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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天上飘云的大气团。而风松石上已经不见了轩辕集。从云团顶端传来了轩辕集的鼾声。

武宗大叫:“怪了!怪了!当真看见仙人腾云了!”

轩辕集道:“陛下好不识趣,真龙登基,仙人临凡相助,陛下不以为乐,反倒大呼小叫,也不怕坏了吉祥?”

武宗大叫:“倒真是朕错了,仙人请下来纳凉。”

轩辕集一翻身,从云团上下来——那是什么云团?那是他从头顶泥丸穴中射出去的真力,聚集为状若云团的仙人罩,他再轻飘落上去,同时运内力遥遥吸附在屋顶。殿中之个,谁识得这一手骗外行的气功功夫?

“陛下说这是寒玉吗?又错了!”

“那么请教仙长,这风松石是什么宝石?”

“陛下想听它的来历么?”

“朕很想知道!”

“可是说来话长,老道此时口干舌燥,怎么好说?”

武宗豪爽大笑:“又是朕错了!来人,设宴侍招待罗浮仙长!”王才人立即起身道:“臣妾告退。”

武宗道:“今夜委屈爱卿了。”

王才人等人退出了麟德殿。

轩辕集道:“陛下为何不多请些人来听老道讲这个远古的故事?”

“这风松石是远古之物么?”

“正是。”

“那么,当请哪些人来听?”

“朝中重臣,道佛高人。”轩辕集说,于是报了十数个名字。

然后他说:“有两个人正在远处,当由老不死的亲自去请。陛下;稍等,老道儿去去就来。”话音一落,麟德殿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武宗大悦,忙命宣召轩辕集所说的重臣和道佛两派高人前来麟德殿赴宴,观赏风松石。

赵归真和郭子岳一路打斗,向东而去。赵归真攻得紧时,郭子岳便以剑芒加长长剑的攻杀距离,逼退赵归真,而赵归真也想以此来消耗郭子岳摧力,最后一举格杀,倒也不急于时时处处抢攻。二人打向东去,一个时辰后,打到了骊山附近。

郭子岳尽展内力以剑芒与赵归真手中的越王剑对抗,显得十分吃力。他没料到赵归真这样的高人,也会仗神兵之利取胜。

可武林中也没规定说高人不能用神兵。打到骊山脚下时,郭子岳只好使出神奇绝伦的醉楚侯的步法来与赵归真游斗了。

郭子岳一使出醉楚侯的步法,赵归真顿时就不那么悠闲了,只因这套步法太过玄妙。唐代以前的道士比较注重炼丹打熬内力,对外门功夫倒不那么注重,而醉楚侯这套步法,是从一只白猿的醉态中演化出来的。当年有一只白猿溜进了楚侯府,喝酒醉了,几十个人去捉它,想将它关起来,可这只白猿在醉得不能伤人的情况下,居然东倒西歪,步态踉跄,几十个人就是捉他不住。楚侯那时学艺刚成,站在檐下看众人捉拿白猿,仔细揣摩这醉猿的醉形醉态、醉身醉步、然后大悟,创了这套醉侯步法。后来的楚侯不断吸取新的技法,又吸收了北魏时来中原创立禅宗的达摩的心意拳的步法,十分复杂又十分随意。郭子岳此时使出这套步法,而且继续以手中长剑时长时短地吐出剑芒,赵归真纵然手中有一柄天下奇剑,可就是递不到郭子岳身上,反被郭子岳游斗的身形包围在了中间。

但赵归真并不惊慌,他展开一套密集防守的剑术,同时运出护体罡气去对付郭子岳的袭体剑芒,纵然不如原来以神兵追杀郭子岳时那般悠闲,却也毫不紧张。他说道:“小子,你如此拼命游斗,看你能熬多久?”

郭子岳冷笑道:“三日三夜没有问题。”

“哼”,赵归真冷笑道,“你毕竟是人练的金刚,是一种气功而已,当真是铁打的金刚么?”说着手中越王剑一引,便要展开反攻。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嘻嘻笑道:“赵归真,你的主子正在派人四处找你,还不赶快回去!”

赵归真一听,立即回答道:“原来是罗浮仙人。你将宏道、尉迟两个和尚打发了么?”说话当中,突然间身形向上拔起,一柄越王剑上剑芒陡然暴涨,向着四方吐去,最长之剑芒竟然长达六尺,郭子岳连忙游开身形躲避,而赵归真已经站在了骊山脚下的一块岩石上,与轩辕集并排而站了。与轩辕集并排而站的还有一位道姑——老文安公主!

郭子岳上前向老文安道姑作礼:“晚辈郭子岳,拜见前辈。”

他见轩辕集没招呼他,知他想隐瞒黄河水底那段事,便没有拜见他。

老文安冷哼道:“还是前辈么?”她的意思是郭子岳该称呼岳母大人。

“前辈为什么要使春霞难堪呢?”郭子岳低声道。

老文安再冷哼两声,向夜色中的东方骂道:“一拖又是几年,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东方没有人回答。郭子岳明白阳春霞在暗中观看他与赵归真的交战,这时她见母亲骂人,转身走了。

郭子岳转身便要追去。

轩辕集道:“小友留步!”

郭子岳站住,听他要说什么。

道姑老文安道:“这是家师罗浮仙人轩辕集。”

郭子岳说:“在下知道。在下虽然从未见过罗浮仙人,可听得实在太多了!”他也想隐瞒黄河水底的那段故事。

“那么,”轩辕集道,“小友见了老不死的,感受如何?”

“感受?什么感受?”郭子岳一怔,随即笑道,“活得匆忙,来不及感受。”

轩辕集朗声笑了起来:“好!说得妙!到小友也活上两三百岁,从感受中超脱出来,就更不想去感受了。”

轩辕集此时又将头发挽成了一个大如斗笠的发髻,他的玉簪与宏道斗剑时破碎了,如今用一根木棍别着。


“仙人唤在下有何指教?”

“你押来的风松石已经连夜送进宫中三宝如今已经齐聚。

皇上正在宫中为秋伏的炎热所苦,风松石一到,整个寝宫之中,顿时凉风习习,暑热顿消。皇上一高兴,就传令朝中重臣与道佛两教高人,前往赏宝。小友何不随老道一起前去?”

“不去!”郭子岳一口拒绝。

“怎么?小友押宝到京。如今三宝齐聚,怎么小友反倒不去凑兴了?”

“不去!”郭子岳还是一口拒绝。

道姑说:“子岳不要任性了,春霞也会去的。家师将向皇上讲三宝来历,你不会不感兴趣吧?”

“前辈你也去么?”

“贫道是不会踏进长安一步的。”

“晚辈进宫,不合名分。三宝来历,以后会听到至尊教主转述的。”

赵归真道:“郭大侠乃当今天下高人,这名分只怕比谁都硬。

请吧!”

郭子岳尚在犹豫,这时他耳中钻入了赵归享传音人密的声音:“大侠不必犹豫。人多且杂,后宫不会有人在场的。”

郭子岳心中一震,凝目注视赵归真。

赵归真道:“贫道是郭大侠的杀父仇人,可那是二十多年前无意中种下的仇恨。贫道与郭大侠在终南山那一仗后,为大侠的豪勇和侠义所折服,心中暗自钦佩,只是一直不便说出口而已。贫道若是能和郭大侠化干戈为玉帛,郭大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不要贫道性命和武功,不要贫道弃道礼佛,郭大侠纵要干点大不韪的事,贫道也无有不遵。”

刹那间,郭子岳明白了,赵归真又是在暗示王若兰的事情。

那意思是说,哪怕要他帮着偷皇上的女人,他也会援手的。这是赵归真在黄河之上向郭子岳招降的三个许诺之一。那次招降未成,截杀又未成功。如今郭子岳的内力比那时还高,赵归真若是杀他不了,就更得设法招降了。所以这等于是旧话重提。

郭子岳冷笑道:“好卑鄙的道士!”

赵归真挨了骂,却不发作,一笑道:“郭大侠请一路同行!”

轩辕集大笑:“有趣有趣!”

于是三人一齐向长安飘去,老文安道姑却留在了骊山老母殿中。

俱是劫俱是劫  第四章地月离兮话三宝

从骊山到长安,大约有五十多里路。不过片刻功夫,三人便已到了长安,从大明宫含元殿东边的城墙上直接进了皇宫,直接去了麟德殿。

麟德殿中,此时已有十数人各自坐在酒桌前。武宗皇帝坐在殿上。仇士良、鱼弘志等宦官集团坐在右边,后面是佛门高僧:宗密、法玄、尉迟长孙、宏道和宫中静思庵住持阳春霞。而左面,上首是新任宰相李德裕及几部大臣,然后虚位两张,显然是轩辕集与赵归真;再后面是茅山派住衡山的高道刘玄靖,罗浮山邓元超。

辕辕集一飘进来,便直接飘到了他那张酒桌上,而赵归真却陪着郭子岳站在大殿中央。赵归真跪拜道:“启禀陛下,臣赵归真斗胆为陛下带来了一位客人,还乞万岁恕罪。”

郭子岳勉强举手一揖,却没有下跪。

武宗笑道:“这位侠士名叫郭子岳,与朕那爱妃还沾点亲戚,朕在终南山宗圣观中是见过的。不过,他那时和先生打得昏天黑地,如今先生又为何要替他引荐?”

赵归真道:“臣在二十年前无意间杀了郭大侠的父亲,是为臣道输理。臣道已和郭大侠化干戈为玉帛。求皇上赐座郭大侠。”郭子岳冷声道:“赵归真,我可没有同意不报杀父之仇。我是随罗浮仙人进宫来听讲三宝来历的。你且去你的座位上坐下,在下可不领你的情!”

举座一听,顿时哗然。和尚高兴,道士愤怒,群臣却为他这领情却无礼的举动所激怒,只仇士良含笑不语。

众人正哗然间,武宗道:“郭大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