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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我只觉得样样无趣,满肚子不痛快,于是我们进了吸烟车厢。扳闸员拿了一只水桶和一团废纱头正在那里擦洗,去掉地上的血迹。

    “他的情况怎么样啊,大夫?”他对爸爸说。

    “我可不是大夫,”爸爸说。“不过我看他的伤碍不了事。”

    “这么两个大个子警察!”扳闸员说。“居然会对付不了那么一个小矮子。”

    “你看见他翻窗出去的?”

    “可不,”扳闸员说。“应该说,是他跳下去刚落在路轨上,就被我看到了。”

    “你当时认出他了吗?”

    “没有。乍一见我没认出他。依你看他是怎么用刀扎他的,大夫?”

    “一定是从背后扑上去的吧,”爸爸说。

    “不知道他这刀子是哪儿来的?”

    “这就不知道了,”爸爸说。

    “还有一个可怜的蠢蛋也真是,”扳闸员说。“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逃跑。”

    “是啊。”

    “可那警察还是结结实实给了他一顿。你看见了吗,大夫?”

    “看见了。”

    “那个可怜的蠢蛋,”扳闸员说。他洗过的地方留下了些水印,血迹都没了。我们又回到自己那节车厢的座位上。爸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说,吉米,”过了一阵他才说。

    “嗯。”

    “对这件事你现在总的怎么看?”

    “说不出个看法。”

    “我也是,”爸爸说。“心里很不痛快是不是?”

    “对。”

    “我也是。害怕吗?”

    “看到血的时候很害怕,”我说。“见他打犯人也很害怕。”

    “那是正常现象。”

    “你害怕吗?”

    “不怕,”爸爸说。“你看到血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了一下。

    “又浓又滑。”

    “血浓于水啊,”爸爸说。“一个人走上了生活的道路,首先体验到的就是这一句老话的意思。”

    “那不是这个意思吧,”我说。“那是说的亲属关系。”

    “不,”爸爸说。“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等你体验到的时候,你总少不了还要吃一惊的。我忘不了我第一次体验时的感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只觉得鞋子里面尽是血。暖烘烘、腻稠稠的。就像打野鸭的时候长筒靴里灌了水,只是暖烘烘的,比较稠,也比较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啊,是好久以前的事啦,”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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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海明威写过一部拉德纳式的小说[按:拉德纳指美国小说家林·拉德纳(1885—1933)。——译者],没有题名,也没有写完,此篇即取自该小说稿的前四章。虽属片断,倒能自成一个出色的短篇,与《拳击家》及《五万元》两篇堪称一脉相承。——原编者注

    [2]  意思是早车只有坐席,不像夜车有卧铺。

    [3]  传说华盛顿年幼时曾砍坏了父亲心爱的樱桃树,但是他没有说谎,向父亲坦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