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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入土落棺 (1)

    这个亲戚是堂伯,应该说是认的伯伯更准确,因为同一村,他与家父很要好,一起做过喃嚒佬,对我家有恩,因此我敬称他为伯伯。这伯伯也最喜欢我,说希望能在去世前见到我娶老婆。

    问题就来了,我没有老婆,连确定的女朋友都没有。上次带晓凌回去,家里传了半年,后来迟迟不见再带晓凌回家,乡亲们就说,喃生被人家甩了,喃生做那行终究无妻。

    我就纳闷了,泡妞未捷身先死呀。

    伯伯病重了,家里捎话来让我回去见最后一面,阿坤都已经回去了,而且要我带个女朋友回去给伯伯看看,让他安心地去。

    我有点束手无策,租个女朋友回去?没那路数,找不到货源啊。

    找晓凌帮忙?唉,一来晓凌应该不肯,这事传出去了人家还怎么嫁人?二来村里都认为我被晓凌甩了,再带她回去,别人就会说她是吃回头草。我这么做也不磊落呀。

    我脑海里搜索一下还有谁可以帮我。对,有个人好像暗恋我,书琴!找她看看,但是要避开晓凌才行。

    我先到书琴的宿舍,没人。那她应该在化妆间。

    我悄悄溜到化妆间,还好,只有书琴一个人在,在那儿拿着个模具在练习残脸妆。

    我见没有其他人,在门口打个口哨,像做贼那样招呼书琴。书琴见是我,也很配合地悄悄摸出门口,小声地问:“喃生,啥事?”

    我俩像特务那样交头接耳,我说:“书琴,有个事要你帮忙。”

    书琴好开心,因为她喜欢我,而我从没找过她办事,现在我来了她能不开心?

    书琴一个反手,门哐的一声关上了,我们傻傻地站在门外。书琴在里面藏汉子啊?用得着搞得比我更神秘吗?

    “书琴,是这样的,我……我要回趟家,你……你能跟我回去不?”我看看左右无人,低声说。

    书琴惊讶道:“喃,喃生,太……太突然了吧?我……我没心里准备啊。”

    “不是,是这样的。我要带……带个女朋友回去。所……所以找你帮忙。”我很不好意思地说。

    “那……那晓凌呢?”

    “她?呵,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故作不屑。

    书琴好乐啊!一副久旱逢甘霖的样子,诡异地笑着,意思是我死定了,被她吃定了!

    看着这个稍胖的妞,一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得赶紧说明情况,别让人误会呀。

    我正要解释,突然响起吱吱的推门声。

    “书琴,你在里面藏汉子呀?”我问。

    书琴有点扭捏,道:“没……没有啊。是……是组长。”

    晓凌在里面?我慌了,死了,老天,求晓凌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我们说话这么小声她不会听得到吧?

    门打开了,晓凌站在门口。

    “书琴,你们干吗呢?鬼鬼祟祟的。”晓凌问。

    可能晓凌真没听到,书琴要淡定啊!唉,办事本不易,“偷情”更难啊!

    书琴乐得得意忘形,居然对晓凌说:“晓凌,喃生要我做他女朋友,叫我跟他回家。”

    我靠!真后悔找书琴,恨死这个胖女孩了!

    晓凌先是一愣!呆呆地看了我几秒钟,她的眼睛在这几秒内,一下全红了,接着泪水盈眶。

    “我,我……”我这时心都碎了。晓凌流着泪,冲了出去。

    看着晓凌哭着跑了,我怒视书琴,“你……你乱说什么呢?”

    书琴也很单纯,道:“不……不是吗?”

    我扔下一句:“是你个头!被你害惨了!”

    哎,只是租用下你嘛,何必要伤害我的晓凌呢?我撒腿就追!晓凌哭了,心疼死我。

    我回到宿舍,晓凌没在。哪儿去了?偌大的火葬场她会去哪儿?

    对,肯定是去她娘的坟了,每次她不开心都去她娘那儿,好像还没断奶似的。她二十年来一直把未曾谋面的妈妈作为精神支柱,好可怜的没有娘的娃娃。

    我跑去墓地一看,果然,晓凌在她娘的坟前抽泣着。晓凌,误会啊,误会啊。死了的岳母,我又来拜访您了。

    我悄悄靠近晓凌。她哭得真好看,因为她为我哭了。

    我来到她身后,“晓凌,晓凌。”

    晓凌红着眼说:“滚!找你新女朋友去。”

    我厚着脸皮过去说:“我哪有女朋友,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晓凌说:“滚!你有这么多女朋友呢,是不是要说成女朋友们才对?别把我当你的女朋友!”

    “晓凌,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书琴就是一根筋,你别听她胡说。”

    “一根筋?一根筋不是好泡吗?”晓凌好像松动了。

    “你以为我是韩国人啊!”我说。

    “嗯?”

    “爱吃泡菜啊。”我道。

    晓凌被弄得哭笑不得。

    “晓凌,真误会了。是这样的。”我说。

    “不听,不听,不听!”晓凌捂耳,我知道女孩就这样,说不听其实是要听,说不要其实就是要。

    我看着岳母的遗照,想:“我真没欺负你女儿呀。”

    “晓凌,是这样的。听我说。”于是我把个中缘由和盘托出。

    我说完后她问:“完了?”

    我说:“嗯,就这样。”

    “真的?”晓凌抬头问。

    我说:“是真的。我对灯发誓,噢不,对太阳发誓。”

    “不行,太阳会下山。对我娘发誓。”晓凌说。

    “天啊,晓凌,你……你不用这样吧?怪瘆人的。”我说,“搞不好你妈跑出来找我算账,那……那不吓得我尿裤子?”

    “我妈有什么瘆人的?她正看着呢。”晓凌是相信我了,就是要我发誓保证。

    “得,我对阿姨起誓。”我没办法。

    “呵呵,得啦,逗你的。你和我妈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晓凌看开了,女人的眼泪就像婴儿的夜尿,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我逃过一誓。

    晓凌又说:“我怎么就不能跟你回去呢?怎么说我也去过啊。”

    我道:“可……可你是好马呀,就我这种草,也不好意思再叫你吃啊。”

    “马好心,回头的草也可以吃嘛。”

    我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道:“那谢谢你,好马。呵呵。”

    “有条件!我是借给你,你别当真!我不会做你女朋友的。”晓凌说。

    我很想说:“你就装吧。”

    “可以,为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决定把五天的红包上交给你。”

    “你说的!我妈听着呢。”晓凌说。

    真够吓人的啊!

    我说:“好。”

    “走!我去和书琴说一下,不用劳烦她了。”晓凌起身说,“我真犯贱,抢的是什么活儿呀!”

    我也起身,管它是什么活儿呢,对我有利就可以了。

    一想起就要咽气的伯伯,连欣赏晓凌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马上飞回去。

    晓凌去给书琴说明情况了,书琴欲哭无泪。女人啊,啥都要,特别是面子,晓凌那副得意的模样分明流露出这样的意思,“书琴,你爱咋哭就咋哭,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

    我带晓凌请好假,一起出门,我现在有钱了,直接打长途的士回村。

    由于并不是喜事,我也无心耍闹,一路闷着回到村里。

    一进村,发现村口剑拔弩张,好些年轻人像打仗一样围在路边。

    “阿水,干吗呀?”我问路边的村民。

    “喃生回来啦?呀,这是你老婆吧?”阿水问。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点头默认,而晓凌除了脸红一会儿,也没否认,点头跟大家打招呼。

    “阿水,你们都干吗呢?”我又问。

    “噢,是这样的,伯伯病危时,政府的人来了很多次,估计是坚决不允许土葬,你说人还没死就来盯着,是不是太过分?”

    “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