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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修道院公学(3)

    我们找到这辆自行车的轨迹,并且沿着它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荒原随即上升成为斜坡,斜坡上长满长长的丛生的石南草,我们还过了一条水道。轨迹没有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材料。在邓禄汽车胎轨迹终止的地方,有一条路一头通向霍尔得芮斯府邸,府邸楼房的雄伟尖顶在我们左方几英里外耸立,另一头通到前方一座地势较低的隐隐约约的农村。这正是地图上标志着柴斯特菲尔德大路的地方。

    我们来到一家外观可憎而又肮脏的旅店,旅店的门上挂着一块招牌,招牌上画着一只正在搏斗的公鸡。这时福尔摩斯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并且扶住我的肩膀以免摔倒。在平地崴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艰难地跳到门前,那儿蹲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纪较大的人,嘴里叼着一支黑色的泥制烟斗。

    福尔摩斯说:“你好,卢宾·黑斯先生。”

    这个乡下人抬起一双狡猾的眼睛,射出怀疑的目光,答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准确地知道我的名字?”

    “你头上的招牌上明明写着嘛。我一眼就看出你是这家的主人。不知道您的马厩里有没有马车呢?”

    “没有。”

    “我的脚疼的不能落地。”

    “那就腾空吧。”

    “可是我还得走路啊。”

    “那么你跳好了。”

    卢宾·黑斯先生的态度很不友善,但是福尔摩斯却很温和。

    他说:“朋友,你瞧,我确实非常困难。只要能往前就行,怎么走我倒不介意。”

    乖巧的店主说:“我也不介意。”

    “我的事情很重要。你要是借给我一辆自行车用,我愿给你一镑金币。”

    店主人竖起了他的耳朵。

    “你要去哪儿?”

    “到霍尔得芮斯府。”

    店主人用讽刺的眼光看着我们沾满泥土的衣服说:“大概是公爵的人吧?”

    福尔摩斯温厚地笑着。

    “反正他见到我们是会高兴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给他带来了有关他失踪的儿子的消息。”

    店主人显然吃了一惊。

    “什么?你们找到他儿子了吗?”

    “有人说他在利物浦。警察很容易找到他。”

    店主人胡须未刮的阴沉的面孔上表情再一次迅速地变化着,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温和了。

    他说:“我不像一般人那样对待他是有理由的,因为我曾经是他的马车夫的头儿,他对我一点都不好。而且他,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说,就把我解雇了。可是我听到在利物浦可能找到小公爵的消息,我还是很高兴的,我帮助你们到公爵府上去送消息吧。”

    福尔摩斯说:“我们先要吃些东西。然后请你把自行车拿来。”

    “我没有自行车。”

    福尔摩斯拿出一镑金币。

    “我真的没有自行车。我给你们两匹马骑到公爵府吧。”

    福尔摩斯说:“很好,等我们吃完东西再说吧。”

    在用石板盖的厨房里,当只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那扭伤的踝骨瞬间恢复了。现在天已经黑了,而我们自从清早一直没有吃东西,所以我们吃饭用了一些时间。然后福尔摩斯又陷入沉思之中,有一两次他走到窗户旁边,呆呆地向外凝视。窗户对着一个肮脏的院子。在远处角落里有座铁匠炉,一个邋遢的孩子正在工作。另外一边就是马厩。有一次福尔摩斯刚从窗户边走回来坐下,立即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面还喊着。

    “天啊!我弄明白了!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华生,你记得今天看见过牛蹄的痕迹吗?”

    “是的,有一些。”

    “在哪儿?”

    “喔,好多地方。湿地上,小道上,还有黑底格遇害的附近。”

    “正是这样的。那么,华生,在荒原上你看见了多少牛呢?”

    “我不记得看见过牛。”

    “真怪,华生,我们一路上都看见牛蹄的痕迹,可是在整个荒原上却没有遇到一条牛。多么奇怪啊?”

    “是的,是很怪。”

    “华生,现在你努力回想一下,在小道上你看见过这些痕迹吗?”

    “不错!看见了。”

    “你能想起痕迹有时是这样的吗?”他把一些面包屑排列成,“又有时是这样的。”

    “有时偶然象这样。”

    “你能记住这些吗?”

    “不,不记得了。”

    “但是我记得。我可以保证。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回去验证。我当时真是轻率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你的结论是什么?”

    “呵呵,多么可笑,那是一头怪牛,又走,又跑,又飞驰。华生,我敢说一个普通人绝对想不出这样一个精彩绝伦的。现在这个问题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只是那个孩子还在铁匠炉那里。我们悄悄溜出去,看看能找到什么。”

    在那破烂不堪的马棚里有两匹鬃毛蓬乱、未经梳理的马,福尔摩斯抬起其中一匹的前蹄看了看,发出一阵大笑。

    “马掌是旧的,却是新钉上去的,掌钉还是新的。这的确是个典型案例。让我们到铁匠炉那儿去看看。”

    我们走了过去,那个孩子依旧干活,并不理睬我们。我看到福尔摩斯的眼睛从右边到左边扫视着地上的一堆烂铁和木块。突然我们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是店主人来了。他浓眉紧皱,目光凶狠,黝黑的面孔由于恼怒而发涨。他手里拿着一根包着铁头的短棍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来,这使我不由得去摸我口袋中的手枪。

    他喊道:“你们两个该死的侦探!在这儿干什么?”

    福尔摩斯冷淡地说:“怎么,卢宾·黑斯先生,你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店主人竭力控制自己,他狰狞的嘴角松弛下来,露出假笑。这可比紧闭的时候还要吓人。

    他说:“请您在我的铁匠炉这儿随便搜查。不过,先生,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随意走动可不太好,所以我宁愿您尽快付帐,快点离开我这儿。”

    福尔摩斯说:“好吧,黑斯先生,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看了一下你的马。我想我还得走着去。我看路并不很远。”

    “到公爵府的大门不超过两英里。走左边那条路。”他用愠怒的眼睛看着我们,直到我们离开他的店址。

    我们在路上没有走多远,当一转过弯,店主人看不见我们的时候,福尔摩斯就立即停了下来。

    他说:“我感觉这个旅店很不正常,我总感觉这个旅店和我们的案子有关,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离开。”

    我说:“我相信这个卢宾·黑斯肯定知道什么。总感觉他是个最为可恶的恶棍。”

    “喔,原来他在你心中是这样的,那些马,那个铁匠炉。是的,这个‘斗鸡’旅店是很不寻常,好,让我们在暗中观察一下吧。”

    我们的背后是一个斜长的山坡,散落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灰色石灰石。我们离开大路往山上走去,这时我往霍尔得芮斯府方向看了一眼,恰好见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疾驰而来。

    福尔摩斯一只手用力按下我的肩膀,一面说:“华生,蹲下。”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这个人已经在大路上飞驰而过。透过飞扬的尘土,我一瞬间看到一张激动的苍白面孔——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显出惊惧,嘴张着,眼睛茫然地直视前方。这个人和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衣冠楚楚的王尔德判若两人。

    福尔摩斯喊道:“公爵的秘书!华生,我们看看他干什么。”

    我们赶忙迈过一块块石头,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处可以看见旅店前门的地方。王尔德的自行车靠在门边的墙上。没有人在旅店里走动,从窗户向里看也看不见任何面孔。太阳落到公爵府的高高的尖顶的后面了,黄昏渐渐降临。朦胧中我们看到,在旅店的马厩那儿挂着两盏连通的汽灯。过一会儿听到马蹄嗒嗒的响声,声音转到大路上,随即迅猛地沿着柴斯特菲尔德大路奔驰而去。

    福尔摩斯低声说:“华生,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逃跑。”

    “我看见有一个人乘着单骑马车。肯定不是王尔德先生,他还在屋里。”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片红色灯光。灯光下出现了秘书的身影,他探头探脑地向黑暗中窥视着,显然他在等待着某个人。不一会儿,听到路上有脚步声,借着灯光我们又看到第二个身影一闪,门关上了,又是一漆黑暗。五分钟以后,楼下的一个房间里,一盏灯点亮了。

    福尔摩斯说:“‘斗鸡’旅店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酒吧间竟然设在另一面。”

    “是的,这些人就是人们所说的私人住客。在这样的深夜,王尔德先生在那个黑店里到底干什么,到那儿和他见面的人又是谁。华生,我们必须冒一下险,这样才能把事情查清楚了。”

    我们两个偷偷地下了山坡,来到大路,然后弯下身,弯腰前行到了旅店的门前。自行车仍然靠在墙上。福尔摩斯划了一根火柴去照后轮。火光照亮加厚的邓禄汽车胎时,我听到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在我们的头上就是有灯光的窗户。

    “华生,我必须得看看里面。来帮我一下。”

    不一会儿他的两只脚已经蹬在我的肩膀上,但是他还没有站直又立即下来了。

    他说:“朋友,我们这一天工作得够辛苦了。我想我们已经把情况都弄清楚了。要想回到学校我们还要走很远,我们还是马上行动的好。”

    当我们疲惫地穿过荒原时,他很少开口讲话,到了学校他也没有进去,却继续向麦克尔顿车站走去,在那儿他发了几封电报。之后便回到学校,回去后他又去安慰正为那位教师的死亡而悲伤不已的贺克斯塔布尔博士。后来他进到我屋子里,仍然像一早出发时那样精力饱满和机警。他说:“我的朋友,一切都很顺利,我保证明天晚上以前我们就可以解决这个神秘的案件。”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钟,我的朋友和我已经走到霍尔得芮斯府著名的紫杉林荫道上。仆人引导我们经过伊丽莎白式的门厅,进入公爵的书房。我们见到王尔德先生,此时的他文雅而又有礼貌,但是从他的诡秘的眼睛和颤动的面容中,仍然潜藏着昨天夜里那种极度恐惧的痕迹。

    “您是来见公爵的吧?很遗憾,公爵身体很不舒适,不幸的消息使他一直不安。我们昨天下午收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打来的电报,告诉了我们您发现的事情。”

    “王尔德先生,我必须见公爵。”

    “但是他在卧室。”

    “那我到卧室去见他。”

    福尔摩斯冷静而精而坚持。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我去为您通报。”

    等了一小时之后,公爵才出来。他面如死灰,耷拉着双肩,我觉得他好像比前天上午老了许多。他庄重地和我们打过招呼后,便坐在书桌旁,他红润的胡须垂洒在桌上。

    但是我朋友的眼睛却盯在秘书身上,他正站在公爵的椅子旁边。

    “公爵,我希望王尔德先生可以回避一下。”

    秘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并且凶狠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

    “要是公爵您愿意……”

    “好的,完全可以,你先下去吧。福尔摩斯先生,您要说什么呢?”

    我的朋友等待退出去的秘书把门完全关好,才说:“公爵,有件事情想要求证一下,我的同事华生大夫和我得到贺克斯塔布尔博士的许诺,他说解决这个案件是有报酬的。我希望您能亲自证实一下。”

    “当然了,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他说得无误的话,谁要告诉您您的儿子在哪里,将会得到五千镑。”

    “对的。”

    “要是说出扣压您儿子的人的名字,可以再得一千镑。”

    “对的。”

    “这一项不仅包括带走您儿子的人的名字,而且也包括那些合谋扣压他的人们的名字,是吗?”

    公爵不耐烦地说:“是的,是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要是你的案件已经侦破了,你就不会抱怨报酬少了。”

    我的朋友露出贪婪的样子,搓着他的两只手,这使我感到吃惊,因为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

    他说:“公爵,我想您的支票本就在桌子上吧,麻烦您现在就给我开一张六千镑的支票,我会非常感谢您的。最好您再备注一下。我的代理银行是‘城乡银行牛津街支行’。”

    公爵似乎很生气,严肃的看着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