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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可儿说:“绕那么多弯干什么?告诉你吧,我们是秋祭的童男童女,猫大仙没吃我们,我们正在回家呢!”

田博用和藥冠子听了可儿的话很吃惊。藥冠子说:“二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田博用说:“我周游世界多年,这样的事情也是头一回听说。”

茶馆里的客人们也都在议论,福田地区的童男童女意外生还的故事。他们听说故事的主人公就在茶馆里,顿时沸腾起来。大家围着豆豆坐着的桌子看着这个福大命大的人物议论纷纷。多数人只是探头探脑地看新鲜,很少有人开口。有个自称是《邑城日报》记者的男子提了一些问题,比如你害怕不害怕?猫大仙出现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大难之后,你最想做什么?猫大仙的眼睛能看多远?她长了几颗牙齿?她吃饭是用刀子还是用筷子?她的手上是不是没长指甲?等等。桌上的瓜子炒得香脆可口,可儿抓了一把放进兜里,她妈妈一辈子辛苦还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她打算带一些给她尝尝。

可儿把豆豆和田博用从人群中拽出来,离开了那个茶馆,要不是她,不知那个弱智还要纠缠多久。这时,藥冠子已不知去向。

第十六章  险遭不测

傍晚,正当他们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一家客栈。客栈前面对着大路,后面不远就是河流,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知道店家主人为什么把客栈安在这里,也不嫌这儿太冷清。

要不是客栈里的肉包子个儿又大又便宜,他们也许不会在这儿停留。他们填饱了肚子,田博用对豆豆和可儿说:“夜晚出行不便,不如在这儿住一晚。”

豆豆和可儿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他们刚要入睡,有人突然“砰,砰,砰!”地敲起了他们的房门。声音虽然不大,在夜空中却十分清亮,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可儿举起蜡烛透过门缝向外看去,这一看令她吃了一惊。她睁大眼睛对豆豆说:“是藥冠子!”

“深更半夜他怎么来了?”不容豆豆多想,藥冠子已经在门外轻轻地喊着:“快开门,快开门!”

豆豆让可儿把门打开,藥冠子一阵风似的扑进屋内,他一边冲进来,一边把手指放在唇边吹着声音,做出要大家不要做声的模样。他对豆豆等人说:“你们现在很危险!”

豆豆吃了一惊,可儿问:“为什么?”

藥冠子解释道:“这是一家专门杀人越货的黑店,我常在江湖上行走知道此事。白天我们走失以后,我一直担心你们会不会到这儿来住宿。刚才我假装要在这里住宿,店家给我安排了一个小房间,我说:要间大的,他说:大间里有客了,我猜想就是你们。这里的炕下面都有暗道,多半是等客人们熟睡之后,偷偷摸出来动手的。”

豆豆说:“还有这种事?我们报案吧!”

藥冠子说:“不可!天高皇帝远,哪里管得到这儿?再说店家主人的表舅就是本地区的捕头,谁敢去告他?刚才我看好了门道,我们赶快走吧!”

可儿说:“慢着,等我去退了房钱再走。”

藥冠子说:“快走吧,我的姑奶奶!你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还会放你走吗?不杀你灭口才怪呢!”

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客栈。走出半里之后,可儿问藥冠子:“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黑店的?”

藥冠子说:“有一次路过这里,我看店里的肉包子又便宜又大就买了几个,不料在肉里吃出了一个人的指甲盖。”

豆豆越听越后怕,身上生出了许多鸡皮疙瘩,刚才的肉包子新鲜可口,这时却象毛毛虫掉进肚子里似的扎得难受。只见他“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藥冠子替豆豆切了一下脉,说他感受了风寒,给他开了一些解表和胃的药物。第二天天亮,藥冠子告别了豆豆一行。豆豆、田博用和可儿继续向老牛家庄镇赶去。

第十七章  回到老牛家庄秃儿的家

最近,有关秃儿的前妈妲妲,也就是那个牛船仔的一则消息闪电般地传遍了老牛家庄镇。居民们这时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瞅着牛船仔,不知他在哪儿发了横财?他依旧象往常一样在秃儿的家进进出出,时不时掏出大把的钱财在若丝面前献殷勤。

他这时的耐心少多了,因为他腰间的钱袋里沉甸甸的,再也用不着低三下四了。他开始有一股冲脑门的“豪气”,谁也不放在眼里。他相信,若丝迟早得投入他的怀抱。他把头发染成了五言六色,这是土疙瘩国一种豪华的消费,一般人受用不起,只要看到这个花里胡哨的脑袋,便知道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儿。

秃儿虽然疑心他的暴发与豆豆的失踪有某种联系,可是却苦于没有证据而无法指认。

从表面上看,牛船仔出手就是一百豆的大票,一点儿也不犹豫,这可不象他往常的习惯。而且他大方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对于不小的找零,他常常一甩手说:“不用找了!”以至于许多商贩为了和他做生意争得吵起架来。本来一文不名的牛船仔如今变成了大财主,他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人们争相了解他的发财之道,都想亲身试一试,每逢有人提到这类问题,他总是微笑面对,避而不谈。

听说福田的童男童女猫口生还,牛船仔心就悬起来了,他担心豆豆没被大虫吃掉。他心里嘀咕:“要是真这样,那可就糟了!”他想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决定还是开溜,免得等豆豆找上门就不好办了。有些了解他行踪的人说,他去了水门汀联邦。

牛船仔跑了,这件事让若丝感到十分宽慰,她感到眼前清净了许多。牛船仔的出逃证实了秃儿的怀疑,不过秃儿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带来消息的是本村的单帮客,秃儿见面就摇着人家的肩膀问了一遍又一遍,让人都感到不耐烦了。直到秃儿确信有人看见过豆豆,他才兴奋起来。他本想去找豆豆,但是,这么大的地方到哪儿去找呢?因此,他决定就在家里等,他相信豆豆很快就会到老牛家庄来。

傍晚时分,秃儿和他姐姐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远远地有三个人走过来了。见面以后,秃儿握着豆豆的双手喊着:“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找得好苦!”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豆豆摇着低下的头说:“一言难尽!”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问:“牛船仔呢?他在不在?”

秃儿说:“有人说他到水门汀联邦去了。”

豆豆说:“他跑了?我还要找他算帐呢!”

听到豆豆这么说,秃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豆豆被牛船仔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欺骗了,他感到很委屈,也很羞愧,他不愿意再提起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出了这件事,他得出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对于不了解的人千万不要轻易相信,遇到事情要多问几个为什么。

可儿对眼前的这位名叫若丝的女子十分留意,她模样周正,娇小可人,这更使可儿内心增加了几分警惕。

秃儿还想再问几个问题,但是若丝却对她弟弟说:“秃儿,豆豆已经累了,请他回家休息吧!”

可儿抢先答道:“我们不累,昨天晚上我们休息得很好。”

若丝问:“你是谁?”

可儿表面上好象不在意地笑着说:“我是谁,你觉得很重要吗?”

眼见着风烟骤起,小女生们斗嘴真的很可怕。豆豆连忙说:“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众人进屋刚坐下,门外就有一帮人骂骂咧咧地找上门来,有的人手上还绰着家伙。豆豆心里一惊:“又有什么麻烦?”

秃儿说:“没事,是收税的。”

好在因为有了豆豆的接济,困扰秃儿多日的交税的问题总算有了着落。把他们打发走了以后,豆豆问:“收税怎么还带着棍棒?”

秃儿说:“咳,从老百姓的口中夺食,哪儿那么容易呀!”

若丝说:“土疙瘩国的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带着棍棒也没用。”

秃儿说:“国家的赋税本来就不轻,再加上下面的官员层层加码,到了我们这里简直压得大伙儿喘不过气来!”

豆豆摇摇头说:“我第一回看到有这样收税的。”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里税费的种类多如牛毛:生了孩子要交人头税、呆在家里要交生活税、出门要交道路税、买东西要交消费税、上厕所要交便溺税,等等,假如你要做生意,有如营业税、开张税、货物陈列税、销售税等等的名目就等着向你伸手呢!豆豆说:“岂有此理!上自己家的厕所也要交税?”

秃儿说:“自己家的也不行!”

这些奇奇怪怪的税如果所有的人都一样交,大家的怨恨可能会少些,但是,事实上偏偏不一视同仁。首先,皇亲国戚不用交税,谁敢问她们讨呢?再则,当官的虽然明文规定要交,但是收税的权把子在他们手里,他们总会想出各种办法少交,或者干脆不交,结果,实际上交税的只有老百姓。

大家的日子过不下去,常常有人冒出头来造反,这边摁下去一拨,那边又兴起来一拨,社会动荡是明摆着的。一直没说话的田博用这时开口了,他说:“这税怎么收真是应该改一改了。”田博用的话一点儿也不错,要是这税不改的话,这政权就该改一改了。

跟秃儿他们聊着,听说田博用周游过世界,晚饭后大家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可儿和秃儿缠着他讲故事。

“你见过大海吗?”田博用问秃儿。

秃儿说:“是不是象艾溪湖一样的大水?”

“嗳,”田博用用拐着弯的音调否定了秃儿的问题,他斜着眼睛,伸出小拇指在空中晃了晃,意思里带着对他无知的轻视。他说:“艾溪湖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