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平民们早就树倒猢狲散,哭爹喊娘地跑远了。
肃杀的空气里,大内的禁卫捕快把马车围在了中央,剑拔弩张,杀意膨胀!
紫蛛在瞬间已经吐出了数道毒涎朝毛虎面门射去,那毛虎也是条汉子,竟然举起胸前一个葫芦酒瓶,哗啦喷出一大口酒雾。
毒涎与酒舞激溅,空气中嘶嘶作响,有好闻而怪异的味道飘荡开来。旁边来不及散去的百姓居然倒了一大半。
“黑海醒醐!”紫蛛媚然一笑,“匈奴人果然藏龙卧虎!”
什么?这辆马车上的人竟然是匈奴人吗?
箕雷神之箭
“杀!”紫蛛娇叱一声,数百大内高手同时出手!
刀光如厉虹,剑影如寒霜,弓箭如闪电,无数的暗器朝马车乱天飞雨地疾飞而去。
毛虎也当真一条铁汉,硬是绷紧全身肌肉,在身体周围竖起一层气罩。
“金鼎铁布衫!”紫蛛变色道,“三十年前,少林烧火头陀焦面和尚偷学佛门上层武功,弑师灭祖后潜逃西域,难道他是你的师傅?”
“正是!”毛虎大吼一声,双拳击出,“大力金刚拳!”
虽然隔着八卦紫经网,那刚猛无敌的拳风却仍然扫倒了一大片大内禁卫。
紫蛛见一时无法立取,却也不急,挥手指挥众高手围成八卦九宫,把毛虎与那神秘人包在垓心。
“干龙矛!”只见身后一片狂喝,紫蜘从干位撤开一条通道。
数十名早有准备的虎贲扛着丈八神矛朝马车戳了过去!干龙矛像蛟龙一样翻腾变幻着,迸发出七彩缤纷的光华,然而那却是华丽而颓废的死亡之美!
数十条黄龙从长矛的枪口激窜而出,疯狂犀利地插入了马车的中心!
毛虎大声咆哮,无奈两杆长矛托住了他的钢铁胳膊,一杆击中了他的檀中,却硬是无法再刺入半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华美奢侈的马车里头。
那个人死了吗?
如果没死?
为什么这么安静无声?
如果死了?
该如何收拾这血腥残忍的现场呢?
幻生远远地立在一家关门的酒店门口,冷冷观战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风,凛冽而起。
酒店门口的灯笼摇晃着。
酒香弥漫。
毛虎咬牙切齿,兀自僵持。
异常恐惧的静谧。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但谁都感觉到了马车内散发的强烈凌厉的杀气。
看不见,摸不着,只有感觉才能意识到的杀机!
訇!!!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马车的舆盖、窗板、壁面全都破裂而飞,紫蛛的八卦紫经网也被强大的气浪震飞,紫蜘狂吐鲜血。
与此同时,数十杆插入的干龙矛全都咯喇折断!齐刷刷地飞了出来,精确无误地插在了每一个掷矛手的眉心!
“嘿嘿!大内兵阵之干龙矛不过尔尔。”神秘人轻描淡写地说,他昂然在料峭的风中,潇洒玉立。
他修眉星眸,肤胜白雪,声如美琴,一副中年文士的打扮,可是武功却凶狠毒辣。
他的形象突然让幻生想起了娘娘腔的大内太监。
“洛王。”毛虎谦卑地望着神秘人。
“洛王?嘿嘿,你明明长着汉人的脸,却如何屈膝卑颜做了匈奴人的走狗!”紫蜘冷笑道。
“呸!可恶蜘蛛婆子,你可知洛王是谁?”毛虎破口大骂。
“难不成他是匈奴王的太上皇,哈哈!”紫蜘大笑。
“呸!他是当今熙朝的太上皇!”毛虎心急口快道。
“哇哈哈哈……”紫蜘更是狂笑,笑完之后樱唇一闭,“无耻,熙康皇驾崩十年有余,难不成你还想来个借尸还魂吗?!”
“熙康皇帝是死了,但熙泰皇帝的父亲就一定是熙康皇帝吗?”毛虎字字铿锵有力。
紫蛛一愣,好似被震慑住了,然而瞬间再次笑得前俯后仰,身边的大内高手却屏住呼吸,手中兵刃对着洛王与毛虎。
“少废话,毛虎!”洛王不耐烦道,“碧落将军还在等我们呢。”
说时迟,那时快,毛虎腾跃在空,铁拳轰出,长空陡然裂开树根般的气芒!
而洛王轻柔宛转地出了一掌,这一掌阴风咆哮,风云变色!大片大片的黑云像碎琼一样朝大内锦衣高手削掠而去,中者无不肢体残断,哭泣呻吟!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9)
“着!”只见一道闪电从黑云中雷厉无伦地窜了出去,直奔紫蛛面门!
紫蜘喷出一股绿舞,可那道闪电实在威力无比,像一支天神之箭不沾鲜血誓不甘休!
她眼看就要命丧洛王之手!
“轰隆隆!”又是一片天雷般的怒响。
无数颗黑冰雹般的算珠劈里啪啦地凿在闪电箭上,勉强把电箭拨开,但紫蛛却早已身受重伤,口吐鲜血。
“铁总管!”大内高手齐声喊道,“您来了?”
原来铁不通今日与紫蛛兵分两路,一路往弥天寺察看蛊毒之灾,收拾废墟,一路根据匈奴中的熙朝耳目乔装打扮,缉捕一位进??的神秘人物!
“后会有期!”洛王见一击不中,自恃身份不再出手,与毛虎一起腾空跃起。
转眼间在几座房顶跳跃几下,消失不见。
罗汉臂藏真龙相,观音女现黑蟒身(1)
斗真命天子
洛王与毛虎兔起鹘落间已经落到一户京城大宅内。
大宅外青苔斑驳,稀疏平常。四合院里站着几个京城里再寻常不过的老百姓,正在聊天晒太阳。但是见到从天而降的毛虎与洛王却惘然不顾,仿佛根本就没见到他们一样。
洛王与毛虎也不介意,他们流星般直奔穿过中堂,大宅后院有一口幽深的水井,井旁的毂生长满水痕。
洛王与毛虎相视一眼,头下脚上地扑通栽了下去。
这一跳可真比宫廷里的怨女含冤投井!
可是这井却深达十丈,便在洛王的头发与毛虎的胡须沾到水面的一刹那,两人忽然双脚平撑住了井的内壁,险险稳住坠势,毛虎伸出二指禅在某块井砖上扣了几下。井的那边突然豁开一个狭隘的洞口,仅容一个人曲身而过。
这水井居然是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
两人蹑手蹑脚地爬过水井通道,匍匐前行了几步,渐渐畅通宽敞起来,蛇行般曲折了几个火把照耀的关隘后,两人来到一个空旷昏暗的地下大厅。
“哈哈哈!你们迟到了!”忽然间,烛火一闪。
大厅的虎皮椅上多了一个身着绿衣的美貌女子,只见她碧目高鼻,身材袅娜,腰间插着一把震古烁今的沧月弯刀——匈奴帝国的征东大统帅碧血辟地神将——碧落痕!
谁也没有看清碧落痕是如何突然出现的。
忽然间烛火漾了几下,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大厅周围忽然站满了全副戎装的武士。个个虎背熊腰,体格健硕,显然是匈奴悍将。毛虎也归列其中,原来竟是匈奴的一门虎将!
“洛王,你终于归来了。”碧落痕道。
“是的,我来取回我要的东西。”洛王道,“只是路上被蛊虫耽搁了一程。”
“没有耽误,反而证实了可汗的猜测。”
“熙,熙泰皇帝真的是我儿子?”洛王的表情又惊又喜。
“至少他不是熙康皇帝的龙种。”碧落痕道。
“那么熙康老贼早就断子绝孙了?”洛王露出一种难以自禁的喜悦。
“没有。”碧落痕道,“他还活着。”
“他是谁!”洛王目露凶光。
碧落痕忽然抬起碧荧荧的深眸意味深长地瞥了洛王一眼。
“他在门外。”
沧月起。
厉虹生。
地下石板砰然而倒。
尘埃四起,在呛人的灰雾中门外静立着一个长发风袍的飘逸男子——幻生!
“你果然是极有能耐的人。”碧落痕笑道,“可以跟踪洛王到此而不被察觉,你的轻功直追当年达摩的一苇渡江了!
幻生冷冷道,“不入虎穴,焉入虎子。谁都以为碧落痕在塞外的匈奴草原驰骋纵横,没想到碧将军却深入敌后,来到大熙的京城来策反来了!”
幻生这才明白大院是匈奴人的一个据点,门口寻常的几个老百姓其实却是泰山临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匈奴顶尖高手!
“他,他就是龙脉……”洛王脸色震怖,身体不住摇晃。
“什么龙脉?幻生问道,“熙泰皇帝怎么不是熙康皇帝的龙种?”
“哈哈哈!”碧落痕清冷的笑声像蝙蝠一样在地下的厅堂里回荡着。忽然间她沉下脸道,“阴谋!这是一个女人的阴谋!一个欺骗了全天下的歹毒女人的阴谋!”
你可以在部分的时间里欺骗所有的人,或者在所有的时间里欺骗部分的人,但你绝对没有办法在全部的时间里欺骗所有的人!
“什么阴谋!”幻生追问。
“狸猫换太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幻生喝道。
“不急不急,且听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碧落痕举起白玉案上的一樽琥珀酒,轻呷入口。
众武士抬上来两张舒适的太师椅,两张几,两壶酒,两盘水晶葡萄等时鲜水果。
幻生与洛王分别坐了下来。
气氛忽然变的异常缓和,不知哪里的乐女弹起了轻松愉悦的曲子。乍一看,还以为是王孙贵族的一次宫廷宴会。
“从前有一个穷兵黩武的皇帝,他有一个皇后和三千后宫。
这个皇后贤良淑德,深得皇帝宠爱。但后宫中的一个妃子却工于心机,在一次皇帝召集宴会的时候,故意走在群妃的最后面,回眸一笑而赢得了皇后的青睐。
皇帝没有子嗣,因而皇后与这个妃子谁若先生育一个龙脉,谁便会在宫廷争宠中获得上风。可惜的是,在皇帝冷落群妃的日子里,这个妃子与太监总管私通,怀孕之后私下打胎伤了元气,导致终身不孕!
不久,就传来了皇后怀孕的消息,而无法生育的妃子却在暗中想到了一个极其毒辣的办法,她于是亦假装有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