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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城堡(1)

    在斯科涅东南部,离海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叫做古利明的大城堡。这座大城堡十分坚固,是用石头砌成的。从城堡中可以瞭望遥远的原野。虽然城堡只有四层楼高,但气象却十分雄伟。相较之下,四周的农家,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似的。

    这座石造的大建筑,无论天花板或墙壁都十分厚,听说里面除了厚实的隔间外,就空无一物,楼梯和走廊也很狭窄,房间很少。窗子在建筑物上方,仅够采光而已。在古代战争频仍的时候,人们住在这个坚固的城堡里,感到十分满意。就像现代人一样,在寒冷的冬天,也是用毛皮裹身御寒。可是在和平的岁月里,谁都无法忍受住在这阴暗寒冷的古堡中。因此,人们搬离了古堡,住进空气新鲜、阳光普照的舒适住宅。如此,已过了很漫长的岁月。所以,当尼尔斯·何格生与雁群一起来到这附近时,古堡中早已室无一人了。可是,这也不代表这儿就是空着的。夏天,鹳鸟夫妇做了一个大巢。在屋顶下面,住着有枯叶般颜色的一对猫头鹰。走廊上,悬挂着蝙蝠。厨房的灶边,躺着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猫。地下室里,更有着成千上百的老鼠居住着。

    老鼠就是在动物中,也是不受喜爱的。但是,在古利明城堡的熊鼠却是一个例外,它们是被另眼相待的。因为它们在作战时,十分勇敢。当同族受到可怕的灾难时,它们奋不顾身去抵御。更详细地说,在古代,这种熊鼠数量很多,是一支有势力的种族,如今却在衰亡中。长久的岁月以来,熊鼠不但在斯科涅有,甚至全国都有。不管在何处,都可以看到它们在天花板、屋顶、仓库、贮藏室、牛栏、谷仓、酿酒厂、磨坊,以及寺院和城堡等凡是人造的建筑物中,都有它们的老鼠窝。现在这些老鼠都被驱除,几乎被歼灭。只有在一两处偏僻的老房子里,还可以看到。古利明城堡,可以说是熊鼠很多的地方,这在其他的地方,是不可能有这现象的了!

    如果某种动物全部绝种,很可能是被人类歼灭的,但熊鼠却是例外。当然,人们也拼命地想歼灭熊鼠,可是效果不彰。真正能歼灭熊鼠的,就是沟鼠。

    沟鼠,一如熊鼠,并不是自古以来就一直住在这个国家。在一百年前,从德国卢比克的帆船,驶入马尔摩港登陆的一对落魄老鼠,就是它们的祖先。它们没有住所,只有在桥墩下游来游去,捡着丢在水中的食物果腹。当时的马尔摩港,都是熊鼠的天下,这两只沟鼠,连到城县的勇气都没有。可是沟鼠繁殖得愈来愈多,也使它们变得大胆起来。最初它们迂到荒废的地方,搬入熊鼠的旧窝。它们在水沟里或垃圾中到处寻找,捡着熊鼠瞧不上眼的碎渣子吃。也许就是因为沟鼠吃得了苦,又知足常乐,无所畏惧,所以不消一两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它们渐渐地占领了屋顶下面、仓库、库房等地。熊鼠们逐渐被饿死、咬死。沟鼠勇猛善战,悍不畏死,最后,熊鼠完全被赶出了马尔摩市。

    占据了马尔摩市,沟鼠又兵分几路,要向全国进军。为什么熊鼠不在沟鼠尚未形成气候之前,就联手将它扑灭呢?关于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熊鼠是没有想到会整个失去了它们的地盘。它们一直以自己的势力为傲,为所欲为。而沟鼠一直在侵入蚕食,从一个农场到另一个农场,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终于,熊鼠连找食物都愈来愈不容易,相继饿死。或者是被逐出、袭击、咬杀,落得抱头鼠窜。在斯科涅,除了古利明城堡之外,几乎没有容身之处。

    这座古老石砌的古利明城堡,就如前所说,是铜墙铁壁,仅容老鼠可侵入的缝隙,所以熊鼠为了防御沟鼠,搬到这儿来真是再适当也没有了。事实上,一年到头,不断地要抵御攻入的敌人,攻防两军打得很激烈,熊鼠毫不放松它们的防守,它们很感谢这座易守难攻的古堡,使它们在战略位置上占了优势。

    附带要说明的,就是熊鼠在势力最盛的时候,就像今天的沟鼠一样,被所有的动物排斥厌恶。在那个时候,熊鼠常常去折磨那些可怜的家畜,或吃尸体,或去偷那些穷人仅有的一点芜菁,或咬断熟睡中鹅的脚,或是威胁母鸡,抢夺鸡蛋和小鸡,此外还做了许许多多的坏事。但是,在熊鼠气运衰落之后,突然停止这些恶行,像一下子忘了似的。这是谁也没想到的,长时期飞扬跋扈,令敌人困苦的熊鼠,竟落到这种下场。

    住在古利明城堡附近的沟鼠,摆下阵势,随时都在窥视,一有机会,就要攻占这座城堡。现在此地大部分已进入了沟鼠的势力范围。熊鼠只剩下古利明城堡,视为最后的据点,但是沟鼠却毫不放过。它们常挂在口头上说,为了自己的名誉,非把熊鼠全盘打倒不可。但是了解沟鼠的都知道,这只是借口。主要是人们把古利明城堡当作谷仓,因此沟鼠不占领这儿,是绝对不肯罢休的。它们骨子里的这种想法,是大家都眼知肚明的。

    鹳

    3月28日        星期一

    在温普湖睡觉的雁群,第二天一清早,听到空中的叫声,就醒了过来。“咕噜!咕噜!本鹤多利亚努特,向阿卡以及各位问好。明天在丘拉贝里,有鹤表演的舞蹈节目!”阿卡马上抬起头答道:“早安!谢谢你老远飞来告诉我们!”鹤朝对面飞走了。鹤的宣传员一面飞过草原、森林和丘陵的上空,一面到处通知:“多利亚努特向大家报告,明天在丘拉贝里,有鹤盛大演出的舞蹈节目。”

    雁群对这种招待十分高兴。“你可真有眼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鹤的表演。”雁对白鹅摩田说。“鹤的舞蹈真的是那么好看吗?”摩田问道。“那真是美极了!你做梦都想象不到的!”雁答道。

    “明天大家都要去丘拉贝里,我们不在的时候,可要小心,别让小拇指又闹出什么事了!”阿卡说道。“要把小拇指留下,那是不行的!如果鹤不欢迎小拇指去,那我就和小拇指一起留下吧!”摩田这么说。阿卡就表示道:“以往在丘拉贝里的动物大会,从来就没有人类参加过。所以我想把小拇指带去是很不妥当的。到底该怎么做,以后我们再慢慢商量吧!我们现在就弄点什么东西吃吧!”这么说着,领队就示意要出发了。这一天,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找东西,它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防范狐狸“滑头”。大家飞到古利明城堡之南的潮湿草原,这才飞了下来。这一整天,尼尔斯都坐在小沼泽边,吹着用苇草制成的笛子。他被认为不能去看鹤的舞蹈,觉得很没趣,因此也懒得去答理摩田和雁群。阿卡到现在还不能信任尼尔斯,实在是太冷峻了!一个男孩子,愿意和那些没什么了不起的雁群去旅行,甚至拒绝重回人类社会,它们就该相信,他是绝不会做出背叛雁群的事。他为了想能继续和大家在一起,也做了不少的牺牲,它们当然是该让尼尔斯看看那些稀罕的东西才对啊!

    “我一定要向它们说出我的感觉!”尼尔斯喃喃说道。可是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说来也怪,尼尔斯对老阿卡是非常尊敬的,他几乎很难持有和阿卡完全相反的想法,及对它表示反对的态度。

    雁群觅食的潮湿草原旁,有一道宽广的石垣。将近黄昏时,尼尔斯正想对阿卡开口。可是他一抬头,不自觉目光就停在石垣上,惊异地叫了起来。雁群听了声音,也抬起头看着石垣。雁群和尼尔斯都听到石垣上有许多小东西在动的声音。他们很快地发现,那正有许许多多的老鼠在石垣上奔跑着。老鼠成群结队,以很快的速度在向前跑着,数量又多得惊人,整道石垣上满满地挤得到处都是,整个盖住了石垣。

    尼尔斯是万物之灵的人时,对老鼠是又憎恨、又害怕。一碰到两、三只老鼠,就束手无策了。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小不点,就更一筹莫展了。在这时,尼尔斯的身体,已经吓得不停地哆嗦打颤。

    奇怪的是,雁群和尼尔斯一样,也最憎恶老鼠。它们看到了这情景,一句话都不说。等到老鼠全部通过了之后,才显得放心了,像要把羽毛上的泥水摇落似的,把身子摇一摇。“这么多的沟鼠要进军,实在不可能是什么好兆头!”雁尤克西说道。

    这回尼尔斯本想和阿卡说,他不能和大伙儿一道去丘拉贝里,他感到好难过。可是现在发生了事,他又说不出口。因为在这当儿,突然有只大鸟从天空中飞了下来,定神一看,它的头、颈、身体,像从鹅那儿借来的,可是却有一双黑的翅膀,和红色的脚,以及又粗又长的尖嘴。那嘴之大,简直和头不成比例。由于过重,它的头总是下垂,像是苦着脸,不知在烦恼着什么。

    阿卡整整羽毛,趋前和鹳打招呼。其实春天还没到,可是在斯科涅看到鹚,倒也并不使阿卡感到特别的惊讶。因为公鹳,一向是在雌鹳飞越波罗的海之前,就早一步飞来察看自己的旧巢是否已经损坏。尽管如此,它们还是弄不清楚,为什么这只鹳鸟要专程飞来。尤其是这种鹳鸟,一向只和同种的鸟类打交道,所以这件事就更令人纳闷了。阿卡就问:“艾尔免利克先生,你家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会儿鹳站了起来,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最后它以嘶哑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哭诉着。原来是建筑在古利明古堡屋顶上的巢,被冬天的暴风雨吹毁了,在斯科涅又找不到食物,居住在斯科涅的居民,取去了自己的所有。又把沼泽掘过。现在打算离开这儿,再也不愿回来了。鹳鸟这么哭诉着。

    鹳鸟抽抽搐搐、嘀嘀咕咕地述说时,既没有家、又没有保护者的雁阿卡,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世的凄凉。“艾尔免利克先生,我如果有你那么好的身份,我绝不会发怨言的。你是只自由的野鸟,不必挂虑被枪支射击,也不怕蛋会被偷走,你们可以和人类相处得很好。”它本想这么说,可是话到舌尖,又咽了下去。它只对鹤鸟说,自从古利明城堡造成之后,鹳鸟在这儿作巢,已经有好几代了,不该轻易抛弃才对!

    这时鹳鸟突然向雁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向古利明城堡进军的沟鼠?”阿卡说:“看到了!真令人厌恶!”这时鹳鸟把在古利明城堡,住了漫长岁月的熊鼠的故事,全盘说给阿卡听。“可是到了今晚,古利明城堡就会被沟鼠占领了!”鹳鸟叹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