?你是少庄主马钧吗?” 辛五郎想回答我就是辛五郎,但他知道这样回答倭兵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把他拷打得更严重,还不如屈打成招承认自己就是马钧好了,那样倭兵就懒得拷打了,会来一刀痛快的。 于是辛五郎回答道:“我就是马钧怎么啦?给我来一刀痛快的吧。” 庄丁们听后欢呼一片感到喜从天降,急切问道:“少庄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辛五郎回答道:“我不是被你们当成奸细拷打吗?你们不是说要把我扔了喂狗吗?干嘛问这么多不来一刀痛快呢?” “太好了,太好了,原来少庄主是被倭寇扔了喂狗才昏迷在这里的。”庄丁们相拥大喜,“找到少庄主啦,找到少庄主啦。” 酒后吐真言,睡梦说真话,庄丁们把辛五郎的话误以为真,把捡到的辛五郎当成了真马钧。他们向辛五郎喂水喂野猪肉汤。 辛五郎喝了肉汤后,脑袋得到补血昏睡了过去。 庄丁们用树枝做了一个担架把辛五郎抬向天台山。 天台山上的马新听到有庄丁抬马钧上山来,急忙来看,看到抬来的人就是儿子马钧没有任何怀疑。 辛五郎醒来后已经睡在天台山上了。他惊愕了半天才悟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逢场作戏认马新为父亲,努力演戏做他的儿子。 马新关心道:“钧呀,你从小被我和你娘娇生惯养,为父让你救援台州城本是想锻炼锻炼你,没想到让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父做事草率呀。” 辛五郎回答道:“父亲没有做错,经过台州城的战事洗礼,我确实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是时候该成熟了。” 马新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确实变得成熟了不少,晚上都不打牌了。” 辛五郎道:“那当然的,打牌伤身体老得快,我身负马家庄的未来,怎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马新夫妇喜极而泣道:“钧儿真的懂事了。” 辛五郎是了解过马钧的,所以演起来也不费力。他暗中了解马家庄的家事越多演得就越真。 白象在山下打了这么多仗,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天台山的方丈。他回天台山的时候很顺利,狼兵没问话放他上山。山上没有一个人对他产生过怀疑。 白象没有接触过马钧,也不知道真马钧的死活,只是了解过马钧被别人易容过。 他看到众人把新上山的马钧当成了真马钧,他没有兴趣去怀疑这种三流武功都不够的人的真假,也就把新上山的马钧当成了真马钧。 他没有识破上山的马钧就是辛五郎。但辛五郎是认得他的。 辛五郎已经手下无兵,钱财又被戚英抢夺去了,知道想恢复元气没有一两年准备时间是很难很难的。 于是他想借假马钧这个身份安静的休息休息,静观战局暂时不想联系白象。 白象不知道辛五郎的下落,以为辛五郎遭遇不测玩蛋了,虽然辛六郎还有船队,但没有辛五郎的运筹帷幄,辛六郎翻不出来什么浪,顶多就是当当海盗,想在大明发展势力想也莫想了。 白象感到失望,觉得还是在天台山当当方丈过余生吧,暂时只好收了野心。 且说戚英看到王月娇被追回后,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他没有责怪她,而是安慰道:“能安全回来就好,其实我回城后一直没闲着,正在忙碌着救马钧。” 王月娇惊喜道:“你在计划救我表哥吗?” 戚英点头道:“是的,为了他的事本来今天我就要单独出城的,但是你们这么一去,我就不能出城了,不然会让海门卫的倭兵发现到我。” 王月娇问他为啥要单独出城。戚英解释说要智救马钧不能硬来。王月娇听后就不再好奇了。 戚英怕王月娇希望大失望也大,提前给她一个心里准备,提醒道:“根据海盗和倭寇唯利是图的禀性分析,没有利用价值的俘虏一般活不了,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嗯!我知道你是怕我太伤心。”王月娇忧伤地点了点头,“我和舅舅和舅妈,一定能扛得住的。” 次日戚英背着包裹出城,他要去找一个人,那就是中原快刀巴山客。 他知道巴山客一定在海门卫附近。因为巴山客说过要寻找倭寇高手野天纯狼,不可能离开倭营太远。 如果野天纯狼还活着一定不会闲着,定会参与入侵大明的行动。即使野天纯狼对大明没有兴趣,想利用他的人也不会让野天纯狼坐在屋外晒太阳。 巴山客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一直藏着倭军附近寻找野天纯狼的踪影。 台州官府藏有野天纯狼的详细资料。资料有野天纯狼的年龄,穿着外貌,日本出去地,兴趣爱好,武功特技,常用兵器,陋习禀性,作战经历等。 这些资料是大明朝廷明察暗访多年收集汇编下来的。朝廷把野天纯狼的资料分发给有倭患的州府保存。台州城就有一份。 根据官府的资料,戚英请铁匠日夜开工仿造一把雷切金刀,又请裁缝日夜赶制一套金衣战袍。 雷切金刀是野天纯狼的专用兵器,刀身刻有“野天纯狼”四个字。金衣战袍也是根据野天纯狼的着装画像裁剪的。 雷切金刀和金衣战袍制造好了,戚英包裹好它们独自一人出城。他要前往靠近海门卫的几个村庄里寻找野天纯狼。 那几个村庄都已经荒废,荒芜一人。戚英一进村就大喊: “巴山客,你在吗,有事找你出来吧。” 他喊了两个村子都没有人回应,走到第三个村子时,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面前。 巴山客头戴蓑笠,身穿黑袍,胸抱黑刀,上半个头藏在蓑笠里,面对戚英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第九十七章:战后稍宁 戚英看到巴山客出现了,惊喜道: “巴山客你真的藏在海门卫附近呀,我果然没有猜错。” 巴山客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呆在这里?” 戚英微笑道:“你要寻找野天纯狼,一定不会远离倭营。现在倭营只剩下海门卫了,你不在海门卫附近又会去哪里呢?” 巴山客抬头露脸,盯着戚英道:“你分析得对,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炮声跑,躲在战场旁边暗中观察,没有发现有顶级高手寻在。” 巴山客在赶往战场的时候,顺手杀了几名跑过身边的倭兵路探。倭军之间军情不通除了有柴三的功劳,巴山客也贡献了几个人头。 戚英摸着下巴道:“按常理来说野天纯狼应该出现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难道他真的彻底失踪了?” 巴山客道:“还有海门卫没有查,我准备硬闯海门卫去查探。” 戚英劝阻道:“别硬来,海门卫有密集的火炮,你武功再高能扛得住火炮的群轰?” 巴山客听后不反驳,火器的发展让冷兵器高手越来越没有脾气了。他向往北宋年代,那个年代是冷兵器的鼎峰时期。 那个年代的武林高手可以兵器谱排名,到了明朝武林高手低调了很多,想被江湖拿出来排名都是一种奢侈了。 巴山客脸露无奈,道:“火炮扛不住,但要是不硬闯怎么知道野天纯狼在不在?” 戚英建议道:“现在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探他在不在倭营。” 巴山客语气变得温和不少,道:“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就是。” 戚英把带来的金衣战袍和雷切金刀抱到巴山客面前,道: “台州官府有野天纯狼的详细资料,包括外貌,爱好,习惯动作,还有特技等。这是我根据野天纯狼的资料,裁剪的战袍和仿造的雷切金刀,你换上试试。” 巴山客接过战袍和雷切金刀,眉头一皱,不解问:“为啥要我穿?” 戚英微笑道:“你可以去海门卫冒充自己就是野天纯狼。假如野天纯狼在海门卫,他一定会不服气出来杀你;假如海门卫没有野天纯狼,倭寇会以为你是真的放你进门。” 巴山客眼睛一亮,高兴道:“嗯,这是个好办法。” 戚英提醒道:“不过这也是一件危险的事,倭寇要是相信了,放你进海门卫你会进去吗?” 巴山客淡定道:“你是想我进去和你里应外合?” 戚英微笑道:“说的对,你愿意帮这个忙么?” 巴山客平静道:“你肯告诉我这个好主意,我帮你忙也是应该的。” 戚英从怀里拿出那本《日语通解》,对巴山客道:“抓紧时间把日语学学,到时候见到倭寇要用,常用的语句我已经帮你标记出来了。” 巴山客接过《日语通解》翻了翻。戚英把一叠资料从包裹里拿了出来,道:“这是野天纯狼的资料,你要多看几遍记住,到时候倭寇问话的内容百变不离其中。” 巴山客接过资料,不再多说话跳上屋梁看起书来。 戚英把包裹里的大饼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道一句告辞离去回城。 且说黄岩镇的村野有一块沼泽地。久久田子变成孔明灯逃跑时运气不好遇到了一阵大风。这阵风把她吹到沼泽地的上空。 风在沼泽地的上空减弱了。久久田子掉了下来,双腿陷进沼泽地的泥潭里。 久久田子看到沼泽地芳草萋萋,野鸭白鹭成群,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沼泽地。 她努力地拔双腿却拔不出来,生气道:“真倒霉怎么掉到这鬼地方来了,腿拔不出来怎么办呀。” 正在她绝望之际,听到不远处有大群鸭子的嘎叫声传来,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响。 她听到这群鸭叫声中还交杂着人的哟呵声,好像是在赶鸭子。 她看到那人头戴斗笠,身穿灰土色的布衣,脚穿两只长长的木板鞋,手甩长鞭一边赶鸭一边哟呵,原来是个赶鸭的农夫。 那农夫望见一个陌生的姑娘陷入沼泽地里,赶了过来问道:“姑娘不要挣扎,越挣扎会陷得越深的。” 久久田子奇怪沼泽地上怎么会有人赶鸭子,大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沼泽地上?” 那农夫用纯朴的笑脸回答道:“我叫丁禾是沼泽村上的村民。我来救你离开沼泽地。” 农夫丁禾说完把头上的斗笠摘下倒放在沼泽地上,好声道:“姑娘你趴到斗笠上,我拉你离开沼泽地。” 久久田子不想趴到斗笠上,问道:“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丁禾回答道:“没有其他办法,这沼泽地呀,除了鱼能游走外,人要是不借助长板鞋等工具就走不了。” 久久田子听到农夫嘴里提到了“鱼”,眼睛豁然开朗,高兴道:“谢谢你,我自己会逃离了。” 她说完使出变身术变成了一只半人鱼,下半身呈现出鱼尾状游出了沼泽地。丁禾惊得目瞪口呆。久久田子离开沼泽地后赶回海门卫。 且说韩宵和黄索撤回会稽山后,寨主假王风查问匪兵折损的原因。 韩宵提前和手下商量好了口径,说是黄索手下有人叛变烧倭营,造成倭军的误会,导致倭军把整个匪军当成了叛军,才造成匪军伤亡大半。 假王风不了解战场实情,听到众人口径一致就信以为真不再追查。 接着假王风打探得知倭军一败涂地,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呆会稽山,因为官兵下一个要收拾的目标必定就是山匪了。 但他转而一想,还有哥哥辛大郎和辛六郎在,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收拾残局的,会稽山这个山头丢弃不得。 倭军惨败会稽山继续拦截官兵已经没有作战意义,反而会引起官兵的愤怒。假王风下令放开山路让官民通行。 且说台州城内军民张灯结彩庆祝胜利。戚英邀请瓦氏夫人看戏。瓦氏夫人,唐萱和戚英坐在一桌。王月娇担心马钧没有心情看戏。 戚英请瓦氏夫人点第一本戏。瓦氏夫人点了一本《穆桂英挂帅》。 席上,瓦氏夫人感谢道:“这次多亏了教头关键时刻破局,不然我和唐千总一定输得很惨。” 戚英举杯敬酒,笑道:“多谢大人夸奖,戚英需要向大人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瓦氏夫人笑问:“教头定亲了么?” 戚英听后一愣回答道:“还没,离家前母亲让我娶了妻再出征,我没有答应。” 瓦氏夫人听后暗暗高兴向唐萱使着眼色。 唐萱看到师父向自己使着眼色惊了一诧,举起酒杯敬戚英道:“谢谢你教头,这次多亏了你救我。” 戚英笑道:“唐千总客气了,我们都很熟了,救你是应该的。” 瓦氏夫人笑道:“既然你两都很熟了年龄又相差无几,就不必太繁文缛节,直接称呼彼此的名字好了。” 戚英同意道:“这个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叫唐萱顺口很多。” 唐萱低头害羞道:“行,那我以后直接叫你戚英吧。” 第九十八章:名将往事 一本戏曲看完,众人拍掌欢呼精彩。 酒过三巡,戚英向瓦氏夫人打听上峰岭战役的往事,道:“大人,我想了解一下我父亲当年的上峰岭战役。” 瓦氏夫人惊讶道:“上峰岭战役你父亲最清楚呀,他在的时候没有对你讲过吗?” 戚英脸露淡淡的哀愁,道:“父亲并没有对我讲述上峰岭战役的实情,他只说在上峰岭战役时受了伤然后就回到山东了。他说得很简单好像故意要对我隐瞒什么。” “你父亲不想让你知道得太多有他的苦衷吧,”瓦氏夫人回忆起往事感叹道,“二十年前,辛五郎大举入侵大明,先是海战击败了明军的水师夺取了海门卫,乍浦港和南通州。 接着倭军步兵主力登岸攻取了台州城、杭州城、宁波城、常州城、无锡城、江阴县、泰州城、丹阳县和镇江。 明军腐败与倭寇交战屡战屡败,根本不是辛五郎的对手。后来你父亲率军赶到浙江在敌后袭击倭军,局势才逐渐好转。 戚军到达杭州外围时将队伍安营在会稽山,击退了倭军的多次进攻,在敌占区扎稳了营地。 因为会稽山久攻不下后方不稳,辛五郎被戚军牵制住了影响了进攻力度。 戚军虽稳住了营寨但兵员也损失不少,面临兵员不足的危险。你父亲决定招募当地人来补充兵员。 戚军的队伍发展壮大了。当时江湖有名的抗倭四侠,王风,韩霜,唐雨和徐雪,也加入到你父亲的队伍里。 你父亲在敌后区牵制倭军。那时我率领广西狼兵赶到扬州和倭军正面交锋。 倭军在扬州受挫后就攻势用尽开始败退。 我和你父亲内外夹击辛五郎,辛五郎一路败退。我一路收复了镇江,丹阳,泰州,江阴,无锡,常州和宁波城。 你父亲收复了杭州城和宁海县。你父亲的官职也因此升到参将总兵可带兵万余人。 戚英听后很欣喜但又高兴不起来,惊讶问:“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遭遇失败呢?” 瓦氏夫人悲愤道:“都是奸臣误国呀,就在我们节节胜利要收复海门卫时,忽然收到兵部尚书下发的一道停攻令,强令我们停止进攻海门卫两军就地休整。 后来我才得知是辛五郎花重金买通了大明朝廷的奸臣。 因这道停攻令的时间耽误,辛五郎喘了一口气,休整了队伍补充了兵员,还请到了高级忍术师井上盖板,让手下四大武将学会了隐身术,而且还请到了日本的绝顶高手野天纯狼。 后来我们又接到兵部尚书发来的第二道军令,我被调离浙江战场去福建。你父亲被调往仙居镇的上峰岭驻守。 戚军刚到达上峰岭时就遭遇到倭军主力的包围。戚军奋力突围但是突围不出去。 倭军四大武将会隐身术,抗倭四侠奈何不了他们。当抗倭四侠战到精疲力竭就要杀掉对方时,倭将竟用隐身术消失了。 就这样倭将用隐身术消耗着抗倭四侠的体力,最后将抗倭四侠打得大败。 戚军被围在上峰岭孤立无援突围不得。我去福建的路上听到探子来报戚军被围,我就爬山涉水抄近路去救你父亲。 我令士兵制作了一条天绳,借韩霜的大雕把天绳从山脚系到上峰岭的山顶。 你父亲和野天纯狼大战抵挡不住。我借助天绳爬上了上峰岭,和你父亲一起大战野天纯狼。 后面又爬来了一位法号叫“铁冠”的道士。这道士仗义相助帮助我们大战野天纯狼。我们三人协力大战野天纯狼才勉强和他打成一个平手。 戚军借助天绳成功突围倭军的包围圈。 在突围的过程中,为了抵挡倭军给戚军士兵争取撤退的时间,我和你父亲压后奋力抵挡倭军,你父亲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野天纯狼用忍术杀伤的。 我和铁冠道士保护你父亲爬下天绳。王风压后保护着我们离去,战到力竭被野天纯狼俘虏了。 在逃跑的路上,你父亲因有伤被铁冠道士背走不知去向。 战后戚军大部分士兵被官兵收编。只有韩霜,唐雨和徐雪三人不愿意被收编,率领本部兵力退据会稽山自谋生路继续抗倭。 上峰岭之战,到此以辛五郎的胜利而结束。深究原因就是那道停攻令帮助了他。 此战野天纯狼成为了明朝人恨之入骨谈之色变的倭寇高手。朝廷对他悬赏的赏银竟然高达十万两。 你父亲康复后被调回山东养伤,依旧挂职登州卫都指挥使。” 戚英听后眼睛血红,咬牙切齿道:“野天纯狼我誓死要杀你。” 瓦氏夫人冷静道:“杀他恐怕不可能了吧。” 戚英好奇道问:“为什么呢?” 瓦氏夫人叹气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上峰岭战役结束后半年的时间里,野天纯狼和倭军四大武将带领两万多倭寇主力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在当时是轰动大明朝野的大事件,仿佛跟地震一样惊动着江湖。 这些年不仅是大明朝廷在寻找野天纯狼,就连辛五郎都在寻找他。” 戚英惊愕道:“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瓦氏夫人摆头道:“不知道哇,野天纯狼和两万多倭寇一夜失踪,这是二十年来大明最大的疑案,至今没人知晓答案。” 戚英继续好奇问:“那后来呢?倭寇是怎么被赶走的?” 瓦氏夫人笑道:“野天纯狼和倭寇主力的忽然失踪,倭军剩余兵力自保都不够。我趁机攻克了台州城。辛五郎就被我赶到海上去了。” 戚英惊讶道:“还有这种奇事?” 瓦氏夫人笑道:“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看来是上天在保佑我大明吧。” 唐萱见两人只顾着说话,饭菜都快凉了,提醒道:“师父戚英,你们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瓦氏夫人给戚英和唐萱每人夹了半边豆腐,道:“是呀,快吃吧别只顾说话。” 戚继光吃了几口饭菜,气愤难平道:“会稽山的寨主王风听人说是易容的,辛五郎退出大明的时候肚子里就算计着二十年后,也就是今日的战事。” 瓦氏夫人大惊失色道:“怪不得呀,辛五郎退出大明后,王风就回到会稽山。一个月后山寨就传出了火拼的消息,听说是为了一尊金佛,王风韩霜唐雨三侠自相残杀起来了。 那时我还呆在台州城没有走,听闻王风在追杀唐雨的妻女后感到愤怒不已,做人哪能为了钱财这么不讲道义良心的。 我就快马加鞭赶去宁海县救唐雨的妻女,赶到的时候唐萱的生母杨氏已经背部中剑。 我杀退了王风怒问他为啥这么没有良心,王风闭口不答就撤退了。原来他可能是易容的呀! 我抱走唐萱把她带到广西,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养大。” 唐萱听后扑到瓦氏夫人的怀里悲伤大哭道:“谢谢师父的救命和养育之恩。” 瓦氏夫人拍着唐萱的后背,安慰道:“不管寨主王风是不是易容的,我一定要抓到他为萱儿报仇。” 戚英递手绢给唐萱擦泪,安慰道:“萱妹节哀不要太伤心,我一定会捉拿寨主假王风为大伙报仇的。” 第九十九章:战火情缘 唐萱接过戚英递来的手绢擦干了眼泪,感谢道:“谢谢你戚英。” 宴席结束,瓦氏夫人道:“萱,我想一个人去石桥上凉快一会你自己回营吧,今晚你喝了酒走路要小心点。” 唐萱回答道:“好的我先回去。” 戚英听后插话道:“萱妹喝了酒我今晚送送她吧。” 瓦氏夫人微笑地点头道:“行,我先走了,你们慢走。” 夜风徐徐,吹到脸上凉爽惬意,唐萱感到有些醉,步伐不稳。 戚英关心问道:“萱妹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 唐萱害羞道:“这个,会不好意思的吧。” “可不能摔倒,”戚英扶着唐萱的右手两人继续走。 路上唐萱问道:“戚英,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叫难民们回乡呢?” 戚英回答道:“等我收复了海门卫后就可以鼓励难民们回乡了。” 唐萱问:“战争一结束,你就要回山东吗?” 戚英道:“这个问题我还没有细想。” 唐萱道:“我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我身上缺少女人的温柔吧。” 戚英道:“没觉得,你哭的时候很像个弱女子。” “哦?”唐萱半信半疑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瓦氏夫人不急着离开台州城,她不放心台州城无官管理。虽然台州城的军务都听戚英指挥了。但是台州城的民事民生都是小吏们在维持各管各的。 黄大节得了相思病,每天除了望着翠翘的画像发呆就是喝酒,管不了民事民生了。 瓦氏夫人熬夜点灯写奏折,向朝廷汇报“台州大捷”的战报,称赞戚英年轻有为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同时举报黄大节德不匹位尸位素餐,被女奸细迷惑坏了军民大事。 瓦氏夫人送出奏折后呆在台州城等待着朝廷的批复。会稽山的山路已经放开了,信使通行无阻。 她看到台州城该恢复市民们的生活了,想派唐萱赶回天台山劝说难民回家乐业。 但天台山有几万难民,维护他们下山的秩序不乱可是个重活。唐萱一个人管理不过来。 瓦氏夫人问戚英:“戚英,是时候要劝说台州城的民众回家乐业了,但是维持数万人下山而不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担心唐萱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和她去天台山帮助她几天如何?” 戚英想巴山客学会日语还需要一些时间,与其呆在台州城内闲着,还不如去帮唐萱处理一下难民的事。 他回答道:“大人吩咐得是,我愿意前往。” 瓦氏夫人高兴得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出发前戚英去看望王月娇,来到她的住房后发现她已经两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门了。 平常活泼爱逛的王月娇,这两天出奇地安静了下来。她担心马钧的生死,心情受到了影响没有兴趣出去走动了。 同时她还在生着戚英的闷气,更不想出门了。 戚英惊讶王月娇说安静还真能安静下来,还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自己对话,真是奇事。 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好奇地听着她和自己对话。 王月娇坐在椅子上指着空气道:“哼,戚英,你不是想拿战事为理由,强求我跟你走在一起吗,现在战事结束了,你休想再找理由来捆绑我。 我才不想被你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绑架。有本事你不来找我,那说明你说的话就是真的。” 接着她站了起来假扮成戚英,指着椅子撅嘴道:“喂,王月娇,你还来真的了,我只是想找好听的理由想和你在一起,你难道不明白吗?” 王月娇坐回椅子上变回了自己,回答道:“戚英你若是真的喜欢我,想捆绑我跟你走在一起,你就表白呀,表白不好吗,也许我会考虑的。” 她说完又站了起来假扮成戚英指着椅子撅嘴道:“我不好意思说嘛,你知道戚英我最不敢做的事就是表白了。” 她又坐回椅子上斜抬下巴骄傲道:“那你还不对我温柔点,还那么霸气凌人?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吗?” 在门口偷听的戚英忍无可忍一掌推开了屋门,两眼大睁惊讶道:“你在干嘛呀?” 王月娇惊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抱着胸口娇嗔道:“咿,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呀吓死我了。” 戚英争理道:“我听到你在里面叫我名字嘛。” 王月娇眼睛眨巴眨巴,娇嗔道:“有吗?我有叫你了吗?” 戚英道:“我明明听到了。” 两人无由头地争理一番后,王月娇撅嘴道:“你来找我干嘛,战事不是结束了吗,难道还有奸细跟踪你吗?” 戚英回答道:“没有了。” 王月娇娇嗔道:“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哦,”戚英来找她本来就没有具体的事情只是想看望她,于是回答道:“我知道你担心马钧心情不好,但也不能闷在屋子里会闷坏的,一起出去走走透透风吧。” 王月娇傲气道:“我就知道你还会找其他的理由来捆绑我的,我是不会答应跟你一起走了。” 戚英生气道:“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是关心你怕你闷坏耶。” 王月娇越争越来劲了,把戚英推出了门外,倔强道:“你还敢生气,我偏不陪你走,你快出去。” 戚英站在门外叹气道:“好吧,我要去一趟天台山维持难民秩序,马钧的事一直都在我的计划中,你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王月娇在屋内回答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知道的,你可以走了。” 戚英只好微叹着摆头离去。 戚英带领两百民兵出城,唐萱带领五百狼兵出城,一起前往天台山。 两人一起走过山门。山门哨兵向唐萱鞠躬施礼:“千总。” 两人到达了国清寺。唐萱道:“再往前面走就是兵营了,你就住在禅房里吧,寺庙的方丈留给我几间禅房,正好你可以住下。” 戚英道:“行,那就住禅房吧。” 戚英进入禅房放下行李后才知道唐萱住在隔壁的禅房里。于是两人的晚饭就要吃在一起了。 戚英被国清寺的古韵风景迷住了,和唐萱一起游逛寺院。唐萱脱下了戎装穿上了白衣女装。 戚英轻松道:“难得有佳人做伴陪我欣赏古寺风景,这是我出征以来最轻松的一天了。” 唐萱愉悦道:“在你心中我是佳人么?” 戚英微笑道:“当然,你穿戎装时我只好称呼你为千总,你没穿戎装时我只好称呼你为萱妹,你陪我看风景我只好称呼你为佳人了。” 唐萱捂着嘴开心笑,笑完道:“不陪你打嘴皮了,我要回去做晚饭了,你喜欢吃什么菜呢?” 戚英道:“我很好伺候不挑食。” 唐萱问:“那有没有你想吃又吃不到的菜?” 戚英想了想道:“走哇,木须肉,把子肉,德州扒鸡,油焖大虾,这些菜费挺费工夫的战争时期都吃不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萱来到瀑布下用软剑捉虾,剑锋把虾弹出了水面。她准备做一盘油焖大虾来满足戚英的食欲。 看到唐萱赶回去做饭了,戚英也准备回禅房,路上被一个眼神精明,身材微胖手拄禅杖的壮年和尚拦住了。 第一百章:暗中使绊 向戚英走来的这个人就是白象。 他面带微笑和蔼道:“施主,贫僧是寺院的方丈,我望见你气势不凡特来问候一下,不知如何称呼。” 戚英看到来者头顶上有五个戒疤,手持着禅杖,原来就是寺院的方丈,问候道:“方丈你好,我叫戚英。” 白象笑道:“戚英?莫不是台州城的戚教头?” 戚英微笑回答道:“正是我,这几天要借住宝寺打扰寺庙清静了。” 白象和蔼笑道:“施主客气了,战乱时期分出一些禅房帮困是应该的。” 戚英感谢道:“多谢方丈。” 白象双手合什道:“善哉,善哉,教头上山是要办什么事情吧,需要贫僧帮忙吗?” 戚英回答道:“没什么大事,准备劝说难民们回乡务业。” 白象感叹道:“阿弥陀佛,需要寺院帮忙尽管说,贫僧告辞就不打扰你了。” 戚英拱手作揖道:“方丈好走。” 戚英回到膳房,唐萱已经做好了饭菜。两盘素菜,一盘油焖大虾。 戚英惊喜道:“哇,你还真的炒了一盘油焖大虾呀。” 唐萱笑道:“这个虾还找得到食材,至于把子肉,德州扒鸡那就没有办法找到食材了。” 戚英感动道:“很不错了,没想到天台山还有虾。” 唐萱笑道:“当然有啊,有瀑布就有水潭,有水潭就会有虾。” 戚英偿了一口虾,竖起拇指赞道:“萱妹你真是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呀。” 唐萱高兴道:“谢谢夸奖。” 白象探问得知戚英想劝难民们回乡务业,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他想给戚英使绊子阻止难民们回乡,同时发泄对他的怒恨。 白象晚上提着灯笼去找马家庄的庄主马新。 马新见方丈晚上来敲门,好奇问:“方丈晚上来有何事?” 白象和蔼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给马庄主提个醒,虽然有消息说倭寇惨败,但倭寇很可能会卷土重来,不等一年半载不要下山为好。” 马新半信半疑道:“倭寇会卷土重来吗?” 白象双手合什,故作高深道:“阿弥陀佛,可能性很大的。” 马新踱步来回走动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辛五郎走了进来,插话道:“父亲,方丈说得对呀,我听说二十年前倭军眼看就要被赶到大海,官兵一停攻,过了半年时间就卷土重来了,还把官兵围困在上峰岭。 现在倭寇刚刚大败,不确定的事情还有很多,咱们还是先观望两个月再看吧。” 马新觉得儿子说得有理,点头道:“说得好,钧儿真的成熟了,咱家就不急着下山等两个月再说吧。” 白象看了看假马钧,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好熟悉,二十出头的马钧不应该有这么阴鹫的眼神。再说他这个年龄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战事? 白象知道辛五郎会易容术,有点怀疑是他,但是看到马钧的肚皮没有辛五郎的肚皮大,又不敢确定他就是辛五郎。 白象离开马新家后,打着灯笼又去串顾家堡渔场主顾武家的门。 顾武听到白象的劝说后,不以为然道:“怕个啥子嘛,倭寇再来我再躲到天台山就是。” 白象继续苦劝道:“顾堡主呀,贫僧是一片好心呀,佛门重地吵闹不得,何苦来来去去地吵闹出家人呢?再等几个月就是。” 顾武正在为难之际,假马钧赶来了。 顾武见马钧赶来了,好奇问道:“少庄主夜晚找我何事?” 假马钧道:“我父亲让我来劝说堡主,倭寇可能会卷土重来,咱几家一起呆在山上再观望两个月,不要来回折腾佛门重地为好。” 顾武听到马钧这么说就拿定主意了,决定两个月后再下山。 白象惊讶,这个马钧还一路跟来帮自己呀。 白象又去盐场主万顺家串门。万顺想回盐场赚钱不同意方丈的意见。 这个时候假马钧又来了,劝说道:“万顺场主,你现在赶回去晒盐,万一倭寇卷土重来把你辛苦晒出来的盐抢走了,你不是白忙一场吗?” 万顺觉得马钧说得有理,匆忙赶回去晒盐不理智,就同意了方丈的主意,两个月后再下山。 白象怀疑这个马钧就是自己人了,不是辛五郎本人就是倭军细作营的人。 还有陈氏织造的厂主陈芳。她开始不同意逗留在山上,听到马钧说三家都不肯下山,心里就没底了,也就不打算下山了。 次日,唐萱和戚英去四家串门拜访,劝说他们回家务业,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意。 唐萱纳闷道:“奇怪,他们怎么都不肯下山呢?” 戚英猜想道:“估计是担心倭寇卷土重来。” 唐萱担忧道:“他们要是不肯下山,那台州宁海市民吃的粮油,鱼虾,盐,还有穿的衣服就要断货了。” 戚英道:“那样的话,只能依靠杭州城送货了。” 唐萱惊讶道:“那成本得多高呀,还要被山匪收过路费。这不是要增加台州宁海军民的生活负担吗?” 戚英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这四家人就是不肯下山咱们带兵的又强管不得。除非有台州知府文件支持咱们,不然咱们强制他们下山容易越权惹怨。” 唐萱道:“台州知府的支持?我看黄大节的官运应该到头了,新任知府的到来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吧。” 戚英分析利弊后道:“咱们不必急着管这四家,先劝说台州城的市民回城吧。” 唐萱点头道:“好。” 白象和辛五郎看到戚英劝不动四家人下山暗自得意,没有这四家开工务业,台州宁海民众想恢复正常生活都困难。 到时候台州宁海的货物供给都需要从杭州城运送,还要被山匪盘剥过路费,民众的生活负担就会很重。 辛五郎之所以这一仗要准备二十年,原因是上峰岭那一战把辛氏家底都打光了,他需要一边收税一边发展军力。 辛氏家族在日本被赶到了边缘之地,产税低养活一万兵都困难更别说发展大军了。 二十年前的侵明战争是因为辛氏家族还有一些家底。 辛五郎用最后的家底作赌注,想一口吞掉大明两个省泥槃重生,结果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家底耗光了,辛五郎没有实力像汪直那样再来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战了。 他需要在大明打造一块有油水能赚钱的封闭基地补血,寻机东山再起发展势力。 台州宁海地区产盐产丝绸产鱼虾产粮食,是辛五郎眼馋的肥沃之地。 倭军局势好的时候,辛五郎强制这四家人当奴隶为他创造财富。结果这四家听从唐萱的号召躲到天台山去了。 峰回路转局势发生了变化,现在倭军战败,这四家人呆在山上不回去务业反而对辛五郎是好事了。 会稽山匪可以趁机收过路费,提高台州宁海军民的生活压力。 这也是辛五郎帮助白象劝说四家人不要下山的原因。白象已经领会到这个马钧是易容的是自己人。 如果不是辛五郎肚皮饿瘦了,白象已经猜到假马钧就是辛五郎了。 戚英和唐萱劝说上万名台州城市民回城,维护着他们下山的秩序。 第101章:恒智方丈 狼兵和民兵站在走道两旁维护着难民下山。台州城市民排成列队有序下山。 有民兵过来对戚英道:“教头,我站哨时发现了马钧的面孔,他在人群后面张望好像是在偷看你。” “啊?”戚英大吃一惊,马钧不是关在海门卫吗?怎么天台山上还有一个马钧在? 戚英想起去马新家串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马钧,得再去串门一次问问。 戚英又去找马新,问道:“马庄主,少庄主在山上吗?” 马新回答道:“在呀,你不知道他回来了吗?” 戚英惊愕道:“不知道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怎么回来的?” “咳,”马新伤感道:“他被倭寇打得半死扔到马路边喂狗,被庄丁发现救了回来。” 戚英半信半疑站在门口等待马钧回来。 假马钧回家时发现戚英站在门口等他,怕被戚英问东问西露出马脚就躲着不回去了。 戚英见马钧一直没有回来不能再等下去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只得回去了。 台州市民下山完毕。两军准备离开天台山。唐萱打算把山门还给武僧。 在离开之前,戚英和唐萱一起去向方丈拜别。 唐萱见到白象好奇问:“方丈,在三门镇的时候我们到处找你,你怎么消失不见了呀?” 白象笑脸呵呵道:“呵呵不提了,我掉队后昏迷在草丛里,醒来后发现你们都走了。” 唐萱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 白象欲哭无泪,笑脸恭贺道:“听闻你们获得了很大的胜利,贫僧听闻后高兴不已,祝贺你两前程似锦。” 唐萱拱手作揖微笑道:“谢谢方丈吉言。” 戚英也作揖感谢道:“谢谢方丈吉言。” 白象问:“你两同来看我,是不是要问签呢?” 唐萱道:“不问签,我两来拜别,即刻就下山去。” 白象听到两人就要下山心里暗喜,高兴道:“常来,常来。” 戚英问白象道:“方丈,我能否问你一些寺庙的往事?” 白象恨死了戚英,心想要走就快走好了,却只得强颜欢笑道:“教头有什么事要问,尽管问来就是。” 戚英问道: “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一位法号叫恒智的方丈?” 白象一惊,戚英怎么会知道寺庙十年前的方丈?现在整个寺庙没有几个僧人记得恒智了,戚英怎么会知道恒智呢? 白象笑道:“教头让贫僧好奇了,寺庙十年前的确有一位法号叫恒智的方丈,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戚英记得师父恒智曾说过那段往事: 恒智从日本漂泊十年回来后在国清寺当了两年的方丈,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受伤,造成左腿残疾行动不便,于是让出了方丈的位置。 然后恒智准备回五台山度余生,半路去拜访戚景公家,因缘巧合收了戚英这个徒弟。 但是恒智并没有对戚英细讲诉他在国清寺的经历。比如国清寺的寺宝,寺庙的僧人有谁,都没有对戚英详细讲诉过。 因此国清寺对戚英来说是很陌生的。这也是戚英感到好奇的地方,师父恒智为啥不愿意对自己讲诉国清寺的往事呢? 戚英知道师父恒智会破解忍术,担心倭寇去找他的麻烦影响恒智的余生,就不愿意对别人透露恒智的行踪消息。 戚英从怀里掏出一本《日语通解》的手抄本,回答白象道:“我听路人说,恒智去过日本,写有一本书《日语通解》。我从别人那里买到了这本手抄本,里面有汉字和日文的互译,所以对恒智大师心怀敬佩故而相问。” 原来如此,白象释疑了,双手合什悲悯道:“恒智大师是我的上上任方丈,已经失踪了十年。” 戚英好奇道:“方丈能否告诉我恒智大师十年前怎么当上方丈的,又是怎么失踪的呢?” “阿弥陀佛,此事说来话长。”恒智回想起往事道:“二十年前,国清寺的寺宝丢失了,一丢失就是十年。后来恒智在日本找到了寺宝带回了大明。官府奖励恒智的功劳就封赏他做了国清寺的方丈。贫僧是在恒智当方丈的第二年上的山。没想到恒智当方丈才两年时间就失踪不见了。” 戚英吃惊问:“怎么会失踪不见呢?” 白象双手合什,叹息道:“阿弥陀佛,他失踪的时候寺庙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有人猜测他是在后山走路时不小心掉下悬崖归西了。” 归西怎么可能呢,戚英不信,如果恒智归西了,他这身武功怎么来的? 但是恒智掉下悬崖却是真的。 在恒智当上方丈的第二年,辛五郎买通了大明官员,硬塞给寺庙一个僧人白象。白象被辛五郎安排到天台山当僧人。 白象在当僧人期间偷袭了恒智把恒智打落悬崖。恒智受伤残疾自然不敢再回国清寺了。 赶走恒智后,白象避嫌了两年,选了一个老实的僧人松灯当了两年方丈。 后来松灯被他威胁得退居幕后,他强占了方丈的位置,自封方丈主持寺庙。 这些内幕白象当然不会讲出来。恒智是出家人与世无争,也不会把这些往事说出来告诉戚英,避免戚英惹事惹祸。 戚英脑袋嗡嗡响,师父说过他是主动让出方丈位置的,没说过是失踪人员呀,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呢? 白象看到戚英惊讶的表情,也跟着惊讶道:“你手里的《日语通解》能否借我看看?” “可以,”戚英把书借给了他。 白象翻开书看了看,好奇问:“你确定这本书就是恒智写的么?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本书?” 戚英不能确定方丈口里说的恒智一定就是自己的师父,疑惑道:“他的这本书你也不知道吗?咱们说的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寺庙里有恒智的画像吗?” 白象也怀疑说的不是一个人,因为恒智没有向他提及过这本书。他回答道:“有的,你两请随我来。” 戚英和唐萱跟随白象进入一间关闭了多年的禅房,屋梁上挂满了蜘蛛网,桌椅上布满了灰尘。 白象指着屋内道:“这就是当年恒智住的禅房。” 戚英看了看挂在壁上发黄的经文书法,那字迹就是恒智的字迹。 白象用布抹了抹书柜上的灰尘,打开书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卷轴,道:“这副画就是恒智方丈的画像。” 戚英急不可待地打开卷轴一看,看到画像上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师父空智。原来两人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戚英发现画像上的恒智耍着木棍,双腿完好没有拐杖,看得出来恒智当方丈的时候不是残疾的。 戚英惊奇不已,问道:“拐杖呢?” 白象没听懂,问道:“什么拐杖?” 唐萱也没听明白,好奇道:“拐杖?” 戚英着急道:“恒智的拐杖呀。” 白象的印象中恒智不是残疾人,和拐杖沾不上边,惊讶道:“恒智什么拐杖,没有呀。” 戚英好奇问:“恒智当方丈时没用拐杖吗?” 白象一头雾水道:“没有呀,你见过他用拐杖了?” “哦,哦,”戚英回过神来了,明白恒智在当方丈的时候是没有残疾的,“哦,没见过,没见过。”他说完把画像还给了白象。 白象放回了卷轴,觉得戚英有点古里怪气的,不高兴道:“贫僧要回禅房了,教头早点回去歇息吧。” 若不是没有退路可走,白象现在就想一掌劈向戚英,何必跟他磨叽这么久。 戚英本想再多聊会,听白象说累了只好作罢道:“好的,多谢方丈。” 两人在禅房门口向白象拜别离去。 第102章:寺宝金佛 戚英和唐萱拜别方丈后一起走回去,半路听到隋塔上有当当当的钟声传来。 唐萱望向高高的隋塔,惊讶道:“隋塔上怎么会有钟声响呢,那可是寺庙藏宝的地方。” 戚英一听惊奇了,问道:“寺宝?什么寺宝?” 唐萱表情微带夸张,微笑道:“国清寺的寺宝呀,一尊金佛听说价值连城呢。” 戚英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本寺的寺宝金佛,就是当年被假王风偷来陷害韩霜和唐雨的那尊金佛,然后被倭寇偷运到日本去的那尊金佛,后来又被我师父恒智抱回大明的那尊重佛。” 唐萱听明白了,惊讶道:“这尊金佛牵扯的人好多呀,有你师父,有抗倭四侠,还有倭寇。” 戚英补充道:“还有井上盖板,我师父若不是去找井上盖板怎么能抱得回金佛?” 唐萱微微摆头道:“感觉有点绕。” 戚英兴致勃勃道:“既然这尊金佛这么神奇,我难得来一次天台山,那非得去看一看才能甘心。” 唐萱想到隋塔是锁着的进不去,需要去找方丈要钥匙才能开门。但是方丈说过不能打开隋塔的大门警防金佛被盗。 她不想为难方丈上次没有强行去参观,现在戚英要去看,会不会为难方丈呢? 唐萱犹豫不动想对戚英解释几句,但来不及解释就被他火急地拉着跑了。 原来戚英已经迈了两步,发现唐萱还在站着不动,急得拉起她的手道:“还犹豫什么呢,一起去看看把。” 唐萱的手被戚英抓住了手心一阵麻,心里小鹿乱撞,陷入无意识状态一般被戚英拉着走了。 两人跑到了隋塔的门口,发现隋塔的门是锁着的。戚英惊讶道:“呀,原来隋塔门是锁着的呀。” 唐萱脸飞红霞低头害羞道:“你都不问我犹豫的原因就拉着我跑过来了。” 戚英惊讶道:“原来你知道隋塔是锁着的呀。” 戚英的手还在抓着她的手没放。唐萱适应过来了,两眼不离戚英左右试图了解他。 她恢复了平静,脸色白润了下来,娇声道:“是的,钥匙在方丈那里呢。” 戚英微笑道:“那好,我们去找方丈要钥匙。” 戚英拉着唐萱的手又要跑,一位样貌六十岁左右的扫地僧人上前拦住了两人。 老和尚很消瘦,神情紧张地问道:“你们是官兵的头领?” 两人都点头道:“师傅你好,我们就是官兵。” 老和尚用紧张的表情轻声道:“方丈要和外人密谋偷金佛,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寺宝。” 两人觉得老和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觉得很不靠谱。戚英惊讶道:“方丈不是看管寺宝的人么,怎么可能和别人密谋偷寺宝呢?” 老和尚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着急道:“方丈真的要偷寺宝呀,不然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们这个秘密的。刚才那个钟声是盗贼在偷寺宝时发出来的,那个盗贼还在隋塔里面呢。” 戚英还是不信,问道:“隋塔的大门是锁着的,盗贼没有钥匙怎么进得去隋塔?” 老和尚摆头叹气道:“是方丈送他进了隋塔,然后帮他反锁了门,为的是让盗贼安心在里面割锯作业。” 唐萱惊问:“方丈放盗贼进去,然后又把隋塔的门锁了?” 老和尚道:“真是,你们有所不知呀,当年上任的恒智方丈为了防止金佛被偷,将金佛的底座用铁水焊接在铁台上。盗贼想盗走金佛需要用铁锯日积月累地锯开金佛底盘,要完全锯断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 两人听后半信半疑了。唐萱又问:“刚才隋塔发出来的钟声是怎么回事?” 老和尚回答道:“当年恒智方丈担心有人暗偷金佛,在金佛的底座里设置了机关,只要有人锯金佛底座,隋塔的钟就会被机关拉动而敲响,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响动一次。” 老和尚话刚说完,隋塔上的钟又当当当敲响了几下。戚英算了算时间,离上次钟响正好间隔半柱香的时间。 两人有些相信扫地僧人说的话了。戚英问道:“请问师傅法号?” 老和尚回答道:“老僧法号松灯,求求两位官爷救救金佛。我不能多说话被人发现我得走了,要是被方丈发现我来这里,老僧我性命难保。” 松灯说完快步跑走。 松灯?戚英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法号。 他想起来了,师父恒智说梦话的时候喊过这个名字,那梦话说:“松灯,道可是贼寇。” 戚英当时不懂恒智这句梦话的意思,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缘由了。 难道师父梦话里提到的松灯,说的是刚才的那位扫地老僧松灯和尚? 戚英回过神来后想找松灯和尚再询问,但松灯和尚已经跑远消失了。 两人听到有人想偷金佛还得到了方丈的配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人不再犹豫当即砍开了铁锁打开了隋塔的大门。 两人进入大殿内,大殿正堂是一尊七尺高的金色如来佛像,两边陈列着威武且样貌各异的罗汉。 戚英看了看殿内的如来佛像,感叹道:“大殿佛像金黄酮体,莫非它就是镇寺之宝?” 唐萱左手捂着嘴笑道:“不可能,这么大的寺宝谁能搬得动呀。” 戚英觉得她说得有理,问道:“难道寺宝就在楼上?” 唐萱笑道:“我猜应该放在高层楼层。” 两人去爬楼梯。戚英拉着唐萱旋楼而上。 正在藏宝阁割锯作业的辛五郎,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锯割锯着金佛底座,累得汗流浃背。 他暗中使绊阻止难民下山后,白象就盯上他了。 他看到白象一直盯着自己,只好现身道:“你当细作这么些年功力还有待提高,竟然看不出是我。” 白象才明白这个假马钧就是主君辛五郎,发现主君没死他激动不已。 两人战后重逢大喜,一起商量盗走寺宝金佛。 辛五郎剩余的银票被戚英抢走了,他现在很缺钱,没有钱招兵都难,靠日本那点边缘地盘抽税补血太慢了。 于是他打起了金佛的主意,这金佛要是偷到日本去卖,卖两万两白银没有问题。 他已经在这里作业了半个月。自从戚英上山后他停了作业,但是他不知道戚英什么时候下山,就忍不住又跑到隋塔割据金佛。 一天割一点也是割嘛,再说半柱香的时间才响一次。寺庙里大小钟有好几个,每天不同的钟都会响几下。 隋塔的大钟半柱香的时间才响一次,不会让外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所以辛五郎忍不住跑来割锯金佛。 他听到楼下有人登楼的响动,听声音不是白象的脚步声,再仔细一听,还不只上来一个人。 他暗叫不妙,一定是有外人上来了。不管上来的人是敌还是友,必须要停止手里的作业了。 他藏好大铁锯,拍了拍身上的灰,关好藏宝阁的门,理了理衣服,装成游客下楼。 辛五郎和戚英唐萱在中间楼层狭路相逢了。他大惊失色怎么遇到的是戚英这个死对头? 他躲无可躲,低着头想从两人的视线里躲过去。 如果是在马路上遮头盖脸还好躲过去,但是窄小的楼梯只有三个人怎么躲? 辛五郎被戚英伸手拦截了。戚英一看这下楼的人竟然是马钧,惊喜道:“少庄主是你么?你还活着吗?” 假马钧紧张万分道:“我是听到钟响才跑来的,我跑上去的时候看到有老鼠,就知道是老鼠在敲钟。” “老鼠能敲钟?”唐萱半信半疑。 假马钧解释道:“当然能呀,老鼠在钟椎上荡秋千,能不把钟敲得当当响吗。” 戚英回神过来了,好奇问:“少庄主你不是被倭寇俘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天台山?” 辛五郎最怕的就是戚英问这些名堂,只好打马虎眼回答道:“怎么不能出现呢?我被倭寇扔了喂狗,好不容易被家丁救活,难道不应该被救吗?” 戚英解释道:“应该,应该,真活下来那是个大好事。” “你不信我是真的吗?”假马钧拉开衣服露出肚皮,拍着肚皮大声道:“你们看,我的肚皮这么瘦,腹肌清楚可见,难道不是真的吗,难道是辛五郎冒充的吗?” 戚英放开了唐萱的手,急忙摆手解释道:“少庄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假马钧生气道:“那你还拦着我干啥呢?我身上又没偷金佛。金佛还在楼顶呢,不信你们去看。” 对,金佛才是最重要,两人想到了金佛着急登楼去查看。假马钧趁机遛下隋塔。 第103章:真假难分 戚英和唐萱登上了隋塔顶层,发现顶层有一间藏宝阁。 戚英打开了阁门,两人进入到藏宝阁里面,看到阁房中央一张铁台上,摆放着一个三尺宽的铜制莲花圆台,莲花圆台的中央坐立着一尊金光闪闪的纯金打造的弥勒金佛。 弥勒金佛高两尺,圆圆的肚皮笑哈哈的脸。 金佛的顶上挂着一顶大钟,大钟旁边吊放着钟椎。钟椎上趴着一只老鼠。 唐萱惊讶道:“还真的有老鼠。” 戚英问:“在哪?” 唐萱指着钟椎道:“你看,钟椎上有一只老鼠。” 戚英抬头一看,还真有一只老鼠趴在钟椎上。奇怪的是,那只老鼠看到有人来了也不躲避,扭动着身体带动钟椎晃动仿佛是在荡秋千。 这只老鼠是被辛五郎抓住绑在钟椎上的。它长长的尾巴被绑在钟椎上所以逃跑不得。 它挣扎的时候摇摆着钟椎就像是在荡秋千,不时把大钟敲响。 戚英惊讶道:“松灯和尚说,大钟响动是有人割锯金佛时触发机关敲出来的钟声,但从现场的观察来看,大钟是被老鼠敲响的。” 唐萱惊奇道:“是呀,刚才几声钟响不就是老鼠荡秋千敲出来的吗?” 戚英提醒道:“查看金佛底座,看有没有被锯过的痕迹。” 两人仔细查看金佛底座没有发现有铁锯锯过的痕迹。 原来辛五郎在下楼之前,担心有人发现金佛的底座有割锯的痕迹,于是把留有割锯痕迹的地方都涂抹了墨泥。 所以戚英和唐萱都观察不出来金佛底座被割锯过。 唐萱好奇道:“松灯和尚不是说有人割锯金佛底座吗,我检查后发现金佛底座没有被割锯的痕迹呀。” 戚英疑惑道:“难道松灯和尚说的是假话?如果松灯和尚说的是假话,马钧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唐萱建议道:“咱们还是去找方丈问问吧。” 戚英同意道:“好,咱们下楼去找方丈。” “阿弥陀佛,不用找了,贫僧已经来了。”白象双手合什走了进来。 原来辛五郎跑出隋塔后直奔白象而去。他见到白象后着急道:“快去隋塔,戚英去了藏宝阁,小心他们发现什么马脚。” 白象听后大惊失色,两步并作一步赶到了隋塔,匆忙爬上了藏宝阁。 两人见方丈跑来了喜出望外。三人围着金佛聊了起来。 戚英好奇问:“我听说本寺的寺宝曾经被倭寇抢劫,然后落到了王风的手里,后来又卖到了日本,方丈你知道这回事吗?” 白象吃惊戚英知道的还真多,回答道:“那是陈年往事了,当年一股倭寇从国清寺抢走了金佛想卖到杭州城的黑商,路过会稽山路时被韩霜抢夺了。 韩霜把金佛放在会稽山保管。后来王风,唐雨和韩霜三人,为金佛发生了内讧火拼起来了。 最后韩霜和唐雨被王风杀了。金佛也被王风卖给了海盗,几经流转就流到了日本。 后来恒智方丈从日本抱回了金佛。官府奖励恒智的功劳就封赏他当了国清寺的方丈。” 戚英感叹道:“原来如此,现在总算弄明白了金佛丢失的经过,感叹金佛回归之路的坎坷。” 白象道:“恒智方丈为了防止金佛再被偷盗,将金佛的莲花底座用铁水焊接在铁台上,这样盗贼想盗走金佛绝非易事了。” 明白了金佛的经历,不明白的是马钧怎么进来的。戚英好奇问:“方丈,隋塔的门是反锁着的,马钧是怎么进来的呢?” 白象指着钟椎上的老鼠,回答道:“马家庄盛产粮食经常闹鼠灾,怎么灭老鼠马钧最懂行。他是被我请进来灭鼠的。为了不放走一只老鼠,我出塔门的时候就把大门反锁了。” 两人听后觉得方丈说得有道理,至少逻辑上没有问题。如果方丈说的是对的,那么松灯和尚说的就是错的了? 白象看出了戚英脸上的怀疑,担心戚英听到了什么,提醒道:“教头,寺院里面有疯僧,万不可听疯僧胡言乱语。” “哦?”唐萱疑问道,“我呆在山上有些日子了,怎么没有听说过有疯僧呢?” 白象道:“有的,以前咱们没有这么仔细地聊天就没有提到他。寺庙有一个疯僧法号叫松灯,遇到人就胡言乱语,你们万不可相信他说的话呀。” 戚英听后更相信方丈的话是真的,觉得松灯和尚很大可能就是疯僧。 虽如此,为了保护松灯,戚英回答道:“我们没有见过松灯师傅。” 白象听到戚英回答说没有见过松灯,心里的石头落下了,高兴道:“两位既然来了,就好好参观,不懂之处尽管问就是。” 戚英发现金佛的肚皮上刻有八个小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戚英好奇问道:“方丈,金佛肚皮上刻的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白象哪里懂这八个字的佛理,但身为方丈不能坦白说自己不懂,那样会被别人怀疑他当这个方丈名不副实。 白象急中生智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贫僧就简单点说吧,比如你和唐萱牵着手一起登楼,外人看到会认为你们是一对鸳鸯感情好,我看到后会认为你们是一对战友互相帮扶。 不同的人的眼里有不同的相,归根结底人眼能看到的相都是空的。” 戚英同意道:“嗯,好像是这个道理。” 唐萱惊讶道:“还可以这么解释的。” 白象回答道:“当然可以的。” 三人闲聊一会后下楼。白象锁好铁锁回去。戚英和唐萱一起回营。 本来计划当天回城的,戚英犹豫了,对唐萱道:“我觉得还是要去找一找松灯和尚,看他是不是疯僧。” 唐萱同意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且说台州城内,王月娇一连三天没看到戚英来找自己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她自我怀疑了起来。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他是为了应付奸细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难道以前走的路说的话都是逢场作戏? 难道他把她只当普通的朋友看待? 难道她在他眼里就是一名普通的女人? 王月娇越想越不明白了,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她要主动去找戚英了,来到操练场后发现只有季金在教民兵练枪,于是好奇问:“季金,戚英呢?他还没有回来吗?” 季金回答道:“他出城去了还没有回来。” 王月娇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季金回答道:“应该快了吧。” 王月娇道:“他回来后提醒他莫忘记来找我。” 季金道:“我会提醒他的,你放心吧。” “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王月娇转身回去,心情感到一阵莫名失落,盼望着戚英早点回来。 又等了两天,戚还没有回来。 王月娇站在石桥上望着垂柳一阵伤感,自言自语道:“戚英,别人都说咱俩处得火热,在你的眼里这些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偏偏要拉我陪你演戏呢?” “当然是逢场作戏的啦,他哪里动真格了。”辛五郎忽然走了过来,接住了王月娇的话。 原来辛五郎怕戚英找他问东问西,干脆就跑下天台山,跑到台州城接王月娇去天台山,正好趁这个时间躲避戚英。 他问路人找到了王月娇,发现她正在对着垂柳伤感。 辛五郎从真马钧那里了解过王月娇,知道王月娇和戚英在台州城处得好。 他是王月娇的假表哥,不希望王月娇和戚英走得近,不然会和戚英经常碰面那可是个麻烦。 辛五郎在隋塔里看到戚英和唐萱手拉手,觉得是个机会隔离戚英和王月娇的关系,抓住机会掐断王月娇和戚英情感的火苗。 第104章:疯僧不疯 王月娇发现表哥马钧忽然出现了,大喜万分道:“表哥,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假马钧回答道:“当然是我啦,我被倭寇扔到路边喂狗,被庄丁们发现抬到天台山救活了。” 王月娇冷静了下来,担心这个马钧又是易容的,问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易容的呢?” 假马钧道:“那还不简单,你问一些外人不知道但我马钧知道的事情,我能回答得上证明就是真的了。” 王月娇觉得这话有道理,问道:“我表哥知道我的生日,这个你能回答得上吗?” 假马钧不假思索就回答上了。王月娇惊喜不已,看来这人可能真是表哥。 她又问道:“我表哥有腹肌你有吗?” 假马钧听后暗喜,拉开衣服展露肚皮道:“你看,这瘦肚皮难道不是表哥我吗?” 王月娇望见假马钧的肚皮精瘦精瘦的和表哥的一样,更加认定面前的马钧就是真马钧了。 她高兴道:“表哥,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假马钧叹气道:“表妹呀表妹,亏你还在想念着戚英,人家已经和别的女人牵手了。” “啥?”王月娇听后一惊,“你是说戚英认识了其他的女人吗?” 假马钧摆头道:“我在天台山的时候,看到他和一位叫唐萱的姑娘手牵手的一起走路,还一起吃饭,还睡在隔壁,还一起登塔看风景,两人处得火热呢。” 王月娇听后激动了,气得脸皮鼓鼓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难道他是故意躲着我去找其他女人了?” 假马钧瞪大双眼道:“人家和你才是演戏,背后却和别的姑娘来真的,你还蒙在鼓子里呢。” 王月娇气得面红耳赤差点要哭出来,委屈道:“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她说完跑向天台山。假马钧在后面追赶,一边追一边问:“表妹你要去哪里?” 王月娇大声道:“我要去天台山。” 假马钧道:“我是来接你回天台山的,我刚进城跑不动了。” 王月娇劝阻道:“你不要跟来,我自己一个人上山。” 假马钧暗喜,他才不想回天台山见戚英,他要等戚英回城后才肯回山。 白象怀疑松灯胡说了什么,拿着竹条找到松灯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对戚英胡说了什么?” 松灯吓得哆嗦,故作不知道:“戚英是谁呀?我没对别人说什么呀。” 白象厉声道:“你真的没对他说什么?” 松灯吓得摆手道:“不敢说的,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的。” “真的吗?”白象凶恶道,“把上衣脱下,我让你长点记性。” “方丈饶命,我真没说什么。”松灯一边脱僧衣一边苦苦求饶。 白象拿着软竹条往松灯的背部使劲地抽打。 松灯背部被抽打得体无完肤血迹斑斑,痛得生不如死,苦苦求饶。 白象打累了,警告道:“这只是一盘开胃菜,要是有官兵来向你问什么,你敢透漏半个字的秘密,还有大餐等着你。” 松灯吓得磕头道:“不敢的,一定不敢说的。” 白象威胁道:“以后遇到有人找你,你必须得装疯,不然有你好看。” 松灯头如捣蒜道:“是,是,我一定会装疯的。” 白象打罢扔掉竹条。他其实很想杀掉松灯。松灯只是一个傀儡方丈。他要是杀了松灯,下一任方丈必定就是白象自己了。 但是白象不懂佛学佛理,害怕和朝廷的国师和各地来访的高僧们对话,一对话就会被高僧们识破道行,容易露出马脚。 松灯懂佛理,接待来访的高僧是没有问题的。他留着松灯不杀就是为了应付各地来访的高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象担心戚英会来找松灯问话,就没有走远悄悄躲在暗处观察。如果等半天戚英不来他才能放心离开。 松灯看到方丈躲在暗处没走,只好穿上僧衣继续扫地。 戚英和唐萱赶来了。唐萱问道:“松灯师傅,你说……”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戚英打断了。 戚英两根手指夹住了唐萱的手心。唐萱吃了一惊停住了问话。她低头看到戚英手指地面。 唐萱看到地面上的灰尘被扫出来八个字“闭嘴莫问,咱不认识。” 戚英就看到这八个字后有所警觉,用两指夹住了唐萱的手心让唐萱闭了嘴。 唐萱看到这八个字后也吃惊不再问了。 原来松灯看到戚英两人走来了,害怕白象知道他和两人聊过,就急中生智就在地面上扫出了八个字。 不能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唐萱灵机一动改词问道:“你说,你说松灯师傅在哪里呢?” 松灯和尚回答道:“姑娘,我就是松灯和尚,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象听后放心了,原来松灯和戚英唐萱不认识呀,那也就不存在背后泄密什么了。 戚英高兴道:“有人说松灯和尚是疯僧,我们好奇就过来找你,看样子你一点也不疯嘛。” 松灯和尚道:“谁说老衲我疯了?我很正常的,我还能做好事的。” 白象一听生闷气了,不是说好让你装疯的吗,你怎么还不装呢? 戚英好奇问:“什么好事。” 松灯故作神秘道:“你两保持三尺距离,面对面站好,然后闭上眼睛,我数三下后你们同时张开眼睛,就能看到我做的好事了。” 戚英和唐萱面对面站好了,然后都闭上了双眼,都在好奇松灯和尚能做什么好事。 松灯和尚抬起戚英的双手,把他的双手放置于肩齐平。然后松灯和尚去花盆里摘下一朵百合花,放在戚英的手心里。 松灯和尚大声道:“老衲我数三下,两位要同时睁开双眼。” 三,二,一,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戚英发现自己手捧着百合花,双手伸出状态向唐萱送花。 唐萱惊奇发现戚英手捧着百合花向自己送花。 两人惊呆了,终于相信松灯和尚就是疯和尚了。 这个时候王月娇从台州城赶来了。她一上山就找戚英,惊呆地看到了戚英向唐萱送花这一幕。 松灯和尚大声道:“现在请男方向女方送花表达心意。” 戚英回神过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把花收起来吧,问松灯道:“怎么表达心意?” 松灯和尚道:“男方问女方说,某某你能不能把咱们的战斗情谊升华一下。女方点头表示同意接花。” 戚英明白,百合花不是玫瑰,花语包含有吉祥如意、生活美满幸福、青春美丽之意,用它来送女性朋友是很恰当的。 既然手里已经捧上百合花了,表达一下心意加深一下感情是个好事。 戚英对唐萱开心笑道:“唐萱战友,能不能把咱们的战斗情谊升华一下?” 唐萱也明白百合花的意义,双手接了花,捂着嘴笑道:“谢谢你戚英,谢谢你的花。” 白象一看高兴了,这松灯和尚装疯的水平真是高呀。 第105章:抽刀断水 王月娇看到戚英向唐萱送花,一种说不出来的酸味涌上心头。 最心痛的莫过看到曾经和自己打闹的人,在向另外一个女人送花。 她咬牙转身,强忍着告诉自己,王月娇你没有吃醋,你怎么会吃醋呢?为这种人吃醋不值得不是吗? 她越忍火气就越大,哇的一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了。 她拔出鸳鸯刀,转身砍向戚英,怒气冲冲道:“戚英,叫你骗我。” 戚英转头发现王月娇砍来了,大吃一惊急忙躲闪。他求饶道:“月娇,不要生气有话好说。” 唐萱惊得一愣,王月娇怎么赶来了? 王月娇追着戚英砍了五六刀不肯停手,继续怒气冲冲道:“戚英,叫你骗我。” 松灯见状吓得拔腿跑开了。白象见状得意笑了几下也逃离了。 唐萱急忙劝道:“王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别打停下来吧。” 王月娇倔强道:“我不,你们背着我,一起骗我。” 戚英不再躲避,出招夺了王月娇的双刀,威严道:“够了吧,还砍。” 王月娇不服气,擦干了泪,生气道:“原来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的,骗女人的人最可耻!” 戚英不服气道:“不能用骗字吧,强求你陪我演戏是我不对。那时奸细盯着紧嘛,我又找不到其他人,只好委屈你了。不过幸亏有你的配合,大伙都化险为夷了。” 王月娇杏眼圆睁生气道:“可是,别人说咱们处得火热,你就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戚英想了想,道:“我想过这事,现在会稽山的山路通了,你可以回去了,只要翻过会稽山就没有人知道咱俩的事了。” 王月娇生气道:“你是想赶我回去吗?” 戚英耐心劝道:“虽然咱们打了胜仗,但辛五郎根基未灭还可能卷土重来。外围还有叛徒徐惟学,还有海盗汪直父子。 这仗不打几年是结束不了的,台州宁海之地不知道要硝烟弥漫到什么时候。 月娇你是金枝玉叶富家女,做客困在此地太危险,听我一句劝早点回去吧。”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王月娇以为戚英把她当成了拖油瓶,生气道:“你是看不起我吗,我不是金枝玉叶我也不是拖油瓶,我比你想象的要强大,你不要小看我。” “你,”戚英先是一急,然后冷静了下来,劝道,“我说不过你,我是真心劝告你回去,这地方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随时都要死人的。” “哟,我好怕哟。”王月娇娇嗔道,“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那你怎么还给别的女人送花?你说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呢。” 两人争吵着。唐萱茫然不知所措。战场上的事她能当机立断没有问题。但是男女争吵这事她却不知道如何劝解。 她只好红着脸劝道:“两位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 王月娇接话道:“你比我好,你是千总能带兵打仗还长得漂亮,人家巴不得你留下来呢。我是谁呀怎能和你比呀。” “这……”唐萱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戚英生气道:“你在说什么呢?不关她的事。” 王月娇杏眼圆睁生气道:“人家陪你走几天的路你不仅送花给人家,还处处偏护人家。你转身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你,”戚英平静了下来,用真诚的表情道:“月娇,你听我解释,我们是不能走近的。实话说吧,等打完仗我很可能活不下来,我要是追求你那不就是害你吗?” 王月娇不服气道:“那你为啥敢追求唐萱呢,你追求她难道不是害她吗?” 戚英解释道:“首先,我们的关系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再说我们都是在战场撕杀的人,接受现实残酷的能力远比你强。” 王月娇道:“我知道,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柔弱看不起我。” “我没有怪你柔弱,你不适合呆这里了,早点回去吧。” “你就是想赶我。” 戚英越劝越讲不清楚。两人无由头又吵上了。唐萱看着两人争吵不知道如何劝解。 马新夫妇听到吵声赶来了,看到王月娇和戚英在争吵,惊讶道:“月娇你来了?” 王月娇看到舅舅舅妈来了,跑到他们身边委屈道:“舅舅舅妈,你们都不劝我回去,这里却有人操心我,想赶我回去呢。” 马新听后安慰道:“月娇你放心,我去找他评理。” 马新问戚英道:“教头,你为啥要赶我外甥女回去呢?” 戚英有口难辩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钧脸露不悦道:“我外甥女怎么说也是万户之女,你只是一个小小教头,与人交往莫忘记礼数。” 马新夫妇扶着王月娇回去。 路上王月娇埋怨道:“舅舅,你刚才怎么可以那样说戚英呢,他虽是小小教头,但是打得倭寇全军覆没,比将军都厉害呀。” 马新道:“话虽如此,他欺负我外甥女我就得警告他一二句。” 戚英目送着三人离去。 唐萱过来安慰戚英道:“莫和马新一般见识。” 戚英微笑道:“我哪能花心思斤斤计较这个,那还要不要干活,还要不要做事了。” 唐萱笑道:“你真是个看得开的人。” 戚英和唐萱一起吃晚饭。戚英道:“我和巴山客约定攻打海门卫的时间快到了。过两天就得赶回台州城。” 唐萱道:“我也跟着一起回城吧。” 戚英担忧道:“我担心有人想偷金佛,要是咱俩都下山了,金佛被盗怎么办?” 唐萱不以为然道:“松灯是个疯和尚,他的话不可信,不会有人偷金佛的。” 戚英脸色凝重道:“我看松灯的眼神有点怪,说不出来的感觉,咱们还是防一手的好。” 唐萱问:“那要怎么做才好?” 戚英道:“这两天咱们找铁匠烧铁水,在金佛底座上浇筑一层厚铁水,加强金佛的牢固性。” 唐萱同意道:“好,这主意好。” 次日,戚英找白象要打开隋塔大门。白象听到戚英要加固金佛心里叫苦不已,但没办法只得笑脸赞同,帮戚英打开了隋塔大门。 铁匠在塔外架起铁罐烧铁水。铁水烧好后,狼兵站在塔顶屋檐上拉着铁罐上去。 铁罐到达藏宝阁窗口时被工匠接了进去。工匠将铁水浇注在金佛底座上。金佛底座加厚了三寸铁皮。 那些被铁锯割锯过的缝隙都被铁水粘合了。辛五郎半个多月的辛苦算是白忙了。 王月娇冷静下来后想去找戚英赔不是。马新拦住了她不让她出去。他想王月娇嫁给马钧,不想她去和别人纠缠。 他劝说她道:“月娇耶,他是个打打杀杀的人你不要去招惹他。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他是不喜欢娇弱女子的。” 王月娇昨天听到戚英瞧不起她的柔弱,害怕连累她。今天又听舅舅马新这么一说,更加认定戚英就是看不起她了。 她越想越不服气,有一种想改变自己的冲动。 第106章:知遇之恩 戚英和唐萱向方丈作别率军下山。下山之前戚英去找王月娇被马新阻拦。 马新求情道:“教头,你前程似锦什么样的姑娘不能找?我家的月娇你还是不要惹了吧。” 戚英心平气和道:“我要下山了,帮我向她告别一句,提醒她多照顾好自己。” 马新拱手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带给她的,祝你一路顺风。” 戚英留两百名民兵看守天台山,兵头叫向强。他对向强叮嘱道:“一定要看紧天台山的山门,不能让盗贼盗走金佛。” 向强回答道:“是,来往的人员我都会仔细查看的。” 戚英走后,马新对王月娇半字未提戚英下山之事。 戚英和唐萱回到台州城。瓦氏夫人见两人回来了,高兴问道:“你们在天台山处得开心吧?” 戚英回答道:“天台山风景不错,大人你可以去走走的。” 瓦氏夫人道:“忙呢不去了,告诉你一个事,黄大节被革职查办了。” 戚英惊问:“朝廷的批复下来了?” 瓦氏夫人道:“朝廷的批复还没有下来。是新任的两江总督赵文华,得知黄大节爱上了奸细,于是下令将他革职查办的。” 戚英道:“赵文华不是杭州知府吗,现在升官为两江总督了?” 瓦氏夫人道:“是的刚升官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估计要拿黄大节开刀了。” 戚英担忧道:“可是,赵文华就是个得志小人,外战外行,内斗朝中有识之士倒是一把好手,朝廷怎么让这样的人去当两江总督呢?” 瓦氏夫人严正道:“这话万万不可说出去,官场不可理喻的事情多着,想要在官场保身还能有所作为,一定要有忍辱功。” 戚英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我只是一个教头,不然呆在官场一定很难受。” 瓦氏夫人微笑道:“你取得台州大捷,按照惯例朝廷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戚英感谢道:“多谢大人赞许,其实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吧。” 瓦氏夫人鼓励道:“大丈夫为家国立功博功名,是光宗耀祖留名青史之事,何必谦虚。” 戚英和瓦氏夫人聊毕,端起酒饭去牢房看望黄大节。 戚英和黄大节在牢房里喝着酒。 黄大节感谢道:“多谢教头还惦记得我这个犯人。” 戚英感谢道:“大人提拔我当教头,知遇之恩我怎能忘记。” 黄大节自夸道:“这么看来,我黄大节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我当时提拔你当教头保住了台州城真是明智呀。朝廷在此处应该为我记功才是。” 戚英关心道:“大人,你觉得赵文华将会对你定什么罪?” 黄大节叹息道:“当官这么些年我心里清楚,赵文华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正好撞在枪口上了。两江总督可以不等圣旨,有权处斩四品以下有罪官员的。他估计要拿我杀鸡给猴看呀。” 戚英惊讶道:“不会定死罪吧?” 黄大节悲观道:“落在赵文华的手里必死无疑。” 戚英着急道:“就没有办法救了吗?” 黄大节沉重道:“除非能拖到朝廷的圣旨下来,我虽有爱上奸细之罪,但毕竟没有丢城,还用人得当用了你,按惯例皇帝最多判我一个斩监候,或者流放边疆。” 戚英陷入思考不再多问,陪黄大节把酒喝完离去。 喝完酒后戚英走出了牢房,在城内找到了花胡子货郎。货郎不用中午再睡胡同了。 戚英对货郎着急道:“今晚你赶去会稽山代话给韩宵,就说我上次批评他的语气有些过重了,希望他不要放到心里去。” 货郎道:“明白,我这就出城赶回会稽山。” 戚英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对货郎道:“你拿十两银子用,另外十两银子帮我送给黄索。” 货郎只收十两银子,淡然道:“我那十两银子就不要了吧。” 戚英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盯着货郎的脸,道:“我已经猜出来了,你不是简单的货郎,咱们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等你回来后将真实的身份坦诚告诉我。” 货郎欣慰地点头道:“仗都打在这个份上了,我再隐瞒真实身份就没有意思了,等我回城后再向你坦城我的真实身份吧。” 戚英高兴地挥手送别。货郎拉着马车离去。 次日,黄大节锁在囚车里被官兵拉出了台州城。戚英一路给黄大节送行。 黄大节劝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不要再送我了,回去吧。” 戚英一直送到十字桥才停下,伤感道:“大人多保重呀!” 黄大节感动道:“戚英回去吧不要再送了,多多保重呀。” 官兵到达了会稽山的山路入口,把管西寨山路的是堂主黄索。 黄索用长筒望远镜发现有官兵的囚车出现,猜想那一定是黄大节的囚车,下令道:“小的们,封锁山路别让官兵通过。” 官兵刚走到进山口就迎面遭遇匪兵射来的一阵箭雨,吓得纷纷后退。 山匪不是放开山路了么?怎么还在伏击官兵呢? 官兵们好奇不已。黄大节也好奇不已。 官兵上前问道:“大胆山匪,又来伏击官兵。” 黄索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吓着了官爷,实在不好意思呀。” 官兵怒道:“少废话,还不放开山路,小心我掐断你们的货。” 官兵口里说的货,不是明面上的买卖,而是指像花胡子货郎这种躲在官府眼皮底下的非法买卖。 官府明文规定不允许非法买卖,但是衙役对民间的非法买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他们需要打击时才大规模清理一次。 货郎的马车被没收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被他低价赎回了。 黄索也不敢无理得罪官兵,装出为难的脸色道:“官爷,不是我不讲绿林规矩,实在是有事需要委屈大伙住在天台镇几日了,驿站的费用我帮大伙们出了。” 匪兵向山下扔了几袋山果。官兵进山不通,没有办法只好背起山果退回天台镇休息。 黄大节喜出望外没想到在天台镇住下来了,盼望朝廷的圣旨早点下来。 杭州城的知府赵文华升了官。金陵援兵营的参将贾银提着酒和重礼来道喜。 席上,贾银敬酒道:“大人升官为两江总督,杭州知府就空缺了,不知道由谁来补缺。” 赵文华道:“听严世蕃大人酒后说,他想提拔胡宗宪为杭州知府。” 贾银着急道:“大人,胡宗宪虽是严大人的人但不是你的人呀,我才是你的人耶。这个位置你要想办法提我上去呀。” 赵文华醉醺醺道:“老弟呀,不是我不想提你呀,你只是一个参将,身上又没有半点战功,冒然提拔到正五品不合常理,容易被人参奏找麻烦呀。” 贾银听后泄气道:“我一直想攀附严党这棵大树,好不容易遇到了大人您。这次我升不上去,难道要我回到金陵城继续当参将吗?” 赵文华安慰道:“也不是没有机会。我听闻台州知府黄大节爱上了女奸细,证据确凿,我正以两江总督的名义革职查办黄大节。 等朝廷的圣旨下来可能不杀黄大节。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新官上任正好需要人头立威。 我要命令江浙大小官员到刑场观看我下令行刑。我会拿黄大节的人头杀鸡儆猴立威,我会提着他的人头在刑场宣布,有违抗我官令和我作对者就是这个下场。 只要黄大节一死,台州知府这个五品的官位就空缺了,我提拔你升官到副五品,然后去当台州知府,还不是我说了算。” 贾银听后大喜过望,急忙跪下磕头道:“多谢大人的知遇之恩,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贾银一辈子感恩涕德唯大人马首是瞻。” 第108章:台宁商会 王月娇三天没看到戚英来找自己了,不顾马新的阻拦跑出去找戚英,一问才知道戚英同唐萱早已下山。 王月娇怅然若失地走了回来,问马新道:“舅舅,戚英下山前来找过我吗?” 马新摆头道:“没有,没有,月娇呀,不要和那种无情的人交朋友,看你表哥马钧对你多好。他对你是永远不变心的。” 戚英你好无情,王月娇望着台州城的方向一阵悲伤,悲伤过后伤感道:“舅舅,我要回去了。” 马新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叫你表哥送你回去吧。”王月娇点头表示同意。 辛五郎看到戚英回到台州城后,悄悄地离开了台州城赶回天台山。 辛五郎回来后,马新道:“钧呀,月娇要回去,你送她到家吧。” 辛五郎听到王月娇要回去,惊了一诧。他肚子里正酝酿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需要王月娇配合。这个时候正需要王月娇当棋子,哪能白白送她回去呢。 辛五郎急中生智劝说道:“爹,表妹现在回去不得呀,我最近听说山匪有劫色的事件发生,这个时候送她回去不是要把她往狼窝里送吗。” 马新信以为真,陪辛五郎一起劝说王月娇留下。王月娇也信以为真吓得不敢回去了。 辛五郎肚子里酝酿的计划是,组建一个台宁商会,他当账房管钱财。 辛五郎想利用管账的机会,贪污台州宁海两地富商的钱财,用来招兵买马恢复元气。 辛五郎向马新提出了组建商会的这个想法。马新不同意道:“我哪有时间去弄这些琐事。” 辛五郎央求道:“爹,你不用操心的,我来帮商会管理嘛。我想利用空余时间锻炼一下自己的管理能力,不然我又要靠玩牌混日子了。” 马新一听觉得有理,儿子想忙商会的事总比打牌混日子好,于是同意了辛五郎的想法。 在马新的劝说下,盐厂主万顺,堡主顾武,织厂主陈芳同意商讨组建台宁商会。 大会在寺庙议事厅举行。四人带着随从在室内坐定。每人胸前摆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茶碗果盘。随从都站在身后。 众人等着马新开始会议,但马新坐着闲聊迟迟不谈正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 顾武不耐烦了,问道:“马庄主,会议可以开始了,咱们四人都到齐了,还在等谁呢?” 马新解释道:“再等一个人,她叫王月娇,是南溪万户王栋的女儿,也是我的外甥女。” 陈芳问道:“她是本地人?” 马新道:“她虽不是本地人,但早晚会成为本地人,等山路畅通我就去提亲了。” 万顺长得肥头大耳,乐哈哈笑道:“那就是本地人嘛,早点上门提亲去吧。” 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 辛五郎劝说王月娇参加台宁商会。王月娇没有兴趣,回答道:“我才不要参加什么商会,我只想回家。” 真马钧不会强求王月娇去做她不喜欢的事。但辛五郎不是真马钧,哪里肯罢休,继续别有用心地劝道:“表妹耶,你知道戚英为啥把你忘得这么快吗?为啥那么快喜欢上唐萱吗?” 王月娇正想知道这个答案,惊奇道:“我不知道呀,你说出来我听听。” 辛五郎巧言令色道:“因为你在他的眼里太柔弱了和普通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唐萱是千总,凭借这个身份她能在一群女人中脱颖而出吸引住他的目光。 你也要改变一下柔女子的形象,要是利用这次机会成为了商会的副会长,说明你也是有威望的人。到时他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了。” 王月娇正好她正想改变自己弱女子的形象,觉得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可以一试,点头答应愿意参加台宁商会。 辛五郎暗喜,觉得马新和王月娇很好操控,台宁商会非要组建不可了。 辛五郎带着王月娇赶到会议厅。万顺等鼓掌欢迎王月娇参加会议。 马新先是说一通组建台宁商会的意义和重要性。众人都点头赞同。 马新建议选一人出来当商会会长,解释道:“会长不仅要懂生意,还要有责任心,还要有付出精神,还要有一定的管理能力,不知谁具备这四个条件。” “我爹有!”顾武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回答道。他是顾武的小儿子。 “我们厂主最有财,最适合当会长。”万顺身后的高个子跟班用响亮的声音大声道。 “我家的钱财不比人家少,我爹最适合当会长。”顾猛的儿子争论道。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没教养?”陈芳的丈夫严正道。 辛五郎出来劝止众人争吵,道:“你们这样争吵是选不出会长的。” “那你说怎么办?”顾武问。 辛五郎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大家不用吵就可以选出会长。” “哦?什么办法?”众人异口同声问。 辛五郎奸笑道:“会长嘛,当然要有实力的人才能当会长了,为了公平公正起见,首次会长选举就选筹备金出资最高的人当吧。” “这办法好。”众人听后鼓掌叫好,觉得公平公正都愿意采用这个方法。 为了鼓舞竞价气氛,辛五郎建议在室外挂牌出价。众人都不是差钱的主都不在乎室外出价。 辛五郎在屋外塔建了一个竹架,竹架下面站着五个人,每个人手里捏着一面三角旗,旗子分别写着“万”、“陈”、“顾”,“王”和“马”五个字。 辛五郎还准备了一个红色的大纸球。纸球挂在竹架顶部随风飘动着。 辛五郎指着红球道:“出价最高者当会长,当会长者竹架上挂姓氏旗帜,胸前挂大红球。” 白象带领全体僧人围过来看热闹。辛五郎还请了人在一旁敲锣打鼓。 众人盯着大红球,一种攀比的心态默默产生了。一个简单的选举不知不觉变成了擂台比武一样紧张起来了。 马新第一个出价道:“我当会长,一千两白银。”众人拍掌欢呼。 陈芳道:“我出价两千两白银。”众人拍掌欢呼。 顾武道:“我出价三千两白银。”众人拍掌欢呼。 万顺道:“我出价五千两白银。”众人拍掌欢呼。白象带领僧人起哄道:“万会长,万会长。” 陈芳看不惯万顺财大气粗傲慢的样子,加价道:“我出六千两白银,会长归我。” 马新也不服气,加价道:“七千两,会长是我。” 顾武也不服气大声道:“九千两,谁也别抢了。” 万顺流着汗大吼道:“一万二千两…两…” 众人沉默了下来,这下没有人再跟了。还是盐商万顺最财大气粗。 辛五郎看到王月娇没跟,急问道:“表妹你怎么不跟呢?” 王月娇娇嗔道:“我没有兴趣攀比,有钱就了不起吗?” 辛五郎本想从王月娇身上挖点银子出来,没想到她竟然一分钱都不出,晓得如此不应该带她来的。 庄丁爬上竹架摘下大红花。 辛五郎给万顺戴上大红花,拍掌恭喜道:“恭喜万顺厂长任职台宁商会会长,愿万会长带领我们台宁商人团结一致,一起应对困难一起发财进步。” 众人拍掌叫好。 辛五郎红纸黑字登记完,念道:“台宁商会筹备金出资名单如下: 会长万顺出资一万两千两白银,副会长顾武出资九千两白银,副会长马新出资七千两白银,副会长陈芳出资六千两白银。 马钧我时间充足自愿当商会的账房帮忙管理商会。 这些筹备金将以银票的方式收款,暂时由我马钧代收,咱们都是本地人,我以马家庄的信誉担保,我不会贪拿筹备金一分钱。” 众人笑道:“少庄主说得严重了,你不是差钱的人。” 四人把银票都交上,辛五郎双手接过银票心里乐开了花。 他手拿银票高兴道:“恭喜台宁商会今日成立,我择日去一趟官府请求登记授牌。” 马新高兴道:“钧要多辛苦多操心,台宁商会的成立不容易。” 王月娇听到商会成员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着急道:“我的名字呢?表哥你不是说好让我当副会长的吗?” 第108章:千步绝杀 辛五郎听到王月娇没出钱还想挂名副会长,心里非常不乐意但不敢表现出来,解释道“表妹呀,商会也有商会的规矩,当副会长是需要条件的,不出银子想当副会长会不得人心的。” 王月娇杏眼圆睁生气道“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和说话呢?我身上没银子啦,我回不去嘛。” 在王月娇的印象中,马钧从来不会当面拒绝她的要求的,哪怕实现不了口头上也不会拒绝她的。 马新看到王月娇生气了,责备道“钧呀,你怎么能惹表妹生气呢,她不出钱你不能帮她出呀。” 万顺呵呵笑道“是嘛,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出资不是一样的吗。” 辛五郎身上哪里有银子,只好抓着后脑勺尴尬道“我的钱,在台州城都输光了。” 马新惊愕道“我给你九千两银子,全部庄丁一年的兵响,你都输光了?” 辛五郎流汗道“我今年得了输病,确实是手气太背了,今年输得好惨。” 陈芳听后担忧道“少庄主手气这么差,商会的筹备金放在他的手里我不放心。” 辛五郎紧张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金盆洗手不赌了。” 顾武吹胡子瞪眼道“你还金盆洗手勒?我只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假话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马新此时怀疑马钧组建商会另有目的,会不会想贪污商会的银子去赌呢? 马新道“钧呀,你虽然在天台山没赌,那是因为有我和你娘盯着你。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背着我跑到台州城去赌。” 马钧信誓旦旦道“我向各位保证一定不赌的,一定不赌的。” 陈芳坚定道“你赌不赌我们不管,但是商会的筹备金不能放在你的手里。” 顾武的儿子插话道“对,要放也应该放在我的手里。” 万顺的跟班道“还是放在我这里有保障。” 陈芳的丈夫道“我是本份人,还是放在我这里安全。” 众人叽叽喳喳一片,不吵还好,一吵都不服气都不肯退步都下不了台。 王月娇大声道“都别吵了,我要当副会长我来保管筹备金。” 马新听后眼睛一亮,高兴道“大伙都别吵了,伤了和气不好,不如就放在王月娇那里吧,她父亲是可是万户。” 王月娇父亲是万户,背后又有马家庄撑腰,四家人同意让王月娇掌管筹备金,这样互相都有台阶下。 王月娇往辛五郎手里抢银票。辛五郎不肯给。众人怒道“给她,马钧你是没见过钱吗,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表妹呢?” 辛五郎没办法心有不甘地把银票交给王月娇。王月娇数了数,一共有三万四千两银子。 她举着银票高兴道“各位放心,我一定替商会保管好这笔筹备金。” 众人高兴道“多谢王姑娘。” 就这样王月娇掌管了商会三万四千两银票。辛五郎眼看到手的银票飞走了,气得差点吐血。 戚英和巴山客约定见面的时间到了。他率领四千官兵出城行向海门卫。 行军到半路,戚英看到中原快刀巴山客等在路中间。 巴山客穿好了金衣战袍,左手握着金光闪闪的雷切金刀,右手捏着那本《日语通解》。 戚英上前拿回书,问候道“要委屈巴山兄化妆了。” “开始吧,”巴山客摘下竹笠,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图画。化妆师根据缉捕图上野天纯狼的面相为他化妆。 化妆术和易容术不同的地方是,化妆术保持颜色的时间只有三天,易容术保持颜色的时间能长达一辈子。 巴山客化好妆后转身离去。戚英和巴山客拉开一段距离后率军继续前行。 巴山客独步走到海门卫大门前。倭寇弓箭兵看到走来了一个怪人,一起射箭袭击巴山客竟然射不中他,于是报告给翠翘。 翠翘和冈本北介赶来大门,俯看大门前站着一个身穿金衣战袍的陌生刀客感到非常好奇。 野天纯狼有四十多岁了,翠翘和冈本北介都没有见过他,当然认不出野天纯狼的面相。 翠翘大声问道“你是谁?” 巴山客用日本话回答道“我就是二十年前日本第一武士野天纯狼,已经隐居山林二十年了。我本想隐居山林不闻世事,可惜看到你们败得一塌糊涂,身为日本武士的我心生怜悯想下山帮助你们报仇。” 野天纯狼?翠翘听到刀客能说日语产生了好奇。 她和冈本北介虽然没有见过野天纯狼,但听说过他的往事知道他失踪了二十年。 她半信半疑道“野天纯狼不是失踪了吗,我怎么确定你就是野天纯狼?” 冈本北介不信道“我们凭什么信你,我们又不认识你。” 巴山客好声道“你们不是有我的资料么,把资料找出来认一认,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翠翘是细作营的营长保存有野天纯狼的身份资料,回答道“好,你等着我把你的资料找出来比对比对。” 士兵把野天纯狼的身份资料找了出来交给翠翘。翠翘翻开资料。两人发现刀客和野天纯狼的外貌很相像。 冈本北介惊讶道“难道他真是野天纯狼?” 翠翘道“资料上说野天纯狼的刀法高超,有一招叫千步绝杀,能千里飞刀杀人。” 平常人掷飞刀,能飞出十丈远都在少数。一流高手掷飞刀,能飞出百丈远的已是凤毛麟角。 资料上说野天纯狼掷飞刀可以掷出三百丈远,还能精准命中目标。 翠翘惊奇不已,她在日本和大明都没有听说谁的刀法能达到这种高超水平。 她觉得野天纯狼只是一个传说人物,不相信他的千步绝杀真有这么厉害。 她觉得即使别人能冒充野天纯狼,但也冒充不了资料上所说的刀法。正好可以用这个试探刀客的真假。 翠翘对巴山客道“如果你能使出千步绝杀,我就相信你是野天纯狼。” 千步绝杀?巴山客想起了资料里面写到的千步绝杀,掷出飞刀能达三百丈远还能精准命中目标。 巴山客心里咯噔一下。他背了这么多页资料,以为倭寇会问东问西问私人爱好,没想到人家一试探就是试探绝招。 巴山客不悦道“不能换一个么,一见面就露绝招吗?” 翠翘坚定道“不能换,只有野天纯狼才能使得出千步绝杀,查这个最准。” “好吧,”巴山客说完手里的雷切金刀飞闪而出,击中翠翘身旁的倭兵。金刀穿过倭兵胸膛钉在太和山的要塞上。倭兵惨死倒地。 海门卫背靠一座太和山。太和山虽不很高,却是这一带五十里水陆范围内的最高峰。 在太和山的山脚,建有一座雄伟的要塞。要塞里面有兵营,还筑有一圈堡垒,还有上百门岸炮。 巴山客脱手而出的雷切金刀飞出三百丈远钉在要塞上。 翠翘和冈本北介看到后惊得目瞪口呆,这刀法的力度和速度真是出神入化呀。 巴山客高傲地指两人道“你们还不开门放我进去?” 翠翘紧张了,问道“冈本,你觉得要不要放他进来?” 冈本北介问道“资料上说野天纯狼用的兵器是啥?” 翠翘翻开资料回答道“是一把雷切金刀。” 冈本北介下令倭兵把刀客的刀取过来观察。倭兵把刀拔下送了过来。 仿制的雷切金刀镀了一层金水,不经过炉火鉴别是分辨不出来的。 冈本北介也没有功夫去鉴别它的真假,看到它是一把雷切金刀和野天纯狼的兵器对上了。 他高兴道“这刀身刻有野天纯狼四字,和野天纯狼资料上的刀一模一样。来者果然是野天纯狼。” 翠翘高兴道“他能说日本话,又会千步绝杀,还身携刻有名字的雷切金刀,真是野天纯狼无疑了。” 冈本北介高兴不已,下令道“太好了,快快开门请野天纯狼进来。” 。 第109章:海门大捷 倭兵打开海门卫的营门。翠翘和冈本北介迎接巴山客进营门。 翠翘礼貌道“久闻野天纯狼前辈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巴山客用孤傲的表情道“我是迫不得已下山来救你们的。” 冈本北介道“前辈中饭还没吃吧,我敬前辈几杯酒。” 巴山客怕喝酒时流汗引发化妆粉掉色,拒绝道“我是世外高人不喜欢喝酒这一套,你安排一间房子让我安静打坐,有敌情再来找我就是。” 两人觉得世外高人一般性格孤僻不喜欢说话,巴山客的这个要求很正常,于是帮他安排了一间房子住下,没事不去打扰他了。 夜幕降临后戚英率军到达了海门卫附近。戚英下令士兵潜伏在草丛里,等待海门卫里发出战斗的信号。 季金好奇问“教头,白天遇到的那个刀客就是内应吗?” 戚英道“对,这次还有汤时茂的水师参加。” 原来戚英已经派梁万宁经过健跳所出海联系汤时茂。健跳所是个小港口,属于宁海县管辖,可以停靠少量船只。 官兵以前走松门卫出海是因为健跳所在倭军的眼皮范围内。现在宁海县收复了,官兵小规模出海可走健跳所了。 戚英打败倭军后,就派梁万宁三兄弟带领三百名水性好的官兵支援汤时茂的水师,同时送去两千两银票支援汤军。 梁万宁三兄弟不仅会步战还擅长水战,选择在健跳所乘坐沙船出海找到了汤时茂。 汤时茂收到戚英的军令,率领网梭船十七艘,鹰船九艘,连环船八艘,子母船六艘,火龙船三艘,赤龙船四艘,苍山船四艘,车轮舸两艘,海沧船一艘,福船一艘,全军出动赶往海门卫。 这些战船大部分是戚英当时留给汤时茂的。 海门港的倭军正在岸上的营房里睡觉,倭军战船整齐排列处于无人防守的状态。 翠翘哪里料到半夜三更会有人来偷袭海门港。 汤时茂和梁万宁悄悄靠近海门港。哨塔上的倭兵发现了敌情吹起了号角,但已经来不及,汤军借助夜色的掩护很靠近海门港了。 倭兵在营房里呼呼大睡即使能醒来也来不及出海排阵迎敌了。 汤军下令士兵对海门港倭军战船发起火攻。 水兵点着佛郎机炮,虎蹲炮,碗口铳,喷筒,火炮和火箭,火箭和炮弹铺天盖地射向海门港。 “轰,”“轰,”“轰,”巴山客期待的炮声终于响起了震耳发聩。 在炮火的轰炸下,倭军战船被炸得碎木飞扬,旌旗燃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因为倭船都是停靠在一起的,燃烧起来都是成片成片的燃烧,把海门港照耀得如同白昼。 翠翘被吵醒了发现了敌情,急忙吹起号角下令炮兵登上炮台反击敌军船队。 海门卫背靠一座太和山,在太和山的山脚,建有一座雄伟的要塞。在要塞的半山腰筑有一圈炮台,炮台架设有上百门岸炮。 海门卫的防守利器就是炮台,只要炮台上的岸炮开炮,汤军船队就会扛不住被击退。 巴山客握着刀等待在炮台上。他已经提前赶到这里。倭寇炮兵听到翠翘的号角军令声急忙赶到炮台。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巴山客刀不出鞘把赶来的倭兵杀了一个尸堆成山。 翠翘,久久田子和冈本北介在山脚等待炮台上的炮声响起,等了半晌没有听到一发炮响。 翠翘着急道“炮兵怎么回事还不开炮?” 冈本北介下令道“久久田子你去看看炮兵在搞什么鬼。” 久久田子不服冈本北介的指使,问道“为啥你不去?” 冈本北介不悦道“我要防备敌兵登岸。” 久久田子跑向炮台,看到“野天纯狼”在杀士兵,怒不可揭挥舞着金丝软鞭打向“野天纯狼”。 巴山客刀不出鞘接住了久久田子几招,差点把鞭子从她的手里拉脱。 久久田子惊讶此人刀不出鞘竟能和自己打成平手,不敢恋战收回了鞭子往山下撤退。 巴山客看到没有炮兵跑上来了,知道倭寇炮兵都被杀死了,于是下山杀向海门卫大门。 路上有倭兵阻拦他,被他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般,吓得倭兵举着刀围着他没有人敢靠近。 翠翘和冈本北介看到“野天纯狼”在杀士兵后惊得目瞪口呆。 翠翘惊愕问道“野天纯狼你怎么杀自己人呢?” 巴山客冷冷一笑,回答道“我不是野天纯狼。” 冈本北介厉声问道“那你谁?” 巴山客用手擦掉化妆粉露出了真面孔,威严道“中原快刀巴山客在此,不服者来战。” 冈本北介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村正倭刀砍向巴山客。 冈本出刀迅猛快捷,丝毫不拖泥带水,出刀和收刀之间几乎是一瞬间完成。 巴山客身如影动,一连躲开了冈本北介五刀的进攻。 日本快刀手遇到了中原快刀手。中原快刀手还没有出刀,就躲开了日本快刀的五刀进攻。冈本北介惊叹巴山客功力高深莫测。 巴山客看到冈本北介刀法出色,于是拔出了雷切金刀一个急冲闪向冈本北介。 冈本北介急忙躲避惊出了一身冷汗,再次惊讶巴山客好快的刀法真是出神入化。 巴山客一连几刀逼得冈本连连躲避。久久田子和翠翘加入战斗帮助冈本北介。 三人大战巴山客。十招后巴山客占据上风。翠翘差点丧命吓得退出了战斗。 久久田子差点被杀,抵挡不住巴山客的刀法退出了战斗。 冈本北介被刀影缠得脱不开身,使用了飞身术逃跑,一道长长的细丝射向岸边的快船,借力一飞,一下子飞出了百步远,逃脱出巴山客的刀影。 巴山客追向岸边。 翠翘,久久田子和冈本北介吓得跳入一艘快船逃跑。等巴山客追到岸边时,三人已经飘到大海上了。 巴山客要去打开海门卫营地的大门,放弃海上追击三人。他回头杀向海门卫大门,倭兵不敢阻挡。 有鸟铳兵前来包围巴山客。巴山客抓起倭兵抵挡鸟铳子弹,然后成排杀倒鸟铳兵。 巴山客打开了海门卫的大门,戚英率军杀了进来。 倭军的将领都逃跑了哪里是戚军的对手。他们逃到岸边时发现战船都被烧毁了只剩下几艘快船。快船因为太小躲过了炮火攻击。 大量的倭兵疯抢几只快船想逃跑但没有一个人逃得掉。汤时茂的船队靠了岸,水兵站在船上射击倭兵又把倭兵赶回到岸上。 倭军腹背受敌被戚军和汤军夹击,不到半个时辰全军覆没。 戚英和汤时茂再次重逢喜极拥抱。戚英玩笑道“汤兄弟又来救场了。” 汤时茂哈哈笑道“哈哈,多亏戚营长运筹帷幄,我才打了这个大胜仗。” 梁万宁还站在船上,望见有一艘快船逃离了出去,发现船上有翠翘,大声叫道“倭将想逃走,大伙快追。” 。 第110章:鸠占鹊巢 梁万宁率领一支小船队追击翠翘,一直追到天亮。 天空明朗后,梁万宁瞄准快船点着佛郎机炮击中了快船。 翠翘,冈本北介和久久田子落水。三人抓着碎木漂在海面上。 梁万宁的船队迅速赶上将三人包围了。梁万宁举着朴刀怒道“倭寇去死吧。” 官兵放箭,翠翘三人拿碎木抵挡箭矢。久久田子问翠翘“你怎么不用分身术逃跑呀。” 翠翘回答道“在海上逃跑只能游泳逃跑,因逃跑速度慢分身术也就没有隐身效果了。” 久久田子问冈本北介“你怎么不用飞身术逃跑?” 冈本北介回答道“大海上没有树没有石头的,我的飞丝没有借力物呀。” 久久田子叹息道“那没办法了,我也救不了你两,我得用变身术告辞了。” 久久田子使出变身术,身上裹了一团白色的烟雾,变成了一只白色海豚钻入海水里游走了。 冈本北介惊讶道“井上盖板那老头子没对我说还有变身术呀,晓得如此我也学这个变身术好了。” 翠翘失望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我今日难逃一死了。” 久久田子一逃,官兵惊讶了,明明三个倭寇怎么变成了两个倭寇? 忽然,官兵船队阵中响起了爆炸声,接着下起了大雨。 有官兵大叫“有海盗!” 梁万宁望见一支海盗军杀了过来,战船数量有五六十艘,挂的旗帜是“徐”字。 梁万宁大惊来不及杀翠翘两人了,得赶紧撤退不然有可能被海盗军包了饺子,于是下令船队快速逃离。 此时杀来的这支海盗军正是徐海的船队。 且说赤井催问徐海要回翠翘的画像。那幅画像被徐海扔到了屋角,掉落到暗坑里很难被找到了。 徐海解释全屋找了一个遍没有找到姬主的画像。赤井不信以为是徐海贪恋翠翘的美色把画藏了起来。 徐海不高兴道“你又在说瞎话,我是没见过女人的人么,一幅画能迷倒我?” 赤井半信半疑道“没有就好,要是真敢贪恋姬主的画像,那就是野山鸡爱上了金凤凰自讨可怜。” 徐海气得七窍冒烟,感觉自尊受辱严重,满腔悲愤地去找徐惟学。他对徐惟学道“叔叔,我不要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我要去日本招兵。” 徐惟学放下了金杆长烟,手指去触碰徐海的额头,惊愕道“你头脑哪根筋错乱了,好好的去日本招什么兵?” 徐海认真道“我要招兵为辛五郎打仗。” 徐惟学骇然道“你为他打啥仗,帮我守住舟山岛不好吗?” 徐海野心勃勃道“我要成为辛五郎的左膀右臂,必须先要招兵再去立功。” 徐惟学越听越迷糊,道“你要带兵打仗也应该招募明朝人呀,招什么日本兵嘛,日本兵养得熟吗?” 徐海不解释自信道“我自有主意。” 徐惟学怒道“你就是异想天开夜郎自大。” 叔侄两话说不到一处又大吵一顿。最后徐惟学拧不过妥协了,给了徐海三万两银子随他去折腾。 徐海载着三万两银子,率着三百人的小船队驶往日本。 徐海到达日本后,并不是像辛五郎那样直接贴榜招募日本兵,而是去拜访德川家康,商谈购买德川家康的士兵用来当雇佣兵。 德川家康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精兵,买来后可以直接拉到战场上去用。 在民间招募新兵需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训练才能上战场,而且战斗力低。徐海不走这条路线,直接买立刻可以上战场的雇佣兵。 买德川家康的士兵当雇佣兵价格不会低,三千士兵一年的军响要花十万两银子才行。 徐海雇佣三千兵只给一两银子,德川家康竟然同意。原因是徐海巧舌如簧道“德川主君,你的国内对手辛五郎去大明打造封闭基地,若是让他打造基地成功恢复了元气,他日定会找你报仇的。” 德川家康觉得徐海的话说到心坎去了,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徐海用真诚的表情道“我这次来向你借兵就是想和你合作,目的是鸠占鹊巢架空辛五郎,我把你的兵带进辛五郎打造的封闭基地里,把他的基地变成我的基地,我再效劳德川主君你,这不是一招妙棋吗?” 德川家康大喜道“好一招鸠占鹊巢,反正辛五郎指挥不动我的兵,你把我的兵带进他的基地里抢夺他的地盘,这是个好事。” 徐海高兴道“德川君英明。” 德川家康警告道“你若是欺骗我跟我玩花样,你和你叔叔性命不保。” 徐海信誓旦旦保证不敢欺骗。 当然三千士兵对德川家康来说不值一提。他不怕徐海欺骗,同意借兵给徐海,只收一两银子象征一下,表示借出去的兵明面上属于徐海的雇佣兵。 这借出去的三千士兵都是德川家康的忠诚士兵。德川家康养着他们的家人也控制着他们的家人,相信这支兵即使远在千里不会背叛自己,就大胆地借出去了。 雇佣兵出海要坐船,德川家康还附带送了十艘战船,三十艘沙船,一批火炮和粮食。这批战船武器和粮食总价加起来都超过了十万两银子。 徐海在出发前,德川家康来送行,对雇佣兵严令道“各位前去一定要听从徐海的军令,他的军令就是我的军令。我已经授权徐海有斩杀你们的权力,有不服军令坏大事者斩立决,听懂了吗?” 雇佣兵大声回答道“听懂了!” 德川家康又道“你们一定要记住,要是有人问你们的身份,你们就说是普通的日本兵,不是我德川家康的兵,听清楚了吗?” 倭兵大声回答道“听清楚了!” 徐海率领雇佣军船队启程离开日本,就这样他只花一两银子的代价,从日本带来了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雇佣兵船队。 且说舟山岛上,赤井本来对徐海偷偷跑去日本招兵表示不满,后面听到辛五郎战败全军覆,态度大转弯对徐惟学毕恭毕敬了起来。 徐海回到舟山岛,徐惟学和赤井在岑港迎接。赤井笑脸作揖道“恭候少岛主回来。” 徐海吃了一惊,赤井的态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睦了,回应道“好,赤井君好。” 徐惟学望见徐海招募回了一支载有火炮的船队,有三千雇佣兵,不可思议问道“徐海,是你用三万两银子买的?” 徐海眨着眼皮道“回屋再说。”徐惟学会意不再多问。 晚上屋门关起来后,徐海对徐惟学讲出了他和德川家康商谈出来的鸠占鹊巢之计。 徐惟学听后满脸惶恐道“徐海呀,你离开舟山岛后,这两个月战事发生了巨大变化呀。辛五郎全军覆没生死不明,倭军仅剩下海门卫两三千人了,你想鸠占鹊巢也没巢可占了。” 徐海听后心里一咯噔,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以为辛五郎拿下台州城是板上钉钉的事,哪里晓得会一败涂地。 徐海知道仗打到这个份上,得赶紧支援辛五郎的队伍。他需要利用辛五郎的旗帜不能让辛五郎立刻倒下。 他要前去支援海门卫,集结雇佣兵在岑港上船。 徐惟学把徐海拉到一边,轻言叮嘱道“辛五郎很可能战死,但他的女儿翠翘还活着。你到达海门港后要博取翠翘的芳心,掌控辛五郎的余部。” 徐海低声道“你真会算计,我也是这么想的。” 站在不远处的赤井,看到徐惟学和徐海在嘀咕着什么,大步走了过来。 徐惟学见赤井走来了,咳嗽了两声对徐海大声道“一定要多出力为姬主翠翘分忧。” 赤井听后很满意,感谢道“多谢少岛主支援海门卫。” 徐海回应道“不客气赤井君。” 。 第111章:徐海泡姬 徐海率领三千雇佣兵,乘坐四十艘沙船,十五艘鹰船,两艘火龙船出海。徐惟学和赤井站在岸边送行。 沙船,是一种平底、方头、方艄的海船。船的纵向结构采用扁龙骨,横向结构则是采用水密隔舱的工艺。沙船纵横一体,抗沉性较好,是运兵常用的最佳船型。 鹰船,轻型,两头尖翘,不辨首尾,进退如飞,机动性强。四周用茅竹密钉以掩护,竹间留铳眼。常冲入敌阵,是沙船的近卫战船。 火龙船属于中型战船。徐海知道海门卫停靠着倭军百艘战船,所以不想贡献战船,只带两艘中型的火龙船和十五艘小型的鹰船护送运兵。 徐海坐在火龙船上照着铜镜,用湿布擦着精致的光头,自言自语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那又何妨,风尘之地我流连忘返已多年,可惜未能遇到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子。都说你是金凤凰美貌如仙,但愿你真的能让我心动。” 这时有卫兵喊道“少岛主,有敌情。” 徐海吃惊站起,望见有十几艘挂着“汤”字旗帜的鹰船,知道是汤时茂的船队。 徐海本来就记恨汤时茂抢了粮食让倭军误伤了陈东,看到有小股汤军出现当然不会放过,下令火龙船和鹰船冲上围歼这支汤军。 这支汤军船队正是梁万宁追击翠翘的船队。梁万宁被徐海炮击后撤退逃离。 徐海不认识翠翘和冈本北介,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两人,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翠翘看到赶来的船队挂着三角形的“徐”字旗帜,猜到是岛军。她不认识徐海,求救道“岛军兄弟,快快救救我俩,我们是辛五郎的人。” 徐海惊讶问道“你们是主君的人?” 翠翘回答道“是的,我叫翠翘,是主君的女儿。” 翠翘?主君的女儿?原来是姬主呀,不是传说姬主在天上飞吗?怎么会漂在海上呢。 徐海大惊失色道“你是翠翘姬主?你不是一只金凤凰吗,怎么变成落汤鸡了?” 冈本北介怒道“你是谁?敢这样对姬主说话吗?” 徐海回神过来了,想起要博得姬主的芳心,不可落井下石让她寒了心,立刻表现出积极的态度道“原来是姬主呀,我是少岛主徐海,赶过来救你了。” 徐海说完跳下船落入海里游向翠翘。 翠翘看见一个年轻的光头游了过来,心生好奇,还有这么救人的? 把船划来放根绳子下来让我上船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跳海来救援呢? 徐海游到翠翘身旁搂住翠翘的身子道“姬主,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到惊吓了。” 翠翘被陌生的男人搂抱心生排斥,推开徐海惊问“你是少岛主徐海?” 徐海被推开后抓着翠翘的手臂道“我就是少岛主徐海,姬主不要推开我,小心有鲨鱼。” 翠翘好奇道“这和鲨鱼有什么关系?” 徐海用诚恳的表情道“鲨鱼怕我,你抓着我就没事。” 翠翘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鲨鱼怕你吗?” 徐海霸气道“那当然的,我徐海的光头往海上一照,鲨鱼就乖乖地退避三舍。” 翠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假的,鲨鱼怕你的光头吗?” 徐海道“那当然的信我就是。” 徐海搂着翠翘在海面上游呀游。翠翘感觉不适应又不敢推开。 冈本北介看到徐海搂着翠翘游走,一脸惊讶,划艘鹰船过来把两人拉上去不就行了吗,还有这么救人的? 一艘鹰船驶到冈本北介的身旁把冈本北介救上了船。冈本北介看到徐海搂着翠翘在海上游泳,着急道“快划过去救姬主。” 士兵道“放心吧,姬主有少岛主救,咱们不用担心的。” 船队丢下徐海和翠翘回程去舟山岛。冈本北介惊讶不已,不知道徐海在搞什么名堂。 徐海搂着翠翘的腰游着游,速度越来越慢,像蜗牛爬行一样了。翠翘好奇问“你是不是累了?” 徐海态度坚强道“不累,再累也要救姬主上岸。” 翠翘惊讶道“上岸?不是上船吗?” 徐海回头望着茫茫大海道“船队已经把咱俩都抛弃了,哪还能上船。” 翠翘四周望了望发现船队不见了,大惊失色道“船呢,船队去哪里了呢?” 徐海装出一脸无奈道“他们觉得姬主是落汤鸡不肯救了,只有我对姬主是真情实意的。” 翠翘回神过来后明白了过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徐海问道“徐海,你是故意的吧,是你叫走了船队吧。” 徐海也不装了,用正经八经的表情道“你是细作营的营长当然骗不了你,是我把船队叫走的。” 翠翘大怒一巴掌拍向徐海的脸,怒道“放肆,你为什么这么做?” 徐海没有躲避,脸上被抽出了五道指印,淡定道“打得好,姬主用温柔的手掌打徐海,徐海感到高兴被打死也无憾。” 翠翘举掌再打。徐海没再躲避接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抱住她咬向她的耳根。 翠翘挣扎用另一只手再打,徐海又捏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抱得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翠翘大声呼叫“放开我,你这个衣冠禽兽!” 徐海一顿猛亲后放开了她。 翠翘喘过气来举拳打向他,勃然大怒道“该死的光头竟然敢轻薄我。” 徐海又捏住了她的手腕,用真诚的表情道“你错了,我不是轻薄你,我是要娶你。” 翠翘大怒道“你娶我?你配吗?我是日本诸侯王的女儿,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徐海讽刺道“你现在哪里是天鹅肉,你是一只落汤鸡,我娶你是为了救你,救你家族,你还不明白吗?” 两人一顿大吵。翠翘拔下发钗扎伤了徐海。 徐海差点被扎中,故作生气道“这茫茫大海没有我,你游得到岸算你厉害。” 徐海故作生气的样子要抛弃她离去。翠翘虽然会游泳,但水性一般而且方向感很差在大海上分不清东西南北。 若是没有徐海的帮助她是游不出大海的。她看到徐海真要离去慌张了起来,求救道“徐海别走,救我出去。” 徐海笑嘻嘻游了回来,问道“你不扎我了?” 翠翘流着眼泪可怜巴巴道“不扎了,求求你救我。” 徐海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命令道“趴在我的背上我背你。” “趴在你的背上?”翠翘感到肉麻。 徐海威胁道“你趴不趴,不趴我就游走了。” 翠翘无奈只好双手抱着徐海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徐海背着翠翘得意地游向舟山岛。 路上徐海不时拍打翠翘的翘臀,翠翘恼羞成怒气得哭泣道“我是日本诸侯王的女儿,是江南名倌台州花魁,怎么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呀。” 徐海噗嗤一笑,讽刺道“我听说黄大节对你一千痴情你都未曾掉下一滴泪,我还没有对你动心你就流泪了,这也太假了吧。” 翠翘听后破滴为笑,心里明明愤怒不已,嘴巴却不由自主笑道“你太坏了,太坏了,我没那么好欺负的。” 。 第112章:密谋夺山 海门卫战斗结束,倭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只剩少量的战俘被汤时茂押到战船上带走。 戚英把海门卫搜查了一个遍没有找到马钧,真马钧早就被辛五郎卖给了荷兰人。 戚英自言自语道“难道天台山上的那个马钧是真马钧?” 巴山客把海门卫搜查了一个遍没有找到野天纯狼,失望道“看来野天纯狼是真的消失不再了。” 戚英感谢巴山客道“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可惜我没能帮你找到野天纯狼。” 巴山客道“这样也好让我彻底死心了,野天纯狼这次还不出来,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戚英问“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巴山客道“我还有一万两银子的积蓄,找一个地方盖一间草屋度过余生吧。” 戚英道“我有一个好地方供你参考,会稽山上过余生挺不错。” 巴山客冷哼道“你还想利用我帮你端匪窝,这次我可不会再帮你了。” 戚英微笑道“端掉匪窝并不需要多杀人,只需捉拿到假寨主,匪窝自然解散了。” 巴山客道“石墙太高我飞不上去,同时我对剿匪没有兴趣,告辞。” 巴山客转身战袍飘飘地离去。戚英送行道“等我端了匪寨,一定会留一间好房子给你。” 巴山客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可以。” 台州城内,瓦氏夫人问唐萱“你和戚英在天台山处得怎么样?” 唐萱脸飞红霞道“他牵着我的手一起登隋塔。” 瓦氏夫人惊讶道“牵得还挺快嘛,难道也是公子哥一枚?” 唐萱羞答答道“我不知道他牵我的手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瓦氏夫人好奇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萱道“他和王月娇吵起来了,听他的意思是想劝王月娇回去不要逗留前线。” 瓦氏夫人明白怎么回事了,建议道“不管他牵你的手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也不管他和王月娇走到哪步了,毕竟没有定亲一切皆有可能,你要找机会和他多多相处加深一下了解。” 唐萱微笑着点了点头。 瓦氏夫人聊到战事,道“我和戚英商量好了,准备里应外合端掉会稽山匪寨。我要前往杭州城准备了。你留在台州城等待戚英回来。” 唐萱送别瓦氏夫人出城。瓦氏夫人率领狼兵主力翻过会稽山后进入杭州城暂居,等待会稽山的战机。 赵文华不敢怠慢瓦氏夫人,营房帮狼兵安排得好好的。 戚英留梁万宁带领八百官兵看守海门卫。 戚英率军回到台州城,得知瓦氏夫人已经离去了,感叹道“这些天我从将军身上学会了不少学问,军事经验和官场学问。” 唐萱道“我师父为人正直,同时能屈能伸。” 戚英赞道“好官呀。” 货郎回到会稽山,这次他拉了两袋盐上山,总计百斤重。 因万顺盐场还没开工,杭州城的盐价飞涨。会稽山的喽啰兵都吃不上盐了。因为盐价太贵,假王风不肯花钱买盐。 戚英在天台山的时候得到了万顺的捐助。万顺捐助戚英十车盐。戚英回到台州城后分了百斤盐给货郎。 山匪看到货郎拉了一车盐上山,高兴得欢呼雀跃,这些日子没盐吃的滋味太难受了。 货郎挥舞着鞭子把他们打退,叫道“别抢,这盐要听堂主分配。” 山匪们好奇道“怎么是堂主分配?平常不是寨主和二当家分配么?” 货郎叫道“这百斤盐不是二当家买的,是堂主韩宵和黄索花钱叫我带的。” 喽啰兵听到是堂主花钱买的盐都闷闷不语了。 货郎把盐送给韩宵和黄索。两人有了这百斤盐用来当奖励品,大大提高了在匪兵中的号召力,说出来的话比麻盖的话更让喽啰兵心服。 韩宵问货郎“老头,这次戚英给我带来了什么话?” 货郎道“教头说他上次批评你时有些言语过重,希望你不要放到心里去。” 韩宵奇怪道“我又不是久久田子,哪会去计较人家的语调用词。” 货郎轻声道“教头让你为内应,六月大暑之夜里应外合攻破会稽山。” 韩宵听后激动不已,大喜道“太好了,我等待这日等了好久了。” 货郎道“你在西寨和瓦氏夫人里应外合;黄索在东寨和教头里应外合,攻进石墙后,两路一起攻向中寨,不知道你有几分把握?” 韩宵知道风险不小但没有丝毫畏惧,坚定道“不管有几层把握,我不惜以死相拼。” “好!”马夫激动得把旱烟杆往桌上用力一敲,愤然道“这次一定和他们拼了。” 韩宵看到货郎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解问道“你只是一个货郎,为何对杀寨主之事这么上心呢?” 货郎愤怒道“寨主是易容的,人人得而诛之。” 货郎下山离去。韩宵将大暑之夜的军事计划告诉了黄索,黄索暗中准备。 杭州城内,赵文华邀请瓦氏夫人喝酒。他寻找机会想让贾银立功好升官。 赵文华请求道“将军,这半年来你大小胜仗不断,我有一位门生名叫贾银,带兵三千想立功报效朝廷苦于找不到立功的机会。将军若是有立功的机会让他效劳一次如何?” 瓦氏夫人呆在杭州城两次,加起来也有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赵文华对待狼兵比较周到。 瓦氏夫人想是时候还人情了,回答道“立大功的机会倒是有一个,只是属于军事行动难度不会小。” 赵文华听后大喜,叫来了贾银。 贾银的官位比瓦氏夫人虽只低一级,但名气远没有瓦氏夫人响。因为瓦氏夫人属于苗寨团练军官,管辖的兵力可以上万,但官位只是参将级别。 贾银鞠躬施礼道“参见将军。” 赵文华高兴道“贾大人,立功的机会来了。” 贾银一听立功的机会来了,双眼大睁惊喜问“什么立功的机会?” 瓦氏夫人道“只要大人肯出兵攻打会稽山,山寨里有队伍和大人里应外合。” 贾银想起上次攻打会稽山时失败的惨状,吓得浑身打冷颤,害怕道“又去打会稽山呀,我上过当不敢打了。” 赵文华鼓励道“上次没内应,这次有内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瓦氏夫人看到贾银畏惧的样子,鼓励道“会稽山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只要石墙一破,那些山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贾银胆子大了起来高兴道“好,我愿意出兵。” 瓦氏夫人于是把六月大暑之夜里应外合端匪寨的详细军事行动讲了出来。 贾银觉得这真是个好机会,同意道“好吧,这次攻打东寨我上吧。” 就这样瓦氏夫人顺水推舟卖给赵文华一个人情,把大暑之夜的军事行动让给了贾银。赵文华大喜。 瓦氏夫人不放心贾银的军事能力,虽答应把主攻任务让给了贾银,但还是会担任助攻跟在贾银军队的后面当预备军,以防不测。 瓦氏夫人这里节外生枝倒也罢属于可掌控,韩宵一时头脑发热也节外生枝了起来。 韩宵担心麻盖会察觉出什么异常想除掉麻盖。他找来李云和陈奕两人密聊道“两位叔叔,我想除掉二当家,两位肯帮助么?” 李云和陈奕大惊失色道“为啥要除掉二当家?” 韩宵道“我怀疑二当家是倭寇!” 李云和陈奕和麻盖的关系本就很不好,听到他可能是倭寇,答应韩宵参加刺杀二当家的行动。 。 第113章:偷天换日 货郎回到台州城。戚英约他喝酒吃饭。 戚英给货郎斟酒道“老人家,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货郎悲伤地叹气,于是这样的一段陈年往事从他的嘴里浮现了。 二十年前,江湖出现了四位大侠,北侠王风、西侠韩霜、南侠唐雨和东侠徐雪。 那年东南倭患大起,山东援兵营长戚景公带领一千援兵南下占据会稽山。他贴榜募兵坚持敌后抗倭。 王风韩霜唐雨和徐雪四位大侠应募归入戚景公账下。这四人抗倭的名声越来越大,后来被江湖称颂为抗倭四侠。 戚景公带领抗倭四侠抗击辛五郎获得节节胜利。后来收到兵部尚书下发的一道停攻令没有乘胜追击穷寇。 因这道停攻令的时间耽误,辛五郎喘了一口气,休整了队伍补充了兵员,还请到了高级忍术师井上盖板,让手下四大武将学会了隐身术,而且还请来了日本的绝顶高手野天纯狼。 后来戚景公被上面调往上峰岭驻守,到达上峰岭后就遭受到倭军主力的包围。 倭军四大武将会隐身术,抗倭四侠奈何不了他们。每当抗倭四侠战到精疲力竭眼看就要杀掉对方时,倭将就用隐身术消失保命。 就这样倭将用隐身术消耗着抗倭四侠的体力,最后将抗倭四侠打败。戚军突围不出。 最后戚军等到了瓦氏夫人的狼兵来救。 狼兵制作了一条天绳,韩霜养有一只大雕,利用大雕把天绳从山脚系到上峰岭的山顶。 戚军借助天绳突围。在突围的过程中,为了抵挡敌军给士兵争取撤退的时间,王风压后战到力竭被野天纯狼俘虏了。 在逃跑的路上,戚景公因负伤被铁冠道士背走不知去向。 战后戚军大部分士兵被官府改编。只有韩霜,唐雨和徐雪三人不愿意被改编,率领本部人马退据会稽山自谋生路继续抗倭。 三人本想以会稽山为基地,发展队伍,等恢复实力后再找辛五郎报仇。 但恢复实力需要很长时间。韩霜和唐雨两人倒有耐心等待实力的恢复。但徐雪的耐心不够,率领所部人马下山找倭军决战。 徐雪下山后与倭军交战,引得倭军全巢出动追击他。 最后的结果让人听之瞠目结舌,徐雪和野天纯狼,还有倭军四大武将都莫名奇妙地失踪了,至今也没有任何音讯。 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两千多徐兵和两万倭军主力。 倭军武将和倭军主力的失踪,给辛五郎造成的打击太大了。辛五郎余部仅剩四千人,继续进攻大明想都别想了。 瓦氏夫人率军攻打辛五郎的余部将他赶出了大明。 辛五郎不甘心失败,用易容术放出假王风,偷天换日当上了会稽山的寨主。 然后辛五郎派人偷走国清寺的寺宝金佛,故意让韩霜截获。假王风利用金佛制造山寨火拼事件杀死了韩霜和唐雨。 在火拼事件中,韩宵和唐萱大难不死活了下来。韩宵被铁门镖局养大。唐萱被瓦氏夫人养大。 真王风被俘后卖给了荷兰人。荷兰买主是个半商半盗的船队船主,鼻子高高的。 辛五郎一开始不肯卖王风准备处死他,对荷兰船主道“这人武功高强卖不得。” 荷兰船主道“我看他长得很帅一定要买,我们荷兰正在研究人体遗传学,需要拿长得帅的男人做研究,研究完后就会杀掉,放心他最后活不了的。” “研究遗传?”辛五郎似懂非懂,提醒道“一定不能让他逃跑的。” 荷兰船主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活着回大明的。我们会把他带回荷兰做研究,然后他会痛苦死掉的。” 辛五郎不放心道“万一死不了怎么办?” 荷兰船主信誓旦旦道“你们放心,我们做过很多的活人试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厂的。” 荷兰船主说完指着王风轻蔑道“当然,他也不例外。” 辛五郎放心了,以五百两银子的高价把王风卖给了荷兰船主。 王风被荷兰船主装进囚笼抬到帆船上。王风在船上颠簸三个月后达到了荷兰,然后被船主卖给实验室。 实验室的化学师拿王风的做化学试验。 化学师往他身上注射化学液体,使他的肤色变得酱黑,胡子变得花白,皮肤变得枯槁,背部变得弯驼,整个人的样貌完全大变样。 就这样王风由帅青年变成了糟老头,后来回到大明没有一个熟人认得他。 他在试验中差点死去,还好有内功从鬼门关硬扛了过来。 和他关在一起的其他国帅哥因扛不住试验,陆陆续续地死去。 王风不想等死想逃跑,看到化学厂建得铜墙铁壁,又有很多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想逃跑出去真是难于登天。 后来他终于抓到了一个能逃跑的好机会。这次机会就是化学师要拿他去做皮肤摩擦试验。 皮肤摩擦试验是要把王风双手反捆,往他的身上涂化学油漆,然后骑马拉他,让他的身体与地面摩擦,看他能坚持多久不死,进而分析化学油漆的耐磨性。 但这个试验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需要很大的场地。因此王风被拉到化学厂外做试验。 王风看到厂外只有几个卫兵看守,觉得逃跑的机会来了。 那化学师骑上了马,对王风嘲笑道“我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你,今日你就要死了,可惜了我的银子。” 化学师说完骑着马拉着王风一路拖地。王风的身体摩擦着地面嚓嚓作响尘土飞扬。 他忍着疼痛,手指从地上夹住了一块薄片石头,割断了手腕上的绳索。 化学师正在马上哈哈大笑。王风忽然施展轻功飞到化学师的背后,两掌发力往化学师的双耳一拍。 化学师被拍得七窍流血栽倒马下死去了。 王风骑马飞奔逃离,几名看守的卫兵追不上马,胡乱地向他的背影开枪所幸都没击中。 王风找到了荷兰的远洋船队,悄悄藏到船队的船舱里。 荷兰船队驶向亚洲的途中,与西班牙的船队发生了遭遇。两支船队发生了激烈的海战,最后荷兰船队战败。 王风被西班牙人俘虏了。西班牙人把他带到美洲,训练他练枪练炮,令他端起枪与同在美洲的法国人战斗。 结果西班牙人战败了,王风成了法国人的俘虏。法队缺工人,令他进工人制造武器弹药。 于是王风学会了制造火枪和炮弹。 后来法国人在阿姆斯特丹和英国人大战,法国战败,王风又成为了英国人的俘虏。 英国人令他前去西部参与屠杀印第安人的行动。 王风看到印第安人的惨状,对英国人产生了愤怒。他枪杀了军官,逃到印第安人的阵营里,带领印第安人和英国人作战。 在一次战斗中,王风的脊椎中弹受伤,虽然被印第安人治愈了,但武功全废。 最后印第安人战败,王风被俘,他被英国人卖给了葡萄牙船主。 葡萄牙船主强迫他当码头苦工搬运货物。 王风在搬运货物时,发现船上的货物都是来自大明的瓷器、茶叶和丝绸。 他喜出望外,这葡萄牙船队莫非是做大明生意的,那他应该会说汉语。 一日他看到葡萄牙船主手里拿着一个鼻烟壶,上前问道“先生,我是明朝人,你这鼻烟壶是从大明买的吗?” 葡萄牙船主听到来者是大明人,回应道“是从大明买的。” 王风噗哧一笑,嘲笑道“这种鼻烟壶不上档次,先生为啥不买点高档次的呢。” 葡萄牙船主惊问“你说什么,我这鼻烟壶还不上档次?” 王风接过鼻烟壶瞧了瞧,摸了摸,道“不上档次,我知道大明哪里有高货。” 葡萄牙船主惊喜道“那太好了,你带我去买,我会重赏你的。” 就这样王风登上了葡萄牙的船队回到了大明。他带着葡萄牙船主找到汪直,买到了高品质的瓷器和丝绸。 葡萄牙船主要奖赏王风银子。王风不要银子,他向葡萄牙船主索要一把左轮手枪和一箱子弹。 左轮手枪有6个弹巢,子弹安装在弹巢中,可以逐发射击,比单发后要填火药的鸟铳好用得多。在当时属于新技术价格昂贵市场存有量稀少。 葡萄牙船主答应了王风的要求,感谢道“你是我在大明遇到的最好朋友。” 葡萄牙船队离去,就这样王风把地球转了一圈后回到大明。 。 第114章:妻离子散 王风回到大明时,离上峰岭战役结束已经十年了。 他看到台州城繁华似锦,田园生机勃勃,民众安居乐业,看不到昔日战场破败的影子,感叹岁月悠悠抹去了旧日的伤痕。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会稽山,发现喽罗兵已经大换人了,昔日的旧部留在山上的很少很少。 令他伤心的是,已经没有人能认得出他了,一个假王风牢固地霸占了他的名字和他的身份。 王风明白一定是倭寇用易容术霸占了他的身份。 后来他打听得知杨霜和唐雨被假王风杀死了,假王风败坏真王风的名声。他发誓要杀了假王风为兄弟报仇为自己洗冤。 他打造了一辆安装有炮管的马车,还在车厢底部设计了一个能藏火药的隔层。 他想到假扮货郎进出山寨,如果能以货郎的身份进出山寨,那刺杀假王风的机会不是要大很多。 山寨以前没有固定的货郎,所需物品一直购买不顺。货郎拉货博得麻盖的信任。麻盖允许他自由进出山寨。 他假扮货郎进出山寨,希望哪天能迎面遇到假王风,然后用手枪和炮弹刺杀他。 可惜他拉了十年的货也没能和假王风碰面,因为假王风半脚不出山洞门。 王风不死心坚持等待机会,就把货郎这个角色坚持演下去了。 王风满脸辛酸地讲完这些坎坷经历。戚英听得目瞪口呆,王风的经历太离奇曲折了。 戚英大惊失色道“原来前辈你就是真王风呀,太不可思议了,你的坎坷经历更是让人不敢想象。” 王风悲痛道“我受的苦难一般人不敢想象。” 戚英看到王风五十岁不到就满脸沧桑布满了皱纹,安慰道“前辈你受苦了,为何拖到现在才肯告诉我真实身份呢?” 王风悲伤道“戚英啊,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拿神威烈水枪,我就隐约感觉到你就是戚景公的儿子。因时机不成熟我不想过早暴露我的真实身份,但我一直在暗中帮你。” 戚英道“理解,前辈是担心提前暴露身份不利于保密吧。” “是的,”王风接着问,“你的父亲还在世上吗?” 戚英悲伤道“我父亲在上峰岭战役活了下来,十年前去世了。” 王风悲伤道“当年上峰岭战役,我和你父亲押后大战野天纯狼。你父亲被野天纯狼用忍术伤害,我被野天纯狼俘虏。” 戚英愤然道“我父亲上峰岭战役结束后被一个道士救活了。” 王风叹气道“你父亲当年难呀,可惜我未能再见他一面。” 戚英眼睛血红道“我要完成父亲未完成的意愿消灭辛五郎平定倭患。” 王风不解问道“假王风易容成我的模样之后,不是直接把杨霜和唐雨杀死,而是设计杀死他俩,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戚英分析道“假王风之所以要易容夺山寨之权,为的是招募明朝人为自己效力。 但身在江湖做事也要讲江湖规矩。如果假王风不讲理由直接杀了两兄弟,那么就会戴上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帽子,那就很难招兵买马了。 所以假王风借金佛事件的矛盾,找理由师出有名杀死了唐雨和杨霜。这样他就巧妙地除掉了山寨的绊脚石又保住了名声。 这就是辛五郎的高妙之处,派假王风夺了山寨之权,又设计金佛事件帮假王风师出有名除掉了绊脚石,然后招募明朝人当土匪修造石墙打击官兵,达到了借明朝人的性命打击明朝人的军队,进而收明朝人的过路费。 这三重目的属于零成本高收益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风气得大骂道“辛五郎这个王八羔子。” 戚英感叹道“所幸的是,韩霜的儿子韩宵,唐雨的女儿唐萱都得救长大成人了,还立了战功。” 王风激动道“韩霜的儿子,唐雨的女儿还活着吗?” 戚英伤感道“韩霜在临死前写有一份血书,清楚地记录了假王风利用金佛制造的火拼事件。 事情是这样,一日韩霜在山脚下从倭人手里劫获了一尊金佛。 假王风借助金佛为议题,邀请韩霜和唐雨赴宴议事。议事时发生大吵。 假王风在宴席的酒里下了蒙汗药。韩霜和唐雨中了蒙汗药,被王风杀成重伤逃了出去。 唐雨顶着药性杀回家救他的妻女逃走。韩霜也顶着药性杀了回去救家人逃跑。 两家人一起在山路上逃跑。假王风带兵追杀。 唐雨押后第一个战死。韩霜夫人第二个战死。韩霜写完血书召唤大雕救儿子。 韩霜平常养了一只大雕,他把儿子放进包裹里,令大雕衔着包裹救走了儿子。 韩霜写完血书后第三个战死。唐雨的妻女逃到宁海县。王风追杀到宁海县。 唐雨妻子战死,瓦氏夫人赶到打退了假王风救了唐雨的女儿唐萱。 韩霜的儿子韩宵在铁门镖局长大,两年前应募进入会稽山当堂主,他的真实目的是想杀假王风报仇。” 王风惊讶问“韩霜的儿子就是堂主韩宵?” 戚英点头道“就是他。” 王风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唐雨的女儿就是狼兵千总唐萱?” 戚英高兴道“正是。” 王风欣喜道“太好了,韩兄和唐兄九泉之下得知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还练就了一身本事还立了大功一定会感到欣慰。” 戚英继续讲诉道“事后辛五郎把金佛偷到日本,好在被我师父抱回大明。” 王风好奇问“你师父是谁?” 戚戚道“我师父就是五台山僧人法号恒智。” 王风想起往事,道“我听你父亲提到过这个人,听说是出海追击井上盖板去了。” 戚英点头道“就是他。” 王风悲伤道“你知道吗,奸细小花住的那个民屋就是我在台州城的老宅,我回到大明后去老宅找我的夫人和女儿,打听得知她们搬到会稽山去了。 我在会稽山没有找到她们,便去问老兵李云和陈奕。这两人是我的昔日部将参加过上峰岭战役。可惜他们已经认不出我了。 他们说我的夫人疯了,刚上山寨就大骂寨主王风是假的,后来他们就不知道她的行踪了。 李云说我的女儿在山上生活了一年的时间,然后也不见了。” 戚英想到唐萱曾经提到过,她还有一个小阿妹叫萍儿,莫非萍儿就是王风的女儿,于是问道“前辈,你的女儿是不是叫萍儿?” 王风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女儿叫萍儿?” 戚英解释道“唐萱说她小时候有一个一起玩游戏的小阿妹叫萍儿,后来不知去向了。” 王风惊讶道“这样看来,我女儿在会稽山上确实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她后来去哪里了呢?” 戚英道“李云和陈奕知道吗?” 王风道“我问过他俩,他俩不知道我女儿后来去了哪里。” 戚英安慰道“等这次剿了匪寨,我一定抓住假王风问一个明白。” 王风激动道“我等待这日等了好久,终于可以报仇了。” 戚英道“前辈你还要送三百斤盐去一趟会稽山,要悄悄送给韩宵。” 王风道“明白,我明早就出发。” 戚英提醒道“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总攻会稽山的时间到来。你去会稽山后要是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记得及时回来向我反应。” 王风点头道“好。” 。 第115章:节外生枝 西寨山门平常由香主蔡光和蔡亮看守。韩宵下令山门换为李云和陈奕看守。 蔡光两兄弟不服气跑去向麻盖举报。麻盖听到韩宵要换看门人急忙赶到西寨,责备韩宵道“我不是下令过不能更换山门看守人吗?你怎么随便更换人?” 韩宵委婉解释道“我是看这两兄弟看门辛苦了,所以让别人替换一阵子,二当家说不能换那就不能换吧。” 麻盖严肃道“你明白就好。” 韩宵讨好道“二当家,我买了几十斤盐分一半给你吧。” 麻盖听到有盐分高兴地点了点头,跟随韩宵去库房拿盐。 库房是木结构里面空间很大。麻盖进入库房后,李云和陈奕从门后出现急忙关掉了房门。 麻盖发现李云和陈奕在库房里面,好奇问道“你两把门关了干嘛?” 李云和陈奕亮出兵器道“倭寇,还不快现形,平常欺负我俩,早就觉得你不对头了。” 麻盖大惊回头看向韩宵,韩宵已拔出了寒冰硬雪刀怒气冲冲地盯着麻盖。麻盖惊愕问“韩堂主你想干嘛?” 韩宵怒道“倭寇还不现身老实交待身份。” 原来是要谋杀自己呀,麻盖脸露狰狞大怒道“好呀,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造反啦。” “杀!”三人杀向麻盖。麻盖举起三尖两刃刀左右挥杀。四人大战一团。 麻盖想杀出去但杀不出去。三人想杀死麻盖一下子又杀不死。四人大战半个时辰后麻盖落入下风。 库房外围被韩宵的人把控着,麻盖的人发现不了库房里面的战斗。 韩宵想,虽然一下子杀不死麻盖,只要再战一个时辰必定能杀死麻盖。 但人算不如天算,韩宵没有料到麻盖竟会使出暗器。麻盖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使出了六角流星镖。 流星镖因为多角的特点,使用极其简单,只要对准了扔出去就行,总会有一角可以命中目标。 它的穿透力好,稳定性好,命中准,是日本低级忍者常用的优质暗器。 麻盖会低级忍术。井上盖板发明的忍术属于高级忍术。两者不在一个级别。但低级忍术也是作战利器。 忍者在形势不利的时候常常使出流星镖创造一个击杀和撤退的机会,更有甚者将流星镖淬毒可谓防不胜防。 麻盖使出三枚流星镖,朝三个方向旋转地飞了出去。 一枚击中了李云的右臂,一枚击中了陈奕的胸膛,还有一枚击向韩宵被韩宵躲开了。 李云和陈奕负伤退出了战斗。局面变成了韩宵和麻盖一对一了。 韩宵本想杀死麻盖,这下遇到困难了。他奋力阻挡麻盖不让他逃出门,最终阻挡不住还是让他杀出了门外。 麻盖踢开库房的大门向中寨逃跑,韩宵在后面追。要是让麻盖逃了回去,就会下令全寨喽啰捉拿韩宵。那样戚英里应外合夺取会稽山的军事计划就会夭折。 韩宵心急如焚奋力追击麻盖,但哪里追得上,眼看麻盖就要逃离远去。 正在这时货郎王风赶回山寨了。他正在寻找韩宵,惊奇地发现韩宵举着刀追杀麻盖。 他猜到大事不好急忙拔出左轮手枪,啪啪两枪射向麻盖的后背。 麻盖哪里躲闪得开,背部中了两枪,双腿一软身体倒地,嘴巴吐着血死不瞑目道“这是什么暗器射我?” 两人跑到麻盖身旁发现麻盖已经中弹身亡。韩宵惊愕道“老头,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暗器呀?” 王风回答道“是一把左轮手枪,里面可以射出子弹,还能连发。” 韩宵好奇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暗器?” 王风低声道“先别问这么多有空再解释,咱们得抓紧把麻盖埋了。” 韩宵觉得货郎说得有理就背起麻盖的尸体走进山林,把麻盖的尸体扔进了一个荒洞里。 晚上,韩宵和王风一起喝酒。 王风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离奇经历告知了韩宵。韩宵听后大惊道“原来你是北侠王风伯伯呀,你的经历也太悲惨了。” 王风感叹道“贤侄长大成人还在努力报父仇,你父亲九泉之下一定很高兴。” 韩宵悲叹道“我一直以为是你见利忘义杀了我父亲,原来是我误会你了。” 王风诉苦道“倭寇易容成我的模样,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两人喝着酒解愁。王风担心问道“现在麻盖被杀了,会不会让假寨主察觉出来,破坏咱们的军事计划?” 韩宵道“西寨的山门被麻盖的人把持,我非杀他不可,为了斩草除根下一步还要杀蔡光和蔡亮。” 王风担心道“一定要慎重呀,万不可让寨主察觉到什么异常。” 韩宵道“不用太怕,万一被假寨主察觉了,咱们就直接杀进洞去取他的首级。” 王风骇然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假寨主武功高强,要是杀不了他,他就会出来号令全寨喽啰围捕咱们。” 韩宵不以为然道“在没有左轮手枪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不同了,你有一把这么厉害的手枪还怕假寨主个啥,我觉得假寨主肯定无法躲避你的子弹。” 王风流汗道“不行不行太冒险了,真要刺杀寨主也得先向戚英请示,让他定夺。” 韩宵自负道“兵贵奇快,你把左轮手枪交给我,我和李云陈奕两人去搞定就是。” 王风不肯,提醒道“军事行动不能擅自妄为,得先请示戚英统一安排。” 韩宵不以为然道“你想去请示就去请示吧,手枪就不能借一下吗?” 王风想要是韩宵拿走手枪真能擒住假寨主也好,道“你想冒险一试我也不阻拦你,但我必须向戚英反应这个事。” 王风把手枪送给了韩宵。韩宵抚摸着手枪高兴不已。王风教韩宵开枪打靶。韩宵练了几枪后找到了感觉,瞄准靶子射得很准。 王风提醒道“不要瞄准假寨主的心脏部位,那样会一枪要把他打死的,要击中他的四肢活捉他等待戚英处理。” 韩宵胸有成竹道“有了手枪做保障,活捉假寨主没有问题。” 王风心有顾虑道“最好等我请示完戚英回来。” 王风下山去找戚英。韩宵怕夜长梦多等不及了,约李云和陈奕去中寨刺杀假寨主。 三人进入白云洞看到了假王风。假王风正在被美女揉捏睡着午觉。 假王风名叫黑蚕,是辛五郎的族弟。他看到韩宵抱着一个木盆闯了进来,坐起来问道“韩堂主来有何事?” 韩宵微笑道“我来送一盆盐给寨主。” 黑蚕知道最近盐价飞涨都舍不得花钱给山寨喽啰买盐。他个人吃的盐都快要吃完了听到韩宵送盆盐过来,大喜道“好,韩堂主有心了。” 韩宵端着木盆上前,眼里充满了杀气。 王风回到了台州城,告知戚英行动计划被韩宵节外生枝了。 戚英听后大叫不好,道“我怀疑假寨主会隐身术,即使韩宵有手枪未必能擒得住他。” 王风听后大惊失色暗叫不好。戚英来不及犹豫,藏进马夫的车厢理,要和王风一起赶往会稽山。 。 第116章:山洞复仇 且说徐海背着翠翘游在大海上,游呀游,游呀游就是游不到岸。 翠翘着急道“怎么游了这么久呀,什么时候能游到岸呀?” 徐海笑道“不急,还差十万八千里。” “啥?”翠翘怒拍徐海的光头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故意不想游到岸?” 徐海吹起了海螺,海螺声响彻大海。吹完海螺他转身抱住翠翘,好声安慰道“咱们不游了,很快就会有船游过来的。” “真的?”翠翘听到有船会来心情激动,躺在徐海的怀里不挣扎了。 “当然是真的,”徐海趁机亲她脸蛋被她推开了。 翠翘恼羞地拍打徐海,但不敢下重手,怕惹怒他上不了岸。 不多久一艘漂亮的画舫游来了,徐海抱着翠翘登上了画舫。船工跳海游走。 画舫精致漂亮,轻纱飘飘,船里有琴棋书画瓷器名茶和美酒佳肴。 船上还有浴室浴盆。浴盆旁边的衣架挂了十套款式不同都很名贵的女人衣裳。 徐海把翠翘放进浴盆里,浴盆里的水还是温热的。 徐海柔情道“翠翘小姐泡泡花澡,别受凉得了风寒,这些衣裳应该有你喜欢的款式。” 翠翘生气道“我是姬主你怎么可以称呼我小姐呢。” 徐海饥笑道“你现在可是落汤鸡,我称呼你小姐算是高抬你了。” 翠翘生气道“你叫画舫过来干嘛,我提醒你,我是日本诸侯王的女儿,你不用花这些心思玩这些花样的,我们是不可能。” 徐海嘴角一翘,饥笑道“在我的船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好好泡澡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徐海说完离去,换了一套干净的专织僧衣,然后对着镜子擦着精致的光头。 翠翘不清楚徐海在搞什么鬼,在浴盆里泡着澡疑惑不已。 徐海打扮好自己,坐到古琴前弹起了琴曲,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令人荡气回肠。他边弹边唱 明月不常圆,醒复醉,醉复醒,愿为蝴蝶一生思量都是梦;&nbp;好花难入眼,意中人,人中意,试把鸳鸯两字颠倒写来看。 浴盆里的翠翘听到徐海的琴功深厚暗叹不已。 且说会稽山的白云洞里,韩宵双手端着木盆走近假寨主,一只手藏在木盆的底部握着左轮手枪。 韩宵眼露凶光忽地扣动板机,啪的一声响,子弹出镗射向黑蚕。 黑蚕面对着韩宵属于易觉状态,感到有利物来袭急忙右闪,子弹速度太快他没有完全躲开,让子弹从他的左臂穿肌肉而出。 好在黑蚕闪避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要是稍微慢了一点点,子弹就会击碎他的骨骼使他的左臂残废。 黑蚕左臂负伤鲜血流出,捂着伤口惊愕地盯着韩宵怒问“韩宵,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造反?” 韩宵举着手枪指着黑蚕的面孔,眼冒仇恨的怒火,骂道“倭寇,你易容成王风的模样杀了我的父亲韩霜,我恨不得寝你的皮吃你的肉。” 黑蚕有点不相信眼睛,大惊失色道“你是韩霜的儿子?原来你应募山寨是来复仇的?” 韩宵气得咬牙咧齿道“对,我上山就是来为父报仇的,你是何方妖孽为啥要害我全家?” 黑蚕看到韩霜的儿子来复仇武功还没有韩霜爹高,讥笑道“我是辛五郎的族弟代号黑蚕,你想为父报仇,就凭你手里的火枪?做梦吧。” 韩宵怒道“错,是手枪不是火枪,黑蚕倭寇拿命来!”他说完又扣了一板机。子弹飞出枪膛闪向黑蚕。 就在韩宵扣板机的时候。黑蚕嘴里念着遁地术超声频。遁地术超声频不但可以迷幻人的眼睛,还可以裂土开石。 就在板机一扣的刹那间,黑蚕往地面一钻灰烟一冒就消失不见了。他的身体贴在地面上像一团油东滑西滑而且别人看不到。 子弹射了一个空打在溶洞壁上,人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不见了? 韩宵傻眼了,左顾右盼寻找黑蚕不见他的人影,明白了对方会隐身术暗叫不好。 他大怒道“黑蚕倭寇,快点现身有种别隐身。” 黑蚕从地上冒了出来现身,饥笑道“我在这里,你来射我呀。” 韩宵看到黑蚕现身了急忙再扣板机射向黑蚕。黑蚕又使出遁地术隐身。 韩宵又急又怒大声骂道“黑蚕王八羔子有本事别躲快点现身呀。” 黑蚕又现身了嘲笑着向韩宵扮鬼脸。韩宵又扣板机射向黑蚕。黑蚕又使出遁地术消失了。 就这样韩宵把六发子弹都打完了没有子弹了。他以为六发子弹足够杀死假寨主,哪里晓得黑蚕会遁地术,六发子弹都没有打中他。 黑蚕看到韩宵的手枪扣不响了,子弹都打完了,现身哈哈大笑道“韩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你敢入虎穴找死今日便饶你不得。” 黑蚕拔出鬼齿双钩刀砍向韩宵。韩宵收枪入怀拔出寒冰硬雪刀举刀迎接。 “当当当”,刀声连绵不绝。 两人激烈大战,把洞内的钟乳石砍断了好几根。二十招后韩宵落入下风。 三十招后,韩宵被鬼齿双钩刀划破了胸口。韩宵负伤险象环生。 韩宵扛不住又露出了一个破绽,黑蚕抓住破绽夹砍韩宵的腹部,欲两钩结果了韩宵的性命。韩宵躲避不开,心想这次必死无疑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影闪现击偏了鬼齿双钩刀的走向救了韩宵一命。 黑蚕大惊急忙收刀护身后退几步,抬头定睛一看,不看则已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这半路杀来的人竟然是戚英。 原来戚英藏在王风的马车隔层里混进了会稽山。货郎王风没有找到韩宵知道韩宵去白云洞冒险行动了,于是装作送盐来到中寨。 进入中寨后,戚英从隔层里爬出跳下马车钻入山林爬到了白云洞。 戚英看到李云和陈奕站在白云洞的洞口,惊讶问道“你们要炸山洞?韩宵在里面?” 李云和陈奕两人背着火药包,因身体负伤不能参加战斗但能炸山洞。韩宵令他两看守洞门防止中寨士兵进来发现异常。 当然两人还有更大的作用,那就是万一韩宵杀不了假寨主,李云和陈奕就炸毁进洞走道将假寨主活埋山洞里。 不过火药包能不能把山洞走道炸垮,即使炸垮山洞走道假寨主能不能逃出来,三人心里都没底。因此炸洞口只是当作一张迫不得已鱼死网破的底牌。 韩宵对两人叮嘱道“你俩不是假寨主的对手不要进洞参与战斗。如果我不能活着出来,你俩就点着火药包把山洞进口的走道给炸垮掉,然后赶回西寨趁机杀掉蔡光和蔡亮,然后看守西门当内应等待当官兵的到来。” 李云和陈奕点头听令。 李云俩看到戚英赶来了喜出望外道“是的,韩堂主手枪子弹打完了正在和假寨主打斗,我俩正准备炸垮进洞走道。” 戚英惊讶道“炸垮进洞走道韩宵出不来怎么办,你俩快点回去吧呆在这里没有用。” 李云和陈奕得令离去。 戚英走进山洞里面,发现韩宵有危险及时拔出青峰剑救了韩宵。 黑蚕握着刀的手在颤抖,惊愕道“戚英?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戚英握着青峰剑怒道“今日来取你狗命耳,还不快快交待你的奸细身份。” 黑蚕怒道“让你知道我是辛五郎的族弟黑蚕又如何,你想杀我做梦去吧。” 黑蚕出招杀向戚英,戚英挺剑迎战。黑蚕招无间隙,双钩连闪向戚英劈砍,其势之凶猛出招阴狠毒辣逼得戚英连连躲闪。 黑蚕狠狠缠绕着戚英不放。戚英不敢怠慢打出了十分精神。上次溶洞大战他被双钩刀钩破左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花雨剑法化解着鬼齿双钩刀的阴恨毒辣。戚英抵挡住了黑蚕的攻势开始反攻。 花雨剑法如花如雨,妙如诗境;黑蚕的双钩刀法如鬼似魂,暗如地狱;两种不同意境的兵器再次发生激烈的碰撞。 两人大战三十招不分胜负。韩宵包扎好胸口后举刀再次加入战斗。 。 第117章:计划遭变 黑蚕左臂本来就负伤,能和戚英大战三十招不落下风实属不易。韩宵加入战斗,两人大战黑蚕。 黑蚕很快落入下风,心想这么打下去必输无疑,还不如逃出山洞呼叫喽啰兵围杀这两人。 黑蚕使出遁地术隐身不见滑到了洞外,发现洞口外放着几包火药。这几包火药是李云和陈奕留下忘记带走的。 黑蚕看到有人想炸洞口,气得火冒三丈想反炸活埋戚英。他把火药包放到洞口里点燃引线。 火药包点着爆炸把洞口炸垮了一半但还是留有缝隙。黑蚕看到洞口没有完全垮塌急忙跑去中寨搬喽啰兵。 戚英看到黑蚕会遁地术隐身不见惊愕不已,接着听到山洞走道爆炸声响起,大叫不好。 还好洞口没有被炸落的落石封死。戚英钻了出去,把韩宵拉了出来。韩宵的伤口又流出了血。戚英帮韩宵重新包扎伤口。 韩宵愧疚道“对不起戚兄,是我冲动坏了大事。” 戚兄安慰道“不必多说,喽啰兵马上围来了得赶紧杀出去。” 黑蚕带领喽啰兵杀了上来。戚英在前韩宵在后杀向山下。 戚英花雨剑法刷刷刷奋力杀到中寨。黑蚕带领喽啰兵紧紧围杀不让两人突围出去。 韩宵气得大叫“弟兄们,寨主是倭寇大家不要被他欺骗了一起捉拿寨主。” 没有一个喽啰兵听从韩宵的话。 这时韩宵的伤口再次破裂快要支撑不住了。戚英着急问“韩弟,你怎么样了?” 韩宵头脑发晕,失望道“戚兄你不要管我你快逃吧。” 戚英鼓励道“我一定要带你杀出去,你一定要挺住呀。” 戚英奋力挥杀想突围。黑蚕紧紧缠着他不放让他突围不成。戚英一边战斗一边寻思突围的办法却苦无良策。 戚英看到密密麻麻的喽啰兵,还有高手黑蚕的纠缠,悲观情绪油然而生,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长长的火蛇飞进匪阵中。火蛇在匪阵中蜿蜒摆动,几十名喽啰兵的衣服被火蛇点燃变成了火人满地打滚。 其他喽啰兵见状吓得惊魂失魄作鸟兽散。 黑蚕吓得大惊失色,从哪里冒出来这条火蛇? 原来王风的马车里有几根长长的铁筒,戚英曾经问过这些铁筒的作用,王风回答说是做车盘支架用的。 王风只是回答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出来,这长长的铁筒是喷火武器。喷火武器的制造是他从法国人那里学会的,一直隐瞒没有对外人说出这个武器。 他在马车上安装喷火武器就是为了复仇用的,今日看到戚英和韩宵有危险,就把货车拉进了中寨,取下了货车上的铁筒,躲在石头后面,背着铁筒瞄着匪兵点燃了引线。 铁筒喷射出来的火蛇把匪兵烧着了一大片,也把黑蚕吓得一大跳。 王风看到了黑蚕,摆动铁筒将火蛇射向黑蚕。黑蚕举着鬼齿双钩刀抵挡火苗哪里抵挡得住,火蛇绕过黑蚕的兵器把黑蚕的衣服点着了。 黑蚕急忙脱掉外衣,背部露出了纹身是一只大黑蚕。 戚英扶着韩宵趁这个机会逃往西寨。王风看到喷火器杀不了王风,又看到戚英和韩宵安全撤退了也就悄悄撤退了。 等黑蚕扑灭衣服上的火后,发现戚英和韩宵都消失不见,还有那条火蛇也消失不见了。 黑蚕纳闷,这条火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下令全寨喽啰搜山寻找,同时下令紧闭山门,防止戚英和韩宵逃跑。 且说翠翘沐浴完毕选了一件和服穿上,跪坐到餐桌前。餐桌旁有女仆伺候。 餐桌上有小串烧鰤鱼、盐渍白萝卜、菱葩饼伊勢海老、福目煮胜栗、雉子酒、文蛤汤。都是日本的名贵菜。 徐海停止弹琴坐到翠翘前面。两人一起吃着日本饭宴。 翠翘目视徐海的面孔,虽是光头长相还俊朗有情僧风情,只是眉宇之间留有一道暗纹显露着阴狠之色。 用餐完毕,女仆端着洗漱毛巾来让两人漱口擦手。洗漱完毕,两人改坐到茶桌前。 徐海煮茶,两人品茗。翠翘温柔问道“怎么没人划船了?” 徐海微笑道“男船工都跳海跑了。” 翠翘盯着他严肃道“不用拐弯抹角的,你想干嘛就直说吧。” 徐海淡定道“我不想干嘛,只想你陪我喝茶下棋弹琴画画作诗聊聊人生。” 啪的一声,翠翘把茶杯扔到桌上茶水溅出,严令道“我没你那么闲,立刻送我上岸,不然后果自负。” 徐海令人撤走茶桌,站到船头长叹一声,“我最不喜欢女人对我发号施令。” 且说戚英背着韩宵躲进了一个山洞里。这个山洞很隐蔽藏在一棵树根底下。 山洞里面漆黑一片很暖和,洞里还有干草。戚英猜想是松鼠猴子之类的动物把干草抓了进来。 他扶着韩宵在干草上躺下,借助洞顶处射下来的亮光,把金创药敷在韩宵胸口的伤口上。 韩宵流血过多脸色发白,一躺下就昏睡过去了。 戚英担心道“韩弟你一定要挺住啊,我这出去抓野兔熬汤帮你补血。” 戚英头部钻出洞外一看,看到喽罗兵正在搜山吓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又缩回洞里。 他着急不已,要是现在出去找食物一定会被喽啰发现,如果不出去找,韩宵不能补血就会有性命之忧。 正当他着急之时,听到洞内有野兔声,喜出望外伸手抓住了野兔。 他把野兔血挤给韩宵喝。韩宵喝了野兔血气脉得到补充,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 戚英松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了韩宵的性命。他在石头上砸洞当锅,晚上出洞烧火熬野兔汤。 匪兵一连搜山七天也没有找到戚英。黑蚕气愤不已,无奈令人挖开洞口的落石继续住进白云洞里。 野兔汤的补性很好,韩宵的伤势逐渐恢复脸色好了很多。 韩宵感谢道“谢谢你戚兄,这次都是我坏了大事。” 戚英感叹道“还好你不是我戚军的人,不然我一定重罚你。” 韩宵道“等我杀了黑蚕,我想参加你的戚军,以后绝不自以为是了。” 戚英道“朝廷的圣旨还没有下来,我能不能带兵去哪里带兵尚且不清楚,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得先把伤养好。” 韩宵点了点头,问道“唐萱现在在哪里?” 戚英道“她在守台州城,瓦氏夫人在杭州城。” 韩宵想坐起来聊天,但伤口疼痛坐不起来,感叹道“真没想到阿妹唐萱长得这么英姿俊美。” 戚英好奇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韩宵苦笑道“她是一军千总我是土匪,我哪里敢喜欢她呀。” 戚英淡定道“可是,我在天台山的时候已经把她的手牵了。” 韩宵激动得又要坐起来但坐不起来,急问“你喜欢她?” 戚英感叹道“我不知道这仗要打几年,我最后能不能活下去。如果最后的结局是悲伤,我又何必轻易把情缘开启。 我不敢说我喜欢谁,当时我无意识地把她的手牵了,你会怪我吗?” 韩宵笑道“不会生气,不过若是让我得知她心里有我,我就不会让你再碰她了。” 戚英点头道“明白!” 匪兵每天搜捕戚英和韩宵。两人躲在山洞里不敢出去。戚英和瓦氏夫人约定总攻会稽山的时间已经到来了。 大暑之夜,月明星稀,贾银率军如约赶到会稽山,队伍趁夜色潜伏在西寨的石墙下,结果等了半夜也没有看到有人开门内应。 贾银忍不可忍下令士兵拿锤子砸山门。 蔡光和蔡亮听到山门被敲,赶来查看发现有官兵来攻寨,吹起号角下令匪兵起来战斗。 匪兵举起火把赶到石墙上,箭如雨下,落石檑木纷纷落下。官兵被打得满地爬滚。 贾银再次尝受到石墙的威力,这次的损失比上次更惨更重。 跟着后面的瓦氏夫人,看到贾军败退下来惊愕不已,拦住贾银问缘故,贾银生气地说匪寨里面根本没有人里应外合。 瓦氏夫人纳闷,难道是军事计划发生了什么泄密?于是派人去台州城联系戚英。 贾银再次灰头丧气地逃回杭州,向赵文华诉苦道“大人呀,根本就没有匪兵里应外合,瓦氏将军是故意在戏弄咱俩呀。” 赵文华听后对瓦氏夫人心生不满,我待你周到你却欺骗我。于是赵文华写了一本奏折,令人六百里加急送到朝廷。 。 第118章:后山妇女 戚英看到洞外的山匪退了下去,松了一口气,爬出洞外寻找食物。 他本想找点野果什么的,发现远处山坡有一片枣林。他登到枣林中看到地上有遗弃的箩筐,于是背起箩筐上树摘枣子。 摘完枣子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他背着一箩筐枣子下山回去,途中路过一个乱石岗听到有妇女的哭声传来。 那哭声悲惨凄凉把戚英惊得一跳。他拔剑寻声而去,在乱石岗的一角发现有一个穿黑衣的妇女头裹黑布在烤木薯。 那妇女对着火苗哭道“相公,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我好可怜呀……” 戚英好奇不已,哪里来的妇女在乱石岗上哭?他走到她的身旁礼貌道“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妇人发现身旁有人吓得磕头求饶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戚英好声解释“大娘,我不是坏人,你有困难需要我帮忙吗?” 妇女听来者说自己不是坏人,抬头看了看戚英,惊讶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英想到山匪在搜捕自己不敢说出名字,回答道“我是上山游玩的游侠,不知道你为何哭泣。” 那妇人感觉来者不像坏人,放松了情绪悲伤道“今天是我丈夫的生日,我想起他就悲伤哭了起来。” 戚英好奇问“你丈夫不在你身边吗?” 妇人抹着眼泪道“我丈夫失踪了二十年,不知道是死是活。” 戚英安慰道“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妇人哭泣道“就怕假寨主杀害了他。” 戚英大惊道“你知道寨主是假的?” 妇人满腔悲愤道“他就是假的,我丈夫背后没有黑蚕,我从台州城搬到会稽山,看到他的背后纹有一只黑蚕,我就知道他就是假的。” 戚英大惊失色,看到那妇人有五十岁的样子,好奇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寨主是你丈夫?” “是的,”妇人哭泣道,“王风就是我丈夫,他被坏人假扮了。” 戚英半信半疑道“大娘,你住在哪里呀?” 妇人道“我住在蛇王洞里,里面有一只好大的蛇,可以一口把人吞掉。” 戚英不信,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蛇,这妇人莫不是在说胡话,问道“你能告诉我蛇王洞在哪里吗?” 妇人摆头道“不能说,不能说,假寨主会派人追杀我的。” 戚英解释道“大娘你放心,我不是假寨主的人,请告诉我蛇王洞在哪里。” 妇人不相信他的话,起身跑走一边跑一边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们想派人抓我。” 戚英望着妇人跑离,背着箩筐回到山洞。 韩宵吃了新鲜的野枣后神色好了很多。他的伤口已经结壳正在恢复中。 两人聊着,戚英道“我今天在后山看到了一位妇人,称王风是她丈夫。” 韩宵惊讶道“王风的夫人?莫非她真的没死?” 戚英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道“你在说什么?” 韩宵解释道“李云和陈奕两人是王风的老兵。我听他俩说过,二十年前,假寨主黑蚕下令全寨喽啰搜捕寨主夫人,至今都没找到。他们说王风的夫人可能还活在山上。我一直以为他俩是胡说,没想到是真的。” “啊?”戚英大惊,这才意识到今日见到的那位妇人可能真是王风夫人,“你知道蛇王洞在哪里吗?” 韩宵道“听说后山有个蛇王洞,我去找过一直不知道在哪里。” 喽啰兵搜山结束没有找到戚英。黑蚕只得无奈停止了搜山。 戚英去后山寻找那位妇人,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她踪影。 他无奈叹气只得放弃寻找。韩宵康复得很好能起来活动了。戚英想去寻找王风了。 王风知道黑蚕会下令全山搜捕戚英和韩宵,当天就下山赶往台州城,向唐萱报告戚英的军事计划遭遇变故。 唐萱收到了报告,不再出兵攻打会稽山寨。 王风又想到杭州的瓦氏夫人,急忙赶往杭州城告知军情变故,但已经来不及了。官兵已经到达会稽山的山脚。王风被堵在山路见不到瓦氏夫人。 王风求见贾银被官兵驱赶只好作罢。 官兵败退后,王风去杭州找到了瓦氏夫人,告诉她军事计划变故的原因。 瓦氏夫人气愤道“韩宵这个土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风在杭州城内购物时意外遇到了铁冠道士,惊喜不已。 铁冠道士当年在上峰岭战役,和戚景公王风两人一起大战野天纯狼。那时铁冠道士才二十几岁。 戚景公负伤后他背着戚景公逃走治疗好戚景公,然后和戚景公作别去了京城。 上峰岭战役结束后,王风再也没有见过他,今日他看到铁冠道士在杭州城出现格外高兴。 王风欢喜道“道长,多年不见你来杭州了?” 铁冠道士好奇地打量着王风,不认识这个糟老头,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法号?” 王风解释道“我是王风呀,当年咱们在上峰岭战役一起并肩作战过的。” 王风被洋人注射了化学药剂样貌大变样,铁冠道士哪里认得出来。王风花了半天功夫讲解,铁冠道士才相信他就是王风。 铁冠道士高兴道“哈哈,你真是王风呀,我以为你在当土匪头子呢,贫道这次带兵前来,是要攻打会稽山的,本以为是来攻打你的。” 王风惊喜道“原来你带兵来攻打匪寨呀,你从哪里带来的兵,武当山吗?” 铁冠道士道“不是,是从京城带来的兵,我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王风惊喜道“你怎么跑到皇帝的身边去了?” 铁冠道士感叹道“当年我治疗戚景公后就去了京城,因帮助皇帝炼丹得到重用就一直呆在皇帝身边当练丹师了。” 王风感叹道“道长能住京城呆皇帝身边真是富贵呀。” 铁冠道士道“呆皇帝身边又如何?伴君如伴虎,还不如带兵出来立功自在。所以这次带兵攻打会稽山,是我主动请缨挂帅的。” 王风竖拇指赞道“道长厉害。” 铁冠道士得意道“我还以为寨主是你呢,原来是倭寇易容成你的模样霸占了会稽山呀,这次我一定帮你报仇。” 王风提醒道“多谢道长,不过会稽山不好攻打,前几日参将贾银大败而归死了几百人。” 铁冠道士不以为然拍着胸脯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这次带来的是五千禁卫军,那小小的会稽山踏平不在话下。” 王风再次提醒道“虽如此也不可轻敌呀。” 铁冠道士自信满满道“老弟放心,我武当剑出手,剿匪一定没有问题的。” 王风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话毕在路口告别。 王风载了一车同一颜色的衣服回往会稽山。他把衣物拉到西寨送给李云和陈奕。 晚上戚英来西寨寻找王风,看到西寨马厩里面有灯火,悄悄靠近马厩看到一个人戴着草帽,正在弯腰搅马豆。 戚英看到王风回来了上前打招呼,“前辈你回来了?” 王风急切问“韩宵呢,他怎么样了?” 戚英回答道“挺好,伤势已经康复了。” 王风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戚英问“你可知后山上有一个妇人,她说王风是她丈夫。” “妇人?”王风大惊,惊愕道“你说有一妇人称我为丈夫?” 戚英点了点头。王风激动道“莫非真是她,她还没死?” 戚英看到王风激动起来了,猜想那妇人很可能就是他的夫人,激动道“是真的,我亲眼见过她的,她说你是她丈夫。” 王风忽然大哭道“夫人哪,我可怜的夫人哪,原来你还活着呀!”哭声悲切凄凉。 戚英安慰王风。王风好久才平静下来。 。 第119章:支援新河 且说画舫上,翠翘催逼徐海划船靠岸。徐海悠哉悠哉地吹笛弹琴就是不划动船。 翠翘忍无可忍出拳袭击徐海。徐海接招,两人在船上大战。 徐海武功比翠翘高,他不打赢也不打输就陪翠翘过招。翠翘大战徐海一百招战得精疲力竭,看到还是不分高低惊讶不已。 徐海偷笑。翠翘明白了徐海故意不赢不输,只好放弃出招,疲惫不堪服软道“你究竟想干嘛直说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欺负女人不让人耻笑吗?” 徐海怡然自得道“不想干嘛没有目的,我早就说了呀。” 翠翘粉面生威生气道“你一定有企图,你是想逼我嫁给你。” 徐海讥笑道“你还真把那句话当真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对你不图财也不图色。” 翠翘没脾气了,求情道“那好吧,求你送我上岸吧,我真的很想上岸耶。” 徐海慢悠悠道“海岸就在前面不远,游一游就看得到海岸线了,你跳海游回去吧。” 翠翘哪里相信,生气道“我信你?你好心放我走?晓得你把我带到什么位置来了,想欺骗我好玩是吧。” 徐海装出委屈的表情道“你不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翠翘气呼呼道“你想消磨我是吧,那就陪你消磨,看谁能磨得过谁。” 徐海怡然自得道“行,来陪我下一盘棋。” 翠翘气呼呼道“下就下,谁怕谁,如果我赢了你必须得送我上岸。” 徐海不假思索道“行,你赢了送你上岸。” 次日,戚英和王风在后山寻找王风夫人。两人在后山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戚英道“我前几天找过她好几次,一直都没有找到。” 王风道“别说几天,黑蚕二十年来一直在找她都没找到。我以为她死在什么地方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戚英道“那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王风捋着花白的胡须,思索着用什么办法寻找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有了,催眠曲。” 戚英好奇道“催眠曲?” 王风感叹道“是我夫人独创的一首催眠曲,当年她哄我的女儿萍儿睡觉用的。” 戚英高兴道“我身上有一个小号角,吹出来的声音很大。” 王风接过小号角吹起了催眠曲。巍峨的山林中只有一个人能听得懂这曲声。 妇人被曲声惊醒了循着曲声找去,悄悄走到戚英附近。 她的脚步声哪里瞒得过戚英。戚英听到有人靠近施展轻功落到妇人身旁。 戚英惊讶发现那天遇到的妇女真的赶来了,激动叫道“大娘来了,那天遇到的就是她” 王风夫人看到有人跑来,想回头逃跑但哪里跑得掉。戚英拦住了她。 王风跑来悲伤道“夫人,是我,我是王风。” 王风夫人害怕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戚英解释道“大娘,他真是你的丈夫王风。” 王风夫人大惊,仔细瞧了瞧王风,发现一点也不像,摆头道“不是他,不是他。” 戚英解释道“就是他,你听我们慢慢解释。” 王风抓着夫人的手哭泣道“夫人,真的是我呀,我是你丈夫王风,我的左腿有颗月牙痣你记得吗?” 王风拉起裤腿。王风夫人看了看,果然是王风腿上的月牙痣,奇怪问道“你的长相怎么变了呢?” 王风理解夫人的好奇,解释道“夫人,我被洋人注射了化学药剂模样改变了,我是真王风呀。” 王风夫人冷静了下来半信半疑。王风悲伤地把往事讲解了出来。 王风夫人听完哭着抱向王风,悲伤道“相公你受苦了。” 王风悲伤道“夫人你也受苦了。” 戚英在一旁安慰着两人,“夫妻两人终于团聚了,这是个大喜事。” 且说此时的外围战场,汪直攻克了无锡城转头攻向苏州城。 汪滶攻克江阴县,不久又被张经收复。 辛六郎攻克了乐清县。 封闭基地的外壳已经打造完成,就像是一只扇形贝。北关口是宁波城和宁海县,南关口是乐清县,西关口是会稽山,东面是浩瀚的大海。 内脏势力是台州城,宁海县和周边六个镇,还有一个新河县。 新河县是个小县城,位置偏远靠近松门卫,有一千官兵驻守。 辛五郎重点是想夺取台州城,只要夺取了台州城,拿下新河县只是顺手牵羊的事。台州城不拿下,分兵攻占新河县意义不大。 戚英守住了台州城,新河县也就逃过了辛五郎的攻打,但却逃不过辛六郎的攻打。 辛六郎攻克乐清县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新河县了。 就这样一块封闭的基地,外壳被辛五郎的势力把控着,内脏被戚英的势力把控着。 铁冠道士率领京师五军营,经过镇江渡江来到杭州城。他的任务是剿灭会稽山山匪,同时宣读圣旨奖惩前线的官兵。 且说天台山上,白象问辛五郎“主君,你怎么不回到海门卫去呀。” 辛五郎回答道“没钱回去没有用,海门卫守不守不重要了。我要弄到一笔钱再回去招兵买武器。” 白象问“金佛你还锯吗?” 辛五郎想起这事就来气,愤怒道“我锯金佛大半个月累个半死,却被戚英浇注一层铁水白劳一场,锯不动了不再锯了。” 白象问“那你还怎么搞钱?” 辛五郎回答道“我本想利用台宁商会搞一笔钱,没想到被王月娇抢夺去了。” 白象道“商会的钱被王月娇把管了,要不要暗杀她抢走银票?” 辛五郎摆头道“不行,暗杀她抢走银票会导致商会解散。我还想把控台宁商会为我所用,我可以用商会名义阻止四大家族下山,造成台州宁海地区的物品紧张,从杭州拉货的车辆就会增多,那样可以让黑蚕多收点过路费,同时能给戚英造成很大的补给负担。” 白象竖起拇指赞叹道“主君高,实在是高。” 辛五郎想到王月娇抢去了三万四千两商会筹备金,心有不甘琢磨着怎么从她身上把银子抢回来。 他想出了一个坏主意,那就是诱骗王月娇去一趟新河县,密令辛六郎包围新河县抓住王月娇不杀只抢走银票。 于是辛五郎对王月娇道“表妹呀,你现在是商会的副会长又掌管财务,也是头领骨干人物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弱女子了。” 王月娇点头道“嗯,这话没错。” 辛五郎道“戚英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看不起人,不就是一个教头吗,好像除了他别人就不能带兵一样。要知道咱们也是能带好队伍的。” 王月娇点头道“嗯,说得对。” 辛五郎见火候差不多了,出主意道“表妹呀,现在物价飞涨新河县的军民物品短缺,我们商会准备送二十车粮油盐布去支援新河县,你敢带队前往吗?” 王月娇道“敢呀这是好事呀,现在物品这么短缺,新河县的百姓一定急需物品。” 辛五郎高兴道“那就好,我准备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商会的名声发扬光大。车队打出的旗号是,台宁商会副会长兼财务总管王月娇。” 王月娇高兴道“好,好,我答应带队前往。” 辛五郎把二十车物品准备完毕,安排了一队人拉车。王月娇满面春风地和众人作别带领车队前往新河县。 车队上的旗帜迎风招展,上面红旗白字写着台宁商会副会长兼财务总管王月娇。 。 第120章:帮困救难 王风抱着夫人,问道“夫人,我们的萍儿呢?” 王风夫人伤心道“我躲在后山时曾经想去救萍儿,但救不出来,一年后就再也没看到她了。” 王风问“假寨主究竟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王风夫人哭泣道“相公啊,你是啥时候被假寨主假扮了呀?我在台州城老家听闻你在会稽山就带领女儿上山。 当天晚上我就发现寨主是假的,因为他刚脱衣想睡觉时,我发现他的背部纹了一只黑蚕。我知道相公你的背部是没有纹黑蚕的,我就明白他是假的。于是我借口离开房子去解手,然后逃到后山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二十年啊。” 王风悲痛道“都怪我无能,保护不了妻女。” 王风夫人安慰道“相公不怪你,是敌人太坏了。” 戚英愤怒道“大娘,我一定会杀死黑蚕为大伙报仇的。” 王风夫人道“谢谢你。” 王风问“夫人,假寨主这些年都在缉捕你,你躲到哪里去了呀。” 王风夫人道“我躲到蛇王洞里他们找不到。” 王风好奇问“蛇王洞在哪里?” 王风夫人道“在一个喽啰兵找不到的隐蔽处。” 王风对蛇王洞来不及好奇,因为喽啰兵又开始搜山了。 王风告别道“夫人你躲回去吧山匪又要搜山了。我们要走了,等我杀了假寨主报仇后我再来找你,那时你就不用这么躲躲藏藏地过日子了。” 王风夫人点头道“你们要多多注意安全。” 王风关心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戚英告辞道“大娘我叫戚英,等我杀了假寨主,我再回来看望你。” “谢谢你戚英。”王风夫人挥手送别。 且说画舫上,翠翘和徐海已经下了三天棋。很多次机会,翠翘明明胜利在握最后却是以和局结束。 明明能够赢的棋局怎么就是没有赢呢? 徐海累了不肯下棋,翠翘不服气拉着徐海一直下棋,一连下了三天还是没分输赢。 她累得面容憔悴一边下棋一边打瞌睡。徐海看不下去劝慰道“算了吧别再下了,再下你都要累趴了。” 翠翘不服气道“我明明可以赢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徐海背起她把她背到精致的绣床上放下。翠翘刚躺下就生气道“你不要动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好好睡吧,没人惹你。”徐海微笑着帮她放下床帘然后走开碰都没有碰她。翠翘纳闷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呢,他究竟想干嘛? 且说王月娇带领商会车队前往新河县,中途车队要经过台州城。 会员问“副会长,我们是从台州城内经过还是从城外经过呢?” 王月娇不假思索道“当然要从城内经过呀。” 会员建议道“从城内经过会拥挤不堪的,还是在城外绕着走吧。” 王月娇以为戚英在台州城内,拒绝会员的建议,道“不行,就得从城内经过,为了发扬光大台宁商会的名声,咱们还要大张旗鼓地经过。” 会员得令道“明白。” 台州城的军民看到王月娇带领一支车队进城,纷纷围来贺喜“王姑娘,几日不见当上副会长了?” “不仅是副会长,还是财务总管耶。” “王姑娘这下可是我们台州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耶。” 王月娇满面春风作揖回礼道“谢谢大伙关心,我王月娇虽然当上副会长了,但我不会忘本的,我一定会记住大伙对我的好,我一定会带领商会服务百姓帮困救难的。” 众人听后纷纷鼓掌叫好,“王姑娘我们一定支持你把商会带好的。” 王月娇欢喜作揖道“多谢多谢!” 她在人群中扫视,寻找戚英的面孔没有发现他,好奇问道“戚英不在城里吗?” 众人反问“教头不是去天台山找你去了吗?” 王月娇惊讶道“没有哇,我刚从天台山下来的。” 众人关心道“我们都以为他去天台山找你了呢。” 正在这时,唐萱走来了,笑脸贺喜道“恭喜王姑娘当任台宁商会副会长兼财务总管。” 王月娇问“唐萱长,戚英呢?” 唐萱不能当众透漏戚英潜伏在会稽山的这个秘密,回答道“他出城了去哪里不知道了。” 王月娇惊讶道“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唐萱点头道“嗯,王姑娘你要去哪里呀。” 王月娇回答道“我们商会要送补给给新河县。” 唐萱劝说道“新河县现在比较危险去不得。” 唐萱苦劝王月娇不要去。王月娇不服气哪能第一次出师就打退堂鼓的,坚持带领车队出城赶往新河县。 车队行驶大半天马匹口渴需要饮水。王月娇发现了一个池塘,下令车队去池塘边歇息。 马匹咕噜咕噜喝着水。歇息的时候,王月娇发现池塘旁边有一位大龄妇女正在洗衣服。 那妇人洗完衣服,提着竹篮站了起来。 忽然一阵风来吹来,那妇人腿一软身体摔倒落入水塘里。 “大娘!”王月娇见状急忙跳入水中把妇人救了起来。 妇人喝了两口水有些迷迷糊糊,用微弱的声音道“衣服,衣服。” 王月娇又跳入水中把妇人的衣服抓了回来装进竹篮里,然后关切地问妇人“大娘,你家在哪里,我背你回家。” 妇人指了指自己家的屋子。王月娇背着她,走了百步远到达了妇人的家。 她看到妇人的家是低矮的木棚屋家境贫寒,关心问道“大娘,你家里人呢?” 妇人回答道“我有一儿子,出门敲铁矿去了。” 王月娇又问“那你媳妇呢?” 妇人哭道“我常年多病把家里拖穷了。儿子为治疗我的病三十多了还娶不上媳妇。” 王月娇伤感不已塞了一张百两银票给妇人。妇人拿着银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马匹喝完水,车队要离去。王月娇向妇人告辞道“大娘你要多多保重身体,我有事要走了以后来看你。” 妇人感谢道“多谢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王月娇回答道“我们台宁商会要送补给到新河县。” 妇人感动道“多谢你们,好人会有好报的。” 王月娇带领车队离去。 妇人的儿子回来了。他进屋放下铁铲,问道“娘,你今儿腿还疼么?” 妇人回答“林大呀,娘今儿掉入水塘里了。” 林大大惊失色道“娘,你今儿掉水塘了?怎么爬上岸的?” 妇人道“是一位过路的叫王月娇的姑娘救了我。她还给我这么多银子呢。” 林大瞪大眼睛看着桌面上的百两银票,不可思议道“这姑娘莫不是天女下凡来救娘的?” 妇人感叹道“真是位热心肠的好姑娘呀。” 林大问那姑娘去了哪里。妇人回答她去了新河县。林大感动道“可惜呀,来不及向她感谢几句救命之恩。” 。 第121章:不让须眉 戚英和王风回到韩宵呆的洞里。 王风看到韩宵伤势康复了,高兴道“康复就好。” 三人相聚在一起复仇的信心大增。 王风高兴道“我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孤苦复仇,没想到现在局势好转多了这么多人帮我。” 韩宵担心问“如今我的身份被识破去不了西寨,只能靠李云和陈奕想办法控制山门了。” 三人聊着聊到了铁冠道士。 戚英惊讶道“当年救我父亲的铁冠道士,从京师带兵来攻打会稽山吗?” 王风道“是的,我前几日去杭州拉货时遇见他。他主动请缨挂帅带领京师五军营到达了杭州城,扬言要端掉会稽山山匪。” “那太好了,”戚英高兴道,“有了铁冠道士的帮忙,我们的机会又来了。” 韩宵高兴道“只要有外援,我当天杀了蔡光和蔡亮给他们当内应。” 戚英对王风道“前辈你去台州城通知唐萱,然后去杭州城通知铁冠道士,在中伏之夜攻打山寨。我和韩宵里作内应。” “好,”王风得令下山离去。 韩宵秘密联系李云和陈奕通知行动计划。李云和陈奕得令,给西寨喽啰兵分盐收拢人心。 唐萱得到王风传来的新的军事计划,算了算离中伏之夜还有八天,于是暗中准备不急着出城。 王风快马加鞭赶往杭州城找到了铁冠道士。 王风笑脸道“道长我有一良计,能轻易夺取会稽山。” 铁冠道士不觉得样貌变得难看的王风能有什么好计谋,轻蔑道“你能有什么好计谋。” 王风高兴道“我可以和你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会稽山。” 他以为铁冠道士听到后一定会喜出望外,没想到铁冠道士却是哈哈大笑,对他的主意嗤之以鼻道“我们京师五军营五千人,攻一个小小的会稽山还需要你来帮忙?” 王风解释道“会稽山有高大的石墙,你们攻不上去的。” 铁冠道士自负道“不值一提,我还要白天攻打它。” 王风气得牙齿咯咯响,指着铁冠道士道“你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牛逼子。” 官兵听到营长被骂举枪要砍王风,被铁冠道士喝住了。铁冠道士道“算了,咱们战友一场,你就随我一同前往吧。” 王风只好跟随五军营一同前往会稽山。 京师五军营到达了山路口架起了虎蹲炮。铁冠道士下令炮轰山寨。炮轰一个时辰石墙屹立不倒。 铁冠道士下令士兵爬云梯。士兵在山路上架云梯时傻了眼,因山路窄,云梯和石墙的夹角太小无法架设云梯。 铁冠道士才意识到石墙的威力,害怕道“如果匪兵从石墙上放箭扔石头,士兵很可能被打得滚落山坡。” 铁冠道士撤军在山脚扎营,问王风道“你说中伏之夜山寨里有人里应外合,是真是假?” 王风信誓旦旦道“肯定是真的。” 铁冠道士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黄岩县就是新河县。新河县不大但城墙坚固。 新河县本有一千官兵驻守,加上松门卫退下来的三百官兵,总共有一千三百兵。 新河县知县是唐尧臣,同时任新河防区兵备佥事,掌管松门卫的军务。 王月娇带领着车队行军三日到达了新河县。 王月娇进城。唐尧臣热情迎接道“欢迎台宁商会王副会长慷慨大义送补给到新河县。” 王月娇回礼道“不客气,我们商会帮困救难支援抗倭是应该的。” 县城内有五千多民众,物品补给一直都是紧缺状态,店铺都是空架没有物品。 城中军民看到补给送到了,欢呼道“感谢台宁商会,感谢王副会长,感谢商会弟兄。” 王月娇热情还礼道“不客气乡亲们,大战当前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商会车队里有一个奸细,是白象从海门卫细作营带上山的一个路探。这次跟随商会车队一起出行。 奸细偷偷离开新河县赶往乐清县报信。 辛六郎攻下乐清县后得知哥哥辛五郎在台州地区全军覆没,辛五郎本人不知下落,心灰意冷准备放弃乐清县撤回日本。 奸细把信送给辛六郎。辛六郎撕开信一看,那信上写道 弟弟辛六郎几月不见,哥哥甚是怀念。如今我九战九败全军覆没隐藏天台山,手下仅剩五名一流武将依靠隐身术得以活命,根基尚存。 弟弟攻下乐清县后,封闭基地的外壳不可丢弃也。哥哥我正在想办法搞钱筹款,只要筹到五万两白银,咱们又可以东山再起也。 我令商会副会长王月娇前往新河县是给你送银子也。王月娇身上携带的银票有三万四千两白银,弟弟务必包围新河县从王月娇身上抢走银票并不得伤害她。她活着还有利用价值。 弟弟抢到银票后不必驻守新河县,得令人赶去日本送银票给大郎,令大郎招兵买武器训练士兵。半年后我就可以复出报仇也。 在兵员恢复之前,不宜向他人暴露我的行踪,万一泄露出去不利于我控制台宁商会也。台宁商会可是我的聚宝盆也。 ——哥哥辛五郎亲笔。 辛六郎看到了哥哥辛五郎的来信,知道他在天台山还活着欣喜得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辛六郎当天出兵四千奔往新河县。 新河县知县唐尧臣三十多岁,听到探子来报倭军从乐清县大举杀来,吓得带领一千三百官兵拔腿逃跑。 王月娇正在街道上给百姓分米,看到唐尧臣带兵仓惶逃跑惊奇不已放下了米斗,奔跑前去拦住了唐尧臣。 王月娇惊问“唐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唐尧臣惊慌道“倭寇大军就要杀来了,我们得赶紧撤呀。王会长你也快点撤退吧。” 唐尧臣说完又要跑。王月娇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跑,急道“那城中的百姓怎么办?” 唐尧臣道“我已经令人去敲警钟了,百姓听到警钟自会懂得逃难的。” 王月娇粉面生威生气道“你是一方父母官,怎么可以放弃百姓先逃跑呢?” 唐尧臣着急道“王会长耶,我们不是倭军的对手,在城内多呆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 王月娇反对道“不行,你不能这样逃走,你得保护城中的百姓先撤离。” 唐尧臣生气道“你是客我是主,你是民我是官,我还听你的了?” 王月娇不服气杏眼圆睁道“你这样就是不对。” 两人吵了起来。市民纷纷围了过来,异口同声支持王月娇道“王会长说得对,王会长说得对。” 唐尧臣气得吹胡子瞪眼,发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有本事你们就陪王姑娘呆在城内守城。” 王月娇倔强道“我就是不走了,我就要守城,我才不会像你这样贪生怕死。” 唐尧臣恼羞成怒道“好,好,那你就留下守城,看你后悔不后悔!” 王月娇大声道“我一定会坚守新河县,战死不后悔!” 围观的市民义愤填膺道“王姑娘,我们支持你,我们陪你坚守城池。” 唐尧臣带兵逃离新河县,躲到附近的山沟里。 王月娇说到做到带领市民上城守城。她不仅口头宣传鼓励市民参战,同时奖励重金鼓励人心。 她心想守城硬守是守不住的,得想想法子。 她想,戚英不是打了很多胜仗吗,那倭寇一定会觉得他很厉害了,假如把市民都扮成戚军士兵,在城墙上挂满“戚”字战旗,是不是能吓退倭寇呢? 她把车队带来的布匹全拿出来,请裁缝们仿织戚军的军服和军旗,又雇佣木工制造假兵器,假兵器涂上油漆后看起来跟真兵器一样,还雇佣民工搬石头背箭矢到城墙上。 军服日夜赶织很快织造好。不管男女老少每人都发一套穿上。 城墙上插满“戚”字军旗。市民穿着军服拿着假兵器密密麻麻地站在城墙上。 辛五郎赶到新河县,望见城墙上挂着“戚”字旗帜,密密麻麻站着戚军士兵,大惊失色道“难道戚英来支援新河县了?” 。 第122章:疑兵之计 辛六郎担心戚英来支援新河县不敢攻城。 辛六郎的儿子辛达二十三岁,愤然道“怕他个甚,咱们全力攻打。” 辛六郎顾虑道“你伯伯辛五郎被他打得全军覆没,咱们更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来支援新河县,咱们哪里还能攻城,撤吧。” 辛达叹气道“就这样撤退呀,真不甘心。” 辛六郎垂头丧气地率军撤退。新河县民众望见倭军撤退了,高兴得欢呼雀跃敲锣打鼓放炮竹庆祝。 王月娇惊喜道“咦,还真的把他们吓跑了。” 倭军回到乐清县,辛达问辛六郎“父亲,咱们这么怕戚英,还不如回日本算了。” 辛六郎道“不能这么算了,这个时候咱们得请求汪滶支援,要是他肯派兵攻打新河县,王月娇身上的三万多两银票,咱们和他平分。” 辛达赞叹道“好主意,借助盟友的力量帮咱们打击共同的敌人。” 辛六郎写好求助信交给辛达。辛达划快船奔向汪滶。 那名会员奸细趁新河县城门打开后,混入城内打探虚实。 他查探到戚军没有支援新河县,城内都是老人妇女假扮戚军士兵,跑出城外向辛六郎告密。 辛六郎从奸细嘴里得知戚英没有支援新河县,是他中了新河县民众的疑兵之计,勃然大怒又率军去攻打新河县。 他必须要在汪滶到来之前拿下新河县,从王月娇身上抢走银票。 且说唐尧臣听到王月娇用疑兵之计把倭军吓跑了,惊叹道“王会长还真有两下子,竟然把倭寇吓跑了。” 属将问“大人,我们要不要回城?” 唐尧心想,只怕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下令属将道“你先带一半兵回城,我晚点回城。” 于是那属将带领一半兵力回城。新河县增加了七百官兵。城中民众守城信心大增。 王月娇拿出一千四百两银子奖励进城的官兵,鼓励道“只要大伙坚定信心守城,我还会给大伙更多的奖励。” 官兵高兴道“多谢王会长。” 辛六郎再次杀到新河县当天就发起总攻。倭兵架设云梯攻城。 王月娇和全城军民同仇敌忾抛石头射箭矢奋力守城,竟然打退了倭兵守住了城池。 辛六郎大惊失色,怒问奸细道“你不是说城中都是妇女老人吗?怎么还有官兵守城?” 奸细害怕道“估计是我走后,有一些官兵偷偷进城了。” 辛六郎拔刀要砍杀奸细。奸细跑到城门下求救道“王会长救我,我是车队会员不小心被倭寇俘虏了。” 王月娇早已注意到他了。因为她在几个晚上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不见了一名会员。 她和戚英在台州城暗斗奸细也学会了不少经验,猜想到失踪的那名会员可能是奸细。 这会员居然从倭军中跑了出来。王月娇越发觉得他可疑。 官兵放下绳子拉上奸细。奸细上城后发现王月娇拿绳来捆自己,于是拔刀反抗。 王月娇拔出鸳鸯刀大战奸细。她的刀法在戚英的指点下大有长进。奸细不敌王月娇被擒。 王月娇怒问“快说,谁指使你混入商会当奸细的?” 官兵拷打奸细,奸细扛不住拷打吐出了一句话“方丈就是奸细。” 奸细最后被官兵打死了。 王月娇好奇不已,这奸细怎么说方丈是奸细呢,毫无道理呀,难道是乱咬人,于是没放在心上。 且说杭州城内,瓦氏夫人感到赵文华的态度变得越发冷淡,想离开杭州城但想到山匪没有被剿灭又不甘心离去。 她在杭州城遇到了铁冠道士,惊讶道“道长呀咱们又见面了。 遥想上次倭战,我收到兵部尚书下发的一道停攻令,强令我们停止追击倭寇残军就地休整。 因这道停攻令的时间耽误,辛五郎喘了一口气,休整队伍补充了兵员,还请到了高级忍术师井上盖板和日本顶级高手野天纯狼。 后来我们又接到兵部尚书发来的第二道军令,我被调离浙江战场去福建。戚景公被调往仙居镇的上峰岭驻守。 戚军到达上峰岭后遭遇到倭军主力的包围。戚景公被围在上峰岭孤立无援突围不得。 我去福建的路上听到你来报信说戚军被围。我就爬山涉水抄近路去救戚景公。 我令士兵制作了一条天绳,借韩霜的大雕把天绳从山脚系到上峰岭的山顶。我们两人借助天绳爬上上峰岭和戚景公一起大战野天纯狼。 戚军借助天绳成功突围。在逃跑的路上,戚景公负伤被你背走,咱们就在那时作别,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铁冠道士感叹道“是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咱们又在战场上成战友了。” 瓦氏夫人聊天得知铁冠道士是来攻打会稽山山匪,高兴道“这股山匪着实可恶,咱们找戚英商量一起谋划夺山。” 铁冠道士道“皇上得知戚英在台州宁海地区九战九捷,特令我带圣旨来给他升官。” 瓦氏夫人欢喜道“皇上要升他什么官?” 铁冠道士道“皇上升任戚英为浙江都司佥事,并担任参将一职,防守宁波、绍兴、台州三郡。” 瓦氏夫人欢喜道“皇上英明。” 铁冠道士道“皇上也有圣旨奖赏你们狼兵。” 铁冠道士宣读圣旨。瓦氏夫人跪下接旨。她升任总兵之职。唐萱升为游记将军。狼兵有功将士都获得封赏。 辛六郎攻打新河县几日不克,愤怒地把新河县围了起来。他指着城墙怒道“打不死你们总饿得死你们吧。” 新河县坚守了五日,粮食快要告罄了。 官兵向王月娇建议道“会长,粮食快没了,咱们趁着夜色突围吧。” 王月娇拒绝突围,下令道“把所有的米缸清理一遍不留剩米,再把商会拉货的马匹都杀了,务必坚守城池。” 军民感动不已积极响应王月娇的号令。 辛六郎看到新河县军民出奇地顽强,对士兵道“他们的粮食快耗尽了,用不了多久城内必慌。我们要在城外撒上一圈扎马钉防止他们突围。” 倭兵道“是。” 且说林大的母亲听到新河县被倭寇包围了,担心道“林大呀,新河县被倭寇包围了,咱家的恩人王姑娘去了新河县,咱们要去救恩人呀。” 林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听到娘这么一说,义愤填膺道“娘,你说咱家的恩人被倭寇包围了?” 林母道“我听村里人说新河县被倭寇包围,台宁商会的会长王姑娘正在率领军民抵抗。他们说呀,那王会长就是前几天救我的王姑娘。” 林大担心恩人王姑娘的安危,跑到新河县去查探。他看到城外有倭军驻守,营地上竖着倭军旗帜。 王姑娘被包围了怎么突围呢?林大担心不已。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冲进敌阵救不出他们,转身跑步回去,一边跑一边道“王姑娘,你一定要挺住呀,我回去搬兵救你。” 林大跑回矿场,对矿友们道“弟兄们,我娘的救命恩人被倭寇包围在黄岩县了。” “啊?”矿工们都惊愕不已。 。 第123章:总攻匪寨 林大对工友道“兄弟们,我母亲落水被一位陌生的姑娘救了上来。她还帮困我娘一百两银子。” 矿工赞叹道“好姑娘,是个大恩人。” 林大着急道“我家的大恩人遇到麻烦了,她被倭寇包围在新河县。” 矿工们义愤填膺道“人家姑娘见义勇为救了咱们的工友,咱们也要知恩图报去救她。” 林大感谢道“谢谢兄弟们。” 铁矿场不缺火药,有矿工建议道“咱们工友加起来也就两百人,又不缺火药,干脆去炸毁倭营吧。” 林大从怀里拿出那张百两银票,道“这是恩人给我娘的一百两银子,大伙一起分了。愿意跟我去救恩人的,回去把家伙都带上。” 矿工们分好银子纷纷回家去。 矿主五十多岁,听到林大要去炸倭营,吓得去找林大劝说道“林大呀,打倭寇是好事,报恩也应该。只是矿工毕竟是两百条人命呀,你不要冲动用事。” 林大坚定道“矿主你同意和不同意,我都会去。我林大这辈子不怕死,但不能不报恩。” 矿主威胁道“如果你肆意妄为,以后不要来矿上上班了。” 矿主气得脸皮鼓鼓说不出话来。 林大面不改色道“不上班就不上班,我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再说打倭寇也是匹夫有责的事。” 不多久,一百多名工友都回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大刀长矛铁斧鱼叉等。 矿工道“林大出发吧。” 林大村里三十名村民也赶了过来,道“林大,我们帮你救王姑娘,她是咱们村民的救命恩人。” 林大作揖谢道“谢谢乡亲们谢谢工友。” 不一会,矿主拉了一车火药过来,再次劝道“林大你要三思呀。” 林大感谢道“倭寇包围我的恩人,我必须去救,谢谢矿主支持火药。” 矿主感叹道“火药是小事,打不赢记得要撤呀。” 林大感谢道“多谢矿主。” 就这样林大带领两百乡亲和工友,背着锄头大刀长矛铁锤弓箭和火药,跑步奔往新河县。 矿主目送着矿工离去心里充满了担忧。 且说新河县内,官府的余粮被唐尧臣带走了。王月娇带来的粮食所剩不多。她控制粮食的消耗量,下令杀马补充食物。 城内军民每天只能分到一碗粥,一小块马肉和一碗骨头汤,汤上漂着菜叶和草根。 王月娇愁在眉头急在心里,心里在疑问,戚英你真的不来救我们吗? 杭州城内,瓦氏夫人得知铁冠道士已经和王风商量好了新的军事行动,欢喜道“祝贺道长这次旗开得胜。” 铁冠道士问“你要一起去攻寨吗?” 瓦氏夫人道“既然有道长去攻匪寨,我就不用去挤山路了。我刚收到苏州城送来的求救信,汪直已经攻到苏州城,我得赶去救援苏州城。” 铁冠道士祝福道“那也祝你旗开得胜。” 瓦氏夫人率领狼兵主力离开杭州城前往苏州城。铁冠道士在城门口送别。 赵文华和贾银知道铁冠道士是皇帝身边的人,热情伺候铁冠道士。 两人轮流给铁冠道士盛汤。赵文华问道“道长,皇上准备怎么处罚黄大节呢?” 铁冠道士很享受这种被别人当神仙般伺候的感觉,满意道“黄大节呀,我身上有他的圣旨,撤官为民永不叙用。” 晚饭吃毕,赵文华和贾银轮流背铁冠道士回屋休息。 回程的路上,赵文华生气道“该死的山匪,竟然把黄大节拦截住了不让他来杭州城,我拿他人头立威的计划要泡汤了。” 贾银气得咬牙切齿道“这股山匪确实可恨。” 赵文华感叹道“黄大节真是命大呀。” 黄大节还逗留在天台镇,押运他的杭州官兵过不了山路只好在天台镇住下了。 且说会稽山上,戚英捡来了几个石头在地上摆弄着,一边摆弄一边思索 如果铁冠道士和自己里应外合攻破西寨,黑蚕一定会率领中寨的主力匪兵来反攻。到时匪军居高临下地势占优,官兵攻中寨属于仰攻一定难度不小。 如果官兵不进攻中寨,而是把黑蚕调离中寨引入西寨,东寨再来个里应外合,唐萱率领狼军进来迅速攻占空虚的中寨抢占制高点。 唐萱只需在制高点上摇旗呐喊,匪兵就会心慌意乱士气衰落,可能会不战而降。 戚英摆弄着石头琢磨着战局定下了总攻的时间。 戚英对韩宵道“西寨攻寨的时间定在未时,比东寨早一个时辰,有没有问题?” 韩宵回答道“没有问题,我会在当天杀了蔡光和蔡亮。” 戚英满意道“那就好。” 东寨的喽罗正在熟睡,王风趁月色钻进了黄索的房间,轻声呼唤“黄堂主你快醒醒,总攻时间定下来了。” 黄索惊讶道“老头你半夜找我何事?” 王风把初九的军事行动时间告诉给了黄索,叮嘱道“你要在初九之日申时在东门和唐萱里应外合。” 黄索道“既然是教头的军令,我听从就是。” 王风回来回复戚英“铁冠道士和唐萱我通知到位了,就等着总攻那天到来了。” 初九中午,铁冠道士率领京师五军营到达西寨山路进口处。 韩宵看到时间到了,跳到蔡光身旁一刀砍伤了蔡光。蔡光大惊失色举刀迎战。十招后韩宵杀死了蔡光。 就在同时,李云和陈奕杀向蔡亮。两人大战蔡亮。韩宵杀完蔡光后赶来杀蔡亮,几刀把蔡亮杀死了。 西寨喽啰兵目瞪口呆地盯着头领们火拼,没有人参与撕杀。 韩宵大声道“西寨的兄弟们,寨主是倭寇易容的,咱们不要再被倭寇摆布了,今天咱们一定要杀掉假寨主脱离倭寇的魔掌。” 李云和陈奕在一旁助威呐喊。西寨喽啰见状大声道“我们听从韩堂主的号召。” 韩宵令西寨喽啰穿统一的服装和中寨的喽啰区分开来。 韩宵打开了西寨的大门,铁冠道士率军进入山寨。韩宵没去攻打中寨,而是摆好阵型等待黑蚕的到来。 有一些不服气的喽罗趁乱逃走,跑向中寨向假寨主报告“不好啦寨主,西寨造反了。” 黑蚕听到西寨有乱大惊失色,吹起号角集结中寨的匪兵。 黑蚕赶到西寨时,看到了韩宵和官兵站在一起,愤怒不已举起鬼齿双钩刀杀向韩宵。 戚英忽然杀出接住了他的双钩,反击一剑刺向黑蚕的脖子。黑蚕向后翻转躲避,然后旋飞起来反攻,双钩旋转把戚英逼退了好几步。 戚英恨不得一剑刺穿黑蚕的心胸。黑蚕恨不得一钩杀死戚英。两人战得昏天黑地难分难解。 韩宵举刀加入战斗。两人大战黑蚕。铁冠道士站在一旁观看悠哉悠哉不急着出手。 铁冠道士下令官兵杀向中寨喽啰兵。中寨匪兵居高临下对战。两军绞战在一起激烈厮杀。 铁冠道士拔出武当剑出击。 武当剑采用优质铁合金铸成,剑身两边有龙凤图案,剑鞘用木质镶嵌铜花纹图案,刻有“武当剑”三个字,剑的护手用黄铜缕花镶嵌,手柄用优质冬青木制成。 黑蚕正在乱军中杀得不可开交,忽感背后有冷气来袭时,急忙头皮扎向地面消失不见了。 铁冠道士刺了一个空,差点刺伤了戚英。他收住了剑,目瞪口呆道“这个假寨主还会遁地术呀,真是太可恶了。” 戚英看了看铁冠道士,见他一身青色长袍,头挽一个道髻,长长的胡须,身材高瘦颧骨突出,身背一口武当剑。 戚英笑着解释道“在下戚英,见过铁冠道长,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铁冠道士欣喜地看着戚英,高兴道“你父亲就是戚景公吧,听闻你在台州九战九捷,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呀。贫道真为戚景公感到高兴呀。” 戚英感谢道“多谢道长夸奖。” 。 第124章:支持团练 在东寨,唐萱率领狼兵到达了会稽山山寨东门。 申时到了,黄索打开了山门放狼兵进寨。唐萱率领狼兵冲进东寨。东寨喽啰没有阻拦放狼兵上山。 狼兵顺着山路杀往中寨,发现中寨留守的匪兵很少,没费多少力气就攻占了中寨。 中寨地势居高临下。狼兵占据了山寨的制高点,敲锣打鼓摇旗呐喊。 匪兵听到中寨被敌军占领了,腹背受敌立刻军心慌乱开始败退。 王风大声道“山寨的弟兄们,寨主王风是假的用了易容术。他是倭寇用隐身术逃跑了,你们还不投降吗?” 匪兵听后纷纷放下兵器投降。黑蚕忽然现身了,怒斥匪兵道“谁敢投降,给我杀退官兵。” 王风举起左轮手枪啪的一枪射向黑蚕。黑蚕躲避没有完全躲开,耳朵被子弹打穿。 黑蚕摸着流血的耳朵,怒骂“货郎,我招你惹你了,你不好好卖货来和我作对?” 王风愤怒道“我就是真王风,你易容冒充我,我不杀你杀谁?” 黑蚕不信,讥讽道“你个卖货的就会胡说八道,你是想杀我向官兵领赏吧。” “你爱信不信,”王风说完又扣板机击向黑蚕。黑蚕这次有准备头钻地面消失不见了。 官兵围住了匪兵。两千匪兵都举手投降了。 会稽山寨就这样被拿下了。此战官兵仅损失五十多人。 铁冠道士高兴道“这个里应外合之计真好呀,让石墙形同虚设。” 戚英问“道长,你准备怎么处置这样喽啰兵?” 铁冠道士道“关在山上查问,有罪者交给官府,无罪者打发路费回乡,愿意参军者自行去应募参军。” 韩宵不服气道“喽啰兵大多是破产穷人,哪里有什么罪。” 铁冠道士吹胡子瞪眼道“那也要查,有罪者不放。” 戚英担心道“把喽啰兵放在山上,万一黑蚕现身了又来指挥他们怎么办?得送到山下去。” 铁冠道士点头道“说得对,不能把他们留在山上,得押到山下去打发他们路费解散。” 黄索道“打发我路费,我不知道去哪里讨生活呀。” 铁冠道士道“那就把你送给官府当差役。” 黄索拒绝道“不,不,我野惯了当不得差役。” 铁冠道士拿出圣旨道“戚英接旨。”戚英跪下接旨。 铁冠道士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戚英收复宁海县守住了台州城,大败倭寇九战九捷立下了大功,今赐戚英为浙江都司佥事,并任参将一职,可自筹钱粮,可自募乡勇上万人组建团练,寻机收复宁波、绍兴失地,防守台州。至于属下有功军民,准许戚英封官游击以下数人,钦此!” 戚英接旨高呼“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冠道士高兴道“皇上得知你率领乡团九捷九捷,龙颜大悦,得知你是戚景公的儿子,准许你自募乡勇组建戚家军。” 戚英感谢道“承蒙皇恩,这次抗倭作战是台州军民和众将士的功劳,我不敢一人居功也。” 铁冠道士笑道“皇上准许你封官游击以下官职数人,就是让你组建戚家军后能够封赏有功之士。” 戚英感谢道“明白,谢谢道长。” 铁冠道士提醒道“大明王朝很少支持私人团练,不是倭患严重迫不得已,皇帝是不会支持地方团练的。这次皇上准许你组建团练,是吏部尚书张居正大人努力争取来的。” 戚英惊讶道“我和张大人素未谋面,他在朝堂之上支持我组建戚家军呀。” 铁冠道士讲起事情缘由。 原来瓦氏夫人和张居正关系好,支持戚英组建团练最开始是瓦氏夫人出的主意。她把她的想法写在信中送给朝中大官张居正。 张居正把戚英的战功薄献给嘉靖皇帝。 嘉靖看到戚英的战功龙颜大悦,问张居正对倭患的看法。张居正提出让戚英组建戚家军抗倭。 嘉靖皇帝觉得此事有待商榷,上朝问百官意见。铁冠道士手端仙丹站在嘉靖皇帝身旁伺候嘉靖。嘉靖皇帝想在打瞌睡时喜欢吃上一粒仙丹提神。 嘉靖皇帝问百官,要不要授权戚英组建私人团练。 严世蕃站出来反对道“陛下,私人团练放开不得,小心诸侯做大自立为王。” 张居正站出来道“严大人言之有理,只是此话太过武断了,须知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 如今我朝军队废驰战斗力低下,几万官兵遇到几千倭军常常是溃不成军。 于之鲜明对比的是广西狼兵,这支属于瓦氏夫人的苗地团练,虽不足五千人却有很强的战斗力,常常能打败上万倭兵。 这一对比就说明,地方团练比正规军队能打仗,在特殊时期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新起之秀戚英在台州城招兵练兵,取得九战九捷的空前胜利,说明他是一位能担任地方团练的杰出军事人才。 再说他又是名将之子根正苗红,在倭患猖獗之时,授于他组建团练的权力,让他发挥军事才能早日平定倭患早日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大事。 如果严大人担心戚家军发展壮大后成为诸侯王尾大不掉,那就给他设置兵员规模不就行了吗。 上万人的团练规模对于我朝百万兵员来比,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如何能成为诸侯王呢。” “你……”严世蕃对张居正的言辞无言以对。 嘉靖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同意道“张大人言之有理,授权戚英组建戚家军,兵员名额一万人。” 张居正高兴道“陛下英明。” 戚英听到铁冠道士讲诉朝堂之事,感激道“感谢张大人了。” 唐萱走了过来。铁冠道士得知她就是狼兵千总唐萱后,拿出了圣旨宣读。唐萱跪下接旨领了参将之职。 人家都是游击将军了,戚英不好再称呼她为萱妹了,道“唐萱,你派去见我师父恒智的人,算一算应该回来了吧。” 唐萱道“我派属将阮涛去五台山找你师父恒智,按理说应该可以回来了,不知什么原因他还没有回来。” 戚英悲叹道“可惜不会破解隐身术,不然黑蚕这次一定插翅难飞。” 韩宵来见唐萱,这山上的场景勾起了两人童年的记忆。 她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小阿妹萍儿,一股伤感涌入心头潸然泪下。 韩宵看到唐萱流泪了,猜想她一定是见景生情了,不好意思再称呼她为阿妹,关心道“我们夺回了会稽山,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伤感的往事不要多想了。” 韩宵这么一安慰,唐萱悲伤道“我想起我的爹娘了。” 韩宵同病相怜,安慰道“萱,你不孤单的,我们众人都很关心你。只要我找到了破解隐身术的办法,我一定会杀了黑蚕报仇的。” 唐萱点头道“谢谢你韩宵哥哥。” 韩宵苦笑道“你现在是游击将军了,不敢当你哥哥了。” 唐萱笑道“哥哥就是哥哥,和官职有什么关系呢?” 韩宵抓着头皮呵呵笑。 唐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戚英道“戚英,我在台州城遇到了王姑娘,她正运送补给去新河县。” “啊?”戚英担心道“她还没有回家去吗?” 唐萱道“她现在当上了台宁商会的副会长。” 戚英惊讶道“副会长?她这是要干嘛呀。” 唐萱道“我得到消息,辛六郎已经攻克了乐清县,新河县可能不安全。” “不好!”戚英听后紧张了起来,借了王风的马单枪匹马奔往新河县。 。 第125章:新河破敌 翠翘闷坐在船上好几日,被徐海磨得没有了脾气,可怜兮兮道“徐海,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徐海不紧不慢道“我哪能要你做为难的事,你写一封信给辛六郎,我要在岱山岛宴请他。” 翠翘好奇问“你宴请我六叔干嘛?” 徐海道“我要找你六叔联盟一起消灭戚英。” 翠翘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徐海指着海平线道“叫你写你就写,不然你就跳船游走,海岸就在前面。” 翠翘哪里相信海岸就在前面,没有办法只得答应道“好吧,我写。” 翠翘写好了信还签了名。徐海看了信后感到满意把信收藏了起来。 翠翘看到徐海收了信,问道“现在可以送我走了吧。” 徐海悠哉悠哉道“不急,我在等一个人到来。” 翠翘好奇问“等谁?” 徐海回答道“制墨高手罗龙文。” 罗龙文三十岁,是大明的制墨高手。他以桐烟制墨,用黄金、珍珠杂捣之,水浸数宿不能坏。墨品极佳,被人誉为“坚如石,纹如犀,黑如漆”,一两墨锭贵如一两黄金,是名副其实的“墨宝”。 徐海叔侄常年从罗龙文手里买墨,然后以十倍的高价卖给日本人,以百倍的高价卖给西洋人。 两人合作共赢赚得盆钵满贯,因此罗龙文和徐海是商场伙伴关系很好。 徐海从罗龙文的聊天中得知,罗龙文爱上了台州花魁翠翘,曾经感叹道,如果翠翘肯离开青楼,和他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岛上过两人日子,那将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徐海建议道“青楼女子不就是图钱吗,罗兄你去问她开个价买了回去,要是钱不够我来补助就是。” 罗龙文失望道“问过了,人家不要钱就想当花魁,你拿她有什么办法。” 徐海便把罗龙文的话记在了心里。 罗龙文的墨锭属于高贵奢饰品,民间买不到,只出现官场和远洋市场。 一些官员抢买他的墨,不仅是自己用,更多的是还拿他的墨去行贿。罗龙文因此结识了不少官员。只要他提要求,官员基本满足。 徐海知道罗龙文和苏杭官员的关系很好有后台,这次想利用一下罗龙文。 翠翘当然认识罗龙文,惊讶道“原来你们认识呀,他来这里干嘛?” 徐海嘴角上扬微笑道“你不是想赶走戚英离开封闭基地吗,咱俩可以演一本戏赶走戚英。” 翠翘狐疑地看着徐海,问道“演什么戏?” 且说新河县,林大带领工友到达了新河县,看到了倭军营地。 工友问林大该如何营救。林大出主意道“我们晚上往敌营甩火药把他们炸跑。” “好!”工友们赞同。 就这样林大和工友们潜藏在倭营的背后,关注着倭营的动静。 且说知县唐尧臣,派探子打听新河县的战况,得知新河县又被包围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进城。 他继续派探子打听新河县的战事,没有出兵救援的打算。 辛六郎观察新河县守城官兵几日,发现换岗的人很多是妇女,猜到新河城内兵力空虚。 他对士兵高兴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总攻一定能拿下新河县。” 半夜倭兵正在营房熟睡。林大带领工友靠近倭营,纷纷举起火药包甩向倭营。 轰轰轰的爆炸声不绝入耳,火药包把倭营炸得火光一片,不少倭营被大火烧着了。 倭兵被炸了一个惊魂失魄,慌乱举刀出营自保。辛六郎听到营地爆炸声响起赶来查看,没有看到敌军杀来。 林大带领工友已经撤退了。他们的目的是袭扰倭兵不让他们睡觉。 辛六郎和倭兵一夜没睡好,本来计划天亮后发起的总攻因此取消了。 一连三个晚上,林大都在不同的方位袭扰倭营。倭兵连续几天都睡不好觉。 辛六郎决定不再围城了,用疲惫之师对新河县发起总攻。 矿工们看到倭军攻城了,举着兵器杀向倭军在倭军背后袭扰。 由于矿工们的援助,新河县守城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王月娇惊喜不已,哪里来的民兵来救援? 这个时候戚英单枪匹马赶来了,加入到林大的矿工队伍里,使着神威烈水枪挥杀倭兵。 林大看到有高手来帮助自己惊喜不已,感谢道“谢谢大侠帮助!” 戚英道“不必客气杀倭寇匹夫有责,大伙一起加把劲打倭寇。”林大和矿工们士气大振。 王月娇望见到戚英的身影,感动得泪下道“戚英算你还有良心没有忘记我。” 唐尧臣派出的探子看到战场的情况后,跑去向唐尧臣报告。 唐尧臣听到探子汇报后大吃一惊,好奇道“有矿工和村民救援黄岩县?他们不怕送死吗?” 探子惊叹道“他们都很勇敢,不怕死地往敌军杀,其中一个人更厉害,一枪下去几个人头。” 唐尧臣挥退探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矿工和村民都慷慨赴义救城,我要是再不出兵会被军民耻笑了。” 唐尧臣不再犹豫率领官兵赶向战场。 由于敌众我寡,戚英和矿工没战多久就被倭兵包围了。好在戚英的枪法厉害。倭兵想吃掉这些矿工没那么容易了。 辛六郎没有近距离见过戚英不认识他。他看到敌兵中有高手,举起了村正妖刀杀向戚英。 辛六郎的刀法犀利,和戚英大战三十招不分高低。三十招后辛六郎落入下风。 王月娇望见戚英被包围了,着急不已想出城去救援戚英。 官兵劝说道“王会长出城不得呀,我们的兵力守城都不够。” 王月娇倔强道“我一个人出城,大伙好好守城就是。” 商会会员也顾不得生死了,慷慨激昂道“王会长我们陪你出城。” 城门打开了,王月娇率领会员出城杀向倭兵。她举着鸳鸯刀大声叫道“戚英,我来救你来了。” 官兵被王月娇的勇气感染了,也跟着出城杀向倭兵。 这个时候唐尧臣率领的官兵也赶到了,在外围杀向倭军。 辛六郎打不过戚英,又听到几处杀声喊声响起,还听到有人高喊戚英的名字。 他惊慌不已,难道自己中了戚英的诡计?不然怎么会有官兵来救?还有没有其他官兵赶来? 战场的突然变化把他吓得惊慌失措。辛五郎的全军覆没本就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心里影响。 此时战场的诡异变化让他的心里更没底了,害怕自己中了戚英的诡计,像哥哥辛五郎那样全军覆没。 他虚晃几刀退出了战斗,不再恋战下令全军撤退。倭军狼狈撤退。 戚英,王月娇和唐尧臣一路追杀倭军,杀得倭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辛六郎逃回乐清县后清点人数,四千兵力只有两千五百兵逃了回来。 倭军大败,新河县军民大喜,欢呼雀跃敲锣打鼓放炮竹庆祝。民众喜极而泣道“王姑娘真的把城守住了。” 戚英走到王月娇面前,看她身穿戎装也很威风,内心说不出是喜是忧,埋怨道“月娇,你来新河县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王月娇倔强道“我再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我现在是商会的会长兼财务总管,我能独当一面的。” 戚英皱眉道“我觉得你还是做回原来的你好。” 王月娇不服气道“我才不,我以后还要当有勇有谋的女大将军。” “啥?”戚英眼睛大睁不可思议地盯着王月娇,“这事不可强求的。” 王月娇抬起下巴倔强道“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吗,我为什么不行。” 戚英劝说道“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戚英和唐尧臣见面了。唐尧臣听闻过戚英的名声,对他热情打招呼要留他在新河县长住。 王月娇不满唐尧臣弃城逃跑,又感谢他来救城了,于是对他不责怪也不感谢。 她听到唐尧臣要留戚英长住,讽刺道“你是想留住戚英帮你守城吧。”唐尧臣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王月娇改变态度道“不过仍要感谢你能在最后关头身怀大义,挺身而出来救百姓。” 唐尧臣高兴道“多谢王会长夸奖。” 。 第126章:回忆故地 王月娇得知矿工不是戚英的人,走道矿工们面前感谢道“谢谢乡亲们奋不顾身赶来救我。” 林大回礼道“我娘说商会王会长救了她,我们工友们知恩图报来报答王会长的,再说打倭寇也是匹夫有责。” 王月娇得知林大是那位有腿疾的村妇的儿子,是他带领工友来救自己,非常感动道“谢谢乡亲们,谢谢你们救我。” 矿工们回去,戚英和王月娇出城送别。王月娇拿出几百两银子答谢矿工们。矿工们高兴收了银子。 王月娇问林大道“林哥哥你回去帮忙问下铁矿的矿主,问他愿意加入台宁商会吗?” 林大回答道“好的,我回去一定问问他。” 王月娇向众人作别道“我有空回村看望大娘,去矿里看望大伙。” 众人道“谢谢王会长,我们村我们铁矿欢迎姑娘来做客。” 戚英和王月娇在城内找了一家面馆坐下。两人分开多日又聚在一起吃饭了。 两人聊到了商会,戚英听到她说掌管着三万多两白银,惊喜道“你当商会的财务总管掌管这么多的银子呀。” 王月娇得意道“那当然的,会长出银一万二千两,副会长出银上万两,组长出银七千两,高级会员出银两千两,低级会员出银五百两。” 戚英好奇问“组建商会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王月娇道“是我的表哥马钧想出来。” 戚英提醒道“这些银票要好好保管别被人家偷盗了。” 王月娇道“放心,银票在我的手里没人偷得走。” 次日戚和王月娇离开新河县赶回台州城。唐尧臣在城门口送别。 王月娇令车队先行。戚英和王月娇走在车队后面。王月娇坐在马上。戚英拉着马。 车队有会员偷笑道“参将大人给咱们副会长拉马。” 王月娇听到车队有笑声,好奇道“咦,他们在笑啥?” 戚英回答道“没听清楚他们在聊啥。” 且说会稽山上,王风夫人终于重见天日不用再躲避山匪了喜极而泣。王风抱着夫人悲伤地流泪。 王风安慰道“夫人,咱们离开会稽山吧,去天台山安全。” 唐萱看到货郎还有夫人,惊讶道“老人家,你们怎么哭起来了?” 韩宵解释道“阿妹,他就是真王风。” “啊?”唐萱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好奇问“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理解她的好奇,韩宵把缘由告诉了她。 她听完后悲伤地哭了起来,安慰道“王风伯伯,我误会你这么多年真的对不起你。” 王风夫妇抓着她的手,内心又悲又喜,悲的是往事,喜的是唐雨夫妇的女儿长大成人了,还是一位女将军。 王风夫妇欢喜道“萱呀,你成为了女将军真光荣呀,唐雨夫妇九泉之下一定会很高兴。” 唐萱哭道“没想到这些年你们这么苦,我还蒙在鼓里冤枉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呢。” 王风伤感道“侄女,我们没有怪你,都是倭寇太狡猾太狠毒了。” 韩宵收起了悲伤,安慰道“咱们三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当开心高兴才是。” 众人收拾悲伤。韩宵高兴道“今日咱们叔侄一家人一起吃个团聚饭,我来露一手厨艺,保证好吃。” 唐萱半信半疑道“阿哥你会做菜呀。” 韩宵笑道“会呀,我年少走镖时曾经当过伙夫做过菜,只是做的菜没那么精细。” “呵呵,”王风夫妇开心地笑了起来,“能吃就行。” 唐萱高兴道“那行,我帮忙你洗菜切菜。” 韩宵和唐萱在山寨膳房里洗菜做菜。唐萱在木盆里洗菜,韩宵走来伸手插进水盆里帮忙洗菜。 唐萱从水盆里抽出手,走去灶台去炒菜,笑道“可以放盐了,还是我来炒吧。” “好的,你炒吧。”韩宵本想和她一起洗菜,没想到她转身去炒菜了。 唐萱一共做了八个菜,四人围在一桌吃开开心心吃起了晚饭。 韩宵给唐萱夹菜。唐萱委婉拒绝道“我自己来吧,咱们晚辈要给伯伯大娘夹菜才是。” 王风夫妇高兴道“侄们不用客气,大伙都自己来吧。” 韩宵只好把夹过去的菜收回自己吃了下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会稽山上,除了韩宵手下的喽啰兵留了下来,中寨和东寨的喽啰兵都被铁冠道士派兵押送到山下了。 铁冠道士驻守会稽山住进了白云洞。他在洞内和官兵一起吃庆功宴。 黄索留在山上本想找韩宵趁饭。韩宵解释说现在叔侄刚团聚,叫黄索去陪官兵吃饭。 黄索只好走进白云洞热情地帮铁冠道士倒酒。铁冠道士感到满意,就没把黄索当坏土匪看待了。 黄索陪铁冠道士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洞内睡着了。 晚上月色高挂,清风徐徐。唐萱睡不着走到石墙上乘凉。她望着新河县的方向,心想戚英应该到达了新河县吧。 韩宵睡在王风的竹屋隔壁,心情失落也睡不着。他出门乘凉望见唐萱的身影玉立在石墙上走到她身旁,关心问道“阿妹,你睡不着啊?” “嗯,”唐萱伤感道“再次回到小时候住的地方伤感得睡不着觉,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也睡不着,”韩宵找话题道“阿妹你的变化真大,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唐萱笑道“我都忘记了我们小时候的模样。” 韩宵笑道“这些年我经常梦到你可爱的模样。” “呵呵,”唐萱笑道“谢谢你阿哥,你没有梦到萍妹吗?” 韩宵惊讶道“萍妹?好像记得还有一个阿妹,但已经没有印象了。” 唐萱道“我记得她的,她是王风伯伯的女儿,呆在山上没多久就不见了。伯伯说要抓到黑蚕问清楚女儿的去向。” 韩宵气得一拳打在石墙上,骂道“都怪我不会破解隐身术,不然我一定能抓到黑蚕。” 唐萱安慰道“我们夺回会稽山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台宁地区这局死棋已经盘活了。虽然暂时破不了隐身术抓住黑蚕,但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破解它的办法的。” “嗯,”韩宵的情绪恢复了平静,聊起了自己在铁门镖局的成长经历。 唐萱听着听着打起了呵欠。韩宵关心问道“你想睡觉了吗?” 唐萱点头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韩宵道“我送你到屋门口吧。” 唐萱委婉拒绝道“不用了,就这么一点距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韩宵目送她回营房,感觉夜风变得有点冷。 。 第127章:物价飞涨 徐海和翠翘商量好了剧本,要演戏给罗龙文看。 徐海在救翠翘的那天就已经吩咐手下去寻找罗龙文了。 罗龙文在嘉兴经商有店铺长年居住在嘉兴。他看到徐海派人来请自己于是跟随信使,在乍浦港出海来见徐海。 罗龙文上了画舫,徐海热情迎接。 徐海热情道“罗兄,你曾说想和翠翘两人过世外生活,今日我要帮你实现了。” 罗龙文思念翠翘多日看到翠翘坐在船上,惊喜不已,来不及理会徐海,心痛地问翠翘“原来你在这里呀,听到台州战乱我对你担心不已。” 徐海默默微笑退出。翠翘身着薄荷轻纱,雪白的肌肤藏不住隐隐可见。 她端着玉杯给罗龙文倒茶,娇气道“难得你有心呢,我以为我成落汤鸡了人人嫌弃。” 罗龙文开心道“哪里会呢,别人我不管,我罗龙文对小姐那可是真心真意,从来不会嫌弃的。” 翠翘高兴道“那就好,你是不是已经听到风声了,别人说台州花魁是奸细。” 罗龙文摆头道“这些谣言我怎么会相信呢?” 翠翘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道“都是戚英污蔑我,我只是被黄大节带去弹曲,戚英污蔑我是奸细迷惑黄大节,我是有苦说不出呢。” 罗龙文信以为真,感叹道“红颜薄命容易惹非议。” 两人聊着聊着,翠翘问道“公子你想和我隐居在岛屿生活吗?” 罗龙文高兴道“想呀,当然想呀,盼望已久呐。” 翠翘道“好吧,其实岛屿我已经选好了,是一个风景美丽的小岛,有花有草有果子,有鱼有虾有淡水。徐海还帮咱俩在岛上盖了房屋,两人过日子一定很棒的。” 罗龙文激动道“太好了太棒了,徐海真够义气。” 翠翘担心道“只是,唯一的欠缺就是,这个岛屿座落在舟山群岛的西侧,离海门卫和松门卫太近了,要是哪天戚英的士兵发现了我在岛上生活,戚英一定会派人来抓我的。” 罗龙文眉头一皱有主意了,安慰道“这个岛屿靠近台州城海域,要是戚英不在台州城就管不着这片海域了。” 翠翘暗喜道“是的,除非戚英不在台州城和宁海县,我才敢和你去岛上过两人日子。” 罗龙文道“我明白了,放心吧。” 这时徐海抱着一坛陈年花雕走了上来,喜悦道“罗兄来了我真高兴,我封藏多年的美酒今日开封。” 罗龙文感动道“徐海兄弟真够义气也。” 且说戚英和王月娇回到台州城。王月娇令车队先赶回天台山,她暂时留在台州城。 会员觉得路上没有副会长带领觉得不热闹,关心问道“副会长你什么时候回山呢?” 王月娇回答道“台州城的物价飞涨,我要把台州城的物价都抄录下来,然后回去劝说商会下山开工。” 会员建议道“那我们也等等吧。” 王月娇娇嗔道“不用等啦,你们先回去吧,这么多人还怕迷路吗。” 于是会员笑呵呵拉着车回去。 戚英陪王月娇逛街。戚英手里端着墨砚。王月娇手里拿着毛笔和书薄。 她问一个货物记录两个物价,包含货物的旧价格和新价格。 戚英对比货物的新老价格后,惊讶道“货物都翻了两三倍了,得去天台山把那帮厂主赶下来了才行。” 王月娇点头同意“嗯,我一定要劝说他们下山开工。” 会稽山山路畅通了,没有山匪收路费了。住在天台镇的黄大节被官兵押送出发了。 唐萱望见山路上拉来的囚车是黄大节的囚车,派人告知了铁冠道士。铁冠道士拦住了囚车,问道“你是黄大节吗?” 黄大节点头回答道“我就是黄大节。” 铁冠道士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黄大节鬼迷心窍被倭寇奸细美色迷惑,以至损兵折将罪不可恕,但念其慧眼识人重用了戚英,灭倭有功死罪可免,着削官为民永不叙用。” 黄大节喜极而泣道“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兵听完圣旨打开了囚车解开了脚锁。黄大节站了出来向众人作揖感谢。 黄大节问唐萱“戚英不在吗?” 唐萱回答道“他去了新河县。” 黄大节道“帮我向戚英带句话,非常感谢他救我。” 唐萱道“放心吧,我会带话他的。” 黄大节大笑离去,从此隐居乡野过起了农夫生活。 唐萱回山后坐在屋内发呆。韩宵来敲门,她开门让他进来,看到他的手臂上缠绕着一张狐皮。 韩宵喜气道“阿妹,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他边说边解下狐皮。唐萱微笑道“阿哥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呢?” 韩宵高兴道“狐皮,我今日上午打猎打死了一只狐狸,我把它的皮剥下洗干净,特来送给你做鞋子,一定很舒服的。” 唐萱没有接狐皮,感谢道“谢谢你阿哥,我不喜欢用狐皮。” 韩宵只好收回狐皮,感觉长大的阿妹很陌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找话题道“阿妹,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小木人游戏吗,那时多么无忧无虑啊。” “嗯,”她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又沉默不语了。自从戚英跑去新河县救王月娇,她的心情一直处在低落的状态。 韩宵继续回忆着那时候的游戏,讲着讲着被往事逗乐,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完发现她没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望着门外出神。原来她有心事呀。 他关心问道“阿妹,你在想什么?” 唐萱微微一笑,回答道“没,我没想什么。” 他继续问“阿妹,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唐萱尴尬笑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困。” 韩宵关心道“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唐萱点头目送韩宵。 韩宵去见王风,看到王风夫妇正在和李云陈奕谈话。王风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李云和陈奕得知货郎就是真王风后惊讶得目瞪口呆。 韩宵帮忙解释道“假寨主黑蚕就是个倭寇,他用易容术化妆成真王风,真王风假扮成货郎上山报仇,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李云两人惊讶道“我们平常骂惯了货郎,原来他竟然是大哥呀。” 王风夫人伤感道“他就是你们的大哥。” 李云气愤道“可恶的黑蚕,竟然用易容术骗了我们这么多年。” 陈奕怒不可遏扬言要杀黑蚕报仇。 王风欣慰道“杀黑蚕我们都在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破解他的遁地术的。” 王风夫人问“两位兄弟,你们知道我女儿萍儿去哪里了吗?” 李云回首往事道“上峰岭战役结束后,戚将军失踪,大哥王风被俘。两万多戚军撤退到杭州城接受朝廷的改编。 我们抗倭四侠的队伍被朝廷要求合并一军归东侠徐雪一人统领。 韩霜和唐雨不肯接受这个条件带兵去会稽山自谋出路。大哥王风的队伍也跟从他们上了会稽山。 韩霜和唐雨最先上山,并且把家人搬到山上来住。那时韩宵五岁,唐雨四岁。 后来徐雪也带兵上山。他上山后暗中联系大哥王风的旧部并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然后把王风的旧部一千八百人带走了。 只有我和陈奕两百人没有被带走,就一直留在了会稽山。 徐海下山后没多久,假王风回来了,我们以为是大哥。接着嫂子抱着女儿萍儿也上了山。 嫂子上山的当天晚上就惊叫地跑走了,黑蚕下令手下人全山搜捕嫂子。但萍儿还在黑蚕的手里,她只有三岁。 后来萍儿生活了半年时间就不见了。接着后面发现了金佛火拼事件,黑蚕当上了寨主,这个大家都知晓了。” 韩宵惊讶道“原来萍妹呆在山上只有半年时间呀,太遥远了我都记不得了。” 李云点头道“是的,只有半年时间,我记得很清楚。” 。 第128章:波涛汹涌 酒毕,徐海送罗龙文上了小船,问道“我已经给你创造机会了,不知你和翠翘谈得怎样了。” 罗龙文道“谈过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徐海明知故问“什么条件?” 罗龙文回答道“要我想办法调走戚英。” 徐海假装关心问“这个难度大不大?” 罗龙文胸有成竹道“听闻赵文华新上任两江总督,我还没有去贺喜,是时候拿我珍藏的墨宝去贺喜一下了。” 徐海高兴道“两江总督可是大官呀,江浙两省的事还不是他说了算。” 罗龙文点头道“的确如此。” 且说辛六郎的儿子辛达离开乐清县前往南通州见到了汪滶。汪滶在江阴县被张经打退后,退守在南通州。 辛达给汪滶送上了重礼,请求汪滶出兵一同去攻新河县。汪滶听到新河县有三万多两银子答应了辛达的请求前去支援辛六郎。 崇明岛是辛六郎的地盘。辛六郎的军费是从辛五郎那里拿的。辛五郎已经两个月没有给他军费了。辛六郎发不出军响了。 守崇明岛上的倭兵两个月没有领到军响发生了兵变,倭兵分成两个阵营打了起来。 一个阵营是军响即使不领也要效命于辛六郎。另一个阵营是拿不到军响就要抢劫军营武器拿去卖。 两个阵营在岛上发生了激战。辛达路过崇明岛时望见崇明岛上混乱一片打得不可开交,于是请求汪滶登岛帮忙镇压兵变。 汪滶答应了辛达的请求派兵上岛平息了倭军兵变,斩杀叛军一千余人。还剩下一千五百倭兵留守崇明岛。 辛达要留守崇明岛防止兵变事件再次发生,不再陪同汪滶前往乐清县。汪滶独自率领船队前往乐清县。 汪滶率领船队前往乐清县的路上,望见了一只白色海豚在海面上游。汪滶惊喜不已难得遇到一只白色海豚。 他麻利地撒渔网网住了那只白色海豚,拉上甲板一看,渔网里网住的竟然是一个大美女。明明是海豚的怎么变成了大美女呢? 汪滶来不及好奇,盯着久久田子的面容发呆,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俊俏的面容,优美的曲线。 他听过波斯人讲过童话故事《海的女儿》,里面的主角是一只美人鱼,莫非网中的美女就是美人鱼变的? 汪滶欣喜道“你好美人,请问你是海的女儿吗?” 久久田子见自己被海盗网住了,大声怒道“该死的海盗还不快点放开我。” 原来久久田子变成海豚游在大海上,游着游着遭遇到鲨鱼的追击,于是拼命游走甩脱鲨鱼,因此耽误了时间。 汪滶被骂醒了,海的女儿哪里会骂人,那就是人不是鱼了。 他回神过来依旧不恼,好声道“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呢?” 久久田子对海盗本来就生气,又见他阴阳怪气的问候,火冒三丈道“海盗快放开我休要废话。” 汪滶被她的怒气惊了一跳,觉得她和想象中温柔的美人鱼相差太远,威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大海上?” 久久田子生气道“我是久久田子,是辛五郎的人,你还不放开我。” 汪滶听闻过久久田子知道她是辛五郎的人,惊讶道“我是汪滶,原来你是辛五郎的人哪,没想到辛五郎手下的大将还是美女呢。” 汪滶自我介绍道“我叫汪滶,咱们今日有缘相见。” 她好奇问道“你就是少船主汪滶?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汪滶道“正是我,我要赶去乐清县。” 久久田子会变身术,但被网住后变身术施展不出来。他听闻过汪滶的名声,不太喜欢这个人,讽刺笑道“原来是少船主呀,快点放开我吧。” 汪滶道“好。”于是他打开了渔网。 久久田子站了起来,感觉受到屈一鞭打向汪滶,骂道“叫你网我。” 汪滶急忙躲闪。久久田子连续攻击把汪滶差点打落船下。 汪滶抢到了兵器骷颅狼牙刀反击久久田子。两人在船上大战二十招不分胜负。 久久田子停止了进攻,问道“你们去乐清县干嘛?” 汪滶回答道“去攻打新河县抢银两,陪我一起去吧对你也有份。” 久久田子道“我才不陪你去,给我一艘小船我要离开这里。” 汪滶舍不得她离开不肯给船,挽留道“辛五郎已经全军覆没了,你现在是落汤鸡,我感觉看上了你,想请你做我的少船主夫人。” “你不配,”久久田子气得挥鞭打向汪滶。两人又大战了起来。 久久田子看到其他战船靠拢了过来,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于是跳下船使出变身术变成了一只金枪鱼钻入海水里消失不见了。 汪滶看到久久田子跳海变成金枪鱼游走了,惊讶道“这女倭寇还会忍术?” 久久田子害怕再遇到鲨鱼快速游往日本,无意中游到了大洋岛。 她疲惫不堪上岛寻找食物,看到了“汤”字旗帜,知道自己闯入到汤时茂的地盘来了。 她饥饿难忍假扮落难民女向汤军讨要食物。 汤时茂没有和久久田子近距离交战过,虽然两人曾出现在一个战场上,但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上,又是晚上谁也没有看清楚谁。 汤时茂不认识她以为她是落难民女送了食物和一艘小船给她。 她感动汤时茂的慷慨帮助,临行前告密道“我看到有一支海盗船队前往乐清县。” 汤时茂听到这个消息后发现了战机,率领船队出海前往乐清县。 且说辛六郎败退回乐清县后再也不敢出城攻打新河县了。这个时候汪滶赶来了,看到辛六郎战败了也不敢孤军前去招惹新河县。 因为他从辛六郎的嘴里得知,新河县有戚英出现。他心里也畏惧戚英。 这个时候俞大猷率领福建水师来攻乐清县。辛六郎和汪滶出海迎战俞大猷。 俞大猷和倭寇海盗联军在海面上激烈大战,半日不分胜负。 汤时茂率军赶到了,在倭寇海盗联军背后发动炮袭。倭寇海盗联军腹背受敌没扛多久就败退了。 俞军和汤军尾随追击。辛六郎和汪滶损失惨重。汪滶甩开俞军后逃回南通州。 辛六郎在逃跑时,半路遇到了陈东率领的岛军船队出来接应。汤军见有岛军出现不再追击辛六郎撤退了回去。 原来陈东收到了徐海送来的信,是翠翘写给辛六郎的信。他从岱山岛率领一支船队出海前往乐清县,半路遇到了败退中的辛六郎。 辛六郎看到有岛军来救援大喜,对陈东好感了起来。陈东把翠翘的信交给辛六郎。 辛六郎看到了翠翘的信,的确是她的字迹,得知翠翘邀请他去岱山岛,没有怀疑就跟随陈东前往岱山岛。 辛六郎带着十名护卫上岸登上了岱山岛。陈东带领他进入岛兵营地。 进入岛兵营地后,辛六郎没有发现翠翘的身影,好奇问“姬主人呢?” 陈东转身笑道“不好意思,为了咱们两家的团结,要借你的兵符一用。” 辛六郎才知道自己中计了,拔刀想反抗。 陈东吹一声口哨,两百岛军鸟铳兵冲了出来将辛六郎一伙人团团包围。鸟铳兵将辛六郎身边的护卫全部射杀。 辛六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杀出去的,没有办法只好交出了兵符。陈东将辛六郎捆住关进了牢房。 。 第129章:婚约联盟 且说徐海送走罗龙文后,翠翘问道“现在可以放我上岸了吧。” 徐海拿出一张折纸道“莫急,还有一件事没办。” 翠翘生气道“还有事呀,你是想榨干我吗?” 徐海嘴角上扬笑道“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要知道你现在无兵无钱,去哪里都是寄人篱下,何必急着另投他人呢?” 翠翘当台州花魁三年虽然赚了不少银两,但都上交给辛五郎了,她身上没有多少银子。 没有辛五郎的钱财来源,她招募不了兵员也发不出军响。 翠翘硬气不起来,低声服软道“你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徐海把折纸打开放到翠翘面前。翠翘拿起纸张一看,原来是一张婚约。那婚约上写着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徐海和翠翘情定婚约。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 三生石上定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 海誓山盟皆缱绻,相亲相敬乐绵绵。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徐海和翠翘订婚约协议如下 婚礼之前,徐海帮翠翘打造封闭基地, 婚礼之后,徐海帮翠翘收复辛氏家族在日本丢失的地盘。 新郎签名徐海,新娘签名翠翘 翠翘看完婚约后,气急攻心想撕裂婚约,但理智让她停住了手。她柳眉倒竖怒道“徐海,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 徐海不紧不慢道“你别生气,我可没逼着你签,强扭的瓜不甜,你好好考虑一下,要是真不想签我三天后送你上岸。要是以后你想通了来找我,我可能改变主意了。” 翠翘生气不已不甘心和徐海签婚约,但徐海开出的条件也够诱人。 辛五郎煞费苦心想打造封闭基地不仅没能完成反而全军覆没,要是徐海真的能帮她实现打造封闭基地这个战略目标,那恢复辛氏家族的实力也不难了,嫁给他又何妨? 翠翘越想越觉得徐海的婚约很好开始心动了起来,虽然不甘心把自己的终生交付给一个不太熟悉的奸商。 徐海也不催促翠翘,弹着琴吹着笛子打发着慢时光。翠翘偷看徐海,不知不觉对他好感了起来。 徐海雄厚的家产,睿智的头脑,高强的武功,俊郎的面孔,积极的斗志已经达到了翠翘心里的择偶标准。 最重要的是徐海开出的婚约条件,让落难的翠翘感到无可抗拒。她心里已经接受这张婚约了,反而担心徐海会不会失言,订了婚约后不履行婚约条款。 翠翘娇声问道“徐海,你会不会骗我?万一你打造封闭基地成功,你不肯把基地交给我。” 徐海淡然一笑,道“你的顾虑我很理解,为了让你放心,我打造封闭基地依靠的是日本兵,而且还是辛六郎的兵。 我不仅用辛六郎的兵,还用你的将领,还不要你出一分钱的军响。 军队听从你的号召,军响我来出。打造封闭基地成功后,兵将都是你的人,封闭基地自然就是你的了。我即使不肯交给你,你的兵将也不会答应我呀。” 翠翘听后兴奋不已,道理的确如此,兵是辛六郎的兵,将是辛五郎的将,都是她的人。用自己的兵自己的将占领封闭基地,那真不怕徐海失言。她的人只会听从她,徐海要是不肯交出封闭基地也由他不得。 这笔买卖对辛氏家族来说一点也不亏,要亏也只是亏我翠翘一个人而已。翠翘越想越心动了。脸上不由自主喜悦起来。 林大回去后,带话给矿主。矿主听到王会长守住了新河县对台宁商会刮目相看了。 矿主打听得知王会长去了台州城,于是赶往台州城寻找王月娇。 且说台州城内,铁矿矿主找到了王月娇,表示愿意参加台宁商会,交出了七千两银票当了商会组长。 王月娇高兴地收了银票,发给矿主一张商会标签。矿主高兴离去。 戚英看到王月娇大把收银票,两眼大睁吃惊道“你收了多少会费了?” 王月娇拿出银票数了数,回答道“除掉用掉的几千两不算,还有四万五千两。” 戚英惊呆了,道“这么多钱呀,土豪呀。” 王月娇高兴道“没想到台州宁海这块地方,有钱人这么多。” 戚英关心道“钱太多放在你身上不安全,我帮你保管吧。” 王月娇点头道“嗯有道理,你帮我保管四万两银票吧。” 戚英高兴道“好的。” 王月娇拿出四万两银票交给戚英保管。戚英把厚厚的银票装进怀里。 戚英怀里原本装着一个小木人,是韩宵送给他的那个小木人。他一直忘记还给韩宵。 他把银票塞进怀里后,小木人就装不下去了。 他把小木人送给王月娇,道“这个小木人是韩宵的,我装不下去你帮我拿拿吧,下次我们见到韩宵再还给他。” “好吧,”王月娇接了小木人,摆弄几下觉得很好玩就把它挂在刀鞘上。 戚英和王月娇登记完货价表册,王月娇要回天台山。戚英送她出城。王月娇骑马赶往天台山。戚英令人把王风的马匹还回会稽山。 天台山上,商会会员们听到王月娇在新河县大败倭寇,喜得欢呼雀跃弹冠相庆。 王月娇在商会里的威望一下子飙升了。商会会员把她当成了商会的招牌。 王月娇上山后,四大会长对她刮目相看。马新更是欣喜不已。只有辛五郎在强颜欢笑而内心流血。 他本想从王月娇身上抢夺银两,哪里晓得王月娇因此立功威望飙升,成为了商会中的最有信服力的人,牢牢掌控着财政大权。 他本以为辛六郎攻打一个空虚的新河县不在话下,哪里晓得辛六郎竟然大败。 不仅银票没抢到还损兵折将,对辛五郎来说就是雪上加霜。辛五郎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恢复元气了。 王月娇在山上召开商会会议,四大会长积极参加。她拿出了货价对照薄,在会上建议道“我建议会长会员们不能继续逗留天台山了,得赶紧下山开工务业。” 四大会长拿着货价对照表看了看,都吃惊不已。 陈芳惊叹道“原来山下的物品价格涨得这么高呀,真的不能继续呆天台山了。” 顾武同意道“都涨上天了,不能只让杭州城赚钱。” 万顺道“对,趁现在市场行情好,得要赶紧开工多卖一点,不能光让杭州城占便宜。” 马新点头道“我庄的二季稻都成熟了,是时候回去收割稻谷了。” 商会统一意见下山开工。辛五郎阻挡不了商会下山暗暗气恨王月娇。 且说罗龙文带着珍藏的墨锭来杭州城见赵文华。赵文华看到制墨大师来拜访自己欢喜不已,热情款待罗龙文。贾银作陪。 三人喝着酒,聊到了戚英。 贾银听到戚英从一名无名小卒一下子跃升到和自己平级,愤愤不平道“戚英算个啥,凭什么和我平级?” 赵文华感叹道“更可气的是,朝廷竟然让他组建团练,允许他有私人军队,咱们都没有这种待遇。” 贾银气愤道“他凭什么呀,我不服气。” 。 第130章:义乌募兵 罗龙文在酒席上听到赵文华对戚英表示不满,暗自高兴,平静问道“朝廷让戚英组建戚家军,戚英准备在哪里招募士兵呢?” 赵文华不假思索道“我猜他会留守台州城收税,在台州宁海地区组建团练。” 罗龙文笑道“我了解浙江的风土人情,要是让我组建团练呀,我会选择在义乌一带招兵,那里穷山避壤民风彪悍最适合招兵。 台州宁海地区富庶财税丰厚,怎么可以交给武将管辖呢,应该归才高八斗的大人您管辖才对。那种穷山避壤适合练兵的地方才是戚英该去的地方。” 赵文华听后点了点头,同意道“台州宁海地区富庶不能白白让给戚英收税,得想办法把他赶到义乌去才对。” 贾银高兴道“大人是他的上官,调走他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赵文华摆头道“没那么简单,戚英现在是浙江都司佥事又是参将,职责是收复宁绍台三地。只要他想呆在台州城,我是调不走他的。” 罗龙文听后由喜转忧,担心赵文华调不走戚英,没想到贾银出主意了。 贾银笑道“大人谦虚了,台州城已经收复,戚英不应该继续逗留台州城,应该想办法去收复宁波城,把他从台州城赶走才是合情合理的。” 赵文华摆头道“不,不,我没办法。” 贾银急得要哭“大人,我再不升官就要回金陵了,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大人了。” 赵文华叹气道“好吧,我就试试看。” 罗龙文好奇问“大人有办法调走戚英?” 贾银笑道“大人当然有办法,这点办法都没有,你是不是小看大人了。” 罗龙文吓得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小看大人,我是想知道赵文华真的能调走戚英吗。” 贾银笑道“那有何难,给他穿双小鞋子,让他住台州城住得不适应,自然就乖乖地走了。” “哦?”罗龙文似懂非懂,“为什么这叫穿小鞋?” 贾银捂着嘴笑道“因为不合脚嘛。”三人大喜喝得大醉。 且说戚英的官职为浙江都司佥事,不管台州城同知的官位空缺不空缺,戚英都能以浙江都司佥事之职管辖台州城,统领宁绍台三地的军防。 戚英坐在府衙的官位上,位子还没坐热,还没来得及招募戚家军,赵文华的官令来了。 赵文华是两江总督,但无权强令戚英去哪里驻守。因为戚英的职责是收复宁绍台三地,朝廷给予了他自主活动的空间。 虽如此,赵文华作为两江总督特殊情况之下还是有权调派戚英平息民乱的。 赵文华制造了矿场民斗事件,然后一纸官令送到了台州城,请戚英赶去义乌县平息矿工械斗。 原来义乌有两个镇的民众,因为矿场利益有纠纷经常小打小闹。 官府调解双方的利益维持着平衡,两镇人之间总体上保持着和平状态。 赵文华这次故意照顾一方利益,引起了另一方的强烈不满,进而引发了两镇民众七千人规模的大械斗。 戚英看到了赵文华的官令,毫不犹豫就带领官兵赶到义乌械斗战场。 他发现义乌民众在械斗中表现勇猛民风彪悍大吃一惊。义乌民众勇猛好斗的风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武举人出身的吴惟忠和乡野彪汉陈大成打得不可开交。 戚英冲入乱民中,用枪法劝开了吴惟忠和陈大成,平息了械斗,迫使两人坐下来和谈。 吴惟忠和陈大成得知到来的将官是台州大捷的戚将军都敬佩不已,愿意服从戚英的调节。 戚英调解好双方的利益冲突。两镇的矿场纠纷被他化解开了。 赵文华得知戚英平息了民众的械斗,急忙又下了一道官文,请求戚英驻守义乌维稳一个月再离开。 戚英本想回到台州城,不愿意得罪赵文华就逗留在义乌维稳,只好呆在当地观察义乌的风土人情了。 赵文华趁戚英听话没有回台州城的时间,保举贾银当了台州城的同知。 贾银趁戚英来不及回城赶到了台州城,然后下令解散了民团。两千民兵被他解散打发路费回家。 季金愤愤不平带领两百心腹民兵赶往义乌县。 柴三要安置一家老小回乡暂时去不了义乌县。 这段时间,戚英越观察越觉得义乌人不同凡响。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精气神很足是上好的兵源。 他本想在台州地区招募士兵,现在想改变主意在义乌当地招募士兵,但又担心一个月后赶回台州城,于是不敢放开招兵规模,最开始计划在义乌募兵一千人。 不过还没来得及招募,季金带领两百民兵赶到了义乌。 季金向戚英诉苦,说新任同知贾银拿着官职文书,解散了民团,还把和戚英关系要好的副千总们都撤换了,现在整个台州城的权力部门都被贾银安插了人。 戚英一听糟糕了,才离开台州城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得赶紧回到台州城去。 戚英带兵赶回台州城。贾银不敢明面上对戚英来硬的,但在暗中处处和戚英作对。 戚英要五更开城门,贾银下令辰时开城门。 戚英打击囤货控制物价,贾银暗中使唤奸商囤货,搞得市价混乱民众唉声怨气。 戚英要召回民兵,贾银派人贴告示劝说民兵报名参军变成了正规军享受军响。 民兵纷纷加入正规军归属到台州官兵名下。戚英能号召回来的民兵不到两百人。 戚英看到贾银暗中为难自己,不敢对他动武,也没有精力陪他斗智斗勇,只好带领三百多民兵离开了台州城来到义乌县驻扎。 义乌县知县赵大河热情欢迎戚英。他没有戚英官大不敢为难他,积极支持戚英在义乌县的募兵行动。 戚英心想台州城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就呆在义乌当地招募士兵组建戚家军。 赵文华以为戚英要收几个月的税收后才有钱财招兵,看到戚英台州城都呆不下去了哪里会有钱招兵,要是他招不到兵,收复宁绍台三地就是黄粱一梦,到时他的官位未必能保。 赵文华算计得很精准暗暗高兴,哪里知道戚英抢了辛五郎两万多两银票,还保管着台宁商会四万两银票,哪里是差钱的人。 戚英以略高于正式官兵的军响开始招募士兵。季金帮忙招兵事务。 赵文华打听得知戚英竟然有钱招兵暗生闷气,把茶杯打翻。 和以前当教头时别人作主选兵不一样,戚英这次招兵完全由自己作主了。 他发现在明朝正式军队的兵制中,队伍内部的年龄差距很大,有老、中、青三代同为行伍的军户制,严重拖累了队伍的战斗力,而且他们一般习惯当地的生活条件,无法进行大规模的调动转移。 这次在义乌招募乡勇,他亲自把关挑选体格健壮长相朴实的农民充实到队伍中。 戚英出榜招兵,义乌民众踊跃应募。半个月后戚英招募到了三千义乌兵。 戚家军就此诞生了。招募完毕后,戚英首先对士兵们进行思想上的教育,让他们明白何为忠君爱国,保境安民。 思想教育过后,开始军事训练。 戚英分析义乌兵的特点,看到他们械斗时勇敢无惧但也不爱受约束,开始的时候义乌兵没耐心军训,也不乐意遵守行伍纪律。 戚英针对这个特点制定了军事纪律,编好队伍号令,并要求每一位士兵熟记,每日出操前朗读一遍军事纪律。 戚英干劲十足,想训练出一支能和倭寇打硬仗的戚家军。 。 第131章:狼筅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