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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臣揣度既番,自当以严扼险隘,毋使闯入。查大渡河为西南巨堑,发源天全土司境内,流经鱼通之瓦斯沟,与泸水汇流,至清溪以下复入夷地,不唯自越隽、冕宁大小两路必经之安庆坝,以至万江汛沿岸二百余里,渡口十三处,皆应严防,而上游之泸定桥,以至化林坪下之湾东,皆可越松小河由此径渡以旁入天全。

石逆凶狡多谋,一处疏漏,即不足以制其死命。臣当一面飞饬署雅州府知府蔡步钟就近选募熟悉地利劲勇,并调阜和营及木坪松林汉土各兵;一面由温郫抽调重庆镇唐友耕一军先行驰防安庆坝以至万江汛大小两路渡口,札饬松林地土千户王应元督带头目士兵以扼松林小河,防其旁窜化林坪泸定桥一带;仍虑土司兵单,复调云南提督胡中和所部湘果左军分布化林坪以至瓦斯沟以为声援;并檄护阜和协谢国泰督本标兵驰赴磨西面猛虎岗以防窜打箭之路。

此时中旗残匪,远遁陕境,臣急调总兵萧庆高、何胜必率中右两军兼程驰赴雅郡荣经以为后劲,而防奔逸;并札饬邛部土司岭承恩带领夷兵,将越崔大路各隘口札断,逼贼使入夷地小径,即从后包抄,以绝回窜;并酌赏岭承恩、王应元土夷元土夷各兵银物,以照激劝而资得力。面面张罗,层层设守,乃三月二十五日,唐友耕、蔡步钟等驰至河边,布置甫定,而石逆果拥众三四万人,绕越冕宁,知越崔大路有汉夷各兵扼截,遂由小路于二十七日径奔土千户王应元所辖之紫打地。

是夜松林小河及大渡河水陡涨数丈,势难徒涉,贼众搭盖篾棚屯聚,一面赶造船筏。三十日申刻,贼千余人至河边窥渡,被我兵施放枪炮,轰毙数十人,贼遂退。连日隔河游弋,意在疲我兵力。四月初四,贼出队四五千拥至河边,拖有木船竹筏数十只,每只皆有悍贼数十人,用挡牌护身,拚命抢渡,棚内众贼皆出助势,隔岸呼噪,声震山谷;我军排列河岸,屹立不动,以枪炮连环轰击,立毙执旌红衣贼目数名,并将贼筏火药引燃,同时炸裂,贼众纷纷落水,间有数筏飘至下游,亦被我军洞流击沉,抢渡之贼,无一生还,隔岸之贼,遂皆慑退。是夜亥刻,逆匪数百人执持火把,沿河探路,复被我兵隔岸轰毙者不少。

贼知大河难渡,遂锐意图扑松林小河,以冀由泸定桥直趋天全;迭经土千户王应元扼河力战,前后共毙贼数千人;宁越营都司庆吉、委员王樽等及土司岭承恩复带夷兵于初七日后由后路抄至新场一带,节节攻逼。十二日,乘夜劫取马鞍山贼营,逆匪猝不及防,夷兵从上压下,杀毙贼匪数百名,遂将马鞍山占踞,绝贼粮道;逐日雕剿狙击,毙贼无算。十三日,逆匪数百人在下坝子窥探,经蔡步钟派拨弁兵与土游击包良润由苏村过河,杀毙百余名,余匪四散,我兵收队过河。

从此逆势日蹙,粮已渐竭,石逆乃以箭缚书隔河射投土千户王应元,谄之以利,欲使让路,王应元誓以死拒;该逆复以利诱土司岭承恩,欲使缓攻,而岭承恩攻之益急。石逆自知陷入绝地,愤极思逞,于十七日三更时,尽斩向导二百余人祭旗,倾巢而出,分股一扑大河,一扑松林小河,皆被唐友耕、蔡步钟及王应元隔岸枪炮轰击,兼以水势湍急,登筏者悉皆沉溺,对岸之贼亦纷纷倒地。

该逆智穷力竭,困伏贼巢,杀马而食,继以桑叶充饥,咀嚼殆尽。二十三日辰刻,瞥见贼二百余人径至河岸,自弃器械,口称投诚;唐友耕、蔡步钟察其形迹可疑,督令开放枪炮轰击。维时都司谢国泰已至松林地,遂与千总陈太平、土千户王应元督率士兵渡过松林小河;越岭营参将杨应刚、都司庆吉、委员王樽、颜汝霖、姜由范、把总史国桢、练目雷显发等,亦同土司岭承恩从马鞍山压下,两路齐进,直扑紫打地,将贼巢一律焚毁,毙贼数千名。山径险仄,逃窜之贼,自相拥挤,汉夷兵练两面夹击,枪炮如雨,夷兵复登山巅用木石滚击,贼众坠崖落水,浮尸蔽流而下者以万余计。

石逆仅率余党七八千人奔至老鸦漩,复为夷兵所阻,辎重尽失,进退无路。其妻妾五人抱持幼子二人携手投河,其曾受伪职老贼自溺者亦复不少。

臣前以石逆或传其死,倘能设法生擒,辨认真确,俾就显戮,庶可以释旧疑。当经杨应刚等以该逆无路逃生,于洗马姑竖立“投诚免死”大旗;石逆果携其一子及伪宰辅曾仕和、伪中丞黄再忠、伪恩丞相韦普成等绪余党至洗马姑乞降。杨应刚、岭承恩等于二十七日将石达开五人羁留在营,讯明新被裹胁及老弱者,发给路票,遣散四千余人,尚有二千余名,半系该逆五标悍贼,临阵用以冲锋。遂派文武弁兵及土司岭承恩之弟岭承高押至大树堡,复经唐友耕派都司唐大有等带队过河,约会副将张福胜、都司庆吉等四面驻扎弹压。于五月初一日,先将石达开父子及曾仕和、黄再忠、韦普成押令过河,唐友耕派游击龚定国带队并蔡步钟所派之知县阮恩涛等护解起程来省。

臣前于四月二十八日得报后,虑其余党歼除不尽,将贻后患,札饬藩司刘蓉驰往大渡河,会同唐友耕等委办善后事宜。乃石达开等于初三日起解,蔡步钟等即密派各营于初四日过河。是夜以火箭为号,会合夷兵,将伪官二百余名,悍贼二千余名同时围杀;其偶有逸出者,亦被夷兵沿途截杀,唯遣散老病者数百人,此股巨匪实已剿洗净尽。

石达开父子及曾仕和、黄再忠、韦普成等五犯于初十日押解到省。臣以石达开自宝庆败窜粤西后,传闻异词,前曾奉旨饬查,臣亦不敢确指该逆是否尚在贼中,而察其行兵诡计,实兴前次窜扰江西、湖南、湖北无异。仰赖天威,现既俘获到省,自应审辨确鉴,先令自泸姑贼营逃出曾经认识石达开者辨认的确,臣会同成都将军臣崇宝督饬在省司道亲提该犯鞠讯。

石达开自供与洪秀全等自广西金田村起事即封伪王,及窜扰各省情形,历历如绘,皆臣所素悉,语皆符合。且其枭桀之气,见诸眉宇,绝非寻常贼目等伦,实为石达开正身无疑。本应槛送京师,以彰国害,唯因道途遥远,著名巨憝,未便久稽显戮,谨援陈玉成之例,当即恭请王命,将石达开极刑处死。伪宰辅曾仕和、黄再忠、韦普成据供从贼多年,受有伪职,亦皆押赴市曹凌迟处死。其子石定忠,现年五岁,例应监禁,俟及岁时照例办理。并将石达开原供抄录,恭呈御览。

伏维石达开与洪秀全等首倡逆谋,自粤西扰犯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窜踞金陵,其间攻下名城,戕害大吏,不可胜计。迨贼中惮其狡悍,欲相屠害,乃复拥众自雄,由金陵屡犯安徽、江西,绕窜浙江、福建、广东边境,众至数十万,围攻湖南宝庆府城,经大兵合剿,败遁广西,党羽逃散,窜伏山中,蹶而复起,突由两湖直趋川境,贼众复至十余万,乃败入黔、滇,仍敢由宁远绕道内窜,其注意川疆,志在必逞。臣度其狡谋,处处随方布置,不使少留空隙。仰托皇太后、皇上威福,将弁兵勇暨土夷各兵用命,逼使该逆陷入绝地,粮尽术穷,不唯全股剿灭无遗,且将十余年著名逆首生缚到省,明正典刑;应即传首被害较重各省,以彰天讨,而快人心。

唯李福猷一股前由黔境下窜,臣已飞调臬司取道入黔,行抵黔境之粟家寨,突与贼遇,田兴恕奉旨来川,带有勇丁二千名,行抵绥阳,闻劳崇光在粟家寨与贼相持,即星驰往援,将贼击退,由正安败遁婺川;臣已知照田兴恕约会刘狱照两面合剿。至黔省苗教各匪,尤难数计,兴川界毗连,而滇省回众情既叵测,且土匪此聚彼散,飘忽靡常,自滇、粤各匪蹂躏以来,遍地疮痍,臣万不敢因石逆巨股殄灭,稍涉大意。虽于饷项万分支绌之际,仍须分布兵勇,以防滇、黔各匪。现已移调胡中和仍驻叙南,并俟唐友耕所部凯旋,即令驰赶江津、綦江,以固边隅,俾川南各属之民藉资休息,以仰副朝廷眷顾西南黎元之至意。

所有生擒伪翼王石达开等并剿灭发逆巨股,理合会同成都将军臣崇实恭折由六百里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据《骆文忠公奏稿》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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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光返照的胜利

——太平军二破“江南大营”及占领苏常地区的“复兴”

继洪杨内斗后,石达开“负气出走”,“太平天国”再也不“太平”了。

清军抓住时机,于1857年6月重新攻克溧水,接着,直下句容,江南大营的旗帜再次高高飘扬起来。

再接再厉之下,当年年底,清军张国梁部与和春部共同配合,一举攻下被太平军统占了四年多的镇江。

德兴阿部清军借势,一鼓而下瓜洲。

如此一来,“天京”又入穷蹙之境,秣陵关、大胜关失陷后,太平军龟缩城里,清军在城西、城南、城东挖掘一条深宽大濠,从水西门向东沿伸,经通济门、太平门,向北一直延至七里洲,有一百多里长,时人称为“万里长濠”。

这条大濠,巨蟒一样横缠于天京城,箍得太平军喘不过气来。

江西方面,太平军形势也一片大坏。武昌失守后,清朝的湘军大将李续宾等人率军直杀九江。

九江守将是杨秀清老部下,乃是官居“殿右十二检点”的林启容。此人籍贯广西,属于“老贼”悍将,不仅在九江杀死过湘军勇将童添云,还把塔齐布活活气死。所以,清军猛攻六天六夜,由于林启容早有防备,一直未下。