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心理哲学 > 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 第11章 大城堡(2)

第11章 大城堡(2)

    听了这番话,阿卡这才明白,鹳鸟为什么来到这儿了!一方面是愤慨沟鼠,一方面是感怀身世。以鹳鸟本身的力量,是无法遏止这场灾难发生的。于是阿卡问道:“艾尔免利克先生,你可曾通知熊鼠了吗?”鹳鸟说:“没有,去通知也没有用了,等它们回来时,城堡都已被沟鼠占领了!”“恐怕还不至于吧!艾尔免利克先生!虽然我是只老雁了,可是这桩事我是管定了,我绝不能让这种蠢事发生!”阿卡断然地说。

    阿卡这只老雁,虽然被称为领队,但它既没有锋利的爪,也没有尖锐的嘴可以当武器,而且只能在白天活动,一到晚上,就什么都看不见。相对的,那些老鼠即使在夜晚,也照样能作战,比雁群强多了。所以,当阿卡断然作此决定时,鹳鸟心中不由得一震,抬起头来呆呆望着它。

    可是阿卡的决心十分坚定,立刻叫尤克西来,似乎要它带领雁群回温普湖。可是其他的雁都不愿意,因此阿卡断然宣布:“只要你们照着我的话做,什么事都会变得美好。目前我必须前往古堡,如果你们都跟着去,就会被那一带的人发现,一定会被射杀。我只想带小拇指一起去。他的眼力好,晚上也能守夜,一定会帮得上忙!”

    尼尔斯这一天心绪不佳,悒悒不乐。一听阿卡的话,就挺了挺身子,把双手放在后面,很神气地仰起头,正想开口说:“和沟鼠作对这档子事,我是碍难遵命,你最好男请高明吧!”

    可是尼尔斯刚向前走时,鹋鸟却动了动身子。起初它是像平常那么垂着头,它的嘴像顶在颈子上似的站着,喉咙里咕咕响,像在发笑。忽然它垂下鸟嘴,咬住尼尔斯,一抛抛到二公尺高。它就这么来回耍了七次,吓得尼尔斯又哭又叫,雁群也吓破了胆叫着:“艾尔免利克先生,你是干什么!他是人!可不是青蛙啊!”

    鹳鸟这才放下了尼尔斯,可是他一点也没受伤。之后,鹳鸟朝阿卡说道:“阿卡先生!我现在就要回古利明城堡了。那儿的伙伴,知道我出来了,一直都在担心呢!如果它们知道雁阿卡和小拇指要来帮我们忙时,它们一定会高兴死了!”说着,就伸了伸脖子,拍动着翅膀,就像拉满的弓,射出的箭一样,刷地一飞冲天而去。阿卡知道鹳鸟对它一向是很轻视的,可是它对这点并不介意。尼尔斯在找寻他被鹳鸟抛上抛下时丢掉的木鞋,阿卡要他骑在它背上,去追赶鹳鸟。不久,尼尔斯找到了他的木鞋,于是马上跨上雁背,追着鹳鸟而去。他这次一点也没有抗拒,也不再提他不想去的话。他对鹳鸟刚才的态度,十分生气,觉得十分窝囊。那只长脚的鹋鸟,一定在心中笑话着,这么一个小不点儿,能有什么用处?西温美黑出生的尼尔斯,可要让它见识见识!

    阿卡只比鹳鸟慢了两三秒,就到达了建在古利明古堡鹳鸟的巢穴。这个巢做得既大又美丽,做底的是一个像车轮般的东西,上面堆放着许多枯草和树枝。可是这巢已经很古老了,里面杂草丛生。母鹳抱着蛋坐在正中凹处,不只可以看到斯科湼美丽的景致,也可以观赏眼前的野玫瑰和石莲花。

    阿卡和尼尔斯看到附近的情景,就感到大事不妙了。鹳鸟的巢穴旁边,坐着两只枯叶色的猫头鹰,以及有灰色斑纹的老猫,还有眼睛尚没睡醒、长着暴牙的十二只老鼠。要是在平常的日子里,这些动物们都是水火不容的。这时,也没有一个朝阿卡打招呼,或是看一眼,仍只是默默地坐着。参天光秃的草原上,有一条蜿蜒连绵、忽隐忽现的暗灰的道路。它们不愿意去看,又忍不住不看。

    熊鼠们沉默无语,一言不发。旁观者很清楚地可以看出,这些熊鼠像是知道它们的生命和城堡都已危在旦夕。丽只猫头鹰转动着它们的大眼,一边眨着眼睛,一边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数落着沟鼠的种种不是:“那些家伙既偷蛋义偷雏鸟,除了搬家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有花纹的老猫想:“如果沟鼠的大军攻进来的话,我一定会被它们咬死的。”所以它不断地向熊鼠们抱怨着:“你们厉害的对手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还在这里发什么呆?你们就让那些家伙耀武扬威吗?真是太差劲了!”

    可是,十二只熊鼠吭都不吭一声。鹳也是忧心如焚,可是这会儿它却调侃着猫说:“嗯!猫先生!用不着操心啦!阿卡和小拇指要来救助我们了,你不知道吗?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个好觉。明天醒来时,在古利明占堡中,一只沟鼠也不会有了!”鹳一只脚踏进巢,正打算入睡。尼尔斯仍衔恨在心,向阿卡使了一个眼色。阿卡像没事似的,一面看着尼尔斯,一面好整以暇地说:“要我这历经忧患的老家伙来受这个苦,未免说不过去吧!我看还是请晚上不睡觉的猫头鹰做两件事,相信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猫头鹰夫妻俩高高兴兴答应了。猫头鹰先生马上出发,通告正在途中的熊鼠们火速赶回家。猫头鹰太太则前往伦多寺院,找一只叫法兰美亚的猫头鹰。这项工作,进行得十分秘密。阿卡偷偷地在猫头鹰太太的耳畔,小声地耳语一番。

    老鼠出城

    将近夜半的时候,沟鼠的大军四下寻找,最后在地下室找到一扇采光的窗子。尽管是在墙壁高处,可是却是敞开的。因此老鼠以叠罗汉的方式,用老鼠叠成一支楼梯。不久,其中最勇敢的一只,爬上了窗边,马上就可进入古利明城堡中了。在这儿,沟鼠的祖先们曾牺牲了许多生命。

    那只沟鼠站在那扇窗子上一动也不动,等待里面的攻击,可是却未遇到熊鼠的主力军。但是,对方绝不可能不战而降的。沟鼠仔细地听,连针落下去的声音都不疏忽,可是周遭却静得出奇。担任先锋的沟鼠,勇猛直前,跳入了幽黑阴冷的地下室。接着,沟鼠大军也随后一拥而入,它们都屏神静息,等待熊鼠的伏兵出现。在地下室,沟鼠们已经把这儿挤得满满的,连转身都不能了。在这种情况下,势必前进不可。尽管沟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堡中,可是它们毫无困难地就找到了入口。平时,熊鼠在壁中找到一条道路,可以直上一楼。可是沟鼠要爬上这又窄又陡的楼梯之前,必须步步提神,注意四周的动静,不知走到哪儿,就会遭受到敌军的袭击。在这种地方作战,比在外边要危险得多了。而现在它们却突然地抵达了一楼,实在太出乎它们的意料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

    爬上一楼之后,就闻到放置在地面上谷物的香味。可是,日前还不是享受战利品的时候。当前的急务,就是到每一问房间,仔细探索,务必小心谨慎才行。在厨房里那老式的灶,也要爬上去看个仔细。狭小的窗子,也要去查查看看。可是,不论到什么地方去查看,都看不到熊鼠的影子。如此就完全占领了一楼,可是还是要小心翼翼地把二楼也弄到手。沟鼠们一面辛辛苦苦,一面战战兢兢地不断屏息以待,随时准备和敌人一战。虽然香甜谷物的味道是那么诱人,可是它们仍得遵守纪律。古时兵士们房中的石桌、窗、炉之突出掩蔽处,以及石板上开的洞——这些洞是旧时有敌人攻入时守城者用煮开的柏油攻击敌人之出口——以上所说的沟鼠们都在一一仔细地搜寻着。

    尽管到处探查,仍然看不到熊鼠的踪影。因此,沟鼠又向三楼进军,这是城堡主人大宴宾客的地方。在这儿,特别有着古老房子寒冷、空洞的气氛。沟鼠爬上了最高一层的四楼。这儿十分宽敞,可是空荡荡地,什么都没留下来。不过,沟鼠却遗漏了一个地方,没有去寻找,那不是别的,就是筑在屋顶上鹳的大巢。那儿,刚刚衔命出使的猫头鹰太太回来了,把正在睡觉的阿卡摇醒,并且告诉它:猫头鹰法兰美亚受阿卡之托,已经把它要的东西托我带回来了。这时沟鼠已把整座城堡都调查过了,认为可以安心了。它们想,熊鼠一定是不战而降,现在不知逃到哪儿去了。因此兴高采烈地跳上渴望已久的谷物堆上去。

    在沟鼠还没咽下一粒麦子时,庭院里忽然传来嘹亮的笛音。老鼠猛地抬起头来,惊惶不安地听着。它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餐,跑开了一会儿,不久又回到原地,继续吃着小麦粒子。

    可是尖锐的笛音又响起来了,像是魔音穿脑似的。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一只、二只、三只,最后所有的沟鼠一一从谷物中跳了下来,打算由最近的路从这城堡跑出去。它们是不是都一溜烟地奔向地下室以便出城呢?不!也有许多老鼠半途又折了回来。因为它们委实舍不下辛辛苦苦占领到的古利明城堡。可是这时耳畔又响起了笛音,它们实在再也无法忍耐了,还是从麦堆上跳了下来,然后跟在后面跑去。它们一窝蜂地通过墙壁的隙缝、窄洞、拼命地往外钻。

    放眼一望,庭院里正有一个小人儿站在那儿,吹着笛子。周围围的许许多多的老鼠,出神地聆听着筒音。老鼠愈围愈多。小人儿停止吹笛子,用手摸一摸鼻子,一副很蠢的样子。笛音暂停时,老鼠们突然扑上去,像要咬住他似的。但他再吹出笛声时,老鼠立刻变得温驯,出神地听着。如此一来,这个小人儿的笛声,把古利明城堡的沟鼠全部引诱了出来。首先,他从城堡的外围走到马路,缓缓前行,众老鼠也尾随其后,连绵不绝。醉人的笛音,使老鼠们听了全身酥软,不自觉地跟着走。小人儿在沟鼠军的前面,朝着瓦鲁比蜿蜒前行,沿途并拔去树篱,故意在洼地绕道而行,后面的老鼠仍紧紧跟着。那小人儿吹的笛子,像是用兽角做的,可是十分小巧。至今到哪去找生着这么小角的动物呢?也不可能有人会制得出这种笛子的!这个笛子是猫头鹰法兰美亚在伦多寺院墙壁洞中发现的,它又拿给大乌鸦巴塔其看。它们的结论是,这很可能是以前的人为了驯服老鼠和鼷鼠而制作的。由于大乌鸦是阿卡的朋友,所以阿卡知道法兰美亚有这件宝物。

    巴塔其和法兰美亚认为,笛声会迷惑沟鼠的灵魂。尼尔斯走在前面,天空中星光闪耀,笛声悠扬,沟鼠就一直紧紧地跟着小人儿的后面。东方的天色逐渐发白,尼尔斯的笛声依然没有停止。太阳升起来了,尼尔斯还在吹他的笛子。终于把全部沟鼠引出了古利明城堡,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