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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世间永远的安妮公主(2)

    听到母亲的话,肖恩气愤极了,但是理智告诉他,那并不是该生气的时候。他之前和母亲有过约定,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尽管这个结果是沉痛的,但他还是会履行诺言。

    当儿子将医生的话告诉自己时,奥黛丽非常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有点让人失望!”这样的结果,似乎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曾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只是这希望破灭得太彻底。她知道,生命的烛火,马上就要熄灭了。

    肖恩握着母亲的手,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原来如此的渺小。“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一天就是母亲去世的日子。我们一起平静地坐在那间特别病房里,手握着手,谁都没有说话,但心里想着同样一个问题。”

    奥黛丽的生命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两个月是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每个人,都会珍惜这仅有的时间。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显得那样宝贵。

    剩下的宝贵时间,奥黛丽希望能回到瑞士的家里度过,在那里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圣诞节。然而,她的身体已经非常孱弱,再做洲际旅行简直难上加难。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奥黛丽一生的挚友休伯特·纪梵希派人送来了自己的私人飞机。

    这让每一个人都非常欣喜。奥黛丽得知后,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她赶紧让肖恩拨通了纪梵希的电话,接通后,她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法语不停地说着:“休伯特,我太感动了。”

    挂掉电话后,奥黛丽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她激动地告诉肖恩:“他对我说,在他生命中,我意味着全部。”

    这份友谊从奥黛丽年轻的时候开始,在工作上他们是最好的搭档,在生活中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两颗同样光芒闪烁的星,一个在影视界,一个在时尚界,即便奥黛丽退出了影视圈,她和纪梵希的友情依然保持着。

    圣诞节终于来了,奥黛丽一家人像往年的圣诞节一样举行圣诞晚餐,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也都来了。晚餐后,奥黛丽走下楼,大家在一起交换礼物。奥黛丽没办法出去买礼物,只好把一些旧礼物拿出来。有一条围巾、一件毛线衫和一支蜡烛。那个场面是令人感动的,也是弥足珍贵的。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和她过圣诞节了。

    之后,奥黛丽读了一篇曾经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演讲时用过的短文,文章是幽默作家兼广播电视名人萨姆·莱文森在他的孙女出生时写的。因为他的年龄,无法看到孙女长大的那一天了,所以他需要留下一些智慧给孙女。奥黛丽把这篇短文编辑成了一首诗,并且加了个标题——永葆美丽的秘诀。

    魅力的双唇,在于亲切友善的言。

    可爱的双眼,在于看到别人的优点。

    苗条的身材,要肯将食物与饥饿的人分享。

    美丽的秀发,因为每天有孩子的手指穿过它。

    优雅的姿态,来源于与知识同行。

    人之所以为人,是必须充满精力、自我反省、自我更新、自我成长。

    而并非向他人抱怨。

    请记得,如果你需要帮助,请从现在善用你的双手。

    随着岁月增长,你会发现,你有两只手,一只帮助自己,一只帮助他人。

    你的“美好的流金岁月”还在你的前方,希望你能拥有。

    她的声音依然那样动听。这首诗仿佛就是奥黛丽的化身,每一句,她都切切实实地做到了。如果一个女子能把这首诗中的每一句话都做到,那么也可以像奥黛丽那样优雅动人了,只是,能够完全做到的,有几人呢?

    在瑞士,他们依然常常遭到狗仔队的骚扰。所以奥黛丽从不踏出家门。狗仔队甚至试图通过篱笆偷拍奥黛丽在花园散步的镜头,为了能更多地拍摄到奥黛丽,他们甚至租了一架直升飞机,不时地从他们家的房子上空掠过。

    正在散步的奥黛丽没想到他们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所以第一次那些狗仔队成功了。这件事让奥黛丽非常生气,每天,她都会用20分钟的时间在花园里散步,这短暂的20分钟也是她的精神支柱。花园里有新鲜的空气,有乡村的味道,牛铃声和树叶摇曳的声音像是一首动人的歌,阳光穿透薄雾,一种生命的力量在悄悄萌动着。

    有一次散步的时候,奥黛丽看着花园里的树,向身边的儿子肖恩说:“这棵树未来几年应该长得不错,不过那些比较高大的杉树需要修剪一下,否则那些较长的树枝在冬天就承受不住雪的重量了。”这句话一直深深地印在肖恩的脑海里,在她去世后,肖恩总是非常认真地打理那些树,他知道,那是母亲生前心爱的东西。

    她还养着一只约克夏小狗。多年来,她养过的狗不计其数。而她的儿子肖恩养了两只体型较大的狗——一只是黑色的长耳猎犬,另一只是混种狗。她常常担心那两只大型犬会吞掉自己的小约克夏狗,“就像吞汉堡一样”。

    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簌簌落下。那些最平凡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格外珍贵的。奥黛丽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融着。

    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特蕾莎修女知道奥黛丽病危的消息后,马上号召所有的修女彻夜为奥黛丽祈祷,希望奇迹出现。

    然而,这并没有挽回奥黛丽的生命。

    1993年1月中旬,奥黛丽的病情加重了。她一直沉睡着,在最后两天,每天只能清醒几分钟。大家都知道,这是奥黛丽在人间停留的最后时间了。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金色的阳光照在她安详的脸上。那张美丽而慈爱的面庞,让人无法把她和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她的家人彻夜守着她。在半夜的时候,她忽然醒了过来。

    这是非常宝贵的时间。肖恩问母亲有没有什么遗憾,奥黛丽回答说:“没有,我没有遗憾,……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儿童在经受痛苦。”

    这是奥黛丽生命里留下的最后的话。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她依然惦念着那些贫苦儿童。

    1993年1月20日,这位美丽的天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在她离世的时候,她的身边刚好没有人,大家正在楼下讨论墓地的问题。忽然楼上的通话器响了,是跟随奥黛丽35年的女仆兼朋友吉奥瓦娜,她只说了一句“快来”,大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上楼。

    美丽的天使已经离开了。她在微笑着,嘴唇微微张开。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闪着光,仿佛是一颗美丽的钻石。

    有人说,人会在自己爱的人暂时不在的时候才选择死亡。奥黛丽的确是这样的。

    奥黛丽的世界结束了。然而,关于她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她留给世界的宝贵财富,将是永恒的。

    3.天使回到了天国

    奥黛丽去世了,就像一个美丽的天使悄悄飞离了人间,回到了天国。

    生前,她曾经向家人说起希望能土葬。她一直很遗憾于母亲的火葬,以至于孩子们没有一个地点去看望她。肖恩选好了墓地,那将是奥黛丽永远的归宿。

    已经80岁的牧师为奥黛丽祈祷着,每个人都在流泪。肖恩想起医生预计的时间,才意识到母亲并没有坚持完最后的一个月。有人为奥黛丽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整个房间里都挤满了她的亲人、好友,但是她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他们。

    医生来确认了奥黛丽的去世后,肖恩给父亲梅尔打了电话。梅尔和奥黛丽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肖恩的第一次婚礼上。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10年之久。

    接到电话的时候,梅尔已经到了瑞士,离奥黛丽的家并不远。得知奥黛丽去世的消息,他立即连夜开车赶过去。当他走进房间,看见那个曾经最心爱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心里有着深深的刺痛。他还记得那个天真无邪的公主,在他的眼里,她依然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她那样美丽,又那样柔软,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梅尔握住奥黛丽已经冰凉的手,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然而,奥黛丽永远不会知道了。

    奥黛丽的遗体在房间里停放了三天,1月24日的清晨,葬礼开始了。

    她生前的亲人、好友都来了,包括她的两任前夫——梅尔和安德烈,也包括她最后的伴侣罗伯特。

    那一天,由4个男人抬着她的棺木走到大街上,穿过小村,走过那些熟悉的小路,一直向教堂走去。走在前面的是梅尔和安德烈,走在后面的是她的灵魂伴侣罗伯特和一生的蓝颜知己纪梵希。

    在那个仅有1200名居民的小村街道上,竟然聚集了25000人前来为奥黛丽送行。他们都沉默着,一种巨大的悲伤在人群中弥漫。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与奥黛丽一起主演《罗马假日》的格里高利·派克也来了。对于他的到来,每个人都非常惊讶。晚年的他,几乎从不迈出家门,但是得知奥黛丽去世的消息,他却万里迢迢赶到瑞士参加奥黛丽的葬礼。

    已经白发苍苍的派克老泪纵横。他哽咽着说:“能在那个美丽的罗马之夏,作为赫本的第一个银幕情侣握着她的手翩翩起舞,那是我无比的幸运。”然后,他低下头在奥黛丽的棺木上轻轻一吻,深情地说道:“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在奥黛丽的婚礼上,派克曾经送她一枚蝴蝶胸针。多年来,奥黛丽一直把这枚胸针带在身边。2003年4月24日,苏富比拍卖行举行了奥黛丽生前衣物、首饰的慈善义卖活动。那一天,步履蹒跚的派克又一次出现,最终买回了那枚陪伴了奥黛丽40年的蝴蝶胸针。握着胸针,他仿佛再一次牵到了她的手,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罗马之夏。

    在奥黛丽葬礼举行的那一天,罗马城里同样弥漫着沉沉的悲痛。成千上万的罗马人带着鲜花来到台伯河,遥寄哀思。40年前,那个美丽的公主来到罗马,成就了银幕上的一段经典佳话。人们永远记得她,不管空间的距离,或者时间的距离,他们对她的爱戴永远不会改变。

    奥黛丽的一生没有什么遗憾,她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世界上依然有千千万万的贫苦儿童在死亡线上挣扎。她永远都忘不了濒死的儿童最后的挣扎,更忘不了一个可怜的孩子死在母亲的怀抱中的那一幕。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奥黛丽未了的心愿在她的家人心中回旋着。在她去世后,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美国建立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奥黛丽·赫本纪念基金”。奥黛丽生前经常向他们提起,非洲的索马里、苏丹、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这四个国家是最需要帮助的,所以,基金的帮助对象正是这四个国家。一年以后,他们又加上了卢旺达。

    如果奥黛丽有知,心中也该欣慰吧。

    她为全世界的不幸儿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也正是在她的帮助下,成千上万的贫苦儿童的生活得到了保障,甚至可以去上学。

    为了表彰奥黛丽为全世界贫苦儿童所做出的努力,美国电影艺术和科学学院将1993年度奥斯卡人道主义奖授予了她。然而,奥黛丽却再也不能走上那个象征着崇高荣誉的领奖台。她的奖由她的儿子肖恩代领。

    美丽的天使回到了天国,但是她在人间留下了一笔宝贵的财富。银幕上,她的笑容依旧美丽,即便在今天,依然有不计其数的影迷迷恋着她。她的高贵典雅,她的善良坦诚,如同金色的阳光,铺就一段传奇,并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