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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

    “那一定是我乱叫的,”威利船长说。

    “你看看吧,那个人身上有伤,博士[3],”那另一个人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同伴。

    “我不用望远镜就看得出来,”被称为博士的那个人说。“这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威利船长说。

    “哼,会让你知道的,”嘴角带着轻蔑表情的那个人说。“把船头的号码抄下来。”

    “我抄下了,博士。”

    “我们过去看看,”博士说。

    “你这位博士是做医生的?”威利船长问。

    “不是做医生的,”那个灰眼睛的人对他说。

    “如果你不是个医生,那我就不开过去。”

    “为什么?”

    “他要是需要我们帮忙,他早就招呼我们了。他要是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也用不到管他的闲事。我们这里的人都抱定了一个宗旨,就是莫管他人的闲事。”

    “好吧。你不管你就甭管好了。那就把我们送到那条船上去吧。”

    威利船长还是把船继续顺着航道驶去,那台双缸帕尔默老是不停地噗噗乱响。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服从我的命令?”

    “你到底算是什么人,这样神气活现?”威利船长问。

    “是什么人这没关系。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你到底算是什么人?”威利船长又问。

    “好吧。可以告诉你,我是当今美国三个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那你又到基韦斯特干什么来了?”

    那另一个家伙探出了身子。“他就是×××,”他煞有介事地说。

    “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威利船长说。

    “哼,我会让你听说的,”那个叫博士的人说。“我会让你们镇上人人都听说的——旮旯里小小的破镇一个,就是得连根铲掉我也绝不会手软!”

    “你真不简单,”威利船长说。“你怎么会这样重要的?”

    “他是×××最亲密的朋友、最亲信的顾问,”那另一个家伙说。

    “胡扯,”威利船长说。“他要真是这么个人,又到基韦斯特干什么来了?”

    “他是来这儿休养的,”那个秘书说。“他就要出任××××了。”

    “别说了,哈里斯,”那个叫博士的人说。“那就请你送我们到那条船上去好不好?”他做出了笑脸说。他的笑脸就是专为这样的场合用的。

    “不行。”

    “听着,你这个吃打鱼饭的白痴。小心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啊,”威利船长说。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这对我来说都一样,”威利船长说。“你还不知道你这是在哪儿呢。”

    “那个人是个私酒贩子吧?”

    “你看呢?”

    “拿住了他说不定还有笔赏金可得呢。”

    “我看不一定。”

    “他犯了法。”

    “他有一家大小,他得养家口。我们这儿基韦斯特的人替政府干活,一个星期才挣六块半钱,请问你们吃掉的又是谁的血汗?”

    “他身上有伤。这说明有人在追捕他。”

    “就不能是他闹着玩儿,自己打了自己一枪?”

    “这种挖苦话你给我少说。快到那条船上去是正经,让我们把他连人带船一起扣下。”

    “扣下来带到哪儿去?”

    “基韦斯特。”

    “你是当官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是谁了吗,”那秘书说。

    “好吧,”威利船长说。他使劲推动舵轮把手打了个转,把船一拐弯,驶到航道的极边上,螺旋桨连沉泥都打了上来,飞溅起一大片。

    他的船这就带着一片嘎嘎声,紧靠航道边向停泊在红树丛下的那另一条船开去。

    “你船上有枪没有?”那个叫博士的人问威利船长。

    “没有。”

    那两个穿法兰绒的人这时已经站了起来,正盯住了酒船在那里看。

    “这比钓鱼要有趣吧,博士?”那秘书说。

    “钓鱼没意思,”博士说。“捕到了一条旗鱼又能怎么样呢?吃又不能吃。不比这事,那才真叫有意思。能有机会亲身碰到也算我有幸。那人已经受了伤,逃不掉了。海上风浪大得很。他这号船肯定经不起。”

    “你这真叫只身擒贼了,”秘书以艳羡的口气说。

    “还是赤手空拳呢,”博士说。

    “不像联邦调查局的密探就老是胡来,”秘书说。

    “埃德加·胡佛[4]搞的宣传都是言过其实,”博士说。“我觉得我们对他恐怕也已经放任得够了。”说到这里他命令威利船长:“并排靠上去。”

    威利船长却脱开了离合器,船就随水漂流了。

    “嗨,”威利船长向那条船上喊道。“千万不要抬头啊。”

    “怎么回事?”博士生气地说。

    “你给我闭嘴,”威利船长说。“嗨,”他又向那条船上喊起来。“听着!只管到镇上去,用不到担心。船就不用管了。让他们弄去好了。把货扔掉了,到镇上去。我这船上有个家伙,是华盛顿来的,八成儿是个眼线。不是密探,只是个眼线。是官府什么机构的一个头头。他自己说是比总统还要重要。他要跟你过不去。他说你是个贩私酒的。他抄下了你船的号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所以不知道你是谁。要我认我也认不出你……”

    船漂了开去。威利船长却只管他接着喊:“我不知道遇见你的这个地方是哪儿。要我再来一趟我也认不得路。”

    “明白,”酒船上也喊过来一声。

    “我还要带这个官府的大人物去钓鱼,不到天黑不回,”威利船长喊道。

    “明白。”

    “他爱钓鱼,”威利船长只顾嚷嚷,把嗓子都快喊破了。“可这个王八蛋倒说钓到了鱼不能吃。”

    “多谢大哥,”传来了哈利的声音。

    “那个家伙是你的兄弟?”博士问道。他虽然脸涨得通红,爱打听的脾气却依然不改。

    “不是,”威利船长说。“船上人隔船相喊通常都叫大哥的。”

    “我们到基韦斯特去吧,”博士说,不过听他的口气已经信心不足了。

    “不行啊,”威利船长说。“两位包我的船说好是包一天的。我拿你们多少钱就得干多少事。你尽管骂我白痴,可我这船还是要给你包足一天。”

    “这家伙是个老头了,”博士对他的秘书说。“我们要不要跟他来硬的?”

    “我劝你别来这一套,”威利船长说。“小心我拿这个给你劈头一家伙。”

    他冲他们亮了亮打鲨鱼用的一节铁管。

    “两位干吗不把钓线放出去,乐得玩它个痛快呢?你先生可不是来寻烦恼的。你是来休养的。你说旗鱼不能吃,可你在这种水面不宽的地方哪里钓得到旗鱼呢。能钓到一条石斑鱼已经算是走运了。”

    “你看怎么办?”博士问。

    “还是由他去吧。”秘书的眼睛对着铁管直瞅。

    “你的话还有一点说得不对,”威利船长又继续往下说。“其实旗鱼的味道就跟马鲛鱼一样好吃。往年我们都卖给里奥斯公司销到哈瓦那去,卖价跟马鲛鱼一样,一磅可以卖到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