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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皮五很有办法,朋友也能帮忙,庄蕊去接沈小旭出来。

    沈小旭的举止让庄蕊惊讶:坐上车,一言不发,眼泪扑扑地往下掉。

    庄蕊心情极其复杂:一个男人的泪水充斥着许多憋屈,也许痛快地流淌出来才会平抚自己内心的失衡,堆积满了,需要释放,想到这些,她任凭他往外发泄,没有任何的劝阻。

    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感化他的念头油然而生。

    庄蕊自认为沈小旭能够扛过痛苦和煎熬,自我过渡,因此没有及时抚慰他。不成想,从此时此刻起,沈小旭产生了憎恨她的念头,而她,却感觉不到厄运将向她侵来。

    老阚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上官舒的面前。

    上官舒问:“快乐的时候,没想过闯祸吗?”

    阚童没言声儿。

    “多大岁数了?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是白活了?”

    依旧没吱声儿。

    “自己给自己埋雷,好好的日子不过,皮五,哼,一个大炸子儿,他能把你的皮给扒了,筋给抽了。”

    老阚童哆哆嗦嗦道:“我是晕了头了。”

    “纯是吃饱了撑的,这个大咪咪也是,祸头子就是她,怎么好这口儿?对不起,我说话过头了。”

    “是我色胆包天。”

    “说什么都晚了,赶紧到外地躲躲吧,皮五那小子肯定要跟你拼命。”

    “走不了了。”

    “为什么?”

    “他就在门外。”

    “什么?”上官舒嘴张得贼大:“行,真好,这把火烧到我这儿来了。”

    “您得帮我,求您了。”老头子居然跪下。

    上官舒指着他:“起来,起来,这算什么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搀扶他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他的颤抖,“人老心不老,他们这些小孩儿折腾,倒情有可原,你瞧瞧你这岁数,真有两把刷子。”

    老阚童一动不动,也不反驳,老老实实地听着训斥。

    望着老头子花白的胡子、沧桑的糙脸,心中充满了怜悯之心,上官舒叹了口气:“唉,快起来吧,瞧你这点出息。”一把将阚童拽了起来。

    上官舒拿起电话,“喂,皮五,够有能耐的?把我的家给围了。”

    皮五说:“大姐,我皮五有理儿有面儿,更给您面子,换个别人,今儿就冲进去了。”

    “谢了,怎么着?非得你死我活?”

    “换上您,得剁他七七四十九刀。”

    “这件事,大咪咪也有毛病,一个巴掌它也拍不响。”

    “我知道,她的账单算。”

    “这事是可气,但得考虑周全,出了人命,你也跑不了,亡命天涯的日子不好过,你大哥就是一个例子。”

    “这口气必须得出,老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这事换到谁头上,也得急。”

    “所以,面儿我绝对给您,属您明白。”

    “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儿?”

    “听着不对呀,您想管这事儿?”

    “都是朋友,就应该帮。”

    “您觉得合适吗?”

    “怎么?你想跟我干?”

    “这点儿面儿我有,劝您别管。”

    “我要管呢?”

    皮哥粗声:“您要不给我面儿,对不起,您什么都不是。”

    “真的?”

    “是。”

    “那好,你冲进来吧。”

    “还不到那一步,老东西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您那儿吧?除非他死在屋里。”

    上官舒挂了电话,气鼓鼓地生气。突然她想到了从前的一个朋友,给朋友打电话求助帮忙,朋友满口答应。过了二十分钟,皮五带人走了,阚童也颤巍巍地回家了。

    那个大咪咪呢,早已吓地跑到广州去了。

    庄蕊一直小心翼翼,相当谨慎地为沈小旭做着一日三餐,决不多说一句话,为了能够对他有所控制,她有意识地将他的手机号码换掉,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做出了这些以前她想都不想的举动,沈小旭竟然没有反驳,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给吃就吃,给喝就喝,乖得跟猫一样。

    庄蕊以为沈小旭经过这次挫折,有所收敛。其实不然,她哪里知道,将要面临着一场家庭暴力。

    可怜的是,她竟一无所知。

    要命的是,她抱着美好的幻想。

    牌桌上,小民子已注意到上官舒的变化:“老姐,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呀。”

    “不对,肯定有事儿,脸上的笑不自然。”

    “抽你,有什么不自然。”

    红叶狠狠地瞪了小民子一眼,他才闭嘴。

    锅炉说:“新鲜啊,消失了三个人。”

    饶小溪道:“真的哎,好几天了。”

    “全有大买卖。”

    上官舒说道:“甭说别人,一天到晚碎嘴子唠叨,跟个娘们儿似的。”

    她一上话,锅炉还真不敢叫板。

    饶小溪说:“傻了吧,欠治。”

    马四冒出一句:“你也一样。”

    她白了马四一眼:“我乐意,管得着吗?庄姐,现在玩儿牌,真敢往上冲,跟您刚来的时候,整个换了个风格。”

    庄蕊说:“换了个人吧?”

    “又稳,又狠,拜高师了吧?哪儿交的学费?能否引见一下?”

    “瞎玩儿。”

    “越是这么讲,越是有门道在里边。”

    “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小民子说:“上官姐,晚上兄弟给你开饭。”

    上官舒回答:“做了亏心事儿是怎么着?献什么殷勤?”

    “请撮饭也不讨好。”

    “民子,说你说错了,让我眼瞎。”

    红叶过来帮忙:“老姐,什么事都没有。”

    “你行,现在是一个鼻孔出气。”上官舒指着红叶:“变化够快的,让他给拿下,你不至于呀,民子,手段不软。”

    “老姐,你不了解我?”

    “人,会变的。”

    “我,遵守承诺。”

    这时皮五带着一位女人走进来:“上官姐。”

    “上官姐。”女人年轻、漂亮、修长,一米七的大个儿,绝对超不过二十五岁,上下透着开朗、大方,充满着活力。“听五哥讲过您,房子真大,亮堂。”

    锅炉说:“五哥,少见呀?”

    “加入你们行列,不反对吧?”

    “兄弟没事儿,您得问本家。”

    上官舒说:“谁来都一样,欢迎。”

    皮五一抱拳:“老姐,上次是兄弟的过,赔罪。”

    “我都没往心里去,老爷们儿谁没个气性儿,越直越好。”

    “晚上兄弟开饭局。”

    “今儿怎么了,全张罗着开饭。”上官舒装着傻,打着圆场。

    饶小溪问:“五哥,带我们玩儿吗?”

    皮五答:“在座的,只要给面子,全请。”然后大大咧咧拿出一捆五十的,往桌上一扔,对带来的女人说:“好好玩儿,别浪。”他自己往沙发上一坐。

    上官舒主动上前寒暄:“妹妹怎么称呼?”

    “谭乐儿。”她一点儿也不怯场。

    锅炉:“高,实在是高,五哥,行呀,看不出你还有内秀。”

    皮五道:“什么内秀?男人学坏更快。简单,一干就会,不用人教,这年头,谁也别说谁好,谁也别说谁坏,自己怎么合适怎么来。”

    饶小溪咂咂嘴:“五哥,谁要是说你是糙人,那准是瞎眼。”

    小民子说:“五哥,人好水也甜,不好蜜也酸。人合心马合套,凡事就得往前看。”

    红叶骂他:“乌鸦嘴,会说人话吗?”

    皮五相当豁达:“没事儿,妹妹,保证不添堵,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强不如命强,得谢谢上官姐,一场锸奔儿,哥们儿明白了很多,十条牛也是放,一条牛也是放,还不如把自己也放了。”

    上官舒对他的言谈打心里听得就舒服:“哎。皮五,这不挺好吗?我看不错。”

    小民子说:“我看也不错。”

    饶小溪:“红姐,跟他干。”

    一看红叶不言声,小民子起劲儿白话:“人,都得往高处走,原地踏步,只能倒退。”

    “你上天呀?”

    “上天谈不上,在地上和稀泥总不过分吧?”

    庄蕊瞧着自己周围的人,心里想着他们表面上个个清闲,悠然自得,玩儿着耍儿,而背后,全都活得很累。

    晚上,二男二女聚齐儿百家乐局。

    红叶说:“哎,你拿老姐当财神呢。”

    小民子道:“那是人家有手,老天爷让发财,挡也挡不住,让破财,着往外掏吧。”

    庄蕊不知为什么冒出一句:“说她有点神了。”

    红叶也有同感:“我看也是。”

    小民子道:“二位老姐跟谁过意不去了,老是跟人家较真儿。”

    红叶骂他:“吃里扒外的货。”

    庄蕊紧跟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对劲。”

    小民子犯愣神:“庄姐,这话别人要说,情有可原,而这话从您口中出,兄弟觉得,您更神。”

    庄蕊横刀立马:“费心,把你的弯弯绕,给我们往外抖搂抖搂。”

    “老把什么事看得那么复杂,得,也别解释,越抹越黑,你们怎么想都行,反正我冤。”

    “冤,你还替古人担忧?”

    “庄姐,今儿才发现,您够的。”

    “吗?”庄蕊问。

    “够斗气儿的。”

    红叶说:“小东西,打人呀?”

    “我敢吗?”

    “老老实实低头玩儿牌,少鸡一嘴,鸭一嘴的,把嘴闭上,没人把你当哑巴卖掉。”

    庄蕊刚一到家,就感觉不对劲,沈小旭冷冷的眼神中,带着杀气,一看这景儿,她悄声悄气往里走。

    “给我站住,疯回来啦?”

    “跟大咪咪在一起。”

    “都不是好人,那娘们儿更不是东西,还有皮五,全不是省油的灯,天天鬼混吧你。”

    “说话太难听了。”

    “哼,难听?好听是给正经人听的。”

    “人家可没招你。”

    “去了三天半,快穿一条裤子了。”

    “你说话客气点。”

    “就你们这些人上不了台面还一天到晚作鬼弄神的,人渣。”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井水不犯河水,看不惯,你也用不着骂人。”

    “斗气儿是吧?”

    “你讲不讲理?”

    “理全在这儿呢。”沈小旭一拳打过去,把庄蕊击倒。

    她的嘴角已鲜血流淌。

    沈小旭咬着牙:“讲呀,不是讲理吗?接着讲,我立着耳朵听着呢?”

    一见庄蕊一声不吭,沈小旭的火更顶到脑门子上,过去照着她的腰眼疯狂地踢:“一帮狗男女,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眼睛中充满血丝,嚎叫着。

    庄蕊忍着疼痛:“你好,你多好呀,吸大烟多爽呀。”

    沈小旭火冒三丈,捅到他的伤疤了,他冲到厨房,拿起扫把,冲过来,照着庄蕊的脑瓜子死命地砸。

    一下,两下,八下,十下。

    扫把折了一截,庄蕊的意识开始减弱。

    继续揳。

    扫把又折了一截,庄蕊昏了过去。

    他还在抡着,全然不顾。

    打累了他才住手,喘着粗气,掏出手机:“喂,我,马上过去。”推门就走。

    过了二十多分钟,庄蕊慢慢地苏醒过来,动了一下,身上疼,脑袋更疼,她拼着全力,忍着痛爬着,拿起电话:“上官姐,快来我家……”听筒倒挂着。

    医院急诊室。医生正在清理擦洗庄蕊的伤口。

    被上官舒叫来的人真不少。

    马四骂着:“这孙子,真狠。”

    饶小溪叉着腰:“绝,对自己的女人下黑手。这庄姐也真是,那么精明的人,找了这么个主儿,自个儿给自己找罪受。”

    “你少说两句,还不乱呀。”

    小民子问:“大姐,这臭丫挺的是哪儿的?”

    上官舒道:“不清楚。哎,对了,最近你们不是走的挺近吗?没少赢钱。”

    “这您也知道?”

    “好事儿不用找我,坏事应该差不多吧,怎么?你老姐是臭鼠辈?”

    “您老急。”

    红叶说:“该,就欠这个。”

    上官舒说:“打听打听,这个沈小旭是什么来路,我真气不过。”

    小民子说:“办他还不是小白菜。”

    红叶反对:“我觉得不妥,毕竟人家是两口子,折腾起来咱们算干什么的?”

    饶小溪道:“有道理,况且还不知庄姐是什么心气儿,到时候,费了不少劲,帮倒忙。”

    小民子说:“真没劲,咱干吗来了?”这话刚一说完,进来一个眉清目秀、一米八几的靓小伙儿,直奔庄蕊的病床,刚一接近,就被上官舒拦住:“你谁呀?”

    对方根本没有客气劲儿:“知道你们是谁了,天天耍牌的是吧?”

    “玩儿牌跟你有关系吗?”

    “跟我是没关系,我的事跟你们也没关系。”

    “把人打成这样?凭什么?凭你好看?哼,整个一个活畜牲。”

    “仗着你们人多?”

    “欺负你?用吗?”

    “大姐,这是我媳妇,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小民子急了,一把抓住沈小旭的脖领子。

    “有劲吗?一帮子打我一个光彩呀?”

    “你孙子说话真斗气儿,不是挺牛×的,是不是外边混的?”

    “这你甭管。”

    “我管什么呀?你瞧你丫干的事儿?是他妈的老爷们儿干的吗?不服,咱单练,出去,走。”小民子拽着他就往外奔。

    “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

    “真够孬的,你丫是爷们儿吗?”

    红叶始终理智,上前拉小民子:“你省省吧你。”转身:“上官姐,咱们撤吧,落不着好儿,这小子臭皮囊一个,警察一来,说不清楚,您说呢?”

    上官舒一琢磨:“我告诉你,兄弟,做人、做事别太绝,给自己留条后路,咱们走。”走出两步,又回转身:“哎,记住我这张脸,记住我的名字——上官舒,想干什么,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