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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哦,这么说这个写信乱七八糟的人是太子妃?她不是才女吗?怎么可能连封信都写不好?"贵妃脸上写满得意,原来她并不想从筱儿身上下手,也许是顾忌儿子的名声。

第75节:穿绛紫披风的恶魔(5)

"回娘娘话,这是太子妃昨儿过来玩时落下的信……"话未说完,筱儿竟一把从贵妃手下抢下那封信,撕得粉碎,"其实不是娘娘想像的那样…他们小俩口耍花枪而已……"

"你?!放肆!!"贵妃气愤难当,一巴掌刮过去,"胳膊拐出不拐进,不帮自己夫君竟然帮外人?!"

"对不起,娘娘。"筱儿立即跪下磕头赔罪。

正想接着掌嘴的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躬身扶起筱儿,和风细雨般说:"我也气糊涂了,本不该打你。你还小,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不懂也是可以原谅的。我希望你明白,你嫁给了仪儿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该时时处处为他筹谋打算。就算你不为仪儿想也该为自己着想呀,他日仪儿若做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将来还会是皇后!这是个机会你懂不懂?"

见筱儿不语,贵妃继续开导她:"做妃子的痛苦,这种滋味我尝了二十年,不希望你重蹈我覆辙,即使你是平王妃,不也一样处处受太子妃的挟制,低人一等那种感受好过吗?自己不去争取,让别人做了皇后,将来的你就是今日的我!"

筱儿垂首道:"娘娘教训得是,筱儿知错了。"

"既然知错,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沈善柔究竟是不是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女?信里的"你亦然"和"乱七八糟写的信"是怎么回事?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娘娘,筱儿真的不知道。"

"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试出来!我要的东西,始终都会在手中!"

软硬兼施,见实在套不出什么来,贵妃于是摆驾回长生殿,临出未央宫前,交待太监等平王回宫就让他即刻去长生殿。

酒意微醺的平王刚回到未央宫,还未来得及进卧房换衣服,又匆匆赶往长生殿。

"母亲急着见我,不知所为何事?"平王跪下请安后坐在贵妃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是不是哮喘病又犯了?"

"这老病根了,不碍事儿。仪儿,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一个人,可以帮我对付皇后!"

"谁这么厉害呀?"平王笑笑,随口回应母亲一句,哄她开心。

贵妃眉开眼笑地说道:"沈善柔!皇后这次真是老马失蹄,她为了让亲戚进宫做太子妃辅助她,竟然对全皇族的人谎称沈善柔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才女,如此徇私,哪够资格做皇后?!"

平王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

"你说,如果让你父皇知道此事会怎么样?哈哈,他最疼爱的儿子竟然被皇后欺骗着娶了一个连信都写得乱七八糟的伪才女,想着都替他难堪。"贵妃讪笑两声,整了整肩上的貂毛披肩。

"母亲怎么知道的?"平王问道,仿佛对沈善柔是伪才女早已了然于心,半点不吃惊。

"我刚刚从你娘子那里得知此事,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我肯定有办法可以让沈善柔现出原形来!"

"这方法不妥,母亲另觅良策吧。何必牵连无辜的人?"平王心中隐隐不安。

"我的仪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在我印象中,你从来都不会关心那些不相干的人,更何况是一个皇后那边的人?"贵妃敏锐地觉察到儿子有点异常。

"我说过,我对太子之位没兴趣!"平王站起,背过身去,唯恐母亲看见他眼中满溢的担忧。

"由不得你有没有兴趣!这些年咱娘俩所受的委屈与折磨…你可以忘…我不可以忘!!"贵妃一激动,又开始哮喘。

平王返身抱住母亲:"母亲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吩咐太监:"去传御医!"

"为什么对母亲搬弄是非说沈善柔不是才女?!"平王"砰"地推开门,对着筱儿劈头盖脸地吼道。

正在绣架上绣花的筱儿放下针线,又好气又好笑,一口怨气在胸,说不出话来。

"你就这么恨沈善柔?非除之而后快?"平王却以为她因心虚而瞠目结舌,逼近她道,"你以为除掉她,就可以得到李偌?!请你记住!我是你夫君!即使没有沈善柔,你也别指望跟李偌在一起!!"

"你就这么关心沈善柔?"才受了贵妃一肚子气的筱儿又受此冤屈,已不想再为自己申辩些什么,她盯着平王慢慢说道,"也请你记住,我是你娘子,我不可能跟李偌在一起,你也不可能跟沈善柔在一起!"

第76节:皇帝寿辰上的来客(1)

皇帝寿辰上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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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皇帝四十寿辰,皇宫大宴宾客,万人瞻仰跪接,皇亲贵族拜贺,文武百官祝寿,番邦使节进贡。

皇恩浩荡,麟德殿内,寿乐萦绕,流光溢彩,花团锦簇,巨典繁盛,连空气中都氲氤着喜庆的气息。

前方战事频频告捷,高坐金碧辉煌的龙位上穿得金光闪闪的皇帝喜难自禁:"这是太子及几十万将士送给朕最好的寿礼!"

千里之外,塞外疆场,黄沙滚滚,胡雁嘶鸣,战后的硝烟弥漫。

太子在将军们的陪同下,站在城墙上,风沙卷着刺鼻的血腥味向他迎面扑来。

几万具尸体伴随着四分五裂的战车散落在一望无涯的大漠,黄沙中斑斑点点的血迹早已风干成褐色、布满那些年轻的脸庞。不管是敌是友,一同长眠此处,共由沙尘淹没。

想一览刚刚收入囊中的异土,却发现再也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攻破的城池越多,成就感却越少,就连豪情壮志也在渐渐变淡。

我曾经放了一个吐蕃小兵,饶过一个吐蕃将军,尔后却杀了不计其数的吐蕃将士,那些与我同样年轻的生命,本该娶妻生子过日子的生命。

曾经,我认为我在捍卫家园与百姓,现在,我又在做些什么?

战争。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永安殿内,阿彩被宫女们打扮得隆重其事,光彩照人。皇后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只红玉簪插在阿彩云鬓上。

这样打扮过很多次了,可阿彩还是感到全身不自在。

镜中人真的很美,可那是不属于我的美。我是丫头阿彩,现在应该站在人群后,端着盘子踮高脚尖看热闹。而不是在这里,戴着比铁锅还重的头饰,装出正儿八经的表情,被人当成热闹看。

皇后携她的手,一起乘轿来到麟德殿参加万寿宴,走上阶梯,步过金毡,入席安坐。

似曾相识的场景触动了她的心。

这是第二次盛装来这儿吧,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当时又是谁牵着我的手?

跟着皇后,学着隐藏心事,仪态万千地笑。

贵妃看着亲密无间携手入席的婆媳二人,笑得特别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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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人进贡了一批珠宝、象牙、犀角、琉璃、玳瑁和香料。皇帝当场分赐群臣与嫔妃。

大食??这个地方的人一定很能吃!也许比我还能吃!!这么能吃怎么还那么瘦呢?阿彩好奇地看着大食来的使节。

波斯人进贡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盆波斯菊和十个波斯美女。箜篌伴着琵琶,异域美女们穿着袒胸露脐的罗衫在菊丛中翩翩起舞。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啊!"皇帝忍不住感叹,"只可惜花开易谢,一如美人,只争朝夕呀。"

"皇上,画上的花与美女,永不会凋谢。"贵妃借机提议道,"太子妃是远近驰名的才女,闻说能笔下生香,不如就让太子妃画下这一幕吧,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贵妃: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可是个让沈善柔大展才华大出风头的好机会,她不踩反倒来捧??

"好!朕也一直想见识一下太子妃的画,就有劳太子妃为朕永远保留眼前美景吧。"皇帝摇晃着手中酒杯。

"是,皇上,那善柔就露两手吧。"阿彩嘴里答应得痛快,脑子却在飞快地转:谎称手痛?太假!装病晕倒?更假!!

在她胡思乱想中,太监们将纸笔、颜料与画案一并抬到她面前来。

"回皇上,善柔必须独处一室才能静心画画。"阿彩找到了最佳借口:哈哈,我发现自己真聪明,这都能想到!管他呢,一离开这里就找机会逃!

"过目不忘尽现画中,只有画坛鬼才赵相基才做得到,原来圣上的儿媳也是此中奇人呀!"宾客们赞称不已。

"等她画出来大家再夸也不迟。"皇帝掩不住满心喜悦。

阿彩在侍卫与太监们的陪同下来到麟德殿一间偏房。

"你们出去,别影响我作画。"阿彩边说边装模作样拿起画笔蘸墨边打量这间房,在心中规划着逃跑路线。

待太监们掩门退出与侍卫们一同守在门外,阿彩立即打开窗,却发觉此处离地面好几丈高,没有任何攀爬物,这样跳下去非摔断腿不可!

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硬着头皮抓起画笔画了一朵其丑无比的花,自己看着都嫌太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画纸撕碎放进嘴里吃掉,毁灭罪证。

这纸味道太淡了,沾点颜料会不会好吃点?如果喝完这案几上所有的颜料能让我作出画来,再多我都喝!!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肚里的墨水太少,给我喝一缸也浇灌不出花来呀!算了,还是走吧,宁可摔断腿也别掉脑袋!

鼓起勇气做好折胳膊断腿的准备重新站到窗前,却意外发现窗沿不知何时已架上一座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