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战之众，人头纷攘，只顾往前冲刺砍剁，不管能不能赢，只管挥杀。杀人之手势，犹如猜拳行令，指天划地。
我赋诗一首，题为《战国乱》。念当日之战，为之一歌：甲士层层，杀气腾腾。
城阙启门，黄埃陈阵。
短兵相摧，长啸成绝。
箭发月落，戈挥日灰。
朝之秋风暮成雨，雪不相逢冰未寒。
照我身者长戈之日磨人瘦，映我心者战国之月多悲愁。
对风不能长夜谈，向雨何以倾烦忧。
此生不相待，乱去天地间。
73 五国灭赵
廉颇拒秦军于西塞关前，秦兵不能入侵。
秦军日夜叫战，廉颇默然不应，闭关坚守。
张仪为秦王献策，派人到赵国贿赂赵国大臣。赵国奸党集体向赵王上书：“廉颇老而无用，胆怯而不敢战，请任赵括为大将，代廉颇之职。”
赵括代廉颇将。秦与赵，战于长平。赵括长平一战，失魂落魄，溃不成军，十万战死，四十万弃甲而降，此战折兵五十万。赵国无人矣。
秦将白起说：“赵人狡谄，最不可信。”连夜将赵国四十万降卒赶至河谷，尽皆坑杀。
一夜之间，赵国十室九空，千里不闻赵犬之吠。
填平沟壑，白起足踩赵卒尸土，说：“杀人，是最快乐的一件事。我只喜欢一个字，杀，这是最快活的一个动词。”
很多人都怨白起杀心太重。赵人从此信奉墨教，仇视白姓者。赵王以墨学为国教，以墨治国，实行扫白政策。赵国从此成为墨教庇护国。
其实，在战国时代，人人都说最不能相信的人是赵国人，战国人都说赵国是贼国。坑蒙拐骗之徒，多是赵国人。争相传说，天下诓人尽出于赵。 战国之人，最讲究一个信字。赵人不可信，赵人成为当时各国最不受欢迎的人。
蔺相如挟持和氏璧出逃一事，秦国人也认为是赵人言而无信的表现。他们认为赵国派来的使者蔺相如只是一个来自赵国的骗子，欺骗了他们，殿堂上说着给秦王进献宝物的一套谎话，背后却窃和氏璧而逃。
接着秦国民众在官方宣传告示上看到朝廷说和氏璧是自上古时节就是属于秦国的国宝，史书上都有记载。并在告示上随便连缀一列胛骨文，算是历史记载的证据了。于是这就成了秦国史学界的通说，刻在五羊大鼎上。
后来秦国历史教科书上，写明赵国使者蔺相如来秦国，借外交和谈之机，窃怀我大秦国宝和氏璧而逃。蔺相如完璧归赵，在秦国历史课本中的说法是蔺相如窃璧走赵。
白起恨赵人，也是受此影响。但一怒而活埋四十万赵人，心中之恨，超常人所及。其实，吴起恨赵人，更深的一个原因，是他亲身感受过赵国的人情丑恶，世态污浊。
白起因生性傲慢，年轻时倍受俗世之辱。前几年，白起穷困之时，曾在赵国流浪，来到邯郸城想投靠赵王，怎奈赵国政昏人恶，白起怀大才而不遇明主，在赵国做了多年北漂，去打工，却被骗进传销组织。逃出后，已是身无分文，贫困交加。露宿街头，几天后饿得头昏眼花，向赵人乞讨，无一人施。
想离开赵国，可是没钱买马车票。只好睡在马车站门口售票处前面的一棵树下的石板上闭目等死。
昏沉之中，快死之时，被路过此地的秦国使者看到，这位秦国使者会面相之术，知此人是国之将才。就把白起用马车带到秦国，举荐给秦王，成为大将，战功非凡，从此扬眉吐气。
一有人说起赵国人，白起就说：“吾视赵人如粪便，深恶痛绝。”
燕国大将乐毅带兵猛进，连拔赵一十七城。燕先锋之将名为燕霜，是燕王专为此战从国中挑选出骁勇战将。燕霜骑着战马，寒气逼人，飞奔而射，十分冷傲。
魏乘赵之危，举兵袭赵，抢城掠地，魏大败赵师于邯郸城郊。
韩、燕、匈三国围攻邯郸。
燕国和匈国两国军势杀来。呈犄角之势，围攻赵都城邯郸。
破门之战，最为惨烈，军士在城门前推着巨槌撞击城门，城门厚重，几番冲砸，纹丝不动，赵军在城楼上射箭，一排排攻打城门的甲士为之横倒成尸，景象残怖，触目惊心。
久经冲砸，城门蠢蠢欲动，再接再厉，轮番冲撞，直听轰隆一声，城门击破。
韩燕匈三国联军，攻进邯郸城。巷战时，百姓逃窜，如惊弓之鸟，奔走如羊。甲士如狼，逢人便杀，赵大将赵盾率军迎击。赵盾驱民于街为之当道，以阻三国军势急流。民列前矛，代受冲刺，赵军弓车飞骑在后，为之街垒，三国军众震怒，马冲车撞，逢人便杀，弯刀直矛，如镰收麦，肆意杀伐。马践人踏，肉泥堆积，城土浸染，民呼天呛地，成为血壤。三国军士一边点火，一边捣毁墙壁，天崩地裂。多处路口又有赵军聚于樯橹之上横射猛箭。众人扑到樯橹跟前，乱刀砍翻木架，赵军连人带木，从空中跌下，或摔死，或被断木扎死，未死者即被三国联军乱刃分身。
攻到赵王宫前，赵军已无斗志，十人九伤，不能抵抗。
燕王意犹未尽，四面放火，烧。把赵宫围起来，一把大火焚烧起来，里面的人，不被火烧死，也被烟熏死。
大火横竖交织，绵延交错，一连十四日，将赵王及其随众灭尽。余烟缭绕，三月不绝。
韩燕匈三国联合灭赵之后，瓜分所剩赵地，各取一牙。匈取赵之北地，燕取赵之东土，韩取赵之中原。魏夺得赵之南地。赵之西阳、中都、安邑，已为秦得。时称此战，为秦、匈、韩、魏、燕五国分赵。
韩得邯郸城，更其名为韩丹城。
邱风问：“为何叫韩丹城？”
我说：“将韩丹设置为经济特区，此城专为炼制仙丹而设。”
左贤王邀我访问匈国。游玩牧野，一览长城，过雁门关。
听闻雁歌，我昂首，见空中过雁，一气感慨，呵成一首《雁飞过》：水为水制造流浪火把火递进天堂风景一幕幕揭杆而起闯入眼帘作乱 围剿视线我忽然看见了你又忽然什么也没看见灰扑灭灰沙卷走沙背影继续吞噬前身我持续转动被情牵引被情放飞被情当空击落
74 泰极
既灭赵国，韩与燕相会而谋，共攻魏。
魏国之地，方千里。南有鸿沟、陈、汝南，西有许、鄢、昆阳、邵陵、舞阳、新郪。东有淮、颍、沂、黄、煮枣、海盐、无郏晃饔谐こ侵纭１庇泻油狻⒕怼⒀堋⑺嵩妫瑘Ｄ嫌氤常饔牒常庇胝跃常肫刖场Ｋ牡仄叫校抻忻酱蟠ㄖ琛?BR>我对燕王说：“魏之军，卒戍四方，三列亭障。魏之埊，是古战场。其国，可四分五裂而袭之。”
韩与燕以大胜之军，盛气凌人，乘势袭魏。猛攻之下，魏国累卵。
魏以庞涓之谋，谴使入秦，说秦出兵，奇袭韩地。
韩收袭魏之兵，回与秦战。燕军势孤，魏围稍缓。
魏又谴使入齐，说齐动武，攻打燕国。
齐攻燕，燕撤攻魏之众，回军抵齐。魏围乃解。
褒姒生日那天，我和褒姒邱风程雨上泰山游玩。
在泰山之上，见到消极。
原来放肆之战后，消极来到泰山隐居。
消极说他已经看穿尘世，这些年，他正在修炼，意欲神仙。
消极说：“人活着，既痛苦，又无聊。”
消极说他已经炼出不少灵丹，只可惜全都是俗丹，而非仙丹。
我就问：“俗丹？那是什么东西？”
消极说：“俗丹能把人变化成鸟虫鱼兽之类的物，却化不成神仙。俗丹化人为固守之物，仙丹度人成飘逸之神。”
我记起庄子也在炼丹，就问消极有没有能把人变化成蝴蝶的化蝶丹。
消极很惊奇，说：“你想变成蝴蝶？”
我就对消极说起庄子想化蝶，只为恋上胡蝶一事。
我说：“我是替一位朋友找的，多年前我在梦蝶山碰见过庄子，并答应帮他找寻此丹。庄子说他一心所恋，是只见过一面的蝴蝶女仙，所以很想化蝶飞去，去找那位梦中情人。”
消极听了，随口就说：“爱情有时，很变态。”他品了一口茶，接着说：“庄子对胡蝶的迷恋，虽不是装的，其情也痴。但此情，爱得有些变态。”
消极说：“化蝶丹即是俗丹的一种。此丹我昨日才炼成，本来是在炼神仙丹，结果却是炼成了化蝶丹。”
我说：“有意无心，有心无意。你无意成蝶，竟炼成化蝶丹。庄子有心化蝶，却怎么也炼不出。”
消极说：“爱情本身就不是纯洁的情感。庄子把自己装成个单纯的货色，恰恰说明了他的愚蠢，美女爱英雄，不喜蠢货。一定是庄子的痴情模样早把美女吓跑了。”
我说：“不管怎样，我已答应庄子为他寻找化蝶丹，既然你有，请送一颗。助庄子圆梦。”
消极从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器中取出一颗闪闪发光的丹药。
我说：“这丹，怎么会发光？”
消极说：“炼仙丹，珍珠是原料之一。这是一颗奇异的蝴蝶珍珠所炼。”
我没听说过什么蝴蝶珍珠，就问：“什么是蝴蝶珍珠？从何得来？”
消极说：“寻常珍珠是采于大海动物壳内，蝴蝶珍珠却是采于蝴蝶翅翼之尾，很难得。”
消极说着把化蝶丹用丝绸包好，交给我。
我说：“我这就把此丹给庄子送去。”
辞别消极，离开泰山，我就想前往梦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